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第四章幕后黑手的真面目

美丽的前佣兵──古莲妲•阿德利扣扳机必取人性命。

被召唤到这个世界后，她手里一直拿著那把爱枪，它没有辜负古莲妲的期待。这已经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连整备都免了。

再加上具独有技「狙击者」，古莲妲天下无敌。

独有技「狙击者」──该技能的功用主要有三种。有绝对辨识力「魔力感知」、解读行动结果的「预测演算」，以及「空间操作」。

最后那项技能「空间操作」尤其犯规，让古莲妲变得无人能敌。

在她可视的空间内，古莲妲能点对点连结空间。换句话说，视线范围内全都是有效射程。

还能朝敌人的头顶开枪，随心所欲略过障碍物、开枪射标的物。

重力或空阻等要素可忽略不计，就算没狙击枪等物也能从远方狙击。

这些条件相加让古莲妲百战百胜。

然而上次的失误令她有感一山还有一山高。

（行不通。这种怪物对我来说太强了。）

只消看一眼，古莲妲立刻发现对方有多危险。

那个对手──迪亚布罗，靠古莲妲的手枪伤不了他。

重点不是物理攻击对迪亚布罗无效。

古莲妲开枪发射的子弹分成一般弹与魔弹两种。不想留下魔力痕迹会使用一般子弹，遇上不适用物理攻击的魔物，她会凝聚自身魔力，将之化为子弹，当原创魔法发动。

特别重视能与各种对手作战的万用机能，照理说古莲妲不会出现死角。

可是，跟迪亚布罗对打却不一样。

古莲妲的本能发出警讯，要她逃走。

她仰赖的「预测演算」显示再待下去只会被杀。

就算用那些犯规的能力也无从战胜，世上存在这样的对手──这天难以接受的现实横在眼前，她对此有了体悟。

时至今日──

在她「魔力感知」的临界距离下，古莲妲著手执行暗杀任务。

射出的子弹出现在对方身周五十公分处。之后连一眨眼的工夫都不到，对方就会爆头──照理说是这样。

五十公分是绝妙距离。

连接空间时，要连系的空间若叠上超越一定值的质量将导致失败。换句话说，对方不经意移动，古莲妲想连系的空间可能会因此毁损。

所以才离五十公分。

不管对方是多强的高手，都难以应付近距离出现的物体。小小的子弹超越音速，对方连看都看不到吧。

（那种怪物另当别论，大国王子处理起来轻松愉快。算了，在这唉声叹气也没用，得在下次见面前准备对策。）

如此这般，古莲妲老神在在，下一秒，令她惊讶的事情发生。

该要打碎王子头部的子弹突然消灭。

「怎么可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出乎意料的事态、超乎常理的事件成真。

虽不清楚其中缘由，但要说是谁动手脚，肯定是魔王。

「是那家伙吗！我太小看那个混帐恶魔的主人！」

古莲妲的直觉如此告诉她，瞬间她有个点子，想再开一枪。

完美的突袭都行不通，再射也没用。虽然明白这点，但这样下去任务就失败了。

她的主子玛莉安贝尔和格兰贝尔大老不会允许这种失误。

因此她太慢做出逃跑的决定。

「呵，没错。你小看利姆路大人。这点不可原谅，我也不打算原谅你。」

「啧，什么人？」

「我的名字叫苍影。魔王利姆路大人忠实的『密探』。」

古莲妲心头一惊，但她立刻有所觉悟。

对方没有回问她的名字。并非他对古莲妲不感兴趣，而是打算抓了再逼供吧，古莲妲如此判断。

既然如此，只要逃走就能隐匿情报。

暗杀失败。

事到如今，连她都被捕是最坏的结果。

继续出现失误，她会因为派不上用场被处分掉。古莲妲已经看过好几个跟她共事的人落得这般下场，无论如何都得把逃亡摆在第一位。

下定决心后，她与敌人对峙。

「……他早就料到我会偷袭？」

「说对了，利姆路大人已经看穿一切。想抵抗随你。我不打算杀你，但你愈是抵抗，吃的苦头就愈多。」

「哼！还真好心。那我就不客气，随我的意思。」

古莲妲才刚说完就毫不犹豫地开枪。

她只击发一枚普通子弹，还剩十六发。不过，她想这对名唤苍影的魔人没用。

魔弹或许有效……想到这儿，古莲妲拔出军用小刀。

动作俐落、刚中带柔，古莲妲朝苍影挥刀砍去。

只见苍影用最低限度的动作避开。看见这一幕，古莲妲露出一抹坏笑。

刀上附著古莲妲的魔力。不只物理伤害，她还要给刀魔法效果。这招专门用来对付纯物理攻击不适用的对手，但苍影认为这刀有危险吧。

此外还有一点，古莲妲已看穿苍影的行动偏好。

（这家伙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这样，搞不好他容易被单纯的手法诓骗。看我把你的从容逼走。）

