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物理最强〉第十一话水镜

□■国境地带•议场

迎合【兽王】开始行动的瞬间而展开行动的王国〈主宰〉共有三位。

分别是月影、玛丽，以及路克。

于包含使用了技能的最终值上，在场的王国方〈主宰〉中，能力值最高者为路克。

其中理由，在于路克透过巴比的合体技能《联合旗帜》，借由与上级守卫型的巴比，以及速度与耐久两方面皆拥有高超能力值的丽兹合体，使能力值获得统合。再加上巴比至今为止利用《吸精学习术》，从怪物身上获得了不问被动、主动的能力值增强技能。

因此路克虽然身为上级，却拥有匹敌于战斗型超级职业的高超能力值，以及种类广泛的技能。

那身姿态，仿若是过去的守卫型兽战士理论……的发展型。

若将〈月世会〉成员遗留下来的增益效果也算在内，他的AGI也及得上现在的【兽王】。

但这样的路克在看到贝黑摩特行动的那一瞬间……于背上流下了冷汗。

因为路克窥视到了。

（啊啊……这下不妙。）

窥视到对方要率先攻击的目标，正是自己。

路克透过现实中即拥有的过人观察力来行使的读心术，对于并非人型的贝黑摩特起不到完全的效用。

不过对方的造型人偶中若拥有人类的意志，他在看了动作后还是可以察觉到一些事情。

举例来说，于在场的王国〈主宰〉之中，贝黑摩特意图最先打倒路克。

一般而言，应该会将目标放在身为减益手，且是唯一〈超级〉的月夜身上。

直直朝着路克前进的贝黑摩特让月影与玛丽露出意想不到的表情，不过路克明白自己被盯上的理由。

他的能力值最高……并非原因。

贝黑摩特不会以这点能力值的多寡来选择目标。

贝黑摩特盯上路克的理由是……因为她明白路克是何许人物。

（她最先打倒〈月世会〉成员的理由若是排除不确定要素的话，第二拥有不确定要素的对象就是我，所以这也是难免的。）

巴比透过《吸精学习术》学到了数量庞大的技能，甚至凌驾于在一般能力结构下可学到的职业技能数量。

拥有的能力值足以匹敌超级职业的路克，可以将这些种类与数量都不明的技能全部行使出来。

这就是不确定要素，将其视为可威胁到【兽王】的危险也不奇怪。

不过比起自己被盯上，对方这样的判断才是让路克感到『不妙』的因素。

其理由在于……

（这个判断意味着【兽王】掌握了我们的手段底细。就连区区一名上级的我都……她掌握到何种地步？她对于我们的能力与战术了解到何种程度？）

路克在与【兽王】同等的速度下后退。后退路径并非直线，有时也会转弯。

在这过程里，路克不断思考：

（那个战术以【兽王】向玲先生施加攻击后，玲先生生存下来为前提条件。如果【兽王】只知道我们过去的战术，她就会发动攻击吧；但她要是知道那个技能的存在……也得为伤害计数想个方法才行。）

路克设法从对手的行动中，推敲出我方的攻击手段被摸透到何种程度。

他在加速思考的同时，推展自身的推理。

在这段时间里，【兽王】慢慢缩短了彼此的距离。

（……慢着。说到底，在我所能看透的范围内，【兽王】的战斗风格并非单单追求胜利。她在这场战斗中确实是将胜利作为目的，但并非富兰克林那种『不择手段的胜利』。否则在克劳蒂雅公主与我们交谈时，以及刚才她歼灭〈月世会〉的时候，都多得是攻击的机会，现在也应该先攻击扶桑月夜而不是我。她所求的不是单纯的胜利，也包含了享受战斗的冀望。）

在路克思考的过程中，【兽王】愈来愈接近他。

两人的速度几乎相等，在现况下反而是路克稍快。

但【兽王】依旧可以追上路克，是由于两人的动作不同。

（【兽王】的目的，也包含『全力战斗后获得胜利』这个过程。所谓的全力是指她自身的体感能够尽其所能，对手也能发挥力量的状态。不攻击扶桑月夜正是达成此一目的最大表象。若是如此，我所能做的事情是……）

纵使路克已经过训练，但他在钢魔人的状态下实践高速移动的期间并不长。

他尚未掌握到人类、恶魔与史莱姆融合的混合兽身体可做出的最佳动作。

相对地，【兽王】在〈Infinite Dendrogram〉里得到兽类的身体已经过了将近五年的时间。

驱使与现实不同的身体下，其动作的熟练度差异，便是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的理由。

