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黄金女战神 第七章

<p>通常情况下，罗亚只是一块闲置着的牧草地，如今这块土地上却突然热闹起来。</p>

<p>一切都按照会议上拟定的计划进行。将军按预定顺序往附近的领主派去了使者，同时在自己的领地内再扩充招募了五百勇士。无论是拉蒙纳骑士团还是罗亚的勇士们此刻都忙于着手战争的准备。</p>

<p>据说对于和自己相似的人是容易产生信赖感的，所以对塔乌的一行人的到来，罗亚的男子们似乎是怀有相当好感。来自塔乌的这八位和他们一样也都是身强力壮的勇士，个个都不畏牺牲，并且还精于骑射。即使他们被正式认命为国王的贴身护卫，也没有人流露出骄傲自大的情绪，而是忠于职守，时刻护卫着国王的安全。</p>

<p>德拉将军则为了国王战时装束操着心思。</p>

<p>漆黑的外套采用了腓红色的绢织物做里衬，国王的头盔采用了黄金作为装饰物，此外还有剑带、马刺等等。这些华丽无比的物品一件又一件地被送至馆城来。</p>

<p>上装的衣襟显得颇为宽长，在前胸位置上严严实实地绣着德尔菲尼亚王室的徽章。雄狮的侧面像上两支利剑交叉而过，剑锋上似乎放射着夺目的光芒。这徽章是由夏米昂先勾画出图案，然后由众位女眷们一针一针认真缝制出来的。徽章不仅图案复杂，还大量使用了金线银线，即使作为一件刺绣品来评价的话也是难得一见的杰作，以夏米昂一人之力还真难以做到如此程度。</p>

<p>试穿上全套装束的国王看起来的确浑身充满了大将风度，其堂堂的仪表不禁令人交口称赞。</p>

<p>接下来是国王的坐骑。</p>

<p>德拉将军已经约定要把罗亚最出色的宝马赠予国王当坐骑使用。顺便附带提一下，他也同时答应给塔乌的男子们与少女选一匹骏马。在以盛产军马而闻名大陆的罗亚能得到这样的待遇，简直称得上是盛情款待了。要知道，一匹调教得这般优秀的军马可是值不少钱。</p>

<p>罗亚民众的养马方式显得似乎与众不同。</p>

<p>作为马的名产地，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家家户户都饲养有马匹，但是独特的是在这里却并没有马厩这一类的建筑物，他们采用的是放养的方式。虽然也经常会有数人为了防备偷马贼的出没，而骑马警戒在牧场上，但是在放牧地却没有栅栏之类的东西。极目远望，在视野中无数头骏马自由自在地奔驰在大草原上，时而悠闲地散步，时而惬意地啃着肥美的水草。</p>

<p>“这样的话，岂不是会把自己的马匹和别人的弄混了？”</p>

<p>听伊文这么外行地一问，将军不禁哈哈大笑起来。</p>

<p>“在罗亚这块土地上，可没有人不会分辨自己的马匹和他人马匹的不同。即便主人同时拥有多达数百头的良马，只要有自己不认识的马匹混进来的话，自然也是一目了然，何况他们也都很清楚附近的其他人饲养的马匹，这匹陌生马的主人是谁也大致心中有数。”</p>

<p>“真是令人佩服！”伊文从心底由衷地发出感叹。</p>

<p>作为领主的德拉将军，在罗亚自然跨上了暂时充当脚力的马匹，向着将军的牧场进发。那里的骏马都非常的出色。</p>

<p>这个时候正值春意盎然的季节，无论是地面还是树上都洋溢着春天的气息。在一片绿意中，牧场上无数颜色各异的马匹正安详地低头吃草。里面也夹杂着不少刚出生不久的小驹，有的依偎在母马身边，不时地伸着脖子去喝母马的奶，有的则怀着十足的好奇心，盯着这群陌生的来访者。</p>

<p>“真的是好美呀！”</p>

<p>看到眼前这番景象，少女跳着拍手称赞道。</p>

<p>“你指的是马？还是指风景？”</p>

<p>“两方都是。”</p>

<p>“哦，小姑娘你喜欢的骏马是怎么样的呢？”</p>

<p>“伊文呢？”</p>

<p>“我嘛……我就要那一匹了！”</p>

<p>伊文手指的那匹黑鹿毛，在无数的骏马中显得尤为出众，那匹马两个前蹄一片纯白，额头上还留有一小块白色的斑纹，看上去特别的显眼。</p>

<p>“啊，要那匹的话可不行！”将军否决道：“那一匹骏马是特意为陛下准备的。不好意思了，你挑其他的吧。”</p>

<p>“哎呀呀，真是可惜了。”伊文眼中充满了遗憾，颇为不舍地摇了摇头。既然是为国王准备的，那就不好意思染指了。于是他打消了心中的念头，重新选择了一匹。其他男子也都各自选了自己中意的骏马。</p>

<p>这个时候，轮到将军的随从们开始大显身手了。毫无疑问，他们也都是骑马而来，只是在他们每人手中都持有一根奇怪的竿子。在细长的竿子顶端系着一条同样是细细长长，但颇为结实的草绳，草绳的另一头绑在略显弯曲的竿子中央。</p>

<p>当塔乌的男子中有人挑中了某一匹马时，他们就单手持着竿子飞快地纵马过去，追赶那匹已经逃开的目标，一会工夫眼看着就要．赶上了，随从一挥竿子，不偏不倚套住了月子，并且让那马从奔跑状态中骤停下来。马显得相当的暴躁，虽然已经被套住脖子，但还是不肯乖乖就范，而是不停地来回跳窜试图从绳中挣脱出来，一直到力气用尽才不得不安静下来。</p>

<p>真不愧为军马名产地的罗亚，每个勇士都拥有那值得骄傲的精湛本领，令人顿生大开眼界之感。</p>

<p>看到这近乎表演似的捕马技巧，少女拍着手乐得又蹦又跳。</p>

<p>“真有意思，钓马竿子呀！”</p>

<p>塔乌的男子们也都一脸佩服地往视着这一切。</p>

<p>“原来如此。罗亚的勇土们的确不是一般的人物呀！”</p>

<p>听到布朗这么一说，伊文也点了点头：“看上去捉起来似乎毫不费力，但如果没有相当大的劲道可是握不住那竿子的！”</p>

<p>接下来将军也指示随从捕获了为国王准备的那匹黑鹿毛。正当他们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目光敏锐的塔尔博似乎看到了什么，他突然小声叫了起来，提醒将军说：“将军大人！快看，那是黑主！”</p>

<p>“啊……”将军下意识地勒紧缰绳停了下来。</p>

<p>虽然对于伊文等人而言，他们并不清楚所谓的黑主是什么东西，但是这时罗亚众男子的脸上却都浮现出紧张的神色来。</p>

<p>“在、在哪里？塔尔博大人！”</p>

<p>“在那里，隐约可以看到是在树丛中。”</p>

<p>众人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焦急地等候着那东西的出现。</p>

<p>不久，一匹马从树丛后面悠然自得地踱了出来。</p>

<p>这马绝非寻常的马匹。</p>

<p>此刻，不仅仅是罗亚众勇士，连塔乌的男子们都一起发出了由衷的感叹声。对他们来讲，马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一种动物，同时也是用于战斗的宝贵机动力。理所当然他们都拥有鉴别马匹性能优劣的锐利眼光。</p>

