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序章小丑逃亡

台版转自轻之国度

图源：kerorok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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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乐坂优树是一个天才。

在原本的世界时，优树就拥有特别的力量。那叫作观念动力──就是所谓的念力，是一种超能力，他一生下来就会使用这种力量。

话虽如此，他没有打算用这股力量做些什么。因为他知道让别人发现自己拥有这种力量可能会被抓去展示。

日常生活很无趣，但他过得还算开心。

父母亲都对他很好，还有不少朋友。

赚钱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难，只要他想要，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

然而就在某天──

优树突然遇到不幸的事。

刚升上中学，优树的双亲就因意外去世。

他的父母亲并没有过失，全家人搭同一辆车被卡车撞上，那名驾驶正在打瞌睡。

只有在后方座位睡觉的优树幸免于难。

优树觉得这样太不公平。

他恨那个肇事驾驶，但优树无能为力。日本是一个法治国家，个人的复仇行为在法律上不被认可。

审判结果出炉，他发现一些事实。

那就是运输公司接下条件严苛的委托，以他们的处理能力无法应付。

最后就把负担加诸在第一线员工身上，使他们明知有过劳现象仍继续工作。

那名驾驶也是受害者。

那么，错的就是运输公司──其实也不尽然。

要是拒绝大客户的委托，以后就不会再来下单。老交情的客户前来下单，要拒绝没那么容易。

如此一来就该改善业务性质，但要雇用熟练的驾驶并不容易。就算想雇用年轻人才加以培训，现状是就公司的状况看来也没那种余力。

这算什么──优树为之感叹。

这个世界有太多不合理的事情，而他的力量太过渺小。

自己究竟该恨谁才好？

说穿了问题就出在整个社会构造上。

他很想对这样的社会复仇。

可是优树什么都办不到。因为他是天才，马上就发现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这个世界已经高度发展。

就算有超能力好了，稍微强大一点的个人力量什么都改变不了。对付一整支军队毫无胜算可言，就算打赢也看不见未来。

优树曾想自暴自弃毁掉这个社会，从零开始构筑……但是那样会让很多人陷于不幸。

优树没办法做得这么绝。

若是自己当真想要改变整个社会，只能一步一步来，慢慢增加跟自己想法类似的伙伴。然后当上政治家，改善国家让它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这是优树导出的唯一一种解决之道。

走这条路要有耐心。

若是他认真起来有可能实现，但那是以几十年为单位的未来的事。

优树很苦恼──

结果还没做出决定就来到另一个世界。

这对优树来说究竟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是魔王卡札利姆的怨念把优树叫到这个世界。

他失去肉体、只剩下精神体，然而并未失去身为「咒术王」的力量。

他花了一段时间做准备，想让自己复活。

若是要付诸实行，就必须使用这种方法──召唤与自身精神体相应的肉体。

当然一定要仔细确认受召唤的对象是否受制约。为了以防万一，这场仪式不能出现任何失误，要运用自己的支配能力刻上咒印，再进行召唤。

受召之人将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人粉碎心灵。紧接著卡札利姆会夺取对方的灵魂之力，再夺走肉体让自己复活，计画的全貌就是这样。

但是卡札利姆失策召唤到优树。他施的咒术对优树起不了任何作用。

因为优树是天才，已经看出这个世界是如何运作。

穿越世界的时候，他得到自己想要的力量。

那是能够改变世界的力量。

那是一种纯粹的能量，能够自由自在改变本质，是一种「灵魂之力」。

其名为──独有技「创造者」──

他对利姆路说自己没有任何特殊能力，那些当然都是谎言。

首先他就用这个能力创造将外来攻击无效化的──「能力封杀」。

如此一来，卡札利姆的计策就被人破解了。

而且他还败给优树，就此归顺。

优树则找到来到这个世界的存在意义。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才会发展完全，各方面的机制仍然不够完备。既然这样，优树认为自己只要成为这个世界的支配者，引导世界朝正确的方向发展就行了。

