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9章 志木同学的忏悔

<p>2点前的这段时间，我都忙著帮体育服与武器行使必要的附魔。</p>

<p>这下子，我的MP全空了，接下来大概得花上100分钟才能让MP全数回复。</p>

<p>「等你的MP一回复，我们也该出战了。」</p>

<p>志木同学果断地宣布。在我结束全部附魔的时候，她进到了位于3楼的个人房。</p>

<p>我坐在床上，志木同学坐在这间房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与我面对面而坐。</p>

<p>「说是这么说，其实主要负责战斗的还是阿和同学你们4个人啦。」</p>

<p>「毕竟现在将经验值集中给我们会比较好吧。」</p>

<p>志木同学的计划很单纯，就是以某种魔法为基础，由我们4人进攻总校舍。</p>

<p>「半兽人不是分散在总校舍的各间教室里吗？我觉得只要使用《寂静空间》从窗户入侵，然后再各个击破就行了。」</p>

<p>《寂静空间》是风魔法等级2的技能。观阿在先前那场战斗的最后提升了风魔法的等级，习得了这项魔法。</p>

<p>这个魔法可以张开类似结界的东西阻隔声音传达，能够施展在人物或是物体上。被施加魔法的对象就算移动，空间也会跟著移动。范围是以对象为中心、半径3公尺左右的圆。在风魔法等级2的时候，持续时间是2到3分钟。</p>

<p>只要让队伍成员全部进入这个空间内，便能不发出半点脚步声地移动和动作。在空间内进行战斗，也能消除战斗的声音。即使我们踏进教室内并歼灭了半兽人，隔壁教室也完全不会察觉到——只要有了这个魔法，连这种惊人的花招都有可能实现。</p>