<p>刚刚出现的那匹马的雄姿，是他们至今为止从来没有见过的。无论是光泽的躯体还是健实的肌肉，都是那样的完美，不禁令人悠然神往。</p>

<p>那马通体乌黑，看起来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瑕疵。与其说是乌黑，更具体地说起来倒像是泛着紫色的光芒。令人称奇的不止这些，那马甚是健壮高大，甚至毫不夸张地说，比将军为国王特意挑选的那匹黑鹿毛还要大上一圈，甚至连甩着即使看到外面围着一群人，依然神色自若。</p>

<p>毫无疑问，那绝不是匹被驯服了的家马，因为此刻它正斜着眼睛警惕地望着不远处的人群，那目光是那么的尖锐，视线凛凛地一扫之下，令人不由地胆怯三分。如果用威风凛凛这个词语来形容那匹马的话，是再合适不过了。伊文小声地吹了声口哨，问道：“将军，难道您不想把那马捕获献给陛下当坐骑吗？”</p>

<p>“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做得到的话，哪里还会让它横行到今天呢？”将军回答道，但是语气中并没有多少嘲讽与不快，倒是能够体味出其中的那份感叹：“</p><p>那可是罗亚的黑主，马如其名，乃是罗亚的主人……这马自己可没有主人。”</p>

<p>“不属于任何人？”</p>

<p>“是的。从一百多年前起就是这样。”</p>

<p>听将军这么一说，伊文吃惊地瞪大了双眼。</p>

<p>“那马活了一百多年？”</p>

<p>“说什么蠢话呀！当然是换了好几代了。眼前这头黑主估计是第五代或者是第六代了吧！”</p>

<p>马也和国王一样会换接班人，这话听起来也实在是令人奇怪至极。塔乌的男子们都不由竖起耳朵想听将军作更详细的说明。</p>

<p>“那马第一代是在什么时候出现在某牧场的，现在已经说不清楚了，也有人说是在某一天突然就出现的，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直以来都是众人垂涎的名马，据说当时有好几个马场主看到它，眼神都变了，一拥而上都想把它据为己有，但是……”</p>

<p>“没有成功？”</p>

<p>“是的，当时的具体情况如何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我听说那马出乎意料的聪明，并且力大无比，好几人一起上去都捉不住它。从那以后，黑主一直就是黑主，通常都是以一身漆黑的样子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绝不为人所驯服，也绝不为人所捕获……”</p>

<p>塔乌的男子们都抱着莫大的惊讶望着那悠然自得享受着美草的“黑主”。心里暗暗嘀咕，真有那么玄吗？</p>

<p>“将军，虽然对于马匹我比不上您那么的博识广记，但是那马又不是人工养育繁衍的，在近百年的漫长时间里，同一毛色同样性质的马一代接一代的出现……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p>

<p>“有的。但极为罕见，或者说是绝无仅有吧。我也有幸亲眼目睹过上上代和前代的黑主，与今天这匹同样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我一直在想如果做得到的话，一定要把它驯服……”</p>

<p>在将军的语气中，缭绕着淡淡的苦笑与怀旧感。</p>

<p>将军身旁的塔尔博也用同样的语气说道：“只要是生长在罗亚的年轻人，谁都会拥有这样的梦想。”</p>

<p>“没错！但是到了最后，每个人都不得不带着遗憾的心情放弃这个梦想。那不是人力所能够降服的呀！”</p>

<p>随从们也都一言不发，默默点头表示同意。</p>

<p>当那马靠近时，附近的马群自然地让出一条路来。一般而言哺乳的母马会有极其强烈的地盘意识，但马群的头马对于这匹插入马群的黑马并没有驱逐的意思。似乎对于马来讲，罗亚的黑主也是一个奇异的生物。</p>

<p>“前代到上代黑主的换代时，我还仅仅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当时见到那匹马的第一面，我在想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同样的雄姿，同样的毛色，以及同样出类拔萃的马蹄，甚至连仰天长嘶的动作与表情都完全相同。若是不知这个典故的人见了，一定会错认为是同一匹马，但是那马的年龄与以前的那匹不同，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年轻起来。即使是心存怀疑的人见了，也只得相信这是个事实。</p>

<p>罗亚的男子们都以钦佩的目光望着那匹巨大的黑马。</p>

<p>“至于从上代到这一代黑主的换代，大概是这段时间内的事吧！而以前的那匹黑主生死如何，去了哪里，这些我也不清楚。我所知道的仅仅是那马诚然就是这罗亚的主人。”</p>

<p>伊文满脸新奇地看着将军：“作为领主，您居然会说这种话？”</p>

<p>“完全像你说的那样。”将军脸上不禁浮现出豪爽的笑容：“我们饲养马匹，并且驯服它们来作为战场上的脚力使用。虽然人们通常会把马看作类似一种家畜的动物，毫无道理可言。是我们人需要借助马的帮忙，对于马来说，有没有人它们都一样的生活，但是没有马的帮助，我们可是什么都做不了。如果忘记了这一点，在这罗亚连一天都生生存不下去。”</p>

<p>听着这份鲜明的信念与谨慎，伊文略微体味到了将军的心境，但他还是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真是可惜呀！那匹黑马才算得上是符合德尔菲尼亚国王身份的爱马。”</p>

<p>“我也有同感，但是毕竟冒着死亡的危险给陛下奉上这匹马的话，也……”</p>

<p>骑在马上的将军所说的这席话暴露了他的“真面目”，男子们都不由地瞪向他。</p>

<p>这时，塔尔博补充说明道：“刚才诸位说，在捕马时如果没有足够力气是握不住那竿子的，这话一点也没错。但是那匹黑主只要一挥首，不要说竿子，连骑在马上的人它都能毫不费劲地扯下来。人会被它一口气甩在地上，或者被那马蹄毫不留情地践踏过去……至今为止，不幸遇难的人已经数不胜数了。”</p>

<p>听到这里，来到牧场的众人都不禁一片叹息。</p>

<p>涅伊的忽列卡愣了愣，说出了大家心头的困惑。</p>

<p>“既然已经有那么多人倒在马蹄下，那为什么你们还不把那马放倒呢？”</p>

<p>大胡子将军爽朗地大笑起来：“你是不是想说为什么不把那匹马给杀了？很不巧呀，对于我们而言，马是一种比什么都重要、都来得亲密的动物。再说，捕捉不到它是我们本领不够成熟之故！”</p>

<p>“话是没错，但是……”塔乌众男子都不禁面面相觑。“没有危险吗？什么时候出现在什么地方，这一点可没有人知道呀！”</p>

<p>“只要我们不对它动手脚，没有马比黑主更安全的了。”将军在一旁解释道：“本来嘛，马被抓住的时候不免会挣扎抵抗，在这点上哪匹马都是相同的。能不能制住它就得看个人的能耐了，这个世界上不好好估量自己的能耐，只凭一时血气之勇鲁莽行事的笨蛋看来不少。，不时会有人被黑马杀伤，真是复仇不成反被杀。但即便如此，我也并不憎恶那匹马。”</p>