他下定决心要正面挑战这个不公不义的世界。

优树的行动准则是向世界下战帖。

征服世界──为了这个目的，优树开始行动。

＊

优树带著拉普拉斯、福特曼、蒂亚这三人逃出混乱至极的大圣堂。

紧接著一行人试图逃出神圣法皇国鲁贝利欧斯。

虽然很想留在那里观察情势，但是他们认为继续留在现场很危险。

进入失控状态的「勇者」克罗诺亚没那么好对付，不是优树有办法制衡的对象。对方完全不分敌我，将现场所有人都当成敌人看待，是很可怕的对手。

就是因为知道这点，格兰贝尔才会想跟优树联手吧。

优树虽然觉得很不是滋味，但这次对手略胜一筹。

「不过这次还真素多灾多难呢。好不容易让魔王鲁米纳斯露出破绽、使窝们有机可乘，还差一点就能得到『勇者』这个究极决战兵器……」

「呵呵呵，那股强大力量已经算是另一个次元的东西了。不能得到那样东西固然令人遗憾，可是跑去对付那家伙，现场所有人都会被杀吧？」

听到拉普拉斯抱怨，福特曼如此回应。

其实福特曼说的没错，但是优树对此存疑，认为勇者要杀死大家不一定能轻易得逞。

「这可不一定呗？不管怎么说，魔王利姆路也强得乱七八糟。再加上那边还有鲁米纳斯和雷昂。有三名魔王在场，以及好几个力量强大的魔人，两边都有胜算。」

「也对。那个格兰贝尔不愧是前『勇者』，身手非常了得。人家也猜不到最后的赢家是谁。」

拉普拉斯和蒂亚似乎不像福特曼这么乐观。跟优树一样，他们认为利姆路一行人也有可能赢得胜利。

对优树来说，克罗诺亚胜利确实是最棒的结果。

若能如此，除了棘手的敌人利姆路，再加上碍事的格兰贝尔，还有将来会构成威胁的鲁米纳斯，以及拉普拉斯等人憎恨的雷昂，那些坏他们好事的家伙都会消失，这样形同得以统治整个西方。

虽然剩下的克罗诺亚很难缠，但是失去自我意志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他们还能随便找一只魔物诱导，将她赶到沙漠的彼端。

空有一身力量，这样的对手对优树来说并不构成威胁。

因此他原本想确认一下，看看最后活下来的人是谁，不过……

「不，逃跑果然才是正确的选择。要是遭受波及，我们八成也无法全身而退，再说──」

有种不祥的预感──优树的直觉这么告诉自己。

为了决定今后的方针，他应该要分析那场大混战的趋势才对。虽然这么想，优树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选择逃亡。

假如克罗诺亚战败，幸存下来的几名魔王肯定会把他们视为眼中钉。利姆路应该也发现优树做出背叛行为，大概没办法再找藉口搪塞。

之前在西方世界建立的据点和地位都会因这次失误付诸流水。

要怪就怪自己太愚蠢，竟然会著了格兰贝尔的道──优树如此认为。所以会有那样的下场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正因为这样，既然现在选择逃跑，优树就不再迷惘。能够乾脆做切割是优树的优点，他也曾经靠这样的判断力度过无数难关。

所以这次也一样，优树如此认为。

然而──

他马上发现这样的想法太过天真。

事情来得很突然，优树等人正打算开溜，一个男人却挡在他们面前。

身旁跟著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的蓝发美女。

可是这名美女却穿著很突兀的暗红色女仆装。

「──！」

「你们素什么人？」

察觉危险的优树停下脚步。

就算拉普拉斯问对方是何方神圣，这个男人也没有回答。他一直看著优树，根本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呵呵呵，既然你想要妨碍我们──」

站到前方的福特曼想要除掉那个男人跟美女，不料有人突然现身将福特曼压制在地。

那是一名女性，身上穿著跟蓝发美女同款的暗红色女仆装。

她的头发是绿色的。

真实身分自然不用多说，就是不久之前在英格拉西亚王国暗中搞鬼的米萨莉。因为戴丝特萝莎的出现中止作战计画，之后火速赶到这个地方。

既然米萨莉都跑到这边了，由此可见蓝发美女的真面目就是莱茵。那么她们追随的自然就是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的那号人物。

他就是魔王──金•克林姆兹。

人称暗黑皇帝（Lord of Darkness），最强的霸主。

比血色更浓更深的红色发丝飘荡，闪著金银色星光的鲜红双眸居高临下看著优树。

「嗨。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你该高兴才对。因为我对你产生兴趣了。」

金的视线牢牢锁在优树身上。

其他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优树看出这点，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当福特曼被米萨莉三两下摆平，他就看出对方有多少实力。