尤其是路克改变行进轨道的时间点，令彼此的差异格外显著。

（……在体感时间上，离被追上还有三秒。）

在即将被对手贴近时……在【兽王】的利爪即将逼近路克时。

路克面对已经来到极近距离的【兽王】……

「…………！」

看似要保护身体，以双手交叉于胸前……

「──《闪光眼》。」

──让双臂制造出的虚拟眼睛，发出强烈的光芒。

『！』

强光让贝黑摩特的动作停止了一瞬间。

那是巴比透过《吸精学习术》，从名为【飘浮电眼】的怪物身上得来的技能。

效果是从眼睛里放出强光，使对象不能见物并赋予异常状态【盲目】。

身为【秘银武装史莱姆】的丽兹可改变身体的形状，路克透过这种特性，从双手上形成的复数义眼照射出光芒。

即使自己受到追逐又被拉近距离，路克却还转着弯后退，就是为了调整位置来避免这个技能照射到同伴。

（一时之间的障眼法。这样就达成条件之一了。不过，机会并不长久。）

路克当然也明白这招面对【兽王】只是短暂的障眼法，也没有成功赋予她眼睛理应会受到的异常状态【盲目】。

【兽王】已从装备于全身的奖赏武具之中的某一样，获得足以将这种程度的异常状态挡开的抗性，这是可以推测的。

不过，被强光遮蔽视野就无法避免了。先不论夜视，在强烈的光芒中也能正常视物的视觉会带来太大的负面效果，所以【兽王】也没有实装于自己身上。

『…………』

贝黑摩特即使被遮蔽视野，也不焦急。她在目前的状态下无法正确掌握与路克之间的距离，但透过声音与气息，她还是能得知路克就在自身前方的某处。

所以──她要使用不会被些许的距离误差所困的技能。

贝黑摩特挥动右臂，冲击波就沿着爪子划出的弧线，往前方释放了出去。

技能之名为《疾风裂波》。这是她的副职业【爪拳士】的主动技能，可以将威力等同于自身攻击力的冲击波放射出去。

贝黑摩特释放出可及于几十共尺的冲击波，作为牵制的一击。

不过，她这样的攻击……正是路克所等待的。

【趁现在！】

路克以【心电感应耳环】发出叫声，并且操作钢魔人的一部分身体──史莱姆的触手。

触手在使用《闪光眼》的同时延伸出去，将某物拉了过来。

拉回路克身边的触手──正抓着玲。

是的，路克以触手将玲拉过来作为肉盾。

路克一面逃走，一面为了『可将玲作为肉盾』而调整位置。

这并非……为了让自己得救而将同伴作为肉盾的背信行为。

是为了胜利而绝对需要做的事。

『《反击吸收》！』

因为玲与涅墨西斯的力量源自于伤害计数。为了将他人造成的伤害转化为自身技能的资源，承受贝黑摩特的攻击是有必要的。

他们已经事先商量好当有人以【心电感应耳环】发出指示时，玲就立即发动《反击吸收》。

而现在，光壁承受了贝黑摩特放出的冲击波，将伤害加算于涅墨西斯的伤害计数。

刚才的障眼法，纯粹是为了让贝黑摩特攻击玲的布局。因为她若在看得见的状态下对玲发出攻击，想必会更难应付。

「唔！」

玲以《反击吸收》勉强挡下贝黑摩特的一击后，路克挥动触手，将他扔了出去。

缓冲时间只够让路克做出这个动作。

因为贝黑摩特已经在准备追击了。

『…………』

贝黑摩特在无法见物的视野之下，也察觉到自己的攻击被挡了下来。

不过没有问题。她认为就算被对方挡下一击，也只要追过去连续攻击即可。

对于现在的贝黑摩特会成为问题的，则是要优先攻击会吸收伤害的玲，还是最初的标的路克……

就在这时，路克为了让贝黑摩特也听得到而高声叫道：

「玲先生……请你准备可及得上【兽王】的能力值的、那个技能！」

他透露了玲的攻击手段。

路克刻意将技能──贝黑摩特应该尚未知晓──的概要说出口。

但这也并非背信。

因为路克推测贝黑摩特的性格后，认为这么做是最佳答案。

『…………』

可以及得上自己的技能。这一句话，肯定让贝黑摩特的意识……在感情上对玲产生了强烈到胜过提防他的兴趣。

路克也明白这点。

他推理出面对将『全力享受战斗』作为目的之一的贝黑摩特，只要这么说出来，她就会刻意放过玲来让他发动技能。

所以路克才会提示这是强化型的技能而非要杀死贝黑摩特的技能，来诱导她的思考。

路克推测如果此一技能的发动就像月夜的《圣者的回归》那般意味着死亡，贝黑摩特还是会为了胜利而出手阻止吧。

但是，只要贝黑摩特明白并非如此……以她会在朝向胜利前进的同时享受战斗之乐的性格来看，应该会打算在见识过技能的效果后再上前一决高下。

只要她持有《真伪判定》，便可明白路克并非在虚张声势。

而现在，路克已确认贝黑摩特的意识动向受到了自己的诱导。她在对玲产生兴趣的同时，明确地将他置于攻击目标之外。

路克心想「这样一来，对方就会让玲先生发动技能」而感到安心──接着直视将自己锁定于攻击距离内的贝黑摩特。

「……呼。」

贝黑摩特最初的攻击……已让路克明白会有这样的结果。

在她调查过王国方的底细，而率先盯上路克这样的不确定要素时，路克便已明白自己的未来就只有得到死亡惩罚一途。

靠着史莱姆的物理抗性而生存下来……他完全没有如此乐观的想法。

（对手是【兽王】，皇国的讨伐排行榜榜首。她恐怕至少拥有和大哥同等程度的奖赏武具，从其装备来看，也没有毫无道理的玩偶装限制。若是如此，应该会仿若理所当然般拥有一、两样突破抗性的武器……）