<p>没有经验的家伙却又操之过急，得到相应的惩罚也是理所当然的。与其向人诉说憎恶、痛苦之情，倒不如自己应该好好反省并引以为鉴。这虽然只是将军的个人想法，并且听上去刻薄了些，但细细想起来还是蛮有道理的。</p>

<p>此时好像还有人也赞成这种意见，那就是那个少女。</p>

<p>“这样的话，只要能骑，谁骑上去都没有关系吧？”</p>

<p>德拉将军稍稍睁大了眼睛：“话当然是这样说的，但是这一百多。年来没有人成功过。他们可都是以善于御马而享誉大陆中央的罗亚男儿呀！”</p>

<p>“这是因为他们都抱着驯服它的想法。”少女轻轻地回了一句，她向身边的男子借了根被她称为“钓马竿子”的工具。</p>

<p>“稍去就来。”</p>

<p>“喂，喂！小姑娘！”伊文慌慌张张地试图阻止，但少女已经轻巧1地纵马溜了过去，慢慢地靠近那吃草的黑主。</p>

<p>“小姑娘，危险！那马可是已经踢死过好几个人呐！”</p>

<p>“没关系，让她过去好了。”塔尔博微笑着说：“黑主聪明得很，它会主动让到一边去，不会和这样的小孩子计较的。”</p>

<p>将军也笑着说：“即使小姑娘已经看过一次捕竿的用法，现在突然就挥竿去捕马的话，也不可能正确使用。那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简单使用的……</p>

<p>“的确如此，哪怕运气很好一不小心套上了马脖子，竿子多半也会被马夺走而落到地上。”</p>

<p>单单是握住那竿子就需要与之相掌，竿子被马稍稍一拉的话，一定会不由自主地放开手来——塔尔博的这种想法也并不是没有道理。</p>

<p>那黑马见到少女靠近过来，突然停止了进食，抬起头扫了一眼。它的那副神情似乎在说，接近的这个人可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不过黑马始终都悠闲地甩着尾巴，并准备转身离开去其他地方吃草，而骑着马的少女则放慢马步依然紧跟着它。</p>

<p>黑马似乎感到几分不耐烦，回头盯了一眼少女，然后加快了前进的脚步。</p>

<p>少女也暗暗加快了速度。</p><p>若是普通的马多半就这样跑开了，但令人吃惊的是黑马反倒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到它那副姿势，像是在猜测少女的下一步行动。虽然那少女的态度看上去并不具有威胁性，但她打算干什么呢？想必黑马心里在不断嘀咕着。</p>

<p>少女也同样停止了马步，仿佛很随意地拍打着骑在跨下马匹的脑袋。</p>

<p>“呵呵，那小姑娘还真有一手！”将军颇有兴趣地评价道。</p>

<p>众男子也都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看着事情的下一步发展。这般精彩的捕马可不是容易见得到的。</p>

<p>“但是一旦黑主跑起来的话，那匹马是不可能赶得上的。”</p>

<p>“那是自然，对手可是罗亚第一够保证它移动的迅速度。”</p>

<p>“真有那么快？”</p>

<p>忽列卡不由地问了一句，将军与塔尔博都严肃地点了点头。</p>

<p>“那是上代黑主的逸话了……有一次五个罗亚勇士一起联手行动，打算无论如何也要捉住那匹黑里冲了出来，撇下那五个倒霉鬼在一边发呆。”</p>

<p>塔乌的男子们都一起瞪大了眼睛。</p>

<p>“接下来听听有关它耐力的故事吧！在那以后也有人想马总有疲倦的时候吧，只要它一乏力就自然是手到擒来。但是狂追之下，一连倒毙了五匹备用马，却还是被它逃脱了。”</p>

<p>也就是说，那黑马拥有普通军马五倍以上的持久力。</p>

<p>这次发问的是来自兹路的布朗，他有些诚惶诚恐地开口道：“那真的是马吗？”</p>

<p>“我们也常常在考虑同样的问题，但是最终我们只知道来硬的手段是不可能得逞的。那个小姑娘似乎很有经验呀！”然而将军并不知道的是，与罗亚的黑主不是凡马一样，格林迪艾塔·莱丹也并不是位普通的少女。</p>

<p>当黑马准备再次缓缓迈开脚步时，少女看准时机，几乎在同时用力地拍了下马背，令自己跨下的马匹一气狂奔起来。绝妙的步调！当黑主感到有异变而要撒开脚步时，少女已经逼近到它的身边了。</p>

<p>说时迟那时快，在那一瞬间少女一挥竿子，绳子漂亮地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地套住了黑马的脖子。</p>

<p>“喔！”男子们欢声雷动。但这只是好戏的开场而已，问题才刚刚开始。</p>

<p>黑马猛然睁开铜铃般的双眼，愤怒得全身似乎要喷出火焰一般，躯体的色泽也顿时变得鲜艳起来，陡然增添了几分光润。至今为止从来没有人敢对自己做出这等无礼举动，绝对不能够便宜她！必须狠狠地报复！</p>

<p>于是黑马突然扬起前蹄，拼命地摇晃着身躯，试图把纠缠在自己脖子上的异物摔开。</p>

<p>在一旁看戏的众人，都认为将以竿子被马夺走而告终。但是没有料到的是少女等的正是这个机会。</p>

<p>少女早有准备似的两脚离开了马镫，一脚踏在马的背上，顺着黑马甩头摇晃牵扯竿子的力量，或者说像是少女自己从马鞍上跳了起来，在接下来的一瞬间，踩到黑马的背脊上。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实在是精彩极了。</p>

<p>“什么！”罗亚的男子们几乎同时发出了惊叫声。</p>

<p>“糟了，会被甩落下来的！”伊文的脸色也骤然变地苍白起来。</p>

<p>黑马的愤怒自然是不消形容了，它可是至今为止从来没有被人征服过。马蹄狠命地刨着脚下的泥土，突然纵身跳了起来，猛烈地甩着马头，拼命想把刚才突然飞过来的坐到自己背上的不速之客甩落到地上，气势极度狂野。</p>

<p>黑主即没有缰绳也没有马鞍，是匹野马。如此暴跳起来的话，哪怕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都坚持不了一会儿。但少女紧紧地抓住鬃毛不放手，任凭它在身下激怒如雷。虽然两条腿不知道应该搁在哪里，但还是牢牢地夹住那疯狂黑毛的背脊。无论马怎么纵跳折腾，少女都纹风不动。</p>

<p>黑马也很快改变了策略。既然自己怎么狂暴也无法把那家伙摔下来，那还是先跑上一段距离吧。罗亚地方不小，南半部是草原，北半部则是分布有森林的斜城，还有河川、悬崖、倒地的大树、以及横七竖八的岩右。黑马似乎想跑到那里去对付少女，于是跳着蹦着突然转身向北部方向奔去。</p>

<p>“糟糕！”这时德拉将军暗叫一声大事不好，狠狠踢了一下马腹。</p>

<p>“将军大人！”塔尔博也紧随其后，在他身后伊文也追了过来。</p>

<p>其他男子则停在原地不动，因为他们手中还同时牵着八头只配有缰绳的马匹。</p>

<p>黑马即使背上有个讨厌的东西紧紧地抓着马鬃，速度也依然惊人。</p>

<p>将军毕竟是罗亚屈指的勇士，能够勉强跟在后头。他大声叫道：“快从马上跳下来！”虽然不免有放马后炮之嫌疑，但看到现在为止，将军相信以那少女如此身手是能够做得到的。</p>

