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三章 无可奈何

<p>“桥场先生，麻烦您检查了。”</p>

<p>是靠里3个位子的一名组员。</p>

<p>“嗯。已经发过来了吗？”</p>

<p>“是的。插画也上传了缩小版的png文件。”</p>

<p>我打开信息，看了看发来的图像。</p>

<p>画师发来的是角色设计的草图。作品的世界观是幻想世界与近未来要素的结合，这点在角色的着装和要素上也得到了反映。</p>

<p>“怎么样？”</p>

<p>“角色本身没有问题。不过，盔甲上上的白布太长了，在和其他角色放在一起时会遮挡住其他角色，这里要改短一点。还有，武器柄上空白的地方，加上角色所属骑士团的纹章。”</p>

<p>说完，我便发给了他纹章的psd文件。</p>

<p>“咦？我们还另外找人设计了这个吗？”</p>

<p>“嗯，为了减少画师的负担，我就把这个交给美术组负责了。”</p>

<p>“太好了！谢谢您！”</p>

<p>我关闭了聊天框，接着另一边也发来了委托。</p>

<p>“桥场先生，要求的三章背景已经发过来了。”</p>

<p>“知道了。我现在就看。”</p>

<p>“文件有点大我就直接发到共享文件了。您直接在里面打开吧。”</p>

<p>我从今天的文件夹里，打开了三个1.3G的图像。</p>

<p>虽然电脑是专供开发用的高配置计算机，打开全部图像还是要花点时间。</p>

<p>“趁这个时间先回个邮件吧……”</p>

<p>打开网络邮箱，我逐一打开并回复起未读的十几个邮件。</p>

<p>虽然很不起眼，却是个很费功夫的工作。</p>

<p>声优事务所发来的选人联络、广告部门发来的新闻检查、画师的诉苦和要求，还有新的推销和商谈。</p>

<p>当初还感觉有些无从下手，一个月后，我已经能迅速处理这些工作了。讽刺的是，过去我落魄时在美少女游戏公司的经验发挥了巨大作用。</p>

<p>虽然现在是做手游，但干的事情基本上是一样的。</p>

<p>“……”</p>

<p>输入着一如既往的内容，我突然停下了手。</p>

<p>“没什么……变化啊。”</p>

<p>从学习业务的角度来说，我这个月学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要记住很多东西，虽然辛苦，却也很有意义。</p>

<p>可是，只要记住之后，并只是枯燥的日常。尤其是现在的项目，基本上只要做好沟通，便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虽然也不能说非常轻松，但也不是什么辛苦的工作。</p>

<p>这样好吗？回到10年之前，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结果得到的便是安稳的工作和生活。虽然是关于创作的工作，却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p>

<p>我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A组，河濑川的队伍还是一如既往地繁忙。</p>

<p>可是，这与我们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作为社会人学到的第一条，便是隔部如隔山。这在不需要彼此交流的公司里尤其明显。</p>

<p>虽然我和河濑川之间还是有些交情，但我们的组员们彼此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也有很多组员担心我和河濑川组有过多牵扯。</p>

<p>“力所能及地去做吧 ……”</p>

<p>不能做多余的事。不然的话……只会给人添乱。</p>

<p>到时候麻烦的就是他们了。</p>

<p>◇</p>

<p>Attra Point有限公司有一个大会议室。</p>

<p>本来是一个能够容纳全部职工的会议室，结果因为意料之外地增员，现在只能容下不到 一半的员工了。</p>

<p>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会议室里配置了一套摄影机。在必要时可以通过局域网向全公司放送。</p>

<p>可是，虽然有器材，却缺少会使用的人，所以除了社长有时心血来潮搞的全体会议之外，基本就是对机器的浪费。</p>

<p>“哎，所以说，我们公司，要想实现下季度上市，就必要完成本季度目标。”</p>

<p>而今天正是会议的日子。</p>

<p>与会者是开发三课的成员，在会议室里参加会议的是负责人河濑川，其他诸公都是在电脑或电视前参与电视会议。</p>

<p>虽然说会议要求全员参加，只有在会议室满员的情况下才会观看直播。可是很少有人积极参加会议。一般都是由组长和副组长观看会议，然后再向组员们传达。</p>

<p>“所以，全体员工要团结一下，更加努力精进。”</p>

<p>虽然是社内会议，但毕竟是在全体员工面前露脸的机会，社长穿上了正装，还戴了眼镜，不过头发只是随意地绑在后面。</p>

<p>“我每次都像，社长真的不适合正装啊。”</p>

<p>在我的旁边，同组的岸田点评起了社长的穿着。</p>

<p>“社长戴眼镜吗？”</p>

<p>不习惯社长的穿着，我向他询问。</p>

<p>“好像是已经有老花眼了。虽然他一直瞒着。”</p>

<p>比我想的还要可怜的回答。</p>

<p>“所以，开发三课A组正在制作的MysticClockwork的成功便是其中的关键。”</p>

<p>在社长热情喊出游戏名字的瞬间，开发室的一角传来长长的叹息，有的关闭直播开始了工作，有的离席去了洗手间或者吸烟区。正是A组所在的方位。</p>

<p>“真可怜。A组的家伙，好像至今都没能回家。”</p>

<p>岸田悲哀地说。</p>

<p>“A组的情况这么糟吗？”</p>

<p>我问了一句。</p>

<p>“您看一下电脑。”</p>

<p>我看向屏幕，岸田给我传了一个文件。</p>

<p>我打开文件，不禁发出了声音：</p>

<p>“哎……”</p>

<p>我们公司公用的管理表上，顺利进行用蓝色标记，延迟用黄色，保留、停止则是红色。</p>

<p>可是，眼前的管理表上，除了一两处蓝色之外，基本上全是黄色，甚至还有几处红色。</p>

<p>怎么想都不像是下个月就要发布的游戏的进度表。</p>

<p>“您怎么想？”</p>

<p>“就算画师能够赶上工期，时间还是很紧……就算增加外包，多线并行，也会很勉强。”</p>

<p>听完，岸田叹了口气。</p>

<p>“是啊。而且好像已经不能增加外包了。”</p>

<p>“为什么？只有这一条路了吧。”</p>

<p>“这个企划的一大卖点就是使用本社开发的引擎，由于社长的坚持，没法使用外包。”</p>

<p>Mystic Clockwork原本是一个大牌游戏厂商的IP。而公司的手游化作品则是继承了原本世界观和角色的完全新作。</p>

<p>在与多家公司的竞争中，Attra Point越过大牌厂商，赢得了开发权，游戏在企划发布之初便引发了热议。</p>

<p>“自研引擎……为什么非要在这个项目上实验啊？”</p>

<p>使用外包在如今的手游公司中是一件十分自然的事。B组的实装部分便是承包给了别家公司。</p>

<p>当然，公司也有可以自主制作的人才。可是，多少团队都是以外包引擎为前提，要是突然使用本社自研引擎的话肯定会产生许多问题。</p>

<p>再加上，除制作外，本作还有许多检查、调整的细致工作，这必然要担负十分巨大的风险。</p>

<p>“是啊，到底为什么呢？因为这件事，A组那伙人都快要疯了。”</p>

<p>岸田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p>

<p>副显示器上，社长的演讲还在继续。叫嚣着上市会给公司带来的好处，甚至还画起了下次员工旅行要去南国岛屿或是佛罗里达的大饼。</p>

<p>“岸田，过来一下。”</p>

<p>我把岸田叫到自己的座位，对他附耳叮嘱起来。</p><p>◇</p>

<p>全体会议终于结束了。由于B组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络事项，简单确认一下便直接解散了。</p>

