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红之丧章 第一章

<p>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p>

<p>翻译：kami1120</p>

<p>“这个要怎么处理？”</p>

<p>班特亚不太情愿询问的，是眼前摆着的埃克的脑袋。</p>

<p>“扔掉呗？为了给大家看才拿过来的，已经没用了。”</p>

<p>莱蒂齐亚平淡地说道。</p>

<p>对于埃克的死，莱蒂齐亚并不觉得悲伤，也没有任何哀悼的念头。</p>

<p>他在一切事情上都是如此。对任何事物都没有强烈的感情。</p>

<p>随从被叫了过来。当然，是知道实情的随从。</p>

<p>他按照吩咐默默的处理掉埃克的脑袋，但是包括班特亚在内的同伴，都怀着有些复杂的心情望着这一幕。</p>

<p>谁变成这样都不奇怪。</p>

<p>特别是一同前往暗杀奥兰娜，险些丧命才逃回来的斯卡普，他的嘴唇变成紫色，不停地颤抖着，责怪莱蒂齐亚。</p>

<p>“……你，知道会变成这样，故意让我们去的吧！”</p>

<p>他们非常清楚，自己是为了完成暗杀工作才存在的道具。既然是道具，那么为了完成目的被使用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他们不能接受这种使用方式。</p>

<p>这个男人，知道王妃是会袭击人类，吃掉人类的猛兽。</p>

<p>他也知道，王妃虎视眈眈地守在奥兰娜旁边，只要出手攻击，那王妃就不可能坐视不管，可他却什么都没说。</p>

<p>“你的做法太脏了。你一开始，就打算把我们当抽诱饵来使用吗？”</p>

<p>而且他们也是如字面意思一般成了《饵食》。</p>

<p>这个男人想趁着自己被王妃《吃掉》的时候，寻找空隙偷袭王妃。</p>

<p>面对这个指责，莱蒂齐亚露出非常意外的神情，瞪大了他像猫一样的眼睛。</p>

<p>“我应该说过不要做比较好了。不是你们无视了我的话自己非要冲出去的吗？”</p>

<p>“开什么玩笑！埃克和金布尔会死，都是因为你什么都没说！刚听你说，那是什么意思，不会抛弃抛弃弱小？之前这种话你可一句都没说过！”</p>

<p>虽然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但是说着说着也没有了气势。</p>

<p>他也终于明白了。这个看起来纤细无力的男人，虽然有着麻烦的疾病，但是为什么仍然高人一等。</p>

<p>这个男人抱着自己和埃克的脑袋，轻松地跑了起来。他的动作非常敏捷，甚至让人怀疑这个纤细的身体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p>

<p>他居然能跟刚刚咬死了人，嘴角滴着可怕鲜血的王妃愉快地交谈，还特别热心，饶有兴趣的望着特意抱回来的埃克的脑袋。</p>

<p>真是让人浑身发冷。</p>

<p>这已经超越通过锻炼能磨练出的技艺的优劣了。这不是冷酷和不感兴趣。</p>

<p>只能认为，构成他的身体和心灵的要素，跟自己有着根本的区别。</p>

<p>“那个王妃本来就是你的猎物吧！？那你一个人干就好了！你们都是怪物，很相称的啊！”</p>

<p>商人样子的男人开口说道。</p>

<p>“别说了，斯卡普。莱蒂齐亚已经忠告过你们不要去了。在场的全员都听到了。”</p>

<p>“是啊是啊，那个时候你们那么盛气凌人，任谁说什么都没用啊。”</p>

<p>莱蒂齐亚立刻附和道，但是商人也责备了他。</p>

<p>“莱蒂。你也是。我们是暂时联手一起工作的关系，目的都是一样的。在这段时间，可不能有任何隐瞒。”</p>

<p>莱蒂齐亚耸了耸他纤细的肩膀。</p>

<p>“隐瞒是指什么？我一开始就说过，她是我对付不了的怪物，是野兽。”</p>

<p>这次上了年纪的管家说道。</p>

<p>“在此之上，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斯卡普这次也会乖乖听话吧。”</p>

<p>这名管家的名字叫敏斯。商人的名字叫若斯兰。两位都是《著名的》高手。</p>

<p>另一个人，看起来不太精神的士兵叫加斯帕。</p>

<p>他也是在高手云集的一族之中，有着卓越《技术》的一名刺客。</p>

<p>而这位加斯帕面露难色抱着胳膊说道。</p>

<p>“在战场上下手。这样可以，但是关键的战争要什么时候才会发生。可没有那么多时间。”</p>

<p>敏斯和若斯兰也陷入了沉思。班特亚一脸疑惑的表情。</p>

<p>距离约定的期限还有一年。</p>

<p>如果是让大国德尔菲尼亚也感到棘手的对手的话，只能是坦加或帕莱斯德的其中之一。但是这两个国家，虽然不是很完全，但都和德尔菲尼亚缔结了和平条约，就在前两天，还召开了国交恢复纪念典礼。</p>

