第二卷六章我赠与你的魔法

第二天起，步便向学校请假了。芹乃的生日就在后天，已经没有上课的时间了。给校方的说法是，自己感冒了，需要休息两到三天。由于这段时间步需要专心于生日的准备，所以还特意拜托日和帮忙照顾芹乃。——你要怎么准备呢，永野君？担心地等候在玄关门前的日和不安地问道。大概是听到了步和芹乃的对话吧。——魔法，要怎样才能做到啊？日和喃喃自语。真地能让小芹见识到魔法吗？不是魔术？万一失败了的话，做不到的话，小芹不是会受到更大的打击吗？日和的想法全都写在脸上，看上去十分不安。门对面的芹乃，就这样瘫坐在地上，也是一副和日和同样的表情，默默地看着步。——我就让你见识一下魔法吧！芹乃完全无法相信步所说的话，眼神中充满了不安与无力。——不可能的……芹乃懦弱地自言自语。一滴泪水，从脸颊上滑落。步伸出食指，将泪水拭去。——是否可能，就用你自己的双眼见证吧。我会给你送招待券的。然后，——要是堀井变成可爱的女孩子的话，就继续做我的女朋友吧。步在芹乃的耳边呢喃，换上鞋子，走出了房门。（等着我，堀井。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实力吧。）向学校请假的步，从一大早起来就枯坐在电脑前。母亲担心地看着他，为自己的儿子变成了一个家里蹲而忧心不已。中午，步走出了房门，看到这里，母亲不由得松了口气。但是，看见步背上背包还带上了绳子，母亲又担心了起来。“步，你要去哪？”母亲的声音有些恐惧。“上山。”步简短地回答，走出了家门。途中，他碰见了露梅。明明早已过了上学时间，她却穿着一身制服。她用冰冷的海色眼睛看着步，说道：“请容我随驾，陛下。”“这工作可不轻松啊。”“我还是挺顽强的。”“会爬树吗？”“我喜欢高的地方。”“好，你跟我来。”在火辣的日晒和浓郁的草木味中，二人一直工作到晚上第二天也是一早便上山，一直工作到晚上。芹乃的生日在七月真是太好了。日照时间很早，有充足的的时间可以准备。要是冬天的话可就有些不妙了。“陛下是要给芹乃小姐送招待券是吗？”“明早我会把它放进堀井家的信箱里。”“要是芹乃小姐肯来就好了。”“她会来的。毕竟她是我的女朋友。”步如此回答。绷带下，戒指上的裂纹和黑斑仍在不断增加。步感觉自己的心好像针扎一样。生日当天的早上。“十七岁生日快乐。下午三点到学校后山来，我会让你见识到约定的魔法。你的恋人”步在送给芹乃的木莓茶杯杯托套组的纸袋里，放入这样的留言，把它挂到了芹乃家的门把上。接下来，只要让她见识一下步的魔法就行了。（未来的我，还有芹乃的爷爷啊，赐予我力量吧。）步这样祈祷着，迎着清晨的冷风骑车飞驰而去。◇下午三点。天气晴朗。微风不起。气温渐渐升高，绿叶和青草释放出和昨天一样新绿气息。步的藏身处也被这种气息笼罩。三点十分。芹乃依然没有出现。（又迟到啊。）解开左手无名指上的绷带，步现在可以清楚看见手指上戒指的模样。满布裂痕的黝黑戒指。啪！不吉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她会来的。）步努力振奋，这时戒指又响起了刺耳的声音。（第一次约会，她让我等了三十分钟啊。）戒指上又生出一条裂痕。二十分钟过去了。芹乃依然没来。步感觉有些胃疼，鬓角也流下了汗水。（看完电影之后，还抱怨说午餐一定得在咖啡厅吃健康餐，被她拉着到处跑。）二十五分钟——还有五分钟。要是过了这个时间——（最后，我们只落得在快餐店里吃汉堡。对电影的评价，还有音乐的兴趣也都大相径庭——）剑的顶端啪地一声碎掉了。