<p>“一旦进入森林，黑主的手段就难以预测了。若是在那种地方摔下来的话，那可就太危险了！趁现在赶紧下来！”</p>

<p>“放心，没事的！”少女紧紧地抓住马鬃，回身叫道。</p>

<p>“混蛋！黑主可是很会蹦跳的呀！你根本不可能是它的对手！”</p>

<p>罗亚的名马果然名不虚传。将军眼看着自己的坐骑被甩开了一段距离，他拼命地挥鞭抽打着马屁股，不想被黑主甩掉，奈何马力相差得太过悬殊，怎么也赶不上。</p>

<p>渐渐地将军被越拉越开，不久之后只能听到在视线中变得愈来愈小的马背上，少女似乎在叫喊着什么。“黄昏之前……一定回来……”其后好像还说了什么，但已经听不清楚了。很快少女骑乘的黑马就消失在罗亚北方那片茂密阴郁的森林之中。</p>

<p>将军没有办法，只好停下马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p>

<p>“这是怎么回事！”语气中充满了痛苦之意，又有些自责。</p>

<p>“将军大人！”从后面追上来的塔尔博也是一脸不安的神色。</p>

<p>不自量力，却当开玩笑一般地去挑战黑主，即使丢掉小命也是自作自受。将军虽然这么恨恨地想着，但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并且国王还对她很重视似的，就这么撒手不管的话似乎说不过去。</p>

<p>“要不要搜索这片森林？”</p>

<p>塔尔博询问道，但被将军摇头否决了。</p>

<p>“即使派人搜索的话，人手也远远不够，首先还是把此事报告给国王，由陛下来定夺吧！”</p>

<p>将军一行急急忙忙地赶回馆城后，立即向国王的居室走去并紧急报告了这件事。但是尽管这帮忠诚的部下一个个都铁青着脸，但听了他们的报告后，国王只是歪了歪脑袋。</p>

<p>“我想诸位不必担心。”</p>

<p>“难道陛下您说，若是发现了那小姑娘的尸体也是没有关系的吗？”</p>

<p>将军的这种担心无疑是最合情合理的，当时一同在场的罗亚男子们也都确信，那少女要嘛被黑主一脚踹死，要嘛从马背上摔下来丧命，两者必居其一。</p>

<p>于是众人都向国王申诉道：“虽然那孩子技艺超群，但无奈对手是匹烈性不改的野马，绝不可能抵挡得过那畜生。虽然上了年纪的黑主相应会变得稳重温顺些，但如今的这代黑主年方四岁，哪怕是匹普通的马都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p>

<p>“我认为应当趁现在搜索一下森林。从马上滚落下来只受点轻伤的情况也不是说没有，即使身无事的。”</p>

<p>国王一边浮现出苦笑，一下子又露出遗憾的表情，看着这些部下他这样说道：“怎么诸位好像都认为那小姑娘会被黑主踢死似的……”</p>

<p>“陛下，您以前也常常来罗亚，应该也知道罗亚的黑主是怎样的可怕吧！”</p>

<p>“啊，我有幸见到的是上代的黑主，那马真是棒极了。我想没有一名骑士会不喜欢那匹马的……想不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换代了呀！我也想亲眼看看如今的这代黑主呢！”国王到现在还</p><p>始终是一副悠然的口吻：“既然那小姑娘说了黄昏之前会回来，那就一定没有错，大家不用太担心。”</p>

<p>“您开玩笑的话可真让人为难了。”将军说道。塔尔博和其他男子也都异口同声地表示声援将军的意见。</p>

<p>将军接下去说道：“即使假设小姑娘没有死掉，照那马的劲头不知道会一口气跑到哪里。那黑主的脚力太恐怖了，无论如何今天之内是回不来了。让这样一个孩子孤身一人走在那远离人烟的森林里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呀！陛下您难道认为她会平安地度过夜晚吗？”</p>

<p>这意见听起来一点也没有错，但国王的黑色眼瞳中依然不变地浮现着笑容。</p>

<p>“也许吧，但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她会出乎意料地骑着黑主返回来呢！”</p>

<p>将军差点就当场发作起来，他强忍着怒火，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那种荒唐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p>

<p>“……承如将军大人所言。”国王接着说道：“那样的话，就不妨等到日落之前。那小姑娘的话，大家绝对不用担心……”</p>

<p>即使太阳落山，那少女一个人待在森林中也不会感到胆怯与恐惧，何况在森林里也没有什么野兽可是亲身体验才学来的经验。</p>

<p>就算是被黑主带去了非常遥远的地方，她也会用自己的双腿赶回来的。</p>

<p>这时，国王突然心头涌起一个恶作剧般的淘气想法，他问道：“将军，万一那小姑娘真的跟黑主一道回来了呢？那又怎么说？”</p>

<p>“绝对不可能有这码事！虽然小姑娘在她那个年龄段得上是骑术精良，但单凭她那瘦小的身体绝不可能坚持太久，毫无疑问会因体力不支而失败的！”</p>

<p>“那，如果事情发展一切如我所述，那又如何？”</p>

<p>国王觉得这件事的发展变得越来越有趣了，不禁笑了起来。位于身后的拉蒙纳骑士团副团长嘉兰斯，此时也是一脸的高深莫测。</p>

<p>“不如这样，我们不妨来赌上一赌？”国王建议道。</p>

<p>“陛下！”</p>

<p>“我倒希望你能够接受这场赌博。那个小姑娘一连救了我三次，她的那身神奇的力量怎么看也不像是人类所能够拥有的。毫无疑问，小姑娘一定会平安返回，而且依我看这罗亚的黑主倒是挺适合成为战神巴鲁德女儿的爱马！”</p>

<p>看着主君轻松的样子，将军显得很疲倦。</p>

<p>“陛下，到现在你还在开那种玩笑吗？”</p>

<p>“那样的话……将军，如果那小姑娘平安无事返回，或者说带着黑主回来的话，那就让那小姑娘作为国王军的参谋陪伴在我的身边，您看这怎么样？那时您可不要在一旁不断发牢骚呀！”</p>

<p>面对国王突然提出来的这个提案，将军极其震惊。</p>

<p>“什么……”</p>

<p>“我和小姑娘有个约定，啊，可以说是我自己单方面向她做的约定。如果有朝一日能够率领大军进军寇拉尔的话，就以国王密友的资格对待那小姑娘，也希望到时能够得到她的一臂之力。多亏了将军之助，这一天得以早早到来，真是之主，岂能够言而无信，违背自己立下的誓言？”</p>

<p>德拉将军声音低沉得近似于呻吟了：“陛下，但那个样子的话……如此特别地对待那样一个少女，国王的尊严何在！王国的荣耀何在！世人见到陛下这种举动又会有怎么样的议论呢？陛下，您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呀！”</p>

<p>“不会吧？没有那么严重吧。这样可爱的一个美少女跨着罗亚黑主率领大军进发，简直就像幅画一般呢！能够让她站到大军前头，这可是很好的宣传呀。”</p>

<p>听到这里，伊文也随口附和道：“那倒也是，小姑娘的确出落得像幅画一般……”话还没有说到一半，突然发现德拉将军正凶相毕露地盯着他看，吓得连忙把脖子缩了回去。</p>

