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终章

<p>布布跑遍了整座山。</p>

<p>贝亚特莉切一个人走掉了。虽然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但已经太迟了。他跑啊，跑啊，但依然完全找不到她。</p>

<p>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检查过一遍后，布布终于来到了【迷宫】的入口。</p>

<p>【伊比利亚兽人】以及古朗兹尼尔的其他【亚人】们平时连接近这个地方都不愿意。如果不是贝亚特莉切她们拜托他，连布布都不会和这个又深又黑的大洞扯上关系。</p>

<p>“咕嘟。”</p>

<p>然而他还是再次往里面踏出一步。</p>

<p>为了确认重要之人的安危，布布打破了禁忌，一个人走进了【迷宫】。</p>

<p>就在那之前……</p>

<p>“布……布……？”</p>

<p>“贝亚特莉切！！！？？？”</p>

<p>“……哈哈。我这个样子很难看吧？”</p>

<p>从深渊回归的【剑圣女】被打得落花流水。那个平时就好像姐姐一样，从前方一两步的地方泰然自若地守望着自己的强者，现在看起来却无比的脆弱。她的铠甲被打碎，浑身都布满了伤痕和淤青，额头的血液流进了其中一只不知为何睁不开的眼睛中。她一瘸一拐地前进着，一边拿惯用手小心翼翼地按着肋骨。</p>

<p>肯定是因为看见了熟人的关系，她一下就放松了下来。</p>

<p>眼看着贝亚特莉切就要往前倒去，布布一边小心不让那双过于庞大的手把她弄伤，一边将她接在手中。</p>

<p>“抱歉。抱歉啊，布布……”</p>

<p>“……发生什么了？”</p>

<p>“我没办法成为你的搭档。不对，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个资格……”</p>

<p>“到底发生什么了，贝亚特莉切！？”</p>

<p>少女没有回答他的喊叫。</p>

<p>最强的【剑圣女】在那个重要之人的怀抱中晕了过去。</p>

<p>与【贤者】进行的战斗简直就是一场灾难。贝亚特莉切只是想着忍耐而不是正面对抗。可实际上还是命悬一线。</p>

<p>贝亚特莉切的【剑圣女】是一个让她单人处理攻击，放手，恢复和支援的稀有【职业】。要是利用有限的【经验值】进行全方位发展，就会变成没有任何突出之处的万能好手，于是她就将注目点缩小到火系上，习得了所有的火系【魔法】。那本应是通往最大成功的捷径。</p>

<p>然而……</p>

<p>“呵。”</p>

<p>解开了所有的束缚后，【贤者】浅浅一笑，用左手拔出了由大量毁坏的【兵辉】的残骸拼凑而成的剑。然后世界就疯狂绽放了无可计量的变数。有水系，有风系，有土系……还有贝亚特莉切擅长的火系。【贤者】那组成一个庞大集合体的【魔法】风暴吞没了一切。</p>

<p>在她的剑尖画出一个大圆时，贝亚特莉切就已经被一百多发爆炸击中，被打飞到后方去了。</p>

<p>“我是不是和【艾尔基阿德】一起袭击了【伊比利亚兽人】的村落？没错。我是不是把自己的【兵辉】交给了年幼的布布？没错。我是不是将多余的肉体容器收集起来，用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没错！可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连【伊比利亚兽人】的定义都一无所知！！”</p>

<p>“！！！”</p>

<p>【贤者】和自己长着同一张脸，使用着自己所不知道的【魔法】，但贝亚特莉切没有退缩。她的铁靴的鞋跟在地板上摩擦着，她架起西洋剑，想要逃出那堆将她无力地推开的爆炸。</p>

<p>“【伊比利亚兽人】原本并非是人身猪脸的怪物。”</p>

<p>【剑圣女】射出了无数的火焰，但连一发都没有命中【贤者】。不仅如此，贝亚特莉切还把火焰当作起点，时而利用极端温差来震荡空气、制造真空刀，时而将灰烬和烟雾的颗粒摩擦到一起制造雷电。然而几乎都没有任何成效。</p>

<p>（难道不仅仅是【火系抗性】？连风系和水系都完全掌握了吗！？）</p>

<p>“兽人原本就是一个没有确切形态的种族。他们会反复和各种动植物顺利地交配，其后代也继承了那些其他种族的长处。那些拥有超强的腕力和优秀的消化系统的猪脸巨人不过是在这个过程中抵达的结果。曾经，在抵达这个地步之前，他们貌似也有过在空中翱翔，在海中游弋的时代。要是他们继续和【精灵】或是【人鱼】交配，大概就会变成俊男美女。要是他们反复和人类交配，大概就会变成可以精通【魔法】的智慧种族了。”</p>