<p>A组都不在座位上。大概是聚在会议室里商量吧。肯定不是什么乐观的话题，想想就有些同情他们。</p>

<p>“桥场先生……”</p>

<p>突然，我身后传来一阵地底的哀鸣。</p>

<p>“哇！啊，是森下小姐啊。什么事？会议结束了？”</p>

<p>森下小姐看上去很不寻常，她抬眸看向我说：</p>

<p>“我有些事，就先离开了。那个，桥场先生……”</p>

<p>她一下子靠了上来。</p>

<p>“……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p>

<p>“哈？”</p>

<p>太突然了。发生了什么事吗？</p>

<p>“想要的东西。好吃的料理啊，书啊，色情手办啊……啊，桥场先生已经结婚了，所以我需要手办啊。哎，总之……”</p>

<p>“……就是您想要的东西。”</p>

<p>“哈……”</p>

<p>我大概知道她想说什么了。</p>

<p>既不是生日，也不是什么纪念日，却还是想要送人东西，肯定是有事相求吧。</p>

<p>她肯定是感觉很过意不去吧，我也知道，她想求我什么事。</p>

<p>所以为了让她冷静下来，我尽量温柔地说：</p>

<p>“如果是为了求我办事的话，什么都不要哦。所以，你有什么事？”</p>

<p>“呜……谢谢您……”</p>

<p>最终，森下小姐泫然欲泣地向我低下了头。</p>

<p>◇</p>

<p>“哎，彩花画不出来？”</p>

<p>在地铁里，我不禁喊出了声。</p>

<p>“啊，不行哦，桥场先生！要是被别的公司听到就完了。”</p>

<p>“对，对不起。”</p>

<p>彩花可是业内无人不知的大牌画师。要是大意说出去的话，肯定会谣言四起吧 。</p>

<p>“……不久前我收到了邮件。再耗下去的话时间就来不及了。”</p>

<p>“嗯……这样啊……”</p>

<p>我仰天长叹。</p>

<p>绘画是一项纤细而又残酷的工作。而且很容易受画师个人心情影响。</p>

<p>前几天的拜访中，她确实有了一些干劲。不过也不是马上就能开始绘画的状态。</p>

<p>所以森下小姐才会定期和她联系……</p>

<p>“老师绝不是偷懒。所以我也不好说什么。”</p>

<p>问了问其他的委托方，他们似乎也没有收到彩花的原稿。她是室内派，所以也没有出去游玩或者旅行，可是也没有沉迷游戏的迹象。</p>

<p>虽然每天都努力面对画板，可还是什么都没能画出来。</p>

<p>这时最痛苦的便是她本人，所以我们也没法说什么重话。</p>

<p>“所以，我觉得要是让桥场先生和她谈一谈的话，或许会好一些。”</p>

<p>这确实是个沉重的使命，森下小姐肯定也是束手无策了吧。所以我接受了她的请托。</p>

<p>“我想你也知道，我没法保证会有效果。”</p>

<p>“嗯，这是自然。比起能不能画画，我现在更担心老师的情况。”</p>

<p>“啊……是啊。”</p>

<p>虽然有些毛手毛脚的，但是由她负责彩花真是太好了。</p>

<p>◇</p>

<p>“好奇怪啊，老师还没有回我。”</p>

<p>到达公寓时，森下小姐确认了一下彩花的邮件。</p>

<p>虽然在告诉她今天要来拜访时马上同意了，可是至今彩花也没有回复具体时间。</p>

<p>“怎么办……”</p>

<p>“总之先问问吧。要是还没做好准备的话我们就去消磨一下时间好了。”</p>

<p>我们进入公寓门口，按响了门铃。</p>

<p>“那个……”</p>

<p>我刚要说出自己的名字。</p>

<p>“来啦，现在就开门！”</p>

<p>传来彩花的声音，公寓大门一下子就开了。</p>

<p>“不愧是桥场先生，老师马上就开门了！”</p>

<p>“不，快的有些离谱吧……”</p>

<p>开门速度太快，让我不禁怀疑了起来。</p>

<p>“你想多了啦，老师听起来也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好了，我们快上去吧！”</p>