应该说，眼前这三个人发色各不相同，而且其中两个人还穿著很特别的女仆装。卡嘉丽──也就是卡札利姆，还有克雷曼，他们曾经提过一些人物，这三个人就跟那些人的特徵相符。

换句话说，站在眼前的这个男人立于世界顶点，就是优树要追求的目标。

只要他的野心是征服世界，总有一天必须跟这个敌人对峙。

「这样啊，你就是号称最强的魔王金•克林姆兹吧。能见到你是我的荣幸。我的名字叫神乐坂优树。没想到你会主动过来找我，是打算跟我联手吗？」

优树没有被金的气势压垮，笑著回应对方。

当然了，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光看她们是如何对付福特曼，就知道金等人不可能跑来跟自己构筑友好关系。

优树明白这点，但还是跟对方亲昵地搭话。

这是他特有的交涉技巧。

为了摸清对方的底、找出对方的目的，他才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想要藉此试探对方的反应。

「啊──哈哈哈！你这家伙还真有趣。对手可是我，居然有这么大的胆量。这个提议或许不赖，但你好像是雷昂的敌人吧。再说了，你打算去东方对吧？我个人可不希望鲁德拉那边的战力增加。」

交涉破裂。

反正一开始优树就不觉得对方会接受这个提议。但是比起沉浸在遗憾之中，优树更专注于咀嚼金那番话透露的讯息。

鲁德拉是东方帝国──纳斯卡•纳姆利乌姆•乌尔梅利亚东方联合统一帝国的皇帝之名。

照这样听来，金跟鲁德拉有某种关系，双方处于敌对立场。

（──所以要趁我们去东方会合之前除掉我们？虽然不是很想跟最强的魔王对上，但事情演变成这样，大概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此一来将无法避免跟金对战。

他们没机会逃跑。

在这种情况下，动什么小手脚都没用。

与其这么做，不如尽全力挑战金，那样更有胜算吧。

优树如此判断。

「哦──算了，没关系。既然我们是敌人，其实对我来说正好。将据点搬到东方之前，我可以试试最强的魔王有多少实力。」

这是优树的答案，就像在挑衅金。

同时心底涌现一股兴奋之情，让优树整个人都沉浸其中。他一直隐藏自己的实力，就在这一刻，优树决定当著最强魔王的面全面解放。

他完全不认为自己会输，就此与金对峙。

＊

优树很有自信。

如果是一对一单挑，不管是什么样的对手，他都有信心打赢。

看到失控的克罗诺亚，他觉得这个敌人非常危险。

但最多就只有这样。

只要自己认真起来对付，虽然会陷入苦战还是有胜算。

然而现场还有明显跟自己为敌的几个魔王在。

有雷昂、鲁米纳斯。

还有那个好好先生利姆路，想必他也察觉优树的本性了。

其实早在之前利姆路就看出优树是敌人，这样反倒对优树有利。若是想装傻利用利姆路，反而会中招吧。

优树对此一无所知，但他想得没错，利姆路确实变成敌人了。

他再怎样也没自我感觉良好到自认能同时对付三个魔王和克罗诺亚。即使他没有不祥预感，还是会决定从现场撤退吧。

不过，这次不一样。

不祥的预感正是因为站在眼前的这个男人。

优树明白了这点，决定尽全力度过这个难关。

「哦，你自认能打赢我？」

金笑得很开心。

「算是吧。反正我本来就打算在未来的某天打倒你，现在只是把预定计画提前。」

看优树这样，莱茵和米萨莉散发杀气。虽然很想杀掉对方，但是没有主子金的允许甚至无法开口。

金是绝对的支配者，去担心他的人身安危是大不敬。

金非常随性，除非自己认可对方，否则下手可是毫不留情。

莱茵和米萨莉好不容易才让他认可，若是惹他不快，大概会在转眼间被他杀掉。金和她们的实力差距就是如此明显。

拉普拉斯无法动弹。

被蛇盯上的青蛙──简直就是在说这种情况。

如果想救福特曼，莱茵就会采取行动。人数上是四对三，可是双方的实力差距太过悬殊，起不了半点安慰作用。

敌人若是只有莱茵和米萨莉，或许还能想办法搞定，然而金一出现，他们就毫无胜算可言。

优树要去挑战金，看在拉普拉斯眼里却觉得有勇无谋。

（赢不了。窝们不素这家伙的对手。那个克罗诺亚在实力上也跟窝们有天壤之别，但这个金•克林姆兹可素如假包换的怪物。根本不素他的对手。也没办法逃走，老大能拚到什么程度……就素生存关键──）

光是能窥见金的部分实力，拉普拉斯就值得赞许。

更厉害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没有灰心丧志，满脑子想著要怎么逃跑──这种精神韧性就是拉普拉斯的强大之处。

