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终极个体第四章

「太好了————！」「成功了啊！怪物们，知道厉害了吧！」打倒拉斐尔之后，国防军降下全部的护墙，包括纯华与知古里在内的全体队员聚集起来。在拉斐尔军失去指挥官和《最终幻想》的加护后，国防军发动狂风暴雨的攻势，歼灭了拉斐尔的军队。在半毁的要塞里，各处都躺满了天使们的尸体。幸存的国防军士兵发出胜利的呐喊，存活下来的同伴们也向彼此庆贺。然后，纯华也一样。「知古里同学！」「队长……」她马上奔向知古里。而知古里或许因为先前说了窝囊的话，感到不好意思吧。「……我来了。」她像是掩饰自己的难为情，吐了吐舌头，装出俏皮的模样。不过纯华事到如今，也不打算追究她先前的言行。她握起知古里的双手，由衷地表达感谢。「我一直相信……知古里同学一定会振作起来……」「……队长说过，虽然师父不在了，但是跟师父的约定没有消失，依然存在于心中……我也曾做下约定，所以我会努力的。」「好！」而就在纯华庆祝知古里重新振作的时候。「纯华！」突然有人宛如冲撞一般，从背后抱住纯华。「哇，莉莉……你也平安无事呢。」「那是我的台词……！呜呜，你竟然一个人对抗《魔王级》，乱来也该有个限度呀……」莉莉大概相当为她担惊受怕。对于失去父母的莉莉而言，好友纯华是她唯一仅剩下、有如血亲般的存在。所以莉莉一边啜泣，一边紧紧搂着纯华抱怨。纯华则是回抱住莉莉说道：「谢谢你为我担心，不过我并不是一个人战斗。因为有莉莉和大家的努力，我才能打倒敌人。所以这份胜利，属于所有活在东京生存圈的人类。」「……这样《法之书》就会协助我们了吗？」莉莉擦拭泪水，提出这个疑问，纯华则是摇了摇头回答：「这要看贝儿怎么决定，我也无法保证。不过我们要做的事已经决定好了，因为在这之后还有两名《大天使》，所以在敌人来袭之前，我们要再次重整阵型——」就在这个瞬间——突然间，在战场上的魔术师，全员的眼前出现一幅影像。那是拥有猫耳的黑发少女身影。《魔猫之神》芭丝特传来的精神通信占据视界。然后她慌张地告知——『诸位，抱歉，发生紧急情况了！』「芭丝特小姐？」『我上了加百列那家伙的当！那家伙留下自己的部队，让我的眷属只把注意力放在迷宫内，而他却只身脱离部队！』「那、那是什么意思！？」见到芭丝特慌张的模样，莉莉这么问道。芭丝特明白已经没时间详细说明，于是简明扼要地回答。『《大天使》加百列要出现了！就在你们的附近！』「————！！」他说完话之后。被幻彩云层所覆盖的天空上，出现一道白银的裂痕。裂痕发出神圣的光芒，并且不断地扩大，照耀正下方的东京生存圈。然后，身在东京生存圈的人们看见了。光芒中出现一个人影。那是名手持黄金剑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的长相他们也认识。「那是……英国的《S级魔术师》。」「詹姆士·卫斯理……！」但是——「…………」纯华抬头仰望着詹姆士，看到他的背上展开一对羽翼，纯华于是确信——背叛他们、斩断纯华首级的他，最后也落得和王泰龙一样的下场。◆◇◆◇◆「真令人吃惊啊，拉斐尔竟然失利了。」抵达位于迷宫最深处的异界荒野。从天空俯瞰下方的战场，占据詹姆士身体的《大天使》加百列这么说。以他非人类可及的视力，能看见战场倒卧着拉斐尔军的尸骸。再加上拉斐尔的气息突然消失。综合以上的情况，加百列可以确信自己的推论。——令人惊讶的是，人类们竟然在缺少《邪神使》神代焰的帮助下，消灭了拉斐尔与《天界大军》。「看来那个邪神使也并非全然胡说八道啊。」——你们如果不想丢所谓的脸，最好还是不要太小看他们。加百列想起在进入埃霍尔特的迷宫之时。《悄然接近的混沌》出现在他们面前，说了这样一句话。「那么……我也凝神应战吧。」尚未与敌人交锋，加百列便放开手上的《神话显装·王者之剑》，解放自己身为天使的力量。「…………！」在国防军眼前——詹姆士的身体发出耀眼光芒，而位于光芒中心的人影，詹姆士的轮廓逐渐改变形状。光晕终于消失，伫立在半空中的已不是詹姆士。也称不上人类。那是副带有银灰色的金属光泽，高度两公尺左右的全身式盔甲。两手的肘部形成锐利且巨大的刀刃，脸部则是没有五官的简素面容。这个身披甲胄，宛如骑士一般的身影，正是加百列力量高涨时的型态。那位《大天使》以自己的力量，使詹姆士的身体化成天使。「人类啊，接招吧。」加百列开始朝着异界的大地，缓慢下降。主力级的敌人这么快就来袭，令东京生存圈的国防军大为震撼。「来、来了！」「骗人的吧，我方的尸体都还没有收容完毕啊！」「别慌张！敌人是单枪匹马前来！准备高射炮与地对空飞弹！集中瞄准他一个人，把所有的炮弹射出去！」对于人心动摇的国防军，指挥官哈萨德以强烈的语气下达命令。就像被这个命令推动一般，国防军慌张地使用妖精凭依的要塞设备，开始对空迎击。——虽然迎击了，可是所有的攻势，却如理所当然一般，无疾而终。「不、不幸！子弹和飞弹都穿过他的身体，没有打中！」「切！」负责指挥的哈萨德接获报告，忿忿地咂舌一声。（虽然作战会议时就听说过，不过这就是所谓的《圣域》吗……！）《大天使》与其他天使不同，就算会因为依附在没有受过《特别宣教师》训练的人身上，灵格因此降低，但是由于《大天使》的灵格原本就非常高，所以仍然能够维持《圣域》，以妖精和人类的灵格，连想触碰他都办不到。不，如果只是要触碰的话，就如同刚才知古里对付拉斐尔的方法一般，只要捡起现在掉落在地上的天使羽毛，也是可以办到的吧。