<p>跟着兴奋的森下小姐，我歪歪头，走进了公寓。</p>

<p>按响门铃后，啪啪啪一阵脚步声，她马上就出来开门了。</p>

<p>“辛苦啦！”</p>

<p>然后下个瞬间。</p>

<p>“哎哎哎，桥场先生！？为，为什么！？”</p>

<p>“你辛苦啦……哎，哇！”</p>

<p>我们三个人都惊呼了起来。</p>

<p>“老，老师……这身装扮是……”</p>

<p>森下小姐吃惊地询问。</p>

<p>全身上下，黑白两色的服装。</p>

<p>颈部还戴着一条链子。</p>

<p>和上次的印象截然不同，煞白的脸、鲜红的口红。</p>

<p>画师——御法彩花变成了一副奇怪的模样。</p>

<p>“这真是……漂亮的……”</p>

<p>我诚实的诉说感想。</p>

<p>“哥特……萝莉……”</p>

<p>森下小姐的低吟声，就像是死亡宣告似的。</p>

<p>“不是快递啊……”</p>

<p>看上去很尴尬的LO娘御法彩花就以这身惊世骇俗的装扮迎接了我们。</p>

<p>“怎么说呢……十分抱歉。”</p>

<p>我向彩花低下了头，穿着这么一身衣服，有客人来的话肯定会吓一跳吧。</p>

<p>彩花正要给我们回信的时候，正好快递打来了电话，她就忘记了回复。</p>

<p>因为是很熟悉的快递员了，所以她就直接穿着COS服等着对方。这时正好门铃响了，所以她就毫不犹豫地开门了。</p>

<p>结果，就变成刚才那样了。</p>

<p>我们相对无言地进入了室内，很上次一样，面对面坐在了待客用的沙发上。虽然眼前的女子已经大变了模样。</p>

<p>“我在外面不会穿成这样，只有在家里才会这样哦。”</p>

<p>听她说，cosplay是从以前便一直有的兴趣。</p>

<p>“哈，哈……”</p>

<p>眼前是一名完美的LO娘。</p>

<p>明明是和之前一样的场景，但显然氛围已经大不相同了。</p>

<p>“不过，很适合你哦，真的。”</p>

<p>这不是奉承，发自肺腑。</p>

<p>原本便是美人的她，在化了一个比较浓的妆后，看上去更加漂亮。高挑的个头和纤细的双腿也很适合身上的短裙。要是这样外出的话，肯定会成为闪光灯的焦点吧。</p>

<p>“谢谢，感觉有些害羞。”</p>

<p>彩花呼了一口气。</p>

<p>“就是那个，想转换一下心情……怎么都静不下来。”</p>

<p>与其在画板前冥思苦想，这样心情反而会更好一些吧。</p>

<p>之前还担心她会面无表情地不发一言，现在看来彩花还有精神，真是太好了。只是稍微有些出乎意料。</p>

<p>“是要说角色设计的事，对吧？”</p>

<p>森下小姐顿了一下，回答说：</p>

<p>“是的……”</p>

<p>或许是早就预料到会这样吧，彩花并没有表现出慌乱，默默低下了头。</p>

<p>“对不起。就像我邮件里说的那样。虽然我一直在努力寻找，可还是……没找到。”</p>

<p>她真是个认真的人啊。</p>

<p>为了提升自己的干劲，不断进行新的尝试，甚至还会进行cosplay。虽然在别人看来稀奇古怪，可她肯定是好好思考过的吧。</p>

<p>不过，她这次的想法好像并没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刺激。</p>

<p>“是指的您想画的东西……</p><p>是吗？”</p>

<p>彩花点了点头。</p>

<p>“嗯……是的。”</p>

<p>看上去意志十分坚定，她静静回答。</p>

<p>“我们上次来的时候，您画了画是吧？”</p>

<p>“嗯，对……”</p>

<p>“要是再看一下那时给您刺激的画……会不会带来什么触动呢？”</p>

<p>上次来时，她正在画一幅画。</p>

<p>是成为她开始绘画的契机的那个人对的风格。她是觉得，要是回到初心，就能有什么发现吧。</p>

<p>或许，问题的答案就在那里。可是，如果她不说那是什么画的话，我们也无可奈何。</p>

<p>“对不起，桥场先生。”</p>

<p>不知为何，她向我道歉了。</p>

<p>“啊，当然，我也觉得很对不起森下小姐。我会继续努力的……”</p>

<p>她又慌忙补充说。她刚才为何要向我道歉呢？</p>

<p>之后我们又聊了很久，可还是没有找到让彩花恢复动力的方法。</p>

<p>坐在返程的电车上，我们相顾无言。</p>

<p>过了两站地后，森下小姐终于开口了：</p>

<p>“之前，老师经常说。”</p>

<p>森下小姐入社后便开始负责彩花了。为了让彩花接受委托，她也努力去理解彩花，并努力获得彩花的信赖吧。</p>

<p>所以，她经常和彩花聊天。渐渐两人变得亲近起来，也会谈起创作的话题。</p>

<p>“有时候会感觉什么东西都画不出来。但在这种时候，只要抓出什么东西，之后的工作便会难以置信般顺利起来。”</p>

<p>她看着彩花过去的资料。最初是绘画现有角色的插画。无论哪张画，都是不失个性、充满魅力的作品。</p>

<p>“虽然时间很紧急，但我还是想要由老师负责。”</p>

<p>森下小姐看着彩花的画，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憧憬之情。</p>

<p>“要是我能帮上忙就好了……真不好意思。”</p>

<p>“没有这回事！多亏了桥场先生，我才能和老师联系上，已经帮了大忙了。”</p>

<p>她这么说，也说明情况已经严峻到无以复加了吧。</p>

<p>要是能抓住什么契机的话……</p>

<p>◇</p>

<p>最终，开发组得出结论，御法彩花赶不上游戏的日程。</p>

<p>这一眼中影响游戏销路的负面要素，让河濑川头痛不已。</p>

<p>可是，这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最后大家只能努力把游戏本身做得尽量好一些……</p>

