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 反转(22R) 第三章：反转之位 Winged-Lizard

<p>Part1</p>

<p>少年非常痛苦。</p>

<p>上条当麻的全身爆发出巨大的疼痛，但他现在没有时间像往常那样哭喊。</p>

<p>“…！！”</p>

<p>尽管着陆点是柔软的草坪而并非坚硬的沥青，在被从二楼窗户甩出，背部重重地摔到地上后，也不是那么快就能动弹的。虽然不愿承认，但他的确是这么得救了。这是个漆黑的夜晚，与电光截然不同的闪亮的灯光穿透过人造森林直射过来。这些鬼火一般的亮光大概是用真正火焰的灯笼发出。虽然没有证据，但他觉得比起手电光来，火焰更能反映出追捕者的敌意。他不清楚那些人是骑士还是魔术师或者修女，女仆和管家都有可能。不过任何的答案都不会让人轻松。上条的关节就像是涂了胶水一样僵硬，但他仍旧逼迫自己站起来，朝着光亮最少的地方移动。</p>

<p>但他连三步都没有跑到。</p>

<p>一株有着分裂的末端的，胡萝卜一样的植物从他身旁的地底垂直长了出来。</p>

<p>上条的眼光与树根上那双毛骨悚然的眼睛相遇了。</p>

<p>（什么！？）</p>

<p>“把它赶走，人类！要是你听到了它的尖叫，声波的震动会穿过你的内耳，直达你的心脏的！”</p>

<p>他决定相信这个声音，并依此行动。</p>

<p>上条挥动起自己天蓝色的手臂，向那株已经长到和自己的脸的高度齐平的植物挥去，在那种像是抓挠玻璃的尖锐声音响起之前，将它甩到了一定距离之外。几只乌鸦和夜鹰落到了地上。大概它们的巢穴落在了尖叫范围之内吧。比起能够激发脑震荡的震荡手榴弹，这玩意似乎更加凶残。</p>

<p>“…”</p>

<p>但上条在因另外的事物而颤抖着。</p>

<p>他害怕着自己的身体变化所引起的及时反应。</p>

<p>感觉上，如果有线路引导的话，他甚至能用一把剑挡掉子弹。</p>

<p>与此同时，某个生物在他的头顶盘旋，发出床单拍打空气的声音。那是只比乌鸦和夜鹰都要大的猛禽。这只鸟配有用廉价皮带制成的手工做缰绳，依此那位手掌大的妖精可以驾着它到处飞。</p>

<p>魔神奥帝努斯。</p>

<p>“我根本想不到他们竟然会因为无法有效地提取曼德拉草的药用成分，就仅仅将它作为杀伤性地雷在温室里大肆培养它们。可这里是对魔法作战的起源地，大概他们无论什么样的武器，只要有用都愿意拿来吧。他们的思维方式和一般魔法师完全不同啊。”</p>

<p>“奥帝努斯，我搞砸了。我一个人都没救回来！”</p>

<p>“看得出来。现在先撤退吧。现在本该庆祝战争的胜利，所以我不会让这次和上里制造的恐慌一样糟糕的。”</p>

<p>‘地雷’的巨大爆炸声已经暴露了他们的位置。</p>

<p>必须马上行动起来。</p>

<p>上条当麻咬紧牙关，穿过了草坪。身后不断有人喝令他停下，越来越多的灯光照向他。那些发出警告的人都还残留着一丝理智，但一旦他们搞清楚他的身份，就会毫不留情。比手枪与猎枪子弹还要可怕的魔法光束向他射了过来。</p>

<p>上条低头看了看右手，砸了咂舌。</p>

<p>那只手仅仅发出蓝色的光芒。</p>

<p>“看来你也清楚啊，”奥帝努斯自由地操控着这只翼展两米的猛禽，语气里有些折服的意味。“人类，你现在不在拥有幻想杀手。任何的魔法对你来说，比以前更加的危险。在夺走失去的一切之前，可别丧了命。而要夺回来的可不只是你的右手。”</p>

<p>“…!!”</p>

<p>“还有那些只有你能救的人。这次战斗必须由上条当麻来完成，即便是宙斯和奥丁也不能代替。要是想生闷气或者声称自己没有用，你可给我往后稍稍吧。现在你需要集中精神活下去。”</p>

<p>对于现在的状况，奥帝努斯毫无保留。</p>

<p>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够成为随时提醒他问题严重性的，上条的理解者。她很清楚，宽慰别人而不去告诉他们背后的伤痛只会导致他们死在本能够治愈的伤口上。</p>

<p>“我在这儿能看到，他们除了安放地雷还放出了几条训练有素的猎犬。别让他们嗅到你的气味。只要他们没法循着一条路走，就会被动摇的。快！”</p>

<p>有什么东西在上条身旁环绕。</p>

<p>他的天蓝色右臂爆开，产生的物质向蝙蝠的翅膀一样拍打着四周。在像嗉囊一样展开后，这个容易让人联想到彩色的纤维与肌肉的外壳再次包裹住了这位高中生。</p>

<p>它有着天蓝色的外表与柠檬黄色的线条。</p>

<p>这只带翅蜥蜴有着鳄鱼般的下颚，轻薄的翅膀与厚重的尾巴。</p>

<p>身体的颜色比毒箭蛙的外表还要明亮与毒艳。</p>

<p>又或许，它是神话中没有出现过的龙。</p>

<p>“这可太恐怖了！”</p>

<p>“但你不得不依靠它。我不知道是什么从幻想杀手上脱离，又打破了平衡，但这是你自己力量的另一种形式！”</p>

<p>他的首要任务是甩开那些猎犬。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向北穿过中央庭院，到达泰晤士河。</p>

<p>上条迈开了雷霆般的步伐。</p>

<p>他既不是在走，也不是在奔跑。他的身体不断做出抛物线式的跳跃，就像一块沿河流动的平坦岩石。路途中有几只曼德拉草冒了出来，但在它们在半空中爆炸之前，快速奔袭的上条就将他们甩开了。</p>

<p>他离开了人造森林，向着充满方块状建筑的城市前去。</p>

<p>在这个速度下，陆地还是水域都不是那么重要了。</p>

<p>温莎堡是坐落在泰晤士河畔的皇家宫殿。这条英国的代表性河流有50米宽，远大于学校的泳池。但这只天蓝色蜥蜴将腿直接踩入水中，跳了两三次都没有下沉。</p>

<p>到了另一边之后，上条单手抓住路标的金属杆，用爪子部分地深入坚实的混凝土表面以停下步伐。</p>

<p>路标杆被拉到极度弯曲。</p>

<p>而为了减少破损，他并没有用前爪直接划过金属杆。</p>

<p>天蓝色的外壳在他的右臂上聚集起来，像驯鹰人手腕上的猎鹰一样展开薄薄的翅膀，最终再次显现出少年的脸庞。</p>

<p>但他的表情根本不是那种得到新武器的兴奋感。</p>

<p>他的表情极其厌恶，像是把手伸进过肮脏的排水沟一样。</p>

<p>上条正为此事所困扰。</p>

<p>在又一次依靠这份力量后，他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回归现实。如果这种延迟随着他使用次数的增多而不断延长，最后会发生什么呢？</p>

<p>一条龙。</p>

<p>跨越了善恶分界的象征。</p>

<p>（我得尽快适应这些。要是我什么也不做，就没办法消除这玩意。）</p>

<p>“是限制被解除了，还是在崩坏以后迅速成长了呢？”理解者的话语从头顶传来。“还是像一个原子核，失去一部分导致它在分解前剧烈反应了呢？抑或是像从完整的花上摘下花瓣一样呢？我们得好好深入调查一番。”</p>

<p>奥帝努斯驾驶的猛禽拍打着翅膀，在极度弯曲的金属杆上停下。</p>

<p>“你自己也不清楚这是什么吗？”</p>

<p>“是啊。虽然我知道马瑟斯会有意破坏单一元素的和谐，以发动强大的攻击。”</p>

<p>乍一看，这似乎算不上是一种承认。</p>

<p>但她曾在主神之枪完成后，毁灭了整个世界。这可不是什么比喻，指的也不只是名为地球的小行星。她真的毁灭过世界。</p>

<p>“当我恢复世界的时候，我释放了一个简单的程式，这个世界就由此不断扩散出现，就像一粒尘埃吸收水分形成雪花一样。但我也不能完全了解雪花中的每个细节。”</p>

<p>“可是…”</p><p>“是的。”</p>

<p>奥帝努斯看起来也没法再保持优越的表情。</p>

<p>她看样子有些尴尬，但也可能是因为，她正与作为傲慢的神所大方承认的理解者在一起。</p>

<p>“这玩意并不是雪花的边缘部分，换句话说，也不是宇宙中无人见过的最遥远的地方。我使用了幻想杀手作为基准点的力量完全恢复了这个世界。而幻想杀手是我唯一允许的，能够承担世界命运的核心，但其中也有一些连我，魔神奥帝努斯也不能解释的秘密。”</p>

<p>“…”</p>

<p>“你明白现在问题的严重性吗？那就是说，这是在我制造主神之枪时它并不存在的功能。虽然我不确定这是不是膨胀或者崩坏的结果。”</p>

<p>上条的手掌有着极其迷幻的颜色，但他还是感觉到手上渗出的冷汗。</p>

<p>这种人类的性质让他更加害怕。</p>

<p>他并不知道里面是多了什么或者少了什么，但他的身体的某些看不见的地方正在发生着变化。虽然没有感受到疼痛，但这也没让他感觉有多好。他感受到了与光片照射显示出奇怪的形状，却被医生一边说着‘当心’一边不由分说地遣送回家的，相同的未知恐惧。</p>

<p>无法就此得出结论的上条，内心感到一阵寒意。</p>

<p>他拥有的信息太少了。</p>

<p>（一条龙，天蓝色，柠檬黄，右臂。财宝的守护者，深渊的统治者，恶魔，必须被打倒的象征，房顶，破坏了平衡的分离。）</p>

<p>小小的理解者小声嘀咕着这些。</p>

<p>她大概在调动脑中所有的知识去寻找线索。</p>

<p>这样的话，他的身旁没有茵蒂克丝可真是麻烦。那位魔道书图书馆可是记忆了十万三千零一本原典。</p>

<p>奥帝努斯在栖息于扭曲路标的猛禽上叹了口气。</p>

<p>“无论怎样，我们都甩掉了他们。至少现在我们是安全的。现在你不会被扔进伦敦塔，再为了发现你的身体发生的本质而将你解剖了。但另一方面，你将面对这座坚不可摧的皇宫，与里面许多活到战争最后一刻的凶恶战士们战斗。我是个经历过许多不同争斗的战争之神，但即便如此，这场战斗也不会有多轻松。”</p>

