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第三十三章告白

启动电脑，在进入『Another World』前浏览一下网络新闻。关注的大多与游戏有关，除了游戏攻略情报还有开发者的发表会。进入高中最后一年，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起初是为了搜集『Another World』的相关情报，毕竟现实中我与『Another World』的运营公司没有任何接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由于网上资源有限，并无多大收获，只知道『Another World』的运营公司和开发者的名字，至于那些不明真伪的传闻，则不能听之信之。为了不放过任何细节，也时刻关注『Another World』之外的消息，眼下正浏览的是另一个公司制作的新作VRMM开放公告。『Another World』追求基于假想现实这一技术所创造的极致真实，因此某些太真实的怪诞之处多为人所诟病。于是新作宣传动画中登场的角色更具备幻想风格，尽量避免怪诞，从而大幅扩大受众年龄层。「那个游戏也终于正式开放了啊，这回总不至于还能传送到异世界吧？」只有我一个人通过『Another World』穿越到异世界，其他玩家则没有任何异常。所以新作VRMM不定会这样，更何况还是别的公司开发的。不然一个不好就得彻查今后开发的任何VRMM，甚至所有使用VR技术的游戏都不能幸免。不过话又说回来，开发VRMM——进一步说运用VR技术的游戏开发还处于发展中，这要查到猴年马月。世界上第一例使用VR技术的VRMM『Another World』成功在社会上引爆了热潮，至今为止只有『Another World』使用了VR技术，独占鳌头。但是业界的同行又怎甘落后他人。除『Another World』的开发公司之外，还有好几家公司掌握着VR技术，尽管被拔得头筹，私底下却是铆着劲进行新型VRMM开发。这一慢便落后一大截，直到『Another World』开服一年之后，才推出新的VRMM。为何会这样呢？这是因为缺乏将VR技术运用到游戏中的攻关人才。主要原因在于头盔型假想空间体感装置——通称「Valgear」的装置。「Valgear」是一种通过机械向人类大脑传输模拟信号的系统，与之前的VR技术大相径庭。运用这一系统的游戏不只需要VR技术的相关知识，还需要对人脑有相当的研究，因此这样的人才少之又少。而且这种系统不仅仅用于游戏，各种领域皆有涉及，其它领域都在极力拉拢这种人才，导致跻身游戏业界的人才更是屈指可数，因此运用VR技术的游戏开发困难重重。且不说我这种例外，运用这种系统的游戏果然很有趣呢，希望人才不足的问题能够尽早解决吧。叹息VR技术竞争状况的同时，浏览下一条新闻。这条新闻虽然与游戏无关，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咦？那个游戏已经关服了啊」那是以前玩过的游戏的关服公告。在玩『Another World』之前，没有朋友的我想着在网上或许能够交到朋友所玩并沉迷其中的游戏。到头来一个朋友也没交到，随着玩起『Another World』而抛之脑后，不过毕竟是曾经一度沉迷的游戏，得知关服让我受到不小的打击，同时也能理解。随着『Another World』的出现，旧型MM的游戏玩家逐渐转移到『Another World』，人气萧条不振。去年秋季廉价版Valgear开始发售，游戏初期费用的降低更是让『Another World』的玩家人数暴涨。这大概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实际上，除此之外还有好几个游戏宣告关服。网络游戏也有免费的，但是运营企业必然会想方设法获益。这个游戏与『Another World』一样是免费的，不过采用了让玩家购买氪金道具的「道具氪金制」。当然也有其它获益的方式，总之收入受到玩家数量的影响较大。例如动画、漫画等宣传媒体或周边，要是没人买账也没用。也就是说没有顾客便没有收益，也就无法维持运营，必然的会缩小服务器，造成玩家人数越来越来的负面连锁，玩家的减少关系着游戏的存亡。新闻上并无写明关服的具体原因，只是简单的宣告游戏关服。不过我在弃游之前就明显感觉在线人数减少，所以看到这消息也在情理之中。这个游戏开服到现在只有五年，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作为当事人总觉得异常短暂。遗憾的是，就网络游戏全况来说并不稀奇。不只是MM，网络游戏还有很多类型，日新月异，能够长时间吸引人的游戏屈指可数，现下很多游戏都在数年间转瞬即逝。有开半年就歇菜的，也有由于意外暴毙的，还有的是由于家用固定型游戏机或电脑的OS（操作系统简称）故障，收支不平衡导致企业破产。任何游戏有始便有终。也有长时间受人喜爱的游戏，这样说来，收获如此多成功的『Another World』是不是算安稳了呢。对啊，还能再战三百年。阅读完新闻，切换页面。出发吧，大家在等着我。一如既往，登录之后出现的白色空间。在支援AI缇弥丝开口前，出现了信息页面。「咦？今天维护吗？」页面显示的是维护公告。游戏维护大抵是修正BUG或游戏活动程序，对硬件进行检查或交换，且维护期间无法登录游戏。