然而，若说有哪个人物，既能打破《圣域》，又能使出足以打倒加百列的有效攻击————在场就只有纯华一个人。所以哈萨德用精神通信向纯华请示：「《魔本凶弹》的小姑娘！接下来要怎么做！？我们要如何行动才好！？」「哈萨德队长……！」可是纯华却无法回答哈萨德的问题。虽然为了准备第二战，纯华实现也思考过许多方案。但是加百列的出现，实在比原先预料中早太多了。她们什么都没有准备。原先构思的策略也全用不上。这么一来，要打倒加百列，只有一个方法。就现状来说，她们能采取的对策只有一个——「……能够打倒那个《大天使》的武器，只有我的《魔本凶弹》……所以——」可是，纯华无法再说下去。因为她也有自觉，自己接下来要说的已经不能算策略了。没错，如果要比喻的话，那个方法就像是为了度过深谷，所以命令己方的人跳下悬崖，用尸体填平深谷一样。她实在是说不出口。所以她才没有说下去，但是——「我明白了！也就是用人海战术突击，制住对方的行动就好了吧！然后小姑娘在发射《魔本凶弹》！我非常明白了！你们也明白了吧！？」「「「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从纯华的沉默中，哈萨德完全推论出她的想法，于是对着全军发号施令。而国防军的全体士兵也带着坚定的意志，发出呐喊，回应他的号令。听到他们的呐喊声，纯华感到心如刀割。那是当然的。因为她很清楚。这个作战将会造成无数的人死亡。或许连纯华在乎的朋友们也会丧命。然而——就现状来说，她也没有其他对策，而且加百列即将降落地面，现在也没时间思考对策了。「对不起……！」纯华只能沉痛地向在场的全员道歉。「别露出那种表情啦，《魔本凶弹》！因为有你，我们才能继续战斗！」「没错，而且这个计划，也是因为我们相信你一定可以打倒那家伙，才得以执行啊。」听见纯华的道歉，没有一个人有怨言，有的人直接喊出声，有的人则是用精神通信为纯华打气。而哈萨德那张威武的面容上，甚至也露出得意的笑容。「小姑娘说过，为生存而战是活着的人的义务。可是啊，我也有另一个想法。如果说为生存而战是活着的人的义务，那么——为了守护心爱的事物，不惜牺牲重要的性命也要战斗，那就是人类的尊严。」「……！」「这就是我们的意志！你可不要白费了哦。」哈萨德的语气中感觉得到无可撼动的决心。看到他们明知道这项作战会造成死伤惨重，战意却丝毫不减，纯华也做好了觉悟。原本这位《大天使》就不是自己一个人所能应付。对战拉斐尔的时候，纯华也是布下重重策略，并且得到众人的协助，好不容易才打倒了他。「——我明白了！」那么就如同他们相信自己一般，自己也要相信他们。纯华能做的就只有如此。「我们也上吧！」「好！」眼见纯华的决心，在她身旁的知古里与莉莉也展开行动。她们要前往加百列的降落地点，也就是最前线。「知古里同学，莉莉！……拜托你们了！」纯华朝着两人的背影大叫声援。两人露出可靠的笑容回应她，随后奔驰而去。然后——「枪炮可能会伤到同伴，所以别使用！魔术师用《魔导炼金》把天使羽毛炼成在《魔导武装》上！不是魔术师的人就用绷带把天使羽毛绑带刺刀上！只要维持几秒钟就好！大家齐上，把那个无脸男压制住！」「「「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当加百列翩然降落战场的同时，国防军的士兵一同涌上。他们把天使羽毛绑在武器上，也不管什么阵形，直接如海啸般冲向加百列。就状况来说，是一人对十五万。但对方可是足以匹敌《魔王级》恶魔的《大天使》。两者之间不存在数量的优势。下一个瞬间，惨剧就会发生。尽管如此确信，纯华仍没有移开视线。（我不会白费大家的牺牲……！一击就要成功！）纯华没有移开视线。她用双手举起《魔本凶弹》，睁大了双眼，眨也不眨一下，等待那一瞬间的机会。看到人类们的行动——「你们真是美丽啊。」加百列那张没有口的脸上，不知从何处发出赞叹人类的声音。「咦？」「你们为了他人奋不顾身、强忍着恐惧，勇敢面对我。尽管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手，却仍赌上渺茫的希望，没有放弃战斗。那种自我牺牲的精神，正是神所喜爱的高贵感情。」加百列的这番赞赏并非虚假。他是真心对人类的行动感到敬佩。正因如此，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更证明人与天使的价值观，存在绝对无法相容的差异。「因此——我会拯救你们。」话一说完，加百列立刻从国防军的正面，行云流水地漫步而来。他宛如穿透人群一般，从数百名刺刀上绑有羽毛的士兵之间通过——在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士兵全部变成边长十公分的方形肉块。「~~~~！」「刚、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什么也没看见呀！？」「呜、噁~」人类形体的东西变成肉块，即便便是久经沙场的士兵，看到这个惨状也不禁掩住口鼻，强忍着呕吐感。然而——「别担心，我没有斩杀他们。」听到加百列这句话，士兵们立刻发觉——每一颗被切碎的肉块，别说是内脏，连一滴血也没流出。「这、这是……！」「我只是用圣术『分离』，同事让他们睡着而已。你们这些『善良人类』的生命是属于神所有，灵魂则具有成为神之国度土壤的荣耀。我不会让你们的生命和灵魂，白白消散在这个异界之地，也不会无谓地折磨你们……我《大天使》加百列会负起责任，带领你们前往神之国度。」