<p>“我明白。这都是因为被排除我的身体的那份锈蚀：我的右手。”</p>

<p>那里有茵蒂克丝和御坂。</p>

<p>还有一个他完全不记得名字，完全回忆不起的脸庞的少女。</p>

<p>但他隐约能记起那位蜂蜜味的少女泫然若泣的样子。</p>

<p>“有些事必须得做。”</p>

<p>尽管失去了很多，上条还是说出了这些话。</p>

<p>她的言辞虽然凶狠、残忍、粗野，似乎给人类光明前景的可能性泼了盆冷水，但小小的理解者还是笑了笑。满意地哼了一声。</p>

<p>她似乎是想说，要是上条再想要完全无私地行动，并且在被狠狠伤害过后，认为自己仍然是不必要存在的话，她就会狠扁他一顿。</p>

<p>所以。</p>

<p>被战争、魔法、欺骗之神注视着的，随处可见的平凡高中生上条当麻，抬头望向月亮，做出了作战宣言。</p>

<p>仿佛一条凶恶的龙抬起头，向天堂咆哮一般。</p>

<p>“而且必须得是我来做。”</p>

<p>现在。</p>

<p>这个世界最微小的战斗已经开始，是时候夺回所有失去的东西了。</p>

<p>Part2</p>

<p>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p>

<p>还是说，时间本身停止了吗？</p>

<p>“…”</p>

<p>将蜂蜜味金发分梳在在两边的少女脸色非常苍白。</p>

<p>让自己的能力突破极限，失去控制的代价，则是自己的头痛欲裂。</p>

<p>但食蜂操祈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p>

<p>仿佛一点也不担心疼痛。</p>

<p>她是否意识到自己这么做的严重性了呢？即使没有支撑物，食蜂对臀部时不时产生的尖锐刺痛也并不关心。仿佛是经历过长期痛苦的人，已经将这种虐待接受为生活的一部分了。</p>

<p>她的手里拿着那只廉价的应急用口哨，可这并不能使她平静。</p>

<p>孤单地站在这里的少女身旁，三色猫在喵喵地叫着。</p>

<p>他是这里唯一没有被攻击到的生物吗？但她现在已经不堪重负，难以蹲下来照顾他了。</p>

<p>“嗯嗯。”</p>

<p>与此同时。</p>

<p>某个地方传来爆裂的响声。</p>

<p>那位少见地穿着的燕尾服的少年直白地开了口。</p>

<p>这里有女王伊莉莎和骑士团长。</p>

<p>薇薇安和女骑士。</p>

<p>史提尔·马格努斯和神裂火织。</p>

<p>五和与建宫。</p>

<p>甚至还有女仆与修女。</p>

<p>这里是个完美但冰冷的世界。这样看来，食蜂大概就是控制每个人的思维的独裁者吧。</p>

<p>另一方面…</p>

<p>“我猜你并不能控制所有事物吧？看起来你只能控制五分之一的人啊。”</p>

<p>刺猬头的少年环顾四周，在不触碰的情况下观察着僵直的人们，用一种毫无偏袒的语调说道。</p>

<p>“我一直很好奇是魔法测还是科学侧更优越，但这次就清楚了。他们会将生命力精炼成魔力。虽然不清楚是如何运作的，但看起来魔术师大都了解如何处理思维影响的问题。在某些事物尝试控制他们时，他们准有种关闭思维的熔断机制。”</p>

<p>“…”</p>

<p>“那个娘娘是不是曾提到过，她曾通过自己的葬礼来伪装死亡，之后获得了自由？大概西方都有相似的魔法吧。”</p>

<p>现在则没有理由去放松。</p>

<p>即使是最强大的战士，被突然地刺中也会完蛋。这么看来，学园都市的第五位确实做出了恐怖的行为。</p>

<p>“虽然那很容易用我的右手破坏掉，但那样就不能做到精确控制了。要是我把魔法防御系统连同心理掌握的影响一同消除掉了，之前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而且，触碰到他们的时候，我也看不出来他们是否还处于你的控制之下…所以，最好还是不要碰他们。”</p>

<p>即使第五位是如此的强大，这席话也足以让她的泪腺决堤了。</p>

<p>一旦少年决定战斗，无论情况有多糟，他也不会放弃。他会归纳所有的信息，找出漏洞。他开朗而又平易近人的性格中隐藏着比食蜂操祈更为聪慧的一面，却不能作用于表观的学园等级提升中。少年就是一个奇怪的、难以理解的人。</p>

<p>即使在最危急的时刻，他也会对食蜂做出纯洁的微笑。</p>

<p>食蜂想起了那个夏天。</p>

<p>情难自已的她，在这位少年身上看到了当时的他。</p>

<p>“食蜂。”</p>

<p>“啊。”</p>

<p>脚边的三色猫依旧竖着毛。</p>

<p>如果身旁是御坂美琴的话，这种情景很正常。</p>

<p>美琴的能力导致她会持续放出动物们所讨厌的微弱电磁波。</p>

<p>但是。</p>

<p>身旁却是这个少年，这又是为什么呢？</p>

<p>“或者说，你更喜欢我叫你食蜂小姐？哈哈。人们的成长是很疯狂的。现在你看起来比我要年长了。”</p>

<p>少年的伤口上有着令人惊异的粉色与翠绿色。</p>

<p>少见地穿着燕尾服的少年用手抚摸着脸颊，似乎是在查看着伤势。有时，他背手遮住的脸庞会产生干裂的响声。</p>

<p>“不过，呵，谁想得到那位女骑士的高跟鞋造成的伤害比那只怪物还要厉害呢？…无论如何，我只希望我不会在什么地方再被划一口子了。”</p>

<p>在一瞬间中，食蜂操祈的视野中有一些不自然的颜色在舞动。然而她的眼前一直只有这个刺猬头少年的脸庞。这</p><p>些光芒似乎来自于他的眼角与嘴角。</p>

<p>但一眨眼的功夫，光芒就消失了。</p>

<p>食蜂只能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p>

<p>“你要是想吃点什么，现在就快去吧。哦，对了。你不会吃任何参杂了人工添加剂和防腐剂的食物吧？不过英国皇家宴会里的食物都是健康且高质量的，所以即使是汉堡薯条，也是经过精心调配的吧。你应该喜欢这样的食物吧？”</p>

<p>少女的牙齿打着颤。</p>

<p>她的部分头发垂到后颈，专门为了今天所设计的裙子上有着不自然的褶皱，食蜂并不打算将其整理一番。</p>

<p>有些蓬头垢面的她暗自思考着。</p>

<p>她感受到了由心而生的强大温暖，而并非是来自外界的热量。但食蜂不愿被它所掌控。她必须去抗拒它。一旦食蜂屈服了，她很清楚自己将会倒下，而且再也起不来。</p>

<p>“现在还不清楚魔法师能不能起到作用。说实话，五分之一根本不够。我倒是想起了御坂。虽然她并不是魔术师。该死，真不幸。要是这里科学侧的人多一点…不过，能把常盘台中的第三位纳入阵营也不错。可是你能做到吗？虽然第三位和第五位之间肯定是有差距的，但是，你能控制她吗？”</p>

<p>“…我不知道。”</p>

<p>她头顶装饰性的小帽子-那只仿制皇冠-随着她的脑袋摇摆着。</p>

<p>她来回摇晃着头。</p>

<p>一些头发有些散开，垂到了后颈上。</p>

<p>不在这里的，有一方通行、木原脑干、滨面仕上和泷壶理后。其中有些食蜂并不了解，但没有在这里见到他们这些主要科学侧成员，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p>

<p>“说实话，得看御坂同学的情况。如果她对我失望至极，那种抑制力的缺口就会极其庞大。那样的话，她可能假装被操控，以等待时机反击。你不觉得将她作为我们战力的基础并不好吗？”</p>

<p>“对你失望至极？”</p>

<p>刺猬头的少年歪着头，眼角闪烁着翠绿色的光芒。</p>

<p>“她怎么会呢？”</p>

<p>“哼。”</p>

<p>这个寻求救赎的少女似乎有着比玻璃制品还要柔弱的肩膀，但此刻她的双肩正在颤抖。</p>

<p>她立刻用双手护住前胸，像一个被迫参与新项目守门员的胆小儿童一样发着抖。</p>

<p>当然，食蜂操祈仍然是人，她的心中也有着诉求。她渴望相信，自己并没有简单地失去控制，她还能随意地使用自己作为第五位的超能力。</p>

<p>即心理掌握。</p>

<p>据她所知，这项能力对这位少年不起作用。更准确地说，她的确能够改变他的心智，但只要少年用右手摸一摸头，改变就会被消除。</p>

<p>所以。</p>

<p>如果她假装照这位少年所说的做，拿出遥控器，而对这位少年使用能力，会发生什么呢？如果他站在那里毫无反应，是不是就能证明，这是个与那个夏天毫无关联的，可怕的怪物呢？</p>

<p>这原本是她的计划。</p>

<p>然后…</p>

<p>“食蜂，你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赶走了那个丑陋的怪物。御坂根本没有理由对你失望。”</p>

<p>“…”</p>

<p>她又一次开始发抖。</p>

<p>她的心理掌握对这位少年没有起作用。倒不如说，攻击一开始奏效了，但马上就被他的右手消除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少年可以自由行动。</p>

<p>而·另一位少年没有使用右手就逃走了。</p>

<p>所以…</p>

<p>这样的话…</p>

<p>她失去了另一个摧毁支撑这种不真实的局面的支柱，任其破碎的理由。她渴望用于摆脱这个转瞬即逝的梦想的炸药，已经变得潮湿且没有用处了。</p>

<p>人们都喜欢幻想。</p>

<p>谁也不会像从愉悦的梦中醒来吧。</p>

<p>所有人的心中都有着渴望变成现实的想法，而只要没有看到无可辩驳的相反论据，这种执念很容易就会持续下去。</p>

<p>食蜂操祈的眼神有些摇摆。</p>

<p>这也许是因为，她已经走过了一个无法回头的关口。</p>

<p>…这位少年拥有的什么特质，能证明他是上条当麻呢？</p>

<p>是他们可以共同回想的记忆吗？</p>

<p>还是他右手的力量呢？</p>

<p>“那可是个地狱般的怪物。”</p>

<p>少年吐出了这句话。</p>

<p>他挥舞起右手，对三色猫的嚎叫毫不理会。</p>

<p>“我打赌他本打算叫你去帮他，在利用你的力量，之后说声‘对不起，我不记得你了’然后立刻溜走。可他竟然还有勇气表现得好像是来这里‘夺回他的东西’的？别开玩笑了。要是他不出现的话，什么也不会发生，我们就能好好享受派对了。”</p>

<p>“…”</p>

<p>“追逐那个外人对你来说没有好处。那样也不会把你带回到那个夏天。你可以试着吹一下那只银色的应急用口哨，那样他只会歪着头表示疑问。因为他没有与你共享着那份记忆。”</p>

<p>少女的肩膀颤抖着，可刺猬头少年只是从宴会厅里剩下的大盘子里拿了一只橄榄。</p>

<p>他一如既往地对食蜂开了口。</p>

<p>带着，她永远不愿失去的记忆中的微笑与口吻。</p>

<p>“只有我记得。”</p>

<p>Part3</p>

<p>温莎位于伦敦市郊，但并不是个很大的城镇。它的人口仅有大约三万。对于在白金汉宫与温莎堡之间往返的皇室来说，温莎堡很像是他们在周末远离喧嚣的第二家园，虽然这并不是建造温莎堡的初衷。</p>