『Anotjer World』总要进行服务器的定期停机维护，这次则是由于临时故障，这种情况很少见所以稍稍感到吃惊。「通信环境维护，由于玩家数量增加导致网络负荷增加」在我烦恼时，缇弥丝出现为我解答。「这种临时维护都会有公告。我瞧瞧，维护时间是，什么嘛，离现在还有段时间呢」还以为要立刻进行维护，一看维护公告发现还有段时间，现在进入游戏也没问题。登陆之后出现在驻屯地所分配到的房间。「喔，Chaos和缇弥丝啊，刚说着你们就到了」「你好，薇薇尔小姐」「嗯，我回来了。完全适应这幅身体了呢」向熟悉的声音的主人薇薇尔打招呼。薇薇尔原本的身体是巨大的龙，现在却变成了人类的身躯，一开始的违和感不知不觉间消失不见。「在人类的居住地还是这幅样子更方便，不过你们放心，真正的身体还在附近，一有意外马上就能返回原本的身体。继续去讨伐魔物吗？」驻屯地位于大陆北部。薇薇尔的人类身体——是基于我们的假想身体虚拟形象所制作的，意识可以在虚拟形象和龙躯之间自由转移。不过距离较远时，往返时间也较长相同，些许等级差，只要不是正面硬肛，以巧破敌也不是不可能。回到原题，一般士兵组成军队讨伐魔物是可行的。但是这样一来，所需人手很多，无法凑齐的情况下则用少数精锐部队补充。其中便包括我的队伍和薇薇尔。对这个世界的居民来说，讨伐魔物是拼上性命的战斗，而我则不然。玩家打倒能够累积经验值，而且魔物越强获得的经验值就越多，提升等级战斗力也随之增强。『Another World』的游戏规则在这个世界也适用，不只是我，和我组队的所有队员也有效。也就是说，排除驻屯地周围的威胁正好可以提升自身强度，以备强敌。不久之前，曾与巨型魔像一战。我最强的魔法只能稍稍阻拦它，还是在薇薇尔的帮助下进入魔像体内，才勉强将其击败。要是没有薇薇尔这张杀手锏，败的就是我们了。要是出现比巨型魔像还强的BOSS级魔物，或许薇薇尔也无法与之相抗。所以不能总是依靠薇薇尔，我为了强化自身积极讨伐周边的魔物。「嗯？不去吗？」「今天就不了，没有多少时间」我拒绝了薇薇尔的提议。时间足以出去讨伐，却不够回程。所以今天就休息，和伙伴聊一聊之后便回现实世界。薇薇尔对此感到遗憾。「我准备去艾莉西亚大人那，一起吗？」薇薇尔甜甜一笑，缇弥丝也是一样的表情。艾莉西亚大人也来到了这里。「嚯嚯，刚来这里就直奔她那，你小子行啊」「别取笑我啦，话说薇薇尔也喜欢八卦呢」「也不是，活得久了这种事也就听得多了。不管多久八卦却是不曾变过，不过妾身也希望有一天能找到自己心仪的」「哦，薇薇尔小姐也有恋爱往事吗？」薇薇尔面对缇弥丝的询问摇摇头。「很遗憾，并没有。妾身可不打算便宜把自己卖了，对于配偶妾身也是有追求的」「是嘛，具体是什么呢？」「最好是跟妾身同等级的高位龙，不过数量太少，尽是熟人。他们不曾追求过妾身，妾身亦不曾有过心动。低位龙也无妨，只要有魅力，其他种族也成。现在能够变成人，所以在人类中寻找配偶也不错」「嘿，真是意外呢。还以为只要同种族的」「还想要个孩子，妾身寿命很长，未来或许有机会。再者，男人还是要看内涵」薇薇尔无奈地如是断言。在这里，是人是龙没什么区别了。「雄性果然还是强大的好！这个世界存在凶暴的魔物，不够强大可是生存不下去的」虽然不知道是龙的价值观还是薇薇尔本人的价值观，看来对她来说异性的魅力主要在于强大。「要多强大呢？那种能一脚踹翻魔物的？」「至少要比妾身强吧」「这样啊……咦？薇薇尔小姐在龙族中也是非常强大的吧？龙族总体上也比其他种族强大得多」「这起点也忒高了吧！」符合要求的就只有龙族了吧，到头来其他种族根本没机会嘛。坦白说就算有这种人，看到薇薇尔这么强十有八九不敢出手吧。这话要是说出来铁定免不了一场狂轰滥炸，这点见识我还是有的，还是就此打住吧。「啊！你小子是不是在偷笑！？」遭，薇薇尔小姐竟然这么敏锐，三十六计走为上。「比起这个，我们去找艾莉西亚大人吧」「比起这个是什么意思，你解释清楚！啊，喂，站住！」薇薇尔红着脸在后面追赶，我三步并作两步逃往艾莉西亚大人那里。艾莉西亚大人住处布置着众多护卫。她是拜克瑟尔帝国的重要人物，士兵随身保护不奇怪，但总觉得比之前还要森严。想不出个所以然，向房间外的熟人打招呼。「艾琳小姐，你好」「哦，是Chaos啊。来见艾莉西亚大人吗，她正在见客走不开，请你等一下」这种地方有来客？而且支开了一直贴身服侍的艾琳小姐，想必是很重要的事情吧。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呢？处于艾莉西亚大人这个位置上，与各国代表的交流较多，打道回府才是明智的选择。「咦，艾琳，是谁来了」正当我准备回去时，房间内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接着窗户打开。艾琳小姐低下了头。「打扰您欢谈了，陛下」「无妨。喔，这不是英雄殿下吗，久违了」露出没有丝毫厌恶的爽朗笑容的，便是拜克瑟尔帝国的维克多皇帝陛下。「久违了，陛下」我也跟着低下头。话说一国之主为何亲赴最前线？这种危险的地方可不是皇帝该来的吧。「不必拘谨，寡人只是来此视察，一切照常即可」视察？这皇帝可真是闲得蛋疼，不由得这么想。「视察是吗？」「这处驻屯地的建设是由寡人向卡斯塔尔王国和科缪恩联合国提议的，一旦发现问题需要马上改善，这里可是将成为人类之盾的重地。为了让将士们能够全力出击，我等自当竭力支援，做到万无一失，所以比起部下的汇报寡人觉得亲自确认为上」三言两语使得护卫的士兵精神振奋，皇帝陛下果然很受士兵们敬爱呢。