话一说完，加百列这次全力挥动化成利剑的手臂。同时他的身体也迸发目不可视的沛然神气。看到那副光景，纯华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正因为纯华是卓越的魔术师，所以才能感觉到。那一招很不妙。「快趴下啊啊啊啊啊啊！！」纯华自己也卧倒在地，同时全力挤出肺中的空气，放声大叫。就在那个瞬间——她的颈部感到一阵寒意。那阵寒意宛如冰冷的钢铁贴在后颈上，令她全身颤抖。那就是刚才纯华脖子附近的空气，全部被刮走的证据。纯华的示警慢了一步，在加百列周围五百公尺以内的国防军士兵，来不及卧倒的人有九成都被砍伐了。（仅仅一击就斩了千人以上……！）在眼前堆积起我方同伴的肉块。任谁见了都会感到战栗。然后，加百列站在自己制造的惨剧正中央开口——「来吧，凭着你们的意志力，拿出尊贵的自我牺牲精神，前来向我挑战吧。既然那就是你们灵魂的光辉，我就不会责怪你们的不敬，尽情向神展现自己的价值吧。」加百列宽宏大量地这么说完之后，展开化成刀刃的双手。仿佛要将人类们抱入怀中一般。「少自以为了不起，我们才不需要你怜悯……！」人类们不畏惧加百列带来的破坏，开始展开第二波攻势。毕竟敌人是《魔王级》。承受这种程度的破坏，他们当然早有觉悟。不，其实配合人类的层级，他已经相当收下留情了吧。事实上，被加百列所斩的人，没有一人死亡。他们只是被圣术分离，睡着了而已。刚才一击砍伐千人以上的攻击，与拉斐尔的《神罚之炎》相比，还算是好对付了呢。加百列仍在手下留情。没有使出全力。那么现在就是好机会。人类这么告诉自己，除了能使用必中的英雄奥义之人以外，全员都装备近战武器，以全部的兵力，对加百列展开三百六十度的包围攻击。不管要付出多少牺牲，他们都要用人海战术压倒敌人，为《魔本凶弹》制造机会。人类们靠着这样的决心，进行不畏消耗的敢死攻击。面对人类的人海战术，加百列也不逃向天空，而是继续立于大地。他没有要像刚才那样挥动手臂的迹象。——他到底想做什么？奔跑在第二波攻势前头的学生骑士罗莎琳·华格纳，一瞬间感到疑惑。不过她很快地把这个疑问赶出脑中。无论对手怎么做都没关系。她们要做的事就是压制住加百列，只要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好。趁这个机会一拥而上。罗莎琳激励自己，就在踏入加百列周围五公尺左右的瞬间——「咦？」罗莎琳看到自己视界中的景色摇晃倾斜。加百列仍没有任何动作。尽管如此，接近加百列的第二波千方集团，头和四肢却被从躯干卸下，不流一滴鲜血，倒落在大地。他们全都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失去意识。「罗洁……！？」奔跑在罗莎琳后方的安娜，看到那副光景，震惊地睁大了双眼。因为位于第二波后方的安娜也不知道发生何事。——难道他张开能发出斩击的结界吗？安娜不明白。不过随意接近会很危险。「你、你这个家伙~~！」所以安娜从稍远的位置，举起双手的冲锋枪连续射击。除了她以外，第二波后方的其他集团也做出相同判断。但是，不管是射出的子弹还是魔力光线，全部都在加百列周围五公尺处，化为尘烟消失。「可恶！他除了《圣域》意外还张设某种结界！」射击是士兵们见状，恨恨地咂舌一声，但是——「骗人的吧……」眼力过人的安娜，确实看见了那副光景。射出的铅弹，在即将接近加百列的刹那间。看似不动的加百列，他的身影却突然模糊。下一个瞬间，子弹的轨迹上已闪过数道白光，子弹随即被斩得粉碎。没错，加百列并不是没有动作。他将进入攻击范围的存在，一个个滴水不漏地全部切得粉碎。他的速度远比子弹更快，以人类的视觉，就连想看到斩击都办不到。（我们跟他的速度完全是不同次元……！要怎么才能捕捉到这种家伙呢……）安娜不禁感到战栗。只见眼前的加百列，再度以人类所能看见的速度，大大地举起双手的利刃后，原地转了一圈。糟糕。安娜还来不及为自己的动摇而后悔。「呃啊！」随后以加百列为中心发出的圆形神光之剑，再度扫过他的周围。这一击就使第二波人马几乎溃灭。安娜也被拦腰斩成两半。虽然没有痛楚。但是难以抵抗的睡意，夺走牺牲者们的意识。（对不起……小星……）然后安娜也失去意识，倒落地面。切碎的肉片堆成了小山。看到这幅残忍的光景，国防军的脸明显因为恐惧而扭曲。即使如此——「别害怕！用人海战术推过去！只要抓住他几秒钟就好了！」「「「唔、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众人不停步。不退后。因为每个人都很清楚。就算逃走了，只要不打倒眼前的敌人，他们就没有未来。可是，别说是要抓住他，连想接近至五公尺以内都办不到，伤亡只有持续增加。看到我方的惨状，莉莉确信一件事。那就是就算以人海战术硬推，他们也无法触碰到加百列的身体。既然这样，就需要思考一些手段。所以莉莉事前寻求某个人物的配合，然后走上前去。在极接近加百列五公尺左右的距离时，莉莉起动《飞翔翼》。她往上飞升，画出弧形的轨迹，飞行至加百列的正上方。（我的《千杀荆枪》一击最多可以刺穿一百五十多人！我要全部集中在这一击！）「《千杀荆枪》！！」她从加百列的正上方，使出一次一百五十连击的魔法突刺。不过区区一百五十连击的长枪突刺。对于先前连数千人的射击都能同时应付的加百列而言，这招《千杀荆枪》不是多大威胁。是轻言就能裆下的招式。