路克的推理是正确的。贝黑摩特装备的半透明爪子之名，为神话级武具【双月爪刻　弦月滑奏Crescent Glissando】。

其性质为，伤害选择式的非实体武装。

装备技能之一《红月之刻》会将贝黑摩特的攻击从物理性的伤害，变换为对HP的直接伤害。

虽然要扣掉对手的防御力数值，但可以无关乎物理抗性技能，直接削减HP。

所以只要被直接命中，就算是化为钢魔人的路克也容易受到致命伤。

再加上贝黑摩特还使用了【爪拳士】的奥义──《猛虎抓挠Tiger Scratch》。这个技能会在自身的攻击之后，产生相同性质与属性……以及威力的两道光刃来追击对手。

以贝黑摩特的能力值放出，且无视抗性的三连击。

纵使路克拥有史莱姆的身体与【别针】，也不存在生路。

（被逼死了……但我已经做了能做的事。积蓄玲先生的伤害计数，以及让他得到使用技能的缓冲时间。现在的我，面对她能做到这些事，算是表现得很好了。）

路克极其冷静地看着眼前的贝黑摩特，并如此思考。

同一时间，他为了不让丽兹被波及而失去它，自行解除了《联合旗帜》。

恢复为本来的能力值，速度骤减的路克……已经无法捕捉贝黑摩特的动作。

当他发觉时，五体已在一瞬间粉碎了。

连【别针】是否有生效都无法确认。

在不到一刹那的可复活时间之中……

（不过，这是我头一次受到死亡惩罚呢……这让我有点、不甘心……）

路克在最后这般思考后……得到了死亡惩罚。

王国方的〈主宰〉,尚余五名。

◇◆

『one首先是第一个人。』

贝黑摩特收拾路克后，没有就此停下动作。

因为月影与玛丽两人的身影，都从她看向周围的视野中消失了。

她理解到月影方才趁着路克使用《闪光眼》时潜进影子里，玛丽则以《消之术》让身形消失。

也领悟到他们消失后，之所以没有在路克被杀死之前发动攻击，是为了路克的目的──让玲积蓄伤害计数，以及提防自己出手阻碍发动技能的准备。

所以在路克已被打倒的现下，两人将会从某处攻击过来是再明显不过的事。

贝黑摩特持续移动，避免被偷袭要害。

回避优先于攻击，她现在暂时放弃任何目标。

对于玲，贝黑摩特有想要见识其技能的欲求；对于月夜，她则已经决定留到最后。

剩下的巴巴洛伊属于耐久型，如果她透过《致命防御》与【替身龙鳞】等手段，借由损耗装备来进行防御，就很难立即杀死她。

贝黑摩特认为，就算使用《猛虎抓挠》也不晓得是否能攻击一次就打倒巴巴洛伊，到时自己的动作如果变慢，说不定会产生破绽。

而现在巴巴洛伊仿若就是看准这点，依然保持着防御架势。

不管如何，先不说月影，玛丽的《消之术》会消耗大量的SP。

她应该会在某个时候按捺不住而现身。

贝黑摩特在如此思考的同时四处冲刺，等待着那个时刻的来到。

基于体感时间AGI的差异而动作较慢的玲……也开始进行下个动作。

「……路克！」

玲目送着化为光之尘埃而消逝的路克，他自己……也明白。

明白路克是为了争取自己使用技能的缓冲时间而展开行动，并牺牲了自己。

玲咬牙切齿地感到不甘……但他也知道自己现下该做什么事。

现在正是对「最强」使出自己与同伴的新战术──路克所托付的通往胜利的可能性──的时候。

因此玲向涅墨西斯告知：

「……要上了，涅墨西斯。第四形态！」

『好！！』

大剑型态的涅墨西斯回应玲说的话，并分解开来。

在空中浮游的黑色粒子集中于玲背后的一点……形成了新的形状。

『Form Shift Black Mirror黑翼水镜。』

接着涅墨西斯变化而成的，是一面圆镜。其镜框有如一对翅膀。

『……！』

戒备着月影与玛丽偷袭的贝黑摩特，也看着这段变化。

涅墨西斯变化而成的镜子浮游于玲的背后。

镜子仿佛一池黑水，什么也没有映现。

『指定目标！设定伤害计数！指定能力值……「AGI」！！』

但随着涅墨西斯发出言语，镜面泛起了波纹。

当波纹停息时，镜子映现出贝黑摩特的身影。

在涅墨西斯进行准备时，玲也有所动作。他让披在身上的【黑缠套　魔诺库珑】变形为《Shining Despair》的炮身，装备于左臂上。

接着完成设定的玲与涅墨西斯……

「『──《追击者自水镜而来Chaser from Mirroring》！！』」

宣告出他们进化至上级而获得的新技能──为了对抗压倒性强者而生的技能。

◇◇◇

□四月某日　【死兵】玲•斯特林

「我进化为第四形态啰。」

「……是喔。」

仿佛重演进化成第三形态的日子似的，我早上于旅店醒来时，涅墨西斯就向我这般告知。

