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五章 精灵契约者的少女

<p>“呵呵，古兰兹也老了呢。好像有好好长大，我很开心呢。”</p>

<p>“真是惭愧。”</p>

<p>按父亲大人说的到了沙龙后，父亲大人准备了茶接待琉米大人。来的途中也有想过，宅邸里的人似乎都陷入了沉睡一般，非常安静。</p>

<p>“来了啊，尤菲。”</p>

<p>“初次见面，你是古兰兹的女儿？”</p>

<p>我一坐上椅子，琉米大人就一副轻松的样子向我挥了挥手。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总之先轻轻行了一礼。</p>

<p>“……那个，父亲大人。”</p>

<p>“别担心，宅邸里的人都没有起来是琉米大人的所为。没有任何危险。这位大人虽然喜欢恶作剧，但没有恶意。”</p>

<p>“没错哦，好好相处吧？大小姐。”</p>

<p>琉米大人看着我，扑哧扑哧地笑着。被带有淡绿色的黄金眼瞳盯着，让我有种心脏被握住的感觉，使我捂住了胸口。</p>

<p>“呵呵……我很可怕？很可怕对吧。”</p>

<p>“琉米大人，请不要太捉弄我女儿了。”</p>

<p>“抱歉了哦？因为是清纯的少女，一不注意就。”</p>

<p>父亲大人静静地叹了口气，然后让我坐下。我照着说的坐下来后，父亲大人也坐了下来。</p>

<p>我坐在父亲大人旁边，琉米大人则在对面。琉米大人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看着我，总感觉静不下心来，肩膀不安地颤抖。</p>

<p>“我再次自我介绍吧，我是精灵契约者琉米。你的名字是？”</p>

<p>“……我的名字是尤菲莉亚·玛泽塔。”</p>

<p>“尤菲莉亚，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呢。”</p>

<p>琉米大人重复着我的名字，露出了笑容。名字被表扬了也无法率直接受是因为对琉米大人的恐惧感吗……？</p>

<p>“那么，今日到我们家有什么事呢？您从森林出来也很少见。”</p>

<p>“……森林？”</p>

<p>“我的住处是黑之森。之前，你和一个不可思议的少女一起跟龙战斗了吧？”</p>

<p>“您住在黑之森吗……？为什么要住在那种地方……”</p>

<p>说到黑之森，就是魔物横行的地方，而且由于其深度，未开拓的部分也很多。虽然是精灵资源的采集地，但并不是适合人住的地方……。</p>

<p>“就算你说为什么，因为没必要跟人见面啊。生活上也没有困难的地方，你的担心对于精灵契约者是没有必要的。那么，是说我来这里有什么事对吧？”</p>

<p>琉米大人喝下父亲大人泡的茶，吐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p>

<p>“是来确认的。没想到，居然能从古兰兹的女儿身上感到预兆，有种命运的感觉。”</p>

<p>“……确认？我吗？”</p>

<p>精灵契约者来确认我，这样的话让我露出了困惑的表情。</p>

<p>与王族同等，不对，在平常无法交流的意义上是比王族更加云端之上的存在，精灵契约者的她到底来确认我什么地方的……？</p>

<p>“……真是讽刺啊。”</p>

<p>琉米大人的话语让父亲大人不动如山的表情发生了些许改变。然后用手指揉了揉眼角，深深地叹了口气。</p>

<p>“……您想说的是尤菲莉亚是吗？琉米大人。”</p>

<p>“要说讽刺也是讽刺吧？没想到居然是古兰兹的女儿，我也很惊讶哦？我没想到龙会过来，更没想到还会有飞在天上挑战它的孩子，而且还在乘坐在后面的孩子身上看见了预兆。”</p>

<p>“……您看到那个战斗了吗？”</p>

<p>“虽然是远远看的。如果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我姑且还是会去帮忙的，有这样的约定呢。不过多亏了你们，没有我出场的机会了。”</p>

<p>琉米大人噗呲噗呲地笑着说道，打乱了我的步调。说实话，我实在是不擅长应付捉摸不透的人……。</p>

<p>“……那么是来确认我什么的啊？”</p>

<p>“是呢，我是来确认你会不会成为我的同类。”</p>

<p>琉米大人的话让我不禁站了起来。因为我理解了她所说的同类是什么意思。</p>

<p>“也就是……精灵契约者吗？”</p>

<p>“没错。你有充分的资格。”</p>

<p>“资格……”</p>

<p>“为了缔结精灵契约需要条件和资格。所以能够缔结的只有一小部分人。精灵契约者没那么容易增加。”</p>

<p>琉米大人继续说道，但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好好听进去。我探出身子向琉米大人问道：</p>