思及此，古莲妲发动追击。

右手拿刀，左手持枪。

她毫不犹豫地连射枪弹，观察苍影的反应。接著不出她所料，苍影没反应。因为苍影觉得就算打到也没效。

但对方并没有大意，仍对古莲妲的右手保持警戒。

（有一手。在我战过的对手中，他可能是最强的。）

然而她并未将迪亚布罗算入。

迎不了的对手不在此限，这是古莲妲的方针。

这时苍影左手食指抖了一下。古莲妲没漏看，察觉危险的她立刻用后空翻回避。

迅速跟对方拉开距离。

这是正确选择。下一秒，极细丝线逼至古莲妲原本待的位子。

「哦，直觉挺敏锐的。」

「多谢夸奖。你也不差。」

除了开口揶揄，古莲妲不忘开枪连射，用来回敬对方。

这对苍影来说不算威胁。像在说用不著闪避似的，朝古莲妲笔直逼近。

（果然，他很单纯。太好了，这种对手很好处理。）

魔弹不须火药。

那种子弹可以在消音状态下发射，若跟普通子弹交替混射……

对手习惯这阵攻势将疏于防范，她就趁对方不备直捣黄龙。这就是古莲妲的战术。

原以为伤不了自己的攻击转成必杀一击。就算对方保持警戒，突如其来的攻击依然让他难以反应。

古莲妲至今曾打倒一些强者，苍影的反应就跟他们一样。右肩被魔弹击中，被人狠狠打飞。

「啊哈哈哈哈，帅哥这下难看了。拉玛也被同样的手法骗去，愈有自信的人，愈容易被这种单纯技俩耍。」

古莲妲高声大笑。但她的眼可没闲著，正在检视苍影的伤口。

要杀猎物绝不能大意。这是战场上的铁律，还未确认对手丧命，古莲妲可不会掉以轻心。

毕竟古莲妲不觉得光靠一发子弹就能杀掉苍影。

「……原来如此，比想像中还要棘手。」

「输不起啊？但是，抱歉喽。脸都被你看光了，只能把你消灭掉。」

起身的苍影已失去右手，古莲妲认为这场对决将由她赢得胜利。因此她更加慎重，将枪拿到正前方。

（魔弹有效。那接下来就出王牌，确实轰烂他的脑袋。）

古莲妲发动独有技「狙击者」，慎重地瞄准。「呵，放心吧。我接获的命令是抓到你。我想目的大概是逼问情报，但利姆路大人很善良。若你老实招供，他不会取你性命。」

「事到如今少在那说大话！」

古莲妲吼完就扣下扳机。

自三方射向头部。两方射向心脏。

共计五发魔弹，按计画连射。

射出的子弹立刻跨越空间，出现在苍影的正面、头顶、右侧头部附近。还射向心脏正前方，从他左边的斜后方射出。

五发子弹全打中苍影，将他的身体粉碎掉。

超时空魔弹大放送，这就是古莲妲的绝招。靠魔力生成的魔弹有别于一般子弹，会扰乱魔素。就算对方有再生能力好了，被这个打中也无法复活。

即使是耍弄刀枪的能手，一旦被来自四面八方的超音速子弹击中，再强的高手也无法应对。

先前的经验让古莲妲熟知自身能耐。那是她求生的秘诀，正因如此，古莲妲确定苍影会死。

事实上，苍影的身体亦在古莲妲眼前化作黑烟崩解。

古莲妲松了一口气。打一开始看到苍影，自那一刻起，她内心深处就隐约感到不安。虽不若撞见迪亚布罗来得明确，但她凭本能察觉对手很危险。

「你完了。因为你很强，所以我没余力手下留情。」

过分安心让古连妲自然而然发出这声呢喃。

然而现在放心似乎还太早了点。

照理说不该听见的声音自她背后响起。

「是吗？那你就老实承认战败，让我捉住吧。」

古莲妲下意识自该处跳开。

她赶紧回头，站在那的人正是苍影。

「怎、怎么可能！你刚才不是死透了吗……？」

「呵，爱说笑的是你。那点程度的攻击哪能杀掉我。基本上，我没道理输给你这种三脚猫。」

「那就再来一次──咦，什么！」

古莲妲的声音半途中断。

这也难怪。让她难以置信的是，苍影的气息遍及四方。

她赶紧发动「魔力感知」，结果看到一点也不想面对的事实。

「不、不会吧！怎么会这样，到处都有实体？开什么玩笑！这是在演哪出！」

「很简单。我有『分身』这个技能。就只是这样。虽没本体厉害，但你能打倒我的『分身』，这事值得骄傲。」

苍影用这句话夸古莲妲。然而该处还有四名苍影站著。

古莲妲无处可逃。

「可恶──！」

发出毫无女人味的叫声，她朝苍影出手。

令她绝望的一战就在此刻展开。

●

从这个阳台可以看见百花怒放的庭院。

少女、少年和一名老人围著圆桌相视而坐。

这三人是玛莉安贝尔、优树跟约翰。

「失败了，这次失败了呢。」

声音自玛莉安贝尔楚楚可怜的唇逸出。

嘴上这么说，表情却充满从容。这在她意料之中，且是计画的一部分。

「葛芬真没福气。亏他对你那么尽心。」

坐在玛莉安贝尔面前，手里拿著酒，约翰语带叹息地说著。那不是他的真心话，但他的确有点同情葛芬。

毕竟葛芬跟约翰一样，都是五大老成员。

不，该说是前五大老。

这次失误让葛芬彻底失势。

「葛芬太没用。都怪他在英格拉西亚待太久，才对王日久生情吧？否则他早该控制王族。」

「……别强求。连我们罗素都无法染指英格拉西亚的权力中枢。更何况是葛芬──」

「不对，不是那样。掌握中枢易如反掌。只要留下一个子嗣，将其他人全杀掉就行了。若这个孩子是葛芬的血脉就更完美。」

「不，话是这么说没错……」

玛莉安贝尔知道那段血淋淋的历史，她认为这种手段没什么大不了。该说从流血的量来看，这已经算和平了，她甚至如此认为。

然而在约翰看来，他很想说「大国的警备没那么松散」。虽能想出这种方法，要实现却不是件简单的事。

「不过，我对魔法审问官有兴趣。」

「──在说听命于英格拉西亚王的异端分子吗？」

「对。讨厌，真讨厌。为了与我们罗素一族对抗，他们拚命蓄积战力吧。」

「那么，你怎么看？」

「应该满强的。葛芬已亲身体验，并知会我了。」

对于受自身能力「贪婪者」支配的对象，玛莉安贝尔可与对方共享某种程度的情报。该人获得的情报也会让玛莉安贝尔知道。

所以她才将葛芬当弃子利用。引发须由魔法审问官出面的事件，藉此查探他们的秘密。

该事件就是这次对魔王利姆路做的愚蠢行为。而葛芬在英格拉西亚王国当伯爵，肯定能引出魔法审问官。

玛莉安贝尔已看出这点。

如她所料，她得知魔法审问官的秘密。

知道就不稀奇了。

他们只是吸收魔物力量，变成魔人的人类罢了。

不若旧法尔姆斯的魔人拉赞，凭著自行钻研来到至高境界。

对魔物因子产生排斥反应，魔法审问官甚至连自我意识都因此消弭，对玛莉安贝尔来说，那只是激不起兴趣的玩具罢了。

不过，还没变成魔人似乎仍保有自我意志，根据吸收的因子而定，将能在各种环境下活动。强度无可挑剔，已突破A级。

似乎还满有用的──这是玛莉安贝尔的感想。

「可怕。为了得知此事，明知葛芬的计策会失败，你还是批准了吧？」

「才没有。我的目的是要提升你的信用。这下魔王利姆路会觉得你值得信赖。」

「那……」

不，就算不问，他也懂。

她的目的一开始就是排除魔王利姆路，魔法审问管只是附加的。

玛莉安贝尔想让约翰去探利姆路的底。

（假如失败，我也会步上葛芬的后尘，被她灭掉吗……？）

他不像葛芬那么无能，除了这么想，约翰对玛莉安贝尔亦萌生难以言喻的恐惧。

（开、开什么玩笑。我当上五大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种黄毛丫头凭什么将我……）

想归想，那些话绝对不能说出口。

所以约翰将话题拉回。

「那不如让魔法审问官对付魔王利姆路吧？找个罪名抹黑魔王利姆路──」

「不行，不行的。那样只会触怒魔王。魔法审问官确实厉害，但顶多就是那样。根本不是魔王的对手。不成气候。」

「这么惨……那最好的方法果然是跟魔王联手喽？」

玛莉安贝尔听完摇摇头，说那行不通。

「没用，没用的。基本上除了爷爷，其他人都有很大的误解，包括你。」

「误解？」

「对、就是那样。人类与魔王对等──都有这层误解。我之所以对爷爷提议，说要除掉魔王，你知道理由是什么吗？」

「是因为魔王要创造新的经济圈，那会对我们的经济构成威胁吧？」