不过，我这次已经隐约预测到了。

因为涅墨西斯昨晚就和进化成第三形态的那天晚上一样，没有食欲。

看来涅墨西斯以普通的方式进化时会没有食欲，而在睡觉时进化。

这样的进化感觉不太起眼，不过我听说〈创胎〉的进化存在着差异，所以就是这么回事吧。涅墨西斯进化为第二形态时在许多方面都算是例外。

不过明明听人说进化成〈上级创胎〉时会比较花俏一些……结果我却因为睡觉而错过了。

「总之……先恭喜你了。」

「嗯！这样一来，我也是上级的一份子了！」

涅墨西斯有段时期很担心自己进化缓慢，所以她看起来有些高兴。

「那么，变成第四形态后有什么变化？」

第一眼看到的是外表，服装有变化。

服装变得豪华了些，或许很贴近「进阶版」这个词汇。

……体型看来没有变化就是了。

「首先，我觉得《反击吸收》变强了。伤害上限大概升至四○万了。」

原来如此，是很有效的强化。虽然受到一击的伤害也很少会超过之前的三○万，但也会有像【魔诺库珑】那时那样不够用的情况，所以能增加上限自然是件好事。

「另外《应报》的条件放宽了，今后就算不是在变成黑色圆盾时受到的伤害，也能使用于《应报》的蓄能。」

「啊，那真的有很大的帮助。」

可以在比较易于使用的其他形态下战斗，再放出《应报》的一击。

「光是这两点就已经是很大的强化了，还有吗？」

「嗯，还有最重要的。」

涅墨西斯说完后，比出了四根手指。

「又增加了一个形态，是第四个形态。」

看来涅墨西斯的进化将方向转向更进一步的多样化。

伊欧与我们一样拥有多段变形的武装型，她的〈创胎〉在进化成上级时，好像只是既存形态的性能强化。如同进化的预兆和时机，每个人的方向都大异其趣。

「那么，是变成怎样的形态？」

「这样的。」

涅墨西斯讲完这句话，便将姿态变化为武具。

不，正确而言，那并非武具。

是面镜缘有如翅膀的……镜子。

「……真是意外的形态呢。」

『是啊，第三形态的风车就让人有「这是武器？」的疑问了。』

「不过这次真的不是手持武器了耶。」

『不，也是武器。这对翅膀可以取下来。』

涅墨西斯说完，便卸下镜缘的翅膀置于我的手中。

翅膀纤细又有独特的弧度，不过看来像一对双剑。

『在这形态下无法使用《反击吸收》，但可以使用《复雠》哦。而且形式有点不太一样。』

「怎么说？」

『伤害计数会分半积蓄于双剑里，可以攻击两次。』

「哦。」

这个有帮助。像是与装备【别针】的对手战斗时，也会有分成二击较为有效的情况。对付巨大怪物时使用黑色大剑，对人时使用双剑，就像这样视状况来应变吧。

不愧是进化成上级而增加的形态，与第三形态相较变得好用了。

『慢着慢着，双剑只是附加的。如果只是可以攻击两次，这面镜子就没有意义了吧。』

「啊，说得也是。」

如果功能只有这样，的确是不需要镜子。

『这面镜子同样附有技能，可以与双剑的《复雠》并用。』

第三形态是在同一形态下透过变形来分别使用《反击吸收》与《应报》，而这次是一开始就可以分离后同时使用是吧。

……这样一看，确实是有参考之前的形态而进化吧。

「那镜子有什么效果？」

『嗯，这个呢……』

于是涅墨西斯告诉我的技能是──

□■国境地带•议场

玲一发动技能后──贝黑摩特看丢了玲的身影。

并非玲的身影消失，而是他在一瞬间从贝黑摩特的视野中离去。

（……变快了？）

移动视线便可发现玲的身影，但快到如果不专心追踪，或许就会看丢他的地步。以玲刚才加上增益效果在内也未到达亚音速的AGI来看，如今这是无法想像的速度。

不，倒不如说……

（和我差不多……不对，是完全一样。）

贝黑摩特《识破》玲的能力值，理解到玲的AGI与自己现在的AGI为同值。

（技能名……是叫《Chaser from Mirroring》吧。镜像复制Mirroring，原来如此。）

另外，贝黑摩特也从涅墨西斯这具〈创胎〉的特性推测技能的概要，以及以何为成本。

（与给予自己伤害的对象在限定能力值上的部分镜像。大概是以伤害计数为成本。）

贝黑摩特从《识破》的能力值与路克刚才的发言，以及『即使要路克以玲作为肉盾，也得先让玲受到一击』的事实，推导出这样的答案。

她由此继续推测：

（成本如果是每秒钟的同值消耗……就太重了。应该是发动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后，再从伤害计数中扣除与加算的能力值相同的值吧。固定值与MP、SP……则不可能。要是如此，成本就太轻了。）