<p>“精灵契约是什么样的啊？我拥有的资格是什么？”</p>

<p>“——不告诉你。”</p>

<p>“……啊？”</p>

<p>预料之外的回答让我张着嘴巴。琉米大人将视线投向这样的我，轻轻叹了口气。</p>

<p>“我是为了不让你达成精灵契约而来的。没错，就是警告。来确认，如果你有资质的话就阻止你。”</p>

<p>琉米大人接下来的回答让我说不出任何话。为了不让我达成精灵契约而来的？混乱和疑问充满了大脑。</p>

<p>“精灵契约什么的别做为好。这是先人的忠告。”</p>

<p>“为什么……？”</p>

<p>“精灵契约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好的东西。什么精灵，尊贵之人，我等朋友。信仰这些是不行的。”</p>

<p>“……为什么你要阻止精灵契约啊？你不也是精灵契约者吗？”</p>

<p>“正因为如此啊。……我的外表，没有什么违和感吗？你察觉到这个疑问的话，应该就能明白其中一个理由了。”</p>

<p>“……违和感？”</p>

<p>我照着琉米大人说的盯着她看。即使说违和感，我也猜测不出来。在我看来，只不过是普通的少女……——。</p>

<p>『呵呵，古兰兹也老了呢。好像有好好长大，我很开心呢。』</p>

<p>——少女……？没错，琉米大人的外表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但是，这很奇怪，琉米大人对父亲大人说了那样的话。</p>

<p>我理解这话意味着什么后，背脊一阵发凉，冒出了冷汗。努力不让声音颤抖，回答琉米大人：</p>

<p>“……精灵契约者，年龄……不会增长？”</p>

<p>“呵呵……我说，你认为我多少岁了？古兰兹的少爷。”</p>

<p>“我不知道。我们与你相遇后‘一直没有变’。”</p>

<p>——精灵契约者不会变老。</p>

<p>为什么精灵契约者不想身处俗世，隐藏自己呢？如果这个疑问的答案是不会变老的话就能接受了。</p>

<p>“精灵契约者‘不会老’。脱离人之理的存在就是精灵契约者。与精灵缔结契约，成为‘脱离人类范畴的人’。所以你的父亲大人没有缔结契约。”</p>

<p>“诶？”</p>

<p>我因为惊讶睁大眼睛看向父亲大人。父亲大人没有缔结契约。也就是，父亲大人拥有能够缔结契约的资格……？</p>

<p>“父亲大人……？这是真的吗……？”</p>

<p>“——我也‘有资格’。但是，我不希望，仅此而已。”</p>

<p>“为什么……？”</p>

<p>精灵契约对于与精灵为友的帕雷迪亚王国的人民来说是神圣的，是憧憬的对象。现在也有追寻精灵契约之谜的研究者。</p>

<p>但父亲大人不希望精灵契约。这是因为精灵契约者不会老吧。实际上，父亲大人继续说道：</p>

<p>“不会老的贵族，更何况比王族还要有权威的人对于政治来说只不过是麻烦。我是贵族而不是王族。所以我认为对我来说是不需要的。”</p>

<p>“不过你们原本就是为了寻求精灵契约的线索而来我这里的呢。一开始奥尔凡斯也说古兰兹缔结契约成为王就好了。但一听到不会老后，态度马上就变了呢。真令人怀念。”</p>

<p>“当时</p><p>父亲大人和陛下一起寻找精灵契约的线索……？”</p>

<p>“当时，奥尔凡斯的权威实在算不上强。为了获得精灵契约者的人脉而启程旅行……真是怀念。”</p>

<p>父亲大人一副放松，怀念过去的样子低声说道。奥尔凡斯陛下和父亲大人进行旅行，即使这么说也想象不出来。</p>

<p>“奥尔凡斯，古兰兹，希尔芬酱。真是奇怪的三人组呢。”</p>

<p>“三、三人！？护卫呢！？”</p>

<p>“虽然奥尔凡斯经常把安妮丝菲亚王女当做问题儿童，但陛下在王子时代也是个不得了的问题儿童哦。毕竟兴趣是园艺，王族只是徒有虚名呢。”</p>

<p>“园艺……？”</p>

<p>“奥尔凡斯说自己的梦想是等成为臣子后，得到直辖领地，要在哪里进行农业和研究植物呢。他也有过这样朴素青年的时代。允许安妮丝菲亚王女自由，也是因为自己的梦想没能实现吧。”</p>

<p>知道了陛下的过去后，我的胸口一阵阵发疼。陛下也和安妮丝大人同样，因为身为王族而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梦想。</p>