之前收到皇帝的招揽让我一阵头疼，除此之外倒是礼数周全，眼下也是如此和善地交谈。作为皇帝这般举动或许不够威严，却让人留下一个好印象，正是这种和善的言行才获得士兵们的敬意吧。……与卡斯塔尔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俨然不同。「这里有圣女、英雄和古老的龙，可家臣却还是劝谏说身边带的护卫太少了」皇帝苦笑。「他们是为皇帝陛下的安全着想」「哈哈哈，英雄殿下也说的一样的话。寡人只是戏言，有这般忠心的家臣，寡人深感欣慰」皇帝露出柔和的微笑，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Chaos，站着说话也不是个事儿，进来如何？你说呢，艾莉西亚，阁下应当不介意吧？」「嗯，您请随意，陛下」小巧的艾莉西亚大人站在高大的皇帝陛下身后，房间里只有她们二人。……连士兵也支开了，想必是必须避人耳目的事情吧？「那个，不会添麻烦吗？」「刚好说完了，对吧艾莉西亚？」艾莉西亚大人微微颔首。要是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她的脸微微泛红。皇帝朝她走近。「艾莉西亚，那件事千万不可告知旁人哦」「……是」皇帝原本就和善，对于艾莉西亚更是亲近，总觉得二人莫名的亲昵，仿佛是共有同一个秘密似的，只有我一人被排除在外，稍稍感到不满。罗莎琳既有着女汉子的一面，也有装乖乖女的一面，所以并不觉得高贵，而皇帝与艾莉西亚对话的样子却像是一副高贵王子与深闺千金交谈的画卷。在这幅画卷中涂抹上的黑色风衣打扮的自己显得是那么的突兀，让我自惭形秽。怎么形容好呢，二人可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一想到这，让我心头为之一紧。难道是刚才和薇薇尔聊八卦的缘故，让我不由得往不好的方面去想。与皇帝的对话不满三十分钟，之后皇帝便离开驻屯地回去办公了。艾莉西亚大人邀请我继续聊一聊，但我心乱如麻，拒绝了之后离开房间。在回自己房间途中，偶然听到士兵的交谈。「那个传闻果然是真的呢」「什么传闻？」「嗯，陛下和圣女大人要结婚的传闻。陛下年轻有为却不曾许亲，身边门当户对的女性唯有圣女大人，而且听说圣女大人的父亲萨瓦利什伯爵和陛下曾多次会面」呃，结婚？「陛下和圣女大人喜结良缘啊，可是圣女大人又为何会来到这里呢？圣女大人虽然很强大，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圣女大人的父亲和陛下怎么不加以劝阻」「这就不清楚了，或许是为了保护这处重地，圣女大人自己要求的吧。说不定陛下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说服圣女大人回去的哦」「这么说圣女大人不久便要离开了吗，我倒真是希望她能继续留在这里」「就算圣女大人不在，还有魔导师英雄和龙，你怕什么。圣女大人出嫁，那可是举国欢庆的好事，不可能有人反对」果然是这样吗……。***艾莉西亚翘首以盼，她等待的那个人经常准时到来，看着时间临近心跳越来越快。敲门声响起。来了——艾莉西亚这般想着开门。然而，眼前出现的并非她盼望的人。「艾莉西亚，冒昧打扰，请原谅」「皇帝陛下！？」出现在艾莉西亚眼前的男子是威尔海姆·维克多·冯·拜克瑟尔，拜克瑟尔帝国现任皇帝。皇帝的突然到访让艾莉西亚困惑不已。且不说拜克瑟尔帝国奉为圣女的自己向皇帝请命守护这里，毕竟是自己希望的。至今为止的功绩使得自己的战力得到认可，加上与老师一同参与讨伐，也有着领兵的经验。但是皇帝亲临不符合礼数，再说艾莉西亚根本没听说皇帝要来。艾莉西亚眼下所在的驻屯地离魔物栖息地很近，非常危险，有要人来访必须严加防范。可他并没带多少护卫，根本力不从心。看到艾莉西亚的视线，维克多苦笑。「寡人是通过转移魔法阵先到驻屯地附近的城镇，再乘飞龙过来的，所以没带多少护卫」「陛下请珍爱自己，要是有个万一国将不国」艾莉西亚哑然失色，责备维克多。他歉意地回答。「哎呀呀，不但家臣这么说，爱卿也对寡人一通责备。寡人只是来视察，顺便和爱卿聊聊，不碍事的」「和我聊聊？」「嗯，可否先屏退旁人呢？」维克多要求支开贴身服侍艾莉西亚的侍女艾琳。艾莉西亚接受皇帝的请求，向艾琳使了个眼神，艾琳低下头离开房间。「在这里过得如何？有没有感到束缚？要是需要什么寡人立刻谴人送来」「最近魔物没有袭击，物资不缺，谢谢您的好意」维克多一时间紧盯着艾莉西亚的脸。虽然叫艾琳稍稍打扮了一下，但被异性注视让她难免感到羞涩。「看来所言非虚，那寡人便放心了。这里是防备北部魔物的要地，不得有失。寡人不能亲力亲为，要是爱卿在这里生活有什么需要，或是将士有何不满，尽管与寡人说来」「好的，陛下」这些话在来驻屯地前维克多就叮嘱过了，没必要支开艾琳。也就是说，接下来才是正题。「艾莉西亚，关于令尊萨瓦利什伯爵，寡人有些事想与你说道说道」「父亲大人怎么了？」对艾莉西亚来说，父亲曾一度舍弃自己。当发现自己作为圣女的利用价值之后便态度180°大转变，为了加强家族影响力而利用自己。虽说有维克多的敕命，但他让女儿出征的意图大致如此。不过这次是因为利害一致，所以并没感到伤心，因为艾莉西亚对这些所谓的家人已无半点亲情可言。其父准备将有意疏远家族的艾莉西亚带回家，但被艾莉西亚以各种理由推拒。