贝黑摩特根据自己的经验，连涅墨西斯第四形态的技能成本都予以推测。

可怕的是……她的推测完全正确。

◇

《追击者自水镜而来》：

从积蓄伤害计数之对象的能力值中，指定『一项』来发动。

自身与所指定能力值之同项能力值，将会与对象的能力值同值。

※发动时每经过一分钟，会从对象所积蓄之伤害计数中扣除与对象能力值相同之数值作为成本。

※当伤害计数的数值不足而无法扣除时，技能将自动解除。

※在技能发动中，若对象的能力值有所变化，自身的能力值也会变动。

※以此技能变动的能力值，不接受以此技能以外之增加手段。

◇

这就是涅墨西斯进化至上级后获得的力量。

从面对纯粹以能力值取胜的对手而不断苦战的经验之中，透过进化而产生出强化玲之能力值的技能……不，是能触及强者背影的技能。

会将【斥候】涵盖于能力组合之中，是为了以《识破》来斟酌要以这个技能选取的能力值。（也是为了以《杀气感应》减少发动前就被阻止的风险。）

当然了，这项技能与专精于复制与强化能力值的〈创胎〉的技能相较，成本重得多，也不好使用。

而且现阶段只能指定一项能力值，但这样也无妨。

只要能够触及──玲已拥有取下对方首级的力量。

（……这样啊，是打算在这加速状态下，以《Shining Despair》瞄准并射穿我的要害吧。）

《Shining Despair》是一击必杀的集束雷射炮。

只要瞄准正确，便可即刻射穿对方的身体。两者间直到刚才都存在着压倒性的速度差距而无法瞄准狙击，但现在拥有与贝黑摩特相同AGI的玲可以办到。

（啊，我知道了。福尔摩斯就是为此而将自己作为弃子来积蓄伤害计数，以及为了发动技能而进行情报诱导……还挺行的。）

方才明知是诱导，贝黑摩特却故意照着对手的意图走，她在现状下半是感到愉快，半是冷汗直流。心中亦有着『这招说不定真的可以取下自己的性命』的焦虑。

（至于对应法，则是就这样等待对手达到成本极限；或是打倒扶桑来解除六分之一的限制，使对手的成本增加，一口气迫其技能解除……两种方法都很无趣呢。）

这等同是逃避对手的战术。

想要享受战斗的贝黑摩特若采用这种方法，会让她自身感到扫兴。

因此，贝黑摩特她……

（就从正面击破对手的企图。）

在疾驰中转了个弯，面向意图瞄准自己的玲。

她打算就这样朝着玲奔驰过去，在被射穿要害前以《猛虎抓挠》粉碎玲的五体。

不过，玲在同样的时机下也有了动作。

「《地狱瘴气》！！」

在他发出宣言的同时，并非装着炮身模式之【黑缠套】的左手……而是从相反的右手上的【瘴焰手甲】喷射出了气势猛烈的黑紫色瘴气。

带来三重异常状态的烟雾急速弥漫于议场内部。

（……像喷雾般广而薄的异常状态对现在的我是没用的。对方应该也知道，所以这和刚才的《闪光眼》一样，又是为了掩人耳目吧。）

仔细一看，戴上【暴风面具】的玲低下身子，包含背后的镜子在内，全身都被黑紫色的烟雾覆盖住。

另外在视野的边角，也可以看到月夜喝下【快愈万能灵药】的身姿。堤安文官似乎也已退出议场，所以贝黑摩特发觉他使用《地狱瘴气》可能同样是一开始就算计好的。

（由于玲穿得一身黑，在这瘴气中的视认性会很低。不过，只要观察气流的动向就可以知道位……这样啊，这也是布局啊。）

贝黑摩特透过瘴气随着人移动而生的流向刺探玲的位置，并准备发动攻击。

不过，她立刻就察觉对手隐藏在瘴气之下的另一个意图。

（这团瘴气让我看不见月影躲藏于内的影子。而且《消之术》可以完全穿透物质，无法透过烟雾流向看出对方的动作。）

玲将瘴气作为烟雾而展开，使得仍隐藏着身姿的月影与玛丽发动偷袭的成功率显著上升。

（每一个人的动作都是互相配合的。以那招《闪光眼》为起点，这个团体战术八成在一开始就筹划好了……都是为了打倒我。）

贝黑摩特领悟到对方一定为了这个瞬间做足了准备。

领悟到为了击败最强的自己，对方筹划了好几种战术，发展出新的力量，集其大成来将自己逼上绝境。

当他们得知「物理最强」之【兽王】要以皇国的护卫之身分参加谈和会议时，就为了对抗她而进行准备。

所以，他们现在于此战斗。并非在等待修打倒利维坦而拖延时间，而是真的打算靠自己与同伴在此打倒「物理最强」之【兽王】。

至少〈死亡终止符〉这个战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在战斗的。

『……fun好快乐。』

贝黑摩特打从心底如此说道。

她想着，不知已经多久没出现过真的想要胜过自己的〈主宰〉了。

罗根虽然口气强硬，但实际上还是避着贝黑摩特。

富兰克林似乎有研拟着对抗贝黑摩特的策略，但由于他小心谨慎，在对抗策略尚未完成的现在，完全没有要挑战她的迹象。

其他人也是，谁都不会对自己说「来打吧」或是「我会赢过你」。

在皇国过去的内战中曾有一位〈超级〉对抗过贝黑摩特，但她觉得对方只是在绊住她的脚步以及拖延时间。

所以，贝黑摩特现在打从心底感到快乐。

贝黑摩特性格中的一半──身为玩家的贝黑摩特已经有一年以上的时间没有如此心神雀跃了。