<p>……果然我不能接受。生为王族要背负责任也许是理所当然的。即使如此，我无法忍受安妮丝大人不得不放弃梦想来生活。</p>

<p>“啊，真是讨厌的眼神呢。”</p>

<p>突然，琉米大人深深叹了口气对我说道。</p>

<p>“……非常抱歉。但是，我——”</p>

<p>“——精灵契约呢，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需要必要的资质和‘为了达成契约的愿望’。你想在契约上寻求什么？”</p>

<p>琉米大人打断我的话问道，我沉浸于思考之中。</p>

<p>我有没有即使不会变老也想实现的愿望。</p>

<p>这么对自己提问后，脑中浮现的果然是——安妮丝大人的笑容。</p>

<p>希望她能够笑。不希望她放弃梦想。希望她自由自在。</p>

<p>如果王族的责任会将她的笑容、梦想、时间等一切夺走的话，我能为她做什么呢。</p>

<p>软弱的自己在低语着，这个选择是否正确。我对此回答道，就算不正确，难道就因此放弃吗。</p>

<p>如果她不得不放弃笑容的话，我——。</p>

<p>“——我为了成为王，为了得到统治这个国家的资格。如果不达成精灵契约的话，就连站在这个舞台上都做不到。”</p>

<p>迷茫已经消失。没有迟疑的宣言，带着决意的回答。即使会忘记老去，被时间的洪流丢下，如果前方有安妮丝大人的未来和笑容的话也没关系。</p>

<p>我的回答让琉米大人沉默了。沉默了一会的琉米大人的表情突然变化了。</p>

<p>就像是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一般的表情。仿佛被打垮了一般的琉米大人的变化让我困惑了。</p>

<p>“……想成为王。你的心意就是这么强烈呢。”</p>

<p>“琉米大人……？”</p>

<p>“——真是非常、非常残酷。”</p>

<p>琉米大人垂下眼睛这么诉说，声音非常低沉，然而可以从其中感受到力量。琉米大人睁开眼睛，视线再次捕捉到我。</p>

<p>“那么，我就更要阻止你了。……但是，即使我想阻止也是阻止不了的呢。所以，我就只是诉说。”</p>

<p>“……诉说？什么？”</p>

<p>“真实。接下来的话甚至对古兰兹都没说过。但是，我不得不说。我只能希望你不会重复以前的错误。”</p>

<p>对父亲大人都没说过的真实……？我不禁坐直身子看着琉米大人。琉米大人比刚才增加了一些虚幻感，她轻轻开口说道：</p>

<p>“——我会诉说。消失在历史暗处的真实。……的某一个故事。”</p>

<p>然后，琉米大人诉说了。她所知道的一个故事。</p>

<p>甚至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没救了，如此程度的残酷的故事，让我知道了。</p>

<p>＊ ＊ ＊</p>

<p>我在屋子里的走廊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向窗外的月亮。会话结束后解散，琉米大人作为父亲大人的客人，被带到了客室。我在回房间的途中。</p>

<p>之所以在回到房间之前停下脚步……果然是因为琉米大人说的话吧。她所诉说的“真实”就如她所说的“残酷”。</p>

<p>是让人不禁失去话语的故事。从她身上感受到的虚幻也能够理解了。之前从没对其他人诉说过这真实的理由也好，阻止精灵契约的理由也好，我全都理解了。</p>

<p>“尤菲。”</p>

<p>在我停下脚步抬头望天的时候，应该是带琉米大人到客室的父亲大人对我搭话。父亲大人站到我身边，也抬头望着月亮。</p>

<p>我们都沉默地眺望着天空，打破这沉默的是父亲大人。</p>

<p>“听了琉米大人的话，你是怎么想的。”</p>

<p>“……父亲大人才是，怎么认为的呢？”</p>

<p>对于仿佛确认一般来问我的父亲大人，我则是反问回去。</p>

<p>被问到的父亲大人看了一下我，然后又抬头望着月亮，说道：</p>

<p>“残酷的故事。但是，仅此而已。”</p>

<p>“……仅此而已。”</p>

<p>“我该做的事没有改变。我不会选择精灵契约。那么，那个故事对我来说也只不过是旧话罢了。”</p>

<p>“……父亲大人真强呢。”</p>

<p>“我再问一次。——你是怎么想的？”</p>

<p>被再次问到的我没能回答。沉默的时候，父亲大人继续说道：</p>

<p>“琉米大人说了。精灵契约不是可以被阻止的东西。——你有打算停下吗？”</p>

<p>“——是残酷的故事。”</p>

<p>我故意无视父亲大人的话，如此断言道。</p>

<p>“非常残酷，甚至让我认为这个世界没救了一般。即使如此，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已经无法停下来了。”</p>

<p>讽刺的是，正是因为琉米大人告诉我的残酷的故事让我下定了决心。过去以及将来的人生，对我来说一定都会变得更加重要——这样的决心。</p>

<p>“……代代出生在玛泽塔公爵家的人都有个经常被提到的性质。”</p>

<p>“……父亲大人？”</p>

<p>父亲突然改变话题。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话题呢，我盯着父亲大人的脸。</p>

