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光荣的选择者第三幕绝望的选定

□Past

「凌驾剑」佛尔堤斯拉。在日后以此绰号为人所知的决斗排行榜入榜者，是于〈Infinite Dendrogram〉开服后没多久开始游玩的。

会玩起这个游戏并非基于重大的理由，就只是这款游戏在各个媒体上都成了话题，他才开始试着玩玩看。辞去工作后拥有很充分的时间可能也是理由之一。

他一登入后，便讶异于〈Infinite Dendrogram〉的世界传达给自身五感的一切。

这时的他心想——『这个世界货真价实到无法以「写实度」一词来形容』。

他登入后到达王都阿尔特亚时，〈创胎〉虽然尚未孵化，但他随心所欲地朝着王都的北方走去。

就在佛尔堤斯拉于人称〈挪芝森林〉的那座森林里随兴散步时，忽然有道尖叫声传进他的耳里。

他反射性地冲向发出尖叫声的地方，便看到抱着药草篮的年轻女性与意图攻击女性的一匹狼。头上显现出【蒂尔狼】之名的狼张牙舞爪，向女性飞扑过去。

「唔！」

想要撕裂猎物的肉并咬下来吃的狼牙，被佛尔堤斯拉的剑所阻止。

就在佛尔堤斯拉想着『这样下去，她会有危险』的同时，身体就动了起来。

这里是游戏，并非现实——这样的意识已经从他的脑内消失。

他脑内存在的只有「那位女性说不定会死」的危机感，而其行动便是结果。

之后佛尔堤斯拉虽然遍体鳞伤，不过仍击退了【蒂尔狼】。

【蒂尔狼】是适合给初学者练功用的最下级怪物，但还是比等级○又没有就职的佛尔堤斯拉强，光是能赶走它便可说是侥幸了。

「你、你还好吗？」

当浑身是伤的佛尔堤斯拉疲累不已地坐倒于地时，被狼攻击的女性担心地询问。

「我没事。你……」

佛尔堤斯拉正打算回答时，他想起了自己是在〈Infinite Dendrogram〉……在游戏中的事实。

他想起了对方是NPC。

「你、你没事吧!?我、我马上做药给你！」

但是眼见自己受的伤便面露担心，接着拼命做起药的女性……怎么看都不像是游戏里的角色。

「可能会有点刺痛，但马上就会见效的……！」

她说完后，便将涂了药的布按在佛尔堤斯拉的伤口上。关掉痛觉的佛尔堤斯拉不会感觉到涂药的刺痛，但他能闻得到药膏刺鼻的味道，以及从女性身上飘来的花香味。

涂完药、也缠好绷带后，佛尔堤斯拉与女性交谈起来。

「对不起，我还是实习生，没办法做出能立刻治好伤口的药……」

「没事的，伤口正在复原了。」

佛尔堤斯拉于视野一隅确认到简易能力表上的HP正在逐渐恢复，便也展示给女性看。她看到HP恢复的状况便安心下来，并注意到标记在上面的佛尔堤斯拉之名。

「太好了。请问……你是叫佛尔堤斯拉先生吗？」

「……？啊，我是。」

佛尔堤斯拉还没习惯玩家名称，但他立刻想起这是自己的名字而如此答道。

「呃，谢谢你救了我！」

「我才要谢谢你的药呢……啊——」

佛尔堤斯拉想要向女性道谢时，发现自己还不晓得她的名字。

女性也「啊」了一声，想起自己尚未自我介绍。

「不、不好意思！我是艾莉卡。【药师】艾莉卡·兰诗礼。」

「这样啊，谢谢你，艾莉卡。我是佛……不，佛尔堤斯拉。」

于是艾莉卡报上名号，佛尔堤斯拉差点说出现实中的本名，但也正式向她告知自己的名字。

这就是他与她的起始。

之后结为连理的〈主宰〉与堤安，其起始的一幕。

◇◆◇

□■〈城塞都巿库列米尔〉·周边

【古洛厉亚】承受了对抗神话级〈UBM〉的杀手锏，以及多数堤安全力施为的攻击后依旧毫发无伤。〈巴比伦尼亚战斗团〉——揭穿了其无敌秘密的佛尔堤斯拉所率领的战队——与【古洛厉亚】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打得如火如荼。