「对。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我们对魔王无计可施。」

约翰很怕少女玛莉安贝尔。

而这个玛莉安贝尔铁青著脸做此回应。

对此感到不安，约翰催促她把话说完。

「这话是什么意思？」

「魔王利姆路的兵力令人恐惧。如果这个魔王靠武力撑腰，来跟我们交涉，到时会发生什么事？」「那、那会是……！」

听她这么一说，约翰这才察觉其中的危险性。

在这个世界里，为了对抗魔物带来的威胁，国与国几乎不会打仗。

就算发生问题也有评议会出面调停，经济实力高的国家说话较有分量。

即使是旧法尔姆斯王国或英格拉西亚王国这类大国，其战力也不足以跟所有的评议会加盟国为敌。

「而且该国强大之处不只武力呢。被规矩绑住形同失去自由。可是，若他们能自行订定规矩，该国就不会有任何损失吧？」

就算一开始遵守评议会订的规矩，之后会怎样也不晓得。等大家都知道魔国联邦的价值，之后西方诸国就得任他们摆布。

魔王将用和平手段完成统治。

可用武力威胁。

或施加经济压力。

国力强大者拥有制裁权限──这是再当然不过的真理。

「可笑，真可笑。就算跟人谈判说得很漂亮，那些全都以魔王的宽容为前提。时间一久，时代会变，到时就得看魔王的脸色。」

「这、这个……」

约翰也明白，他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可是，魔王说他想与人类共存──」

话说到一半，玛莉安贝尔就用冰冷的目光瞪视约翰。

「愚蠢，太愚蠢。不只是你，评议会也一样。都是些蠢驴。」

不屑地说完，玛莉安贝尔开始讲解，让约翰也能听懂。

眼前还没出问题，但未来会怎样？

若遗忘「暴风龙」这个威胁的人类惹魔王利姆路不快……

「不知道魔王能活多久，不过，人类的命不长。不能在此时阻止魔王的野心，罗素一族的悲愿形同破灭。」

魔王可能会改变心意。

对方是人另当别论，期待长生者的价值观与人类相仿──这种蠢事怎能让它发生，玛莉安贝尔如是说。

「所以想跟魔王联手，或是要利用魔王，这根本是天大的误判。那是不可能的。」

约翰听了只觉得哑口无言。

像要对这样的约翰补刀，他的手下「血影狂乱（Blood Shadow）」透过「魔法通讯」回报。

内容是古莲妲战败。

「怎么可能，古莲妲被抓了？」

约翰相当惊讶。

「──真的？」

就连玛莉安贝尔听了都难掩惊讶。

古莲妲心思缜密值得嘉许。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危机都能绝处逢生，玛莉安贝尔对这样的她有信心。

不是信她的个性，而是求生贪念。

「教人不敢置信。那个狡猾的女狐狸竟然……」

古莲妲是罗素一族暗中召唤的成功案例之一，透过法术强迫该「异界访客」效忠。强度挂保证，用起来等同战术级兵器。

这样的古莲妲不仅战败还被人抓住，约翰实在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位居五大老的他只是一介凡人。跟格兰贝尔和玛莉安贝尔不一样，只用人类的常识思考事情。

将这样的约翰撇在一旁，玛莉安贝尔开始思考对策。

（别想打倒对方。不过，若能支配他就没问题。）

只能做了，玛莉安贝尔下定决心。

「──我要设陷阱。」

「陷阱？你想做什么？」

至今约翰都在当听众，这是他第一次问玛莉安贝尔。

「对，设陷阱。你的部下要跟魔王利姆路一起调查遗迹对吧？就在那里设。」

玛莉安贝尔这话是对优树说的。

不是在跟他做确认，而是传达既定事项。

「对，卡嘉丽要去，但这有点危险喔！」

「怎么说？」

「魔王蜜莉姆也会来，所以搬弄计谋很危险。」

优树提出忠告。

他认为这次该赢取魔王利姆路的信任，订计画要将目光放长些。

可是，玛莉安贝尔已经做出决定了。

「不行，不行的。给愈多时间，那个魔王会变得愈棘手。我的直觉这么告诉我。优树，能阻止魔王蜜莉姆到场吗？」

「这实在没办法。他们好像在怀疑我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拒绝等同自白，说我是坏蛋吧？」

「说得也是。那我们顺便把魔王蜜莉姆除掉。」

「啊？」

「太乱来了！这已经不是有勇无谋，而是没牌乱出啊，玛莉安贝尔！」

玛莉安贝尔一番话让优树愣愣地反问，约翰则起身否决。

那是当然的。光要打倒一名魔王就得慎重其事。然而她却要同时对付两名魔王，等于自行让成功率归零。

然而玛莉安贝尔面带微笑。

「我们要倾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喔！」

「不，那样不行啦！就算要我出全力，我的部下中庸小丑帮也出去办事，目前不在。再说──」

「不晓得他们的实力到哪儿，但不在就没办法了──」

优树才反驳到一半就被玛莉安贝尔打断。

玛莉安贝尔连中庸小丑帮都没看在眼里。

不，不对。

那是因为玛莉安贝尔相中更强大的力量──足以对抗魔王的战力。

「──不过呢。优树，我之前要你从『龙之巢』调『某个东西』过来。现在正好可以拿来用。」

「『某样东西』──难道是那个？你要用那个？不行！那样东西连我都无法控制啊！」

「没问题。那样东西原本就属于魔王蜜莉姆，只是还给她罢了。剧情就这样安排吧，魔王克雷曼保留那东西当杀手锏，被残党拿去利用。这样魔王蜜莉姆就不会生我们的气啦。」

「弄不好连人类都会倒大楣的……」

「所以？」

「没、没事……」

约翰做此提议是希望玛莉安贝尔改变想法，却被她轻轻带过。提出替代方案另当别论，光靠否决无法挑起玛莉安贝尔的兴趣。

再说约翰也想不出替代方案，玛莉安贝尔的作战计画就此定案。

当约翰在做无谓的挣扎，优树试图厘清玛莉安贝尔的想法。结果他认为该作战计画的成功率比想像中高。

「……有理。用那个就能引魔王蜜莉姆亲自出马应战吧。利姆路先生想战也无法出手，或许最适合用来孤立魔王。」

「呵呵呵。聪明，果然聪明。然后趁魔王蜜莉姆陪那样东西玩──」

「我们就来支配利姆路先生，是这样没错吧？」

「对、就是那样。」

「可是，我有个疑虑。」

「是指『暴风龙』？」

「──果然厉害，就是那个。要是我们没顺利支配利姆路先生导致维尔德拉失控，到时该怎么办？」

或是对方的抵抗比想像中激烈，让他们没余力支配，这也是有可能的。到时优树只好杀了利姆路。

优树怕事情变成这样，会试著拐弯抹角向对方通风报信，但这似乎也在玛莉安贝尔的预料之中。

「这方面用不著操心，不须担忧。优树，你不用担心任何事情，只要想著打倒魔王利姆路的事就可以了。」

优树无法忤逆玛莉安贝尔。

结果他只能听命行事。

「──我知道了。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相信你。」

听完优树的回答，玛莉安贝尔点点头。

玛莉安贝尔对世局的掌握已更加透彻。

因为高祖格兰贝尔教她跟魔王有关的知识。

假如魔王利姆路消灭，暴风龙维尔德拉开始作乱，到时魔王鲁米纳斯会想办法对付暴风龙吧。

不，反过来想。

那样总比魔王利姆路趁势统治好。

魔王利姆路与魔王鲁米纳斯联手。

这表示魔王鲁米纳斯将西方诸国的营运工作交给魔王利姆路。

将人类看成饵食的「夜魔女王（Queen of Nightmare）」至今都将该任务交予「七曜大师」。

然而好景不常。

诚如格兰贝尔失势，如今「七曜」已灭。

格兰贝尔失去魔王鲁米纳斯的庇佑，不能再仗势对西方诸国「示威」。

想必今后圣人日向的权势将不断增强。

利用这样的日向，魔王利姆路的支配体制将坚若磐石……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为此，就算让全世界受维尔德拉威胁也在所不辞──玛莉安贝尔在心中暗道。

