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番外篇「追求怀念的滋味」

「呼～这样应该行了吧。」雷恩用木工器材切削木料，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由于是我建议要将据点的大澡堂分为男女两边，所以我也来帮忙。不过说真的，雷恩一双手实在很巧，所以设计施工大多交给他。「不好意思，拿那块木板给我好吗？」「喔，好啊。」我照他指示将木板排列整齐，结果他用火魔法在烤木板呢。「你这是要干什么？」「喔，这是要用来当隔墙的，所以把表面用火烤过比较不容易腐蚀。像澡堂这种潮湿的地方，木料很容易烂的。」这么说来……我也听过火烤可以提升木料的耐性。火烤可以烤去木料里的水分，阻止细菌腐蚀木料，而且碳化的表面更不易燃烧，所以会提升防火性能。「——呼～现在要不要休息一下？」「也好。」我们放下手里磨木料的锉刀，拍掉身上的木屑，休息片刻。「这样做得满头大汗，等着饱餐一顿，真是爽啊。」雷恩突然讲得好像一个阿伯。不过莉姆的烹饪功夫不断精进，我也一样很期待吃饭。「要是能做一桌特古尔的家乡菜就太好啦～」家乡菜啊……对我来说就是日本菜了。「小诚说你的故乡离这里很远，应该也有怀念过故乡的饭菜吧？」嗯——自从我转世到这个世界之后，确实是吃过不少山珍海味，不过也确实会怀念日本菜。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其他人知道怎么做日本菜，要做出没吃过的东西真是强人所难。「我对诚二的家乡菜也很有兴趣喔。」如果要重现日本菜，最好就是我自己做，但是我没有烹饪技能。就算靠着模糊的记忆去拿菜刀，我也不认为能做出什么好菜。「啊——要是那个我应该就做得出来。」我拿起一些剩下的木料，用匕首削啊削的。「嗯？这什么东西啊？」「雷恩，如果你有空，能不能帮我做个这种形状的锅子？还要有个可以刚好盖满的盖子。」「喔，可以啊……要用什么来做？铁吗？」「不对，用黏土，我会用土魔法挖黏土给你当材料。」「喔喔，就是烧陶器那样的东西对吧。用黏土做锅子还挺罕见的。」这个世界常用的锅子是铸铁锅，似乎没有黏土做的锅子。在市场上逛街，也没看过哪家店有卖「陶锅」。对，我想做的这道菜就是——火锅。我这样说可能会惹恼了火锅党，不过火锅真是奇妙，随便丢些可以吃的东西进去，大家就会吃得很开心。夏妮亚和贝鲁加已经回到龙人乡，但目前据点里还留着亚诺尔德先生、米蕾女士、商人多雷先生，还有魔族的艾尔芭，阵仗还不小。这么一来，火锅当然是最佳选择。「我知道了，看起来挺好玩的，我就马上来做这个『陶锅』吧。」「好，麻烦你啦。」——我用土魔法挖出黏土之后，就飞往阿莫法斯镇。卢克现在是飞行骑兽，骑它过去眨个眼就到了。「诚诚诚……诚二，能不能把高度降低一点，再低一点？」「啊，不好意思，马上办。」我打算去买火锅料，原本是想找莉姆一起去，但是现在紧紧抱住我腰身的这个兽人——是胖嘟嘟的多雷先生。要说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因为多雷先生是商人，对食材的知识比较充沛。他曾经在四面环海的西方群岛各国做过生意，或许会知道哪些食材比较接近岛国日本的风格。「……原来如此，诚二想做一道把各种材料炖成一锅的菜是吧。」「就是这样……我记得要先用昆布跟酱油之类的来熬汤底。」「抱歉我见识浅薄，你说的这个昆布是什么东西？」果然连昆布这东西都不知道。