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残遗的希望序章Ⅱ 被开启的〈遗迹〉

□她的梦境

她，正作着梦。

「父王！您真的打算就这样前往战场吗？」

是一场回忆过去的梦。

未满一年，记忆犹新的……当时光景。

让她丧失许多重要事物的命运之日，前三天。

「您为什么不像皇国那样，提出高额的奖赏雇用〈主宰〉呢！」

她──阿尔塔王国第一公主，爱缇密雅•A•阿尔塔急切地问。

说话对象是她的父亲，埃德尔•哲欧•阿尔塔国王。

展现出温柔风貌的埃德尔，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他向露出着急神情的女儿如此说道：

「爱缇密雅，因为现在正是时代的变革期。」

埃德尔仿佛温和地告诫女儿，继续说下去：

「〈主宰〉在过去数量很少。但从数年前开始急遽增加。光是我们国内，应该已经有破万名的〈主宰〉了吧。」

「所以说，只要将〈主宰〉纳为战力……」

〈主宰〉是不死之身，而且拥有〈创胎〉这种超常的力量。

在〈战事契约〉之下，虽然只有其中一部分的人入榜者可以参加战争，但在战争之中，没有人的条件比他们更为优越。

因为〈主宰〉能力远远强过大多数堤安，而且不会丧命。

爱缇密雅表示应将〈主宰〉纳为战力，但埃德尔缓缓地摇头，否定了女儿的话。

「爱缇密雅，如果我们这么做，就等同认定他们……〈主宰〉之所以增加，是为了战斗。」

「咦？」

「〈主宰〉增加了，往后也还会继续增加。以后的世界会因他们的力量而逐渐改变。他们是世界派来的时代变革者，我认为他们那股特别的力量，就是为此而生的。如果将〈主宰〉用于战争，对世界的未来而言绝非善策。堤安若只将〈主宰〉视为战争的道具，〈主宰〉也只将其本身界定为因战争而存在，这样的世界未免……过于凄凉。」

埃德尔忧虑着未来，他看向窗外……仿佛注视着远方的整个世界般，如此低语。

「所以，我不能像多铼夫那样以高额的奖赏扭曲他们的意志，以利益引诱他们上战场。」

埃德尔露出了微笑，坚定地如此断言。

「……但仍有〈主宰〉是在意志未被扭曲的情形之下，只为了守护这个国家而站出来……我对他们的感谢难以言表。」

这一天，埃德尔征召了自愿参加防卫战以对抗皇国的〈主宰〉。

虽然基于前述理由无法发给奖赏，仍有〈主宰〉为了保护国家挺身而出。

「可是……！」

那些〈主宰〉的人数与战力……远远不及皇国那边的〈主宰〉。

这是爱缇密雅已经察觉，埃德尔自身也明白的事。

「再这样下去，王国将会战败……！既然没有胜算，就向皇国谈和……」

「不能这么做。」

埃德尔以比否定先前提议更加强硬的口气出言否决：

「爱缇密雅，现任皇王……莱因哈特十分危险。若不阻止皇国，整个世界都会面临危机。」

「父王……？」

过去王国与皇国的关系尚属友好时，爱缇密雅曾经于皇国留学。

当时她与身为现任皇王的莱因哈特这位人物之间曾因某种缘分，与对方说过几句话。

当时她并不认为对方是危险到这般程度的人物。

如今，埃德尔的表情非常严肃。从他非比寻常的态度来看，可以联想到王国与皇国的关系之所以会急速恶化至战争状态的理由，应该就在那位皇王身上。

「父王……」

「……没事的，爱缇密雅。别看我现在这样，我以前也曾以【圣骑士】的身分，与兰利一同驰骋沙场。而且老师……【大贤者】也在。〈主宰〉的人数虽是对方比较多，但我会设法撑到停战。」

「父王……既然如此……」

爱缇密雅试图向父亲提出另一个提议。

埃德尔制止女儿继续说下去。

「爱缇密雅，我绝不愿意只因为对方有战斗的力量，就期待对方上战场。我对〈主宰〉们也是抱持相同的想法。」

「这……」

「所以呀，爱缇密雅……」

◇

父亲的话才讲到一半，爱缇密雅就从梦境中醒来了。

刚才的梦境，是她与父亲谈过的最后一段话。

自从失去父亲后，她已经不晓得做过几次这样的梦。

「爱缇密雅殿下！芬多尔侯爵带着紧急通知到访！请您尽速移驾至办公室！」

侍从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那正是她从梦中醒来的原因。

「……我马上过去。」

她拭去眼角流下的泪水，换上简便的服装前往办公室。

「这是确实的情报吗？」

爱缇密雅在办公室里，向家臣这般再次问道。

这位家臣名为芬多尔侯爵，是统领王国谍报部的人物。

而在今天晚上，他指挥的谍报部得到了某项情报。

「千真万确。在王都的北方……与皇国间的国境线所在之处──卡捷拉坦领地里，发现了〈遗迹〉。」

「……这样啊。」

她听了这件事后，深深地低下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对堤安与〈主宰〉而言，若要简洁地叙述〈遗迹〉一词，就是「上古文明遗留下的迷宫」。