<p>当然，这是在事情进行顺利才能得到的结果。我一点也不认为我们能随时处在理想状态下战斗。</p>

<p>即便如此，若是现在的亚理栖和珠树……</p>

<p>「只有1只菁英半兽人的话，应该已经有办法应付了吧？」</p>

<p>「这个嘛，如果能在不被敌人发现的状态下进行打斗，我觉得大概可行。」</p>

<p>根据亚理栖与珠树的回报，武器技能升到等级4之后，她们已能跟菁英半兽人平分秋色，甚至占有优势了。</p>

<p>虽然这当中有一部分也要归功于我的辅助魔法效果，但按照两人如今的实力，也不需要太过畏惧菁英半兽人了。</p>

<p>「问题在于，还要打倒多少半兽人，亚理栖和珠树的武器技能等级才能升上6。」</p>

<p>我稍微计算了一下。先前的战斗中，珠树和观阿升级后，为了让女生宿舍组的个人等级升到1而不断奔走。所以在她们升级后，我们应该没有打倒半只半兽人。</p>

<p>等一下再询问详细情形，不过先以这样为前提进行计算吧。跟以前一样，1只半兽人的经验值是60，呃……</p>

<p>嗯，珠树的经验值还处于等级7一开始的状态，也就是1680点。亚理栖要再加900点，所以是2580点的等级8。</p>

<p>珠树的技能点数还剩3点，亚理栖则是O。这样的话，为了让武器技能的等级再升上2等……</p>

<p>珠树的个人等级提升到11，剑术技能就能上升至等级6。要升到11等需要3960点经验值，也就是说还差2280点，必须再打倒152只半兽人小卒。</p>

<p>亚理栖的话，不升到14等，枪术技能就无法升到等级6。而要升到14等，需要6300点经验值，目前还差3720点，得再打倒248只半兽人小卒。</p>

<p>「这样就算将国中部里的所有半兽人和菁英半兽人都杀掉，好像也不太够吧？」</p>

<p>我率直地说出感想。</p>

<p>「对啊，半兽人枯竭得很严重呢。」</p>

<p>志木同学装作在开玩笑的样子……就算期间多少能打倒几只菁英半兽人，但要讨伐100只以上的半兽人，还是相当吃紧。</p>

<p>「不过，至少得让珠树的技能等级升到6吧。否则跟将军半兽人战斗会很吃力。」</p>

<p>「一定要在今天打吗？」</p>

<p>「你觉得到了明天，那些女孩还能活著吗？」</p>

<p>我想起从女生宿舍救出来的那些女孩，直到亚理栖施展回复魔法前，她们的模样都非常凄惨。还要继续遭受半兽人的残酷虐待，熬过一晚……</p>

<p>嗯，不可能吧。今天大概已经是极限了。</p>

<p>「顺带一提，从我实际遭遇到的暴力程度来考量的话……」</p>

<p>「请你停止自虐。」</p>

<p>志木同学又讽刺地笑了。啊，真是的，这个人的自虐玩笑听起来真的很不舒服耶！</p>

<p>「另外，还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p>

<p>志木同学说到这里，神情转为严肃。对了，她刚才去问了从女生宿舍救出来的女孩子。</p>

<p>「有弄清楚什么事吗？」</p>

<p>「关于女生人数不足的原因，有部分半兽人似乎把女孩子带到别的地方去了。」</p>

<p>「从女生宿舍？」</p>

<p>「嗯，那些半兽人身穿紫色长袍、身材娇小，跟其他半兽人有点不同。虽然不晓得判断的标准是什么，但它们挑选了一些能搬走的女孩子。」</p>

<p>穿著紫色长袍的半兽人？这是怎么回事？它们会使用魔法吗？</p>

<p>为何要掳走女孩子？光在女生宿舍凌辱她们还不够的理由是什么？</p>

<p>不不不，等一下。我至今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不对，是因为这问题连思考的价值都没有，所以被我刻意无视了。</p>