<p>“哦，天哪。温莎堡被占领了？先是大不列颠女王号，现在又是这里？我真的希望我们国家的重要设施不会沾染上奇怪的绿帽情结。”</p>

<p>…这样的状况限制了人们聚集的地方。</p>

<p>那里本来就是用作紧急事项的会议场地的。</p>

<p>上条当麻，是本会沉浸在孤独中的可怜小兔子，而奥帝努斯小姐，是个可以用吃吃睡睡来调节情绪的</p>

<p>维京人（和茵蒂克丝一样的脑回路！）。两人正在前往一家夜晚开放的餐厅举行作战会议。这时，上条突然想起，自己的钱包里只有一点日元零钱和一张外地点卡。</p>

<p>这位垂头丧气的少年，被早早换上了舒适便服的第一王女莉梅亚透过窗户发现了。她走出了那家正庆祝着战争胜利的喧闹酒吧。</p>

<p>“嗯，虽然不了解详细信息，但看起来你碰上了不少麻烦。”</p>

<p>“说实话，我的日常生活就是这样。”</p>

<p>“所以我在温莎堡见到的人并不是你，吗？…倒也是个高质量的模仿啊，在我尝试与他对话的时候，我也没有看出有什么异常。”</p>

<p>如果把这些看作是人工智能研究的成果，人们又会如何看待呢？</p>

<p>莉梅亚身着皮夹克与紧身裤，看起来会是在这个摇滚之乡，骑着大型摩托车游览着自己的家园的人（抛开单片眼镜不谈）。这时，一位穿着亮片礼服，蓄着胡须的半裸变装女王大笑着，故意用着假声对她说道。</p>

<p>“看看，看看！给自己找了个小男伴！？看起来他还处于青春期嘛！某人的处境很危险啊！哦，我一定要好好了解一下！”</p>

<p>“闭上嘴，不然我就干掉你，你这个酒鬼⭐”</p>

<p>这样的坏笑与言辞与往常的莉梅亚完全不同。</p>

<p>上条不禁怀疑，是不是这种地方才会让她放松一点。</p>

<p>一开始，上条试图把自己的天蓝色手臂藏在连帽衫里，但这里的人似乎也并不关心。毕竟，他们都在庆祝中喝醉了。很多脸上涂了英国国旗的年轻人在这里醉倒，现在左右摇晃着。这样的场景，很像是发生在大型足球比赛胜</p><p>利之后。</p>

<p>“那是什么？蓝，蓝色的？你是日本人吧？那为什么涂了蓝色？不应该涂白色和红色吗？就是太阳旗啊！”</p>

<p>“额，诶，等等，停下来！不要说着英语朝我走过来啊！太可怕了！”</p>

<p>“哦，这是代表你支持的足球（橄榄球）队吧！这是艺妓蓝还是其他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p>

<p>一位面部通红的中年男人开始对上条絮絮叨叨，又像疯了一样地大笑起来，莉梅亚将他狠狠推开。男人在地面上翻滚了起来。</p>

<p>这位天蓝色手臂的笨蛋少年歪着头，思考着他在刚刚的英语突击测验中，好不容易听清的一个单词。</p>

<p>“那和橄榄球有什么关系？”</p>

<p>“他说的不是美式橄榄球。我们这里是叫足球。”</p>

<p>…这让上条疑惑起来，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说足球呢？但他觉得现在再问下去不是很礼貌，所以还是先不管了。他不太清楚，要是有个英国人叫住他，询问为什么红色在日语中是‘aka’时，他该如何回答。</p>

<p>莉梅亚深深地叹了口气。</p>

<p>“我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但幸好你的手臂不是什么血红色。这样来看，这只手臂很假。”</p>

<p>她同时做出了警告。</p>

<p>“而既然你不会喝酒，至少还是点些带有番茄或者生姜的，看起来像酒一样的饮料吧。在这个酒吧，仅仅坐在这儿喝着橘子汁或者苹果汁，你马上就会被扒光的。周围不同性别的人都会把手伸向你这边的。”</p>

<p>“你认真的吗？”</p>

<p>“而在今晚这样的庆贺之夜，事情会变得更加疯狂。除非你受得了那些能满足你仍和需求的疯狂女性，我劝你还是老实避开的好。”</p>

<p>“我才不要！要是宿管大姐姐就更好了！”</p>

<p>无论如何，莉梅亚看起来肯定已经喝了几大杯了，但她仍残存着理智，不会像这位高中生推荐同样的酒水。她推过来一个装满了温莎堡中难以寻得的垃圾食品的盘子：有厚培根肉，薯片，爆米花等等。这些散在盘子里的食物并非是从食品袋中直接拿出来，而是酒吧中手工制作的。手工油炸的薯条可不是平时能够品尝的普通货，看来试吃这些，也算是奇妙的体验吧。</p>

<p>“为什么用的是海草盐啊？我们可是在英国啊。”</p>

<p>“我们已经从你们远东的制薯片国家儿学会了如何使用海草盐和鳕鱼籽。掌握黄油和酱油的味道很容易，但狐鲣鱼汤的味道就很难把握了，”她将手伸向盘中的混合坚果。“所以你为什么这个时间来到这里呢？碰见我只是个巧合，你还有其他的计划吗？”</p>

<p>“额，我们并没有确切的目的地，虽然我现在确实很饿。我计划在这条街上与一些人会面。”</p>

<p>“另一位亚洲少年吗？我这里已经有一位被扒光了。”</p>

<p>“呜啊！？”</p>

<p>上条朝着她拇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的滨面仕上面色苍白，被扒得只剩下内衣的他，正被醉酒的男女们抛向天空。他的身着粉红运动服与蓬松毛衣的女友，站在一旁，面无表情。这一切大概都被滨面第一位不愿意看到的人尽收眼底了吧。一位有着红色短发，穿着白色蓬蓬裙的少女同样站在一旁，并不打算帮忙的她，手拿黑盒子捂住了腹部，正在狂笑着。</p>

<p>然后。</p>

<p>第一位这个词让上条产生了糟糕的想法。</p>

<p>即使是这位蠢笨的高中生也有些明白了。上条敢打赌，即使是他的英语老师也很难理解那些无意义的哭喊声，而从贴有‘洗手间’标志的房间内还传来了一系列的破裂与破坏声。</p>

<p>那位白色的怪物推开房间门，走了出来。</p>

<p>“来不及了。我已经把所有的隔间墙都打通了。”</p>

<p>“你可真厉害，主人。你就像是个地下王者！论在卫生间里展开战斗，没有人比您更合适了！”</p>

<p>这位半透明的恶魔大概会对任何让他显得强大的表现做出称赞，毕竟现在，她的双手环抱着与她小小的个子极不相称的傲人胸部，眼睛满溢出狂喜。她的双眼真实地反映出了她的内心。现在的洗手间里大概躺着几位莽撞的醉汉吧。在这样一位可爱的少女基于她仅有的价值体系不断地表达溢美之词时，这位强大的小伙子大概也变得势不可挡了吧。</p>

<p>…似乎并没有人关心那个半透明的少女是浮在空中的事情，人们大概认为，是有人利用庆祝的氛围隐秘地拍摄摄像视频吧。在一方通行和恶魔少女的身后，形成了几位中年男人拿着相对于日本的杯子大得多的啤酒杯，左右摇晃着的场景。他们肯定是以为有摄像机对着两者拍摄，所以希望能够进入摄像框吧。在第二天一大早宿醉醒来时，他们大概会对自己的记忆感到困惑吧。但他们还是会以为是自己醉到出现了幻觉吧。</p>

<p>“呃啊，放开我你们这些醉鬼！”</p>

<p>奥帝努斯坐在上条的肩膀上，像那只‘暴躁猫’一样小心翼翼。那些喝醉了的‘绅士’明显是把她当作了高级宠物机器人，对‘日本制造’标志的位置感到非常好奇。如果她稍一粗心，大概会像被扒的钱包或者被偷的手包一样被抓走吧。</p>

<p>顺便一提，上条当麻源于各类原因手头并没有手机，所以并没有办法联系别人。使用过时的公用电话需要当地的货币。他只能通过把信件绑到奥帝努斯所擒获的猛禽腿上来传达信息，以召开这次会议。在现代生活中，不依靠电力的交流非常少见。收信者大概会觉得自己收到了上层的威胁，但会有这样的想法，也只能证明这样的经历对他们来说也很少见。</p>

<p>是因为这些是手工制作的，或是因为是英式的食物吗？</p>

<p>上条咬了咬厚厚的薯片，上面则冒出了油脂。他叹了口气，说道。</p>

<p>“这次又是哪一位少女啊？滨面这里也是，我感觉这里有些新面孔啊。”</p>

<p>“我看是你要好好解释一下吧。”</p>

<p>一方通信扑通一声坐在空椅上，砸了咂舌。</p>

<p>他看着那只天蓝色的右臂。</p>

<p>第一位已经品尝过了当地的食物，他恼怒地看了看盘子里的零食，并不打算下口。</p>

<p>“全都告诉我，废物。用你level0的脑袋做点有价值的小事。”</p>

<p>“是不是有人先从那些醉鬼那边把那位拳击少年（注：滨面身上只有内裤，看起来很像拳击手）解救一下？”莉梅亚问道。“要是他们继续这么扔下去的话，我觉得他的头会撞到天花板上的电扇的。”</p>

<p>“你要是为此烦恼的话，就自己去吧，”第一位回答。“我不会去的。”</p>

<p>“哦，是嘛？”</p>

<p>她大声地拍起手向年长的酒保示意，酒保便开始分发一轮以口感顺滑浓郁所著称的爱尔兰威士忌。这样的做法和北风与太阳故事里的太阳的所作所为相似。酒鬼们一旦喝下了这些让人能想到止咳糖浆的琥珀色液体，就失去了把少年抛到天上的力量，蜷缩在了地板上。</p>

<p>上条当麻，一方通行还有滨面仕上，又一次聚集在了一起。</p>

<p>但是。</p>

<p>除了这三位，上条的肩膀上是手掌大的妖精奥帝努斯，最强的超能力者身旁是Q魔545，由七十八张塔罗牌组成的黄金魔法师迪翁·福春在地上打着滚，指着那位拳击少年笑出了眼泪，而少年被扒掉的衣服口袋里还有寄存着安涅利的手机。上条当麻猜测，这位穿着粉红色运动服与毛衣的泷壶理后既然能活到现在，应该也不是个普通的少女。他意识到和他同桌的人可不只是些人类，尽管他并没有转生另一个世界。如此的多样化还是显得有些疯狂。</p>

<p>（毕竟我是那个变成蜥蜴的人，现在说别人是怪物好像也不妥。）</p><p>上条向后靠在椅子上，看起来对自己的不幸有些沮丧。现在的他光是吃点东西就会血糖飙升，浑身精疲力尽吧。</p>

<p>“这次麻烦由两个原因引起，其中一个就是我。”</p>

<p>更准确地说，其中一个源自于他的部分力量。</p>

<p>力量本身获得独立思想的案例他们也见过不少，比如说眼镜少女风斩冰华或者现在的第二位垣根帝督。</p>

<p>“在大不列颠女王号发生事故的时候，我的右臂炸裂了，之后一切就变得异常奇怪。我获得了这只奇怪的天蓝色手臂，而那个和我长相相似的混蛋正在四处游荡。”</p>

<p>“对于在温莎堡中不小心感谢了他的事，我真想要诅咒自己。但你现在的手臂是什么？你是不是叫它天蓝色？”</p>

<p>上条无法回答莉梅亚的问题。</p>

<p>他的右手现在与自己的身体处于分离状态，现在在自由移动着。</p>

<p>少年甚至不清楚它会碰到什么事。</p>

<p>“最后，我失去了幻想杀手。大概这只天蓝色手臂只是残渣而已，大部分都被那家伙拿走了吧。我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了。”</p>