（……我还是想要趁玲的强化尚未结束时，从正面胜过他。）

对手使出浑身解数直截了当地进攻过来。

贝黑摩特也打算直截了当地突破这场令她欣喜的战斗。

（不过，如果为了攻击玲而靠近他，月影与阿德勒想必会趁机偷袭……类似全方位攻击的粗犷战法是由莉薇负责的，现在的我没有这种手段。）

如果利维坦在场，想必会无视对方是否躲藏起来或是速度多快，以践踏周围的方式了断。贝黑摩特虽然比利维坦强，但在体格差异之下，也存在着彼此拿手与不拿手的事。

如果两人同时在场就完美无缺，但也因为这样才被拆散。

（……别抱怨了。还是先去收拾玲，那两人如果偷袭过来，就察觉到后再应付。我应该做得到。）

贝黑摩特如此判断后，就直直地朝向玲而去。

她已经透过瘴气的流动掌握了玲的位置。

贝黑摩特在转眼间缩短距离，意图打倒已经触及自己背影的玲。

接着就在缩短间距时，她察觉到在自身后方的影子里──同时有人从两处冒了出来。

这是玲与那两者将贝黑摩特包夹于中心的三角阵形。

（原来如此，阿德勒从半途就并非使用《消之术》，而是也潜藏于影子之中。我还以为她打算在SP耗尽之前都不攻击过来，难怪。）

贝黑摩特察觉到月影与玛丽两人意图在自己攻击玲的瞬间，向她发动攻击。

如果现在攻击玲，两者就会趁着那瞬间产生的破绽攻击自己的要害。

贝黑摩特认为自己撑过去的可能性很高，但可能还是得吃下两成左右的攻势。

所以贝黑摩特不在这瞬间攻击……她活用娇小的身体，绕步到玲背后加以应付。

这么一来，玲的身体就成了肉壁，两人将难以狙击到她的要害。

（以《猛虎抓挠》击破玲，接着按照月影、阿德勒这样的顺序收拾他们。）

贝黑摩特思考完，开始准备攻击时……

──看到有只手从玲的脚边伸了出来。

（……咦？）

一瞬之间，贝黑摩特的思考化为空白。

因为不可能还有另一个人。

王国方的所有〈主宰〉她都看在眼里。玲在自己眼前，月影与玛丽也从影子里出来了，月夜与巴巴洛伊则站在稍远处。

贝黑摩特于转眼间这般环视过后，就发觉了。

（……………………啊。）

站在墙边，持续保持防御状态的巨大铠甲。

巴巴洛伊•巴德•巴恩的代名词──【击铁铠　麦格农巨像】。

但贝黑摩特即使对铠甲使用《识破》……也什么都看不见。

这代表的，只有一件事。

【麦格农巨像】里头……是空的。

（……被摆了一道！）

大概是在路克使用《闪光眼》遮蔽贝黑摩特的视野之时。

巴巴洛伊在那时留下铠甲，本人则躲藏于某处。

那么，巴巴洛伊藏身于何处呢？

这个答案──当然，是在影子里。

「──《天降重石》。」

在AGI的差异下仅迟了些许──被趁虚而入的贝黑摩特意图脱身，然而从影子里爬出来的巴巴洛伊……身上只穿着内衬衣的毕思理早一步发动了技能。

就算如此，对于使用了《兽心附体》的贝黑摩特而言，最大只到五○○倍的加重就只是盖上一条毛毯的负重罢了。

不过……

（……好重？）

这份加重，强力得连贝黑摩特都感受得到确实的重量。

（这莫非是……）

贝黑摩特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以及毕思理所做的事，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在那瞬间，贝黑摩特于视野的边角看到了月夜微笑的表情。

贝黑摩特察觉到了另一件出乎自己预料的事。

（阿特拉斯的重力场与资料里的不同。）

贝黑摩特在《兽心附体》后的STR超过二十二万。以造型人偶的初期值为基准，若将地球成人男性的STR设为一○左右……就是远超过两万人的力量。

因此对于贝黑摩特来说，区区五○○倍的重力不会造成什么障碍。

至于附加效果的异常状态【拘束】，在贝黑摩特的STR与《四苦坚牢》对于限制类异常状态的抗性之下，也不可能生效。

即使如此，贝黑摩特现在的动作显然开始受限。

她一开始认为是月夜将《薄明》的对象切换为STR。

事实上贝黑摩特透过感觉，理解到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可是若只是STR降为六分之一，应该不会受到如此的限制。

也就是说，这个重力场……也与贝黑摩特调查过的资料不同。

「…………！」

从玲的影子里爬出来的毕思理咬着牙，将双手伸向贝黑摩特。《天降重石》本来是不需要这样的动作与集中力的。

不过，她现在所使用的并非一般的《天降重石》。

是毕思理与阿特拉斯以进化之外的形式，从过往之中踏出全新一步的力量。

促成此举的人物──扶桑月夜脸上浮现笑容，同时回想起一段互动。

◇◇◇

□二○四五年四月某日•T大学校内

「小毕你有没有想过『领域型有点怪怪的呢──』？」

某一日在〈CID〉的社办里，月夜唐突地向梢这般发问。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啦好啦──就听咱说嘛。你想一下，其他的种类都有〈创胎〉的本体，接着再于本体上加上各种能力不是吗？」