上古文明拥有比现在更为先进的魔法科学文明，毁灭于过去的时代所留下的各种遗物，就收藏在〈遗迹〉里。

考量到这些地方原本是城寨、研究设施或是城堡，可说是一种自然发生型的迷宫吧。

至今为止发现的〈遗迹〉，有多铼夫的根基〈地下都市葛兰贝尔〉、葛蓝巴络亚在海底发现的第一到第七的〈海底削掘城〉，以及卡尔迪纳境内的无数不知名〈遗迹〉。

在〈遗迹〉里，人们发现了许多目前无法制作出来的技术产物。

无论是多铼夫自豪的魔法机械，还是葛蓝巴络亚的造船技术，大多都是解析从那些遗迹里发现的技术后，再加以应用的成品。

如同这些例子般，这些产物能带来利益，但同时……偶尔也会因为技术失控，而成为散播灾厄的潘朵拉之盒。有危险的<UBM〉栖息于〈遗迹〉中也不足为奇。

尽管祸福难料，但〈遗迹〉的存在，无疑会让国力产生很大的变化。

重要的是，在王国的领土内发现了新的〈遗迹〉这件事。

问题则是，那里是与多铼夫领土相邻的卡捷拉坦领地这件事。

上次的战争，由于多铼夫是从别的领地展开侵略，因此卡捷拉坦领地并没有成为战场，但难以保证下次也会是这样。那里有可能成为战争最前线的地域。

目前两军在近邻的碉堡留下许多士兵驻守。这样的地方……出现了足以左右国家未来的〈遗迹〉。

「这项情报……皇国知道了吗？」

「我希望他们还不知道……但毕竟对方也让〈主宰〉负责谍报工作……」

若是〈创胎〉，视其固有技能而定，无论是千里眼与顺风耳，要收集情报都易如反掌。应该当作多铼夫十之八九也掌握了〈遗迹〉的情报。

面对这项事实，爱缇密雅露出苦涩的表情。因为〈遗迹〉里的技术，很有可能成为提早重启战端的关键。

「殿下……」

「……我没事。最重要的是皇国目前的动向，你掌握到他们军队的动作了吗？」

「驻留于国境附近的军队毫无动静。因此我方判断，应该不至于发生……皇国以发现〈遗迹〉为由再度侵攻而来的情况。」

「那么，比较有可能的发展……就是以少数精锐进行突袭，以及抢夺<遗迹〉内的技术产物。」

「是的，如同基甸事件那样，能预测皇国方的〈主宰〉会展开行动。」

基甸事件，是指多铼夫的其中一名〈超级〉──富兰克林，于上个月在王国数一数二的都市基甸发动的大规模恐攻事件。

富兰克林的计划包含绑架第二公主、破坏城镇，最后还投入数量超过那场战争的怪物，意图歼灭基甸。

其企图被以王国的〈超级〉──【破坏王】为首的〈主宰〉们所阻止，无论是无数的怪物，还是造出怪物的富兰克本人都被打倒，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

爱缇密雅回想起自己因〈流行病〉而卧病在床时听闻的那桩事件后，表情再度变得阴沉。

作为多铼夫的战力展开行动的〈主宰〉引发大规模恐攻，遏止恐攻的又是〈主宰〉的力量──这样的结果，是第一公主无法容忍的。

这样的想法是向着什么人所发出，只有爱缇密雅自己才知道。

「为何那时……」她如此心想……接着摇了摇头，将思考重新拉回现在。

「……我们得设法处理。将人员送进〈遗迹〉内部进行调查，同时向进入内部的皇国势力发出反击。」

「我明白了。那么，我这就透过公会指名有力〈主宰〉发出任务……」

「不能那么做。」

「啊？」

在〈主宰〉增加后的世界情势里，面对困难事项时向〈主宰〉发出委托，是最为适切的对应。

但是，爱缇密雅否定这项做法。

「我会将挑好的人选派至遗迹里。还有，不用将此事传达予〈主宰〉与冒险者公会。禁止冒险者公会与各职业公会发布与〈遗迹〉有关的任务。」

「可是，若皇国派〈主宰〉过去，〈主宰〉以外之人将难以抵抗……」

「这是代理国王的决定。」

「……遵命。」

芬多尔侯爵表示接受，如此说道。

「退下吧。另外，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我或许会为了处理此事，因而无法回应诸位，请你将这件事转告其他部会。」