<p>“…”</p>

<p>一方通行的眼中充满着怒火。</p>

<p>但上条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注意到。</p>

<p>“不信的话，要不我们试试？嗯，谁拥有明显的异能之力供我们一用？什么都可以…哦，那个漂浮着的怪异恶魔应该不错。”</p>

<p>“什么！？你说谁怪异，你这个360度的刺猬头？”</p>

<p>“看。要是我拥有幻想杀手我就不可能做到这些。”</p>

<p>“哈呜…”</p>

<p>刺猬头的少年集中精神，向恶魔所在的方向伸出右臂。</p>

<p>他将自己天蓝色的手臂伸向半透明恶魔的肩膀。</p>

<p>但他应该思考一下，刚刚的‘哈呜’代表着什么。</p>

<p>“哈啊啾！”</p>

<p>上条听到一阵奇怪的挤压声。</p>

<p>恶魔的喷嚏让漂浮着的她的身形略微移动。</p>

<p>这使得他的手掌直接冲向了Q魔545那极为不合理的胸部中央。</p>

<p>用报纸作为裙子的少女尖叫着，而那位白色的恶魔一言不发地将手做成掌击，不，爪击式在空气中挥了一下。</p>

<p>现在的上条当麻没办法消除掉这些，于是他和椅子一同被吹到了5米开外。</p>

<p>“啊呜哇哇呜哇！？”</p>

<p>“怎么回事？他真的打到你了？”</p>

<p>作出攻击的人因愤怒而颤抖着。</p>

<p>按照常理，在摔倒地上时，上条的骨头都会散架掉。但幸运的是，他在坠地之前倒挂在了一棵人工圣诞树上。</p>

<p>“你-你们现在明白了吧？我的右手真的出了问题。”</p>

<p>手掌大小的奥帝努斯（像平衡球上的小丑一样巧妙地停留在少年的身体上）极为恼怒地说道。</p>

<p>“撑住了这样一次攻击，我觉得你也没资格说什么不幸了吧。”</p>

<p>“啊！失去幻想杀手就意味着再也不会不幸了啊！？”</p>

<p>迟钝地意识到这一点的上条，面容变得快活起来。</p>

<p>所以事情还不算坏。</p>

<p>他觉得自己好像过于关注积极的一面了，但是…</p>

<p>“呃-哦，不，”半透明的恶魔说道。“要是他们继续聊下去的话，我就没有机会申辩了。”</p>

<p>她变得眼泪汪汪也是有道理的。</p>

<p>解开不幸束缚的上条又一次充满了力量。伴随着这只野兽的解放，这个世界的道德规范似乎迈入了未知的领域。</p>

<p>“你可是第一王女啊！说点什么啊！这可是对你国家的道德标准的一大考验！”</p>

<p>“不要说漏嘴，你这个淫荡的恶魔。”</p>

<p>莉梅亚用极低的声音作出回应。现在在外人眼中，她只是一位普通的女性。</p>

<p>那位拳击少年的反应则较为迟钝。</p>

<p>“哈？第一王——呜？真的吗？那个阴郁的女人！？”</p>

<p>“闭嘴！不准说我阴郁！”</p>

<p>这位带着单片镜的女性很快就发现，自己陷入了危机之中。但幸运的是，周围的酒鬼们并没有发觉。况且，这家酒馆里的聚会人员里也有很多自称是Bunny Grays（注：我没查到，求了解的私我）和亚特兰蒂斯人的人，所以一位公主也不会让人有什么深刻印象。</p>

<p>无论怎样。</p>

<p>“我只知道，原来的幻想杀手不起作用了，”上条一边说着，一边把椅子拖回了桌旁。</p>

<p>这位幸运的家伙这次倒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批评。</p>

<p>那么还剩下一个重要的问题，这只天蓝色的手臂是什么。但他们并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是积累而成的，还是原来力量的残渣。不了解变化的细节与过程的他们，对此并不了解。</p>

<p>“温莎堡的每个人似乎对这样的状况更多地持怀疑态度，而并没有相信我们中的某个人。这么说来，他们不全都是敌人，不过那里还是有个麻烦的人。额…？”</p>

<p>“食蜂。食蜂操祈。”</p>

<p>对于这个轻微的不自然停顿，肩膀上小小的奥帝努斯不愿意再等下去，她直接给出了答案。</p>

<p>第一位做出了痛苦的表情。</p>

<p>“一个超能力者？是我所属的那个愚蠢类别中的另一个人，嘛？”</p>

<p>“对，对，就是那个…心理掌握。最强的精神系能力。她站在另一个我那边，我无法想象那时能力爆发的惨状。温莎堡里所有的魔法师大概都被她控制了，甚至这座镇上的普通人都能受她操控变成士兵。”</p>

<p>某种程度上，这家酒馆中兴高采烈的酒鬼也可能会变成敌人。</p>

<p>这样一来，是不可能通过逻辑上的解释来说服大部分人，从而胜利了。食蜂操祈。那位-少女？她只是个少女？无论如何，这位上条脑中难以描绘的超能力者，可以将这里的气氛完全颠覆。</p>

<p>“虽然没有见到那家伙，不过那个坏蛋想要什么？”那位拳击少年问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p>

<p>这个问题虽然很简洁，但却十分重要。</p>

<p>他拥有上条所没有的记忆。</p>

<p>为什么会这样呢？</p>

<p>他又想要凭借这些记忆做些什么呢？</p>

<p>（有没有一种方法，像是根据七巧板的最后一块拼图观察轮廓或者缺口一样，可以了解失去记忆的大体情况呢？或者，这与我的大脑并没有关系，他一直是在我的身体里观察着我做的一切呢？）</p>

<p>上条在开口之前仔细思考着。</p>

<p>“他是我的过去。”</p>

<p>“你的过去？”泷壶理后眼神空洞，她歪着头问道。</p>

<p>这个简单的词汇直接切中了问题的要点，同时引导着这几位听众的思考。</p>

<p>但上条当麻并不能很好地解释清楚。</p>

<p>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p>

<p>但至少，那位少年拥有着上条当麻所失去的过去。</p>

<p>“被遗忘的过去真的是很沉重啊，毕竟它指向了我完全不知道的，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感觉上，我会因为任何一件小事而受到责备。好像因为我缺少这份坚实的基础，我就一点都不真实啊。”</p>

<p>但上条当麻所说的似乎并不重要。</p>

<p>他害怕的是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些。</p>

<p>比如那位与过去有关联的少女。</p>

<p>“我觉得那些与我的过去有关联的老朋友和其他人，会认为那个人更加重要且更有价值吧。…我以为我终于能诚实地面对并克服这一切了，但就算他们说会原谅我，我又怎么能知道他们是不是真心的呢？光是想想我正在让我关心的人失望，我就非常</p><p>害怕了。”</p>

<p>那个少年也许能够沿着过去的数据定位到上条生活的延伸范围，并随心所欲地扩大盟友圈。他会表现得像是上条当麻，抢走上条所有建立起来的人际关系与事物。</p>

<p>这就是过去与记忆的重要之处。</p>

<p>倘若被要求客观地证明自己的申辩，上条大概总是会失败。</p>

<p>“嗯，”某个人插了一句。“你看起来山穷水尽了啊，我觉得我能帮你处理一下这些信息。但除非你向福春大人哭求，并在我面前鞠躬！”</p>

<p>这位建议者保持着一种合理的视角来看待这件事，而并没有把它当作极为严重或是极为轻巧的事。</p>

<p>从这个角度看，这位魔术师更像是一位专业的算命师。</p>

<p>虽然她现在正嚼着洋葱圈。</p>

<p>“我可是贯彻了爱与美貌的黄金魔法师迪翁·福春，而我会以那样的视角看待这件事。我会对魔法方面的事做出讲解，虽然这件事的核心或许并不是魔法。别忘了，那个科学或许会用其他的术语来描述。”</p>

<p>这位少女有着红色的短发，身着一件白色长裙。</p>

<p>上条只记得她在购物中心引发的冲突，所以现在能得到她的建议也有些奇怪。</p>

<p>无论如何，这位少女骄傲地挺起胸膛，开始了叙述。</p>

<p>茵蒂克丝，巴德薇，奥帝努斯，还有亚雷斯塔，她们都是一样的。作为魔法师的标准特质就是喜欢说教吧。</p>

<p>“塔罗牌作为占卜工具可是很有名的，它们也是能够揭示施术者内心的魔道书，或者说一副纸牌吧。”</p>

<p>“魔道书？像茵蒂克丝记住的那些那样？”</p>

<p>迪翁·福春用食指点了点纤细的下巴，回答道。</p>

<p>“嗯，禁书目录吗？我听说过这个概念…”</p>

<p>“它的确正在被使用着，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国家在反魔法战斗中总能处于压倒性的优势。但，当然，萝拉是科隆尊这件事或许会给我们的国际地位造成影响吧。”</p>

<p>福春并没有亲眼见过那位少女，但当莉梅亚讲述完后，她也只能接受这件事实了。</p>

<p>这位红头发少女恼怒地抿了一口姜汁汽水，做出了难受的表情。看来这份干涩的风味并不合她的胃口。</p>

<p>“能像谈论日常一样地讨论这件事，你的生活也一定很疯狂吧。…回到刚刚的话题，每一张塔罗牌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比如说，这位光荣地坐在你面前的人，正是张被福春我的个人特质所渲染的塔罗！所以无论我们讨论的是塔罗牌还是占星术，只要能够用图表来代表个人并能够检验命运，就不算稀奇。不然这就不会在我们的领域之内了。”</p>

<p>滨面终于发出了一丝呻吟。</p>

<p>大概他并不能理清魔法与科学的分界线。</p>

<p>他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曾被巴德薇打过一巴掌？</p>

<p>“嘿，这和咱们这里的头领面对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嘛？”</p>

<p>“安静下来听好，你可真是不耐心。如果我是你的情妇的话，你现在就会被挠得体无完肤。如果你拥有一个涵盖所有个人特质的人体模型，并将其充斥着某种力量，无论它属于什么形式，最后都会表现得像个人一样。你不觉得，我美丽的身体能够完美地佐证这一点吗？”</p>