「夏迩卡!!抑止住它!!」

「了解!!」

副经营人【超附魔师】夏迩卡听闻佛尔堤斯拉的号令，作出回应。

「出来吧，拉赫穆！」

夏迩卡的纹章发出光芒，从其内侧溢出了大量的泥泞。流出来的泥泞立刻化成了全长五○共尺的超巨大人偶，立于【古洛厉亚】的正面。

泥泞巨人的名字为【守护泥泞拉赫穆】，是〈巴比伦尼亚战斗团〉的副经营人——同时也是讨伐排行榜第六名——【超附魔师】夏迩卡的〈创胎〉。

『BO·BO·BO。』

泥泞巨人拉赫穆的体型不到【古洛厉亚】的一半，但它毫不在意地向【古洛厉亚】发动敢死突击。

【古洛厉亚】自然不会放过逼近自己的巨大泥团，它甩动长着四根突起的尾巴，立刻将拉赫穆斜切成两半。

『BO。』

然而，对于原本就是流动的泥泞……拥有《物理攻击无效》的拉赫穆产生不了伤害。

纵使【古洛厉亚】是超越神话级的大怪物，也无法对能将物理攻击予以无效化的泥泞躯体带来伤害。能让生物立刻死亡的《绝死结界》也失去了意义。

意即【古洛厉亚】有可能消灭拉赫穆的手段只有一个。

就是消灭防卫库列米尔堤安们的极光吐息。

不过，拉赫穆就是为了不让它使出这招而被叫出来的。

『BO·BO·BO!!』

已近其身的拉赫穆将身体恢复为泥泞，并攀爬到【古洛厉亚】的头部。

其目标为放射出极光的独角头。拉赫穆在瞬时之间缠住了这颗头……

「——《可硬可软的大守护者<拉赫穆>》！」

随着夏迩卡说出必杀技能的宣告，拉赫穆压缩自己的身体使其硬化。

拉赫穆的必杀技能，就是硬质化至超越神话级金属的硬度。

平时是只将泥泞的一部分硬化为武器，而现在则是将泥泞全部硬化。

『————』

仿佛是狗的嘴套，或是戴在俘虏脸上的面具。

【古洛厉亚】的独角头部无法张开下颚，当然也照射不出吐息。它虽然想要用力弄碎枷锁，但即使是STR高达数万的【古洛厉亚】，要破坏如今比神话级金属还硬的拉赫穆也绝非易事。

