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终章

<p>总而言之，她们全程都是在古朗兹尼尔度过的。</p>

<p>“呼、呼诶诶……是、是不是总算可以回地球了？那、那啥，我家很严格，奶奶会教训我的。”</p>

<p>“你看下时钟吧，菲莉尼昂。可怕的是自开头以来到现在，连一天都还没过去。”</p>

<p>【白魔女】先前就已经几乎是一片雪白，不过这下她是真的化成灰了。不过她原本就很白所以很难看得出来。</p>

<p>一行人来到了【迷宫】的出口。</p>

<p>因为一路追赶阿比斯的时候就来到了比较浅的区域，所以再徒步走到出口也不是什么难事。当然，这也正是阿比斯就差这么一点就能触发毁灭的证明。</p>

<p>“古朗兹尼尔……好像没事呢。”</p>

<p>“嗯。”</p>

<p>环望四周的贝亚特莉切回答了维尔德芙劳。</p>

<p>就从她能看到的东西来判断，什么也没有改变。但她绝不会忘记为了维护这安稳而进行的秘密冲突。贝亚特莉切等人进行了足以让人消耗寿命的生死战斗。在过去，哪怕没有受到他人拜托，【伊比利亚兽人】们也做了同样的事情，而他们也一直将这件事埋在心中，没有向任何人夸耀。</p>

<p>阿比斯失败了。</p>

<p>但除非古朗兹尼尔不再作为巨型兵工厂运转，迟早会有下一个阿比斯逼近完成。下一个或许就不会有少女的外形，而是根据被引诱到古朗兹尼尔的对象而计算出来的‘最强形态’。</p>

<p>古朗兹尼尔本身是不会停止的。</p>

<p>让工厂停运相当于杀掉这座岛。与阿比斯的战斗就是为了阻止这件事，这个时候去破坏工厂那就是本末倒置了。</p>

<p>“可到底是谁建造了这个兵工厂？为什么要打造这么危险的东西？？”</p>

<p>“Boo。这不就是要去问她嘛。”</p>

<p>“……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不是说她一旦抵达地表就会毁灭世界来着？”</p>

<p>“嗯，她都已经被破坏了，停止了运转。更何况，布布说在最后关头，她好像在违抗古朗兹尼尔兵工厂的指令。”</p>

<p>布布手中抱着一个坏掉了的人偶。</p>

<p>是不知经历了多少代才走到了今天的阿比斯。</p>

<p>那个少女梦想着亲眼去目睹地表，但为了不破坏她那么想看的景色，她选择了自尽。一行人带着那具尸骸回到了布布的家，然后立刻展开了施工。</p>

<p>真要说……</p>

<p>“……话说回来，【贤者】也用过这个手法吧？”</p>

<p>贝亚特莉切俯视着躺在地板上的阿比斯。</p>

<p>“就是将多把【兵辉】串联在一起来提升处理速度这回事。阿比斯通过处理经验值来学会【魔法】，那她体内肯定也有着类似的机能。希望只是连上去就行了。”</p>

<p>布布一行人并不知道【贤者】的下落。</p>

<p>她被卷入了阿比斯的推进器的爆炸中，然后顺着那条扭曲的中央竖坑掉到了【迷宫】的深处。她有没有活下来还真是令人在意，但在这么疲劳的状态下回去最深处无异于自杀。如果能自由地顺着中央竖坑往返就好了，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如果【贤者】被卡在竖坑的某处，这时候移动升降梯搞不好会给她最后一击。</p>

<p>“你知道具体的的连接方式吗？”</p>

<p>“我只是看了一眼，但不像是光纤。而且就算是古朗兹尼尔，应该也能用绝缘体包住铜或者金丝来做成普通的电缆。”</p>

<p>贝亚特莉切将手探入自己的铠甲中。</p>

<p>“且外，我还在最深处的那个地方捡了几根缆线回来。拿到这种前所未见的道具感觉能马上获得经验值。”</p>

<p>“该怎么说呢……真的要重新定义一下‘就算是古朗兹尼尔’这个概念了。下面那个兵工厂比地球的科技还要先进。如果现在告诉我古朗兹尼尔是从外太空来的外星母舰，我也信了。”</p>

<p>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还不知道。</p>

<p>【剑圣女】将缆线的一头接入西洋剑的剑首，另一头则接入阿比斯的断臂。</p>

<p>紧接着，地面就像地震一样晃了起来。</p>

<p>“等等等等！重新激活她不会毁掉世界吧！？”</p>

<p>菲莉尼昂泪眼汪汪地双手抱头尖叫着，但那股不自然的震动很快就停了下来。</p>

<p>阿比斯的脑袋的角度有点奇怪，但她还是稍微睁开了眼睛。</p>

<p>她好像通过某种手段切断了来自于兵工厂的普通指令。</p>

<p>“成功了……吗？”维尔德芙劳问道。</p>

<p>“快看，阿比斯真的醒了。”阿梅丽娜添了一句。</p>

<p>布布忧心忡忡地俯视着她的脸。</p>

<p>“能向她问话吗，贝亚特莉切？”</p>

<p>“她说不了话。不过她表示能通过眼球活动在幻影键盘上打字，我帮她念出来就行了。而且她表示时间不多了。如果她的活动时间过长，就无法屏蔽来自兵工厂的指令了，所以我们说完话后，她就需要进入很长的休眠期。”</p>