然后，剑的中央也。三十分钟——步咬住了嘴唇。（我等不下去了！）变得漆黑的剑的上部发出啪的一声变得粉碎，步心中感到了深深的寒意。此时，步有些模糊的视线中，映出了芹乃的身影。气喘吁吁、首若飞蓬、泫然欲泣。（啊，你终于来了……）魔法的最后一张拼图，就这样装上了。没有芹乃，就无法完成的魔法。只为芹乃而存在的魔法。夏天湿热的风摇动草木，绿色的喧嚣。魔法开始了。温暖的魔力涌了上来。溢出的思念。草木的喧嚣声也慢慢大了起来。步的视线下方，芹乃好像是个迷途的女童，不停寻觅着步的身影。大概是担心因为自己迟到，步已经生气离开了吧。芹乃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似的，蹲在了草地上。本来的话，步应该走向她，向她宣布魔法的开始才对。但是，这花草树木、大地土壤魔力早已充盈，不等步的咒文，魔法就已经发动了。（对，就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风猛烈地吹了起来！风过草偃，树枝叶随风摇摆。此时，轻灵的铃声，倾注在了抱膝缩成一团的芹乃身上。叮铃！叮铃！叮铃！澄净的音色，在树间、草上、风中，静静流淌。并非只有一个，挂在木枝上数不胜数的风铃，一齐响了起来。芹乃站起身，瞪大眼睛，看着上空。目瞪口呆，想必是大吃一惊吧。热闹对的铃声，听起来好像是小女孩天真无邪的笑。——爷爷说，店门的铃铛里面住着妖精，铃铛只要响起，就会释放让人心情放松的魔法。打开店门时定会响起的，清爽的铃声。让人放松下来的魔法。——店里还到处都施有让人变得幸福、不由自主露出笑容的魔法……所有，在这里，芹便是天底下最诚实、最可爱的女孩子。当啷……铃声响起的瞬间，芹乃就会眯起眼睛，脸上的表情也会放松下来。芹乃的那张脸，一直残留在步的心中。一次又一次回想起来。所以，步想在芹乃十七岁的生日里，赠与她收起僵硬脸庞、重绽笑容的魔法。——这是我最喜欢的红茶。爷爷以前经常给我泡……爷爷说，这里面施了魔法，能让芹嘟嘟鼓起来的小脸恢复原状……担心发问的芹乃。——在这里的话，感觉就能直率地给永野道歉……芹乃用柔弱的声音这么说。步夸奖她的松饼和红茶之后，就羞红了脸，眼睛也幸福地亮了起来。即便那个充满温柔魔法的场所消失不见，但在那里诞生的魔法并不会简单消失。（堀井爷爷施加的魔法，有好好地保留下来。）所以，芹乃才会被培养成这么可爱的女孩。爷爷施加在在红茶里，让芹乃变成可爱的女孩子的魔法，现在依然存在。虽然暴躁易怒，容易出口伤人，但芹乃依然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和我意外接吻流泪的堀井、看到视听教室门后的我红着脸逃走的堀井、柔弱地看着我提出交往的堀井、和我一起戴着耳机听歌的堀井、在水族馆里看着天使鱼欢欣鼓舞的堀井……所有的堀井都是那么可爱。）即使那里消失了，但芹乃依然可爱。步就是为了让她回想起这些，才施加了这个魔法。（看，在店外面，妖精也是存在的。）（她们在向堀井打招呼呢。）这几天，步和露梅爬到树上系了许多风铃。每一个里面，都蕴含了魔法。愿这些风铃，能像芹乃爷爷店里的一样，在她耳边美妙回响。愿芹乃不再因觉得自己不可爱而感到悲伤。芹乃看着天空，泪水在脸上汇聚成河。在芹乃的耳中，这风铃声听起来是什么感觉呢？好胜的脸颊上，泪水不断滑落。嘴唇微微动着。大概是在叫“爷爷”吧。啊，芹乃的爷爷，肯定也在天国祝福芹乃的十七岁生日吧。芹乃终于赶上了。赶上了步送给芹乃的魔法。