夏迩卡以第六形态〈创胎〉的全力，完全封印住了极光吐息。

「抑止住了呢！」

「是的。不过流入口中的部位蒸发了，无法入侵体内。」

虽然拉赫穆透过拘束其下颚防止了极光的发射，但独角头的口中仍保有热量，不能从口中侵入体内来打倒它。

「没关系，你就专心抑止住它吧。」

「知道了。我直接对拉赫穆施加单体增益，再依序使用全体增益。」

夏迩卡借由【超附魔师】的被动技能《人尽可附<One ＆ All Enchant>》，可同时行使单体增益与全体增益的魔法。

他在让拉赫穆提升单体耐久力来继续封印的同时，也能对战队队员行使各项能力值的全体增益。

「……好。」

受到全体增益的佛尔堤斯拉再度开始攻击。在他那强而有力的攻击之中，不仅包含夏迩卡的增益，还加上了奈格灵的自我强化。

奈格灵于初期便拥有的技能名为《极致追击者<Over Chaser>》，当对手的能力值比自己还高时，各项低于对手的能力值便可获得技能等级×一○％的加成。

奈格灵目前在第六形态下的技能等级为六，所以佛尔堤斯拉现在的能力值除了胜过【古洛厉亚】的AGI以外，都获得了六○％的大幅上升。

同时受到双重强化，获得了以超级职业而言也属上乘能力值的佛尔堤斯拉，对【古洛厉亚】发出更为凌厉的攻势。

「防御力相当高，不过……使用主动技能便可打穿。」

佛雷堤斯拉劈下了【古洛厉亚】的强韧鳞片，同时如此低语。

除了他以外，能力值在夏迩卡的支援下也获得提升的〈巴比伦尼亚战斗团〉精锐们，也纷纷向【古洛厉亚】发动攻击。

「行得通……造成伤害了!!」

『但是要注意它的尾巴！那个部位的攻击力比脚部和臂腕还高！』

「我知道啦，奇士！」

包含入榜者在内的老练〈主宰〉们即使面对【古洛厉亚】也毫不退让地勇敢战斗着。在他们的奋斗之下，伤害逐渐积蓄于【古洛厉亚】身上。

然而，伤害的积蓄速度……很慢。

「人数果然有影响吗……」

佛尔堤斯拉在持续攻击的同时，看向结界内的战队成员。

即使将佛尔堤斯拉与夏迩卡都算进来……其人数也才十二个人。能够加入这座战场的只有两支队伍的人数，也就是〈巴比伦尼亚战斗团〉的五％左右。

现在参与此战的所有成员，等级都在五○○级以上，佛尔堤斯拉已经察觉这就是结界的判定标准。

而五○○级对于〈主宰〉而言，是一面极为高耸的墙壁。

若非就职超级职业，只有等级封顶者可到达这个水准。

但即使是一度练到封顶的人，若不满足于能力结构，也常有人重设职业来改练新职业——这同样包含摸索超级职业转职条件的意义在内。

这种倾向在身为战队排行榜第二名，且属于战斗型战队的〈巴比伦尼亚战斗团〉里更是显著。有大半成员都在重练等级的阶段，封顶的人数只有前述的十二名。

再加上十二人中，以祭司系统为主要职业者只有一人，队伍内的职业构成算不上太好。由于夏迩卡就职的是善于支援的附魔师系统超级职业，才勉强抑止住了损害。

若想在准备万全的状态下对付【古洛厉亚】，就得凑齐几十名封顶的〈主宰〉才行。先行挑战的入榜者们之所以会失败，其理由就在这里。

否则，就需要像超级职业这般力量在封顶者以上的超常强者。

（……原来如此，这家伙彻头彻尾地……实行这种手法。）

在战斗的过程中，佛尔堤斯拉开始掌握到了【古洛厉亚】的概念。

无论是身为武功优异的个人，还是身为〈巴比伦尼亚战斗团〉的经营人——佛尔堤斯拉站在这两种立场，都与〈UBM〉交战过数次，他明白许多〈UBM〉都有所谓的设计概念。

举例来说，不击溃弱点就会不断再生的〈UBM〉。

或者是周围有生物死亡，便可吸收其生命力来自我强化的〈UBM〉。

抑或是躲在对自身有利的场所来单方面发出攻击的〈UBM〉。

诸如此类，拥有某种概念的〈UBM〉占了绝大多数。

而佛尔堤斯拉已经察觉了【古洛厉亚】的概念。

（这家伙，是专精于挑选的〈UBM〉。）

【古洛厉亚】至今为止已经展现过数种力量。

让生物立即死亡的《绝死结界》，是为了挑出等级不足者。

从结界外发出的攻击无效，是为了不让等级不足者胜利。

至于光之吐息，则是为了挑出无法在指定好光芒照射范围后，直到其转换为有杀伤力模式前逃出去的……速度与判断力不足者。