<p>“这样的话，就很紧张了啊……”</p>

<p>看了看她们的管理表，在那之后也没有什么大的改善。</p>

<p>老实说，看上去情况反而变得更糟了。</p>

<p>“和河濑川谈谈好了。”</p>

<p>我拒绝了组员们的邀请，前往那个地方。</p>

<p>开发三课最深处、唯一拥有玻璃墙的房间。我敲了敲门。</p>

<p>“请进。”</p>

<p>声音一如既往，我打开了门。</p>

<p>“桥场，怎么了？”</p>

<p>“河濑川，午饭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p>

<p>我向她示意了一下我手里的便当盒。</p>

<p>“你想干什么……”</p>

<p>河濑川怀疑地看着我。</p>

<p>“没事啦。大学的时候我们不是经常一起喝茶吗？”</p>

<p>“是啊。我还记得你经常拜托我一些奇怪的事。”</p>

<p>这个地方还是和以前一样啊……</p>

<p>“好吧。我也没理由拒绝。稍微等我一下。”</p>

<p>总之，把她成功约出来了。</p>

<p>离公司稍远一点，有一个中等规模的公园。公园里有一个五人足球场，午休时候也有人在热衷地踢球。附近的椅子正好空着，我们就坐在了那里。</p>

<p>“咦，这是你自己做的吗？”</p>

<p>河濑川打开的，并不是便利店便当，而是手制便当。</p>

<p>“你什么意思，好像是很惊讶我会做饭似的。”</p>

<p>“我没这个意思啦。就是，你不是很忙吗？”</p>

<p>“不是你说的吗？因为你是便当，而我不是，所以中午不好邀请我？”</p>

<p>“嗯，我说过。”</p>

<p>“所以我就稍微努力了一下！为了方便你约我，我已经自己做了一个月的饭了，可是你却完全没来找我！”</p>

<p>看来我完美地踩雷了。</p>

<p>我过去也是经常惹她生气。每到这种时候，她都会气哼哼地教训我。</p>

<p>“……为什么要笑啊？”</p>

<p>……糟了。因为太怀念了，不小心笑出来了。</p>

<p>“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还和以前一样。”</p>

<p>和以前一样，我坦诚地回答。</p>

<p>虽然实际上已经过了十年，可对我来说，还只是一个月前的事情。那时她也经常这个样子。</p>

<p>你来我往，我也在其中乐此不疲。在这个大不相同的世界中，看到一如既往的她，我感到有些开心。</p>

<p>“对不起，这么晚才来邀请你。话说回来，你做得还真精细啊……”</p>

<p>小小的便当盒中，有肉松、樱田麸、用鸡蛋做的三色饭、筑前煮、豆腐肉排、肉丸，还有水菜沙拉，搭配得十分好看。</p>

<p>“我倒是没有特意去做。只是做了些营养均衡又不费事的菜式，然后就变成这样了。”</p>

<p>果然是河濑川的风格啊。</p>

<p>“那、那个……桥场你，还喜欢肉丸吗？”</p>

<p>突然，河濑川这样问道。</p>

<p>“哎？”</p>

<p>“就、就是那个！大学的时候大家不是一起去赏花吗！当时你吃了很多我做的那个……”</p>

<p>完了！我完全没有印象。是我不记得了，还是说是之后发生的事呢？</p>

<p>“嗯、嗯，我喜欢哦，现在也还是经常吃。”</p>

<p>反正是我喜欢的东西没错，我这样回答。</p>

<p>“那……你想吃的话我的就给你好了。”</p>

<p>“哦哦，谢谢你。”</p>

<p>便当盒里有两个大大的肉丸，我夹走了其中的一个。</p>

<p>不过，河濑川竟然还记得这种事啊。以前她的记忆力就很好，看来现在依然不差。</p>

<p>“志贵的料理变得拿手了啊。”</p>

<p>河濑川看了眼我的便当。</p>

<p>“嗯，是啊。”</p>

<p>“一开始的时候还经常拿失败便当来公司。你还一脸幸福地吃着烤焦的汉堡。”</p>

<p>感觉好羞耻……这不是秀恩爱吗？</p>

<p>“先吃饭吧。我开动了。”</p>

<p>“好，我开动了……”</p>

<p>认真地合起双掌，我们吃起了便当。</p>

<p>“你叫我出来想要说什么？”</p>

<p>饭吃了一半，河濑川问我。</p>

<p>“之前不是让你找我商量吗，就是那件事。”</p>

<p>“项目的事啊 ……”</p>

<p>看过进程管理表的事情需要保密，我只是问了问她会议还有御法彩花的事等外部事项。</p>

<p>一番交谈过后，河濑川叹了口气：</p>

<p>“说实话……很困难。你说的没错。”</p>

<p>“问题有多严重？”</p>

<p>河濑川靠在椅背上，舒展了一下腰身。</p>

<p>“真想现在马上逃到冲绳去。”</p>

<p>她的话听上去一点也不像是玩笑。</p>

<p>“那还，真是严重啊……”</p>

<p>河濑川一直都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是一个会逃避责任的人。</p>

<p>虽然只是玩笑话，但她既然产生了逃避的想法，那就说明问题已经严重到无从下手了吧。</p>

<p>“你已经知道我们项目的具体</p><p>情况了吧？”</p>

<p>“大概吧。是一个把其他公司的IP手游化的项目……对吧？”</p>

<p>“嗯，这就是项目最大的卖点……Succeed Soft的王牌IP。”</p>

<p>“哎！？那个Succeed Soft的作品竟然手游化了？”</p>

<p>河濑川看上去有些惊讶：</p>

<p>“你不知道吗？这还真是出人意料啊……”</p>

<p>“不、不，我当然知道了。”</p>

<p>我所说的“知道”，指的是我知道这个厂家的名字。至于这个项目的IP属于这家厂商，我当然是不知道的。</p>

<p>我不可能忘记。在原来的2016年的世界里，白银世代的3人聚集在一起，创造出那个梦之IP。而SucceedSoft，就是当时的制造商和发售商。</p>

<p>那时，这家公司是我遥不可及的存在。没想到我在回到过去又返回现代后，竟然和我间接扯上了关系，命运还真是难以捉摸啊。</p>

<p>不过，我对Mystic Clockwork没有任何印象。是2016年之后的作品吗？抑或是我改变了世界从而诞生的作品呢？</p>

<p>“不过，既然是大厂商的话，设定资料和角色设计都很完善，制作起来应该比较容易……”</p>

<p>我还没说完，河濑川便苦着脸递给我一份资料。</p>

<p>“这是？”</p>

<p>“那家大厂商寄来的要求书。是根据我们提交的素材做出的修改要求。”</p>

<p>我随便翻了翻，就明白河濑川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了。</p>

<p>本作中使用的原作角色的3D模型，对方便已经提出了十几次修改意见。修改意见十分具体，单单这样便已经十分困难了。另外，对方也不会马上进行检查，经常需要让这边等上一周的时间。</p>

<p>“没有约定后返工的次数吗？”</p>

<p>“要是那样就不会这么累了啊。我接手这个企划的时候，合同都已经签好了。”</p>

<p>这个企划并不是由河濑川提出的。当时是由社长和另一名总监负责，后来那人辞职，这份工作就落到了河濑川手里。</p>

<p>“接着，便是卡面立绘了。这个看上去也很难啊。”</p>

<p>资料上写着画师一览。</p>

<p>全都是我熟悉的有名画师。可是，人选上好像有着很强的偏向性 。</p>

<p>“这个人选是不是有些太偏了。”</p>

<p>“是啊，可这是那边的要求。”</p>

<p>我感觉自己要昏厥了。</p>

<p>一般在约这种商稿的时候，约稿方都要考虑许多要素。遵守时间的人，质量有保证的人……要根据需要的不同确定日程，然后才会进行约稿。</p>

<p>可是，像这样预先决定好人选，就很难确定时间，最严重的的情况下，所有委托都会发生延迟。那个管理表之所以红黄交加，原因就在这里了。</p>

<p>（虽然是我喜欢的公司，但看来一旦变成工作，就会发生种种问题啊。）</p>

<p>在原来的世界，我十分喜欢这家公司，一直梦想着能和这家公司合作。但是，一旦变成现实，就会产生许许多多的问题。</p>

<p>无穷无尽的检查，受限的人选。再加上陌生且问题频发的自制引擎。简直就像是为了胎死腹中而生的作品。</p>

<p>“由于是自制系统，一旦引擎出现问题，脚本也会产生影响。拿不到立绘，所以也只能先使用临时图像。演出迟迟无法决定，收到立绘之后往往需要重做。当然，文本也需要推翻重写。故而一直都停留在α版。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反面教材。”</p>

<p>河濑川露出了苦笑。</p>

<p>这份自嘲中，带着一丝自暴自弃的意味。</p>

<p>“河濑川。”</p>

<p>“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要不然就延迟发布，要不然就修改游戏，否则的话一定会出纰漏……对吧？”</p>

<p>河濑川也十分清楚现在的状况。</p>

<p>“但是不行。开始时签的合同就已经烂透了，之后的处理也不及时，现在已经回不去了。更何况，企划的最大亮点——御法彩花设计的主角的实装也已经推迟了，要是再延迟公布的话，企划就完了。”</p>

<p>她深深叹了口气。</p>

<p>“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p>

<p>河濑川看上去很失落。她一直都在努力弥补，却依然是这样一个结果。</p>

<p>可是，这一点都不像她。她应该会直到最后都拼尽全力才对。</p>

<p>“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就说吧。这样不像你哦，河濑川。”</p>

<p>河濑川只是无力地笑了。</p>

<p>“不像我，是吗？也只有你会这么说了。”</p>

<p>结果，她只是说了些不像她的话。</p>

<p>“好啦，没时间了，快吃吧。”</p>

<p>“嗯……”</p>

<p>我却完全尝不出便当的滋味。</p>

<p>◇</p>

<p>午休结束后，我直接去了社长室。</p>

<p>从御法彩花这件事来看，我应该还是比较受社长青睐的。说不定，这次他也会多少听一听我的建议。</p>

<p>河濑川看上去那么痛苦，我又怎么能丢下她不管呢？</p>

<p>我敲了敲门，听到社长的回复后，我打开门。</p>

<p>“打搅了。”</p>

<p>行了个礼，我进入室内。社长夸张地敞开了双臂。</p>

<p>“哦哦，是桥场君啊。啊，难道说是，是来通知我御法彩花设计出新角色了吗？”</p>

<p>“并不是……”</p>

<p>“什么啊，不是呀。”</p>

<p>社长一下子失望起来，垂下双手。</p>

<p>这人还真是好懂啊。</p>

<p>“不过，我有相关事情想要禀报，社长。”</p>

<p>“是什么？”</p>

<p>我直接进入了正题。</p>

<p>“可以推迟Mystic Clockwork的发布吗？”</p>

<p>我本以为他会十分震惊，社长只是看着我，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反应。</p>

<p>他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p>

<p>“……不行，我做不到。”</p>

<p>他冷静地说道，没有以往那种戏谑的味道。</p>

<p>“为什么？这样下去，游戏肯定会出现许多BUG和意想不到的问题的。”</p>

<p>从刚才河濑川的样子看，游戏的开发状况应该是非常不妙。要是按期公布的话，一定会遭遇惨败。</p>

<p>“要是出现问题的话修复就好了，所以游戏才会有维护。”</p>

<p>“但是，明知有问题的话应该事先解决掉吧。您怎么能对此视而不见呢？”</p>

<p>明知前方有陷阱，却还下令前进，这实在是过于愚蠢了。暂时停止前进，然后封闭陷阱或者架桥通过才是王道。</p>

<p>可是。</p>

<p>“你根本就不懂啊！”</p>

<p>社长大声否定道。</p>

<p>“你知道吗？我们公司现在可是关键时期。我们奋斗了五年，上市已经近在眼前；销售额也很稳定；会计也为我们做了担保。你想让我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吗！”</p>