他也知道优树很强。

不过，优树的实力到什么地步，就连他们这些伙伴都被蒙在鼓里，究竟是不是对金管用也不得而知……就算优树打不过对方，拉普拉斯也打算救走福特曼，带著蒂亚逃之夭夭。

优树应该能看穿他的心思，顺应时势采取行动。拉普拉斯对优树的信赖，让他能这么想。

问题在于莱茵和米萨莉也是非比寻常的高手。

对方可没那么简单，能让他趁机救走福特曼。拉普拉斯不敢轻举妄动。

要想办法救走福特曼──正为这件事烦恼，没想到问题三两下就解决了。

「喂，把那家伙放了。」

这个时候金对米萨莉下令。

米萨莉哪有可能抗命，她马上把福特曼放走。

（──还真从容。可素这样一来窝们就有机会逃跑哩。）

拉普拉斯开始朝好的方向想，但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

「放心吧。要是你打赢我，我就放你们走，不会伤你们一分一毫。」

金这番话听起来很矛盾。

如果他们能够打倒金，哪还需要他放行。

这串宣言让人完全无法安心，拉普拉斯听完觉得好忧郁。就这样，他一面祈祷优树能够赢得胜利，一面观战。

＊

率先采取行动的人是优树。

知道魔法和技能都对自己不管用，优树因此产生绝对的自信，无所畏惧的他朝金释出踢击。

这记踢击既锋利又沉重，且变换自如。

原本瞄准敌人的脚踢过去，半路上却突然改变轨道，一道漂亮的上段踢炸开在金头上。

然而出现扭曲神情的人却是优树。

「啧，居然硬成这样。」

一面咂嘴，优树嘴里念念有词。

他的「能力封杀」无人能敌，能够贯穿敌方的所有防御。照理说被他正面击中的金却不以为意地站在那儿。

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痛。

背后没有动任何手脚。单纯只是金的肉体硬度比钻石还高。

这具肉体刚柔并济，光是这点就足以构成威胁。金就是如此强大。

「好痒。这样根本打不起来。要多替我找点乐子啊。否则我会把所有人都杀掉喔。」

笑著说完这句话，金的右手冒出火焰。

这是元素魔法「热龙焰霸」──具指向性的灼热火焰会变成一条龙，弯著长长的身躯扑过来，该魔法会将攻击目标燃烧殆尽。

温度高达数千度，区区人类会在瞬间消失炭化。

这条火龙缠上优树的身体。

「白费功夫！魔法对我起不了作用──」

优树喊完正想趁掉以轻心的金不备发动攻击，一股冷颤却让他当场跳开。

「哦，你的直觉很敏锐嘛。」

此时金笑著说了这句话。

优树根本没余力对金回嘴，他拚命在地上打滚，想让火焰消失。

这确实是「能力封杀」作用的结果，优树因此没有被金的魔法伤到。然而在此同时，应该要立刻消失的魔法火焰却持续燃烧。而且那不只是魔法火焰，还会像普通的火那样燃烧氧气。这样下去优树将会呼吸困难，被迫面临致命状况吧。

体感上觉得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但事实上只发生短短几秒。因此优树虽然没有受伤，但他若是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持续攻击金，肯定会吃败仗。他对这点心知肚明，就算模样狼狈也要先灭火。

而且照金的反应看来，优树想到了一个让他不敢置信的可能性。

他不愿意承认，可是有必要确认一下。他不期望对方给他答案，一面起身一面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为什么没进一步发动追击？该不会是想堂堂正正跟我比试吧？」

「啊哈哈，说什么傻话。刚才你也注意到了吧？我已经发现你那身力量背后的秘密了！」

「……」

果然是这样──优树苦涩地想著。

他的「能力封杀」无所不能，不管碰到什么样的力量都能抵销。可是碰到魔法跟技能融合的技艺，没办法同时抵销两种性质。

这是唯一的缺点，也是弱点。

此外，不管优树多么努力提升身体机能，毕竟还是人类。可以靠抗体对抗毒素，但是没有氧气就活不下去。

人类──有生命的东西都有这个弱点，如今优树意识到自己处于劣势。

金悠悠哉哉地站著。

「在我认识的人里面，有个家伙能完美抵销魔法，可是打起来还是我赢。这是因为那家伙无法抵消魔法以外的东西。而且就我所知，世上没有任何方式能完美防御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若是针对某一点强化，一定会有其他地方出现破绽。但你似乎不只能抵销魔法，好像还能对付技能是吧──」