〈创胎〉的基本种类共有五种，分别是武装型、守卫型、兵车型、城堡型、以及领域型。就如月夜所言，每具〈创胎〉都拥有实体，再于该实体上加诸固有能力。

不过……

「可是咱们的领域型系列就不一样了，就只有不具实体的能力空间。」

唯独领域型只存在着技能与其效果范围。

尽管行使技能可以让空间的外观改变，但不含其他种类的纯领域型是没有实体的。

另外即使是混合型，若以处女型和使徒型为限，像辉夜那样发挥领域型的力量时，其实体会消失，这点便与纯领域型相同。

「你不觉得好像有点亏吗？」

「不会亏吧。没有实体，意即不易损坏。纵使有《破坏权限》那样的例外存在，但基本上不会像其他〈创胎〉那样本体被破坏了，就陷入无法使用的窘境。」

梢回想起来的，是前些日子在前往托尔涅村的路上与狼樱交手的那场战斗。

荒骷髅的本体──长枪被打碎后，即使狼樱本人生存，也陷于无法使用〈创胎〉技能的状态。

如果是像梢的造型人偶……毕思理所驱使的阿特拉斯那般，唯有能力存在的话，就能避免这样的状况。

「说得也是──不过呢──小毕。」

月夜对梢的回答表示肯定……

「如果咱说领域型还有另一个优势的话，你又怎么想？」

同时讲出了这样的话。

「……愿闻其详。」

「唔呼呼──那就兼作实地操作，先登入dendro吧──咱在总部等你唷──」

月夜说完，便飒爽地跳到置于社办内的床上躺好，戴上〈Infinite Dendrogram〉的硬体后立刻发出鼾声，登入游戏了。

「…………」

梢对于月夜这过于快速的行动不知该做何反应，但还是死了心，想着「也只能过去了」。

梢先锁好社办的门锁，再戴上放在社办的预备硬体后躺在沙发上。

◇

两人在位于王都的〈月世会〉总部会合。

〈月世会〉的总部在前些日子的大老粗费加洛攻击事件中受到毁坏后，正在进行改建与增筑。

〈月世会〉买下周围土地，让总部变得比之前还要巨大，并完成了会令人想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note』的改建计划。（不过这样的结果也让月夜的资产见底，而在般若事件中对石青欠下高额的负债。）

译注：电视节目《全能住宅改造王》中的房屋改建完毕后，旁白常说的惊叹语。

如今在改建后的总部大讲堂里，月夜站在讲台上，毕思理则坐在听众席上。辉夜一如往常地站在月夜的身旁，脸上浮现温和的笑容。

「首先，你知道咱的辉夜的《月面除法结界》吧。」

「知道。」

「那就先从基本形的『闇夜』开始展示。」

月夜一说完，辉夜就将身姿变为「闇夜」……她身为领域型系列的姿态──《月面除法结界》。

没有实体的这片空间，正是辉夜。

「从现在开始是重点啰，首先是『飞燕』。」

月夜讲完话后，「闇夜」就消失无踪……接着月夜射出了形状既像燕子，又像是弦月的蓝黑色块状物。

「然后是《阳寝墨皮衣》。」

这句话说出口后，宛如将「闇夜」压缩过后的蓝黑色衣服便披在了月夜身上。

这个「飞燕」与《阳寝墨皮衣》，是在过去她与费加洛交战时所用过的。

月夜在披着衣服的同时，射出了「飞燕」。

「接着再回到『闇夜』。」

周围再度被「闇夜」笼罩，不过《阳寝墨皮衣》依旧披在月夜的身上。

「咱这样子展示技能后，你有没有发现到什么？」

「……辉夜的技能应该还有必杀技能与《薄明》吧？」

「啊，嗯。是没错啦，不过必杀那招在许多方面性质不同，《薄明》则是将辉夜的处理能力集中于一点的技能而无法并用，所以也和这次要讲的事无关哦。唔──这么做说不定会比较好。」

月夜说完后，便披着《阳寝墨皮衣》……同时将「闇夜」于周围展开。

然后「闇夜」消失后「飞燕」射出，或者不是射出「飞燕」,而是像月影使用的影子那样，让「闇夜」如同触手……如同树木的「树枝」般晃动。

毕思理看到这样的光景后，也发觉到了。

「互相组合……你的意思是『闇夜』、『飞燕』、『树枝』不能并用吗？但是与皮衣就可以。」

「嗯嗯。那么，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从你刚才说的话来想，应该不是因为单纯无法并用吧？」

「没错唷。哎，若要说正确答案的话……」

于是月夜解除技能并这般说道：

「『闇夜』、『飞燕』、『树枝』都是一样的东西。」

「一样的？」

「以技能而言，全都是《月面除法结界》啦。并非产生了奇特的技能，只是形状改变罢了，所以扩展开的『闇夜』无法与将『闇夜』压缩而成的其他形状并用。《阳寝墨皮衣》是不同的技能，所以可以并用。」

「压缩而成的其他形状……」

毕思理反覆回想月夜说的话，并思索其意义。

「其实很简单啦。纯领域型没有实体，只有让能力发挥的空间，所以可以改变形状。将辉夜本来薄而广地扩展出去的『闇夜』，像这样固定成『飞燕』与『树枝』。而且经过压缩后，可以增强其效力唷。」