<p>佐拉塔斯和奥隆也都不是白痴。他们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德尔菲尼亚以及塔乌的金矿银矿，这一点仍没有改变。</p>

<p>所以说，如果下次开战的话，他们应该会在做好了必胜的准备，有了万全的保证之后才进行。</p>

<p>而且，这种动向是无法隐瞒的。世间一定会有所流传。</p>

<p>现在，两国完全没有这种打算，和和气气的接受了典礼的邀请。应该可以认为他们暂时都没有开战的打算。</p>

<p>但是，这样的话就来不及了。</p>

<p>无论如何都要在这一年之间，和这两国之一交战。</p>

<p>而且，还是需要王妃出马的大战。</p>

<p>莱蒂齐亚无视了陷入沉思的同伴们，非常开心的说道。</p>

<p>“不过，到了明年春天，对方自己就会行动起来了。按照预定，他们应该今年春天就行动。但是北边还没有准备好，所以就推后了。首先佐拉塔斯会和斯克尼亚联合，从陆地和海面上进攻。等到德尔菲尼亚的意识完全被东边和海上吸引之后，奥隆再从背后进攻。不过，这个方法本身跟去年坦加和帕莱斯德联手的时候没什么变化。是很无聊很古典的战法，但是这种战法意外的很有效果呢。就算单纯的计算一下，敌人是从三方分别进攻的，无论如何都要把手上的战斗力分开，分别对抗各个方面的进攻。德尔菲尼亚不得不以三分之一的兵力和坦加、帕莱斯德、斯克尼亚交战。不仅是苦战，肯定是大苦战。而且德尔菲尼亚还不知道这件事，那到时就更辛苦了。那个王妃肯定也必须亲自出战了吧。”</p>

<p>全员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莱蒂齐亚身上。</p>

<p>斯卡普战战兢兢地问道。</p>

<p>“真的吗？我可没听说这种事情。”</p>

<p>“那是因为这是机密呀。不过这是确确实实，肯定不会搞错的。毕竟佐拉塔斯和奥隆已经亲自见面谈论过此事了。”</p>

<p>大家的脸色都变了。特别是斯卡普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他似乎想问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些情报的，但是最后并没有问出口。</p>

<p>因为答案只有一个。</p>

<p>班特亚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嫌恶。</p>

<p>加斯帕脸上的厌恶之情也非常露骨，若斯兰沉默了，而敏斯深深叹了口气。</p>

<p>“原来如此。你能够自由地跟他们交流啊。”</p>

<p>“是对方自己说的。大概是非常无聊吧。”</p>

<p>莱蒂齐亚用手拄着脸笑着，眼睛闪闪发光。</p>

<p>“不过，你们不觉得这个做法很有意思吗？那两个国家居然完全没有接受教训，还这么快又联手了，那个王妃和国王大人应该也没想到吧。而且这次斯克尼亚也加入了。被欲望迷惑得失去理智的三个超大国家，从三个方向进攻德尔菲尼亚。这种情况，就算是千载难逢的英雄，就算是降临于现世的战斗女神，也会觉得非常棘手吧。”</p>