<p>对方拿利润说事的话，我也就没法反驳了。</p>

<p>在美少女游戏公司的时候，我也很不幸地设计过经营。虽然只是临时接过跑路经理的职位。的确，经营者开问题的角度和开发者是不同的。</p>

<p>经营公司需要耗费金钱。尤其是软件开发公司，由于没有定期收入，在游戏完成之前只会出现赤字。这是一个必须要用巨大的收益来弥补连年累月赤字的风险行业。</p>

<p>所以游戏必须要卖出去。要是大卖的话，甚至可以一下子获得几年都用不完的开发资金。可是，长期开发之后的作品要是销路不畅的话，公司就</p><p>会走上绝路。</p>

<p>为了减少这份不安，公司必须要努力上市以筹集资金。所以，公布绝对不能推迟。我理解社长的心情，可是……</p>

<p>“可是，只是延迟三个月的话并不会对本期的销售额产生影响，我认为留下……”</p>

<p>“在这段时间里对方一定会推出新的限定活动吧。这样我们就会渐渐被公众遗忘。”</p>

<p>“这个……”</p>

<p>这是如此。如今的手游业界已经是一片红海。要是不注意的话，肯定会被对手领先的。不管怎么说，一味“等待”只会使自己陷入不利。</p>

<p>“开发人员一直说等等、等等。好作品确实需要时间。可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是机遇。要是抓不住的话，就会失去一切。而且，不推迟时间也能赢得市场的信赖。”</p>

<p>以往戏谑的味道已经不见了。这个将公司发展到如今规模的舵手，话语里充满了沉重。</p>

<p>我的抵抗失败了。</p>

<p>虽然不甘心，但我只是站在开发者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而已。虽然我能保证作品的质量，但对经营就是个门外汉。无论再说什么，也只会被社长驳倒。</p>

<p>“懂了吧？所以你就把精力放在自己的队伍和御法彩花身上就行了。这样才是为公司还有大家着想！”</p>

<p>社长起身，拍拍我的肩。</p>

<p>“好吗，我可是很信赖你的，要好好干哦！”</p>

<p>我无言地鞠了个躬，离开了社长室。我感到不甘，为自己无法拯救深陷泥潭的她，为自己的无能为力。</p>

<p>◇</p>

<p>我在新宿中途下了车。</p>

<p>到了三丁目，走进了那家我在美少女游戏公司时经常光顾的居酒屋。由于附近有一家历史悠久的寄亭，这里有很多业界的客人。</p>

<p>“欢迎光临！只有您一位吗？”</p>

<p>我点点头，到里面的位子坐下，点了一杯威士忌苏打和一份腌野泽菜。我含了一口酒。</p>

<p>碳酸在口中炸开，刺激的酒精沁人心脾。我的酒量并不好，才喝了半杯，视界就像软焦点照片似的，模糊了起来。</p>

<p>“我什么都……做不到啊。”</p>

<p>我没能帮上河濑川的忙。延期的请求被拒，我能做的，顶多就是发动桥场组的组员们去帮帮她罢了。</p>

<p>我也利用空闲时间帮他们进行检查和bug修正。</p>

<p>可是，虽然只看到了冰山一角，我也知道，这个游戏里的坑实在太多了，已经是无可救药了。</p>

<p>“菜来了，请用~腌野泽菜！”</p>

<p>岸田再三拜托我不要和A组扯上关系。没有一个组员想要看到自己的领导行差踏错吧。</p>

<p>表面上，这是一个万众瞩目的作品。可实际上，这是一个满目疮痍的项目。这才是河濑川所负责的项目的实体。</p>

<p>我虽然知道，却依然无可奈何。</p>

<p>“我还真是没用啊。”</p>

<p>我应该能做些什么。</p>

<p>我本想要做些什么。</p>

<p>可是，去掉时间和经验的优势，我也不过是积累了一点点人脉的信赖的小小管理职罢了。</p>

<p>没法拯救任何人，梦想也逐渐破裂。</p>

<p>然后在死尸上，构建自己的幸福家庭。</p>

<p>自以为还有选择，实际上无路可选。</p>

<p>这终究只是一个终章吧。</p>

<p>是一个已经确定了Happy End之后的故事。</p>

<p>玩家没有任何选择权，无法改变游戏的走向，只能不断点击着鼠标，眼睁睁看着日期不断变化。</p>

<p>在这个世界里，我什么都做不到吗？</p>

<p>“这样的……”</p>

<p>威士忌苏打的碳酸，刺得我喉咙好痛。</p>

<p>◇</p>

<p>2个月的时间转瞬过去。</p>

<p>Mystic Clockwork“平安”迎来了发布日。即使所有人员不眠不休地加班，bug和宕机依然层出不穷。但无论如何，游戏终于开始了运营。</p>

<p>当然，工作并没有结束。A组成员们依然加班加点地进行调整和维护，御法彩花的新角色也依然不见踪迹。</p>

<p>“妈妈，画一匹小马吧！”</p>

<p>真希拿着画笔和画本，坐在志贵的腿上撒娇。</p>

<p>“嗯，对不起哦。妈妈不会画画。”</p>

<p>志贵看上去很困扰。</p>

<p>“真希，来这边。爸爸给你画小马。”</p>

<p>“嗯。”</p>

<p>真希乖巧地跑了过来。</p>

<p>“抱歉哦，爸爸。”</p>

<p>“没关系啦。好了，真希，你想要什么样的小马呢？”</p>

<p>“嗯，斑马。”</p>

<p>真希指着绘本上的斑马，磨着我给她画。</p>

<p>“好，稍微等一下哦。”</p>

<p>我看着洁白的画纸，一下子停了下来。</p>

<p>过去，志贵不论是人物，还是别的什么画，都十分拿手。她并不局限于人物或是背景，无论画什么都乐在其中，而且也都十分出色。</p>

<p>（场景会自己浮现在脑海中，然后定格在一个瞬间，我就只是把脑海中的画面画出来而已。）</p>

<p>我想起了志贵说的话。她的画每张都有一种飘飘欲仙的跃动感。</p>

<p>可是，她已经不会再画画了。</p>

<p>哪怕是最爱的女祈求，她也没有执笔的打算。</p>

<p>“嗯，怎么样？”</p>

<p>除了有四条腿和黑白条纹外，看不出任何斑马的特征。</p>

<p>“爸爸，画得真差！”</p>

<p>和画本战斗了三十分钟，得到的是女儿残酷的评价。</p>

<p>“喂，这可是爸爸特意给你画的哦。”</p>

<p>志贵温柔地教育真希。</p>

<p>“真希要自己画！”</p>

<p>真希没有放在心上，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之中。</p>

<p>我和志贵一起叹了口气。</p>

<p>“爸爸，从刚才起手机就在闪哦。”</p>

<p>“啊，谢谢。是什么呢……”</p>

<p>听了志贵的话，我伸手拿起手机。</p>

<p>“应用更新了。”</p>

<p>Mystic Clockwork的更新通知。</p>

<p>开服后，游戏便进行了好几轮更新。这是预料之内的事，可是，问题比之前预想的要少。</p>

<p>河濑川也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吧。</p>

<p>“这就是你之前说的河濑川同学负责的游戏？”</p>

<p>“嗯，开服之后下下来玩了玩，更新有些太多了。”</p>

<p>“嗯……我也玩玩看好了。”</p>

<p>出乎我的预料，志贵是一个手游玩家。作为一个普通手游玩家，她的想法对我来说一个重要参考。</p>

<p>“可以试一试，质量还不错。”</p>

<p>“嗯，待会我下一个。”</p>

<p>更新完游戏，我锁上屏。</p>

<p>“今天晚饭要到外面吃吗？”</p>

<p>“哎，为什么突然想到外面吃了？”</p>

<p>志贵有些惊讶 ，看了看日历。</p>

<p>“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啦。只是一直都是让妈妈做饭，所以偶尔也……”</p>