<p>“这样啊。”</p>

<p>布布喃喃道。</p>

<p>然后他对阿比斯说道。</p>

<p>“这就是你守护了的世界，阿比斯。”</p>

<p>“……”</p>

<p>被破坏了的人偶少女稍微眯起了眼睛。</p>

<p>已经无需多言了。</p>

<p>她并没有发出红色警告信号。</p>

<p>“呃、呃，既然她不能说太久话，是不是应该马上切入正题？比如说，问她为什么会被制作出来？”</p>

<p>在菲莉尼昂的催促下，仰卧的阿比斯的眼球展开了高速但有序的活动。</p>

<p>她大概已经获取了需要解读的清单了。</p>

<p>自己的西洋剑与那个人偶连在一起，现在的贝亚特莉切就好像一个传话人或者灵媒一样。</p>

<p>“为了，战斗。”</p>

<p>“为了和什么战斗？”</p>

<p>“消灭了人类，将他们沉到海洋中的，一切的敌人。”</p>

<p>认识到从自己口中说出了什么后，贝亚特莉切皱起了眉头。</p>

<p>阿梅丽娜也一脸疑惑。</p>

<p>“她在说什么？”</p>

<p>“不，且慢。先等一下。她口中的人类或许并不是指我们。”</p>

<p>听到维尔德芙劳这么说之后，贝亚特莉切想到了一件事。</p>

<p>布布的家里有一个人类的塑像。是一个小小的木雕，布布说那是为了对作为上天的信使，突然一天造访古朗兹尼尔的人类表达感激之情的造物。</p>

<p>贝亚特莉切还以为那是【伊比利亚兽人】对贝亚特莉切等地球人类产生了误解，从而演变而来的传说。又或者是为将中央竖坑变成升降梯来封住它，编制出控制手法的【贤者】打造的东西。</p>

<p>但如果他们没有误解呢？</p>

<p>“难道这个世界，原本还有其他的人类吗？”</p>

<p>火系幻影【魔法】的窗口和线条组成了一个大胆的假说。</p>

<p>目前，他们在这个世界所见识到的只有一个用三天就能绕一圈的岛屿。只有那个被以前的人类遗留下来的巨型兵工厂。这么说……</p>

<p>“有人……消灭了他们？把岛屿和大陆，所有的生活空间都击沉了……还是一股连古朗兹尼尔这个巨型兵工厂都无力回天的强大势力……？？？”</p>

<p>“而工厂目前仍在试图完成阿比斯，这么说消灭了过去的人类的东西，肯定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活动着！”</p>

<p>和【贤者】那时是一样的。</p>

<p>为什么要组建这么强大的战力？</p>

<p>因为有更加可怕的敌人在等待他们。</p>

<p>“是什么……？”</p>

<p>贝亚特莉切喃喃道。她完全忘记了用窗口和线条去管理所有的情报。</p>

<p>“那个需要投入这么大力量去战斗的强敌，到底是什么来历！？”</p>

<p>午夜时分，在古朗兹尼尔南部森林尽头的沙滩上……</p>

<p>“哦？</p><p>”</p>

<p>说话的人是躺在幽灵船甲板的沙滩椅上的【吸血鬼】，【卡莉坎扎萝丝】。即使是在【BreakNews】当中，她跟黑暗和死亡的相性也无人能出其左右。她之所以是第一个察觉到变数的人，恐怕正是因为这个原因。</p>

<p>她不悦地看了一眼月亮，然后呷了一口在几种香草和海风的反应下，重现出一股铁锈味的【露珠茶】。</p>

<p>“不合时令的觉醒？今年会出现异常的天气吗?”</p>

<p>在海岸的一面悬崖上有一个大洞，那正是【泪水之洞】的入口，大量的海水会顺着洞口流进去。而在那个洞穴中，一副戴着牛仔帽的白骨手里举着一个火把，照亮着墙壁。在夜里的时候，海水会反射月光，将这个洞笼罩在淡蓝色的亮光中，但他此行的目的另有其他。</p>

<p>“……真是的，老婆她找来了这么大一个财宝仓库，但她连那里面原来有什么东西都不在乎。不过，这也是她惹人喜爱的一点就是了。”</p>

<p>淡蓝色的光亮被粗糙的人工照明驱散，点亮了一系列布满其中一面墙壁的壁画。</p>

<p>那上面没有简单易懂的文字或数字。只有一堆无视距离感的平面图形。正因如此，要是让电脑解读的话比解读蹩脚的暗号还要困难。</p>

<p>又或者是因为原作者精通暗号，所以避免了这种事情。就好像完美再现一碗味增汤的味道比破解全自动密码锁还要复杂，作者大概是反过来利用了这点。</p>

<p>（……这些不是偶尔能看到的【伊比利亚兽人】壁画。真要说，感觉更像是【伊比利亚兽人】偶然间遇到了古人类留下来的老式暗号壁画，而他们没有理解其中的意思而是就这么抄了下来。）</p>