——莉莉也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她瞄准的不是加百列。她的枪要贯穿的事加百列周围的大地。也就是东京生存圈表层的金属板。被《千杀荆枪》刺成蜂窝的金属板失去强度，在以加百列为中心的五十公分的范围内，引发了地面下陷。这是因为金属板下有预留铺设电线与水管的空间。而遭遇地面突然下陷的现象，完全出乎加百列的意料。那位《大天使》的动作，在这一瞬间确实僵硬了。「就是现在！」趁着这个短暂的空隙，事前就配合莉莉，一直在等待时机出击的一之谷知古里，这时冲到加百列的身前，然后——「《碎星拳》——！！」知古里挥出握着天使羽毛的拳头。莉莉与知古里的配合战术成功奏效，人类的攻击首次打中加百列。知古里陷进拉斐尔身体的拳头，确实地击中加百列的腹部。不过——就只是如此而已。「怎么会……」知古里绝望地睁大双眼，声音颤抖地说道。知古里的拳头打在加百列的身上，却仿佛击在大地上一般，传来无可撼动的重量感。那股重量感反而足以破坏知古里的拳头。「你能将那么孱弱的拳头，提升至这样的威力，实在是很了不起。如果是拉斐尔的话，刚才这一拳应该可以令他行动受阻吧。但是……我是加百列，获准立于神座左侧的天使。虽然同样都是《大天使》，我和拉斐尔的灵格却是不同。你那种程度的拳头，无法触及我的灵魂。」下一个瞬间，张开双翼的加百列，再度转动双手，将周围所有的人砍成两半。不管是莉莉、知古里，还是其他的人，全部都被斩断。对方明明只有一个人——明明没有打算杀死他们——可是他们却连要接近都办不到。连一根汗毛都碰不到。原本以为好不容易触碰到，而祭出使尽全身力气的一击，却无法造成伤害。这残酷的现实，令每个存活的人，开始感受到天塌下来一般的压迫感。纯华也是一样。她因为聪明伶俐的缘故，所以比谁都清楚现状有多么危险。——说他比拉斐尔好对付，实在是大错特错。如果他像拉斐尔一样，看不起人类、藐视人类，只会盲目地使用力量，对付起来会是多么轻松啊。如果是拉斐尔，那就可以激怒他，设法制造空隙。可是，加百列不同。这位《大天使》尽管抑制对人类的杀伤力，却没有轻忽大意。他只是认真地执行神所交付的『拯救人类』任务。脑中不存在丝毫多余的杂念。只是认真地执行命令，精确地像是机械一般。正因为如此，他不会出现空隙，也不会有巧合发生。人与天使，这两个存在的优劣差别，完全如实呈现在基本能力之上。（再这样下去……）他们全员会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被打倒。纯华感到激烈的焦躁感。与其继续无谓地增加牺牲，不如自己主动出击会比较好吧。当她快要轻举妄动的时候。「——！？」加百列正要朝陷入恐惧的残存部队走去，他的身体却不自然地往前倾。而那个理由——「抓住你了……！」就在加百列的脚下。失去下半身的知古里，只靠着她的手，抱住了加百列的左脚。（对了！知古里同学的英雄奥义……！）纯华想起知古里的契约英灵，《破戒僧》武藏坊弁庆的传说。那位英雄奋战至死，最后是伫立而亡。武藏坊弁庆的契约者，能够以英雄奥义的方式，重现武藏坊弁庆的传说——《站立往生》。也就是说，只要还没有死，知古里就能保持意识，持续进行战斗。藉由这个英雄奥义的效果，加百列的圣术所造成的昏睡，对知古里无效。她只靠着手臂的力量，攀住加百列的脚。然后——「就是现在！大家一起抓住他啊啊啊！」「「「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配合知古里的行动，哈萨德发出号令，士兵们一拥而上。他们已经不使用武器。而是用绷带将天使羽毛缠在双手，用双手压制住加百列。那就像是蜜蜂群起涌上，企图用数量优势杀死闯入蜂巢的胡蜂。「小姑娘！拜托你了！！」他要纯华使用《魔本凶弹》，将这个威胁连同他们一起打倒。「————！」事到如今，纯华不再犹豫。大家不惜牺牲自己，为的就是制造这个机会。纯华还没有愚蠢到现在还犹豫不决，让知古里他们拼死抓住的机会化为泡影。她手指使力，准备扣下已经装填完毕的两把手枪的扳机——「《魔本凶——」「原来如此，你就是打倒拉斐尔的另一名《邪神使》吗？」宛如连续影片的途中，突然插进一张图片一般，在事前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白色无脸男已经出现在眼前呼吸可及的距离。纯华不禁愕然不已，脑中的思考全部停止了。然后，就在这一瞬之间，战斗已经以无可挽回的形式，分出了胜负。因为纯华准备射出《魔本凶弹》的双手，已经掉落在地面。而且——「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与先前的情况不同，断裂处还伴随着激烈的剧痛与出血。听见纯华发出的惨叫声，加百列只是以冷淡的语气说道：「神虽然喜欢人类抱持自我牺牲的精神，为了他人而战，但是求助于邪神就另当别论了，因为那是最禁忌的行为……不成熟的《邪神使》啊，你不配成为神之国度的土壤，给我死在这里吧。」为了杀死依靠邪恶之神的愚蠢者，为了斩下另一名《邪神使》的首级，天使无情地挥起化为刀刃的双臂。「小姑娘！」「队长！？」即使大声叫唤，也没有人赶得及救援。不可能来得及。因为人类就连他斩击的轨迹都无法看见。因此——（对不起，大家……焰同学……）纯华为自身的不足流下眼泪，领悟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她闭上双眼。