金垂眼望著优树，并没有进一步攻击，光顾著讲述自己的看法。会有这样从容不迫的态度全都经过精心计算。

因为金要杀死优树很简单。

可是这样不好玩，所以金要打击优树的自信心，让他在绝望之中承认自己败北。

他已经彻底解析优树的体质了。

第一次发动攻击的时候，金就看穿优树的特异体质，就连对策都想好了。

就算优树能抵销魔法和技能好了，只要他是人类，打倒他就易如反掌。

人类很脆弱。

那身脆弱的肉体处处是弱点，甚至用不著苦思杀死人类的方法。

再说优树和金的基础身体机能也有颇大差距。

刚才优树踢过来的时候，金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结界」进行防御，结果对方的攻击对他来说甚至不痛不痒。

至于魔素量，去比较甚至令人感到可笑。金足以跟「龙种」匹敌，当优树一抵销魔法，他可以马上重新发动魔法，这样一点都不难。

「单只是把人杀掉，那我就不用特地来这里了。我难得来一趟，你可要替我找点乐子。」

正因为这样，金才傲慢地挑衅优树。

他要把对方逼入绝境，让优树全力以赴，然后再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优树很清楚金在想什么。

但他没办法回嘴。

脸上表情少了刚才那份从容。他开始仔细分析战况，去想该如何突破这次的难关。

他那颗举世无双的天才脑袋已点明双方实力差距大到令人绝望。可是优树没有放弃，正在摸索各种可能性。

唯一的转机就是让金小看他们。

（也对，双方的实力差距大成这样，被看扁也情有可原。不过，那家伙未免太过傲慢。）

优树还有其他杀手锏。

那就是与生俱来的超能力，以及从玛莉安贝尔身上抢过来的「贪婪者」。

再加上「创造者」。它可以因应当下情况创造出必要的能力，有了「创造者」将能度过这次的危机。

（还能杀我的时候不杀，算你失策！）

重新调整呼吸后，优树再次跟金对峙。

「只不过是看出我的一点能耐罢了，现在得意还太早。」

并非自己输不起，那些都是真心话。

若是对方气到失去冷静，就更容易犯错。优树看准这点才出言挑衅。

耍弄这些小手段的同时，优树让自己的力量窜遍全身上下。平常他总是压抑这股力量，这时却集中精神蓄力，靠自身意志力改造肉体。

从人类变成「仙人」。

接著又变成「圣人」。

让自己的肉体进化，来到比日向更高的境界，优树从此不用再呼吸。

完完全全的「圣人」等同精神生命体。日向还被囚禁在肉体之中，但优树已经来到更高的境界。

因此他根本不需要呼吸。

舍弃人类的弱点，大幅提升其存在力。若是将目前身上的能量换算成魔素，足以跟雷昂或鲁米纳斯匹敌。

然而金还是不为所动。

「真扫兴，你尽全力就只有这样？就靠这点能耐，跟我打个一百次也不可能打赢我。」

他依然那么悠哉。

「大概吧。既然这样，你就好好陪我玩一场吧！」

优树这句话点燃战火，他们又开始战斗。

紧接著──

优树总算知道金为什么被称为最强的霸主。

＊

现场笼罩在一片绝望中。

躺在地上的人是优树。

面对金压倒性的实力，优树的攻击没有一样起到作用。

就算卖弄计策也没用。

他花时间凝聚最大的力量发动攻击，却无法伤金分毫。

「可恶，畜生──！」

优树连重新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最多就只能咒骂金。不过他到现在还是没有心灰意冷，光这点就值得赞许了吧。

拉普拉斯连眼睛都没眨，将这场战斗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太离奇哩。不素老大太弱，素金太过强大……）

优树的强超乎拉普拉斯想像。

他运用奇怪的力量──也就是超能力，试著对金使出各式各样的战术。

例如射出石块、喷火、重压、释放精神干涉波。但这些都被轻松化解。

利用超乎常人三十倍以上的身体机能，以超越每秒一百公尺的速度发动攻击，对金来说却等同儿戏。

除此之外，优树的主要防御手段「能力封杀」也没有例外，再也不能瘫痪金的魔法。

「那招已经对我没效啦。」

就如金这句话所说。

看样子金已经透过某种手段成功突破「能力封杀」。这件事令人不寒而栗。

卡札利姆和克雷曼也曾对优树等人提过十大魔王的事。他有听说金跟蜜莉姆特别强大，但没想到差距如此悬殊，想必连他们本人也没发现吧。

否则他们怎么可能认可征服世界这种异想天开的点子。

（这就素所谓的天灾级吗……）

事到如今拉普拉斯才发现世上有些敌人绝对碰不得。

他自己也对伙伴隐瞒实力。可是对手换成金这个魔王，就算有那种实力也没意义。

金的实力跟他们就是差这么多。

甚至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就连实力确实在拉普拉斯之上的优树也不例外，就像个小婴儿，束手无策地趴在地上。