无论哪一样，都是为了筛选并淘汰弱者而具备的力量。

（……说适合，倒也挺适合的。）

若以过往MMORPG的终极目标……高难度团战来看这只【三极龙古洛厉亚】，它是个非常合理的存在。

在重复挑战的过程中，看出其特性、弱点与行动模式，乃准备万全者与拥有超凡力量者才得以讨伐的存在。

实在可以说是已臻完成的头目怪物。

「但是，我们没有……重复挑战的时间！」

堤安方已经产生了无法挽回的庞大损害。

若不断败给这头怪物，就算〈主宰〉不会死，王国也会毁灭。

更何况他们……〈巴比伦尼亚战斗团〉已经成了库列米尔的最后防线，若要守住这座城镇，〈主宰〉方连一次失败也不能容许。

「就在此分出高下吧！」

「『「哦!!」』」

〈巴比伦尼亚战斗团〉的成员回应了佛尔堤斯拉说的话。

「胜算是有的。」

对于能够跨越《绝死结界》的〈主宰〉而言，会成为威胁的就只有敌人的能力值与光之吐息，但后者已被拉赫穆封住了。

至于一命中即死的STR等能力值……

「靠自己、躲开便可!!」

站在此处的是以决斗排行榜第三名的佛尔堤斯拉为首，饱经战阵的〈主宰〉们。他们获得了夏迩卡的AGI增益，以自己的能力值与经验不断避开有如狂风暴雨的尾巴与利爪。

「【古洛厉亚】的STR与END确实是威胁，但AGI顶多只到亚音速的领域。只要一直注意着会发出攻击的部位，持续躲开也并非难事。」

虽然对手强大到只要一有差错就会受到致死伤害，但对于【超斗士<费加洛>】的劲敌佛尔堤斯拉而言，这样的难关他并非初次体验。

即使可谓渡险桥，但〈巴比伦尼亚战斗团〉的成员们没有少任何一人，在处于优势的状况下与【古洛厉亚】战斗。

长期战下MP与SP的消耗问题，则由无法进入结界的未封顶成员以支援技能设法确保。一旦成员全力战斗、MP与SP减少，便移动至结界边缘接受支援，以这样的方式不断循环。

若能继续维持下去，便有十足的胜算——就在〈巴比伦尼亚战斗团〉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时……

「唔！」

从意料不到的方向发出的攻击，接连击中了【古洛厉亚】。

能使对方体表受到伤害的攻击，显然是从结界内发出的，而做出此事的人们……并非〈巴比伦尼亚战斗团〉。

「团长！是在周遭观察情况的队伍与战队！那些家伙也……」

「得知攻略法后，便来坐收渔翁之利是吧。」

出现的是好几支队伍，以及战队。

这些人全都是封顶程度以上的强者，他们争先恐后地对【古洛厉亚】发动攻击。

其中有人无视其他〈主宰〉而施展范围攻击，让他人受到波及；也有人从后方攻击其他〈主宰〉。

结界外的〈巴比伦尼亚战斗团〉成员虽然意图阻止，但可能是因为一开始就受到偷袭之故，迟于做出对应。

「多挣些伤害值！无论如何都要由我们成为MVP！」

「连同其他家伙一起打死也无所谓！尽管施放广范围攻击技能！」

那些人会有这样的行动也是难免的。聚集于最前线的每一个人都相中了〈SUBM〉的奖赏武具，基本上除了自己与同伴以外……或者说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是碍事者。

「是建立合作体制之前的问题呢。」

佛尔堤斯拉以反击砍倒从背后攻击自己的人，同时露出苦涩的表情如此呢喃。

战力看似增加了，但彼此都为了抢功……抢MVP而互扯后腿。

对于在战队内进行团队合作的〈巴比伦尼亚战斗团〉而言，这样的情况提高了战斗的难度。

「……负责当肉盾的雷布与反崎去护卫夏迩卡。他要是受到死亡惩罚，拉赫穆可会消失的。」

「「了解！」」

夏迩卡是这场战斗的关键，佛尔堤斯拉向两名成员发出指示以保护他。

如果夏迩卡不在了，独角头的封印也会解除，这里的〈主宰〉恐怕就会被光之吐息扫荡殆尽。

「伤害量正在增加，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与只有〈巴比伦尼亚战斗团〉与之战斗时相较，【古洛厉亚】受到的伤害增加了不少。