赶上了步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魔法使并非独自一人。如果没有人愿意相信他的魔法，那不管是多么厉害的魔法，都是没有意义的。）步认识到了这件事。风很快就会停的吧。趁风还未歇，步出现在了芹乃的面前。站在突出的山岩上。黑色的斗篷随风摇摆，看上去威风凛凛。步是芹乃的魔法使。芹乃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看着步。“谢谢……！”大声喊道。“谢谢！呜，谢谢！”一遍又一遍。在山中激起回声。谢谢，谢谢……风铃声，慢慢小了起来。带有夏草香气的风，也渐渐停歇。步扬起斗篷，瞬间消失不见了。铃声也安静下来，只余下草木的静寂。◇“呜……”静寂的山中，只听得见少女的啜泣。时时能听见“谢谢”的喃喃自语，纤细的肩膀不住颤抖。听到有人从身后靠近，芹乃回过头。步已经脱下斗篷，现在是一身制服装扮。看着垂下眉梢、泫然欲泣的芹乃，步红着脸，有些害羞地说道：“十七岁生日快乐，雪莉。”一起去买生日礼物的那天，日和告诉步：“小芹有一件希望永野君做的事情。”好像在说什么秘密似的，声音很轻，看上去似乎很愉快。——小芹她啊，希望你别老是叫她“堀井”，想要你用更有恋人感觉的名字来称呼她。而且啊，她也不希望老是叫你“永野”，也想要更有恋人感觉的名字来称呼你。那天在水族馆约会的时候，永野知道我的名字吧，永野你的名字是什么来着，问着这样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原来是这个缘故啊。当遥菜叫步步步的时候，就生气地说这个名字蠢，也是因为如此吧。——小芹可是给永野君想了不下十个爱称呦。阿尔克、尤姆、阿尤……为什么都是外国名字啊。步在心中暗暗吐槽。普通地叫步君不好吗？虽然芹乃埋怨遥菜起的名字蠢，但芹乃看来也是不遑多让。不，芹乃那么争强好胜。她肯定是为了不输给步步，而费尽心思想出的这些名字吧。——小芹一直为了这件事而感到焦躁不安。所以在小芹生日那天，请你实现她的愿望吧。怎么称呼比较像恋人呢？什么样的称呼能让她满意呢？这比起施展魔法更让步感到头疼。一般来说直接叫她的名字“芹乃”就好了，但对方起的名字净是些“阿尔克”“尤姆”这样风格的名字。要是步直接叫她的名字的话，肯定会被骂“你一点都不用心！你根本就不爱我！”“芹芹”是芹乃做模特用的爱称，也会有其他男人这么叫。“小芹”则会跟日和重复。不停思索着，最后步开口呼唤——雪莉。非常单纯，又非常害羞。芹乃的眼睛湿润了。红着脸，眉毛和嘴角都耷了下来，好像又要哭出来似的。她用颤抖的声音叫步：“阿尔克。”如果这么叫的不是芹乃的话，步一定会羞耻到抱头打滚，威胁对方不准再叫自己这个名字。芹乃的这个称呼，竟然会正好和步中二病时期给自己起的假名“阿尔克西鲁”重合。但是，芹乃的这个称呼里，饱含芹乃对步的深厚情谊。对步的爱、羞涩以及愿望。所以，步也满含深情，呼唤自己的恋人。用两个人秘密的称谓。“雪莉。”“阿尔克，阿尔克。”芹乃朝步抱了过来。步接住她，紧紧抱住。无名指上的戒指又发出“啪”的声音。戒指原本的剑的形状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芹乃把自己的脸埋在步的肩膀上。“我一直都想这样叫你……只属于我的特别称呼……阿尔克……阿尔克……阿尔克也喊我的名字吧。”“雪莉好可爱。”步在芹乃的耳边呢喃。步怀中的软玉温香，因喜悦而颤抖不已。