不过——（咦？）等了很久，颈上却没有传来冰冷刀锋的触感。加百列的剑明明快到肉眼无法看见。纯华微微睁开双眼，想看看究竟是什么缘故。她在狭窄的视野中，看见鲜红衣裳翻飞，然后……「真是的，这不是全线溃败了吗？真没用。」纯华听见少女语气厌烦的抱怨。她认得那个声音。自己不可能会听错——因为那个声音，就是人类的希望。纯华用力地睁大双眼。「贝儿小姐……」纯华呼唤她的名字。只见《法之书》的化身，站在纯华与加百列只见，靠着黑色钻石般的多面体障壁，当下加百列的斩击。◆◇◆◇◆贝儿是焰的魔导书《法之书》的化身，她以黑色壁障推开加百列，接着叹一口气。「至少在我准备的期间，你要靠自己的力量撑住啊……我真是答应了一个愚蠢的约定。」「你愿意来帮我们了……！」看到纯华脸上满是欢喜的表情，贝儿薇薇一皱眉。本来她不打算过来。那是当然的。因为人类害贝儿的主人，焰孤独一人。利用焰的善意，把许多的悲伤与不利，全部推给焰一个人背负。贝儿讨厌人类。她最讨厌让焰悲伤的人类。——特别是这个女人，说什么要与焰并肩而立，那根本是办不到的梦话。她原本是这么想的。可是……眼前满身是血的少女，把自己断定是梦话的事，变成了现实。虽然对方灵格有所降低，不过她毕竟还是打倒一名《大天使》。而且纯华也证明了。——只要我走到焰同学的身旁就好了。那一日，她与焰许下的誓约，并非只是空言或梦话。「虽说是愚蠢的约定，但是约定就是约定。我虽然是邪神，不过毕竟也是神，所以我会遵守约定。」那么就见证这位少女与焰约定的最后结果吧。没有人要求她，她也没有答应纯华什么。这完全是出于贝尔自己的意志。因为————好啊，你办得到的话就试试看吧。上一次看到焰那么高兴的模样，已经是焰还在《焚书部队》时候的事了。「星河纯华，我认同你是我的主人。」瞬间，贝儿的身体发出光辉，变化成一张张的纸片。着一张，被吸入纯华的身体里。（啊——）每当纸张飞入体内，纯华便感到体内逐渐充满外来的魔力。终于，她的外观也开始出现变化。金黄色的头发发出光辉，变化成银白色。白色的眼球化为无光的深黑色，蓝色的瞳眸则是转变为金黄色，宛如漆黑夜空中皎洁的明月一般。在变化的过程中，纯华被斩下的手臂也开始再生。掉落地上的手臂，就像是时光逆流一般，漂浮起来，接上断面。随即《法之书》的纸片贴覆在切线之上，治疗断处的伤口。纯华的外表回到与以前分毫不差的状态。「这是……」『这是《半神化》，我暂时与你融合了。因为是同时共用我和你的魔力与魔力导脉，所以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伤口，很快就可以治愈。』「好惊人……！这就是焰同学强悍的秘密吗？」看到自己体内不断涌出强大的神之魔力，纯华在脑中直接询问贝儿。听到这个问题，贝儿露骨地表现出不悦。『大错特错，主人才不需要我的力量，如果我和主人融合，我会成为主人的负担，结果反而会变弱。不过因为你原本就很弱，所以加上我这个辅助轮就刚刚好。』她的语气有些不满，大概是认为焰被小看了吧。焰的强悍完全是他的实力。贝儿在讽刺纯华的同时，也叮咛她这个观念。「啊、啊哈哈，谢谢你的关怀……」对于贝儿的言语讽刺，纯华尽管露出苦笑，心里仍是想到——这位少女虽说是那位邪神的化身，不过她果然很重视焰，没错，就和自己相同。那么自己和她应该可以相处得很好。纯华带着这样的自信，重新将枪口对准眼前的敌人。「《悄然接近的混沌》，你不是说不会帮助人类吗？」加百列被《旧印》弹开，稍微退后了几步。对于贝儿的介入，那张没有口鼻的空白脸上，却流露出明确的厌恶感。对于他的质问，贝儿不借助纯华之口，而是以魔力振动空气回答——『那是别的「我」说的话，我可不记得曾说过那种话。因为「我」们并非是现在统一的意志下行动。』「……算了，反正不管怎样，我并没有打算让信奉邪神的存在留在神之国度，我加百列现在要就把你和不完整的《邪神使》一同消灭。」加百列仿佛唾弃般地说完后，他压低身子，翅膀高高地竖起。那并不是先前乍看不懂的架势。敌人虽然是百万化身的其中之一，《外神》却是比《大天使》更高位的灵体。所以加百列也不打算像先前一样，像在哄顽皮小孩一般地战斗。面对这位《大天使》的敌意，贝儿则是毫不惧怕。『真巧，我也不打算让杀死主人的你们活下去。』在纯华的脑海里，贝儿那张如洋娃娃般的美丽面容上，宛如涂上融合各种残忍感情的血色口红一般，浮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酷微笑。『你给我觉悟吧，我不会让你死得太轻松。』「喝啊！」随后，加百列接受她的挑衅，猛然发足疾奔，挥动手臂上的刀刃砍向纯华。他使出异次元的左右六连斩，以人体的能力，根本无法追上那样的动作。不过，纯华却是左闪右躲，轻松躲过六次凶恶的攻击。（看得见……！刚才完全看不见加百列的动作，现在看得见了！）《半神化》的纯华，她的肉体也不再是人类。因此她可以跟上这种层次的攻防战。『纯华的战斗经验在我之上，身体的主导权交给你，你就和以往一样战斗，我会专心辅助你。』「我明白了！」在回答之前，纯华的身体已经有动作。为了不使战火波及地面，纯华启动《飞翔翼》飞至上空。同时她像是敲击打火石般，将双手的转轮手枪互相摩擦一次，转动弹仓。然后——「《快枪》！」纯华靠着带有『攻击即命中』加护的英雄奥义，用左右各三发的《日绯色金》子弹，做为六连斩的回礼。六发子弹没有一发穿透至后方，全部命中加百列的身体，在身体上留下枪伤。「唔、唔啊啊啊啊！？」