同样是《月面除法结界》的『飞燕』与『树枝』，是将作为对象的空间改变其形状来集中效果，借以提升防御难度的版本。

就如同这个例子，正由于领域型没有实体……才能自由变换形状。

「咱也是学到《阳寝墨皮衣》后才发觉的，当时就想着『啊，如果有限缩范围后使得效果增强的技能，那要是将一般的《月面除法结界》固定住范围，是不是也会变强？』。」

月夜在说明的同时将双手摊开，做了个仿佛将物品压得紧紧的手势。

「不过咱练习了很久就是啰──另外咱也和阿影他们验证过了，同样是领域型的技能，似乎也有适合改变形状与不适合的。尤其是像规则型Rule那样，范围本来就是固定于自己体内的技能好像就没办法了。不过如果是小毕你的《重石》，应该可以顺利变形吧？」

阿特拉斯的《天降重石》，其范围是以毕思理为中心扩展出去的圆形。

不过如果可以将范围限缩于同一方向……其威力受到压缩后，非常有可能让效果也变强。

「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这件事……？」

毕思理借由加入T大的社团〈CID〉而获准存取〈月世会〉的资料库，但这份情报却没记载于资料库中。

这项技术可说是月夜自身开发的奥秘。

她为何在现在将这件事告诉毕思理呢？

「因为最近的小毕看起来很有意思嘛。」

「很有意思？」

「嗯。你之前就很照顾阿玲，但现在已经是为了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是吗？总觉得你精神可嘉，于是咱就有点想为你加油了。」

「…………」

「再说小毕你现在与阿玲他们埋头苦思对付【兽王】的战术，手段多一点总是比较好吧？如果你拼命努力，说不定现在来得及学会呢。」

◇◆◇

□■国境地带•议场

之后，毕思理就在短时间内学会了月夜告诉她的领域型奥秘。

这段过程中，她进行的是将至今为止展开的圆形结界缩为半圆后，继续缩为四分之一圆，然后再缩一半，接着继续缩半的作业。

将结界压缩至过去十六分之一的范围。

从控制压缩重力场的毕思理那咬牙切齿的表情就看得出来，这项作业需要非比寻常的集中力。

而且这种压缩并非毫无风险，从控制中微微漏出的重力场反作用力挤压着毕思理自身的双手骨头，让她的血管也破裂了。

即使如此……毕思理还是成功地压缩了重力场。

将发生于自身周围三六○度的所有重力场，限缩于前方的二十二•五度加以发动。

范围变成十六分之一，在压缩过程中产生损失但依旧形成的重力场……凌驾于过去。

其重力，在最大之处可达五○○○倍。

『…………！』

五○○倍的重力对于贝黑摩特而言，就只是披上一条毛毯的程度。

所以重力即使到达五○○○倍，不过就是一○条毛毯的程度罢了。纵使是会让常人只有死路一条的必杀重力，但对贝黑摩特来说，连痛苦都算不上。

但是反过来说吧。

无论是谁，只要披上一○条毛毯……不管愿意与否，动作都会变得迟钝。

何况目前贝黑摩特的STR被月夜降至六分之一。

现在是常人的三七○○倍的STR,对上五○○○倍的重力。

──这让「物理最强」之【兽王】首次倒伏于地面。

而她的静止正是毕思理的……玲一行人的胜机。

玲将身体重新面向绕到自己背后却无法动弹的贝黑摩特。

「《shining──」

玲以左手的炮门进行瞄准，《黑缠套》整体渐渐变白，变得眩目，变得闪耀。

贝黑摩特的AGI虽然复原了，但以《追击者》让自己的AGI与贝黑摩特相连的玲追得上她的动作。《Shining Despair》即将穿过贝黑摩特的额头，让她受到创伤类异常状态而死。

『…………』

贝黑摩特在死亡惩罚逼近自己时，于心中表示赞赏。

所有人团结一致，以团队的方式将自己逼到如此绝境。就和最先死去的路克一样，即使面对压倒性的暴力，也从未放弃过团队的胜利。

做出如此表现的他们，让贝黑摩特感到十分眩目。

因为那肯定是贝黑摩特绝对无法到达的强悍。

毕竟从一开始就基于『可以不必正面与他人交谈』的理由，选择了现在的小动物造型人偶的人，正是贝黑摩特。

（其实我并不讨厌这样的外形。）

无论如何，贝黑摩特确实感受到了……他们拥有自己没有的强悍。

这点令贝黑摩特真心地感到开心。

开心于有能这样全力以赴，打出一场好比试的对手。

（……对不起哦。）

所以贝黑摩特带着不甘，在心里向他们道歉。

为一切将在此结束之事道歉。

（……对不起哦，克劳蒂雅。）

贝黑摩特也在心里向正在空中战斗的朋友道歉。

因为她将要打破与朋友的约定。

贝黑摩特被超重力所困而无法脱身，《Shining Despair》也将要发射了。

拥有强大贯穿性能的集束雷射炮马上就要射穿贝黑摩特的头部。

所以，已经结束了。

无论是「快乐的时间」，还是「以求胜为目的战斗」，都将在此结束。

从现在开始──只会存在「单方面的蹂躏」以及「已确定的胜利」。

「──Despair》！！」

接着，在击破「最强」的辉芒即将自玲的左手放射而出的一瞬之前。

『变身Change──《翱翔天际之一骑当千Greatest Top》。』

挂在贝黑摩特脖子上的饰品──发出了类似金色的辉芒。

第十四卷〈物理最强〉 第十一话 水镜

第十四卷〈物理最强〉第十一话水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