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宵物语 第二话 真宵‧蜗牛14

<p>我花费两小时，绕了邻镇一圈。</p>

<p>但我自己觉得大概绕了十圈（沿著田径跑道愈绕愈小圈的螺旋轨道），跑出来的成绩好到令我心想是否要加入大学的驛站接力赛队（当然，我这样已经跨越了不公平的界线）但是毫无成果。</p>

<p>事件也很难称得上有所进展。</p>

<p>光是知道红孔雀不在学区內，我跑得汗流浹背就有意义了……我很想坚持这个主张，但是这麼一来也等於已经无计可施。</p>

<p>依照八九寺的指点，我自认连正常来说会忽视的小角落都仔细检视……却成为了如果真的发现猫该怎麼办的一趟慢跑。</p>

<p>既然不在学区內，那麼搜索范围实质上变得无限延伸……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將会变成我一个人处理不来的事态。</p>

<p>也就是束手无策。</p>

<p>「不过这张表情是还没放弃的表情对吧，鬼哥哥。」</p>

<p>我在设定为慢跑终点的红口家门前和斧乃木会合。应该说她在我的终点举手击掌迎接我。</p>

<p>就算妳面无表情对我这麼说……</p>

<p>我脸上是还没放弃的表情吗？</p>

<p>「色迷幼女呢？在影子裡睡觉？那傢伙就是有这一面耶。在別人努力的时候毫不犹豫跑去休息。」</p>

<p>「忍也为我努力过了喔。斧乃木妳呢？屋內搜索结束了吗？」</p>

<p>「就是因为结束才在这裡等啊。因为我查得到鬼哥哥將这裡设为目標，正以螺旋轨道跑过来。」</p>

<p>她真的完全掌握我的位置情报耶。</p>

<p>这下子不能做坏事了。</p>

<p>「不过，在明知有女童监视的状况下买Ａ书，感觉格外刺激喔。」</p>

<p>「我觉得鬼哥哥格外与众不同耶。別在明知有女童监视的状况下买熟女的Ａ书喔，我可不敢领教。」</p>

<p>「说正经的，成为十八岁的大学生，可以自然而然取得这种东西之后，人生確实变得有点乏味了。这也是失去的事物之一吧。所以斧乃木小妹，妳给了我很好的刺激喔。」</p>

<p>「別讲得像是创作者之间的劲敌关係。我们的关係是监视者与监视对象。光是保护管束处分还不够，最好收押。」</p>

<p>有怪异专用的监狱吗？</p>

<p>「所以，怎麼样？老实说，我满期待的。」</p>

<p>使用「期待」这个词不太得体……虽然拜託斧乃木调查红口家的內情，不过和我的慢跑不同，她那裡没查到任何问题，才是最理想的成果。</p>

<p>如果本次事件的结果是『传闻不可信』，不知道该有多好……不过斧乃木的表情闷闷不乐。</p>

<p>哎，她一如往常面无表情，基於这层意义来说没有情绪起伏。</p>

<p>「不太好。」</p>

<p>但是这句简短的回答反映她的內心──前提是尸体有心。</p>

<p>「我是专家，是专业人士，对於这种祕密调查与支援可说是得心应手，虽然这麼说，但我是妖魔鬼怪的专家，是怪异现象的专业人士。我以一如往常的方式进行，却觉得被迫看见了討厌的东西。」</p>

