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一话 暗杀者接受最后的考验

<p>通过考验以后，父亲开始带着我去工作了。</p>

<p>无论以表面的医生身份执业，或者做背地里的工作，他都把我当助手。</p>

<p>应该是因为父亲判断我不至于成为拖累吧，他对我有如此的认同。</p>

<p>在实战现场的父亲比训练时更为惊人。</p>

<p>虽然他表示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我，但我要学的还很多。</p>

<p>实际上，我在前世从未对他人的技艺着迷，每次看父亲工作却都差点出声感叹。</p>

<p>我的目标是要将前世的暗杀术与此世的暗杀术融合。</p>

<p>「爹今天的工作也一样精彩。」</p>

<p>「是啊。顺利办妥了……卢各，看来你很清楚为何我于表于里都要带着你奔波。」</p>

<p>「孩儿明白，这是为了在现场学习工作，而且也是为了预习暗杀时，对建筑物的构造、护卫布署及对手能耐的掌握。能踏进贵族屋邸的机会实在不多。」</p>

<p>贵族的屋邸并非单纯住处，同时也是用于迎击贼人的堡垒。</p>

<p>若要以暗杀者身份潜入里头，事先得知其构造将成为一大利器。</p>

<p>有医生脸孔是很方便的，因为可以合法拜访贵族的屋邸。</p>

<p>即使现在不是目标，也有可能在将来某一天变成目标。</p>

<p>「答对了。卢各，你适合当暗杀者，适合得吓人。」</p>

<p>「因为我是爹的儿子啊。」</p>

<p>一瞬间，父亲露出了难过似的脸。我无法理解当中的含意。</p>

<p>总不可能是对于把儿子养成暗杀者一事有所迷惘。</p>

<p>……有如此迷惘的人，怎么可能施展出那般技艺呢？</p>

<p>虽然今天是做对外的工作，三天前在背地里上工的手腕之精湛可就令人颤抖了。</p>

<p>正因为是我，才能了解他的技艺有多高超。在普通人看来，会觉得只是云淡风轻地潜入，再割开目标的喉咙罢了，应该不算多困难。</p>

<p>父亲厉害的地方就是可以让任何难度的工作看起来变得容易。由于一切都完美而毫无迟滞地了结，便让人有那样的观感。</p>

<p>「卢各，我还没跟你谈到最后的考验吧。」</p>

<p>「对。我一直很好奇。」</p>

<p>在接受考验的那天，父亲说过「会给我最后的考验」。</p>

<p>「像上次那样，图哈德家的暗杀大多是潜入屋邸杀害目标，工作内容极为单纯。因为单纯便难以留下证据。然而，换成戒心深厚的贵族，就会准备无数结界与森严的保全体制，潜入将非常困难……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多会假冒身份，并且参加目标主办的派对等活动以接近对方；或者改换自身的立场，让目标主动邀请。」</p>

<p>在前世，我也是那样做的。厨子、大学教授、钢琴师、服装造型师、建筑师、荷官，我用了各式各样的身份来接近目标。</p>

<p>「图哈德家也可以用对外的医师面孔亲近目标，再将死因假造成病逝。不过，患者正好是目标的状况并不多。因此，我还有伪造的身份，常用到的是厨子与商人。举例来说，贵族聘请专属的厨子是常有的事，然而一旦要举办大规模派对就会缺乏人手，只好委托厨师工会，请他们派一流的厨子过去……于是，我们在厨师工会有门道，便可以用被指派的厨子身份混进里头。」</p>

<p>「吓我一跳。因为我都没有看过爹下厨。」</p>

<p>「你也就罢了，我下厨会让你娘闹脾气的。」</p>

<p>父亲能在贵族的派对上掌厨，手艺应该比母亲还高吧。母亲鼓起腮帮子的脸在我脑海里浮现了。</p>

<p>「那么，爹是要我也学会厨子的技能？」</p>

<p>「有比那更优先的技能。卢各，我希望你成为商人。贵族是富足的一群人，想要什么都可以得手。既然如此，他们就会去寻求能勾起己欲的东西……海外国度的宝物；美得无人见识过的宝石；由高超技艺催生出的艺术品，有商人带着那样的土产拜访，贵族就会毫无防备地招待他们作客……说起来，还必须有知名度够高的商会招牌就是了。」</p>