<p>“嗯…人类，从她所举的塔罗牌与占星术的例子来看，你应该明白了吧。但这可不需要一张画在纸上的巨大图样哦。”</p>

<p>奥帝努斯坐在上条的肩膀上交叉着双腿，给出了这些建议。</p>

<p>这时，穿着粉红色运动服和毛衣的少女突然说道。</p>

<p>“我很确定，安娜·斯普林格尔说过，她给我的水晶球并不需要自主的思考。”</p>

<p>这种说法很奇怪。</p>

<p>这种轻微紧张的气氛是滨面仕上所爆发的愤怒所缠身的吗？</p>

<p>不管怎样，这位少女提到了安娜。上条在布莱斯街道战役的回忆中听到过这个名字，可这不是维斯考特虚拟出来的吗？</p>

<p>他很好奇，但最了解黄金结社的迪翁·福春什么也没有说。</p>

<p>上条与她并没有多少交流，但很明显，在战争结束时，福春和滨面与泷壶在一起。在那艘大不列颠女王号沉没之前，在船上的他们或许就已经相互交换了信息。</p>

<p>然后，福春将纤细的手指伸向了大盘子里的混合坚果。</p>

<p>“你的右手一定带有那样的秘密。但这到底是模板，还是力量的来源呢？既然我们并不清楚它是否可以再生，一旦受到重击你可能就会死，所以最好还是不要草率地把它砍下来检查吧。那么，你的右手在过去的多次再生或许与这个秘密有关。”</p>

<p>“我的手臂的再生，吗？”</p>

<p>上条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p>

<p>现在的右臂是一块天蓝色与柠檬黄相间的物质。</p>

<p>与此同时，福春只是漫不经心地舔去了手指上的盐，并没有表示过多的支持。她一直保持着平淡的态度，仅仅给出了不偏不倚的建议。</p>

<p>“现在发生的一切应该都与它有关。本来断臂重连就是不正常的。希望你的状态不会像散乱地掉在地上，之后再被随意拢起的塔罗牌吧。”</p>

<p>“这么说顺序是被打乱咯？这让我想起了0号牌，愚者。”</p>

<p>Q魔545说道（时刻警惕着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抓胸黑手），学园都市的第一位则一言不发。</p>

<p>与往常一样，他的立场是在能够找到答案之前，不去担心任何一个问题。</p>

<p>福春对这位与她自己具有相似而又不同结构的半透明恶魔点了点头。</p>

<p>“正确。塔罗牌的话题可以追溯到韦特塔罗，但那张烦人的卡牌总是让人争论不休。我想杰柏林将这张牌放在首位的时间比韦特要早。李维把它放在20号与21号之间，维斯考特则将其放在最后。根据之后的理论，愚者可以被放置在大阿卡那牌中，魔术师和世界（砸瓦鲁多！）中的任何位置；它甚至可以被放在小阿卡那牌的最后。变换着位置的0号牌仿佛是在环游世界。没有人能断言它该去哪里。而-而且说实话，这并不是因为我经验不足。就算是克劳利，在制作透特塔罗的时候他也不清楚！”</p>

<p>由塔罗牌组成的迪翁·福春这么说道。</p>

<p>瞪大眼睛看着这些的人是奥帝努斯，这位在魔法领域始终支持着上条的理解者。</p>

<p>“环游…?等等，你是这么说的嘛！？”</p>

<p>“嗯哼。幻想杀手本身伴随着时代的变化会在人与物之间不断移动。有时它看起来会持续完美地待在你这里，但一旦你的右手消失了，它就会移动到别的地方吧？现在，两个版本的你都拥有着一个身体与一种能力。这里不存在什么道德或者优越感。你们会互相把对方视作无可救药的愚者，同时认为，必须尽快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最终也包括各自的存在。你难道想不到这些吗？”</p>

<p>“但是能够消除异能之力的力量归属于他了。”</p>

<p>上条的声音有些低沉。那只怪物把他当作愚者。从上条的视角看，那个人与他展开了战斗，抢走了他的一切。但上条则在一直回想，自己是否对那个人做了些什么。</p>

<p>“（说实话，突然让他和你站在同等的地位上并不合理。虽然看起来很公平，但并不是这样。）”</p>

<p>“？”</p>

<p>迪翁·福春耸了耸肩，对这位靠不住的少年有些恼怒。尽管，他们讨论的是少年自己的生活。</p>

<p>“表面看来，那份能力确实完全被抢走了。但谁能保证他拥有的就是完全的幻想杀手呢？他可能会遗漏和你的天蓝色手臂一样的东西。尽管他也许不会意识到这些。而且，你也看到了吧，从他身体上闪现的粉色光芒并不正</p><p>常吧？至少，从我了解的有关保存了驱魔灵装的布莱特街道的资料看，这样的事从来没有被提及到过。”</p>

<p>“我们都是…游荡的0号牌…”</p>

<p>上条看向自己的右手。</p>

<p>他看向这只蓝黄相间的奇异手臂。</p>

<p>“那那只奇怪的蜥蜴…还是说龙，呢？不管那只手是否有所缺失，天蓝色与奇异的粉色也是正常的吗？”</p>

<p>迪翁·福春伸出手，阻止了他。</p>

<p>她是想阻止他前倾到桌子上。</p>

<p>“我很乐意你在贯彻了美丽、智慧与洞察力的福春大人面前鞠躬，但那只是个理论而已。幻想杀手是诞生于布莱特街道的黄金结社中，最大的秘密。我远没有那样的自信，能够透彻地了解它。即使我可以，我所说的一切也都偏向于魔法侧。就把这当作是个值得思考的想法吧。如果从另一个角度看，你可能会找到一个完全不同的层面呢，”迪翁·福春抱着黑色的盒子眨了眨眼。“但无论怎样，你都需要解决这些吧？我觉得这无关谁对谁错…事实上，在座的各位，谁又没有做过错事呢？我反正是有的。”</p>

<p>但是。</p>

<p>尽管如此。</p>

<p>“说完了吧。你到底想做什么？”一方通行吐出了这句话。“你丢失了自己的足迹？你还因此受到攻击？谁关心这个，废物？我说，我可不是什么跟踪狂，我可记不得每一件你过去做的事，也不懂你说的那些废话。失去了又怎么样？那对此时此地与我们交谈的你有什么影响？”</p>

<p>“…”</p>

<p>“确切地说，我可从来没有告诉你过什么。我没告诉过你我在哪个学校，或者我做什么工作。该死，你都不知道我的真名吧？这就是真相所具有的价值。我们生活在的这个疯狂的年代，任何人都可以在网上隐藏自己的名字和样貌，然后建立关系直至结婚。所以，担心自己从出生开始的经历真是该死的过时。”</p>

<p>“虽说我问这些很奇怪，但你们为什么相信我？我并不拥有幻想杀手，我连我的过去都没法解释。我的身体甚至有着明显的问题。谁都会觉得这不正常吧。”</p>

<p>“我为什么要管这些？”</p>

<p>上条谨慎地说出这些话，但滨面仕上似乎早有准备。</p>

<p>“关键是要能感同身受。如果我先见到了另一个你，我可能会站在他那边。而这并不仅仅适用你们两者。”</p>

<p>“真的吗？”</p>

<p>第一位看起来并不高兴，看来这只是滨面的个人观点，并非这里的所有人都认同。</p>

<p>“你不记得了？为了达成我自己的目的，我与大恶魔科隆尊结伴而行。你则为了保护亚雷斯塔而战斗。如果有人在不了解原因的情况下看到这些，大概会以为我们俩疯了吧…但我们这么做是有理由的，也愿意为此付出生命。这不就是决定去战斗的意义吗？不需要拥有好的缘由，也不需要普遍的认可。你战斗的时候总是在找借口啊，”这位拳击少年用肩膀靠着泷壶的肩膀，表情呈现100%的严肃。“况且，上条当麻到底算是谁呢？我曾到过你的宿舍里，头领。但我对你的生活的了解也仅此而已。尽管我们曾经打过一架，但我们还是互相依赖的，之后还干过几次…但现在我们又见面了。你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关系吧？”</p>

<p>一直以来，上条并不是随波逐流。</p>

<p>一开始他与别人并没有多少羁绊。</p>

<p>上条当麻找到了求助的少女，开始整理信息，最后在事件的中心与反派战斗。学园都市的第一位和这位武装无能力集团的少年也曾是他的对手。对他来说，这只是简单的关联而已，可是对他们呢？</p>

<p>一个刺猬头少年突然出现，抢尽了风头。</p>

<p>对他们来说仅仅如此，世界仍然照旧。</p>

<p>上条周围的人并不关心他的起点在何方。</p>

<p>“你确定…”</p>

<p>他失去了一段时光，却又创造了一段新的。</p>

<p>这些时光都和他有关，所以不该分出高下。</p>

<p>但。</p>

<p>然而。</p>

<p>“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我永远无法判断它有多珍贵。纵观自我出生起走过的道路，我了解的部分仅仅排在最后。毕竟，这段时光还不到一年。”</p>

<p>“笨蛋人类，”肩膀上的理解者低喃着。“恐惧着不清楚的过去，而又否认着所知晓的现在有什么意义呢？这是你的生活。有什么比按照你想要的方式活下去更重要的吗？”</p>

<p>随之而来的，是对此的最后一击。</p>

<p>来自于两位与此完全无关的人。</p>

<p>“晚上好，我是Q魔545，一个科隆尊制造的人工恶魔。这件事和某个喜欢付诸于实践的顶尖团体的哲学上的死亡不是一回事，不过我是第一次见到你，所以在这之前我对你一无所知…不就是这样吗？”</p>

<p>“将记忆作为数据输入不会根本上改变一个人。作为一个与她一样作为防御系统被创造出来的人，我可以保证这点。我作为福春被创造出来，所以输入克劳利的记忆也不会让我变成变态。改变人的并不是记忆或者缺失记忆。改变是源自于信仰与爱。”</p>

<p>令人惊讶的是，正是这些出自于无关的陌生人的话，直接触及了事情的核心。对他来说最大的问题，对周围的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p>

<p>上条当麻将肩膀放松下来。</p>

<p>那样的想法或许有些忘恩负义，他也可能深深伤害过自己不记得的人。</p>

<p>但是。</p>

<p>问题的解决方法并不存在于过去。他无法逆转时间，也不能从头再来。即使这样会伤害到别人，让他们哭泣，使他们充满了绝望，少年也必须向前看。</p>

<p>他必须去展望未来。</p>

<p>他必须去找到那些瑕疵并表达歉意。</p>

<p>所以。</p>

<p>“我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就是现在的这个我。”</p>

<p>少年得到了答案。</p>

<p>这本来是任何人都能得出的简单的答案，但仍旧蕴含着能够挣脱灵魂束缚的力量。</p>

<p>而一旦他决定了方向，立刻就会开始行动。</p>

<p>他就是这样。</p>

<p>无论他过去的对手是极为强大的个体还是团伙中的怪兽，无论要付出什么，他都将他们击败了。上条就是这样的人。</p>

<p>“这么一想，他还没有做过什么麻烦的事情。奥帝努斯还曾想通过摧毁我的人际关系来伤害我。上里也这么做过。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但既然他不能选择从我身体中出来的时间，他肯定准备了很久才开始行动。”</p>

<p>也就是说，对手与大恶魔科隆尊与人类亚雷斯塔·克劳利不同。</p>

<p>上条并没有总体的计划或者策略。</p>

<p>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世界之外，所以现在只能尽其所能。</p>

<p>如果这在那家伙的计划范围内，上条又怎么会让他夺走自己的一切呢？</p>

<p>“我不知道我过去发生了什么。”</p>

<p>这无关善恶。</p>

<p>这与少年的自尊有关。他不在乎自己最后是否会被认定为是恶。</p>

<p>他的口吻更加清楚的表现出这一点。</p>

<p>“也许我做过值得批判的事，但能够批判我的绝不是某个过去的幽灵。如果我应当被惩罚，那也该是由其他人来做。我不会让他成为我的替代品，也不会让他随心所欲地享受我的生活。”</p>