<p>“虽然说起来的确是令人难以置信，但那小姑娘确实拥有极度恐怖的能力，简直不敢想像她属于人类。真是不可思议的能力呀……”</p>

<p>主君的态度依然是那样的固执，没有要松动的迹象。将军终于放弃似的叹了口气。</p>

<p>原本担心少女会有生命危险才提出去搜索的提案，但不知怎么的说着说着就偏题了，变成起讨论该不该让少女担任参谋率领大军一事了。</p>

<p>“知道了。既然陛下已经这么说了，我也就没有办法了。依我判断那小姑娘肯定难逃一死，也许会……希望能够有奇迹发生吧。”将军一口气这么说道。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可见内心想必也非常痛苦。</p>

<p>“如果陛下所说的假设成为现实的话，我就当众把我的这一大把胡子割下来吃掉。这样荒唐的事怎么可能呢？万一那小姑娘平安无事回来了，那时我就任凭陛下您处置！</p>

<p>扔下这句话后，将军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席。</p>

<p>看到将军这般生气，国王只好无奈地苦笑了。</p>

<p>这时，一直站在一边静静听着的夏米昂忧心忡忡地对国王开口了。</p>

<p>“陛下，请原谅我多嘴说一句……”</p>

<p>“啊，夏米昂有事尽管讲。”</p>

<p>“我也赞成我父亲的意见。我们在这里坐视少女惨死在马蹄下，似乎……”</p>

<p>“不会吧……怎么我现在看起来像是个大恶棍似的。”国王困惑。地苦笑着：“放心！没事的。我都已经说了无数遍了，你们能不能相信一次？”</p>

<p>夏米昂听到国王的这般回答，温柔的脸上不禁浮现了几分悲壮的神情。</p>

<p>“也许外地人对此难以理解，罗亚的黑主虽然只是一匹马，但绝对不是像普通的马那么简单。它是不可能被人力征服的。”</p>

<p>的确这话一点也没错，罗亚的人们甚至把它当作这片土地的主人来崇拜，也许真的是凭借“人”的力量难以降服的。但是这次它的对手如果不是“人”呢？那又会如何？</p>

<p>国王虽然这样沉思着，但并没有把心中所想的说出来，而是望向了长年的友人。</p>

<p>“伊文，来说说你的意见。”</p>

<p>黑衣山贼轻轻地耸了耸肩膀。</p>

<p>“至于那个小姑娘嘛，光看她的本领实在令人不敢相信她才那么点年纪，这一点令我也倍感惊讶。但是……那小姑娘毕竟还是初次来这罗亚，这一带可是那匹马的地盘。此外那匹黑主也不能把它当作一匹马来看待，它非常的聪明狡猾，这我已经见识了。两方比较起来，怎么看都是小姑娘处于劣势。”</p>

<p>“那样的话，要不我们也来赌上一把？”国王哪嚷道。“是带着黑主一起回来呢？还是一个人返回小姑娘是肯定能够生还的。”</p>

<p>“陛下！”</p>

<p>夏米昂快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那小姑娘已经危在旦夕，为什么平时那么善良的国王如今却是这般的冷淡。夏米昂感到难以理解。</p>

<p>“既然这样，那我一人去森林找她……”</p>

<p>夏米昂对那少女怀有好感，再想象她那瘦小的身子倒在马下被山瓜人胸中痛苦得喘不过气来。</p>

<p>“夏米昂，拜托你冷静一点。等到黄昏也来得及吧！”</p>

<p>“但是，白白浪费时间的话，到时可能就晚了！”</p>

<p>听她的口气似乎对国王颇有责备之意。</p>

<p>虽然此刻嘉兰斯也在场，但为难国王的并不是什么男子，而是一位年轻的女性，这让他感到甚为棘手，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个场面。</p>

<p>正在这个时候，有人笑眯眯的走进房间。来者乃是骑士团长纳希亚斯。</p>

<p>“陛下，刚才你们的谈话我在外面都听到了，那小姑娘好像是在和罗亚的黑主互相较劲吧？”</p>

<p>“没错，好像互相纠缠僵持着消失在森林中了。所以这屋子里的人都一个个为小姑娘感到担心，他们还嚷着要派搜索队去森林搜查，我好不容易才让他们打消了这个念头。”</p><p>“那真是辛苦陛下了。”</p>

<p>这话对于男子而言是个安慰，但从纳希亚斯口中说出来给人的感觉是像在开玩笑。他似是很遗憾地摇摇头说道：“真可惜当时我没在现场，真希望看到那小姑娘与黑主分出个胜负来。陛下，您认为哪方会胜利？”</p>

<p>“那还用说，莉当然会是胜利者。”</p>

<p>“这个……我倒觉得很难讲。毕竟那家伙有四条腿，对小姑娘而言也不免稍稍感到棘手，更何况在这一带，那匹黑主可是被当作神或魔物一般的存在呢！我觉得黑主的赢面会大一些。”</p>

<p>“有意思，那咱们来赌一赌吧？”</p>

<p>“那就一试。”</p>

<p>正当两人意气投合、互相来了兴致时，夏米昂终于忍不住大发雷霆了。</p>

<p>“纳希亚斯大人！你太过分了！”</p>

<p>她似乎很生气的样子，突然转身退出了房间。</p>

<p>对此国王的反应是一边缩着脑袋，一边吃惊地感叹着：“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发起脾气来，连样子都完全一样呀！”</p>

<p>纳希亚斯也为难似的笑了笑。</p>

<p>“我们确信的事物，对于这片土地上的人而言好像是难以理解呀！”</p>

<p>这时，嘉兰斯也整了整面容，开口说道：“但是陛下，这难道不是一个好机会吗？如果小姑娘能和那黑主一起回来的话，这可是大功一件！”</p>

<p>纳希亚斯也点点头说：“在这片土地上，每人都对黑主充满了敬意，就像我们战士对战神巴鲁德怀有的崇敬一般。”</p>

<p>听两人的口气，他们似乎对少女能够生还确信不疑。这下男子不由地嘴角露出笑意来。</p>

<p>“这样也好，如果小姑娘能够跨着黑主一同回来的话，那小姑娘就会与黑主一样，受到这罗亚民众的尊敬吧!”</p>

<p>拉蒙纳骑士团团长那浅蓝色的眼瞳中，微微流露出少年般的笑意。</p>

<p>“这个，事情真的会那么顺利吗？”</p>

<p>“你下赌注吧！”</p>

<p>真是一位无论是在什么场合都是那么爱逗乐子的国王。纳希亚斯笑着点头说道：“那就接受您的挑战。”</p>

<p>※※※※※</p>

<p>夕阳渐渐变大，斜向西山，把绿色的草原染上了一层红霞。这时候，突然在德拉将军的馆城周围、以及拉蒙纳骑士团的阵营中涌起了一阵骚动。</p>

<p>在这馆城的四周围着将军的直属部队，同时这里也是拉蒙纳骑士团两干大军驻扎的区域，除了待在馆城里的纳希亚斯与嘉兰斯，骑士团的其他人都在稍微远离建筑物的地方扎营。</p>

<p>也就是说，按道理将军的心腹部下们应该是牢牢地守卫在馆城周围，他们之中有早就名声远播的，也有富有经验的，都可以称得上是身经百战、拥有强大实力的武将。但是此刻他们却都像是陷入了半疯狂似的，慌慌张张地向馆城内将军的起居室赶来。</p>