<p>「討厌的东西？」</p>

<p>「至少不能说看见了好东西。这次欠我一个很大的人情喔，鬼哥哥。」</p>

<p>她一边说状况不太好，一边还卖我关子……红口家內部呈现何种惨状？</p>

<p>这个反应令我不禁回想起来。</p>

<p>回想起当时明明没人拜託，我却擅自潜入羽川家，擅自受到打击，擅自混乱又错乱，然后擅自逃走的往事……</p>

<p>「不过，我好歹知道人类的家庭各有一本难念的经。不必露出这麼不安的表情，接下来我会好好说明……在路上说。总之先离开这裡吧，我不太想久留。」</p>

<p>「啊，啊啊……」</p>

<p>我现在有种跑完全程马拉松的疲劳感，又因为毫无收穫所以有种徒劳感，可以的话想休息一下，不过她说得对，最好避免在红口家旁边晃太久。</p>

<p>这个家──</p>

<p>就我所见颇为富裕又满大的这间独栋住宅，要是內部正在发生某些事，我们可不能成为在附近徘徊的可疑人物。</p>

<p>身为健康的慢跑员，我必须再度跑往其他地方……话是这麼说，但我姑且確认了门牌。</p>

<p>如斧乃木所说，门牌写著父母的名字，还有两个女儿的名字──红口云雀与红口孔雀。</p>

<p>云雀的名字以直线刪掉。</p>

<p>……这个处置挺狠的。用不著刪掉也关係吧？</p>

<p>总有一天，红孔雀的名字也会以直线刪掉吗？我瞬间这麼想，却立刻將这种想像赶出脑海。</p>

<p>先离开这裡吧。</p>

<p>「那麼，斧乃木小妹，妳双腿张开一下，我要往下鑽。」</p>

<p>「为什麼主动想学韩信的胯下之辱啊？在这麼严肃的场面，你脑袋坏了吗？不对，记得你脑袋本来就是坏的。別跑太久跑到症状恶化好吗？」</p>

<p>这段吐槽好长。</p>

<p>虽然没有显露出来，但她状况果然不太好的样子，我好担心。</p>

<p>但她可能会说「我比较担心你这傢伙」。</p>

<p>「没有啦，我说往下鑽是从后面，而且只有头。妳说要移动，所以我想说让妳坐在我的肩膀上。」</p>

<p>「这种事拜託只和色迷吸血鬼做就好。这样一点都不算解释喔，鬼哥哥。而且我是交通工具，不会被別人扛著走。」</p>

<p>斧乃木说。</p>

<p>「对喔。那就让我坐在妳的肩膀好了……像是刚才忍对我做的那样。」</p>

<p>「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什麼事？要我用『例外较多之规则』把你驱逐到火星吗？」</p>

<p>这种事也做得到吗？</p>

<p>怪异奇谭不就变成科幻风格了？</p>

<p>「我对太空歌剧感兴趣……但还是免了。那我们一起用自己的双脚走吧。」</p>

<p>「可以的话我想分开走。好想在这裡解散。要去哪裡？」</p>

<p>「停车场。我车子停在那裡。那裡是每小时收费的停车场，所以没事要做的话，我想赶快去领车。」</p>

<p>「真是錙銖必较。」</p>

<p>「不准说我錙銖必较。我是在妥善利用父母给的零用钱，对我这个大学生有点同理心好吗？」</p>

<p>「没有同理心这种东西。去打工吧。」</p>

<p>「搞啥啊，大家都像这样动不动叫我去赚钱。」</p>

<p>「不对，应该去赚钱吧？你的语气也令人火大，去给姊姊除掉算了。」</p>

<p>妳刚才也是这种态度吧？</p>

<p>真是的。</p>

<p>「鬼哥哥如果要打工，我想臥烟小姐隨时都会帮忙介绍吧。就像上次的『木乃伊事件』那样。」</p>

<p>「在那个人底下做牛做马，感觉不是很轻鬆……」</p>

<p>「別想让自己轻鬆好吗？光是有工作就该谢天谢地了。」</p>

<p>劳工真命苦啊。</p>

<p>何况在那个「木乃伊事件」的时候已经说好，我念大学的这段期间，臥烟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再也不会把我捲入麻烦事。</p>

<p>她完全不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会有点寂寞，这方面的內心很複杂，而且某方面来说，也可以解释成她不会在我危急的时候搭救……可是在这时候主动求助的话，也会觉得这一切都在那位无所不知大姊姊的算计之中。</p>

<p>总之，无论如何，关於这次的事件，没有严重到要请忙碌的臥烟指点迷津。</p>

<p>因为那个人和斧乃木一样是怪异的专家，不是人类的专家，更不是小女孩的专家。</p>

<p>「说起来，我不认为臥烟小姐会规矩遵守这种约定。」</p>

<p>斧乃木说出这段不祥的预言，踏出脚步。</p>

<p>看来不必我带路，她已经记住停车场的位置。</p>

<p>说得也是，虽然速度不一样，但斧乃木来这座城镇是用飞的，所以不只一次从上空观察全景──</p>

<p>「…………」</p>

<p>「嗯？鬼哥哥，看你停下脚步，怎麼了吗？知道了啦，既然这麼坚持，你就鑽我的胯下吧。我现在掀裙子，等我一下。」</p>

<p>「不是这件事。我忘了一个东西。」</p>

<p>「常识？良心？伦理？」</p>

<p>「搜索地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