事情演变成这样，如今要活著回去比登天还难。

必须有人做出牺牲──拉普拉斯已经有了这份觉悟，他就像平常那样摆出吊儿郎当的态度，踏出一步来到金面前。

「真不愧素魔王金大人。窝们『中庸小丑帮』什么生意都接、什么买卖都做，只素因为这样才被老大雇用。窝口中的老大就素那边那个优树。既然现在老大输哩，那窝自然没有追随他的道理──」

「──！」

「拉普拉斯，你在说什么──」

拉普拉斯假装自己不重情义背叛伙伴。他不是很清楚金的个性，但是听说非常任性又傲慢。

对弱者完全不感兴趣，除非被金认可，否则其他人甚至不许跟他说话。

用这种态度对待那个金，拉普拉斯肯定会被杀掉。不过，到时他的注意力一定会放在拉普拉斯身上，只要利用这个短暂的空档，优树就有可能逃脱，拉普拉斯想赌赌看这个可能性。

不会背叛伙伴，而且绝不背叛委托人──这是「中庸小丑帮」的铁律。

正因为这样，优树一定能察觉拉普拉斯的真实想法。

福特曼性子太过急躁，而且思虑不够周全，可是这个男人很为同伴著想。

蒂亚明明比克雷曼还强，却因为太过胆小，没有把实力彻底发挥出来。

虽然这两个人有容易得意忘形的坏习惯，但是可以把他们放心交给优树。拉普拉斯如此认为，才决定牺牲自己。

「窝能帮上金大人您的忙。所以说，好歹放窝一条生路呗？」

拉普拉斯大言不惭地做出背叛宣言。

福特曼和蒂亚一脸困惑，金则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边浮现一抹笑容。

（太好哩，这下一定可以把金惹毛！）

拉普拉斯也不打算自找死路。

虽然对手是金希望渺茫，但还是有机会保住一命。因此他毫不犹豫，打算将接下来要讲的话说出口。

然而都还来不及把话说出──

「啊哈哈，你就别勉强了，拉普拉斯。真是的，我就这么靠不住？」

有人抢先说出这句话，是摇摇晃晃起身的优树。

………………

…………

……

优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知道自己可能会死。

但此时此刻，他心里无比愤慨。

对没用的自己感到火大。

听到拉普拉斯这么说，他就更生气了。

拉普拉斯不可能背叛自己。也就是说，他说那些话都是在演戏，对于落得这般狼狈下场的自己，他仍然选择相信，优树已正确解读拉普拉斯的想法。

对此，他一方面开心，同时又觉得歉疚。

（要是我有更强大的力量就好了──）

没有刻意去想，优树心里自然而然浮现这个想法。

照理说不会有人回应他的想法。

可是就在这一刻，优树心中出现一个反应。

《──你想要力量？那就跟我联手吧。》

优树在心里困惑地「啊？」了一声。

还以为是幻听，可是这个声音未免太过真实。

《只要跟我交换，你就能得到最强的力量。你的愿望是征服世界，只要跟我联手就能轻松达成喔。来吧，快做出决定──》

听那声音说到这边，优树心里一阵不快。

（你闭嘴。我就是我。如果是借用伙伴的力量就另当别论，可是借用陌生人的力量达成野心，我才不屑做这种没品的事！）

如此这般，优树斩钉截铁地拒绝。

没错，个人野心就是要靠自己亲手达成才有意义，优树也有他的坚持。

《……》

那道声音顿时陷入沉默，似乎对此感到困惑。

那声音就算消失不见也不重要，优树马上将思考重点摆到别的事情上。

眼下情况令人绝望，但有件事让他在意。要说在意的点是什么，那就是优树觉得金似乎另有目的。

的确，其中一个理由就是金想要享受战斗乐趣吧。可是除此之外，背后一定还有其他理由。

刚才金确实说过「不希望鲁德拉那边的战斗力增加」这类话语。反过来说，若是他们不去投靠鲁德拉，没有加入东方帝国，金就不需要杀掉优树等人──优树如此解读。

要说金现在为什么没有立刻把优树杀掉……

（真是的，硬碰硬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但接下来比的是脑力。可是，比起让拉普拉斯担起苦差事，这么做胜算更大！）