<p>“出生在玛泽塔公爵家的人都非常忠义，因此偶尔会做过头啊。”</p>

<p>“……是这样吗？”</p>

<p>“出生在玛泽塔公爵家的人一旦决定就非常顽固，不会退让。甚至都被评价为顽固不化。所以，我们会选择一个人。我将忠义献给了奥尔凡斯。而不是当时身为王太子的奥尔凡斯的兄长。”</p>

<p>“……为什么？”</p>

<p>“因为奥尔凡斯是我的朋友。”</p>

<p>父亲大人果断的声音中有着比以往更多的感情。</p>

<p>“我在年轻的时候也拥有过多的才能，被周围过多地关注着。周围的人称我为神童，过多的才能就像吸引人的蜜一样。周围的目光让我心烦，只有作为下任玛泽塔公爵生活的时候才能放松一下。”</p>

<p>父亲大人耸耸肩诉说着过去的事。这样的姿态非常新鲜，让我不禁看着父亲大人的脸。这时，父亲大人确实是浮现出了微笑。</p>

<p>“奥尔凡斯没有被我的风评迷惑。嘛，别看他那样也是对王位继承权完全不感兴趣的人。”</p>

<p>“……陛下和安妮丝大人果然是父女呢。”</p>

<p>“没错。所以才被希尔芬管得很严。”</p>

<p>呵呵，父亲大人略微露出的笑容也让我惊讶。这大概是父亲大人个人的表情吧。该怎么说呢，大概意外地是个坏心眼的人呢。</p>

<p>“不过正因为奥尔凡斯是那样，希尔芬也被拯救了。为了跨越那个时代，奥尔凡斯作为</p><p>王是必要的。所以我就更想守护我们所留下来的东西。”</p>

<p>“……父亲大人。”</p>

<p>“我不得不守护。即使会让孩子们认为自己不自由。现在回过头来看，说不定有些过于顽固了呢。正因为知道奥尔凡斯成为国王后走过来的道路的艰辛，所以才不想让你们也重复同样的错误、体会同样的艰辛。……明明时代改变后，同样的手段不一定行得通呢。”</p>

<p>父亲大人望着远方，仿佛自嘲一般嘟哝着。对着这样的父亲大人，我没有可以说的话语。</p>

<p>说不定没有错。但是并不正确。包含次世代的我们在内，大家都犯着一点一点的错误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吧。</p>

<p>“对我来说奥尔凡斯是朋友，也是标杆。”</p>

<p>“标杆？”</p>

<p>“为了不迷失自己的标杆。他所前进的道路以及未来，我想与他一同前往。作为一个人，作为朋友。所以我为奥尔凡斯尽心尽力。报答为了守护国家而舍弃自己的梦想的朋友是我的轴心。希尔芬应该也类似吧。”</p>

<p>“……忠义和友情吗？”</p>

<p>“不过你跟我有些不一样呢。”</p>

<p>“……怎么会，您在捉弄我吗？”</p>

<p>果然父亲大人真实的性格并不怎么好吗？我不禁浮现出这样的疑问。</p>

<p>“如果你听起来像是捉弄的话，那你也是有头绪的吧？”</p>

<p>“……”</p>

<p>“沉默就是雄辩啊，尤菲。”</p>

<p>“……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觉得父亲大人很烦。诶，没错。”</p>

<p>“我只是说你跟我不一样而已。自己选择自己认为正确的回答，然后前进。”</p>

<p>父亲大人想说的是，他跟随奥尔凡斯陛下是因为忠义和友情，跟我对安妮丝大人的感情不一样。</p>

<p>……是呢，一定是不一样的吧。</p>

<p>“我不希望安妮丝大人舍弃梦想。这是我的愿望。”</p>

<p>“即使安妮丝菲亚王女不这么希望？”</p>

<p>“这是——我的轴心。我……爱慕着她。同样爱着她的梦想。所以我不希望她放弃梦想。”</p>

<p>我带着决意宣言道。同时带着挑战一般的眼神望向父亲大人，但父亲大人轻松地接下了。</p>

<p>“去做吧，如果这是你无法退让的选择的话。”</p>

<p>父亲大人说完就离去了，我仍然站在原地抬头望着夜空。</p>

<p>从夜空中倾注下来的月光渐渐被云遮住，慢慢消失了。月光完全消失后，包裹在黑暗之中的我低声说道：</p>

<p>“即使，这个世界是无法拯救人的世界，我……——”</p>

<p>——再也不会动摇。我把手伸向不可触及的天空，然后缓缓地握住拳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