「萨瓦利什伯爵多次向寡人说媒，欲让爱卿成为寡人的正妃」艾莉西亚被推崇为拜克瑟尔的圣女时，其父欲将其嫁到其他世家谋求政治婚姻。因此艾莉西亚立马带着维克多的敕命从军，少有与父亲见面。当事人处于最前线根本无心搭理政治婚姻这些破事，更何况是自己率先将女儿送往战场，这样一来应该会有所收敛吧。然而对方直接无视本人的意愿，艾莉西亚对此也一无所知。她的直属部下只有艾琳，而艾琳一直贴身服侍，又如何得知家里的近况。之前让自己回家估计也是出于这个目的，只要生米煮成熟饭，本人也无从反抗。艾莉西亚感到怒不可遏。「果真如此吗，陛下」令她感到焦急的是维克多接下来的话。对于父亲的撮合，维克多特意支开旁人再说。如果是来拒绝的，直接跟艾莉西亚的父亲说就行了，当着本人的面据婚也太过失礼了。那么，答案只有一个。艾莉西亚怀疑维克多有意接受说媒。可是这也太巧了吧，将自己派到最前线的人正是维克多本人，如果对自己有意，怎么会将未婚妻送往战场呢。不过维克多也有合理的理由。只要能够减少拜克瑟尔帝国军的损失，就算将艾莉西亚派往战场也在所不惜。而且拜克瑟尔帝国的贵族重视魔法师门第，配偶最好是优秀的魔导师。只要维克多看出和艾莉西亚结亲的政治价值，就算亲自提亲也不奇怪。假如维克多有意迎娶自己，艾莉西亚是准备拒绝的。即使拒绝皇帝的求爱，让自身置于险境也决不接受。一脸困扰的维克多继续说。「在本人面前很难开口，在很久之前寡人便拒绝了。只是碍于萨瓦利什伯爵的面子，不曾说与他人」听到维克多这么说，艾莉西亚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了。同时，对自己方才心里的小九九感到难为情，脸上一片酡红。「能成为爱卿伴侣的男性可真是有福气啊。可寡人是皇帝，自身的婚姻包含着重要的政治意义，正妃的人选必须得到贵族的承认，寡人不能凭一己之念决定终身大事」这一点既是名门千金又是圣女的艾莉西亚也同样，虽然与维克多拒绝的理由完全相反。「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对我说呢？陛下既然拒绝婚事，这事儿不就结束了么？」「萨瓦利什伯爵似乎并不死心，叫人四处鼓吹说寡人欲向爱卿求婚。结果三人成虎，连将士都知道了，大概是想煽动世人做成既成事实吧」艾莉西亚对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感到无语。维克多也无法置身事外。毕竟皇帝还是个雏儿，而且半吊子的女性无法成为皇帝的新娘，这一点作为圣女的艾莉西亚完全符合。要让世人接受，必须说明据婚的理由。维克多之所以私下拒绝，一方面是顾及萨瓦利什家的面子，更重要的是不希望将拒绝的理由公之于众吧。轻视维克多，煽动其他贵族且散布流言，这些都是大不敬。维克多曾经一段时间被贵族揶揄是凡庸的皇帝，因为他作为皇帝没有拿得出手的功绩，所以艾莉西亚的父亲才敢对维克多不敬吧。但是只要有心关注维克多最近的动向就能发现，这种认知是错误的，远征科缪恩联合国便是显著的例子。近年不曾进行远征，却能够在短期内出兵且物资完全跟进，现在也源源不断地支援着从吸血鬼手中解放的科缪恩领土。还有此次驻屯地的设营。为了配合三国间的步调，进行各种调整和交涉，相比受魔物侵害较大的科缪恩联合国和卡斯塔尔王国，支援的比率较高。完成这些对本国的负担不小。比如战时增税惊人的低，就算拜克瑟尔帝国是大国也无法忽视这么庞大的支出，而这些都多亏了维克多的励精图治。摊上这种对手，艾莉西亚的父亲这次可真是犯老糊涂了。大概是想让艾莉西亚成为皇后，搭上皇亲国戚这条线吧，有时候真的怀疑他是不是被吸血鬼给转化了。「家父考虑不周，无礼之举请陛下恕罪」「看来爱卿果真不知情，不过爱卿也不必气恼，寡人只是事先来给你通个气儿」维克多似乎真的只是来递信儿的，至于据婚的理由艾莉西亚无从得知。「陛下为何拒绝婚事呢？」「怎么，艾莉西亚有意嫁给寡人不成？」维克多戏谑一笑。「您说笑了」「……寡人不太想说，不过当事人问起也不好闭口不言，就说给爱卿听听吧」维克多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主要是萨瓦利什伯爵家的权威。由于爱卿的活跃萨瓦利什家也跟着水涨船高，仅此倒没什么。问题是，一旦爱卿成为寡人的正妃，萨瓦利什家便摇身一变成为外戚，拥有与皇室相近的权威，这样一来你觉得会怎样。萨瓦利什家权威过于集中导致贵族间失衡，势必造成贵族间的序列之争」贵族间的序列并非单由爵位决定。比如在多数伯爵家中萨瓦利什家之所以被称为名门，是由家族渊源和权威支撑起来的，也就是说名门萨瓦利什家权威集中可能导致序列纷争。且不说序列低的贵族，本就是名门的萨瓦利什家则会造成贵族派阀势力圈的大幅变动。其他贵族不可能坐视不理，盯上外戚之位的可不止萨瓦利什一家，为了维护贵族序列的权力斗争会因此爆发。魔物这一外患尚未解决就后院失火，内忧外患正是维克多所担心的。听到这里艾莉西亚总算明白维克多不愿向世人透露据婚理由的原因了。防止权力斗争，更是阻止萨瓦利什家集权。在其他贵族看来这是维克多畏惧萨瓦利什家权威的表现，作为皇帝岂能授人以柄。所以不漏声色地用其它理由搪塞过去，结果被萨瓦利什伯爵钻了空子。「在科缪恩的战争结束了，但与魔物的战争还没结束。这时不宜让贵族起争斗，必须趁早解决。不过话又说回来，萨瓦利什伯爵这回可是引起一部分贵族的反感」维克多简要地说明。