照这样下去，即使是混战，依然很有可能削光敌人的HP。

「……？」

然而，佛尔堤斯拉察觉到了。

不是被封住的独角，也不是张开结界的双角。

而是至今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中间的三角头。

它缓缓地——睁开双眸。

「……唔！」

刹那间，一种奇怪的感觉游走过佛尔堤斯拉的背脊。其中原因不晓得是由于他身为沙场老手，还是因为他是将这个世界与现实等同视之的处女型〈主宰〉。

他感觉到的是……非比寻常的恶寒。

是某种可怕的事即将发生的恶寒。

「……奈。」

『我知道，团长。得快点打倒它才行。』

佛尔堤斯与奈格灵的直觉告诉他们。

与【古洛厉亚】打长期战的选项……肯定行不通。

说到底，他们也不认为会借由挑选来强求敌人需具备十足实力的【古洛厉亚】，会容许对手以长期战或消耗战这种比拼双方资源的战斗……也就是透过人数与物量取得胜利。

应该会有某种否定长期战的机关，在这头怪物身上。

佛尔堤斯拉心想，为了不让这样的机关发动，只能一气呵成地打倒它。

「……我要用必杀技能。」

『OK——我也会使出全力唷！』

「嗯，拜托你了。」

佛尔堤斯拉单手握住长剑状态的奈格灵，并全力疾奔。他穿梭过〈主宰〉向【古洛厉亚】放出的无数攻击，再度贴近【古洛厉亚】。

但是，在爆炸魔法的爆烟之中——【古洛厉亚】于吼叫的同时，将长着四根突起的尾巴甩了过来，意图卷住佛尔堤斯拉。

佛尔堤斯拉跳跃起来躲避尾巴——然而奈格灵还在尾巴的攻击轨道上。尾巴是【古洛厉亚】被封住吐息后的最大攻击手段，其攻击力远超过第六形态〈创胎〉奈格灵的耐久力。

所以在接触的瞬间——奈格灵粉碎散开了。

「就是在……」

『等你这招！』

佛尔堤斯拉脸上露出战鬼般的微笑。

被打碎的奈格灵也笑了起来。

「『——《超克成就者<奈格灵>》!!』」

两人同时喊出技能宣告。

一瞬间，光芒从折断的剑尖延伸出来，本应失去的剑刃再度构筑成光刃。

佛尔堤斯拉将光刃指向【古洛厉亚】的尾巴，发出技能宣言：

「《极致剑锋<Over Edge>》!!」

奈格灵的光刃在转眼间伸长，超过了巨大尾巴的直径。

佛尔堤斯拉直接在空中翻了半圈，使光刃抵在【古洛厉亚】的尾巴上——就像在说笑似的，尾巴被干净俐落地切断了。

『——!?』

【古洛厉亚】的防御力强大到需使用主动技能方可造成伤害。

奈格灵能够轻而易举突破如此防御力，自然是由于其必杀技能的效果。

《超克成就者<奈格灵>》是奈格灵的必杀技能，以自身被破坏为触发关键。

在被破坏后的一○分钟内，光芒会再度构筑出毁损的剑刃。

同时将破坏自身者的防御力加在自己的攻击力上；攻击力加在自己的防御力上；AGI也会加在自己的AGI上，是足以逆转局势的必杀技能。

意即在发动这项技能的时候，佛尔堤斯拉便可得到必定能突破对手防御的攻击力、必定可挡下对手攻击的防御力，以及必定比对手还快的速度。

虽然只能用于短期决战，但在一对一的状况下，可说是能够确实超越对手的最强之刃。

『SHUOOOOEEEAAAAAA!?』

失去尾巴的冲击，让【古洛厉亚】首次发出痛苦的声音。

但是，佛尔堤斯拉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息。

他带着恢复至原来长度的光刃而冲上【古洛厉亚】的背部，在它的翅膀根部上施展剑士系统超级职业【剑王】的奥义。

「——《雪崩剑<Sword Avalanche>》!!」

此为剑的结界。

将自身周围的一切全部以剑刃斩断的超超音速连续剑。

足以让脆弱的剑在施展招式途中折断的高超剑技。

但是，化为光刃的奈格灵耐得住行使这项技能的冲击。

于是《雪崩剑》割落了长在【古洛厉亚】背上的两片翅膀，还对它背部造成了看起来像挖了个大洞似的巨大伤害。

这次的攻击也从背后破坏了【古洛厉亚】的心脏。

『……………………』

主要生命机关被击溃后，【古洛厉亚】的巨躯摇晃了起来。

而〈巴比伦尼亚战斗团〉的成员——属于决斗排行榜入榜者的人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在那瞬间打出自己的全力一击。