不对，我听说过在地球上，拿海藻当食物的国家本来就很稀少，到了异世界还要人家找海藻来吃，可能强人所难了点。「哦……干燥过的海藻是吧……我是想不到类似的东西，但是如果要用海产来熬鲜汤，你看这个怎么样？」多雷先生从市场摊贩的货台上拿了样东西，递过来给我。摸起来真是硬梆梆，看起来也不像能吃的东西。——但是闻闻那味道，简直就是……这个……不就是柴鱼吗？有一点很神奇，我转世到异世界之后，之前所使用的语言文字似乎会自动翻译，只要我认为这个食材叫做柴鱼，对方也就听得懂什么是柴鱼。可能只要我说的话符合对方的知识，就会自动翻译过来。「只要把这个东西切成薄片放进水里煮，就可以熬出好喝的高汤。这一带不靠海，所以这种长期保存的食物就很丰富了。」看来连用途都一样。马上就买起来。「你说的酱油……是种深褐色，咸咸的液体调味料？我不知道有什么完全一样的东西，但是有差不多的。」多雷先生说了，就领着我逛市场。感觉他超可靠的。没多久，多雷先生停在一家摊贩前面，这摊贩摆了几只木桶。不必去看木桶里有什么，就能闻到一股特殊的刺鼻气味，可以想见木桶的内容。这有点腥臭的味道，就是长期保存用的盐腌鱼肉。「你就尝尝看吧。」多雷先生向摊贩要来了一点深褐色的液体，看起来很像酱油。——但是我舔上一口，立刻闻到海产特有的刺鼻腥味。啊，这个应该叫做……鱼酱吧。鱼肉用盐腌渍发酵之后，会溶解出鲜甜的液体成分，就叫做鱼酱……但是我比较习惯吃大豆发酵的酱油，这个鱼酱吃起来不是很美味。多雷先生看我苦着脸，苦笑说了。「啊哈哈，也是有人喜欢这个味道啦。只要加热过，这股特别的鱼腥味就会消失，吃起来会很香醇喔。」原来如此……如果要熬火锅汤底，就必定要加热，那我姑且信多雷先生一次好了。「对了，我还想到处逛逛，选些火锅料。」「那有啥问题，这种忙我有多少帮多少。」多雷先生拍了他圆滚滚的肚皮，大摇大摆逛市场。发现一种许多叶片重叠起来的蔬菜，菜叶的剖面水亮水亮；另外一种菜根还沾着泥土，凑上前一闻有股独特的强烈香气——这应该是我记得的白菜跟白葱吧。这肯定要买起来。摊贩还有卖各式各样的山菜，我边逛街边采买。「我认为那个也很适合炖菜。」多雷先生指向摊贩货台，上面摆着五彩缤纷的菇。粉红色、红色、黄色，颜色鲜艳到让我不敢吃。我是有异常状态抗性技能，只要不是剧毒就不会吃坏肚子……但是可不能让据点的伙伴们吃这么危险的东西。我想人家敢摆出来卖应该不会有毒……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选了看起来像香菇的朴素菇。挑颜色还是很重要的啦，嗯。这个类似香菇的东西出奇地大，大到几乎我一手抓不满。市场有卖许多可以拿来做豆腐的豆子，或许其他国家或大陆真的有人酿酱油，做豆腐吧。自己来做也是很好玩……但是我只有稍微从书上看过作法，缺乏知识就不好办了。再来就是肉啦。既然要用鱼酱跟柴鱼熬汤底，那买点鱼肉也不错……但是阿莫法斯位于内陆，买不到鲜鱼。「啊，我记得这个是以前的……」我发现肉贩摊子吊着一排熟悉的禽鸟。这是以前蕾伊大赞水煮火烤两相宜的莱拉克鸟。探索鲍达尔湿地区的时候，她曾经捉过莱拉克鸟给我吃，我记得肉汁的口味比鸡肉要浓醇很多。当时一口咬下去真是满嘴肉汁，差点把嘴巴烫伤。「咕噜……捏成肉丸应该很适合煮锅。啊，那边的肉也颇有油花的。」除了莱拉克鸟之外，油花满满的葛利尔山猪肉好像也很美味，所以我买了几公斤放进魔法道具袋。采买结束，骑上卢克直接回到据点。——回到据点一看，雷恩已经做好一只大陶锅了。「喔喔，没想到可以做出这么大的陶锅……雷恩谢啦。」「嘿嘿，交给我就对了。小诚做菜这么稀罕的事情，我也很期待喔。」