<p>那里还有两位已经成为了受害者，但却最能够责备他的人。</p>

<p>茵蒂克丝和御坂美琴。</p>

<p>还有那位他完全不记得名字也完全回忆不起样貌的，蜂蜜味的金发少女。</p>

<p>“让他见鬼去吧。”</p>

<p>上条难以抑制住自己胸中奔涌的冲动。</p><p>这感觉是悲伤的。</p>

<p>这感觉是丑陋的。</p>

<p>但他清楚，这是人类的本性。在三战之后，威胁在全球中产生：奥帝努斯，魔神一众，上里翔流，亚雷斯塔和科隆尊。他冒着生命危险对抗他们，而上条不会允许任何人说出他什么也没得到这句话。</p>

<p>这样子看起来很老套，但上条已经找到了，那些他无论如何也想夺回的人们。</p>

<p>他在自己所记得的很短的时间内就确定了他们。</p>

<p>“让他见鬼去吧！也许他是解开世界谜团的关键钥匙，也许他是名叫上条当麻的人内心最深处的支柱，但我才不在乎呢！这和坐在这里的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才不需要美好的理由呢！我一看到他的脸，</p>

<p>我就要扁得他面目全非！我可不是在为了什么对与错战斗，我才不在乎我错没错！我会为了相信我并让我走到这里的人战斗！我愿意赌上生命去做这件事！”</p>

<p>“咳，”一方通行粗鲁地将脚抬到放着食物和饮料的桌子上，吐出了这句话。“你能闭嘴吗？要是你早就知道答案了，还要我们这群人嘴炮干什么？你就不需要我们在这儿了。”</p>

<p>“哦？作为您最大的粉丝，主人，我很确定你的眼角露出了一丝笑颜呀呀呀哦哦哦！？不要，主人，不要扯我的尾巴！别这么使劲啊啊啊啊啊啊！？”</p>

<p>一方通行刻意忽视了像冬日中的氦气球一样在空中打转的，旧报纸做成的恶魔。</p>

<p>“把最重要的信息罗列出来。这件事虽然发生在地球的另一边，但我感觉如果不尽早解决，这就肯定会牵扯到学园都市。”</p>

<p>“你在为整个学园都市担忧吗？”上条问道。“这可不像你。”</p>

<p>“…别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p>

<p>“又来了，主人！我能看出来你有多开心嘻嘻啊啊！不要挠我的脚心啊！”</p>

<p>光脚漂浮在半空中是她的一个失误。</p>

<p>上条刻意忽略了接收脚部信息（？）的人，开始询问。</p>

<p>而对象不是一方通行，而是另一位少年。</p>

<p>“你呢？在这件事上你又为什么要帮助我呢？”</p>

<p>“这只是个简单的交换问题，”滨面说道。“我要找到这家伙，让他保证会保护我们的日常生活。”</p>

<p>“？”</p>

<p>看着滨面指向那位可怕的白色怪物，一方通行时，上条皱了皱眉。</p>

<p>他的意思是说，一方通行会作为学园都市第一位的超能力者来保护他们，还是有别的什么意思呢？</p>

<p>滨面自己肯定很清楚，而他也马上转变了话题。看来他并不想对此进行过多的讨论。</p>

<p>“但为什么会有另一个你出现？”</p>

<p>“他的外表本身就很不规则，所以我猜测我的右手大概限制了他的形成。”</p>

<p>上条的回答让滨面歪着头，显得更加疑惑。</p>

<p>“我知道我之前问过，但是他变成你到底是要做些什么呢？有没有什么原因致使他必须扮演成上条当麻？拥有某种特殊能力的人总会隐藏起自己。我是说，她可是那个忧郁的公主，这个人是学园都市的——”</p>

<p>一方通行轻轻地抖了抖放在桌子上的那只脚。</p>

<p>他很明显是想让滨面闭嘴。</p>

<p>于是，滨面用了略微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道。</p>

<p>“那么为什么另一个你还要去战斗呢？如果他乔装一下再逃跑，他不是能够再地球的另一边建立起自己的小世界吗？”</p>

<p>这种逃跑成功极为胜利的想法，大概源自于滨面身处武装无能力集团时期所被灌输的价值观吧。</p>

<p>不同的人是不同的。</p>

<p>利用这个心理盲点，一旦另一个少年能够成功逃脱，他永远不需要担心身后的追击。也许在控制温莎堡后他占得了上风，但由于他已经在两个相同的人之间创造出了不协调的事实，他也承担着巨大的风险。</p>

<p>如果他什么也不做，也能过得好好的。</p>

<p>上条肩膀上的小妖精做出了解答。</p>

<p>“这大概事实上是一种动摇追击的方式。就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我的人类理解者还是有可能想起来他的右手发生了什么。不难想象，在逃走并在某个热带岛屿建立自己的后宫之前，他要彻底抹除自己的担忧。”</p>

<p>“但是…”</p>

<p>滨面似乎没有被说服，但奥帝努斯似乎也并不渴望绝对的认同。</p>

<p>大概一个理解者对她就足够了。</p>

<p>“我们所有的猜测都没有客观的佐证，所以所有的可能性都要考虑到。他可能机械化地制定了一份必须销毁的人物清单，并简单地顺着名单工作，也可能，他仅仅为常人无法想象的奇怪欲望所驱使。我们只知道，他的行为只会伤到这个人类，而如果什么也不做的话，这份伤害会蔓延至整个世界。就像吃太多药也会毒死自己一样。”</p>

<p>莉梅亚叹了口气。</p>

<p>她对这件事的看法有所不同。</p>

<p>“嗯，如果你们定好了计划，我们就得尽早实施。拖延下去并不能改善情况。”</p>

<p>“在…呃，温莎堡里有没有什么东西真的很危险，呢？”</p>

<p>问题来自于滨面（完成了从零开始复活了福春的壮举的人）口中，身着与温莎的夜色混为一体的舒适服装的第一王女回答道。</p>

<p>“我的妈妈在城堡里，吧？…那样的话，温莎堡里也没什么厉害的人了。”</p>

<p>“？”</p>

<p>“我一直觉得那只右手倘使被用于邪道，就能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像在洪水中，净化就意味着毁灭。特别是在你想要清除障碍，向自己的目标开辟道路时，这种事更容易发生。也许，让人们在之前不去考虑这些的，正是自己的良知。”</p>

<p>Part4</p>

<p>“呃…”</p>

<p>当英国女王伊莉莎终于意识到呻吟来自于她的口中，她默默地自嘲着。她可不想让英国人民听到这个声音。</p>

<p>自她失去意识以来，发生了些什么？</p>

<p>在她开始思考这些之前，一道银光从她的身前从右到左闪了过去。</p>

<p>那是名为卡提纳二世的扁平仪式用剑。</p>

<p>一位刺猬头少年蹲在她面前，左手漫不经心地拿着它。</p>

<p>他的嘴角发散着粉色的光芒。带着一丝苦笑，这位少年开了口。</p>

<p>“啧？”</p>

<p>“！？”</p>

<p>“我一直在思考，觉得把你们都放了会很浪费。所以我要利用你们。虽然我很担心，我的右手会把你的精神熔断，连同食蜂的心理掌握能力一同消除掉。”</p>

<p>“你明白你做了些什么吗？”</p>

<p>唯一能够自由活动的，是那只三色猫。</p>

<p>不幸的是，他不足以保护这位女王。</p>

<p>“你说的好像我是这里的反派一样。打碎窗户、进入这座禁止入内的城堡的可是那个人啊。”</p>

<p>少年的话严格地来说很准确。</p>

<p>倘若女王在地球的另一侧阅读了有关的报告，她可能会相信他。他的话很准确，但却是假的。女王能够感受到这之中不为人知的氛围。</p>

<p>如果他真的没做什么错事，他根本不必这样麻烦地走弯路。</p>

<p>看起来，他们并非身处宴会厅，而是在一个小房间里。这位少见地穿着燕尾服还打着领带的恶棍少年已经放倒了伊莉莎，现在正尝试着要利用她的权限。</p>

<p>“这里发生了什么？”女王呻吟道。</p>

<p>“没什么。上条当麻可是一直在这里。难道现在，你不该因为我所做的一切，报答我吗？”</p>

<p>“…”</p>

<p>“你不想毁</p><p>了宴会吧？我现在是在叫你帮我出去。我们得杀死那个促成这个悲剧的混蛋。”</p>

<p>一阵强大的爆裂声突然传来。</p>

<p>女王在没有卡提纳的情况下施放了魔法光束，但并没有打中这个刺猬头少年。</p>

<p>然而，她能看到，少年伸出的右手手指上，像裂缝一样的东西在蔓延。奇异的色彩从缝隙中显现出来。</p>

<p>这些线条带有自然界中不存在的，令人惊异的粉色以及翠绿色。</p>

<p>这些裂缝不断扭动着，直到在她的眼前消失。</p>

<p>“你真的要继续下去吗？”</p>

<p>“…”</p>

<p>“我是说，你真的觉得，在我的手碰到卡提纳二世之前，你能让整个身体发光，引发爆炸吗？”</p>

<p>伊莉莎不再行动，她喘息着。</p>

<p>是的。</p>

<p>因为少年知道那样会发生什么，他正用那只空闲的左手拿着那把剑。</p>

<p>“你知道吗，我在伦敦塔里可是收到了热烈欢迎啊？不过说实话，由于那时的混乱，你可能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消息。”</p>

<p>威胁不只是食蜂操祈的心理掌握。</p>

<p>事实上，如果她只是被那个少女的能力机械式地控制着反倒还好。</p>

<p>刺猬头少年的嘴角散发着多彩的光芒，他继续说道。</p>

<p>“不过，温莎堡里发生的事大概和大不列颠女王号里发生的相似吧，那我也能对温莎堡做出一些合理的猜测。这里藏着可以保护整个英国的重要物品吧？”</p>

<p>“你真的觉得你能理解吗？完全理解这些，大概需要渗透入英国整整十年吧。”</p>

<p>“哦，我不在乎那些繁琐的细节。”</p>

<p>少年伸出右手，示意女王不再说下去。</p>

<p>现在这并不重要。</p>

<p>“我只需要知道它在这里，而我的右手能摧毁它。毕竟，这里是我一般不能进入的私人居住区。我敢打赌，只要我四处转转，我就能找到各种有价值的东西。”</p>

<p>“等一下，”伊莉莎说道，但少年并没有理会。</p>

<p>不。</p>

<p>他对着执政女王背过身，随意地走向墙边的壁炉。具体来说，他正在接近着壁炉架上方的小饰品。</p>

<p>“我不需要关心它的颜色、形状、使用方法和作用。”</p>

<p>少年将要触碰它们。</p>

<p>他将要用手指拂过这些权杖、水晶球、花瓶还有壁炉架上的画作。</p>

<p>他的另一只手仍旧慵懒地拿着卡提纳二世。</p>

<p>“我说，一旦我的右手碰到他们，这些东西都会被毁掉吧？而这样的毁坏，会对整个英国造成极大的损失吧？”</p>

<p>“等等。我明白了，等一下！”</p>

<p>“虽然现在问有点晚，但那是什么呢？”</p>

<p>“…”</p>

<p>“也许我该再毁掉一点，让你看看我有多认真。别忘了，它们可修不好。”</p>

<p>“咳。那些是用于保护那些从沉没的大不列颠女王号中，找回我们的国家国家设备的潜水员的灵装。具体来说，任何未经允许触碰皇室珍宝的人都会受到人为调整过的圣罚。所以这些是用来干预以无效化那种功能，来维护他们的安全的！如果那项功能恢复正常，那里的魔法师都会因为心脏衰竭而死的！”</p>