<p>贝亚特莉切想要把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给封起来。</p>

<p>她想打断自说自话的【贤者】，让她舔地板去。</p>

<p>面对咬紧牙关，发动着猛烈反击的贝亚特莉切，【贤者】左手的【兵辉】却以两三倍的势头回敬着各种属性的光辉。</p>

<p>“他们正是生物的顶点。也正因如此，他们被逼入了绝境。”</p>

<p>赢不了。无论怎么做都赢不了。</p>

<p>“【伊比利亚兽人】的身体会随同频繁的优化而发生剧烈的转变，但就像某种灾害一样，他们的血液会开始生锈，血管会开始崩溃。他们的长老直接向我提出了请求。无论接下来进化成什么，他们也与炸弹无异，所以他希望我能结果了他们所有人，除了没有出现这个障碍的迹象的布布！【伊比利亚兽人】可以和任何动植物交配，因此哪怕布布是唯一的幸存者，也可以再次振兴村落。但如果患病的村落依然存在，布布绝对会优先选择病变的族人。所以长老就拜托我，为了防止这种情况而把他们全杀了！！”</p>

<p>终于。</p>

<p>情况并没有任何好转，但贝亚特莉切终于感觉道自己抓住了什么东西。</p>

<p>“所以你就动员了【艾尔基阿德】的士兵们，袭击了村落？”</p>

<p>“没错。”</p>

<p>“所以在袭击的那天，你只放过了小小的布布？”</p>

<p>“没错！！”</p>

<p>“要是你这样就真的满意的话，为什么还要数据化被你杀害的【伊比利亚兽人】们的灵魂？为什么要把他们交给布布！？事后又为什么要回收他们的尸体！？另外虽然没有直接关系，可你为什么又要打造【白骨骇浪】脑袋上的那颗贤者之石！？你就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所以就什么方法都想试一遍对不对！？那你真的能站在布布面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自豪吗，【贤者】！！！？？？”</p>

<p>“……”</p>

<p>“这就足以让你住嘴的话，那我就已经得出答案了。既然你回答不了，那我来帮你。你这辈子都是失败的。所以那些【伊比利亚兽人】才会放弃治疗自己，让你去杀掉他们！！无论你有什么大义名分，你还怎么可能有脸说自己没有做错呢！？”</p>

<p>有那么一瞬间，贝亚特莉切的火焰与【贤者】那千变万化的【魔法】持平了。不，还反过来压了回去。</p>

<p>“好好解释你的所作所为，然后去跟布布道歉，【贤者】！！无论你怎么高谈阔论，你都休想逃脱这件事！！”</p>

<p>“我也想……”</p>

<p>【贤者】咬紧了牙关。</p>

<p>“我也想救他们的。”</p>

<p>“可你还是放弃了。无论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你还是下手了。所以现实中才会有尸体堆积成山！”</p>

<p>“可是……”</p>

<p>都这种时候了，她还没说完？她还有什么想给自己辩白的借口？【剑圣女】感觉这一行为本身比实际的说辞要更加可耻，然而【贤者】接下来说的话把她打了个措手不及。</p>

<p>“如果长老说服了你，不这样做古朗兹尼尔就会毁灭的话，你会怎么办？”</p>

<p>“什么……？”</p>

<p>“你说【伊比利亚兽人】为什么要冒险去反复吸收各种各样的动植物的长处？而且不仅仅是一个个体，为什么那股庞大的战力要组成村落……一个有组织的单位？那可不是在享乐。他们肩负着一个使命，一个存在理由。”</p>

<p>贝亚特莉切的脑海几乎要变成空白，然</p><p>而有一份情报却莫名地从中浮现。</p>

<p>……【伊比利亚兽人】并不乐于看到人类前往【迷宫】。</p>

<p>“他们是守门人。”</p>

<p>【贤者】道出了世界的残酷真相。</p>

<p>“他们的存在，是为了全力阻止在【迷宫】的最深处沉眠的那东西上升至地面。当时长老他们正面临着灭族的危机，所以唯一的选择就是将一切托付给布布，让他重振村落！而且必须要赶在那个怪物觉醒，然后爬上来之前尽早完成！！”</p>

<p>然后……</p>

<p>“差不多可以了吧。”</p>

<p>“基本完成了。”</p>

<p>在通过秘密重塑【迷宫】一部分而组建的大图书馆的深处，响起了说话的声音。</p>

<p>【贤者】身穿红色的铠甲。还有一个身穿袒露着从胸部到肚脐之间的苗条雪白胴体的绿色礼裙的，金发碧眼的【皇家精灵】。她们正在处理一些医疗设施，还有一张远比人用的要结实，要更大的验身桌。这些都不是电子机器，而是可能会被人摆在博物馆的金属制品，因此在某些人看来可能更接近于刑具吧。</p>