圣女的价值很大，萨瓦利什家借此集权也是无可厚非。然而在与萨瓦利什家关系远的贵族间，认为这是艾莉西亚自身作出的功绩，与萨瓦利什家无关。一言以蔽之，太过火了。艾莉西亚固然功绩卓越，但是萨瓦利什家吃相太难看，引起一部分贵族的不满。即是说，反萨瓦利什派的贵族开始抬头。艾莉西亚功绩卓越，这点不得不承认，不然可是会被艾莉西亚的信徒戳脊梁骨的，结果艾莉西亚的父亲所属的萨瓦利什家便成为了针对的对象。实际上萨瓦利什家中贡献最多的是艾莉西亚，本应履行义务的家主却在后方争权夺势，所以被反萨瓦利什派的贵族鄙视其为窃取女儿功绩的卑鄙小人。「爱卿不必为此烦恼，只需尽好自己的义务即可」「嗯，原本就是父亲的失态，陛下可随意处置」明白自己无需插手，全凭维克多处置。「这先放一边，艾莉西亚，如果和寡人的婚事告吹，估计萨瓦利什伯爵会找其他贵族哦。爱卿可有心仪的贵族？若是有寡人也可说说一二」听到维克多的话，艾莉西亚脸色为之一僵。「哦，看来是有呢」艾莉西亚犹豫不决，因为她心仪的对象无法随意告知他人。「是Chaos吧」维克多的语气充满确信。艾莉西亚喜欢上了自己的魔法导师Chaos。科缪恩联合国的女王罗莎琳也同样发现了艾莉西亚喜欢的人是谁，那时Chaos的熟人也说知道了，可是维克多与Chaos相见不过寥寥数面，却能够轻易看穿，自己真的那么好懂吗，羞得艾莉西亚满脸通红。「看来我说中了，同时也理解其中的困难」正如维克多所说，Chaos在科缪恩联合国被称为英雄，却只是一介平民；艾莉西亚既是拜克瑟尔帝国名门贵族，也是帝国象征的圣女，二人门不当户不对。艾莉西亚的父亲也知晓自己的女儿喜欢上了一个平民，或许这也是他强行说媒的原因之一吧。艾莉西亚和Chaos想结合，要么缩小身份差让父亲认可，不然就只有彻底舍弃如今的地位。考虑到现状，艾莉西亚的父亲反对女儿的恋情作为贵族来说并没错，毕竟身份差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所以艾莉西亚决定舍弃家名，虽然圣女这个头衔是摘不掉了，但舍弃萨瓦利什的家名还是很有可能的。就算成不了平民，也可以独立加入萨瓦利什家的分家或是断绝关系的家系。萨瓦利什家除了艾莉西亚还有其他孩子可以作为下任当家培养，正因为有继承人，所以才准备用艾莉西亚谋求政治婚姻。艾莉西亚没必要留在萨瓦利什家。舍弃家名就可以避开家族的反对，艾莉西亚对家族已经没有任何留恋，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不过这也不是一件易事，必须得到萨瓦利什家家主也就是父亲的认可，凭借至今的功绩和维克多刚才那些话，似乎并非不可能。还有一个巨大的难题。羞红的脸颊随即布满阴霾。无法忘记思念，要是那么容易忘记当初早就死心了。而且这份思念还藏在心中，不曾告诉对方。结果双方的关系就这么不清不楚的。由于双方的立场，见面时间比初次相见时要短，但是只要每天能见到Chaos，和他在一起，比起永不相见要好得太多太多了。然而艾莉西亚并不满足于此，又害怕更进一步反而会破坏现有的关系，来日不好相见，不由得顿足。可惜好景不长，就算维克多这边婚事告吹，他的父亲也不可能消停，肯定会无视自己的意愿寻找别的贵族人选。时间紧迫，艾莉西亚却无力回天。可遇不可求，更何况是英雄殿下，寡人甚至想招其为宫廷魔导师」如果有维克多帮助确实不完全不可能，只是成为贵族还无法完全消除身份差，不过有英雄这层身份加上皇帝亲自说和，艾莉西亚的父亲也无法随意拒绝。这样的可行性更高。只是有一点。「Chaos似乎不愿成为贵族」「什么？是对贵族不满吗？看他似乎不在意身份，可想要与爱卿结亲却避不开吧。莫非Chaos准备将爱卿带回故乡？这可不行」「额？」听到维克多的话，艾莉西亚不由得愣住了。维克多也没料到艾莉西亚的反应，目瞪口呆。「……等会儿，艾莉西亚，寡人似乎错得很离谱。问你件事儿，你还没跟Chaos互通心意吗？」艾莉西亚摇摇头，维克多随即扶额。「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寡人在卡斯塔尔王国的舞会上看到Chaos带着爱卿离去，还以为你们已经成了，因为看起来就是情侣的样子。比起和魔物战斗的勇猛，恋爱方面比较晚熟吗。原来如此，圣女也是正当妙龄的少女，还是说那个家伙优柔寡断」维克多一副无奈的语气，令艾莉西亚感到些许不悦。但是下一瞬间，维克多抛出了让她连不悦都抛之脑后的震撼发言。「是寡人冒昧了。不过，艾莉西亚，别怪寡人多嘴，你和Chaos的关系早晚得说清楚，这一点寡人也是爱莫能助。不如，直接跟Chaos告白？」「告……白！？」「英雄殿下就是个榆木疙瘩，委婉的话理解不来，不说白点听不懂。最好趁早，赶在Chaos离开前」这点艾莉西亚也认同。周围的人都发现自己的心意了，当事人却丝毫没有感觉，只有直接告白了。虽然害怕破坏现有的关系，但是家里一直在催婚，现在有维克多的帮助，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艾莉西亚作出决定，看着维克多回答。「嗯，找机会跟Chaos说」***「怎么回来啦？脸色不好？」向薇薇尔摆摆手表示没事。「缇弥丝，发生什么事了？」「没，只是……」缇弥丝附到薇薇尔耳边小声说道。「什么嘛，雌性被别的雄性抢走啦！？」「嘘，太大声啦！」薇薇尔大声喊道。缇弥丝慌忙伸手堵住她的嘴。「什么雌性，根本不是好么」「那你失落个什么劲？