同时，加百列发出至今不曾有过的痛苦悲鸣。「这是……！」仔细一看，枪伤仿佛受到酸蚀，加百列银灰色的身体变黑，流出了浓稠的液体。看到这一现象，对于深渊拥有丰富知识的纯华立刻明白。「是格拉基之毒……！」『正确答案，格拉基之毒会污染灵魂，对高灵格的天使尤其效果显著。』是的。贝儿在纯华射出的《日绯色金》子弹上，附加了格拉基之毒。格拉基这位神性的毒，可以将生者污染为没有意志的不死者，那种毒是亵渎生命的邪恶剧毒。全身充满善性的《大天使》只要表皮触碰到，就会产生激烈的排斥反应。但是——「别以为这种程度的毒就能打倒我加百列……！」加百列靠着意志的力量，强行克服灼烧身体的剧痛。然后，从他球体一样的脸上发出光辉。「《神罚之炎》！」浓缩成白色极光的《神罚之炎》，对着逃至天空的纯华射出。这招《神罚之炎》的光辉与威力，不是刚才的拉斐尔可以相比。如果被那道极光吞噬，即使是《半神》状态也不堪一击。因此纯华立刻用《飞翔翼》尝试回避，不过——『不用逃。』「！？」刹那间，贝儿取得纯华身体的主导权，阻止她的动作。结果，纯华无法进行回避，只能直接承受足以掩盖视界的高热极光。极光命中的同时，天空绽放出光与火的巨大花朵。随着爆炸气流所产生的白色极光，让整个东京生存圈充满光辉，耀眼的程度甚至让人无法辨识色彩。而在那道耀眼的光辉之中。「喝啊啊啊啊啊！！」加百列采取行动了。他将自己右手的刀刃，变化为骑士枪似的形状。因为他看见了。在被闪光吞噬的瞬间，附身在纯华身上的贝儿，展开了刚才挡住自己斩击的黑色障壁。敌人还活在这道强光之中。加百列带着这样的确信，刺出化成骑士枪的手臂，朝着天空飞去。他贯穿了光芒的中心。「呃啊！」在悲鸣响起的同时，他也感觉到刺穿肉的明确手感。终于等到光芒散去，景色恢复原状后——「队长！」「小姑娘！？」仰望飞至天空的两人，纯华的同伴们也看到加百列的枪，贯穿纯华枪口的光景。然后，也看到被贯穿的纯华变为幻彩色，如泥巴一般地溶化，从骑士枪上滴落。「估喀哩哩！估喀哩哩！」「这是……《修格斯》吗！？」自己，意图扰乱。『知道哪一个是真的吗？』「耍什么小聪明！」听见贝儿充满嘲讽地这么问，加百列用刀刃般的凌厉语气回答。「只要全部刺穿就好了！」然后分散在天空的分身也和刚才一样。遭到加百列使出、如闪光一般的枪法，一个接着一个被刺穿。转眼之间，分身的心脏和头部被贯穿，《修格斯》们化成泥巴，往地面滴落。因为他们毕竟只是奴仆种族，而且是创造出的分身，无法做什么抵抗。「这样就结束了！」终于轮到最后一人——也就是真正的纯华，她的脸也被银灰色的长枪贯穿。同时。『答案是——以上皆非。』「——！？」这最后一名目标，也变成幻彩色的泥巴滴落。然后——从外宇宙听我号令，掌管万象境界者啊加百列听见自己的背后，传来这样的咒文。他慌张地回头一看，只见肩膀被贯穿一个洞、正流着鲜血的纯华，已经进入《魔本凶弹》的射击状态。没错，在最初被贯穿之后，她就变化成《修格斯》，来到加百列背后的位置。加百列虽然也想通其中计策，却为时已晚。「自冥界与天界的缝隙中降临！《揭下面纱者》——道罗斯！！」将拉斐尔放逐至时空彼端的邪神之力，贯穿加百列的胸部。「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有如粗厚的橡皮绳被强行扭转的刺耳声音响起，加百列的身体被旋涡逐渐吸入胸口开出的洞中。就如同拉斐尔一般，加百列无法抵抗，逐渐被吸入面纱的另一侧。「啊，喔————」终于，他消失在纯华的面前。加百列被拖入道罗斯的领域里，那是一个不存在于这个宇宙，没有时间与距离概念的虚幻空间。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是————知道加百列这个名字的意义吗？——「啊……！？」传出这句震撼大气IDE话之后，纯华感觉一道锐利的冲击穿过腹部。仔细一看，一把银灰色的长枪插在腹部，仿佛挖掉她的肚脐一般。纯华急忙后退，拔出长枪，惊愕地睁大双眼。因为长枪是从吞噬一切的黑色洞穴伸出。终于，从洞穴伸出的不只是枪，手臂形成的刀刃也探了出来。然后两把刀刃使出蛮力，将狭窄的洞穴撑开。「意思就是神的力量强大无比……！」洞穴被他撕裂。银灰色的天使加百列，靠着与名字一同受神赋予的无比力量，强行从道罗斯的领域返回地表。纯华没想到《魔本凶弹》会被破解，一瞬间丧失了所有思考能力。而加百列没有放过纯华内心动摇这个机会。他展开拥有刀刃般羽毛的翅膀，并且再度将枪刺向纯华。『纯华！』「——！」听见贝儿的声音，纯华勉强回过神来，左右闪避加百列的突刺，并且使用《快枪》反击。将弹击全部集中在加百列为了全力进攻，而毫无防备的头部。除此之外，魔弹之上还带有格拉基的神性毒，只见魔弹轰爆了加百列的头。然而——（他没有停下！）尽管失去了头，加百列仍直线朝纯华冲来，手臂的刀锋挥动，想要将她斩成两半。『《闪耀的偏方三八面体》。』挥落的刀刃激出火花，弹了开来。因为贝儿在纯华周围展开了黑色钻石般的障壁。「得、得救了……！」『未必，虽然能够挡住斩击，却挡不住力量集中于一点的枪。』贝儿用充满懊悔的语气这么说完的瞬间，加百列遵照着最坏的剧本演出了。「这样就结束了，该受唾弃的神……！」银灰色的长枪轻易贯穿《闪耀的偏方三八面体》，袭向纯华的心脏。「————！？」瞬间，加百列的突刺失去目标，扑了个空。那是理所当然的发展。因为纯华已经身在距离加百列一百公尺的高空上。她是在一瞬之间移动了吗？不对。她是『消失』后『出现』，先将自己的存在分解至虚数单位，再藉由量子传送，于任意的坐标重新构筑自己的存在。