「遵命。」

芬多尔侯爵行过一礼，便走出办公室。

侯爵离开房间后，爱缇密雅从椅子起身，站在全身镜前面。

「堤安无法对抗〈主宰〉……这我也知道。」

爱缇密雅让全身镜映现自己的身姿，并自言自语着。

她与镜中的自己对视，想起在多铼夫的〈主宰〉手下败死的人们。

其中也包含了几位自己重视的人。她的父亲埃德尔亦败给〈主宰〉，被〈主宰〉带来的怪物吞食而死。

「但是，眼下事态与战争趋势息息相关……我们不能依赖〈主宰〉。不能将〈主宰〉这样的存在当作战争的道具。」

第一公主抚摸全身镜……喃喃地如此接着说。

那是她与父亲的交谈内容，是她对于在梦里反覆听过好几次的话所做出的反刍。

〈主宰〉是时代的变革者。

不可将之用于「人类堤安」的战争。

她，是这样理解父亲的言语。

即使表现方式与父亲的遗志或许有些微不同，她还是下定了决心。

另外，她也有别的想法。

在那场战争中，有许多〈主宰〉冲着奖赏，站到了皇国那边。

相对地，王国的〈主宰〉向没有发出奖赏的父亲提出抗议，参战者也远比皇国来得少。

即使如此，她还是对于愿意帮助王国的〈主宰〉抱持感谢之意──一如父亲所言。

但是无论再怎么压抑，她仍不自觉地怀有一些念头。

对于加入皇国的多数〈主宰〉，感到憎恶。

对于没有与王国一同奋战的许多〈主宰〉，感到怨恨。

对于提出不可能实现之对价的王国〈超级〉，感到愤怒。

她甚至觉得，要是没有〈主宰〉……说不定就不会有现在的混乱了。

爱缇密雅的理性上知晓，这就是战争的结果，皇国的〈主宰〉只是为了委托而行动罢了。

她也很清楚王国之所以没有发出委托……正是父亲的意思。

但是〈主宰〉……〈超级〉已经让她失去了太多。

因此她对〈主宰〉的不信任感，已然根深柢固。

「…………不过……」

并非完全没有能够化解她不信任的事迹。

例如，在王都被封锁时，〈主宰〉组成了警卫队。

而在〈流行病〉蔓延时，也有〈主宰〉四处照顾病人，不求任何利益。

加上基甸那时……

「可是，现在是……」

现在即将发生的，是关系到战争的事。

无论她自身的好恶倾向哪边，在父亲的遗志之下，她都不能依赖〈主宰〉。

因此，她决定采用其他手段。

「……该轮到石青出场了。」

◇

芬多尔侯爵离开第一公主的房间，走到离房间有点距离的地方，从怀里拿出了某种东西。

那是拥有通讯魔法功能的魔法道具，他操作这个道具连系自己的部下，也就是谍报部的成员。

「是我。委托〈DIN〉于王国内散布卡捷拉坦领地之〈遗迹〉的相关情报。没错，这样就好了。各公会内与〈遗迹〉有关的任务就照着公主的命令予以冻结。之后……他们就会照着自己的意志行动。」

芬多尔侯爵只说了这些，就关掉了通讯。

「……尽管殿下如此交代，但〈主宰〉的对手还是应该交给〈主宰〉。」

即使没有直接发出防卫委托，王国的〈主宰〉在调查时若遭到多铼夫的〈主宰〉袭击，还是会有所对应吧。

而且王国的〈主宰〉若在〈遗迹〉内得到某种技术产物，进而想要换成金钱，便很可能会在王国内的市场交易。

若是贵重之物，国家就直接主动交涉，支付对价请对方让渡即可。

〈主宰〉这样的人种不怎么计较生命危险，但会基于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与报酬而行动。既然如此，以这样的方式与之应对是最佳选择──芬多尔侯爵是这么想的。

「不过……不，这件事就算想了也没用。」

侯爵说完，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因为在这次的事件中，除了刚才的指示以外，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爱缇密雅对于亡父的遗志所怀抱的强烈思念。