我立刻找掌管厨房的莉姆商量，她一口答应由我来做今天的晚餐。「那今天就交给诚二了，如果有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喔。」……好吧，再来就靠味觉的记忆了。首先在陶锅里装水，把柴鱼削成薄片，丢进锅里好好煮一下。嘿嘿，烹饪可是男人的天下啊。再加点适量的鱼酱熬一熬，就有了顶尖的汤底——嗯？讨厌，怎么有点腥？不对，腥爆了！混蛋。靠直觉加料行不通吗？那我只要再加水稀释——啊，这次又太淡了！没办法，再加点鱼酱……——就这么反复搞了几次之后，我缓缓回头看莉姆。「呃，不好意思，可能有很多地方要请你帮忙，行吗？」我都快哭了。我还以为煮火锅小事一桩，真是对不起大家。锅啊锅，原谅我，真是大大的对不起你了。「呃，那，我们就一起煮吧？」莉姆出言安慰，并一口答应要帮忙。看来柴鱼要削成可以透光的薄片，熬过之后从锅里捞出来会比较好。如果熬得太久，鱼腥味就会很重。当汤底熬出鲜味来，就边加鱼酱边尝味道，再加点酒、糖、碎岩盐来调味。哎呀哎呀，两人携手合作竟然有这么好的成果（※其实几乎都是莉姆的功劳）。——海产的鲜味慢慢飘了出来，光是闻那股香气就口水直流。日式的海鲜汤底完成了。「……哎呀，好香的味道，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又有人上来要帮忙，正是莉姆的妈妈米蕾。「啊，好，我们正准备切菜放进锅里呢。」看来每种蔬菜都有适合煮锅的切法，于是我用菜刀把莱拉克鸟肉剁碎捏肉丸，同时看着莉姆跟米蕾切菜，频频点头佩服。葛利尔山猪肉只要加热就会溶出美味的山猪油，但是水煮之前要先用火稍微烤过表面，才不会让肉的滋味流失。——我们将所有火锅料放进锅里煮了一阵子。「哎呀，我还说今天都交给我来煮，结果几乎都是莉姆跟米蕾帮我弄的。」我苦笑鞠躬，向两人道歉。「没关系啦，莉姆能多帮诚二一点忙，也是很开心对吧？」「哎哟，妈，你说这什么意思啦。」「喔，就，以妈妈的立场？想说应该是这样啦。」嗯，怎么说呢？看母女这样斗嘴……挺不赖的。我大口吸了火锅飘出来的热气，满胸腔都是幸福的味道。我有想过找个烹饪技能会很好，但现在觉得没有也没差。「就算诚二哪天会做菜了，两个人一起做也很开心啊。」「啊，这么说也没错，亚诺尔德挺会打猎的，调理就交给我来办。嗯，两个人做菜肯定很开心。」啊，喔……看来还是要有个烹饪技能才好。——好啦，锅里的料也煮得差不多了。用焦热暴虎皮做成的耐热拳套，这时却成了端火锅的隔热手套。我将热腾腾的大锅端到餐厅，迫不及待的伙伴们发出欢呼。这个世界肯定不会卖日本酒，但我买了几瓶应该适合配火锅的好酒。酒瓶已经好好摆在桌上，等着火锅上桌。「「开动了——」」掀开锅盖，浓郁海鲜风味的汤头，配上蔬菜与香菇的气味，还融合鸟肉丸与烤猪肉的肉汁，这股扑鼻而来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这什么东西啊！超好吃的！我还以为口味会很淡，结果超浓郁的！」「这么清爽的口感，吃起来应该很顺口。」雷恩跟蕾伊立刻从锅里捞料起来猛吃。「嗯？小诚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喔，这个餐具叫做筷子，就……用来代替汤匙跟叉子的啦。」这是我用树枝削成的简易筷子，我想说吃火锅就是该有双筷子，所以动手做了。「哇，挺好玩的，也借我用一下吧。」「好啊，我做了很多支，随便拿去用。」「嗯……嘿，喝……哇啊。」雷恩看着我的手势，模仿我要夹锅里的料，但是吃了不少苦头。