『结合第五阶梯的次元属性与时间属性的大魔术——《虚数移动》。没想到除了主人以外，还有别的人类能够使用。算你行，如果不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魔术师，我也提不起劲呢。』那是在加普尔之战，纯华曾目睹焰用过一次的魔术。纯华能够模仿病再现这一招，让贝儿不禁赞赏她天才般的资质。虽然说法有点不够坦率，不过贝儿同步的纯华能感受到，贝儿是打心底对纯华的资质感到惊叹，并且夸赞纯华。「谢谢……不过无法再使用一次了……」纯华眼角流血，苦笑着回答。人类将第五阶梯的魔术视为最高层级，将两种第五阶梯魔术复合使用，原本是只有《终极个体》的焰才能使出的大魔术。纯华临时突然使出，虽说是《半神化》的身体，付出的代价仍然巨大。仅仅行使一次魔术，纯华大脑所受到的负担，差点让她脑的一部分溶解了。而且——「真不死心，快放弃吧。不是完全召唤的邪神，力量不足以打倒我加百列！」一眨眼间，加百列已经生出新的头部。他毫不留情地追击身体快支撑不住的纯华。纯华已经无招可用了。格拉基之毒虽能造成暂时性的剧痛，却不足以危及加百列的生命。就连杀手锏《魔本凶弹》都对他不管用，纯华已经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可是即使如此，纯华仍然举起枪应战。正如加百列所说，她或许只是在垂死挣扎。不过纯华知道，无论何时，只要在绝望之中却不放弃、不断拼死挣扎的人，才能等到奇迹的降临。然后——奇迹正是在下一个瞬间发生了。咿呀咿呀哈斯塔哈斯塔库夫阿亚库布鲁古托姆「「…………！？」」出现一道声音。地底传来数千万人的合唱，震撼了天空，传进纯华与加百列的耳中。由于两人知道那个异界语言所代表的意思，所以他们同时停止动作，往声音的方向——下方的东京生存圈看去。（这、这是……！）然后纯华发现了。下方的东京生存圈，有九道护墙升起，呈V字形状，延伸至空中。看到那副光景，贝儿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赶上了。』◆◇◆◇◆在与加百列开战后不久。贝儿在地底空间的司令部，把各自指挥人类与妖精的衣笠与艾尔菲娜叫来，向他们提出某个提案。那是能在加百列之战成为杀手锏的提案。『你说要叫地下空间的避难居民召唤邪神……！？』衣笠听了哑然失声，贝儿点头肯定。『对……我知道《魔本凶弹》星河纯华是优秀的魔术师，可是那纯粹只是站在人类角度的优秀。她并不像主人那样超出常理，跟《终极个体》根本差得太远，以纯华的力量无法达到加百列，想要打倒加百列，唯有像主人过去打倒《魔王级》一样，必须进行完全的邪神召唤。而为了完全召唤，需要的是人数的力量。』『但是，对魔术一无所知的人们，能够召唤邪神吗？』艾尔菲娜提出的这个问题非常合理。在地下空间避难的居民，全都不会使用魔术。虽然人类每个人都以灵魂的方式持有魔力，但是拥有使用魔力的素质，也就是具备能操纵魔力的魔力导脉，那样的人却只有一小部分。不过关于艾尔菲娜的疑问，贝儿却回答没有问题。『咏唱咒文的《祭祀》由《妖精女王》你来扮演就好：逃到地下的普通人类只要以《信徒》的身份，赞颂崇拜邪神就可以了。这么一来，邪神就会回应人们的声音，从深渊之中出现。』贝儿对他们说明，本来邪神召唤就是要以大量人数进行。若像焰和纯华那样，一个人类就想要操纵邪神的力量——『那才是脑筋有问题。』『说得太直接了吧！？』『事实就是如此。』贝儿毫不矫饰地这么说完之后，重新催促两人做出决定。『唯有集合避难居民八千万人的力量，对邪神进行完全召唤。除此之外，人类没有其他生存之道。』对于贝儿的提案，艾尔菲娜很快地表示赞成。『……就这么做吧！衣笠总理！集合我们的力量！这是一场堵上居民在这片大地全体生物的生存之战！』『艾尔菲娜小姐……』衣笠思考了一会儿。『我明白了，我会负责指挥民众。』然后答应协助。终于，衣笠将全体人员集合在地下区域的避难区，然后含糊其辞地对他们说明，这是为了帮助在外面战斗的国防军士兵的咒语。请他们默背由贝儿所写，赞颂某位邪神的词句。人类相信那样会对战斗的人们有所帮助，声嘶力竭地大喊——咿呀咿呀哈斯塔！咿呀咿呀哈斯塔！哈斯塔库夫阿亚库布鲁古托姆布古托拉古鲁布鲁古托姆呀咿呀咿哈斯塔！不断重复呐喊了一百次以上。「啊……」依照贝儿的指示，呈V字形升起的护墙顶端。在那里的地下空间，以黄色油漆草率画着像是由三个问号连结在一起的纹章。艾尔菲娜站在纹章上待命，感受到一股气息。——受到高亢入云的赞美之声引导，某个巨大的不详存在，正蠢动着湿黏的触手，将要从深渊的水面爬出。即使是过去居住在魔界的艾尔菲娜，对那股气息也不禁感到畏惧。但若是得不到这个超常存在的帮助，他们就没有未来。所以艾尔菲娜用力咬了一下嘴唇，用疼痛压制因恐惧而颤抖的嘴，然后在有如地鸣声响的赞美声中，咏唱贝儿教她的咒语。从遥远的金牛座听令难以名状者啊沸腾的群星亵渎地燦然闪耀宣告汝的命运之刻邪恶的皇太子牧羊人的神啊黑暗的哈利湖底永久囚禁汝的锁链已然斩断尽情愤怒尽情憎恨吧将可恨的参宿四染成血海吧那就是用来唤醒沉睡在遥远金牛座、哈利湖底神性的咒语。然后——「披上风之衣降临吧！《黄衣之王》哈斯塔！！」沉睡于宇宙尽头处的神，回应了这声呼唤。只见埃霍尔特迷宫空间的上空，突然有道黄色闪光突破幻彩色云层，降临在大地上。闪光的数量有九道，分别落在地面排列成金牛座形状的护墙上，连结起天与地，形成一条星光大道。