芬多尔侯爵鉴于现况而采取的对应。

不将〈主宰〉列为战力。

将〈主宰〉视为战力。

两者都存在着自己论点的正当性，很难认定何者是错的。

不过，不管讨论谁错谁对……都没有意义。

因为若多铼夫派遣过来的〈主宰〉，若远比前往〈遗迹〉探索的〈主宰〉来得强大──那讨论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

■多铼夫皇国皇王宫【皇王座　多铼夫•恩培斯坦德】

多铼夫皇国皇都范德海姆有两个面向。

较为近代化的都市面向。

以及应用机械机关的超科学面向。

后者有两座代表性的设施。

第一座是位于皇都郊外的大型研究设施，〈睿智铁三角〉的总部也在此处。

而另一座……就是这座皇王宫。

座落于皇都中心的皇王宫，其外观几乎近似于近代都市街景的延伸。

然而其中心的中心……最深处可就不同了。

一言以蔽之，这里是以机械机关运转的巨大要塞。

是一座某些零件不停运作的齿轮城堡。

这座城堡，正是【皇王座　多铼夫•恩培斯坦德】。

从远古留存至今，是多铼夫的中心以及最强兵器。

同时，它也被称为〈异类Irregular〉。

◆

在既是兵器，又是皇王居城的【恩培斯坦德】里，存在一些重臣的办公室。

其中一室内，有两位人物正隔着西洋棋盘──与其类似的游戏棋盘──交谈着。

「从前几天担任监视员的〈主宰〉捎来的情报中，已确认在王国的卡捷拉坦领地内出现了〈遗迹〉。」

「…………」

「可以派遗【魔将军】到那座〈遗迹〉去吗？」

「……我可以询问原因吗？威格玛宰相。」

两人之中的一人，是司掌皇国内政的诺布农•威格玛宰相。

而另一人……

「很简单，因为这么做最为确实……巴尔巴洛斯元帅。」

「…………这样啊。」

是掌握该国军事大权者，也是皇国最强的堤安。

【无将军】吉弗堤德•巴尔巴洛斯元帅。

他是【将军】，也是元帅。对于从事公职的堤安而言，职业与职称不同是很常有的事。说到底，超级职业有【将军】与【总司令官】，但没有【元帅】。

巴尔巴洛斯拥有这个国家最高的军阶，但年纪只有三十岁左右……最重要的是，他身为军事最高负责人，却没有丝毫霸气。

形容得具体一点，就是两眼无神。

「他是元帅派的，就由你去交涉……」

「……我和他只是手段相同才归于同道，不代表他属于我的派系……不过，我明白了，我来从中斡旋吧。」

像现在这样回答问题时，仍旧缺乏力气。

即使是人称元帅派与宰相派，三分此国势力的其中两派首脑进行会谈，巴尔巴洛斯的心灵仿佛依然什么也感觉不到。

就只是没有感情地说着话，移动着棋盘上的棋子。

不过，威格玛宰相对他那种态度并不抱持任何负面想法。

因为威格玛宰相从小就认识巴尔巴洛斯。

因为威格玛宰相知道，巴尔巴洛斯是只沉睡的狮子……平常没有发生事件时，不吵醒他是最好的。

「话说回来，还真令我意外。关于委托【魔将军】一事，我本来以为你会问更多问题或是拒绝我呢。」

「……〈主宰〉是自由的，并非能以军阶与派系加以束缚的对象。他们会依循自己的心灵而行动，生命也仅是次要。」

「…………是啊。」

威格玛宰相对巴尔巴洛斯元帅的话表示同意，同时在心里想着「你也一样对吧？」，但是他没有将情绪表露于脸上。

「再说，我已经察觉大致的状况了。你之所以会委托罗根，是由于你赞助的富兰克林目前无法调动。不，是不可以调动。」

「哦。」

「富兰克林的强大，在于他的手段多样性与善于储备。他在先前的事件中失去战力，现在则为了下次的战争，忙于开发新型怪物与增产量产型怪物。与〈遗迹〉相关的案件是很重要，但这是以获得技术为前提的长期目标，不会影响到近期战争的趋势。若是如此，为了战争而补充的战力就不能在此投入，现在得请他专注于储备才行。另外，前几天加入皇国的【车骑王】与【盗贼王】，从你的角度来看，能否任用尚存有疑虑。关于后者，我也有同感。虽然在雇用时订下了缜密的契约，但对方毕竟是广域通缉要犯。」

「…………」

「那么剩下的两位老面孔〈超级〉又如何呢？【兽王】单枪匹马便强大得完美，是不需要任何成本与事前准备的绝对战力。但反过来说，就是因为太过强大，说不定连〈遗迹〉都会遭到损害，这点已有前例。相对地，罗根虽然需要成本，但能够即时展开战力，要调整战力也很容易。只要你准备好成本，罗根应该就会答应这件事吧。因此，目前多铼夫能够委托这项任务的〈超级〉，以罗根最为适任。我是如此设想的。」