之后玛莉安贝尔与优树结伴，就他们两个一起研拟详细的作战计画。

事已至此，没约翰插手的余地。

约翰只能祈祷作战计画成功。

如此这般，魔人们缜密、精心地卖弄恶意，要拟出封杀利姆路的作战计画。

●

结束冗长的会议后，我们到咖啡厅聚会。

解开西装，如今我做悠哉打扮。

事情办完了，要开「空间移动」回自宅也行，但苍影还没把犯人抓来。就怕出什么闪失，我决定稍待一会儿。

话说回来，这会开起来超累人。

英格拉西亚王国的王子艾洛利克半路闯进来，还有一个叫葛芬的大叔牵线。再加上跟他们一个鼻孔出气的议员们。

事情最后告吹，他们全愣住。

葛芬似乎是高阶贵族，却被名叫魔法审问官的危险分子带走。

其他议员受外交豁免权保护，但根据我提供的资料，母国八成会审判他们。

这下肯定失势。

事关重大，那帮人似乎很怕，但这是他们自作自受。

即使没加进去引发骚动，某些人也因贵族式思考看轻我。若这些人是无辜的，我便不予追究，然而看了帐本发现他们根本做黑的。所以我预计藉此机会惩治他们，将帐本送往各国。

这下子，那些无礼的笨蛋也会遭人肃清吧。某些人利用议员的地位中饱私囊，为今后做打算，最好让他们消失。

我边喝咖啡边想这些。

「总之，发生不少事情，幸好日向跟朱菜先发飙。我好歹是魔王，突然跑去对付他们不是很妥当嘛。」

「我又没发飙。只是他们在外交上有失礼数，稍微教他们一点礼貌罢了。」

「我也是，利姆路大人。只是对那些失礼者略施惩戒。要是我真的生气，早就让他们从世上消失，连点微尘都不剩。」

日向跟朱菜，两人同时露出微笑。

步调一致，有点吓人。

面对这等魄力，我只能点头说「这、这样啊」。

「话说这次是很棒的经验。」

有人插话，是红丸。

「嗯？」

「没什么，就是我太生气，气得头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怎么宣泄才好。假如朱菜晚点行动，我早就把那屋里的人全烧光了。」

听到这句话，我差点「噗！」的一声，把咖啡喷出来。

原以为红丸在静观其变。我还感到佩服，以为他变成熟了，事实上他疑似只是气到忘了自我。

枉费我那么佩服。

是说好险。要是当场来个大屠杀，这下就变成人类大敌了。

「喂喂喂，我说你，绝对不能干那种事喔！」

「哈哈哈，说笑而已！」

红丸试图用爽朗的笑容混过去，但骗不了我。

这家伙是认真的。

下次开会前，我方必须推选议员，人选还须慎重考虑。

我们就这样聊了一会儿，咖啡也喝完了。

「利姆路大人，犯人抓到了。」

这时苍影向我提报。

我就猜他应该没问题，看样子果然把事情办成了。

还是一样能干，交办工作都能完美处理。

「对方是身手了得的强敌。我命她报上名号也不回，身分依旧不明。不过，她叫利姆路大人『混帐恶魔的主子』。」

嗯。也罢，暗中蠢动的职业杀手哪会轻易暴露身分。

不过，她说的混帐恶魔是……

「在说迪亚布罗吗？」

「应该没错。」

唔──果然是这样啊。

迪亚布罗没向我回报这档事──虽然这么想，但连拉赞在他看来都是三脚猫。觉得对方不值一提的可能性很高。

这种时候，我被迫重新体认一件事，那就是迪亚布罗的标准太怪。

其实那个拉赞好像还强到被称作魔人。

根据日向所说，西方诸国几乎找不到比拉赞强的人。把这种对手评为三脚猫，迪亚布罗的价值观肯定很奇怪。

关于这方面的常识，我最好多教教他。

在脑内一角注记此事，我点了第二杯咖啡。

朱菜、日向、红丸这三人是红茶，另外还加点蛋糕。

唔，红丸。连你都加点吗！

既然这样，我也要一个。

最强的还是非水果蛋糕莫属。

我也劝苍影点一样，结果他向店员点了「热咖啡」。

店员红著脸离去。

苍影不以为意，端来的咖啡什么都没加直接喝。

这家伙喝起来就是帅。

对爱吃甜食的红丸抱持亲切感之余，我从完美男子苍影那听取详细报告。

「──情况如上。」

当我喝完第二杯咖啡，苍影正好说完。我顺便用「思念网」串连大家，重现苍影看过的东西。

看起来苍影把对方的底都掀了。

对方是个大美人，但苍影丝毫不手软。

这是那个吧。

以前在某个网路游戏里，利用游戏漏洞作弊。将自身体力值改成无限大，给对手获胜希望却在背地里偷笑。

还差一点就能赢──让对手这么想最阴险。对方基于这点拚个半死，连身上的道具都用光，拚命打啊打。

干这种事的苍影肯定在探犯人的相关资讯。

好吧，这次不是在玩游戏。再说谍报活动这种工作的重点在于如何探对手底细。

所以苍影没错，该说那些作为反倒该称赞一下，对他说「干得好」。

「辛苦了。苍影果然厉害。」

「我试了跟利姆路大人学来的方法，效果出奇的棒。果然，稍微表现出陷入苦战的样子是重点。」

咦、咦咦？

是喔，这么说来，我好像跟他说过这种事。

印象中曾提过间谍电影的情节，原来还说过游戏的事啊。想说那不重要，我好像全忘了。

抱歉刚才说你阴险，我在心里对苍影道歉。

「哈、哈哈哈。看样子帮上忙了，太好啦。」

「不，我的功夫也还没到家。有三个『分身』被她消灭。」

「是、是吗？总而言之，这下就能抓到对方的把柄了。」

「是。拷问的事就交给我吧。」

拷问啊。

唔──该怎么办？

烦恼到一半，日向开口插话：

「原本不想说的，但反正都会被问出来，就先跟你们说一下。话说苍影先生的对手，那女人曾是我的部下。虽然不知道她藏了什么样的力量，但她的技能似乎出乎意料棘手，怪不得拉玛被打倒。枪弹就近出现，他也来不及反应吧。」