你这样子很奇怪知道吗」「……我看起来很失落吗？大概是打击太大了吧，听到艾莉西亚大人要和皇帝结婚的消息，艾莉西亚还只是个孩子哦」艾莉西亚大人的年龄在现实世界也就初二的年纪，要结婚也太早了。「不过，柯涅丽雅的妹妹算起来和艾莉西亚小姐差不多大吧，不还是跟她父亲结婚了吗」……对喔，认识的精灵柯涅丽雅，亲近的人都叫她小涅，她的妹妹和艾莉西亚年纪相仿。虽然是精灵，但年龄差不多。小涅的妹妹和她父亲结婚了。小涅的父亲在精灵中也算是童颜，不过外表和年龄完全不符，都可以当小涅妹妹的父亲了。在这个世界，也有艾莉西亚这个年纪就结婚的例子。但是和艾莉西亚大人一路战斗过来，没想到她就要结婚了，所以才大受打击吧。「嗯，这小子不会是完全没意识到吧」「嗯，我想他还没整理好心情」「什么嘛，你们是在取笑我吗？」对二人的悄悄话感到气恼。「Chaos，想象一下艾莉西亚和那个男人结婚时的情景，感觉怎样？」「为什么要做这个」「少废话，试试就知道啦」无奈，只好照做，想象二人结婚典礼。艾莉西亚站在皇帝的身旁。「怎么说呢，皇帝是萝莉控呢，年龄差也太大了吧？」这是最初的想法，缇弥丝听后扑哧一笑。「因为皇帝已经二十多岁了哦，竟然对十三四岁的中学生出手，在我们那边的世界可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哦」「差没多少啦，有那么严重？」「在我们那边二十岁才算成年，而且很多人不是一到适婚年龄就结婚的，大多数人是先工作赚钱，足够养家时才结的。大概要花四到五年吧？随着晚婚的推行，平均婚龄比这边高很多，十三四岁完全就是小孩子，至少要十六岁才能结婚，不过需要监护人的同意」「真头疼，异世界的风俗差这么多」薇薇尔惊讶地说道。「那这样，假设六、七年后，想象一下艾莉西亚二十岁的样子」六、七年后啊，皇帝三十左右，容貌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变化，艾莉西亚大人应该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吧，比在卡斯塔尔王国化妆的样子还漂亮。二人郎才女貌，可谓是天作之合。「很登对呢，相信国民也会举国祝福皇帝和圣女的婚姻吧」「那么，你呢？能够祝福她们吗？」「这……不知道」被问到能不能祝福她们，不知为何不愿认可，心里乱糟糟的。该如何形容这种情绪呢。「那换成别人？比如缇弥丝或是科缪恩女王」「缇弥丝和罗莎琳？开什么玩笑」缇弥丝是支援AI，容貌应该不变。虽然不似艾莉西亚大人那么合适，不过也算是才子佳人。还是因为缇弥丝看起来太年幼了吧。而罗莎琳就非常配对了，不过她有装乖乖女的一面，要是被皇帝发现就麻烦了。「感觉很逗呢，算了，假设她们和皇帝结婚，你能够祝福她们吗？」「这不可能吧，缇弥丝没那个意思，罗莎琳则是一国女王。但是，她们要是愿意应该能够祝福她们吧」咦？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很奇怪的话？前后矛盾让我静不下心。「这就奇了怪了，你既然能够祝福缇弥丝和女王，为什么艾莉西亚就不行呢？」「是啊……为什么呢？」年龄差？也不对，连艾莉西亚长大成人也无法衷心祝福，前后矛盾了。「唉，朽木不可雕也」「是呢，那换个方式」双方交接，缇弥丝清了清嗓子。「假设，Chaos先生结婚的对象是薇薇尔小姐，怎么样呢？」「缇弥丝，你这是趁机报复吗？」「安啦安啦，怎么样呢？」「呃，薇薇尔」「喂，你小子一脸嫌弃是什么意思。啊，妾身好受伤喔」「唔~，很难想象呢。再说，我又不比薇薇尔强，根本没戏吧？」「看来很难想象呢，那换成别人？在精灵部落不是曾被误会和小涅小姐是恋人吗」那个时候啊，被精灵部落的老人们误解了。「那时候可是让我急红眼了呢，周围的人还跟着瞎起哄。如果真和小涅成了恋人，应该会觉得苦恼吧」倒不是讨厌小涅，而是伙伴意识更强，所以不太可能谈恋爱。「那假设Chaos先生结婚的对象是艾莉西亚小姐呢？什么感觉？」「这个嘛」试着置换成艾莉西亚大人，和她成为恋人，也是没啥真实感呢。成为恋人应该得从头想起吧，那就是从告白开始喽。艾莉西亚大人不可能向我告白，所以由我来告白。——这么一想，心跳加速。不对劲啊，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跟突发疾病似的，整个人都飘飘然。随着心跳的节奏，脸颊越来越热，无比的难为情。不过，更多的是另一种充斥内心的莫名情绪。如果，如果艾莉西亚大人接受我的告白——。「喜悦、吧」那大概就是喜悦和幸福这种正面的情感吧，甚至淹没了先前焦躁的心情。至今为止见过的艾莉西亚大人的笑容在眼前一一闪过。如果接受告白之后，她能这样对我笑的话，成为恋人的话，简直开心得不要不要的⁄(⁄⁄•⁄ω⁄•⁄ ⁄)⁄。抱头蹲防。「怎么办，薇薇尔，缇弥丝，我很不妙」「没事吧？」我也想大声说没事。「我根本没资格嘲笑皇帝，我也是个萝莉控！」「等会儿，你跟艾莉西亚差不了几岁吧」「高中生和初中生差远了！」我这年纪已经差很多了。虽然岁数差不多，但初中时代看高中生就像是成人，实际上成为高中生才发现还只是小孩子。但这三、四年的代沟却是无法逾越的。「Chaos先生，先冷静」听到缇弥丝的话整理好姿势。虽然还是脸红心跳，但总算能够冷静与二人对话。「你知道自己对艾莉西亚小姐的感觉了吗？」啊，再清楚不过了，混蛋。