<p>“领、领主大人！将军大人！发生大事情了！”接下来就说不出话了。</p>

<p>“怎么回事？这般吵闹！”将军略有不满地说道。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喧哗声大得连自己待着的这间房间都能听到。看到自己部下慌张的神情，而没有为将者的镇定，这自然引起了将军的一脸不快。</p>

<p>“发生什么事了？莫非是从寇拉尔出阵的前锋已经到罗亚了？”</p>

<p>武将疯狂般地摇头否认：“总、总之，请将军大人您先过去瞧瞧！”</p>

<p>声音似乎激动地有些走样，然后又如脱兔一般地赶了回去。</p>

<p>看来发生的不是寻常之事。</p>

<p>在那一瞬间，将军也一把抓过一直陪伴自己的爱枪，紧跟在众人后面跑出门外。</p>

<p>出了馆城定睛一看，不禁令将军大吃一惊。士兵们都从营地里跑了出来，站在一边注视着同一个方向，像是在盯着什么看。</p>

<p>“到、到底……”将军的话刚开了个头，就当场愣住了。</p>

<p>握在手里的枪差一点就掉了下来。</p>

<p>在将军身后，从后面赶过来的夏米昂也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惊叫。</p>

<p>同样是从馆城飞奔而来的纳希亚斯与嘉兰斯发出了感叹声；伊文的一双碧眼瞪得又圆又大；国王则得意地微笑着，转过头来对纳希亚斯说道：“这场赌博好像是我赢了！”</p>

<p>在多达数百人视线的注视之下，少女一脸轻松地策马前行。没有缰绳，少女就用双手抓着马鬃，悠闲地控制着那马以接近小跑的步调朝向馆城。马儿没有马鞍，但这样和小姑娘的那身打扮倒是很相配。</p>

<p>德拉将军近乎呻吟地叹了一声，像是在默默祈祷一般。</p>

<p>将军家城馆的四周密密地围满了临时构建的兵营，只留下一条通往馆城大门的通道，只有这条大道看起来是平整，宽敞的。</p>

<p>少女理所当然地就走在这条大道上。</p>

<p>两旁的士兵挤作一团，看到少女走近都不由地自主地挪动了脚步，主动为少女和马让出一条路来。少女只是静静地坐在马上，什么都没有做，任由马信步往前走。而那马像是知道路一样，轻快地向着大门一溜小跑过去。士兵们都不禁咽着口水，眼睛瞪得硕大，像是见到了不可思议的怪物，目送着那马通过自己的眼前然后离去。</p>

<p>“这……这是在做梦吧？！”</p>

<p>甚至有不少士兵震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他们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目眩。</p>

<p>估计此刻德拉将军也好、塔尔博也罢、还有夏米昂都是同样的感觉。对于他们而言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如今正成为现实出现在眼前。</p>

<p>少女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众人的紧张与惊愕，她拍了拍马头，那马就乖乖地直接跑向站在大门口的国王与将军，然后少女轻盈地跳下马来，说了声“我回来了！”</p>

<p>人和马都浑身是汗。</p>

<p>当然刚刚跨在少女身下的毫无疑问就是“罗亚的黑主”。将军走近停下了脚步的黑主，愣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能够如此接近地看着这匹马，这还是第一次。</p>

<p>令人大为称奇的是，现在黑主的态度与原先看到的样子完全两样，当初是如此的暴跳如雷，现在却看上去情绪不错，乖得像头绵羊。</p>

<p>出来迎接的众人都像一尊尊栩栩如生的铜像呆在一旁，少女斜愣着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轻轻地拍了拍马头说道：“过来，给你擦汗。”</p>

<p>马若是大量出汗，并且又没有擦拭掉任其蒸发的话，身体就会崩溃，一时无法再度驰骋如飞。野生马通常自己知道这一点，会尽量避免大量流汗。但是黑主看起来已经飞奔了相当长的距离，全身上下都是热气腾腾。</p>

<p>通常如果是野生马的话，不可能人说声“过来”就乖乖跟过去的，更何况这黑主拥有近百年自由自在的历史，从来就没有被人驯服过。但黑主却似乎听懂了少女的话，老老实实地跟在少女身后。</p>

<p>德拉将军的身边，刚刚赶来的随从都脸色苍白地偷偷望着主人。此时此刻无论是主人，还是他的心腹，脸色都惨淡得像张白纸。</p>

<p>在将军家中备有临时马厩，在户外也同时建有保养马匹的场所。</p>

<p>少女仔细地替马擦拭着身上的热汗。在那黑主的身上没有任何束缚，依然是一副自由自在的野马模样。擦完汗后，少女轻轻地拍了拍马屁股，那马又悠闲地顺着刚才来时的道路返回而去。</p>

<p>士兵们则又一次呆成一片，目送着黑主通过眼前。</p>

<p>在这一点上，罗亚的领主也是同样的表情。</p>

<p>巨大的黑主如少女所说的那样跟着少女，又在保养房里乖乖地让少女擦拭浑身的汗水，并且在照料之后，又独自缓缓地向着草原方向奔去。看到这一切，将军不由得感到自己的身体僵硬得动弹不得。</p>

<p>国王不禁被眼前的这番景象逗乐了，他努力地闭住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纳希亚斯也摆</p><p>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偷偷地瞄了将军几眼。伊文则一脸呆呆的神情，一个劲地反复对比着少女与那远去的黑马。</p>

<p>目送黑马回草原后，少女终于把注意力移回到自己身上。</p>

<p>她一本正经地抬头向国王询问道：“肚子饿死了，有什么吃的吗？”</p>

<p>“你想吃什么就说一声，凡是罗亚有的美食我都可以搬到这里让你大吃一顿。”</p>

<p>国王满脸乐呵呵地作着保证，然后他向黑主远去的方向眺望着。</p>

<p>“一天下来，你和那马好像变得很亲密了呀！”</p>

<p>“托你的福……如果有马鞍的话就更好了，能给我备一个吗？”</p>

<p>这时，尚处在茫然若失状态的塔尔博用同样茫然若失的语气问道：“马鞍……”</p>

<p>“是的，马鞍。”</p>

<p>塔尔博似乎还一时不能理解少女说这话的意思，精神恍惚的他又呆呆地问了一句。</p>

<p>“准备马鞍……要干什么呢？”</p>

<p>少女瞪圆了绿色的眼睛。</p>

<p>“干什么？一般来讲，马鞍这东西，难道不是用来给人骑在马背上的吗？马背上光禿秃的话，骑起来一点都不舒服。”</p>

<p>周围众人再度受到巨大的冲击，精神承受力都已到了极限。无论是听到这句话的士兵们，还是德拉将军与塔尔博，眼珠子都差点飞了出来。众人一起叫道：“为黑主准备马鞍？”</p>