「那个叫拉玛的人是？」

「喔，抱歉。那男人以前是我的部下，前『三武仙』。输给那个叫古莲妲的女人，变成她的部下。」

虽说日向觉得这没什么，在场多数人却反应不过来。用不著说也知道，敌人的技能肯定很棘手。

日向只约略说明一下，但那表示对方的强度达「仙人」级。足以和「魔王种」匹敌，强得乱七八糟，当然有那等实力。

此外──

「她把苍影的『分身』打飞，用的是手榴弹吧？」

「是说那个会爆炸的球吗？」

「对，就是那个。看起来不像魔法，我猜应该是另一个世界的武器。」

《答。推测是个体名「古莲妲」靠魔力制作的。虽有些许差异，但类似「武器具现化」技能，可将自己的记忆实体化。》

武、武器具现化？

不只有狙击系技能，连那种王牌都有。

补充一下，如果是真正的「武器具现化」，将能完整重现记忆中的武器。古莲妲重制的好像不够精致，只是能发挥类似效果的鱼目混珠技能。

虽然那样还是有十足的威胁性。

「我也这么认为。虽没看过实体，但在电影上看到的就像那样。换句话说，古莲妲也是『异界访客』？」

「我想应该没错。因为她疑似重现自己的记忆，用来制造武器。」

当我一脸得意地解说完毕，日向就用看可疑物品的眼神看我。

「你怎么知道这种事？」

唔，直击要害。

我没对外公开智慧之王拉斐尔大师的事，现在只能蒙混过去。

不该装懂的。我边想边找藉口应付日向。

「因为直觉。到我这个境界，直觉就会变很强。」

这句话让红丸等人露出佩服的表情。

让我看了心里暖洋洋，同时不忘窥视日向。

「算了。先不管那个，我可以一起拷问吗？既然对象是古莲妲，我有事想问她。萨雷跟格莱哥利都没回来，我猜她可能知道些什么。」

看来她略过我的话了。

既然有事想问古莲妲，就随她去吧。

反正我方也不打算隐瞒，不想像紫苑那样，做得太过火。

古莲妲疑似曾跟迪亚布罗敌对，但她在第一时间逃走。至于艾洛利克王子的事，其实跟我们无关。因此她若乖乖吐实，我们也不打算对她下重手。

──是说苍影似乎已经让她尝尽恐惧的滋味了。

不是肉体上的，而是打击精神面。古莲妲的自尊心想必被伤得体无完肤吧。

只不过，是否放人又是难以抉择的问题。

她比预料中还强，放她在外面乱跑也挺危险。

话虽如此，交给英格拉西亚王国好像也不太对……

总之先保留吧。

「好。那要一起去吗？」

我朝日向答道。

「有劳了。」

她点点头。

不管怎么说，先去见古莲妲看看。

看她的态度来决定之后要怎么处置吧。

想到这里，我们决定换个地方。

──题外话，咖啡厅的帐由我结。

昨天也是我付。

虽说日向的帐单也塞给我令人不解，该用宽大的心胸原谅她，还是酸个一句？

但话又说回来，我不想被当小气鬼……

会为这点小事情烦恼，也许我真的是小市民。

离开英格拉西亚王国踏上归途，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个。

＊

「咦，首席──！」

我们与苍影的「分身」会合，大家一起回国。

遭人收押的古莲妲清醒过来，一看到日向就喊出这句话。

地点并非拷问室，而是一般的接待间。

红丸跟苍影在我身旁两侧担任护卫，日向也在场。

朱菜替我们备茶，我们边喝边拷问。

「好久不见，古莲妲。别来无恙。」

日向先攻。她冷眼垂望古莲妲这么说。

还是老样子，对敌人不留半点情面。

古莲妲原本还很慌张，但她立刻恢复冷静。

「哼！看样子我也到此为止了。要杀就杀。间谍被捕，下场从古至今不管在哪里都没什么差别吧。」

她还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

「住口。你只须回答利姆路大人的问题。」

苍影毫不留情地指正。

「利姆路大人，是否要切断这家伙的四肢教训一下，让她稍微安分点？」

拜托别这样。苍影说要做就会真的付诸实行。

「不不不，虽然有回复药──」

「原来如此，您是说可以让她多痛几次吗？还有这种用法──」

「不是啦！我想说的是虽然有回复药也不能做得太过火！」

真的，别这样好吗？

虽说朱菜笑眯眯地表示赞同，但日向的目光好扎人。

我可不想对女人做到那种地步。再说古莲妲看上去并非打死不说，而是依交涉状况而定，或许能让她吐实。

「那么，古莲妲小姐。该说初次见面吧？我是魔王利姆路。」

「──你好。我是古莲妲。那位日向大人的部下，『三武仙』之一。」

古莲妲似乎也明白跟苍影打哈哈或交涉都没用。

大概觉得回答我的问题更好，她老实道出名字。

古莲妲认识迪亚布罗。所以我想她可能自认赢不了才逃走。

即使是主动嚷著要领死的人，真正想死的仍在少数。当她还是有强烈的求生欲望准没错。

而且我也好奇古莲妲为何背叛日向。

就算她不说关于这次的暗杀事件委托人是谁，但其他事情或许会松口。总而言之，不知她愿意坦白到什么程度，不过，能问就尽量问吧。

打定主意后，首先我用平稳的语气提问。

「这次你要杀的是艾洛利克王子，没错吧？」

「对。」

「弄出被我杀掉的假象，将我们赶出西方诸国，理由是这个吗？」

「大概是吧。我没问理由。只是有人下令要我那么做罢了。」

原来如此，看样子她没说谎。

「接下来可以换我问吗？」

这话出自日向，古莲妲则紧张地绷住身体。

「要问什么？」

「我让你负责商业都市，给你自由、动起来不会绑手绑脚的环境，并对你说『不可轻信商人的话』，但你那时已经被收买了吧？」

「无可奉告。」

「你从一开始就背叛我们对吧？这是基于命令吗？」

「──无可奉告。」

「我想你背后的人八成在操纵评议会，对方的真实身分是？」

「……」

「我早就起疑了。关于评议会采取的行动，有时就好像早已看穿西方圣教会的动向。显然是有奸细，你最可疑。我一直在等，想找机会肃清你，若你愿意说雇主是谁，要我减轻你的罪也行。」

「刚才不是说了吗，无可奉告！」

「是吗？那最后再问一样。你信鲁米纳斯大人吗？」

「啧，这世上根本没有神。与其信那种东西，还不如信钱──」

下一秒，日向抽出细剑。

清脆的声音响起，我的直刀挡下那把细剑。

「等等，日向！不能砍脖子。你不拷问，要杀她不成？」

「──我没那打算啊。」

「骗人！刚才杀意满满啊！」

真是的，大意不得。

现在日向只想杀她。

我好歹有在警戒，所以才来得及反应，差点失去贵重的情报来源。

「别担心，利姆路大人。我会拿她实验复活魔法的。」

朱菜笑脸迎人。

「对啊，利姆路。我也会使用神的奇迹『亡者复活』，明明就一点问题也没有。」

我已经分不清到哪儿算演戏了。

继朱菜之后，连日向都说出这种话，可是能使人复活所以杀无妨，这样好像不对。

──是有这种感觉没错，然而怪的是，若说这样合情合理，我也愿意放行。

「总之日向你暂时别插嘴，先观望就是了。」

换选手上场。

这样下去不妙，还是让日向稍微冷静一下。

如此这般，又轮到我啦。

来吧智慧之王拉斐尔，该你出场喽！

《──了解。》

智慧之王拉斐尔大师爽快答应。

我直接道出智慧之王拉斐尔大师的话。

「像你这样的职业杀手，要你乖乖泄漏情报也没用吧。所以你只要听我说话就行了。」

哦，原来如此。

要说些话让对方动摇，看她的脸色解读情报吗？

「你那张扑克脸可要好好撑著。」

「哈！别小看我。这种事还用得著你说吗！」

嗯，古莲妲接受挑战是吧。

这场比赛，赢的人究竟是谁？

我事不关己地想著。

「独有技多半根植于灵魂之中。你也不例外，技能跟灵魂贴得很紧。」

「哦，第一次听说。那又怎样？」

「嗯。刚才开会时，许多议员被『欲望』污染。」

「哦……」

「这些『欲望』是被强行植入的。某些技能可以对灵魂产生影响，我猜他们多半是受其影响。」

「……」

「古莲妲，你也受其影响。」

「你说什么？」

「不过你的独有技护住灵魂，看起来似乎没被彻底污染。」

「唔──」

大概无法否认我的话吧，古莲妲默默地瞪著我。

是说在讲话的我也是头一次听说。

「而即使是那般厉害的独有技，仍有某些人能看出其有无。」

「──在说『鉴定眼』是吗？」

「是啊。像魔王蜜莉姆的『龙眼』就很有名。我不清楚实际情形，但相传『魔王蜜莉姆能看穿一切』对吧？这点疑似如传闻所述，只要用看的，蜜莉姆应该就能大致看出对手拥有哪种系统的能力。」

