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序章

<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2/2829/152821/182230.jpg" class="imagecontent">♦爸爸和妈妈在我五岁时去世了。就在刚刚开始懂事的时间里——爸爸作为爸爸，妈妈作为妈妈，清楚地意识到这些，并开始记事的时间里，两人被天国召唤了。好像是因为交通事故。毕竟当时只有五岁，没有记住太多细节。说实话——不太懂这些。就算跟我说爸爸妈妈死了，我也不太懂。没有太多实感。连如今已经15岁的我都不能好好说清，五岁的我更不可能明白。所以就算是在葬礼上，在之后的聚餐上，眼泪一滴也没有流出来。周围的大人说我是『有礼貌的好孩子』什么的，应该不是这样吧。只是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在那里发呆而已。没有弄清具体状况。嘛啊，虽是这么说。但也不知怎么的，虽然是小孩，虽然只有五岁，感觉能够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了。现在是——需要悲伤的时间，我明白这点。参加葬礼的大人们只是看着我，嘴里不断说着「好可怜」「好可怜」，强制性地让我明白过来。啊啊，这样嘛。我是『好可怜』的，这样啊。就算讨厌也理解了。就算不接受也理解了。聚餐的高潮阶段——亲戚的叔叔阿姨们开始讨论谁来领养我的问题。嘛可能觉得就算在我面前说这些我也不理解吧，他们的话语简单直白，甚至有点露骨。自己是累赘什么的。自己是麻烦什么的。尽量不把阴暗的情绪表露出来，尽量埋进心里。呼吸开始困难起来，想把听到看到的东西全部消除掉的瞬间——「——这个孩子我来养」如此无助的场合下，有个人把我拯救出来了。歌枕绫子。妈妈的妹妹——我的阿姨。现在的我叫她『妈妈』。开始有这样的自觉是在被妈妈领养一年后。嘛啊……就算说是『被领养』，也只是把户籍转入妈妈名下，还是继续住在以前的家中，完全没有被领养的实感，不过我没太多去想这些。总之——先来讲讲和妈妈一起生活一年之后的故事。「欸欸，巧哥」休息日的下午。我家客厅。那天巧哥来家里找我玩。妈妈工作上有急事，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干活，巧哥过来帮忙照顾我。这种事情——经常会有。巧哥经常来找我玩。虽然我是很高兴啦，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对方可能一点也没感觉到高兴就是了。和五岁的幼稚小女孩一起玩什么的，一般男孩子都不会感兴趣的吧。一般应该是要么是跟同学一起玩，要么一个人在家打游戏才对。但是巧哥看上去完全没有厌烦的样子，总是很开心地就过来了。「怎么了小美羽？」十一岁的巧哥回应着我。手上正拿着作弹珠项链的线。今天打算两个人用弹珠做成饰品来玩。「那个哦」六岁的我说道。停下手里的活计，也没有特别犹豫地——「美羽是『好可怜』的吗？」巧君的脸一下僵住了。「……为什么这么说？」「昨天哦，在幼稚园里被小春和小麻这么说的。小美羽『没有爸爸妈妈好可怜啊』这样」我父母的事，不到一个月就不仅附近的邻居都知道了，甚至还扩散到了幼儿园的关系网中。惨烈的事件让街坊邻里变得嘈杂起来。何况这种『妹妹代替死去的姐姐抚养孩子』之类的美谈，没有比这更好的八卦了。嘛，该说是有点走运吧。我周围的人大多都比较有常识，直接说一些揶揄或者中伤的话的人是没有的——但难免会有人说些闲话。不知什么时候从大人那里听来的传言，同级生中自然也有许多人知道我父母的事。「然后啊马上老师就对他们发火了。『不许说那种话』这样。然后小春和小麻马上就过来道歉了……但是美羽还是不太懂」其实——没有怪谁不好的意思。对小春和小麻当然也没有恶意。对父母双亡的我感到悲哀，单纯地觉得『好可怜』而已。只是小孩子的天真吧。但是——当时的我，还是不太明白。两个人话语里的意思，老师生气的理由也是。「美羽的爸爸妈妈死了，所以『好可怜』吗？」「………」巧哥的表情十分困扰。现在想想的话……嗯，好像问了一个有点严肃的问题啊，有点小后悔。不对—很严肃啊，很沉重啊。不应该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问这个啊。果然巧哥就……只是一脸复杂地看着我，然后，「……小美羽」他开口说道。「小美羽的爸爸妈妈的事……我觉得是很可悲的事，很伤感，很无助的事」他犹豫着，困扰着，但还是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继续。「所以这个世界上肯定会有人认为小美羽是『好可怜』的。但是……我不觉得美羽『好可怜』哦」因为，巧哥说道。「小美羽还有——绫子妈妈在」「………」「小美羽喜欢绫子妈妈吗？」「嗯，最喜欢了！」「跟美羽妈妈生活开心吗？」「嗯，很开心！」「那么肯定，小美羽就不是『好可怜』的哦。跟那么好的妈妈一起开心地生活的孩子，不应该是『好可怜』的」「是吗—」巧哥的话肯定也不是完全正确。论调有些不对，理由也牵强了点。有些幼稚，有些笨拙，但是——「太好了，美羽不是『好可怜』啊—」幼小的我心中，被深深震撼到了。巧哥传递过来的真诚，切切实实地拯救了六岁的我。不仅是话语，我更为那眼中的真挚态度而释怀。「美羽呀—，现在好高兴哦」心情变好之后的我，开始唠唠叨叨起来。「虽然爸爸妈妈去世了真的很伤心……但是绫子阿姨变成新的妈妈了，去上幼稚园也很开心——而且还有巧哥陪我玩。虽然有点寂寞但是高兴的事也比较多啊」「……是嘛」「去了天国的爸爸妈妈，看到现在的美羽会不会也很高兴呀」「嗯。绝对会高兴的哦。肯定是这样的」「是吗—。那美羽接下来也要过开心的人生哦」吐出一些六岁小孩子的天真话后，「啊，对了」把做好的弹珠项链放在一边，我站起来。从客厅角落的橱柜里拿出一个东西。「欸嘿嘿。今天哦，想给巧哥看看这个」这样说着，我递给巧君的——是一幅画。嵌入小小木框中的一幅画。「这个是……小美羽画的吗？」「嗯」「画里的两个人是——我和小美羽吗？」「嗯」我用力点点头。虽然当时很得意地炫耀着……嘛，现在想想只觉得好羞耻啊，画得也太烂了。像是幼稚园小孩会画的，眼睛和嘴巴弯弯的笑脸，不自然地正面站着的一男一女，不自然地伸出手，不自然地紧握着。一眼就看出这副很烂的画是出自谁之手的，是也同样很烂的面部特征——才没有这种事。因为肖像画的下角，有一行用平假名写着『美羽』『巧哥』的字。「欸，画得挺好的嘛」巧哥笑眯眯地夸奖道。当时的我高兴得快蹦天上去了。「妈妈也说了一样的话夸我哦。还说『把这个裱起来吧』什么的，买了画框给我呢。这行字也是妈妈教我才努力写出来的哦！」我指着那两个名字。然后。肖像的上方，还写着一行字。『希望长大了能跟巧哥结婚』「结婚吗……」「嗯」六岁的我笑容满面，丝毫不觉得丢人。这幅画对于我来说，不只是七夕的小纸条或者绘马之类表达祝愿的东西——同时还是满载我心意的情书。「美羽呀，长大了就要和巧哥结婚哦！」歌枕美羽。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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