<p>如果是这样，普通的手法根本解读不了。必须要有超越了冯·诺依曼结构的处理器才行。但只有这副白骨本能地明白了这幅画的意思。</p>

<p>不过，他能看懂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已经死过一次了。</p>

<p>“嗯，超越区区死亡，能带来这样一个乱世的存在，吗？”</p>

<p>没有人知道这样一回事。</p>

<p>在地球这个渺小的行星上，有一个能够超越时代和国境来收集各种情报，名为‘外墙’的势力。比如说，世上最大的搜索引擎。比如说，某个自大航海时代依赖就控制着物流的船舶家族。比如说，一堆依然和各国首领和巨型企业的名誉总裁交好，同时还会占卜这些贵人的命运的占卜师。无论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遥远过去的文献亦或是遥远未来的模拟，所有的情报都在这个『逾越墙壁』的势力的掌心，他们还可以按照喜好来引领情报的潮流。</p>

<p>而这里就有一个‘外墙’。</p>

<p>『……』</p>

<p>一道细微的声音响了起来。</p>

<p>“怎么了吗，『书信大师』？”</p>

<p>『没什么……』</p>

<p>在某个被大量蜡烛点亮的西欧地下墓穴中，一名同时被称为骑士和魔法师的少女得到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结果只是令那个天真的少女更加疑惑了。毕竟，‘她’可是以下达了世上所有魔法结社的创建许可，任何谜题都能立刻作出答复的回答装置的再临这个身份，深受‘外墙’的信赖。</p>

<p>然而半透明的魔王，洁莉卡·冯·阿尔法·切里迪亚·鲁米迪莉耶正全神贯注于某个可能性，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p>

<p>她不择手段，贪婪地收集了与古朗兹尼尔的状况相关的一切机密情报，然后得出了某个结论……</p>

<p>『……颠覆……灵魂……？？？』</p>

<p>东京赤坂，牛头神社，『阁楼之主』一边聆听着孩童嬉戏的声音，一边慢慢地叹了一声。</p>

<p>有些事情即使是隔了一个世界，她也能知晓。</p>

<p>『这样啊。看来终于是时候让巫女公主大人履行使命了。』</p>

<p>为什么异世界除了古朗兹尼尔以外就根本没有其他像样的陆地了？</p>

<p>为什么大型考察船新旅行者号朝着外海出发后，会空着回来？</p>

<p>为什么那个兵工厂摆明是人造物，却完全找不到建设者的痕迹？</p>

<p>……所有疑问的答案就在这里。</p>

<p>轰隆！！！！！！</p>

<p>在深夜中，一个足以将整个古朗兹尼尔一口吞下去的巨大构造物破开了黑暗的海洋。没错，就好像是腐烂的鲨鱼或虎鲸，好比一只超凡的海洋生物。</p>

<p>“受到神的诅咒，被打入永劫漂流的那片大地，名为冥府。”</p>

<p>正在判读阿比斯的眼球活动的贝亚特莉切，感到一股十分可怕的感觉窜过她的脊椎。</p>

<p>这种‘地方’不是单纯的概念，而是化为实体出现，感觉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p>

<p>但在这样的异世界中，或许也是可能的吧。</p>

<p>毕竟，布布的【兵辉】装载了大量的数字化【伊比利亚兽人】的灵魂。那又怎么能否定直接取出生物的灵魂，然后驱使他们的这种可能性呢？</p>

<p>或许这就是对方毫不犹豫地毁灭，不畏惧终结，并且不把这种事情当作禁忌的原因。在他们看来，死去和没有灵魂是理所当然的。活着的生命体，就好像煎鸡蛋前的那颗被壳包起来的鸡蛋。历史已经证明了这点。就好像是为了稍微扩充领土，同时俘虏一批奴隶为己所用一样，他们炸毁了岛屿，击沉了大陆，真的就这样消灭了人类。</p>

<p>设计阿比斯这台反击兵器时之所以选择把她做成人偶，或许是因为人类的最后希望就是一个本来就没有灵魂，因此不会受到冥府影响的存在吧。</p>

<p>然后阿比斯说明了那个彻底将一整个世界的人类种族抹消的，噩梦般的存在的身份。</p>

<p>她作出了最终定义。</p>

<p>“那片大地的主宰是冥府之王，也就是所有生者都必须面对的，‘死亡’这一难题。”</p>

<p>将所有窗口连起来的线条导向了一个答案。</p>

<p>在这一刻，真正的敌人得到了证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