<p>要是生活无法改变的话，我也只能尽量慰劳身边的人了。我要让未来改变的她，还有我们的孩子过上幸福的生活。愚笨的我也只能想到这样的补偿了。</p>

<p>“好高兴，那得好好想想要吃什么才行。”</p>

<p>“嗯，我们一小时后出门。”</p>

<p>这是。</p>

<p>“咦？电话……稍等一下。”</p>

<p>电话突然响了，我看了看来电。</p>

<p>“哎，森下小姐……”</p>

<p>知道的名字，这还是我第一下接到</p><p>她的电话。</p>

<p>“公司的同事？”</p>

<p>“嗯，但是她给我打电话还真是稀奇……”</p>

<p>毕竟一直都会在公司中碰面，没有什么打电话的必要。</p>

<p>另外，她隶属于河濑川组，和我也没有直接的业务往来。非要说的话，就是前几天御法彩花的事吧。</p>

<p>难道是彩花发生了什么吗？感觉不是什么好事。</p>

<p>“喂……”</p>

<p>我接通了电话。不久，那边传来了森下小姐的声音。</p>

<p>通话时间只有不到2分钟。内容十分简单明了。听完她的话，我打开手头的电脑确认了一下情况，挂断了电话。</p>

<p>“志贵，抱歉。”</p>

<p>拿着手机，我看向她。</p>

<p>“吃饭要等下次了。我得赶紧出去才行。”</p>

<p>◇</p>

<p>从明治神宫前站下车，我快步朝公司走去。路上，我已经大概了解了情况。</p>

<p>“卡池的出货率。传闻每个账号的出货率并不一致。”</p>

<p>我出门之后再次打通了电话。森下小姐的声音颤抖着。</p>

<p>“没听说会出现这种问题啊。传言不会是真的吧……”</p>

<p>“不，我们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p>

<p>首先，Mystic Clockwork就出现了非常多的bug。拜此所赐，网上出现了许多恶劣的谣言，甚至就连无中生有的，也有鼻子有眼地扩散开来。</p>

<p>“这次玩家们的出货状况不是很好。”</p>

<p>SSR出率很低，被玩家们讽刺说是上时代的游戏。再加上频发的bug，玩家们的不满也在慢慢增多。</p>

<p>不过只是这样，还算不上是致命伤。游戏运行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立绘、音乐等要素要堪称精良，部分恶劣用户的煽动是完全可以控制的。</p>

<p>然而，开服一周发展到今天，状况急转直下。</p>

<p>“您知道末之森裕太吗？”</p>

<p>这是肯定的，他是本作男主角的声优。虽然年轻却拥有大量人气，出场的活动基本都是一票难求。</p>

<p>“由于末之森先生连续出货，网上已经开始怀疑我们造假了。”</p>

<p>告发的玩家发推说运营暗中调整数据，操作用户SSR的出货率。这一下子点燃了玩家们的不满。</p>

<p>“不过，那是谣言吧？只要好好说明的话……”</p>

<p>“……关于这个，我们发现游戏出了重大事故。”</p>

<p>Mystic Clockwork的官推负责人，是一个寡言少语的认真家伙。</p>

<p>针对这次的谣言，他认真解释，提出证据，指出网上那些图像都是粗糙的P图。不过，他说了一句多余的话。</p>

<p>“游戏中存在大量恶劣用户，严重影响游戏运营……”</p>

<p>我忍不住想要抱头了。作为负责人，他肯定也积累了许多压力吧。可是，在这个解释+谢罪为主流的业界中，他竟然去指责早已陷入混乱的玩家群体，这是最大的NG。</p>

<p>理所当然，评论区化作了修罗场，“是恶劣用户还真是对不起啊”“这种游戏恶劣用户都玩不下去啦”“恶劣的运营才会吸引恶劣的玩家啊傻逼”……“恶劣”甚至上了热搜，引起了巨大骚动。游戏连忙进入时间不定的长期维护，公司也连忙召开紧急会议。</p>

<p>“社长把河濑川叫了过去要追究她的责任。河濑川小姐现在虽然还在顶着压力处理问题，但她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回家了。”</p>