「我也来用用这个叫筷子的餐具好了。」坐我旁边的莉姆，也拿着筷子要来挑战火锅。「好啊，就像这样把筷子拿在手指中间——」「喔，行了，小诚你看，你看啦。」我不知道拿筷子讲不讲究天分，总之雷恩勉强夹起了蔬菜跟鲜肉。要夹小东西还有困难，但要夹火锅料应该绰绰有余。莉姆也是失败了好几次，慢慢也就熟练起来。我想吃火锅的时候，就是要大家一起斗筷子才开心啊。……哎呀？怎么蕾伊也默默把手伸到我这边来？「咦？怎样？」「吼哟！我也要用用看这个叫筷子的东西啦……」啊，原来是这么回事，了解了解。但是你要讲出来我才懂你啊。我微笑着交出手上的筷子，结果蕾伊一把就抢了过去。她似乎特别热爱鸟肉丸，费尽千辛万苦想从锅里夹起来，最后使出禁招，一口气戳了好几颗肉丸起来。看她在锅大洋里面大丰收，笑盈盈地把肉丸塞进嘴里，我想这时候教她用筷子的礼仪就不识趣了。好吧——我左顾右盼，亚诺尔德先生、米蕾女士、多雷先生、赛西尔小姐，四人酒酣耳热开心吃锅，气氛比我们这边成熟一点。多尔佛跟泰德隔桌对坐，吃锅吃得很开心，看来两人格外合得来。——哎呀？……点点人头，还少了一个人没来。嗯——我东张西望之后，悄悄离开餐桌。「……艾尔芭，你在这里啊。」我在离餐厅不远处，发现要找的人就坐在楼梯上，就出口喊她。之前也是一样，看来她真的很难融入大家。「这是我努力做的火锅，请你吃看看吧。」「筷子……你是说这个？」艾尔芭盯着我手上拿的筷子。「是啊，就像这样……把东西夹起来吃。」我说着教艾尔芭怎么用筷子，她也试着要用筷子夹东西来吃，结果劈啪一声脆响，筷子就被捏断了。「啊，抱歉。」啊……这应该是拿筷子拿得太用力了点，是呗。艾尔芭把断掉的筷子还我，看来似乎有点难为情。她平时总是沉着冷静，能力又远比其他种族要强，如果加上隐藏的笨拙属性或许颇可爱的。『讨厌啦☆不小心把筷子折断了，要是被人家看成神力女超人怎么办捏？嘻嘻☆』……没没没，这真的没搞头。而且我要是把这话说出口，肯定会跟刚才的鸟肉丸一样被刺穿，所以就把这个秘密留在心底吧。「没关系啦，我还有很多支筷子，过来跟大家一起吃吧。很快就学会了啦。」我稍微强硬地把艾尔芭拉到餐厅入座。「嗝～热腾腾的火锅跟好酒真是绝配啊。」雷恩酒酣耳热，给艾尔芭倒了一大杯酒。她只是捧起酒杯啜了一口，动作有些僵，我看她还是挺紧张的。「……你啊，真是怪人一个。」艾尔芭对着我说了这样的感想，似乎露出一点点，一丝丝开心的微笑。「……原来喔，诚二今天说要做菜，就是这个原因啊。」我隔壁的莉姆悄悄对我耳语。「艾尔芭现在还是跟大家保持距离，你才找机会拉她跟大家吃饭对吧？」我有八成的动机是想吃家乡菜，但确实也有这样一股想法。选择吃火锅的原因之一，就是火锅吃起来比较有凝聚力。「诚二这种贴心……真不错。大家这样一起吃锅，感觉连心都暖起来了。我想……你的故乡一定很棒吧。」刚转世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要再回日本，但那里毕竟是我的故乡。所以莉姆这番话听得我有点难为情，但更令我开心。「莉姆……谢谢你。」——大家酒足饭饱，我也将饭菜分给莱姆跟卢克，然后就抬头望着夜空发呆。「呼……像这样也挺不赖的。」平时吃的东西没什么好挑剔，但是吃到家乡菜，感觉还是很暖心。要是哪天我得到烹饪技能，多做出一点家乡菜应该也很有意思。——我就是这么想的。◆◆◆——时光飞逝。在斯别恩帝国冒险者公会接受委托，就这么过了几天。「请你收下一只吧。」除了委托的报酬之外，村民还送上另外一样东西致谢——是一只超大的鸡。