<p>她的匆忙解释表明了这里人们的立场。</p>

<p>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p>

<p>领导清教徒的主教已经不在了，这一派系实际上现在没有发挥作用。反魔法战斗的指挥链现在完全混乱了。</p>

<p>如果这些国家级防御的基础被破坏掉，会发生什么呢？</p>

<p>有很多人会把这看作是一次机遇吧。这可是个曾在国内外招惹了许多怨愤的大国。很少有个人和组织能够利用好这次机会，但一旦这些最初的少数人开始行动，节日宴会就会突然停止，人们又会再次陷入，如同克劳利狂潮一般的混乱之中。</p>

<p>这种混乱的毁坏对伊莉莎和她的女儿们来说，并不是很危险。</p>

<p>会被伤害到的，是那些对这些伺动袭击无能为力的一般市民。而伊莉莎不可能为他们每个人配置24小时的贴身保镖。</p>

<p>她只能咬紧牙关坚持住。</p>

<p>国家必须得到支持。和平不会自己持续下去。</p>

<p>少年回到伊莉莎身边，提出了一个生硬的建议。</p>

<p>“哈，你明白了吧。所以这次就帮帮我吧。我要打败那个怪物，这是之前你们利用我解决国家危机的反转…食蜂的能力只能控制这里五分之一的人，所以我希望其余的人做点事情。你的工作，就是在精神熔断解除时，说服那些英国本土的魔法师，伊莉莎。”</p>

<p>“你在威胁我吗？威胁英国女王！？”</p>

<p>“我从来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上条当麻是随处可见的普通高中生，所以我总是要从，我们叫做超能力者和魔法师的，真正的英雄那里汲取灵感，半真半假地挺了过来。我觉得没有一次战斗是靠我自己就能顺利解决的。”</p>

<p>上条当麻-或者说是这位长的很像他的少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p>

<p>这是少年偶尔会展示出的一面。</p>

<p>这与那种让人无论被打倒多少次也会重新站起的强烈情绪，或者恶意的坚持有所不同。少年在靠近死亡的边缘时会冷静地分析对手的攻击，想出能够取得胜利的招数。这样冰冷的内核绝对是少年的一部分。</p>

<p>当然，这是在被真正推到边缘时，最后的选择。</p>

<p>但如果他学会有意识地使用它了呢？</p>

<p>少年的眼角在一瞬间闪烁着翠绿色的光芒。</p>

<p>“所以我会尽我所能。那时候，当我不得不帮助受伤的茵蒂克丝时，我毫不犹豫地去求助小萌老师。伊莉莎，你可是利用了这么多人来保护你的国家，你肯定能理解的吧。我可不是什么能够独立解决所有事情的完美的人啊。”</p>

<p>“我不是在利用他们-”</p>

<p>“别跟我胡扯。英国政变和我的生活有什么关系？出于自己的目的，你绑走了茵蒂克丝，在我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将我卷入。如果我死了，我打赌你最多只会在摄像机前掉几滴鳄鱼的眼泪。即使我活下来了，你也不见得给了我什么作为回报。你早就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了，那样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失去任何东西。我说的不对吗？”</p>

<p>虽然话语非常尖锐，但这位少年并不带有强烈的恨意。</p>

<p>事实上，他把这种语气化作了自己的优势。</p>

<p>“我只有一个人的力量，可是我又是怎么到达能够影响像是英国万圣之夜，还有三战的立场的呢？我找到了人们的弱点，而我的影响像多米诺一样从那里蔓延开来。最终，这就是上条当麻的所作所为。这件事是否帮助到你决定了你对它是好是坏的认可，我打赌我的敌人一定把我看作，用可使用的最卑劣的手段说教别人的，伪君子。”</p>

<p>“…”</p>

<p>“用吧。”</p>

<p>一声钝响传来。</p>

<p>那是少年毫不犹豫地把卡提纳二世扔到伊莉莎脚边的声音。少年说话时，嘴角散发着惊异的粉红色光芒。</p>

<p>“无论怎样，我没办法使用这个灵装，所以还是还给你吧。我再讲清楚一点，伊莉莎。如果你想保护你的子民，那就为我效力。使用你的权限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控制城堡里所有的魔法师成为我的手下。与那个家伙不同，我可是什么都知道。现在我的脑子里也记着你的弱点呢。”</p>

<p>这都是为了支持她的国家。</p>

<p>为了保护所有人。</p>

<p>“这还没完，少年。”</p>

<p>“哈，哈。所以我一旦和你珍贵的国家利益对抗，咱们的友谊就终结了吗？我冒</p><p>着生命危险为你战斗这么多次，哪一次都不值得你为我冒险吗，啊？和我带着奥帝努斯在丹麦逃亡那时候一样。在你认为我能赢之前，你什么也不会说。永恒的友谊果然不存在。”</p>

<p>听着伊莉莎吐出的这句话，刺猬头少年以冷嘲热讽的微笑作为回应。</p>

<p>伊莉莎的手抓住了地上卡提纳二世的剑柄，而她刚刚说的是日语。这似乎是在确定这里的人们的等级高低。</p>

<p>“就算你赢了这场战斗，你也不会赢得你想要的未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整个英国的敌人。无论你是上条当麻还是谁，这件事永远成立。”</p>

<p>“你要报复我吗？可是你怎么做呢？”</p>

<p>少年只是笑了笑。</p>

<p>他冷笑着，眼角流露出翠绿色的光芒。</p>

<p>“这只是一个名字和一张脸。只有这次，你的敌人和盟友都是上条当麻。如果我合理使用自己的手牌，我就能把所有的责任都甩给那个混蛋，然后得到我想要的未来。毕竟，这才是战斗的全部意义。”</p>

<p>食蜂操祈非常善良。</p>

<p>一旦她的力量无法控制他们时，她马上就放弃了。</p>

<p>这可能是被赋予强大力量的人内心发展出的逻辑思考吧。但这位刺猬头少年可没有那种奢侈的想法。如果他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他的失败就已注定。</p>

<p>判定强弱并不光靠一个简单的能力分级。</p>

<p>少年认为那与自己搞砸了一切时，能够有多少次续命的机会有关。</p>

<p>这位无能力者不可能先人一步。</p>

<p>他没有强壮的体质，伟大的学术头脑或者艺术天赋。</p>

<p>他的家庭并不富有，也没有什么影响力。</p>

<p>少年非常清楚，这样的人犯了简单的错误，就不会有下一次机会。</p>

<p>所以。</p>

<p>像他这样弱小的人会获得，即使在处于劣势，也能够稳住阵脚的独特优势。女王这样的人不会明白这种坚持不懈的力量的。</p>

<p>“…你要去哪儿？”</p>

<p>“我把主要线路铺设好了，现在该解决那些更棘手的问题了。”</p>

<p>少年想到了这里的某些战斗人员。</p>

<p>只要史提尔·马格努斯和神裂火织知道与上条当麻在一起就得与茵蒂克丝战斗，他们肯定会同意去作战。</p>

<p>一旦神裂火织同意了，天草式的建宫与五和也会被拖累，至少会被动摇。</p>

<p>奥索拉，雅妮丝，还有其他的前罗马正教徒如果知道，自己最终获得的新家又要被夺走，内心应该也会不平衡吧。</p>

<p>问题都集中到一点。</p>

<p>一旦英国女王违背自己的意愿拿起了卡提纳二世，她周围各个方向的多米诺将会就此倒塌。</p>

<p>嗯，她自己也说过，国家必须得到支持。</p>

<p>而仅仅一个支撑点的立场改变，国家就会崩塌。</p>

<p>在他们的经历中，这一切以克劳利狂潮为开端。但如果看向源头的话，他们几乎没有意识到，萝拉惹出的麻烦和亚雷斯塔一样多。而问题早已扩散至全世界。站在皇室的顶点，伊莉莎非常清楚，‘这都是大恶魔的所作所为’和‘我们对此一无所知’并不是有用的借口。</p>

<p>他们的处境，和那时被右方之火操控的罗马正教相差无几。</p>

<p>罗马正教巧妙地避免了受到指责，但如果他们没能在事后妥善处理好那些，他们在世界上的所有民族和组织，都将被剥夺所有的资产。</p>

<p>如果国家在结束后分崩离析，战争的胜利也将失去意义。</p>

<p>那么天草式十字凄教，前雅妮丝部队，甚至是对魔法一无所知的普通市民呢？</p>

<p>伊莉莎必须保护所有生长在英格兰土地上的人，即使这意味着要弄脏自己的手。作为支撑这个国家的人，她必须将这作为自己的使命。</p>

<p>而且。</p>

<p>眼前的恶魔对此一清二楚，而他仍旧插过话来。</p>

<p>“五和，奥索拉，还有…对了，欧丽安娜和蕾莎不在可真是可惜。无论如何，从不同于对他们的组织有益的角度来做这些，肯定很有趣。在人们的处理能力被过分压榨时，他们就会不知所措。这时候他们就会做出从来想不到的事。”</p>

<p>“你这该死的…”</p>

<p>这位少年冒失地将人们带入自己的周围，建立起了强大的关系网。这有时意味着要侵入人们扭曲的内心，防止他们失去控制。而现在，这个人正在践踏着这些珍宝。</p>

<p>然而。</p>

<p>他能够将这样的冒犯转变成最糟糕的腐朽战刃。</p>

<p>并非是去切断它们，而是去腐蚀。</p>

<p>“你应该一清二楚吧？从你为了自己的目的将我扔进那场政变和那次世界大战的做法中，我可学到了不少…哦，对了。作为薇薇安的母亲，我有个问题想问您。她是不是很容易坠入爱河？倘若通过设定情况A,B，C来让她陷入惊慌状态，她会不会忘记对之前所有人的感情，反而爱上你呢？（注：有日版的能翻一翻书嘛，我真的觉得爱上女王有些重口了，我觉得是指屑条啊）”</p>

<p>“你敢！！”</p>

<p>伊莉莎对少年怒吼道，但穿着燕尾服的少你那只是挥了挥右手，转过身来。</p>

<p>他并不是认真的。第三王女总是优先考虑人们的感情而很难做出实际的决定，所以不太可能通过任何正常手段来诱惑到她…不过，如果能看到，她被告知后方之水将在伦敦塔内被处决的样子，大概会很有趣吧。</p>