<p>我用肩膀夹着手机，刷卡过了车站闸口。</p>

<p>“我会尽快过去的。对了，你给岸田去个电话。告诉他情况紧急。”</p>

<p>“我知道了。”</p>

<p>“我要上电车了，等我到了再说。”</p>

<p>挂掉电话，我上了电车。</p>

<p>从这件事来看，是由于不合适的对应造成的问题。只要拿出诚意，好好进行沟通的话，还是能再东山再起。</p>

<p>可是，我依然感到忐忑不安。华丽的外表下，项目的内在早已残破不堪。目前只出现这些bug，已经是项目组的大家不眠不休取得的最好结果了。</p>

<p>“千万不要出什么大事啊……”</p>

<p>越是不想发生的，往往就越容易发生。</p>

<p>带着这份预感，我搭乘周日的电车，摇摇晃晃朝原宿进发。</p>

<p>刚到公司，我就连忙前往三楼的开发区。进入电梯后，我听见身后的人说：“不好意思，麻烦您先去一下二楼。”</p>

<p>“啊，是森下小姐啊。”</p>

<p>正是刚才打电话给我的森下小姐。</p>

<p>“对不起，河濑川小姐说，有想要预先告诉您的事情。”</p>

<p>在二楼下了电梯，我走向会议室。</p>

<p>楼上传来层出不穷的电话铃声。大概是营业和支援科所在的四楼吧。</p>

<p>“这些，全都是投诉电话？”</p>

<p>“是的。支援科的大家都在努力应对，可是客人的话实在是过于严厉，刚才又有支援科的女孩子受不了离开了……”</p>

<p>匿名公示板上似乎还写了支援科以外的科室电话，其他科也不得不改为用手机进行联系。</p>

<p>“……糟糕了，不快点处理的话。”</p>

<p>森下小姐叹了口气：</p>

<p>“可是看社长的样子，很难立刻决定处理办法。”</p>

<p>“社长？”</p>

<p>“社长在开发室里大吼大叫……都吵起来了。”</p>

<p>我的头又疼起来了。</p>

<p>“所以河濑川小姐就说要想想办法，跑到二楼来了。”</p>

<p>“这样比较好吧。”</p>

<p>在全员混乱的情况下，需要有人能够进行冷静思考。</p>

<p>只有之前我进去过的会议室旁边的“巴里”，现在还亮着灯。</p>

<p>“这儿？”</p>

<p>“是的。”</p>

<p>我敲了敲开着的门，走了进去。</p>

<p>“啊……”</p>

<p>河濑川看向我。</p>

<p>“为什么？应该没有叫你才对吧，难道是社长？”</p>

<p>“不，是我自作主张。”</p>

<p>我隐瞒了森下小姐的事。</p>

<p>“大概情况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怎么样了？”</p>

<p>河濑川呵呵地笑了起来，疲惫不堪的笑容。</p>

<p>“知道？要是你说的是对应的问题的话，只要做出合适的谢罪就没事了……可那已经是明日黄花了。”</p>

<p>“……果然，问题要严重得多吧。”</p>

<p>不幸言中。</p>

<p>“严重问题，只是这样的话就好了。”</p>

<p>河濑川面前，是小山般的资料。</p>

<p>“你知道这是什么吗？”</p>

<p>“不清楚。是玩家的投诉吗？”</p>

<p>“要是那样的话，只要好好回复就可以了。”</p>

<p>她拿起最上面的那沓文件，给我看了看封面。</p>

<p>“游戏引擎问题报告书……”</p>

<p>我终于知道，问题已经严重到了何种程度。</p>

<p>“我给你说明一下。”</p>

<p>河濑川像是事不关己似的缓缓开口。</p>

<p>正像之前说的，本作所用的引擎乃是本公司自研。</p>

<p>游戏制作中的“程序”，大致可以分为系统构造等主体部分，以及演出等插入部分。其中系统中游戏引擎的制作十分困难，对技术要求很高。</p>

<p>所以，一直以来都会支付使用费使用他家的引擎。我之前所在的美少女游戏公司，就是使用的吉里吉里、NS等泛用引擎。</p>

<p>可是，他家引擎除了需要交纳费用外，也会限制演出等动作。所以对于公司而言，最理想的还是设计自己的引</p><p>擎。社长之所以会这么拘泥于自研引擎，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个。</p>

<p>本次，Attra Point做出了这个决定。可是，由于准备不足，并不适合用在他社的IP改编游戏上。</p>

<p>“都怪我。没想到引擎竟然会烂成这样。”</p>

<p>本次我们公司的程序员们制作的引擎，完全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p>

<p>本作的重点在于游戏演出。最大的亮点就是两三重叠加的华丽演出，但是，出最新机型外，一运行就会造成闪退，对手机的负担由于过重了。</p>

<p>“α版测试的时候没有发现吗？”</p>

<p>“实装时，没有进行这么深度的测试。当时只测试了一重特效，因为一切正常，当时就以为没有问题了……”</p>

<p>第一部主线目前只更新了4话，可在实装第5话时，公司发现了致命的运行错误。</p>

<p>到这个地步，程序员不得不秘密将引擎交给第三方企业进行测试，结果收到了小山般的问题报告。</p>

<p>“必须马上把资料交给程序员，和外部人员合作马上改装引擎才行。”</p>

<p>“没戏的。”</p>

<p>“为什么？”</p>

<p>“人跑了。在收到问题报告之后，就联系不上了。”</p>

<p>这……</p>

<p>眼前的是活地狱。面对不知对错的黑匣子，想要一直避免爆炸，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p>

<p>光是卡池出货率一事就已经十分严重了，又出现这个问题，就更是雪上加霜了。</p>

<p>“我们已经开始招聘程序员了，到了这步田地再想东山再起，已经是相当困难了。现在先只能试试看了，最好不要抱什么希望。”</p>

<p>河濑川闭上眼，叹了口气。</p>

<p>“现在也只能支撑着摇摇欲坠的主屋，全心全力地进行修修补补了。就算完全失去人气应该也能撑个一年左右，完全就是地狱啊。”</p>

<p>第一部的剧本似乎一共有15话。</p>

<p>所以，在接下来的11话中，河濑川他们还要继续与炸弹共舞。</p>

<p>“不，这也……太凄惨了吧。”</p>

<p>A组的成员们不眠不休地工作至今。</p>

<p>不仅不能获得回报，而且之后还要面临更加严酷的工作，精神肯定会支撑不住的。</p>

<p>“这也是无可奈何啊，到了这步田地……”</p>

<p>森下小姐痛苦地低下了头。</p>

<p>“好了，干活吧。这段时间里炎上也还在继续，得去开发室进行应急处置才行……”</p>

<p>河濑川勉强自己开朗地说道，想要缓和一下紧张的氛围。跟在她的身后，我们走出了会议室。</p>

<p>公司已经做出了决定。而且全部都是以此为基础在进行运作。事到如今已经别无他法。</p>

<p>时间也不充足，即便改变也起不到作用。</p>

<p>社长都那么说了，我又能如何呢？</p>

<p>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办法。</p>

<p>而且这也不是我的项目，我又能做什么呢？</p>

<p>已经无药可救了。</p>

<p>“……”</p>

<p>心脏跳动着。</p>

<p>双腿停止了。</p>

<p>“怎么了，桥场？”</p>

<p>河濑川回过头。</p>

<p>“桥场先生……？”</p>

<p>森下小姐也奇怪地看着我。</p>

<p>我低着头。</p>

<p>心脏跳得好快。</p>

<p>呼吸也渐渐凌乱了起来。</p>

<p>无能为力？</p>

<p>公司已经决定了？</p>

<p>就是这样运作的？</p>

<p>因为这样的事，就要把拼死努力了一年的大家推向地狱吗？</p>

<p>难道要我对此视而不见吗？</p>

<p>“这种事……”</p>

<p>获得第二次生命，走到今天，我还要重蹈之前的覆辙吗？</p>

<p>我要就这样不断逃避，无所事事地结束这个终章吗？</p>

<p>我要就这样溺死在虚假的幸福中吗？</p>

<p>“这种事……！”</p>

<p>我张开嘴。</p>

<p>可是，也就到此为止了。好像没有舌头似的，我没法发出声音，眼睛也不自觉地看向地面。</p>

<p>脑海中，浮现出那副寂寞的笑容。</p>

<p>他笑着说：“我一直都嫉妒你。”那句话，对于一名创作者而言，实在是过于悲哀了。</p>

<p>他拒绝了我的话语，转身离开，只留下寂寞的笑。</p>

<p>我要是出手的话，会不会变得和那时一样呢？</p>

<p>然后等着我的，将是无人的世界。</p>

<p>看到这样的现状，见识到那般的绝望，我还能继续出售吗？</p>

<p>不吸取当时的教训，我还要继续愚蠢地展现自己的能力吗？</p>

<p>事到如今，还没弄清自己的立场。</p>

<p>“……”</p>

<p>双脚被钉在原地，心脏也被刺穿。</p>

<p>我什么也说不出口。</p>

<p>我的行动只会给人带来不幸。</p>

<p>“桥场，走吧。”</p>

<p>“啊，嗯……嗯。”</p>

<p>我跟在河濑川的身后。</p>

<p>◇</p>

<p>乘电梯上到三楼，我们走进开发室。</p>

<p>毕竟是休息日，开发室里的人不是很多。可是，作为当事人的A组全员都在，看上去十分疲惫。</p>

<p>中间，有一个身穿花衬衫、双手叉腰、焦急地踱来踱去的 男人。</p>

<p>毋庸置疑，正是我们的社长。</p>

<p>“河濑川君！！你跑哪去了，快点把问题解决掉！”</p>

<p>社长一看见河濑川，就大声怒吼道。</p>

<p>她走上前去，冷静地对社长说：</p>

<p>“我刚才说了，要是不解决根本问题的话……！”</p>

<p>“我怎么可能去做那个推倒一切的事啊！”</p>

<p>社长看上去根本没有在听。</p>

<p>“桥场先生……”</p>

<p>森下小姐恳求地看着我。</p>

<p>可是，我已经不打算出手相助了。</p>

<p>“……对不起。”</p>

<p>避开她恳求的目光，我走到自己的座位上。</p>

<p>已经来到了这里，结果依旧是无能为力。</p>

<p>要是我出手的话，肯定会破坏一切的。</p>

<p>……这样的话，还是什么都不做为好吧。</p>

<p>“你听着，别做多余的事！这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p>

<p>社长怒吼着。我也这么觉得。</p>

<p>我所做的事全都是多余的。所以，大家才会放弃创作。因为我的原因，堕落成了凡人。</p>

<p>打开显示器，唤醒睡眠的电脑。</p>

<p>一旁的争论，也渐渐变得遥远起来。</p>

<p>渐渐地，声音都听不到了。我把自己与周围隔离了起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p>