只见一个身披黄衣，身高大约一公里的巨大人影，飘动着斗篷，走在那条道路上，仿佛受到地面响起的赞美歌声吸引一般，从遥远的金牛座而来，降临至东京生存圈。它正是《暴风之神》伊塔库亚等风之精灵的首领。《黄衣之王》哈斯塔。然后巨大的风之邪神，转动兜帽下的头，视线移向加百列。——在兜帽之下的黑暗深处，藏着一对红色的目光。随后是伴随着质量冲击，对加百列怀有敌意的压迫感。对于邪神展露的敌意，加百列怒不可遏。「你这个堕落之神！只要沉睡在昏暗的湖底就好了，却跑来妨碍我们的救赎！」加百列全身愤怒颤抖，空白面容之后，闪耀着红色的目光。只见加百列张开双翼，然后鼓动双翼推动气流，藉此得到爆炸性的推进力。加百列将突击的冲力灌注在枪上，对着哈斯塔刺出。他所瞄准的是相当于人类心脏的位置。这一记突刺，锐利得宛如流星一般。他对纯华击出的突刺完全无法与之抗衡。哈斯塔却对这一记突刺毫不闪避。————呼。哈斯塔从兜帽之下吹出一口气。仿佛要吹熄蜡烛似地，一道轻巧温柔的气息。仅仅只是如此，接近他的加百列，全身就像遭到铁鎚敲打一般，受到巨大的冲击。他的四肢、翅膀、脸部被打得凹陷，失去了平衡与速度。「~~~~~~！」由于冲击太过强烈，加百列一瞬间失去意识。但是，他是受到神赐予《神的力量强大无比》之名的《大天使》。他很快便恢复意识，张开扭曲染血的翅膀，支撑着快要坠地的身体，再度瞪视与自己的神作对的仇敌。然而——这时加百列猛然发觉。在自己失去意识的一瞬间，哈斯塔已经以龙卷风困住自己，制造出一座风之牢狱。「————！」为了逃出哈斯塔所制造的风之牢狱，加百列用手臂的刀刃挥向龙卷风墙。刀刃宛如穿透一般，对着龙卷风墙一闪而过。可是——风墙依旧存在，连一道裂痕也没有。那也是当然的。因为被切断的，反而是加百列的刀刃。即使如此，加百列仍然不放弃，将手中仅剩的长枪也刺出，结果还是相同。只要稍微接触龙卷风墙，便会被旋转的风之刀斩得比粒子更为细小，然后被风捲至上方。宛如一台凿岩机。然后，那台凿岩机有如凌迟一般，一点一点地缩小龙卷风内部的空间。「喔喔喔、喔喔！？」首先是银灰色如金属一般的外皮。再来是下方筋脉纵横的红色肌肉。最后连受肌肉保护的银色骨头，也被毫不留情地刨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活生生地受到凌迟，即使是《大天使》也承受不住那样的剧痛。加百列陷入半疯狂状态，尝试逃出风之牢狱。但是一切都是白费力气。不管是敲打的手、踢击的脚，还是撞击的肩膀，在接触的瞬间，全部都只会被龙卷风削下。「哈斯塔啊啊啊啊啊啊啊！！」最后加百列诅咒般开口呐喊的瞬间。磅！哈斯塔两次的触手，在自己身前合掌一拍。仿佛杀死烦人的蚊子一样。被拍烂在双手之间的加百列，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已毙命。体内的血肉受到压迫而喷出，只剩下一层皮的尸骸，黏在湿滑触手的表面。之后连那惨死的尸骸也被风捲走，加百列这个大敌，消失得无影无踪。空中只剩下黄衣飘飞的邪神与纯华。《大天使》加百列已经从这片大地消失。国防军的士兵们欢喜地张开口，正要为这个事实欢呼————人类啊，那就是你们的回答吗——「「「…………！？」」」随后，天空遭到击碎，白色极光形成的瀑布倾泻而下，把《黄衣之王》压得粉碎。◆◇◆◇◆突然从天而降的光之瀑布。仔细一看，那其实是颗巨大的白色光球。有如彗星一般、光燦闪耀的光球，转眼间便朝哈斯塔压下。哈斯塔从黄色的斗篷下，伸出包覆深绿色体液的触手，想要吧光球推开，但却办不到。那个光球到底有多大的重量呢？球体有如星球般巨大，哈斯塔被夹在球体与大地只见，挤压的力量令他的身体各处爆开，喷出粘稠的液体。『■■■，■■■■，■■■■■————』金牛座的邪神在临死前，仰望着突破天际而来的光之根源，发出仿佛刮着鼓膜的惨叫声，然后被白色的极光压得粉碎——随后发生巨大的强光爆炸，产生将一切染成白色的光之风暴。光之风暴强烈地吹拂。虽然风中没有热度，但是光芒非常耀眼，即使隔着眼皮，强光仍然灼烧纯华等人的眼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场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发生的爆炸，国防军只能拼命地忍耐。终于，光之风暴持续一分钟左右后，从眼皮另一侧透过光芒减弱。纯华他们心想——风暴应该过去了吧？终于张开眼睛一看。「咦…………」众人顿时说不出话来。因为天空的颜色改变了。幻彩色的云层和无尽的荒野都已消失，眼前是熟悉的夜空与山川。放眼所见的星座、山脉的形状、废墟的形状，每一样他们都不会认错。因为那里是纯华他们的故乡。日本列岛本州的关东地方。东京生存圈原本的所在地。——没错，埃霍尔特的迷宫被消灭了。「————…………」根据这个事实，纯华确信最后的敌人出动了。能够消灭在《邪神》之中，与《伟大的克苏鲁》和《悄然接近的混沌》并列的哈斯塔，甚至造成足以令埃霍尔特迷宫消失的破坏，这种事只有一个人能办到。被神赐予《等同于神者》之名，最强的《大天使》——「……米迦勒…………！」纯华恨恨地喊出那个名字，仰望着夜空。他身在夏季大三角之下，能够俯视一切的高度。一名拥有六只金色翅膀的天使。

第四卷 终极个体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