<p>“然后我们伺机下手。”</p>

<p>“是啊。如果这种情况还干不掉她的话，那我们一族的招牌也不保了吧。”</p>

<p>莱蒂齐亚淡淡的说道，但是他眼睛深处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p>

<p>他发自内心非常享受那个王妃的强大。</p>

<p>同时，他非常迫切的渴望着亲手打倒这个强大的对手，等待着亲</p><p>自杀死她的那个时刻的到来。</p>

<p>最年长的敏斯点了点头说道。</p>

<p>“明白了。那就暂时解散吧。”</p>

<p>若斯兰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p>

<p>“开始行动是在来年春天吧。卡帕斯要怎么做？趁现在潜入德尔菲尼亚军吗？”</p>

<p>如果战争近在眼前，那肯定会征兵。他的意思是是不是要趁这个机会进入内部收集情报，但是卡帕斯却摇了摇头。他仿佛在苦笑。</p>

<p>“目的地不一样啊。如果随便入队，被限制了行动的话，就什么都做不了了。我会先去下级士兵们聚集的酒馆看看。这样更容易收集情报。”</p>

<p>“等等。用不着做这种事啊……”</p>

<p>斯卡普向莱蒂齐亚投去了不满的视线。</p>

<p>这个男人能和“凭借自己意志行动的圣灵”交谈。</p>

<p>他们都是神出鬼没的。他们的眼睛能看穿一切密室，他们的耳朵能听到一切机密会面吧。</p>

<p>并没有说不能利用他们。只要让他们飞出去替自己查探消息就好了。</p>

<p>斯卡普似乎是这个意思，但是莱蒂齐亚却用撒娇的猫一般的声音说道。</p>

<p>“我说啊，那些人也不是随时都会出来的。他们又不是女人，说一声《过来》就自己轻飘飘的跑过来了。而且，这是我们的工作啊。人要是总想着走捷径，可成不了大事。自己的工作，要自己满头大汗的努力去完成，不然对不起老天爷呀。”</p>

<p>他这目中无人的说法，让斯卡普的脸立刻红了起来。</p>

<p>“偷懒的是你！你要是能早点干掉那个王妃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之前不也是这样吗！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你们两个却和和睦睦的聊天，到底算什么！凭你的本事应该是能干掉的！”</p>

<p>“哎呀，你这么说我可真高兴。”</p>

<p>莱蒂齐亚笑着回答道，但是他的眼睛中却没有笑意。</p>

<p>不只如此，他眼中闪耀着宛如毒蛇一般的光芒。</p>

<p>他的语气猛然一变。</p>

<p>“如果是那种我出手就能杀掉的对手的话，我早就做了。哪怕实力相当同归于尽，我也不是那种怕死的人。正如你所说，这就是我的工作。可是，这种普通的手段在她那里行不通。就算我不顾性命下手，也无法保证能切切实实地干掉她。所以，我才把你们聚到这里。你听好。你要是再说这么愚蠢的话，下次我就真的让那个怪物把你吃了。”</p>

<p>他的语气跟平时半开玩笑的语气完全不同。那是蕴含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可怕的低沉声音。</p>

<p>斯卡普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被勒住了。真的有些呼吸困难。</p>

<p>不只如此。这种感觉，这种混身汗毛倒立的可怕感觉他曾经体会过。跟那个时候的王妃给人的感觉一摸一样。</p>

<p>斯卡普大口喘息着，膝盖不停发抖。</p>

<p>要不是坐在椅子上，他早就瘫在地上起不来了。这跟自己完全不同的生物，远超自己理解能力的生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袭击过来的危险生物，就在自己眼前，因此他本能的感到恐惧。</p>

<p>他脸色苍白低垂着头，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而敏斯则无视了自己的这位后辈，跟莱蒂齐亚说道。</p>

<p>“虽然你说无法切切实实地干掉她，但是可以认为你跟那个王妃的水平不相上下吗？”</p>

<p>“嗯。”</p>

<p>“这样的话，只要王妃露出一点点漏洞，你就能达成目的了？”</p>

<p>“一瞬间就可以了。”</p>

<p>法罗德一族的精锐，眼中闪耀着异样的光芒，低声说道。</p>

<p>“只要一瞬间就够了。那个家伙的集中力、注意力、感觉、战斗能力，只要能削弱这些，不管什么都好。我想要的是能切切实实干掉她的，那个《瞬间》。”</p>

<p>在那片雪地上的战斗中，王妃的脚被陷阱夹住的那个时候，应该就是那种绝好的《瞬间》。</p>

<p>不管王妃再怎么厉害，在一只脚无法自由行动的状态下，都是不可能躲过莱蒂齐亚的刀剑的。</p>

<p>那是莱蒂齐亚绞尽脑汁思考出的对策，在等待合适的季节到来之后设下的那个《舞台》，确实发挥了它的效果。</p>

<p>如果没有那头狼突然冲出来的话，应该已经分出胜负了。但是，这一切也只不过是借口而已。</p>

<p>若斯兰说道。</p>

<p>“那么，我们就做我们的工作吧。”</p>

<p>敏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p>

<p>“我们要将莱蒂齐亚当成最后的王牌，尽全力削弱王妃的力量，我们最优先的目的是将毫发无伤的莱蒂齐亚送到王妃面前，没有异议吧？”</p>

<p>若斯兰、加斯帕、以及班特亚都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也是制作舞台的一环。</p>