“好高兴……我很喜欢这个称呼……”“我还能继续做雪莉的男朋友吗？”“嗯，阿尔克。”戒指的圆环部分，也渐渐生出裂痕。步知道，这是命题产生的预兆。步的心中感到无比甜蜜。离别之时，就要来了。求求你再慢些吧，一会儿就好，我还想继续做她的恋人，继续这样抱着她。步努力抑制着自己泛滥的感情，轻轻地亲吻着芹乃的脸颊、额头、眼睛。每个吻，都让芹乃高兴地颤抖。“阿尔克……我爱你……让我一直做你的恋人吧。”啊……我的女朋友，是多么可爱啊。“嗯，雪莉。”轻吻芹乃的嘴角，步颤抖着回答。戒指的裂痕中，亮起了光。未来，二人注定无法相拥。二人的故事，将在这里宣告终结。我想要了解更多关于你的事。想再和你出去约会。时而争吵，时而和好，我想要变得更加喜欢你。想要一直做你的爱人。无法抑制的火热冲动。步现在疯狂地渴求着近在咫尺的她。出口。（我爱雪莉！）戒指上密密麻麻的裂痕中，射出了耀眼的光。穿破空气，直插云霄。芹乃闭着眼睛，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发生的一切。她幸福地将自己委身于步，步将她抱得更紧了。（我还想一直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戒指变得粉碎。高贵的银色闪光剑身、装饰有蔓草花纹的黄金剑柄，一把剑凭空出现。像彗星一样拖着尾巴，向高空飞去的剑，像是要夸示自己的光似的，发出比周围的光更加耀眼的光芒，快速向步飞来。从步的背后，刺穿心脏。步的体内火烧似的热了起来。万物流转，世界变幻，剑放出银色的光，收入了步的心脏深处。同时，芹乃的声音、身姿、体温，也直接烙在了步的心上。芹乃与步相处的每一日、与步共同成长的每一日——思念步的每一日，在步的心中燃起了黄金的火焰，与步的心脏——灵魂——同化。糟糕透顶的邂逅。高中一年级秋天的一个放学后，在校舍的后庭，有一个背影纤细的男生在飞舞的金色银杏叶中高举双手。——风啊，听从我令，起！男生的周边，小银杏叶扇旋转跃动。“看啊，芹，风的精灵在叫你和她们一起玩呢！”爷爷在山里脱掉一只袖子，把它搭在肩膀上，和空中飞舞的红色、黄色的枫叶嬉戏。——芹，爷爷可是保护世界的魔法使！爷爷会保护芹、芹的爸爸妈妈，还有芹的朋友们。所以，芹一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祖父在叫芹乃“芹”的时候，总是会拖一下长音。为人邋遢，虽然刘海都把眼睛遮住了，却还是不愿意去剪。——不把眼睛遮住的话，魔法就会发动的，必须得遮起来才行。一直说着蠢话的祖父。芹乃最喜欢的祖父。芹乃心灵依靠的祖父。在暴风雨之夜，说是要去拯救世界，不顾自身还在发烧硬要进山，结果再也没能回来的祖父。看见一个和祖父很像的男生，和祖父一样在和落叶嬉戏，芹乃一下子就火了起来。白痴！做这种事，说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和爷爷一样一去不回了！只会让周围的人感到难过！白痴！不知不觉间，芹乃就捡起掉在地上的树枝，朝男生丢了过去。你都干了些什么啊！男生生气了，芹乃火气反而变得更大了。不断捡起地上的树枝丢向他，追着他到处跑。之后，一在学校里看见他，芹乃就感到一阵无名火起。干嘛要留那么长的刘海？干嘛要抱着《魔界月刊通信》？那本杂志，爷爷之前也一直在订。干嘛露出一张阴暗的脸，在走廊角落里偷偷摸摸地走啊？爷爷的话，走在路上的时候，可是会开朗地和周围的大家打招呼，深受大家喜爱的。和祖父相似，却又不同的男生。