<p>我闭着嘴巴，确认着新收到的邮件，机械地做出回复。承蒙您照顾了。十分感谢。真是出色的画。进展状况已知悉。敲击键盘的单调声音响起，我的壳也变得越来越厚。</p>

<p>我之前就该这么做的。要是我安心地我在那个灰暗的世界的话，就没有人会变得不幸了。</p>

<p>收到的邮件中，有一封之前委托的作曲家的回信。我无机质地打开回信。对方要我参考一下最近上传的歌曲。我戴上耳机，看着屏幕。</p>

<p>一成不变的华丽页面。五彩缤纷的标签、有名歌手和主播的活动通知。和当年我喜爱的页面没有任何变化。</p>

<p>打开个人列表，选择右上方的我的主页。Nicorepo里按日期顺序排列着新上传的视频，从里面找就好了吧。</p>

<p>眼前是Nicorepo。</p>

<p>我从上往下浏览着，</p><p>在看到第三个视频时，我不禁瞪大了眼睛。</p>

<p>“哎……”</p>

<p>难以置信。</p>

<p>我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p>

<p>看了一遍又一遍，那个是，</p>

<p>“<a href="/cdn-cgi/l/email-protection" class="__cf_email__" data-cfemail="7e303e303f">[email protected]</a>的……新投稿视频……”</p>

<p>前几天刚刚宣布退出的她的新视频。</p>

<p>我的手颤抖着，想要打开那个视频，却动不了。</p>

<p>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中充满了疑问。无数思绪闪过，心头一片混乱。想的事情太多，脑袋都变得奇怪了。</p>

<p>我害怕去听。想要关闭视频，取消关注，把一切都封闭起来。</p>

<p>可是……我的内心告诉我，绝不能这样做。</p>

<p>我咽了口唾沫，做了好几次深呼吸。</p>

<p>定了定心神，点击播放。</p>

<p>视频播放不久，黑漆漆的画面上浮现出“借口！”几个字。</p>

<p>“大家好，我是<a href="/cdn-cgi/l/email-protection" class="__cf_email__" data-cfemail="2c626c626d">[email protected]</a>~那个，首先，对不起！”</p>

<p>奈奈子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地笑了。</p>

<p>“哎呀，虽然我之前直播的时候说要放弃，结果还是恬不知耻地投稿了！而且还是原创歌曲，哇，我已经多久没投稿过原创歌曲了啊。”</p>

<p>奈奈子翻看着自己以前投稿的视频，是因为害羞吗，她一直笑着，追溯着自己的活动生涯。</p>

<p>翻到了最后。</p>

<p>“——以前我上大学的时候，”</p>

<p>“有个人对我说，去唱歌吧。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唱歌了。”</p>

<p>我愣住了。</p>

<p>她的话语，直刺我的内心。</p>

<p>“嗯，都是因为那个人。全部……都是因为那个人。”</p>

<p>我马上就知道了，“那个人”的身份。</p>

<p>我的干涉扰乱了每个人的人生。</p>

<p>“一开始，我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不过是接触了一些皮毛。从没认真想过要做些什么。”</p>

<p>奈奈子摇了摇头。</p>

<p>“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这样的我我取得不了任何成就，甚至连这个想法都没有。然后因为……那个人教会了我，所以我才能开口歌唱。”</p>

<p>她苦笑着，</p>

<p>“但是，在那之后我又放弃了努力。只是一味依赖他，自己什么都不做，那个人离开之后，就马上怠惰起来。把一切都怪罪到那个人头上，甚至干脆想要放弃。”</p>

<p>她目光炯炯地看着摄像头。</p>

<p>“可是，我绝不能——否定那个人的所作所为。”</p>

<p>她用力点了点头，</p>

<p>“所以我决定，再试着唱唱看。”</p>

<p>画面变了。</p>

<p>“好不容易找到认真去做的事，就这样放弃的话太可惜了！”</p>

<p>明亮的钢琴前奏响起，耳边响起她跃动的歌声。</p>

<p>我没法再看向画面。澎湃的心潮支配了我的全部视野。</p>

<p>好听、难听，她的歌声早已超脱于这个窠臼之上。</p>

<p>偶然间，我看见一条与我心灵相通弹幕，我呢喃道：</p>

<p>“真是愉快的歌声啊……”</p>

<p>我想起，在学园祭的舞台上，蹦蹦跳跳地唱着歌的她。</p>

<p>这首歌，与她之前上传的矫揉造作的歌完全不同。</p>

<p>这是热爱歌唱的歌手的心之声。</p>

<p>“谢谢你，奈奈子。”</p>

<p>视频结束，我低着头，向她致谢。</p>

<p>她自然不会就这样原谅我。我明白的。</p>

<p>可是，在这个罪孽深重的世界中，她给予了我一丝救赎。</p>

<p>那时的我，帮助她找到了打开理想之门的契机。而她，为此向我表达了感谢。</p>

<p>我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多余的。这便是证据。虽然这个世界的她并不是人气歌手<a href="/cdn-cgi/l/email-protection" class="__cf_email__" data-cfemail="97d9d7d9d6">[email protected]</a>，可她依然是那个热爱着歌唱的小暮奈奈子。</p>

<p>我曾经对奈奈子说过。</p>

<p>去找你真心想做的事吧。对她那说，那件事就是唱歌。</p>

<p>她找到了。相反，教训她的我，反而失掉了本心。</p>

<p>无所事事地，在后悔中度日。</p>

<p>“河濑川君！按我说的去做！”</p>

<p>听到社长的怒吼，我终于回过神来。眼睛看向A组的方向。</p>

<p>河濑川不甘地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攥住。周围的组员似乎都已经放弃了，发出疲惫的叹息。</p>

<p>他们已经失去了未来。不管再怎么努力，也只会沐浴在他人的詈骂之中。他们也找不到解脱的办法，只是勉强忍耐罢了。</p>

<p>他们连挣扎的权利都没有了。</p>

<p>我吸了口气。</p>

<p>然后殆尽的内心又再次燃烧了起来。</p>

<p>我扪心自问。</p>

<p>我要做的事，真的只是多管闲事吗？</p>

<p>那只是为自己的罪过所找的借口罢了。</p>

<p>看到眼前有人在痛苦中苦苦挣扎，我难道真的要视而不见吗？</p>

<p>“这种事……才不是……”</p>

<p>才不是无可奈何！</p>

<p>“我一定要，打破眼前的困境！！！”</p>

<p>我握住拳，大声喊道。</p>

<p>前所未有的巨大音量。</p>

<p>我吼叫着。</p>

<p>“桥，桥场先生……？”</p>

<p>开发室的大家疑惑地看向我。</p>

<p>只有河濑川露出了惊讶的神情。</p>

<p>紧张的气氛慢慢破裂。面对着无可奈何的坚壁，我下定了决心。</p>

<p>站起身，我走了过去。</p>

<p>“那么，就去做吧。”</p>

<p>这句话，是对他们说的，也是对我自己说的。</p>

<p>我相信，这便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理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