<p>但除此以外，这里还有着别的东西。</p>

<p>比如说，一份没人吃过后凉了的饭菜。里面有着明明没有任何营养价值，某人还是会不停地吃的，泡在酸奶中的【兔王】和【切片鱼】肉串。有一本用只有在古代壁画中看到的象形文字编写的，就好像巨大的绘本一样的东西。有一块用来打磨兽牙的粗糙但结实的布料，还有再强的野兽体臭也能瞬间消灭的特制【调合】除臭剂。</p>

<p>那两人不断地处理着这些东西。</p>

<p>越过了忍耐的界限后，【贤者】猛地将一瓶除臭剂摔到了墙上。</p>

<p>刺耳的声音响起后，在美丽的脸庞上佩戴着头环的【皇家精灵】西比尔用双手塞住了长耳朵。在那片飘散而出的花香中，她以教训不听话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开口道。</p>

<p>“别这样，乱扔东西是不对的。”</p>

<p>“不好意思。”</p>

<p>“好了。迪撒斯特是不死系的，所以处理完毕后我们还要进行全身消毒。”</p>

<p>“……你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可千万别说想跟我一起泡澡。”</p>

<p>“你和我我这个几乎不会衰老的长寿【皇家精灵】共事以来都不知道占了多少好处了。更何况你要是没有女仆就连早饭都不会做。可你却总是全身心地投入怎么做好吃的【伊比利亚兽人】料理的练习上。”</p>

<p>“我早就还清你的人情了。”</p>

<p>“那才是最麻烦的部分。你能修好捡回来的这东西，我是真的很感激。”</p>

<p>苗条的精灵一边把玩着一把既像是弓又像法杖的奇怪武器，她的长耳朵抖动着。那是一根弯成新月形的粗大树枝，缠在上面的绿色藤蔓拉成了弓弦，在最顶端还镶着一颗眼珠一样的水晶。恐怕是某个古朗兹尼尔死去的人类的所有物吧。也就是【兵辉】。【贤者】把它修好后解开了ID认证锁，然后交给了【皇家精灵】。</p>

<p>两人正泡在一个透明的浴缸中，里面充满了各种消毒液，比如高浓度医用酒精和氯水之类的东西。虽然不是电气浴，肩膀以下浸泡在水中的二人的皮肤却感到了一股刺痛。虽然她们裹着浴巾，但因为这是消毒浴，所以还是先忽视头发的保养，时不时一头扎入那缸痛苦的洗澡水中。</p>

<p>“唉……”</p>

<p>“别这样，要进来的话，至少也该放松全身泡一遍。”</p>

<p>“你今天怎么抱怨个没停啊。”</p>

<p>“呜、泡澡的时候脚别乱动。你在戳什么地方呢？话说，这池蛮恶心的消毒水都溅到浴缸外面了。”</p>

<p>“管他那么多。反正今天都要离开这了。”</p>

<p>短暂的沉默降临了。泡在那个跟烧杯一样标有刻度的玻璃浴缸中的两人，将全身托付给了那股就好像正被汽水攻击柔软肌肤每一寸的麻痹感。</p>

<p>最终，苗条又白皙的【皇家精灵】再次开口了。她的声音十分严肃。</p>

<p>“……果然还是要这样做啊？”</p>

<p>“这地方的用途不过是收集失败的理论，从中逐渐接近成功的轮廓而已。不就是个回收设施，所以不是什么惨重的损失。”</p>

<p>“可这大概是你待得最久的地方了。说不定比你在地球的时间还要长。”</p>

<p>“……”</p>

<p>“即便如此，你还是要舍弃它？”</p>

<p>“对。”</p>

<p>随着啪嗒的水花声，【贤者】将后脑勺靠在了透明浴缸的边上。她做了个深呼吸，丰满的胸膛随之起伏，然后仰望着那片高不可及的天花板。</p>

<p>“我已经完成了对长老和其他【伊比利亚兽人】的义务。我为他们送去了死亡，将布布带到了新村落的起点上。嘻嘻。他也很顺利地跟女生们打成一片了呢……所以从现在起，我要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要是布布已经创建了新的村落，就算我得意忘形把过去的【伊比利亚兽人】们带回来也不应该构成问题。要是这一次的他们是完全健康的，那就更没问题了。”</p>

<p>“……这种行为有违生命伦理啊。不过，这话也许轮不到我这个拥有近乎无限寿命且无风险的【皇家精灵】来说就是了。”</p>

<p>数据化的灵魂，【白骨骇浪】，迪撒斯特。【贤者】的实验确实有一股死灵术般的冒渎氛围，她也没法保证100%的成功率。真要说，她好像是在累积失败的过程中寻找着答案一样。</p>