但是，果然还是在哪里和爷爷很像的男生。一看见他的脸，就觉得生气，情不自禁地瞪他。升入二年级，得知自己和他同班之后。芹乃一下子就僵住了。——难以置信！为什么你会和我在一个班里啊！和他待在同一间教室里，目光更是会不时被他吸引，他要是做了什么，就马上生气起来，不由自主瞪着他朝他发火。嘴里说着别进入我的视线，可芹乃知道，实际上目光追逐对方的人是自己，这让芹乃感到更加生气了。——小芹为什么只对永野君那么严厉呢？小芹明明会无视那些自己讨厌的人的。——就是讨厌到无法无视啊！——不过，永野君是不是和小芹的爷爷有点像？——才、才不像！芹乃对步怀有复杂的感情。明明不想看他，目光却还是不自觉被他吸引。想着别去在意他，心里却在意到不行。各种各样的想法，飞入步的内心。演剧部的公演，芹乃出演撒沙婆婆一角。为什么我得去演老婆婆啊！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这都怪永野！虽然抱怨个不停，但芹乃还是认真研读剧本。看到观众席里的步，一下子生气起来，不由自主向他泼洒沙子。——这是小芹不对呦。永野君真可怜。听日和这么说，芹乃也失落起来。但是即便如此，一看见步她还是会忍不住发火。——反正，永野他肯定也讨厌我吧。芹乃如是说。——永野君喜欢小芹啊！在校舍当中，日和这样喊道。芹乃的脑袋变得一片空白。——喜、喜欢……？永野、对我……？不不不不，不可能吧。我那样瞪他、骂他，他却把我的照片带在身上？他是我的粉丝？他不会是个M吧？这不可能！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趴到床上，用枕头盖住头，芹乃念念有词。——我，我一点都不喜欢永野……——是啊，我和他生活的世界不同，得好好告诉他才行。——之后，我会在街道的游泳池进行杂志广告的拍摄。大家有时间的话可以来参观哦。——哦哦，要去要去。——芹乃大人的泳装，超想看的。看，我这么受欢迎。我对永野来说，就是无法触碰的高岭之花——洋洋得意的芹乃，在看到永野出现在拍摄现场时，却一下子慌了神。——为，为什么！为什么永野会来啊！难道他真的是我的粉丝？讨厌，注意力没法集中。最后，演变成要和步出演吻戏，芹乃更加慌张了起来。——表演爱上永野和他接吻，绝绝绝绝对不要！——芹芹，微笑！——喂，认真点啊，堀井。——你说什么！你这种人，就给我落入塔尔塔罗斯，被百臂巨人和独目巨人践踏吧！芹乃混乱起来，不假思索地用从祖父那里听来的话语痛骂步。大脑发热，感觉心脏要炸开了——想要把步推开，结果步却抓住了芹乃泳装的胸口，芹乃和步一起倒了下去，嘴唇相接——想说这不是什么大事，接吻不过是一种问候罢了。眼泪却不断涌上来，芹乃迅速跑掉了。——我明明还是第一次，我不要再看见永野了。但是，芹乃被网球部的女生们带到视听教室的时候，步拼命地冲了进来。——住手！你们要是敢对堀井出手的话，我就诅咒你们所有人！芹乃的惊讶、困惑、悸动，和步的心重合在了一起。——我明明那么坚强，为什么在永野的面前，就变得那么脆弱，还哭了呢？我明明不想让永野看见我的哭脸的。为什么他要追出来呢？——笨蛋，别突然道歉啊，别给我递手绢啊。为什么，不是告诉你别进入我的视线了吗？说我是中二病，你是不是傻！永野，永野……混乱，动摇、苦闷，但芹乃还是一直思考着步的事。同时，步也在思考着芹乃的事，芹乃的一言一行，都牵动着他的心。（我们一直都在注视着彼此。即使相互厌恶否定，也在相互吸引。）我们之间的恋情，或许很早就开始萌芽了吧。