<p>「话说回来．半兽人为什么要袭击我们？」</p>

<p>「这个嘛，比方说需要用来当作仪式的活祭品？」</p>

<p>听到志木同学的推测，我恍然大悟。我们两人互看了一眼。</p>

<p>◆ ◆ ◆</p>

<p>「半兽人是从山的北边，也就是山顶的方向过来的吧。」</p>

<p>「好像是。这样的话，她们应该就是被带到那里去了吧。不过，也有可能被关在总校舍的某处。」</p>

<p>「为了确认这点，有必要潜入总校舍一趟呢。」</p>

<p>关于半兽人袭击学校的理由，我原本以为是因为这里有女人，所以半兽人才会跑来奸污她们。</p>

<p>毕竟那些家伙感觉很单纯，又是猪，而且实际上头脑也真的很笨，恐怕不适合团体行动。</p>

<p>我认定它们是一群直肠子的家伙，因此便没有注意到其他地方。</p>

<p>可是，假设有某种生物在率领半兽人，而它有事情要让半兽人去做。</p>

<p>将能利用的东西都用尽后，剩下的学生对它来说就没用了。所以——</p>

<p>「接下来就随便你们玩。」</p>

<p>「※不愧是奥兹大人，真是内行！」 （译注：这两句台词出自游戏《皇家骑士团2》，暗黑骑士奥兹与其下属讨论如何处置一名女性角色的一幕。）</p>

<p>想必半兽人应该进行了一段如上的对话吧。话说奥兹是谁啊！</p>

<p>「是说，阿和同学。我想了想后，总觉得那些半兽人之前所待的地方，一定有将军半兽人，或是地位比它高的对手在，所以……」</p>

<p>「所以，我们得趁现在蓄积能够对抗那些家伙的力量，对吧？」</p>

<p>志木同学点点头。</p>

<p>「我不认为总校舍的半兽人就是主力部队。根据阿和同学的侦查，高中部和国中部有著数量差不多的半兽人部队，因此我推测主力部队还在森林深处的可能性很高。」</p>

<p>「我们该在今天之内攻到那里去吗？」</p>

<p>「大概没办法吧。」</p>

<p>嗯，我也觉得没办法。但我赞成尽量除去半兽人，尽可能地提升我方战力的方针。而且，我也举双手赞成去救出被囚禁在总校舍的女孩子。至于原因嘛……</p>

<p>「让我来猜猜你在想什么吧？」</p>

<p>志木同学如我所料地露出了坏心眼的笑容。</p>

<p>「要跟高中部对立，棋子当然是愈多愈好啰。」</p><p>「没错，我想把我们救出的人当作棋子，利用他们去跟高中部对抗。你的意见是？」</p>

<p>「非常赞成。至少光听你的说词，我就觉得自己跟佐宗同学率领的党羽合不来。他不是将学生当作盾牌了吗？这跟模仿督战队的菁英半兽人又有什么差别。」</p>

<p>「那毕竟只是我看到的印象，何况我也有可能因为憎恨阿芝而说谎啊。」</p>

<p>「从你刚才的样子来看，我不认为你在说谎。你又不是什么名演员，演技不可能纯熟到将恐惧演得如此逼真。」</p>

<p>少啰嗦，别多管闲事啦。志木同学露出微笑。</p>

<p>「最坏的情况，就是要铲除他和追随他的那一派吧。」</p>

<p>「你决定得还真快。」</p>

<p>「哎呀，这是我反覆思考过后的结论唷。」</p>

<p>哪有时间让你思考这么久啊？</p>

<p>「在我升上等级2的时候。」</p>

<p>啊，是吗？她在之前的战斗中独自应战，所以升到了等级2。她在那个时候，自己一个人深入思考了这些事吗？</p>

<p>换句话说，关于高中部的现状，她早就已经有了某种程度的预测？</p>

<p>「没有唷。我只是建构了几个可能的发展，在某种范围内变换局部要素，做了许多思考实验。」</p>

<p>原来如此，我完全不懂。不，动机是明白，但是我模仿不来。</p>

<p>「我觉得你是一到紧要关头反而更强的人，是那种可以在突发状况下做出最好选择的类型。我就不同了。我会深思熟虑，准备好各种选项，再依照情况从中选出最适宜作法，所以很不擅长临机应变。」</p>

<p>「我倒是看不出来。」</p>

<p>「那是因为我平常都隐藏得很好。可是昨天就不行了，突然遭遇半兽人这种虚幻的事物，我惊讶得脚步停止了，只能呆站在原地，完全动弹不得。」</p>

<p>志木同学如此说道，低下头来，有些犹豫地陷入了沉默。</p>

<p>稍微思考过后，她抬起头来，笔直地望著我。</p>

<p>「只有这样倒还好。阿和同学，你知道吗……我啊，那时候拉著朋友的衣服，害得她也无法逃跑。」</p>

<p>啊，原来是这样啊——我这么想著。看著志木同学哭丧著脸却又强颜欢笑，至今的疑惑总算迎刃而解了。</p>

<p>这是她一直没跟任何人告白的忏悔。因为自己自私的行为，导致朋友错过逃跑的时机，最后不幸丧命。</p>

<p>这个愚蠢行为造成的结果，就是她一个人幸存了下来。</p>

<p>所以她才会像个殉教者，独自承受著这份苦难。之所以数度自虐地提起被半兽人虐待的事，说不定也是她给自己的惩罚。</p>

<p>不让亚理栖替自己施展《心灵治疗》，大概也是想把自己的痛苦视为这项罪过的惩罚。</p>

<p>无聊——要这么嘲笑她是很简单的事。</p>

<p>可是我笑不出来。面对被过去的失败拖累，却还是边吐血边挣扎著要前进的人，我无法讥笑对方这样只是在自残。</p>

<p>因为这跟我昨天犯的错误一样。</p>

<p>在遇见菁英半兽人的那段期间，第一次救了志木同学后，我没向亚理栖坦白自己与她的关系，所以亚理栖才会为了保护志木同学而停下脚步。</p>

<p>我差点就失去了亚理栖。</p>

<p>所幸结果一切顺利，也多亏如此，我和志木同学才能像这样面对彼此。我赌赢了，而且得到的事物相当庞大。那是场值得冒险的豪赌。</p>

<p>但这一切都源自于我的错误，只是错误碰巧顺利地被弥补。因为清楚这点，我才无法嘲笑她。</p>

<p>要是当时失去了亚理栖，我还能振作起来吗？现在还能像这样笑著吗？</p>

<p>如果这个预想在未来成真，而碰上这种事的我还能笑得出来的话——</p>

<p>那么不管是使用时光机还是什么，总之我会用尽各种办法前去殴打这样的我。</p>

<p>那是个非常严重的错误，是无法容许的过失。</p>

<p>所以我不会讥笑志木同学。</p>

<p>即使如此，我也不会开口安慰她。她大概也不希望我这么做吧。</p>

<p>她只希望静静地被苛责，然后以此作为动力，为大家鞠躬尽瘁。</p>

<p>没错，无论动机为何，她最终还是帮上了我们的忙。没有她在，我们就无法继续之前那样的行动。</p>

<p>而且，最重要的是……</p>

<p>「所以，阿和同学——」</p>

<p>志木同学再次讽刺地笑了。</p>

<p>「我再说一次，给我更多的重担吧。给我重到能让我痛苦到打滚的沉重责任，我会承受给你看的。你所需要的一切，即使粉身碎骨，我也会准备好的。」</p>

<p>若是她的献身能够拯救我们大家，那么又有什么关系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