「《天雷灭尘弓<因陀罗>》————!!」

「《千手罗汉激震拳<千手观音菩萨>》。」

「《蹴散邪恶之暴风男<赫尔莫德>》……《骑兵踢————》!!」

由雷云压缩而成的箭矢、宛如千手般的连续拳击，以及超音速的螺旋踢击纷纷命中了重心不稳的【古洛厉亚】。

周围所有的〈主宰〉似乎认为机不可失，也集中攻击【古洛厉亚】。

一瞬之间，超乎前刻天谴仪式的庞大火力轰击在【古洛厉亚】身上。

佛尔堤斯拉从【古洛厉亚】的背上冲了下来，以避免受到波及。

使用《雪崩剑》后会有手臂在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内无法动弹的反作用，所以他就算想追击也做不到。

「团长！你没事吧！」

「我没问题。等反作用过去后，我会再立刻加入攻势。」

佛尔堤斯拉向奔向自己的〈巴比伦尼亚战斗团〉成员如此答道。

「……还是没了结它吗？」

「嗯，虽然击溃心脏让它的能力变低，但也就只是这样罢了。它果然是核心型吧，核心大概是三个头部的其中一个，或者三颗头都是它的核心。」

一般来说，只要心脏被击溃就足以让生物断气，但也有例外。

如果有司掌其他重要生命机关的核心，心脏就只是内脏之一罢了。

而佛尔堤斯拉察觉到【古洛厉亚】的核心分别在它的三颗头上。

「……反作用过去了，我去把它的头砍下来。」

「请多保重……嗯？」

目送佛尔堤斯拉的一位成员眨了一下眼睛。

那是因为有光照射到他的眼里。

就像是眼睛被阳光或手电筒的亮光照到而感到眩目……

——之后他的头部便立即消灭了。

「!?」

目睹这幅光景的佛尔堤斯拉急忙抬头看向【古洛厉亚】。

在看到那物的瞬间，佛尔堤斯拉想象到的是过时俱乐部里会有的镜球。

——是从全身照射出光芒的【古洛厉亚】。

是从何时开始的呢？〈主宰〉的攻击在【古洛厉亚】全身造成的伤口，变质得像是没有牙齿的嘴巴似的，光芒便从所有伤口里放射出来。

佛尔堤斯拉再看向独角头，那颗头虽然还被拉赫穆拘束着……但从拘束之中伸出的独角发出了红色的光。

就与蒸发堤安们的时候一样。

「……！就是这个吗！」

佛尔堤斯拉确定这就是自身恶寒的真面目。

【古洛厉亚】于全身增加了光之吐息的发射口后，直接扭过身体……扫荡周围的〈主宰〉。

自全身张开的发射口发出的吐息看似射程较短，但此事与周围的〈主宰〉毫无关联。

〈主宰〉只以【别针】耐住了一瞬间的攻击，之后就在其持续照射之下断气了。

就像一场笑话般，直到方才都还在发动攻击的〈主宰〉被一网打尽了。

不只是结界内的〈主宰〉，连在结界旁专心进行远距离支援的未封顶〈巴比伦尼亚战斗团〉成员也包括在内。

佛尔堤斯拉以自身的AGI与优越的动作回避这样的光之乱舞，然而……

「……!!夏迩卡!!」

「团长，对不————」

在光之乱舞之下，〈巴比伦尼亚战斗团〉的副经营人，也是拉赫穆之〈主宰〉的夏迩卡蒸发于光芒之中。

『BO…………』

之后，拘束住独角头的拉赫穆也立即消失——佛尔堤斯拉领悟到其最初且最大的发射口已获得自由。

是的，并非在近距离扫荡敌人的发射口，而是可直达库列米尔的最大发射口。

由于周围的〈主宰〉几乎都已消失，【古洛厉亚】便停止从全身照射光芒。

相对地，独角发光的头部张开了大口——将库列米尔纳入瞄准范围。

「……还没、完!!」

一瞬之间，佛尔堤斯拉以超音速机动冲向独角头。

他跳上即将要向库列米尔放出吐息的独角头……

「《极致剑锋》、《雪崩剑》!!」

并将最大威力的奥义加诸于伸长的光刃上，全力攻向独角头。

连续斩击有如雪崩般将一切卷了进来。

劈开覆盖头部的面罩、割断右边的眼睑、剁碎里面的眼球，接着就要搅烂头盖骨下的核心时……