这是真的。

话虽如此，内情似乎看不穿，对手没用就无法解读详细情报。

只不过，她好像能看出对手的技能强度，可分辨该技能为追加技或独有技。

然而单一人持有的独有技超过两种时，那是一组强力独有技，或是持有超过两组──这类细项似乎难以辨别。

关于这点，我也一样。

我的「解析鉴定」精确度也上升了，如今能隐约看出对手的技能。

除此之外，我还得知能透过隐藏来对抗「解析鉴定」。

好比金•克林姆兹伪装魔素量。

去见金的时候，我以为没自曝技能就可隐藏。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就如刚才所说，经锻炼的「解析鉴定」可看出技能有无。

如今回想起来，我算幸运。多亏有那四项究极技能，金大概把我看成不容小觑的对手吧。

「智慧之王拉斐尔」绝对不能外泄，今后行动要对此多加留意。

那么，我以为无法将技能隐藏起来，事实上这也能办到。

经过锻炼、将技能运用得炉火纯青，似乎能骗过分析型技能。

虽然还不周全，但我做了各式各样的实验，结论就是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我确实具备独有技。多亏它才没被『欲望』彻底污染，但那又怎样？」

我稍微顿了一下，只见古莲妲焦急地反问。

听到自己受「欲望」影响，这下她无法置身事外了吧。

我想快点回答她，但智慧之王拉斐尔大师的说法有点太难。要我消化再用自己的话说要花些时间耶。

《提议。要使用「思考加速」吗？　　YES／NO》

原来还有这招。

一开始用不就得了，我边想边默念YES。

从这开始连续逼问，对古莲妲发动速攻吧。

「你是否被欲望污染与我无关。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你的雇主拥有非常强大的独有技。我说得没错吧？」

「无可奉告──很想这么说，但这点我承认。」

「谢谢。那我们继续，之前开国祭上也有被欲望污染的家伙。那个男人叫凯，今天中午被朱菜制裁。其他宾客未受影响，但部分商人受影响。要影响多名对象，术师在附近的可能性很高。我是这么想的。」

「……」

像凯那样彻底受污染的另当别论，距离愈远，技能的影响力也愈薄弱。

正幸的技能也很强，不过，一方面是传言扩散才引发相乘效果。有这个当基础，才会在本人不经意的情况下扩散。

「欲望」的影响单纯仰赖技能性能。之后再靠话术等手法加强对标的物的影响力吧。

简而言之，若说对方有参加开国祭的可能性很高，说真的挺有道理。

这下我就想到一个可疑人物。觉得那人可疑，已拜托苍影调查。

「玛莉安贝尔•罗素，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智慧之王拉斐尔大师问得好直接喔。从苍影的调查报告书确实挑出这个名字。

「──唔！」

似乎打算隐瞒到底，古莲妲只出现些许反应。

这表示她知情吧。

「我的『解析鉴定』很棒喔，不仅能看穿技能有无，还能察觉对方试图隐瞒某事。此外，在开国祭上曾嗅到一股诡异气息，其中一人就是名叫玛莉安贝尔的少女。」

边听我说话，古莲妲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颊上流的是冷汗，还是普通的汗水？不管是哪种，古莲妲看起来都很紧张。

「你、你怎么──」

「你说玛莉安贝尔•罗素？罗素──是罗素一族吧。原来是这样啊。」

「咿！」

打断有话要说的古莲妲，日向补上这句。

刚才我不许她发话，一般而言都会生气才对，可是从日向的表情看来，似乎没那个必要了。

因为日向的脸上写著「谜底全都解开了」。

再看看古莲妲的态度，显然事有蹊跷。

「格兰贝尔•罗素。他是罗素一族的创始者，曾当过『勇者』的伟人。古莲妲，想必你也知情。知道『七曜』领头日曜师的真面目就是格兰贝尔──」

如我所料，看样子日向得出真相了。

这句话点出暗中联手的那帮人有何关联。

「你说『七曜』，就是之前那群人？听说他们全都死了，那个叫格兰贝尔的家伙现在还活著？」

「尼可拉斯说他已送对方上路，这个怪人领导西方圣教会长达数百年。就算逃过一死也不奇怪。」

玛莉安贝尔疑似是让「欲望」扎根的能力者。

还有其高祖格兰贝尔•罗素──不，是「七曜」之首格兰。

原来如此，假如格兰贝尔是活了几百年的怪物，统领评议会的可能性就很高。

「幕后黑手是格兰？」

「肯定是他。八成在利用玛莉安贝尔这样的强大能力者，企图做些什么吧？」

我跟日向把古莲妲晾在一旁，对照彼此手上的情报。

答案呼之欲出。

古莲妲已经没利用价值了。

「可恶！我明明什么都没说，你们怎么知道这么多！开什么玩笑，这样不就像我把事情全抖出来一样吗──！」

嗯──很遗憾。

只能说你碰到太强的对手。

智慧之王拉斐尔大师很优秀，不是你能匹敌的对手。

「就算你这样想，我们也救不了你。」

「真不错，古莲妲。背叛者的下场就该这样嘛。」

「可恶，这样下去、这样下去我会被杀掉……」

看古莲妲脸色惨白地吟语，我觉得她有点可怜。

不过呢，我不想杀她，想说得到情报就把她交给英格拉西亚王国好了，这下她肯定会遭人处刑吧。

如果是古莲妲应该能逃跑，可是看她怕成这样，对方似乎很强。

「那个叫玛莉安贝尔的人有这么强吗？」

我出于好奇提问。

「──问题不在那里。像我们这些『受召者』都会被不许抗命的术式绑住。所以，一旦对方觉得我们背叛，他们就会捏碎灵魂。到时就完了。」

啊，这还真是……

「这么说来，你不是基于自身意志背叛鲁米纳斯大人，只是因为无法抗命的关系？」

「关于这点，其实挺复杂的。我也想求神垂怜，但格兰贝尔大人目光雪亮。说真的，我无计可施。」

听到这些话，我觉得古莲妲也有令人同情之处。

日向依然目光冷峻地瞪著古莲妲，但怒火似乎不像开头那么旺盛。看起来杀意好像减少一些。

「的确，求神怜悯也没用。灵魂碎裂的人无法靠亡者复活救治。」

啊啊，原来日向也有善良的一面。

神情依旧冷酷，却在摸索救古莲妲的方法。

如果是我，可以解除该术式吗？

《答。没问题。要解除吗？　　YES／NO》

哎呀，一下子就有了。

如此这般，我将它轻松解除。

＊

「全完了。那家伙──玛莉安贝尔可以读出我的感情。就算我无意背叛，她还是能自行判断，再将我消灭掉。」

古莲妲懊恼地哀叹。

看古莲妲这样，我跟她说术式已经破坏掉了。

「什……啥啊啊？」

「总之，用不著担心啦。已经没你的事了，你就随心所欲过活吧。对方大概也以为你已经死了。」

「不、不是，不是那个，你解开束缚我的支配『咒言』了？」

「嗯，算是吧。我想就不用多做解释了，但跟我们敌对，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也是，我这次也会睁只眼闭只眼。收拾利姆路放走的人，我会遭人怨恨。不过，你要记住。你背叛鲁米纳斯大人。西方圣教会绝不会原谅你。」