「喜欢，我喜欢艾莉西亚大人」不得不承认，我迷上了艾莉西亚大人。一直以来都没发现，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可算意识到了，真是迟钝的家伙」「原本还担心你会一直糊涂下去呢」缇弥丝和薇薇尔击了击掌，看来她们早就发现了。不过回头想想，在这边才交到女性朋友，比较亲密的就只有缇弥丝、薇薇尔、罗莎琳和艾莉西亚大人。除了缇弥丝，其中相处时间最长最为亲密的就只有艾莉西亚大人。尽管艾莉西亚大人比我年幼，但在现实世界也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女。跟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朝夕相处，我会心动也不足为奇，要是没那个意思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GAY了。不只是何时喜欢上的，也有可能是一见钟情。因为是初恋吗，或是为人师表，完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坠入爱河的。「喜欢吗，真哒」但是，就算喜欢。「艾莉西亚大人就要和皇帝结婚了」刚明白自己的心意，艾莉西亚大人就要嫁作他人妇。看到艾莉西亚大人和皇帝独处，还有刚才打心底的苦恼，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嫉妒。年龄差加上挚爱被夺的丧失感让我心痛得几乎要窒息，实在无法衷心祝福她们。尽管不愿意，却也不得不承认皇帝玉树临风。身为皇帝却没有半点架子，受世人崇拜。二人独处也说明和艾莉西亚大人关系很好。作为同性来看，皇帝无疑是艾莉西亚大人的良配，国民应该也会像方才的士兵一样祝福她们吧。反观我，简直一个天一个地，根本没有胜算。从皇帝和英雄的立场分不出胜负，只不过我这英雄的身份是借助游戏的力量得来的，更重要的是不能向艾莉西亚大人表明真实身份。这样子根本没戏吧？我希望艾莉西亚大人能够幸福，尽管很遗憾无法伴她左右，但皇帝应该能够做到我所不能做到的事情。「艾莉西亚大人现在还很小，但我相信皇帝能够给她幸福」「Chaos先生，你心里真的这么想吗？」缇弥丝用低沉的声音严厉责备我。「可是，艾莉西亚大人和皇帝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根本没有我介入的余地吧？」「靠，真没骨气」薇薇尔说道。嗯，我也知道自己很窝囊。「先冷静下来思考。你是从士兵那里听来的吧？道听途说，当不得真。艾莉西亚小姐本人都没说，怎么知道是真的？」……对喔，那都是我从士兵那里听说的，艾莉西亚大人并没有亲口说要和皇帝结婚。她们只是私下谈话，又没人说一定是谈婚论嫁。「再说，艾莉西亚小姐不可能喜欢维克多先生，他喜欢的另有其人」「另有其人？不是皇帝吗？」艾莉西亚大人喜欢的人？除了皇帝还有谁吗？缇弥丝知道那个人，说明我也认识。据我所知，艾莉西亚大人认识的有哈柏克、黎亚姆，以及奥利弗先生？哈柏克和奥利弗先生比皇帝年纪还大，按照消除法就只剩下年纪相仿的黎亚姆，可也没见他们私下说过话，反而黎亚姆更多的是和小涅在一起。难道是我完全不认识的人？「错啦！除了Chaos先生还能有谁！」呃？我？「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呢」「唉，怎么对自己那么没信心呢」尽管缇弥丝很无语，但这话实在让人怀疑。「再说，缇弥丝你问过艾莉西亚大人吗？」「这种事…….不好直接问吧」「我就说嘛，可信度跟士兵一个样」「可是我直接见过艾莉西亚小姐Chaos先生，比那些一无所知的人更可信，而且我也不是口说无凭」「什么依据」竖起耳朵听清楚缇弥丝的一言一语，要说完全不想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是真的，简直开心得不行。「首先，和Chaos先生说话时很开心，和别人时完全不同」这跟喜不喜欢没什么关系吧？可能是谈得来，说是喜欢为言尚早，就跟年轻小伙子在超市碰个小手就胡思乱想的情景差不多吧？「Chaos先生没发现吗？比起哈柏克先生和黎亚姆先生，你跟艾莉西亚小姐的距离更近，近到快贴一起了。要是心里没点儿想法，女孩子家家怎么可能让异性靠得那么近呢」「缇弥丝说的是真的。所有雄性中你和她走得最近，如果不是信赖，是不可能放任你接近的」就是所谓的个人空间吗？这么说，倒也没错。「还记得在克莱蒙与艾莉西亚小姐再会的事情吗，你抱住了她对吧？」在克莱蒙与艾莉西亚大人再会时，她误会我是别人假扮的，结果打了起来。在没能制服她的情况下，只好抱住她来说服她。那时候头脑发热所以没注意，如今想想真是够难为情的。「艾莉西亚小姐冷静之后，在大家赶来前还紧紧抱着吧。如果她感到厌恶的话，早就推开你了。你想，之前她以为你是别人所以拼命想要挣脱你的怀抱，真的讨厌可是会这样的哦？乖乖让家人以外的异性抱着，除了喜欢还能有什么理由呢」是、这样么，应该是吧。也就是说，艾莉西亚大人真的有可能喜欢我？回想和艾莉西亚大人的点点滴滴，她的所有行动似乎都蕴含着恋爱的气息。比如在卡斯塔尔王国的舞会，单独相处时她说想要知道我的全部事情，那应该是想要了解心仪对象的委婉告白吧。好难为情，特别是在人前。