——奈格灵的光刃折断了。

「……!?」

『怎么、怎么会有这种事……！』

无论是佛尔堤斯拉还是奈格灵，都无法置信。

因为过去在必杀技能发动期间，除了某位对手之外，从来没有发生过剑刃无法通用于同一位对手的情形。

但现实却是光刃在刺到独角头的骨头时，剑刃折断了。

即使是骨头，自己的攻击力应该也已超越了【古洛厉亚】的防御力才是。

而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情况……

「这家伙，居然提升了能力值……！」

佛尔堤斯拉领悟到了。

奈格灵的攻击力在发动必杀技能后，只会在两种情况下劣于对手的防御。

不是有某种并非依赖能力值的特殊防御发挥功效……

就是——对手的能力值相较于自己发动必杀技能进行加算的时候更为上升。

佛尔堤斯拉已与费加洛战斗过好几次，并且由于对方拥有与战斗时间成比例强化的特性，曾经在必杀技能发动期间败阵的他理解了此事。

『…………』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

至今为止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第三颗头，三角头的眼睑——已经完全睁开了。

那颗三角头仿若很无趣似的，看着站在独角头上的佛尔堤斯拉。

如果【古洛厉亚】是专精于挑选的〈UBM〉。

用于挑掉弱者的结界，以及用于挑掉身手缓慢与迟于判断者的极光吐息。

那么，它是不是也有第三种能力来挑选出强者中的强者呢？

「还没、完……！」

即使如此，佛尔堤斯拉还是站起身来，举起了剑。纵使剑刃<奈格灵>粉碎，纵使对手变强，他还是持续地攻击。

自己或许不是能够跨越【古洛厉亚】第三次挑选的真正强者。

但就算他不是真正的强者……也仍存在着他希望能以自己的剑守护的事物。

【古洛厉亚】的光之吐息即将放射。

到时，库列米尔将会毁灭。

佛尔堤斯拉的妻子艾莉卡……也会死。

他身为处女型的〈主宰〉，不可能容许得了这种事。

「怎能、让你得逞啊啊啊啊啊啊!!」

就算碎散的奈格灵已经消逝，佛尔堤斯拉依然将作为预备武器的神话级金属大剑《瞬间装备》起来，不停地挥动。

尽管剑刃破开，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敲打，不断攻击【古洛厉亚】。他怀着非得打破核心的意志，即使握着剑柄的手掌已经布满鲜血，尽管手骨碎裂，也还是没有停下来。

但是，【古洛厉亚】一样没有停止动作。

它的角逐渐增亮，光芒从口中溢出……

——消灭一切的白光伸向了库列米尔。

「唔!!艾莉……————」

佛尔堤斯拉脚下的头部伤口也变成了发射口。

于是佛尔堤斯拉——被迸发而出的光芒吞噬了。

在这道光里，不存在任何可抵挡的事物。

连神话级金属的大剑都受到融解，化为滴落于【古洛厉亚】脸上的液体。

无论是佛尔堤斯拉，还是他想要守护的一切……尽消逝于光芒之中。

◆◇

战斗过后，那个地方的城砦与都巿都已不复存在。

留在战场遗迹的，唯有【古洛厉亚】自身被割断的翅膀。

人类全部消失，蒸发后的都巿唯独留下地基。

城塞都巿库列米尔崩毁了，不管是参加战斗者还是巿民，没有确认到任何一位生存者。

这就是……库列米尔之战的结果。

第十一卷 光荣的选择者 第三幕 绝望的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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