古莲妲确实很强，颇具威胁性。可是如今她不再受玛莉安贝尔控制，没道理跟我们敌对。

若她还是要与我们为敌，到时再收拾她就好。感觉她并没有带来太大的困扰，这次就原谅她。

这次日向似乎也打算放她一马。我都原谅对方了，她大概无法做那么小心眼的事吧。

总之，从某个角度来说，古莲妲只是听命行事罢了。还不是靠自己做出的判断，而是受「咒言」的强制力影响。

这次就从轻发落吧。

「就是这样，你可以走了。想留在我国也行，随你高兴，但引发问题就──」

「等、等等──不，请等一下！你真的要放我走？」

「嗯。杀你好像没什么意义。」

「既然利姆路大人放行，我们就没理由反对。」

「反正就你这点程度也不构成太大威胁。」

苍影和红丸也顺著我的话补充。

虽然讲法很那个，但他们似乎真的没意见。

八成真的不觉得古莲妲有威胁性。这样说有点难听，不过呢，那也是事实。

对付认真跟她打的苍影自然没胜算，对上红丸肯定赢不了。

古莲妲本人似乎也靠衡量得失保命，不会笨到去挑战打不赢的对手吧。所以放她走也没问题吧。

面对怀著乐天想法的我，古莲妲突然下跪。

然后说出惊人之语。

「我、我有个请求！我知道的情报全都告诉你们，拜托你雇用我好吗？做骯脏事也行，我什么都干，求求你！」

听到这句话，我与红丸面面相觑。

怎么办？

随您的意。

大概这种感觉，我们用眼神互传信息。

就算要雇她好了，我们也没钱。

我的零用钱变多了，但干部的薪水还在检讨中。

我们是超级黑心企业──该说是国家才对。

「唔──很高兴你有这份心，但我们还在发展。制度面的整顿脚步迟缓，没在发薪水……」

这种时候就要跟对方说清楚。

装阔也没用，我据实相告。

「──咦？」

惊讶的古莲妲僵住。

话虽如此──

古莲妲接下来的话才让我们震惊。

「哦，我早就习惯那样了。我虽是法皇直属近卫师团的一员，隶属神圣法皇国鲁贝利欧斯，但那边也没付薪水……」

没想到地位极高的「三武仙」也没领薪水。

全都用实物支付。钱由他们各自去现场徵收。

但可以利用名声，在各国似乎享有国宾级待遇。

取缔犯罪还能收礼金，听起来收入应该满好的。

「咦，也就是说，日向也没领钱喽？」

之前在庆典上，她好像花了不少钱？

「──啧，对啦。鲁贝利欧斯标榜人人平等，表面上不会支付现金。大家都拿物资代替。」

我好惊讶，但稍微放心一点。

有漫长历史的鲁贝利欧斯就算不付薪水也能运作，那我们也不用急著制定制度吧。

题外话，日向负责圣骑士团的营运，再加上身为近卫师团首席，似乎能动用相当程度的国家预算。再加上讨伐魔物有报酬等物可拿，感觉能海捞一笔。

「都赚这么多却叫我请客？」

「干嘛计较小事！这叫节约、节约。」

愿意大手笔请孩子们，对我却很吝啬。

话说摩迈尔有支付奖金吗？

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但多管闲事惹祸上身就麻烦了。我不敢问便扔著不管。

「别看我这样，我在西方诸国算有名，所以放我自在过活大概没工作可做。毕竟事到如今各国八成都不敢雇我，当冒险者又跟我个性不搭。再说这里的文化水平最高，只要保证食衣住我就满足了！」

古莲妲说得这么拚命，看起来不像要骗我。

其实这理由也合理。

「三武仙」被赶出鲁贝利欧斯，不管怎么想，人们都会觉得他们是背叛者。那样任何国家都不敢雇这种危险人物吧。

就算隐姓埋名当冒险者，想也知道会过得战战兢兢。要是不小心曝露身分，鲁贝利欧斯或格兰贝尔也会派人追杀吧。

那样一来，根本没机会过安稳的生活。

「的确，若大家都不伸出援手，你很难活下去吧？」

「对吧？所以拜托你，魔王大人！你可能不相信我，但我发誓会效忠你！」

怎么可能信你。

但总觉得，她没那么可恨。

很像间谍电影会出现的坏女人，无法丢下她不管。

「苍影，可以交给你吗？」

「如果利姆路大人如此希望，我不反对。」

「那就拜托你了。要是她背叛会很麻烦，麻烦你做相应的处置。」

「遵命。只看战力在苍华之上，可让她直接听命于我，并增设特务机关。」

「是专收问题儿童的特务机关吗？」

「这个嘛，差不多是那样。我想就地采用，不然就是去挖角。」

看来苍影也很会做打算呢。

迪亚布罗都去找部下了，只制止苍影太不公平。

那就随他办吧。

「由你全权处理！预算去找摩迈尔商量。」

「遵命！」

事情三两下敲定。

「喂，居然当著本人的面说我是问题儿童……」

古莲妲在那碎碎念，有意见就先赢取我的信赖吧。

就这样轻轻带过，我决定录取古莲妲。

＊

我要苍影管理古莲妲，在那之前要做一件事。我要问出古莲妲知道的所有情报。

这已经不是拷问了，所以我边吃晚餐边问。

「在餐厅里可以拿写有菜色的木板，去窗口那边换餐。天天更换的餐点三种，还有特别套餐。若是当上干部就能点自己喜欢的菜喔。」

「咦，是这样吗？他们每次都擅自替我准备餐点？」

他们总是吃得很开心，却不曾拿木板点菜。毕竟在干部用的餐厅里，就算不点也有人备餐。

借紫苑专用厨房或哥布一专用厨房擅自开发新菜色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这是最受欢迎的餐点。要靠平常累积的功劳点数预约，或是早点排队才吃得到，是特制餐点喔。」

朱菜笑著进行解说。

原来如此，想说有附甜点感觉很豪华，听完说明才恍然大悟。

「我们都吃这种套餐。」

「对。都有命人保留。」

原来红丸跟苍影都点特制餐点喔。话说苍影口中的「命人保留」令我有点在意。

莫非他叫部下排队？

还是相信他没命人上演餐厅争夺战或做什么蠢事好了。

餐点上桌，我们开始用餐。

「那就来谈──」

准备问话的我朝古莲妲看去。

只见她眼神大变，精神都放在餐点上。

确实很好吃，怪不得列为特别套餐。吃饭时最好聊快乐的话题，等吃完再问吧。

吃完饭后。

「我之前都把钱摆第一，可是今天改变想法了。从今天开始，我要为点数而活！」

若你是玩真的，可没那么好集喔。

但没关系。

要是她本人会因此拿出干劲，我个人是想让她放手去做。

「那你知道哪些内情？别隐瞒，把一切全说出来。」

在苍影催促下，古莲妲总算开始透露。

内容连我们都感到吃惊。

首先是评议会。

该组织被名为五大老的五名重镇掌控。

五大老之首就是刚才提到的格兰贝尔。

至于剩下四名，没想到今日主嫌葛芬伯爵也是其中之一。

而相形之下较为支持我们的罗斯帝亚王国公爵约翰其实也是五大老成员。

「五大老的意见怎么不一样？」

「那是玛莉安贝尔的方针。刻意让组织对立，留下主流派。说穿了在打假球，但是对他们本人来说，这是赌上生死的真实战役。」

原来如此，用该手法让组织活化吗？

让组织单一化较有效率，却容易产生停滞，变成腐败的温床。

例如家族企业，领导人太差把公司搞垮的事时有所闻。

再说若约翰成功博取我的信任，要探我的内情就容易了。

早上能将我除掉就好。否则接下来就换约翰从内部耍阴谋吧。

「感觉好阴险。」

「真不想理这些人，想把他们全烧了。」

光听就觉得烦。

分不清是敌是友就等著灭亡。这就是贵族的做事风格吧。

没听到这些消息，我差点相信约翰。吸收古莲妲是对的。

剩下两人是负责守护英格拉西亚王国北境的西德尔边境伯爵，另一人是德兰国王，出自西方小国，且该国由德兰家的将领把守，以军事立国。

英格拉西亚王国有两名重镇，可见格兰贝尔有多重视这块土地。

它邻近神圣法皇国鲁贝利欧斯，远离朱拉大森林，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格兰贝尔觉得这里最适合当政治及经济中枢。