<p>少年曾遭受过无数的恶意，他觉得自己非常了解该如何运用它。</p>

<p>少年知道如何说话可以伤到别人。毕竟，人们曾操控过他很多次，曾将他当作挡箭牌，曾恶意攻击过他。</p>

<p>他一直想看看伊莉莎的‘枷锁’有多结实。</p>

<p>“说真的。”</p>

<p>少年会尽其所能。</p>

<p>所以。</p>

<p>换句话说，他不会让任何人利用他。</p>

<p>就算他真的无法控制学园都市的第五位，食蜂操祈，他的故事也不会完结。</p>

<p>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惊异的粉红色光芒。</p>

<p>少年自言自语道。</p>

<p>“这都不重要，伊莉莎。要是你乖乖地让心理掌握控制了你，你可能就不会被逼到这样的悬崖上了。”</p>

<p>Part5</p>

<p>温莎堡的舞厅一片狼藉。</p>

<p>食蜂操坐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蜷曲着背部，用双臂抱着膝盖。</p>

<p>那轻微的吱吱声，大概是她的臀部摩擦地板所引起的。</p>

<p>几缕蓬乱的头发垂在她乳白色的后颈上，基于兔女郎装所设计的丝绸长裙满是褶皱。她颓废着，散发着犹如破败古庙或是摇摇欲坠的深巷一般的，奇怪的魅力。</p>

<p>她的感情是如此的纯粹与完美，以至于无法更进一步。</p>

<p>她是需要被推翻的独裁者。</p>

<p>由于在战争中伤到了臀部，这个姿势对她来说并不舒服，但看起来她似乎在寻求痛苦。</p>

<p>少女开始紧握住那只廉价的应急用口哨…然后，她意识到，自己对这样简单的行为都开始犹豫了。</p>

<p>但这并不是因为她的手指在颤抖。</p>

<p>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再拥有价值了。</p>

<p>美琴留下的盒子状的A.A.A.像只宠物狗一样地蹭着她，但她没有办法让自己坐上去放松一下。</p>

<p>据说罪恶感可能是习惯性割腕的诱因。</p>

<p>这罪恶感源自于为了逃避对自身罪行的惧怕而伤害自身的渴求，人们会害怕他人会因这些罪行惩罚他们。</p>

<p>即使伤害自己并不能对现实状况做出任何改变。</p>

<p>少女已经跌</p><p>落到了一个寻求痛苦，接纳污秽的昏暗境地。</p>

<p>“嘿。”</p>

<p>她说道。</p>

<p>尽管她知道，不会有人回应。</p>

<p>她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沙哑，双眼因反复揉搓而有些泛红。她抽着鼻子，对房间里不到一米距离的一个人说着话。</p>

<p>蜷缩着的蜂蜜味少女面前，站着那位将银色长发梳到背后的修女。这位纤细的少女身着红紫线条装饰的公主裙。少女似乎与少年度过过一段食蜂并不了解的时光。如果事情没有走偏的话，这个女孩的位置本该是她的。</p>

<p>三色猫的叫声充满温情，却又有些孤独。</p>

<p>银发少女并没有作出回应，只是将头以一个固定的角度倾斜着。</p>

<p>“我嫉妒你。真的，真的嫉妒你。”</p>

<p>然后。</p>

<p>如果想要为食蜂辩驳的话，可以直说，指望食蜂操祈去正确地判断形势是错误的想法。毕竟，这场战争是她的第一次全方位反魔法战斗。上条当麻也曾是这样。他曾在击退了名叫史提尔·马格努斯的神秘人物后，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带着受伤的茵蒂克丝在学园都市的夜晚穿行。那时候的他，真的如他所知的，在极端状况下那样冷静吗？比如说，他是将自己的幼小无辜教师卷入其中了吧？当人们承受着超越自身意识的压力，而压力又致使他们做出了平常不可能做出的错误决定时，要求他们为选择承担责任或许有些残酷了。</p>

<p>当与这些成为学园都市超能力者的人非常熟悉的时候，这些事很容易被遗忘。但基本上来说。人类在第一次碰见超自然力量的时候，总会失去理智。</p>

<p>这可能会以狂躁或者抑郁的形式体现。</p>

<p>对上条当麻来说，这一切只是个报复。对食蜂操祈来说，这就会导致可怕的错误。</p>

<p>但无论他们是带着受伤的人闯进了小萌老师的公寓，还是回了一个国家（虽然是私人的）宴会，他们的行为都是由相似的意料之外的情绪爆发所产生的。</p>

<p>食蜂操祈曾与御坂美琴通过共享A.A.A.的方式一同行动。</p>

<p>但她也一直在追逐着那位少年。</p>

<p>她能走到这一步，是因为他在这里。</p>

<p>当她在狂风暴雨的海面上航行，感受到四面袭来的第一次魔法战争时，少年是食蜂难以辨识的陆地之光。但如果突然有人告诉她，那座灯塔是假的，会怎么样呢？</p>

<p>如果停下动作，让海浪将自己拖入海底，这样真的好吗？</p>

<p>而不管它是什么，接近那束光，去察明那里是否是真的陆地，又有什么错呢？</p>

<p>天蓝色和柠檬黄。</p>

<p>食蜂一直在告诫自己，他不可能拥有这样的颜色。</p>

<p>可她却对眼前闪烁的，惊异的粉色以及翠绿色光芒视而不见。</p>

<p>“为什么？…”</p>

<p>最后，这就是围绕在蜂蜜味的金发少女身旁的压力。</p>

<p>她的能力是如此地强大，以至于事情就这么发生了。</p>

<p>她的声音有些沙哑。</p>

<p>她的周身裹着一套诱人的明亮的，像是珐琅一般的衣物，但她的双眼与鼻子红得像个小孩子。</p>

<p>“为什么我要毁掉这一切啊？”</p>

<p>食蜂很害怕少年忘记她。</p>

<p>她知道最终还是会这样，但那个小小的奇迹仍在延续。</p>

<p>这个宴会从一开始就是不自然的，但食蜂非常害怕，如果指出这点，这个美梦就会像过度充气的气球一样破裂。</p>

<p>而且。</p>

<p>她是否意识到，这样的痛苦，和少年在面对着那位被迫每年人工消除记忆的银发少女时所经历的痛苦，是相似的呢？</p>

<p>很可能，没有人会责怪她。</p>

<p>就算是那位被食蜂当作怪物所排斥的少年，也不会用任何语言来唾弃这位少女。</p>

<p>但是。</p>

<p>问题就在这里。</p>

<p>这份感情是如此的纯粹与完美，以至于无法更进一步。她再也不能动弹了。</p>

<p>这位寻求痛苦的少女只能把脸埋进自己的膝盖，像走丢了的小孩子一样抽着鼻子，自言自语道。</p>

<p>“我真是个笨蛋。”</p>

<p>并没有人回应。</p>

<p>她已经做出了回答。</p>

<p>这就是为什么她成为了女王，这就是为什么她孤身一人。</p>

<p>和往常一样。</p>

<p>只剩下三色猫留在这里，用前爪抚摸着她的脚。</p>

<p>这样的理由就足够了，不是吗？</p>

<p>谁会需要与魔法和科学侧展开一场大讨论呢？</p>

<p>是时候有人去拯救这位坠入深渊的公主了。</p>

<p>这次，一定要成功。</p>

<p>行间3</p>

<p>温莎堡的洗手间内，一面大镜子竖立在水池后面。</p>

<p>“…哎呦。”</p>

<p>少见地穿着燕尾服，系着宽领带的刺猬头少年痛苦地呻吟着。</p>

<p>映照在镜中的脸庞看起来并不舒服。</p>

<p>在那只天蓝色和柠檬黄相间的带翅蜥蜴在阳台上和他争斗之后，他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身体伤害。</p>

<p>他并不是因为这而呻吟。</p>

<p>无论少年用冷水洗过多少次脸，皮肤下的热量仍然难以散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感官正在失去知觉。</p>

<p>像是薄冰碎裂的响声传遍了整个洗手间。</p>

<p>这个比喻非常准确。少年右手的光滑皮肤上的确有着几道裂纹。</p>

<p>裂缝中显现出惊异的粉色线条。</p>

<p>还有翠绿色的线条。</p>

<p>这些颜色与那位攻击者的外表颜色是相反的吗？那些颜色在任何自然生物上都显得不太自然，但很明显，这些光芒十分鲜亮，难以称作是武器或者装备。</p>

<p>伤害源自于两种不同的形式。</p>

<p>身着燕尾服的少年对着镜子喃喃自语。</p>

<p>“三色猫。”</p>

<p>裂缝在他的手背上蔓延，粉色的光芒浮现在表面上。</p>

<p>“还有那个女骑士。”</p>

<p>伴随着猫抓痕消失，他的鼻梁周围出现了更多的裂缝。</p>

<p>“神裂火织的掌击，食蜂用的A.A.A.椅子，伊莉莎的咒语。”</p>

<p>这是少年受伤的历史。</p>

<p>依此细数这些时，少年咧嘴一笑。</p>

<p>“不过，好吧，都到这个地步，还没有受到他的攻击。真是荒唐呢？”</p>

<p>当然，没有仍何人回应他。</p>

<p>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手指上的奇怪裂缝默默地消失了。</p>

<p>“当然了。”</p>

<p>他一直孑然一身。</p>

<p>他掌握这一切，却没有仍何人可以倾诉。</p>

<p>惊异的粉色与翠绿色裂缝试图出现在表面，撕裂的声音像是钟表在转动。但少年努力压制了它们。现在还没有问题。他不需要担心它是否会破裂。</p>

<p>两人并不是对方的镜像。</p>

<p>他的对手是天蓝色与柠檬黄，他则是粉色与翠绿色的。但任何熟悉颜色理论的人都知道，它们并不是各自的对比色。</p>

<p>这也没关系。</p>

<p>少年并不会寻求理解者来帮助他。他对站在对立面很感兴趣。他正在接近着，无法与任何人相处的个性的完美。</p>

<p>一条龙。</p>

<p>那是深渊的统治者，以及财宝的守护者。这是个通过同时象征魔鬼，代表住宅与组织，以跨越善恶界限的奇怪象征。</p>

<p>水槽的一角放置着一只瓷瓶。它的侧面有一个蔷薇装饰。这个象征或是标志已经流传到了世界各地，以致于在与结社或者武装军队没有联系的地方都能找到它。</p><p>蔷薇十字有几个不同的目标，其中一个，则是：</p>

<p>…他们基于种族，基准以及正义行动。但他们知道，过往年代用于决定人类善恶的法则在现世不一定正确。所以如果他们发现，这些法则不再合适，他们必须推翻一切法律和条约，以修复正义的创伤。</p>

<p>至少人们是这么说的。</p>

<p>“…”</p>

<p>（我就因为一个愿望出现在这儿，吗？）</p>

<p>那种想法十分荒唐。</p>

<p>也与这位身着燕尾服在镜子前洗脸的少年无关。</p>

<p>“当然，你不会觉得，只要控制一个多彩的外壳就好了吧，上条当麻。”</p>

<p>人们并不能了解自己的每一部分。即使在魔法侧，人们也会被警告，为了获得正确的理解，他们必须遵循适当的步骤。否则，他们会失去控制，在尝试跟随生命树净化灵魂时，他们会做出无法想象的事。</p>

<p>少年知道这些吗？</p>

<p>无论如何，这位少年暗自想道。</p>

<p>对已经存在的事物提出质疑。如果发现了不合理的事物，用自己的双手抚平正义的创伤。</p>

<p>人类与能力。</p>

<p>现在，让我们反转行动者与观察者的位置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