如果要找个最贴近的名字来形容它，那就是蛇尾鸡〈Cockatrice〉。除了那条蛇尾巴之外，整个外观看来真是非常熟悉。看来这是村民所饲养的家畜，性格温驯，肉质鲜美。而且只要一只就有几十公斤的肉可以吃。「谢谢大家，我们就不客气地收下来吃了。」我立刻将蛇尾鸡放血，掏去内脏，装袋之后带回帝都去。——是说，这该如是好呢？难得有个好食材，但是这么大的份量，得有个好地方才能调理。我既不能借用客栈的厨房，放到烂掉也很可惜……可是直接把生肉给卢克吃又有点……「哎，能不能借用高斯老伯的厨房？」当我烦恼不已的时候，莉姆提出这个建议。没错，高斯老伯的餐馆是关门了，但厨具一应俱全。我也打算好好运用高斯老伯让给我的烹饪技能，所以立刻拜访老伯的餐馆。「——当然好，反正我也打算哪天要卖掉，你现在就随便用吧。」高斯老伯一口答应，但是只有一样要求。「你做好的菜也让我吃吃看……行不行啊？」「行，当然行啊。」现在找到了做菜的地方，再来就是想想要做什么。我把保存在技能球里的烹饪技能换成持有技能，观察蛇尾鸡的肉。弹嫩的鸡腿肉，粉色的鸡胸肉，看得我立刻就想吃那道菜。我立刻前往市场采买材料，准备重现回忆中的好滋味。神奇的是当我拥有烹饪技能之后，自然而然就知道我需要哪些材料，才能做出我心里想的菜肴。这真是太方便了。「这加裘果应该能让肉吃起来更美味。啊……这个瑟伦菜的根应该也用得上喔。」加裘果营养丰富，还有像大蒜一样的强烈香味；瑟伦菜的根口感清脆，还带点辣味，吃起来有点像生姜。「我还需要点面粉，最好是连……嗯？这个薯粉是什么粉？」看来薯粉是先将薯类磨成泥，然后用棉布加水搓洗，将剩下的沉淀物风干而成。啊……这应该就是太白粉了。我正好想要，立刻就买下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这不就是酱油吗？」我逛了几家调味料专卖店，发现跟之前那种鱼酱不一样的酱汁，除了酱油之外不做他想。真不愧是帝都，大陆各地的食材都汇集在此。我尝了一口看看，没有鱼酱那种独特的腥味，而且原料是黄豆，这百分百就是酱油。我激动地买了一大堆酱油，又买了另外一堆东西，回到高斯老伯的餐馆。「——哎，你今天打算做什么？」我将食材摆在厨房里，莉姆好奇地问我。现在有新鲜鸡肉，酱油，类似姜和蒜的蔬菜，再加上面粉与太白粉。有这些东西，应该就猜得出来了吧。「我啊，打算来做个『日式炸鸡块』。」很久以前待在梅尔贝尔城的时候，达利欧先生跟莉姆曾经按照我的要求，为我做过几道菜。白米饭加盐捏成饭团，加肉汤的煎蛋皮，鸡肉裹面衣再用奶油煎过的鸡块，那些菜真是好吃。但是我今天要做的日式炸鸡块，则是要在酱油里混进姜与蒜，再用热油炸过，无论如何疯狂的食欲都能镇得住。「莉姆，帮我切个肉吧。」「好，我来。」只要有我们两个，分解躯干就轻松多了。我先拿适量的酱油与酒拌成酱汁，再将加裘果与瑟伦菜根磨成泥加入酱汁中来提味。调味料的份量纯粹靠直觉，但是尝上一口还真不赖，好惊人的烹饪技能来着。再将大肉块切成一口大小，全丢进拌好的酱汁里面腌渍。「呼，再来就等一下吧……」肉块都是以垂直肌肉纤维的方向去切，方便入味，而这肉的量可真不少。仔细想想，做这么多吃得完吗？找卢克跟莱姆帮忙吃……行吗？好吧，就趁腌肉的时候来做个鸡油。在剁蛇尾鸡的时候剥下许多鸡皮，皮下含有大量的油脂。拿这些鸡皮去炒，能更轻易获得鸡油。巨大蛇尾鸡的皮下脂肪似乎很优质，小火慢炒的过程中，慢慢飘出一股又甜又香的油味。拿鸡油炒鸡肉，哪有不对味的道理？——刚才腌的肉，差不多已经入味了。我捞出吸饱酱汁的肉块，先沾满太白粉，再沾满面粉。都要停下脚步。