<p>“我实现长老他们的愿望时就已经舍弃了所有的伦理。为此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所有现在轮到他们实现我的私欲了。这就是我的看法。”</p>

<p>“……你这人真是有毛病。无论起点是什么，到头来总是会走歪路邪道。”</p>

<p>“哈哈。那家伙也是这么说的。”</p>

<p>【贤者】打了个响指，然后整座图书馆都陷入了火海中。虽然两人就浸泡在极为易燃的医用酒精中，但她们完全不紧张。</p>

<p>“永别了，我的失败作。”</p>

<p>“既然要离开这里，下一个据点应该在什么地方？”</p>

<p>“就选一个温暖，安静，食物又好吃的地方怎么样？”</p>

<p>“这种天国似的乐园应该不可能吧。”</p>

<p>注视着飘舞的火星的两人就像在看一群萤火虫在清澈的小溪上飞过一样。当然了，哪怕有一点火星落在浴缸中……不，哪怕只是触碰到肉眼看不见的挥发成分，就会当场爆发火柱。</p>

<p>“下一次毁灭到来是什么时候？”</p>

<p>“你们这些闲得很的精灵不是很擅长统计的吗，热爱预言的西比尔酱。再没有人会收集到比你更多的数据了。”</p>

<p>“……根据【迷宫】的运转速度来看，赶得上吗？”</p>

<p>“一定要想办法赶上。”</p>

<p>【贤者】答了一句。然后她接着说道。</p>

<p>“Ground’s Nir。地底深处的怪物。即使这个岛就是一个用无数的齿轮打造巨型灾厄的发条工厂，咱们也必须要持续磨炼，好让布布他们欢笑着活下去。”</p>

<p>贝亚特莉切受到了重创，但正因如此才不能立刻执行【登出】把她送回地球。因为伤势会留下来。要是这些重伤在没有【比率】系的支援下裂开，还没等她接受现代医疗的恩惠，她就已经没命了。所以回去之前必须要用【魔法】治疗。</p>

<p>“这边！在这边！”</p>

<p>菲莉尼昂一开始还在犹豫，但和混入人类们当中的【斯特莉欧娜】商量过后，她最终选择了在布布的家治疗贝亚特莉切，而不是旅馆镇。最为最强的代表的爆级战士们通常都会和人结仇，因此最好还是别让其他人看见贝亚特莉切这么虚弱的状态。</p>

<p>负责发号施令的果然还是擅长回复药的【白魔女】，布布和阿梅丽娜能做的也只有听从她的指示烧水或是帮贝亚特莉切擦汗。</p>

<p>也许正是这种</p><p>无力感促使阿梅丽娜开口道。</p>

<p>“可是贝亚特莉切的说辞，是不是有点不对劲？”</p>

<p>“你是说【传送门】不止可以穿越空间，还能穿越时间的可能性？先别说时间悖论的概念了，我连【传送门】的原理都不清楚，所以我也没办法下定论。”</p>

<p>“不是这件事……是说这个长得和她一样，并自称是贝亚特莉切的第三者。但这里是古朗兹尼尔。先不管时间旅行这么脱线的东西，不是还有更加简单的解释吗？再说了，碰见过去的自己会引发矛盾吧？”</p>

<p>“Boo。这是什么意思？虽然听起来很难懂，但只要是跟贝亚特莉切有关系，布布都想弄清楚。”</p>

<p>“毕竟布布你是在这里出生的，所以可能没有马上反应过来，但我们在古朗兹尼尔时穿在身上的【比率】系【魔法】所赋予的外貌，跟现实世界中的外貌是不同的。”</p>

<p>“请等一下，这么说即使碰上过去的自己也不用担心咯？”</p>

<p>“要是那家伙一开始就知道贝亚特莉切，那就可以把自己的外貌调整成和她一样了。”</p>

<p>阿梅丽娜正慎重地选择着措辞。</p>

<p>“当然实际操作可没有那么简单。仅仅是选择和贝亚特莉切相同的装备是不够的。一个人在古朗兹尼尔的外貌是原本的外貌和身上的装备相结合后的产物。但是【贤者】精通一切【魔法】。她也许反复尝试过上亿甚至上兆种组合，最后获得了与贝亚特莉切无比相似，甚至让本人都吓一跳的外貌。”</p>

<p>然而这种说法也没有根据。不过是另一个假说而已。即便是真的，【贤者】的动机也依然是个谜团。这样无法解释【贤者】为什么要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上将自己的外貌调整成贝亚特莉切的。</p>

<p>布布等人低头望向了正在熟睡的贝亚特莉切。看着那个失去意识，只能一边委屈地翻来覆去，一边皱眉的虚弱少女，他低声问道。</p>

<p>“……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贝亚特莉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