「…………哎呀哎呀。」

巴尔巴洛斯元帅的双目依然没有神采，却口若悬河地说出自己的推测……几乎直接说出了威格玛宰相的想法。

他之所以会以如此年轻的年纪当上元帅，原因与其战术眼光并无关联。即使如此，他依旧是位优秀的军人，能够轻易地导出如此推测。

「呵呵，既然你这么了解，我就不用再进一步说明了。」

「……那么，我立刻去准备与罗根交涉的场地。」

「好的，很谢谢你，元帅。」

威格玛宰相说完伸出手想与巴尔巴洛斯元帅握手，巴尔巴洛斯元帅回应之际，仍旧两眼无神。

「话说回来，刚刚的推测显示你的能力十分足够，其实用不着把军队的营运全都交给参谋们吧？」

「……我只是一介士兵，直到现在都难以理解自己为何会当上元帅。我不适合指使人。」

「呵呵呵，我也曾经对于自己为何会成为宰相而抱持疑问呢。」

威格玛宰相笑了笑，并叹了一口气。

「我们都只是在向那位大人靠拢的少数军人与文官中，具有最高的位阶而已啊……」

巴尔巴洛斯元帅听了威格玛宰相的话后，也叹了口气。

「在决定皇位之后的混乱中，死了太多人……」

「是啊。不过我真心庆幸，幸好你和你的部下们都留了下来。」

「我也有同感。」

人们说，威格玛宰相与巴尔巴洛斯元帅，再加上现任皇王，这三者将皇国的势力一分为三。

这的确是事实。说起原因，便是身为最高权力者的皇王除了在重要事务上下指导棋之外，也会在平时埋首于玩机械、自我锻炼以及经营恋情。而执行实务的威格玛宰相与巴尔巴洛斯元帅在「怎么做对皇国最好」的事务上，双方所认为的最佳解以及手法并不相同。

不过，这并不会造成宰相与元帅之间反目。

他们的想法虽然不同，但目的是一样的。

『为皇国带来最佳的效益』、『贯彻皇王的意志』。

这两件事是他们治国的共同目的。

就像这次的事件，应该互相协助时，他们会毫无芥蒂地合作。

虽然并非完全同心，但面对的方向相同，这就是皇国的宰相与元帅。

「宰相，我想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呢？」

「你说〈遗迹〉是在卡捷拉坦领地内对吧？」

「……是的。」

「这样啊，那就派遣一位特务兵吧。」

「特务兵？可是他们……！元帅，你难道是说……」

「……这人才再适合不过了，不是吗？」

而在他们柔软的对应与合作之下，将派遣出〈超级〉，以及另一名强大的战力。这对于王国而言，将会形成最为恶劣的情况。

◇◆

就这样，王国与皇国的意图纵横交错，两者将以卡捷拉坦领地为舞台，因为〈遗迹〉而展开全新的事件。

不过，现在这个时刻……任何堤安，以及任何〈主宰〉都没有预想以及理解到的阵营，已经有所行动。

◇◆◇

□■──

『在王国内的A〇五地点发现了上古文明的〈遗迹〉。』

「真的──？」

『因地壳变动而露出地表的部分，被堤安与〈主宰〉发觉了。』

「毕竟王国最近因为【地神】的缘故频发地震嘛──不过我们对〈遗迹〉的掌握应该是滴水不漏才对呀──？」

『看来应该是极为后期的设施，所以似乎使用了高度的探查遮断技术。和红国王的「监狱」有点像呢。』

「这样一来，问题就在于里面放着什么东西了──」

『如果是一般的〈遗迹〉就没问题，但是……在最坏的情况下，也可能埋藏着超越煌玉龙与王座的战斗兵器。要是在这样的时间地点下，将这类东西用于王国与皇国间的战争，本来就已经倾斜的战力平衡恐怕会崩解。』

「真希望战力平衡崩坏的情况仅止于〈主宰〉啊──……这也是我想跟杰伯沃基讲的事。可是……嗯，我知道了，就过去调查吧──因为包含这种事在内，打杂就是我的工作嘛──」

『拜托你了。』

「另外为了以防万一，我也会提出本体的使用申请。」

『我会呈报上去的。』

「麻烦你啰──」

『……小心点哦。』

「嗯。那我就出发啦──」

第八卷 残遗的希望 序章Ⅱ 被开启的〈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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