我往旁边偷瞥一眼，莉姆一双琥珀色的眼珠直盯着锅里瞧，那个表情超适合配上流口水的音效，可见她也是食指大动。没错，给饿肚子的人闻这个味道，可以算是犯法了。酱油微焦的香气，配上肉汁在优质热油里舞动的香气，让人忍不住想吸上一大口。肉块在小火的热油里滚动，我看面衣开始变色了，就先捞起来一次。等到余热的火侯透进肉块里，再用大火热油快炸一轮。这么一来，表皮口感就更加酥脆。「好，大概就这样了。」捞起炸过两次的酥脆鸡块，装在盘中。我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尝个味道。一口咬下酥脆的面衣，浓醇的肉汁立刻喷溅出来。可能是因为我用鸡油来炸，连面衣也吸饱了那香甜的油味，再配上大把的肉汁，简直就像大口吃鸡油拌饭的感觉。不是我老王卖瓜，这道蛇尾鸡的炸鸡块……干得好。「莉姆也尝尝看吧。」「嗯！」迫不及待的莉姆，立刻伸手拿了一块热腾腾的炸鸡。「哈呼……喝呼……」她先是喀滋咬下一口，然后就嚼个不停。「这什么啊！超～好吃的！」莉姆两眼发亮，大赞这道日式炸鸡块。看人家开心吃着自己做的菜，就是感到莫名的喜悦。「——哦，这个叫做日式炸鸡块啊。我闻到厨房传出好香的味道，一直等着什么时候可以尝一口呢。」我将炸鸡端出厨房，高斯老伯和他太太玛莎已经在座上等着。「这可真好吃啊……就算是饲养的蛇尾鸡，吃起来也比通常的鸡要更腥一点……但是这道菜，酱油的香醇跟肉的口感可以说是绝配。嗯，这香料用的是加裘果跟瑟伦菜根吧……看来这两种香料的搭配也可用在其他菜肴上……哎哟，不行不行，我已经金盆洗手不下厨啦。」「这真是好吃，油炸的还能这么清爽又甘甜……哎呀，这是不是用大锅鸡油去炸的？这么用心做出来的一道好菜，感觉就像在吃我丈夫做的菜一样……好神奇呀。」能让知名餐厅的老板和老板娘说好吃，令我信心大增。我们四人就围在桌边，笑盈盈地一口接一口吃着鸡块。「啊，等一下，差不多要煮好了。」光这样已经够好吃了，要是再搭配热气蒸腾的白米饭一起吃，想必更加心满意足。我把雷恩之前做的陶锅收在道具袋里面，所以厨房里正煮着一锅陶锅饭，现在差不多要煮好了。「请配鸡块一起吃吧。」「喔，是白米啊。我们比较习惯吃小麦就是了……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也是绝配啊。」「诚二，可以再来一碗吗？」炸鸡块配热米饭大获好评，四人狼吞虎咽。……不过这肉的份量还是太多了点。腌好的肉还剩很多……如何是好呢？——此时，餐馆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怎么回事？我上前应门，原来是馆子的熟客闻到炸鸡块的香味，误以为餐馆重新开张而上门询问。「真抱歉，今天并没有开门做生意……」「高斯老伯，材料还多得是呢。如果方便，就让大家一起来吃吧。」这地方是我借来的，所以我想服务这些熟客。「这样啊……那就麻烦你了。」在外面看情况的人出奇地多，请他们进来，竟然把座位全坐满了。「哎呀，走过门前突然闻到好香的味道，忍不住就停下来看了。」「我还听人说什么高斯老伯又开张，连忙赶过来呢。」「呵呵，这馆子的菜色，对我这种家庭主妇来说很有参考价值呢。」「妈妈～人家肚子饿，你在家都没有煮饭啊。」「弟弟乖，马上闭嘴。」……好呗。在一旁听着，就知道高斯老伯的馆子之前有多受欢迎。「好！我来怒炸一轮！」「嗯，我也来帮忙。」

第六卷 番外篇「追求怀念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