——所以说，你要好好负起责任……做我的男朋友才行哦！当时看到芹乃柔弱的表情，步满脸通红地回应。而白费了，使得芹乃陷入恐慌。——怎么办？永野肯定生气了吧，肯定会觉得很傻眼吧。得想办法挽回才行，芹乃焦虑不已，却屡屡与步发生摩擦，甚至还出言抱怨，变得骑虎难下。回到家，芹乃就把自己埋进被窝，陷入强烈的自我厌恶。想向永野道歉。想要成为永野喜欢的那种可爱的女生。——要是在爷爷的店里的话，我肯定会坦诚起来。爷爷的魔法会帮助我的。就这样，芹乃给步泡了木莓红茶，烤了加有生奶油和木莓果酱的松饼。当步称赞着美味，吃着芹乃准备的松饼喝红茶的时候，芹乃看着步，心中感觉无比地幸福。当两个人各戴一只耳机，听着同一首曲子的时候，芹乃心动不已。在步的面前，芹乃一直都想做一个惹人怜爱的少女。想要被步所爱。却一直没法好好做到，为此而失落不已，却还是继续努力。但是，芹乃果然还是无法坦诚起来。看着和遥菜交谈的步，就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嫉妒心。芹乃的纠葛，不停敲打着步的内心。当父母告诉她，他们准备把祖父的店拆了卖掉的时候，芹乃感觉自己掉进了绝望的深渊。我已经没法变成可爱的女孩子了，这样肯定会被永野讨厌的，芹乃一边哭着，一边向步发送了离别的信息。步随着芹乃感情的上下波动一起兴奋，一起难过，被这份感情所操控。——我讨厌永野。——我喜欢永野。——一看到永野，我就无名火起，十分不安。——一看到永野，我就心跳不已，感觉好幸福。——我要和永野分手。——我想和永野永远在一起。对立的两种情感。其中浮现出的强烈思念。芹乃看着空中响起的众多风铃。——谢谢！谢谢！哭着，用尽全身的力量叫道。芹乃的心也在跟着一起呐喊。——我喜欢永野！只要永野！世界的形态变了。光辉大地的中央，高高耸立着一把白银剑身、黄金剑柄的剑。毫不动摇、峻烈、凄烈地笔直刺穿世界！强大的力量！强大的魂魄！剑放出的耀眼光芒，普照整个世界。大地被染成了金色，树木朝向天空，生机勃勃地舒展自己的枝叶。空中，同时有好几个太阳。金色的火焰在其上跃动，无数的太阳围绕着剑，欢喜地转动着。火焰化身成龙，从四面八方缠在剑上。缠绕着火焰的剑，好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吸引，从大地之上被拔了出来，落在了步的手上。贯穿天际的巨剑，步站在黄金火焰的圆环中央，轻松地拿着它，高高举起。火热而尖锐地刺穿步的内心，第二命题——“敌对”。恋爱即是“敌对”！其乃是自我意识的相互碰撞，灵魂的纠葛。从中诞生的，乃是真正的爱情！真正的骄傲！真正的强大！像毫不动摇的剑一样支撑内心，燃烧灵魂，乃是最强的兵器。带着获得第二命题的喜悦与敬畏，步颤抖着，融入了这个光辉的世界。◇回过神来，步正站在山脚下。天空被夕阳染成了木莓红茶的颜色。和遥菜那时一样，已经不见芹乃的身影。微风不兴，草木幽深，百鸟静寂。这片宁静中，身穿制服的露梅用看不见感情的海色眼睛，静静地看着步，如同世界一般宁静。“未来的破灭命运，已经有五分之二得到了拯救。”她用平淡的声音诉说。在这个时间，竟然吹起了风。与草木一同，露梅的银色长发随风飘动，闪烁着美丽的光。叮铃……风铃响了起来。步和露梅一起静静的看着风铃。系在树枝上的风铃，在风中摇摆。叮铃，叮铃……奏出温柔可怜的音色。（啊，的确，我爱上了芹乃。）

第二卷 六章 我赠与你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