<p>这的确够让人震惊的。骚动声像波涛一般涌了开来，国王终于忍不住高声大笑起来。</p>

<p>※※※※※</p>

<p>少女活像是个即将饿死的流浪儿，气势汹汹地不住地往嘴里塞食物。一旁的德拉将军与塔尔博都愣愣地盯着她，说不出一句话来。</p>

<p>夏米昂则在一边侍候着少女大快朵颐。国王走到少女对面弯下腰来，两手托着腮帮，噗嗤笑着说道：“你这小姑娘……托你的福，这次的豪赌就我一人赢了。”</p>

<p>“赌注是什么？”少女边往嘴里塞食物边问道。</p>

<p>“从纳希亚斯那里只能拿到一枚金币，至于德拉将军那里嘛，他说输了的话就当众把那大胡子拔下来吃掉……”</p>

<p>将军紧绷着老脸，但还是勇敢地挺起胸来。</p>

<p>“陛下，那是当然……如果您非要我这么做的话……”</p>

<p>“玩笑啦，不要当真。”</p>

<p>国王怎么也停不下笑声，继续在一边窃笑，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将军与塔尔博的表情太过于滑稽可笑。这两人似乎还没有恢复正常，就连纳希亚斯也是一副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俩，不时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p>

<p>将军似乎一口气苍老了五岁，他稍稍定了定神，开口对少女说道：“这个……小姑娘呀！”</p>

<p>“大叔，有什么事吗？”</p>

<p>听到这里，国王嘴角噗哧发出一声怪响，虽然强忍着不笑，但似乎不太成功。</p>

<p>德拉将军斜着眼睛瞪着国王，嘴角的大胡子微微颤抖，牙关咬得嘎嘎作响。他紧紧地握住特大的拳头，再次发起了挑战。</p>

<p>“我想说的是，好不容易才辛辛苦苦地驯服了那匹黑主，如今又把它放回草原，这个好像不太妥当吧！下一次可不一定能够抓住它呀！”</p>

<p>“没事的，等它玩够了就会回来的。”</p>

<p>将军差点就当场晕厥过去了，他好不容易才坚持住。旁边的塔尔博又忍不住想冲小姑娘大发脾气，但由于刚才亲眼目睹了原本认为是不可能的现实，所以虽然满肚子的怒气，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p>

<p>代替他发问的是夏米昂。</p>

<p>“黑主跟你说它会来这里？”</p>

<p>“嗯，我们已经作了约定。”</p>

<p>“……你好像是说，你能够与黑主交谈……”</p>

<p>“夏米昂不行吗？”</p>

<p>澄绿的眼瞳天真无邪地望着比自己年长几岁的伯爵小姐；榛色的眼瞳则往下看去，微笑中泛着几缕为难的神色。</p>

<p>“我生长在罗亚，当然也能够和马交流，只是通常都是和驯服了的马……如果是面对黑主的话就不行了吧，看它一眼就有胆战心惊的感觉。”</p>

<p>夏米昂好像已经从冲击中清醒过来了，不过她被能够熟练操控黑主的少女完全折服了。</p>

<p>“莉，你不害怕吗？黑主可是相当暴躁的呀，”</p>

<p>“起初时也很怕，但只是起初而已。”少女又夹起一大块肉，一脸认真地回答道：“虽然动物和人是不同的，但如果能听懂它的话，也就不难成为好朋友的。”</p>

<p>“原来如此。”国王钦佩地点头：“那黑主和你成为好朋友了吗？”</p>

<p>“嗯，人类可真是差劲呀！居然听不懂黑主的话……”</p>

<p>“我也一样差劲吗？”国王不禁又涌起了恶作剧的念头。</p>

<p>少女用可怜的眼神看着他，摇了摇头说：“渥尔的话，看起来要比一般人好上那么一点点。”</p>

<p>在场的忠实臣下们一半变得满脸通红，另一半则都不禁苦笑起来。</p>

<p>“莉，怎么可以用这种语气对陛下说话呢！”</p>

<p>夏米昂责备地劝诫着，虽然皱着眉头，但不妨说更像是满脸的无奈。也许这位伯爵小姐是因为少女比自己年幼，在语气上才会放客气一些吧。不过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在少女与国王之间，与自己和父亲对国王所抱有的期待似乎有些不同。</p>

<p>伊文也夹杂在凝视着少女进餐的人群之中，他冷不防冒出一句：“喂，小姑娘，你打算骑着那匹马去打仗吗？”</p>

<p>“有这个打算。”</p>

<p>“但是，这种高头大马……你骑的话，身高好像不够的样子……胳膊也不够长。我想你不太适合吧！要不，把它让给陛下怎么样？”</p>

<p>这是不是伊文的真心话倒不得而知了，看他的表情又像是只狡+猾的狐狸，也许只是故意说这番话，想看看少女有何反应罢了。</p>

<p>只是，对这个建议将军也顺水推舟地说了一句：“伊文说的的确有道理。”</p>

<p>塔尔博也恢复了正常，用力地点头声援着德拉将军。</p>

<p>“这是理所应当的。如此名马，当然只有一军的总大将才配得上嘛！虽然我的脑袋暂时还不能够接受有人骑在黑主身上……但如果成为现实的话，国王显然是最……”</p>

<p>“多谢你们的好意，只是我不得不恭敬地予以谢绝，将军。”国王委婉地说道：“既然是罗亚第一的儿才有资格骑上它。而且，恐怕那黑主也是因为小姑娘之故，才会乖乖来到这里的。”</p>

<p>少女笑着点了点头。</p>

<p>“黑主说了，像渥尔那么重的人，驮在身上感觉很讨厌呢！”</p>

<p>“喂！我虽然是重了点，但对于骑术还是有相当自信的。”</p>

<p>“知道了，明明比我重了十倍却还说这种话……”</p>

<p>“怎么可能有十倍！最多只有三倍吧。”</p>

<p>国王显然是急了。看到他的这副模样，伊文小声地叹了口气。</p>

<p>自己的这位童年好友虽然已经贵为国王了，但行事举止还是那么的不合道理，肯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真是令人无法相信。不过虽然他在心中暗暗嘀咕，却绝对不会从口中讲出来的。</p>

<p>翌日清晨，黑主果真出现在将军家附近。</p>

<p>首先发现黑主踪迹的依然是昨天户外营地的那些士兵。</p>

<p>野生马主动靠近人类居住的地方，而且那家周围有数百人守卫，这说起来似乎不可思议，但它依然平静地靠了近来。倒是看到这种怪事的人们慌作一团，下一步该怎么办？还是和昨天一样继续请示将军吧！</p>

<p>当然，少女似乎早已心中有数，出来迎接自己的这位四蹄朋友。在其身后，馆城里的众人不管身份高低，都咽着唾沫盯着少女。从初代经历一百多年，一直以来都被当作守卫这片土地的神神祗的黑马，如今将被</p><p>安上马鞍，这是怎样一副令人激动的场面呀！</p>

<p>昨晚国王所说的那席话似乎是正确的。除了少女，黑马根本就不让其他人碰它。</p>

<p>想上前帮忙安置马鞍的随从胆战心惊地靠近黑主，但一看到黑主黑着一张马脸似乎要冲上来咬自己几口，连忙慌张不已地逃开了。</p>

<p>在少女给马安上鞍，扣上腹带时，黑主似乎在不停地苦笑着。看样子这并不是出自的它的本意，但木已成舟已经没有办法了。不过伊文说的没错，少女也考虑到了自己身体不足的方面，她仅仅给马配了鞍，就跨着黑主开始进行骑射练习。</p>