「这只是缇弥丝的客观意见，不如直接问她本人好了，还有结婚那件事」薇薇尔的话让我稍稍冷静下来，缇弥丝所言只是推理，直接问本人就知道了。……等会儿，直接问艾莉西亚大人是不是喜欢我？，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你小子怎么婆婆妈妈的？结婚是真是假不知道，保不齐有其他雄性求爱，要是被抢走了你就哭去吧」薇薇尔似乎看穿了一切，激道。……这我可不要。「我知道了，先去见一见她再说」听到我的话，二人顿时紧张起来。「……总之先问清楚和皇帝结婚这件事，然后能告白……就好了」「怂」「怂货」啰嗦。再次独自前往艾莉西亚的住处。那两个人总是取笑我，所以不带她们。一见到艾莉西亚大人就紧张得说话都不利索，一直在心中模拟着怎么开口。和皇帝那件事是肯定要问的，会不会惹她生气呢。不如，先告白？如果艾莉西亚大人真的要结婚，这样做会给她添麻烦吧。要是被甩，我可能就一蹶不振了。脚步好沉重，真想立刻逃走。结婚的事是真的吗。毕竟是贵族通婚，家里似乎也在催婚，现实世界中双方父母还要见面。咦？记得艾莉西亚大人和双亲关系不好吧。拜克瑟尔帝国是重视魔法的国家，艾莉西亚大人说过，她在遇到我之前魔法很差劲，所以被父母放弃了。不但交不到朋友，还遭到霸凌。难道说婚事是艾莉西亚大人的父母擅自决定，她本人并不希望。那我必须阻止。艾莉西亚大人有困难，我必须帮助她。回到艾莉西亚大人房间门前，敲门。「来了，是谁？」「是我，Chaos」「老师？请稍等」门打开，艾莉西亚大人——。「咦，老师？人哪儿去了？」回过神，我已经在白色的空间中。这里是登录和登出的必经之处。怎么搞的？我还记得艾莉西亚大人打开房门，但并没有登出。似乎回答我的疑问般，出现信息画面，内容非常简单。『正在维护，无法登录』维护……？对喔，我怎么把这茬子事给忘了。在艾莉西亚大人那里跟皇帝交谈了一会儿，又跟薇薇尔她们呆了一阵子，不知不觉间到维护时间了。之前心一直吊着，忽然感到疲惫。这维护来的真不是时候，甚至怀疑自己被针对了。这才刚要见到人。不会吓到艾莉西亚大人吧，毕竟只听到声音却没看到人。没法登录，自然无法唤出缇弥丝。今天就这样吧，等游戏维护完。明天再去跟艾莉西亚大人道歉吧。话说真够麻烦的。游戏维护是必要的，但期间却不能上线，玩家也没办法。连不上服务器，也就去不了那个世界。跟玩家没关系，不能上线？我通过登录『Another World』前往异世界，没有它我就无法转移到异世界。一个维护就掐断了两个世界的联系，也太脆弱了。一旦『Another World』跟之前的游戏一样突然关服，我不就永远去不了那个世界了吗。『Another World』开服到现在仅仅一年，作为VRMM的先行者，玩家人气很火爆，应该不会突然夭折，至少比其它游戏更持久。但总有一天会关服，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十年、二十年后。好运的话，在我活着期间或许能维持，但跟我之前玩的游戏一样总有一天会迎来完结。玩家一般在游戏关服前几个月，甚至是关服时才知道，届时也只能接受现实。剩下的时间有限，我想一直呆在那边，但这是不可能的。好比前往异世界离不开『Another World』，我也无法割舍现实世界中的羁绊。如果我继续这样下去，就得过着来往于异世界和现实世界之间的二重生活。现在是学生，拥有充足的时间玩游戏。等我长大工作，估计就挤不出什么时间了。不工作，继续玩游戏？这不可能，玩游戏也是要花钱的。『Another World』除了购买氪金道具，基本不花钱。但玩游戏需要电脑和宽带，电费、网费、生活费都是要花钱的，总不能啃老本。在异世界可以通过狩猎魔物赚钱，现实世界中不工作就没钱。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也没有那么好运彩票中奖获得一生不需工作的金钱。再怎么向往那个世界，我的根还是在现实世界。不是异世界那边的人，而是属于现实世界。即使能够穿越到异世界，那样就是抛弃了现实世界的家人。我做不到将艾莉西亚大人和家人放在天平上，他们对我都很重要。初恋想这些事情，我这人一定很沉闷吧。将理想强加于恋爱之上，或许是我痴人说梦，轻松地交往也许会很开心。再说分手也分很多种，感情破裂、生离死别，各种各样都有，再想下去没完没了。还是说我希望和艾莉西亚大人一直在一起，因为这是我的初恋。现在是，将来也希望是，完全不希望结束。然而糟糕的未来从脑海中闪过。顺利和艾莉西亚大人相恋，准备长相厮守。突然，『Another World』关服，我和她从此天各一方，在现实世界中失魂落魄地度过一生，连道别都做不到。我忍受不了这样。向艾莉西亚大人表明一切，在尽可能的时间里让她幸福？我能否这么乐观还是个未知数。自己随时会消失，不能连累艾莉西亚大人蹉跎一生。在这种情况下，向艾莉西亚大人表明自己的心意？——这不可能。我想向艾莉西亚大人表明心意，但不能在明知终要分别的情况下坚持告白。为什么我是现实世界的人呢。为什么她不是现实世界的人呢。假如我不是现实世界的人，没有游戏的力量，根本打不过魔物，估计只能作为普通市民活着吧。正是多个奇迹的作用下，才能与艾莉西亚大人相识，没有比遇到她更幸运的了。但是这份幸运也到此为止了，我不能和艾莉西亚大人交往。所以，我不会向她告白。

第六卷 第三十三章 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