用这些话自我鼓励，优树重新站起。

………………

…………

……

将浏海往后拨，就算处在这种情况下，优树依然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

「真没想到你这么强，在我计算之外，但是跟你对打之后发现一件事。那就是你不打算杀我们吧？」

「哦，为什么这么想？」

「若是你有那个打算，我们早就被杀个精光。你反覆发动攻击，每次都让我游走在死亡边缘，这是什么意思？」

就像这样，只见优树自信满满地质问金。

做这种事未免太过鲁莽。

金展现如此强大的力量，优树居然敢那样对他──大家心里都这么想。

只不过，金本身依然表现出饶富兴味的态度。

「你发现了啊。但是你不需要知道答案──」

金如此回应，表示他不打算透露自己的想法。

优树耸耸肩，他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回答。所以他不慌不忙，继续出下一招。

「那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你要做交易？」

「对。若是你放过我们，我们会对你有些助益。」

「会对我有些助益？」

「没错。你好像不希望我们加入东方帝国，但我希望你稍微改变这个想法。」

「继续说吧。」

「既然我们的目的是征服世界，总有一天也会跟帝国对上。我现在已经切身体会你的强大力量。目前当然不想跟你为敌。照常理讲会想先毁掉帝国吧？」

优树这番解说让人不禁纳闷他在鬼扯什么。

福特曼和蒂亚有听没有懂。

拉普拉斯对眼下状况也觉得一头雾水。

他准备带著必死的决心发动刚才那项计谋，却被唯一的希望──也就是优树本人毁掉。事到如今，只能把一切全都寄托在优树的交涉上。虽然他是唯一的寄托，可是听到这串天不怕地不怕的话，拉普拉斯背后可是冷汗直流。

（太乱来哩。明明就素歪理，为什么金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没错。

听到优树说出这种话，不知道为什么，金面带笑容。

「你打算继续挑战我？」

「那是当然的吧。我的野心可是征服世界。目前看起来毫无胜算可言，但总有一天要超越你。」

尽管浑身是伤，光是要站著就很吃力，优树还是桀骜不驯地放话。

惹金不快会被杀掉──优树似乎完全没去想这件事，依然大言不惭。

对象是金，用这样的态度面对是正确选择。

若是难看地求饶，对方马上会失去兴趣。那样一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优树并不知道这件事，在这种情况下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若是你们扳倒帝国，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是这次交涉的重点，优树开始步步为营。

接下来，他正面回看金的双眼，强而有力地颔首。

「当然有好处。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你好像不希望帝国连西边都并吞。是这样没错吧？」

「……」

金跟帝国皇帝鲁德拉肯定有什么纠葛。

关键点就在这里，优树一面虚张声势，一面大力游说：

「我要打倒的敌人很多。确实想去加入帝国，但没有要任他们使唤。而是要从内部蚕食鲸吞，为了我们的目的利用对方。」

「哦。原来如此，你的目的跟帝国一致的这段期间会助他们一臂之力，但之后就不一定了。而且你还要借用帝国的力量打倒雷昂，还有利姆路那家伙吧？」

锐利的目光似乎已经看穿一切，金就这样盯著优树瞧。

优树则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不清楚金跟雷昂的关系，也不知道金是怎么看利姆路的，甚至无法预测自己说出那些话会让对方做何反应。

即使如此，优树还是刻意表述自己的野心。

「就是这样。我要称霸全世界，最后要打倒的就是你──魔王金•克林姆兹。」

从头到尾口气都很大，优树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

剩下的就看金如何判断。

（就算照拉普拉斯的计策走，最后所有人还是会被杀掉吧。抱歉，要让你们配合我的计画。）

优树在心里向伙伴们道歉。

看是要全赢，或是全军覆没。

优树很贪心。

若是要活著，那就大家一起活──这样的赌注风险实在太高。

不过，优树赌赢了。

「你们叫中庸小丑帮是吗？啊哈哈，你这个家伙真的很像小丑。将这场游戏的局势弄到一团乱，就跟鬼牌没两样。听起来还不错，这个提议挺有趣的。看在你胆子这么大的份上，这次就放你们一马。」