<p>这是罗亚男子们的传统技艺，当然实际上也是塔乌自由民的强项。</p>

<p>所谓骑射也就是说在策马狂奔的同时连续放箭。由于是在不停摇晃的马背上做这件事，如果不勤加练习的话，命中率会低得惨不忍睹。然而在奇袭战中，没有一种战法比它拥有更佳的效果。罗亚男子人人都拥有一身骑射本领，不用说也拥有磨练技艺的马场。</p>

<p>少女携带弓箭，策马向练习场而去。士兵们都争先恐后地跟在后面。跑去参观的不单是罗亚的士兵，也有许多是拉蒙纳骑士团的。因为这次少女要展示她的箭术本领，骑士团的高级骑士自然不愿意错过这个好机会。</p>

<p>“成何体统，都在干什么？！”</p>

<p>德拉将军也跑了过来，对着向马场蜂拥而去的士兵们大加斥责。但是没有料到的是，站在士兵前头的居然是国王！所以他不得不闭上嘴巴。</p>

<p>“为什么小姑娘不给马配上马衔？”伊文不解地问道。</p>

<p>“可能是因为两手自由的话容易引弓放箭吧，不过看起来她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如果我们再赌一场的话，估计赢家还会是我。”</p>

<p>“可恶！只要是关于那小姑娘的，我绝对不再和你打赌了！”</p>

<p>昨天晚上国王不仅从纳希亚斯手中赢了一枚金币，还成功地从这位山贼手中取走了五枚银币。这让山贼心痛了整整一个晚上。</p>

<p>“陛下！还有伊文，你这个样子对国王大呼小叫成何体统。陛下也一样，在这种危急时刻岂是游玩逗乐之时！”唠唠叨叨的将军在一旁暴跳如雷。</p>

<p>身边的夏米昂突然一脸苍白地对将军说道：“父亲大人，请您看那边……”</p>

<p>夏米昂此刻手指着的，正是练习场上那些并排竖立着的箭靶。</p>

<p>一见之下，将军顿时感到血液在瞬间凝固了。在间隔平均、竖立着的十多个箭靶上，都插着一支箭。这没好稀奇的。但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每支箭都稳稳地射在了箭靶的正中心！</p>

<p>这种事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到的。即使是站在原地固定姿势射的话，也未必箭箭都中靶心，骑射要做到这一点，更是难上加难了。</p>

<p>少女在马匹的迅速移动中还能做到全部命中靶心，这身惊人的本领不禁令将军属下的精锐们称赞不已。</p>

<p>“那马以怎么样的速度移动……”将军沙哑着嗓子问女儿。想提高命中率的话就必须降低马的速度。如果刚刚少女跨下的马在慢悠悠散步的话，这也不足为奇。</p>

<p>“看，又来了！”</p>

<p>将军紧紧地盯着夏米昂手指的方向。</p>

<p>黑主似乎已经到了预定位置了。相距非常的远，原本巨大的黑马如今看上去像小驹。它卷起一阵土尘，隆隆逼了近来，以其他马匹难以企及的惊人速度狂奔而来。</p>

<p>在马匹以如此速度移动的情况下，想从身后的箭筒内一支一支地拔箭放箭，无论如何也是来不及的。也许只射了一两支就已经通过整个训练场了。</p>

<p>但少女是个连矢的高手。</p>

<p>只见她的小手从身后箭筒同时拔出数支箭，在通过箭靶的那一刹那依次放出。只听弓弦声不绝于耳，当黑马狂奔过终点时，所有的箭靶中心上又都多了一支箭！</p>

<p>士兵们像是沸腾了一般，从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喝彩与鼓掌声。每个士兵都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一脸的激动，眼睛中都闪耀着狂热般的赞美之意。这种样子不仅仅是对少女技艺的称赞，更接近于一种崇拜。</p>

<p>说起来这也并不过分，在这片土地上，能够驯服烈马并能熟练骑射的人都是为人所敬重的。何况那人驯服的是至今为止谁都奈何不了的黑马，同时也展示了罗亚男子谁都不能望其项背的骑射本领，更令人吃惊的是，那是个年纪轻轻、美得出类拔萃的少女。</p>

<p>众人的表情与看到少女跳上比尔格拉要塞城墙时的骑士团员一样，或者说更令他们吃惊也说不定。</p>

<p>夏米昂也小声惊叫道：“也许那小姑娘真的就是巴鲁德的女儿吧！”</p>

<p>将军不快地回应道：“怎么连你也说这种话了！”</p>

<p>“但是，父亲大人……”秀眼认真地望向远处的箭靶。“那又如何解释呢？”</p>

<p>“哦……”</p>

<p>“这种技艺我可做不到。虽然这里也有几位称得上是屈指可数的猛将，但是……”</p>

<p>恐怕谁都做不到这点，对此将军其实也是心知肚明的。</p>

<p>夏米昂继续说道：“罗亚的黑主乃是人力所不能降服的神物，我到现在还是这么认为的。陛下说的没错，正因为小姑娘是巴鲁德的女儿，所以才允许她在自己身上安上马鞍吧！”</p>

<p>将军沉思着，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那刺着两支箭的靶子。</p>

<p>收回视线时，看到国王正微笑着和已经下马的少女说着什么。</p>

<p>“已经结束了？虽然大家还没看过瘾，但好歹是大饱眼福了。”</p>

<p>“以后到了实战，想看多少都可以。”</p>

<p>听到这话，将军不由地回想起与国王的约定。国王说自己希望以上宾之礼对待少女，并希望她能够助自己一臂之力。也许当时自己并没有当真，但照现在这个样边。同时将军也想起了伊文的话：如此美少女如果骑着黑主行进在大军前头，真像是幅图画一般赏心悦目。</p>

<p>将军郁闷地叹了口气。</p>

<p>光看那惊人的骑射本领的确想象不到她只是个孩子，连驭马也是那般的完美。但是如果带去战场的话，年纪也未免太小了吧！将军考虑的是这一点。虽然他自己就是在不满十五岁时迎来初战，但不管怎么说，如今那位只是个少女……</p>

<p>他低声咕哝着：“看来这次国王军的阵容会比较奇怪。”</p>

<p>复米昂笑着回答道：“不拘泥于常形可是陛下的作风。父亲大人您以前不也说过，水无常势，兵无常形，战争不可能拘泥于呆板的阵型呀！”</p>

<p>将军只好在一旁苦笑：“你总是记得我说过的无聊话……”</p>

<p>“您不是说过，只要能精于驭马善使兵器，无论男女都没有关系吗？我也是这么想的。”</p>

<p>这句话正是当年将军教夏米昂学习剑术时亲口说的，所以不免令将军有种寂寞的感受。</p>

<p>“如果我能有个男孩子的话，又岂能让你作为骑士卷入战争呢？”</p>

<p>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一定是会让女儿过着一般女性应该过的生活吧！在话中渗透着深深的父爱。但是对于年轻的夏米昂而言，哪怕说这话的是父亲，对她都是一种莫大的侮辱。</p>

<p>“我不能赞同父亲大人的意见。我对现在的自己充满了自豪，虽然生为女儿身，但既然身为德尔菲尼亚的国民，就有义务有权利为自己所信仰的国王而战斗！”</p>

<p>大胡子将军不禁为自己的失言再次苦笑不已，也许在心中正称赞着女儿的勇气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