「可是，他为什么敌视我？我明明是这么友善的魔王。」

我不禁喃喃自语，大伙儿不约而同露出惊讶的表情。

「咦？做出那种挑衅行为，任谁都会有敌意吧。」

什么？

「我也以为您在挑衅呢。迪亚布罗说利姆路大人想掌控世界经济，还以为您要掌控评议会。」

你说什么？是说你跟迪亚布罗聊过那个啊。

「我也这么认为。以为情报搜集是其中一环。」

不，我不否认那是目的之一。

「……你做这些该不会都没自觉吧？」

连日向都这么说！

话说原来大家是这么看我的。

「没、没有啦。我不敢说自己没那种意图，但也不想急著把事情办成啊！所以目前只想跟人进行和平交涉……」

听到我的藉口，日向发出傻眼的叹息。

「容许新人来自己的卖场捣乱，这种滥好人商人不多吧？」

唔，说得对极了。

「没、没关系。反正将来八成会硬碰硬，一手掌控西方诸国的经济活动，今后就朝这个方向努力吧！」

「我从一开始就这么打算。不过，我的职责是强化防御。」

「我去调查刚才听到的罗素一族还有五大老。」

看清敌人反而是件好事。

古莲妲变成伙伴可说是「算我们走运，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下也弄清该朝哪个方向办事。

「好，那你们要慎重点。要多加注意，可别一不小心被优树跟罗素一族两面包夹。」

「知道啦。」

红丸点点头，苍影也表示同意。

优树那边先看情况，跟罗素一族则打情报战或经济战。不是真的要流血作战，相较之下更轻松。

一面怀疑自己是否太过杞人忧天，我打算结束对谈。

然而日向出面喊停。

「等等，优树跟罗素一族？你为什么要防优树？」

我在心里「咦？」了一声，这才想到疑似还没跟日向提过。

「没什么，我想了许多，要说谁知道我是『转生者』且与静小姐有关，还将这些消息透露给东方商人知道──」

「对，只有优树符合吧？」

「嗯，就是这样。顺便说一下，那个什么中庸小丑帮有个叫拉普拉斯的魔人，我猜扮魔王的罗伊可能被他打倒。猜错就抱歉了。」

「不，多谢。这件事我没兴趣。只是跟我们敌对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看样子日向把拉普拉斯等人当敌人看了。她露出令人背脊发寒的冷笑。

喔喔，好可怕。

果然要多加小心，唯独日向惹不得。

我对日向透露自己发现的事，她起身离席正想打道回府──

「那、那个，关于那件事……」

这时古莲妲怯怯地开口。

看来还有话要对我说。

「什么事？有什么想说的别客气尽管说。你想到什么了吗？」

当我问完，古莲妲说出本日最令人震惊的事。

「你们说的优树是自由公会总帅吧？那家伙跟五大老约翰有牵扯，还被玛莉安贝尔彻底支配。」

咦？优树被支配？

「这是真的吗？」

「我的胆子没大到敢在这种情况下开玩笑。」

说得也是。

「──咦，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点说！」

「不、不是，因为我严格说起来算格兰贝尔的直属部下……」

实际上有权命令古莲妲的共有两人，似乎是格兰贝尔跟玛莉安贝尔。而对古莲妲下令的人几乎都是格兰贝尔。

所以古莲妲没什么机会了解玛莉安贝尔的想法。

不知古莲妲是否还知道其他的事，她能想到的都告诉我了。

还听说玛莉安贝尔有手下，另有专替罗素一族做骯脏事的「血影狂乱」。

「可是，这样就有问题了。优树被人操纵，他可能会在非自愿的情况下泄漏利姆路大人的秘密。」

朱菜喃喃自语。

日向也沉著脸陷入沉思，看来要重头审视状况了。

《……》

好难得，连智慧之王拉斐尔大师都陷入沉思。

真的很罕见，连智慧之王拉斐尔大师都找不出答案，我烦恼也没用吧。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做切割。

既然想不出来，那就之后再想。考试也一样，难的问题放到之后再解才是上策。不能浪费宝贵的时间。

「总之，继续将优树列为嫌疑人，先看情况再──咦，等等？」

优树行事谨慎，料他也不会对我们做什么。但是被某人控制就另当别论。

控制者若是跟我敌对的玛莉安贝尔，不就得假设之前那些前提都不成立？

「问一下，如果优树不能违抗玛莉安贝尔的命令，他可能会将自己的立场摆一边，企图做些什么吧？」

对，就是这样。

玛莉安贝尔想把我们除掉。所以她可能会利用优树，借刀杀人暗算我们。

换句话说现在别想避免遭人夹击。

「那不就有点不妙？」

「对方要搜集情报，谅罗素一族不敢轻举妄动吧。不过……」

「哥哥跟苍影说得对。这次要跟自由公会的副总帅卡嘉丽小姐同行，去调查遗迹吧？搞不好他们有不良企图……」

嗯。看样子大家的想法雷同。

说要看情况好像想得太美。

「用不著担心那种事──现在无法如此断言了吧。玛莉安贝尔──也就是罗素一族，他们会跟优树切割，说对他的行动一无所知。将所有的责任全推给自由公会，让我们跟自由公会撕破脸。」

「──这样利姆路大人的计画就会露出破绽。」

「继续观望可能会错失先机。」

嗯──

话虽这么说，我们已经十分警戒了。

镇上戒备森严，要煽动居民应该也不容易。

这样的话……

《提议。可以故意露出破绽诱敌。》

就是这个！

「要中止遗迹调查吗？」

这提议来自红丸，我摇摇头回应。

「不，我们可以反过来利用这点。中止的话，蜜莉姆会很烦人，就按预定计画实行。然后我们要做好万全准备迎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对应！」

蜜莉姆很期待调查遗迹。

把这当成远足，可以暂时脱离功课喘口气，事到如今说要取消可能会激怒她。

这样就麻烦了，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取消遗迹调查。

「但不是有危险吗？」

「蜜莉姆会去，而且我想带紫苑去当护卫。」

「好，那就没问题了。这次紫苑看家，她好像不开心，这下一定会很高兴。」

看样子红丸也没意见，就决定让紫苑当护卫吧。

「顺便带哥布达跟兰加去。这样战力就足够了吧？」

「明白了。镇上的警备工作就交给我，以免利姆路大人外出的这段期间出什么事！」

「我会帮忙哥哥，先强化『结界』。」

「我负责监控，看各国有没有出现行迹可疑的人。尤其要紧盯古莲妲提到的五大老。」

「拜托你们了。维尔德拉在迷宫里，要是有什么万一再请他帮忙。」

当我说完，大伙儿纷纷点头应允。

「那我把那些话带回去，向鲁米纳斯大人禀报。你有时不够细心，要多加注意。」

「你太鸡婆啦！」

跟我聊完后，日向也使魔法回国。平常很冷淡，但日向偶尔也会用她的方式关心我。

这就是傲娇的「娇」吗？

《答。不是。》

啊，果然？

本想作点美梦，现实好残酷。

总而言之，方针已定。

第十卷 第四章 幕后黑手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