到最后还是不晓得金的目的是什么。

可以确定的是优树等人保住性命。

面对金的决定，莱茵和米萨莉没有异议。正如金所宣言，优树等人平安逃离现场。

＊

等金一行人离去，优树他们来到跟卡嘉丽等人约好会合的地方。

虽然觉得现在应该已经没事了，但大家都认为应该早点离开这里。

一看到卡嘉丽出现在会合地点，拉普拉斯就朝优树开口：

「你未免太扯哩吧，真让人不敢置信。居然对那个怪物魔王金画大饼……」

等拉普拉斯说完，蒂亚也接著说：

「而且我们还顺利逃脱。人家原本以为这次会完蛋。」

「呵呵呵。我从一开始就对老大有信心喔。」

你只是都没在用脑子吧──拉普拉斯对福特曼吐嘈这句，优树用眼角余光看著这一幕，看似疲惫地瘫坐在地上。

「我也逼不得已啊。这或许是唯一能让我们逃过一劫的方法。而且最后就像这样，那个方法成功了，我可不接受抱怨。」

比起在战斗中受的伤，精神上更加疲劳。因此优树似乎不想再继续争辩，他躺在地面上呈现大字型，将眼睛闭上。

卡嘉丽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拉普拉斯和蒂亚出面解释事情原委。

「你、你们跟金作战──！亏你们几个能平安无事回来……」

卡嘉丽惊讶地大叫。

她的语调转为傻眼要不了多久时间。

（啊，活著真是太好了。）

感受抚过脸颊的风，优树如此想著。

这时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刚才跟人打到一半突然听见谜样声音，那个究竟是什么？

（是我的另一个人格？这怎么可能，未免太扯了。不对，等等？虽然不觉得我体内藏有其他力量，但能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

优树想起最近得到的力量。

那就是独有技「贪婪者」──如果是这个技能，当自己的欲望愈来愈大，它也会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跟金对战的时候，优树出的每一个招式都伤不了他。当然也包含最强的大罪系技能「贪婪者」。

（这个「贪婪者」也是个谜，技能与魔法总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金用魔法突破我的「能力封杀」，必须参透其中的道理……）

优树对自己有十足的自信，所以被金轻轻松松攻破让他大受打击。可是他不会因此放弃。

既然已经像这样平安无事存活下来，他必须思考接下来的对策。很快就能切换重点，这才是优树最厉害的地方。

他曾自负自己获得超越魔王的力量，是天底下最强的人。

不，就算不是最强的，只要多加研究并拟定对策，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对手都能打赢。

有这样的力量当靠山，再加上卡嘉丽和拉普拉斯等人的协助，他成功构筑一股强大的势力。

一切都进展顺利。

可是最近却接二连三失败。

除此之外，这次跟金交手让优树的自信心彻底粉碎。

话虽如此，那已经算是侥幸了。

──事情开始变得非常有趣了。游戏这种东西，果然难度愈高愈好玩──

就是这样，优树并没有因此遭受挫折。

而且他更进一步思考。

话说金的能力，就算用优树的「创造者」也难以判读。

独有技「创造者」很特殊，甚至能够创造技能，就算对方用的是独有技也能立即解读。

虽然前提是对方必须使用那些技能，但是优树相信任何人都无法在这项能力下有所隐瞒。

可是它对金却起不了作用。

这表示对方的能力在独有技之上。

优树渴望力量。

想要更强的力量，能够战胜金的力量。

在他内心深处，欲望的火焰正熊熊燃烧。

（这么说来，我的「贪婪者」也有机会进化。我比任何人都要来得贪婪。若是对它灌注那些欲望──）

想到这边，优树就兴奋到浑身发抖。

他开始思考。

败给金让他想到这个世界有多少不公平。

他要与之对抗，赢得胜利。这正是优树的愿望。

闭上眼睛，他跟自己内心的声音面对面。

前往内心深处，来到更深的地方，去到位于深渊的尽头。

优树专心注意各个角落。

《想要跟我联手了吗？》

──不，并没有呢。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要找你办点事情。

《有事找我？》

──没错。我想接收你的力量。

《别开玩笑了。》

──没有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喔。

《在说什么傻话──》

──抱歉，你太碍事。

《──！》

紧接著下一秒，就像要涵盖心里的每个角落，优树在脑里勾勒那个愿望。

渴望实现他真正的野心，成就那个霸业。

不受任何人左右，将强韧的意志当成武器。

优树在挑战自我。

在那之后──「世界之声」响起──

《确认完毕。条件满足。独有技「贪婪者」进化成究极技能「贪婪之王格利特」。》

这时优树睁开眼睛，露出傲慢的笑容。

「我会好好利用你的力量。」

接著他喃喃自语，声音小到没有任何人听见。

这天，就在这一刻、在这个地方。

最邪恶的魔人诞生了。

第十二卷 序章 小丑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