<p>就连斯卡普听了敏斯的话，也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p>

<p>如果莱蒂齐亚有牺牲生命的决心的话，就够了。不能自己一个人活下去。</p>

<p>他们大家都受过这种教育。</p>

<p>不能让任务以失败告终。</p>

<p>就算要牺牲生命。</p>

<p>如果进攻失败让目标活下来了，那就要用自己的生命来《负责》。</p>

<p>就在大家表情严肃进行讨论的房间外面，还有另一个会议。</p>

<p>地点是在宽敞庭院中最粗的一棵橡树上。</p>

<p>“好像变得有意思了。”</p>

<p>秃头长须的老人笑着说道。</p>

<p>虽然他是坐禅的姿势，但是并没有坐在树枝上。而是漂浮在空中。老人旁边，漂浮在空中的，是出现在布拉希亚宅邸中，将雪拉托付给王妃的两个人。</p>

<p>身材高挑的老婆婆和神官打扮的少年。</p>

<p>老婆婆面露微笑。</p>

<p>那个时候嘶哑的声音已经消失不见，而是艳丽年轻的女人声音。</p>

<p>接着老婆婆的身影渐渐消失，一头长发不停飘荡，非常性感的女性出现了。</p>

<p>“确实很有意思。应该可以看到独一无二的发展了。不能离近一点看真是遗憾。”</p>

<p>完成变身的摩伊拉说完，神官打扮的少年耸了耸肩。</p>

<p>“他还说什么我不是女人。明明是只要他叫我我就会去的，真是冷淡。”</p>

<p>她的声音也跟之前不同，是少女的声音。</p>

<p>看起来沉重的衣服被脱了下来。</p>

<p>虽然看起来如此，但实际上她的整个身体都走形消失。接着出现的是年幼的少女的脸。</p>

<p>金发修剪成娃娃头的样子，有着柔软的破浪，蓝色的眼睛闪闪发光。是个非常可爱的少女。</p>

<p>只不过，就像摩伊拉没有下半身一样，这个少女从脖子下面就没有了。只有金发的头部飘在空中，表情不停变化着，开心地说道。</p>

<p>“虽然能看到有趣的东西很不错，可是如果莱蒂赢了的话该怎么办。让那个王妃加入我们吗？”</p>

<p>“不可能的。”</p>

<p>秃头老人的语气有些严肃。</p>

<p>“那个王妃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太阳。让太阳坠落到这种地方。我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p>

<p>摩伊拉轻声叹了口气。</p>

<p>“这样的话，那就只能让那个王妃赢了。我们要帮忙吗？”</p>

<p>“不行。这样的话，太不公平了。”</p>

<p>只有头的少女撅起了嘴。</p>

<p>摩伊拉跟她开玩笑般的说道。</p>

<p>“你真是爱说奇怪的话。朱迪斯明明希望莱蒂齐亚尽快死掉啊？这样的话，帮王妃不就好了吗？”</p>

<p>“可是，这么做的话，莱蒂到了这边肯定会生气的。而且，就算想帮她，我也害怕，不敢接近。”</p>

<p>老人发出呵呵的仿佛猫头鹰一般的笑声。</p>

<p>“是啊。我们只不过是旁观者而已。我们能做的只有看着这一切的发展。”</p>

<p>已经变成非人形态的三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p>

<p>而</p><p>下面的会议似乎也告一段落。大家都离开了自己的位子，灯也熄灭了。</p>

<p>下弦月孤零零的照亮着已经有些寒冷的夜晚庭院。</p>

<p>摩伊拉抬头望着天空，愉悦地说道。</p>

<p>“月亮什么时候会注意到自己是月亮呢？”</p>

<p>“马上吧。”</p>

<p>“漫长的任务也终于要结束了。”</p>

<p>“啊，马上要结束了。”</p>

<p>被主人吩咐了工作的一名随从，拿着蜡烛走在二楼的回廊上。</p>

<p>中途，他走过了离橡树很近的地方。</p>

<p>大概是感觉到什么气息了吧，他突然抬起头，仰望着漆黑枝叶延伸开的大树，当然，他什么都没看到。</p>

<p>那里只有摇曳的树枝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