<p>「爹有门道可以挂上那种商会的招牌对吧。」</p>

<p>「没错。我有三个名字，亚尔班王国的男爵祈安·图哈德；阿尔斯特的厨子托亚力·巴赫尔；寇尔拉多商会的少掌柜德瓦夫·迦尔纳。全都具备有实有据的户籍，在纪录上是实际存在的。要凭空伪造户籍会露出马脚……正因如此，在我出生的同时，托亚力和德瓦夫也就跟着出生了。」</p>

<p>「表示我除了卢各这个名字以外，也还有其他户籍？」</p>

<p>「在你被生下来的同时，有另外两个人也出生了。巴洛鲁商会当家让娼妓怀胎生下的孩子，伊路葛·巴洛鲁；铁匠之子沙菲尔·欧库玛。」</p>

<p>之后才伪造户籍会有弊病。</p>

<p>因此，在出生的同时就要捏造两个假户籍。如此一来便不会产生蹊跷，要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然而，将来就得替并非实际存在的两人持续缴人头税，还要支付高额谢礼给两人的家庭，或者欠下人情。</p>

<p>图哈德家应该是明知如此而为之吧。</p>

<p>「先不提铁匠欧库玛，真亏巴洛鲁商会的当家肯协助伪造户籍耶。说到巴洛鲁，在穆尔铎领的商业都市里也算屈指可数的大商会。」</p>

<p>从图哈德家来看，穆尔铎领乃位于南方的领地，而且面海，可说是亚尔班王国最大的港町，在这个国家最为生意蓬勃。</p>

<p>能在那里成为屈指可数的大商会，财力比图哈德家更强。</p>

<p>「以前，我卖过人情给他们。两年就好，到你十四岁的这两年，我要你用巴洛鲁儿子的身份去那里学习当商人。卢各，你的另一个名字伊路葛·巴洛鲁，表面上已经被送给外人当养子，以便讨大房欢心。这次回去巴洛鲁家，是因为大房的孩子卧病在床，家业需要另找接班……你的身世都已经安排好了。」</p>

<p>稳当无差错的身世。不过，学习做生意的时间长达两年，令我在意。</p>

<p>父亲不会下多余的指示，在那里度过两年自有其意义。</p>

<p>「我会去认识世界，建立人脉，张罗情报网。还有，我不会顶着巴洛鲁商会的招牌，而是要用伊路葛之名站上足以被贵族邀请的地位。既然能在巴洛鲁商会待两年，起码该做到这些啊。」</p>

<p>父亲满意似的点了点头。穆尔铎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商业都市，亦为港町。</p>

<p>既然有全世界的货物聚集在这里，国内人们便会为此而来，同时也会让五花八门的情报聚集到此处，应该比王都更适合称作世界的中心。</p>

<p>若是在那里度过两年有意义的生活，就能打开视野，培养看世界的眼光。</p>

<p>成功用商人身份活跃的话，应该可以牵成形形色色的关系，建立起人脉。</p>

<p>商会为了做生意，铺下了各式各样的情报网。学会利用那种情报网将有助于暗杀。</p>

<p>在最后要是能成为让贵族们一听见伊路葛之名便欣然出来迎接的大商人，我就可以获得行遍天下的暗杀护照。</p>

<p>当前的目标就是这四项。</p>

<p>花两年时间，替自己完成伊路葛·巴洛鲁的身份。</p>

<p>身在暗杀世家，这固然是必要之务，却也有助于杀害勇者。</p>

<p>在目前的情况下，别说找出勇者，连对方是否已经诞生都不清楚。我一直认为自己需要能从全世界收集情报的眼线。</p>

<p>资金、情报、人脉，有时任何一项都可以成为比战斗力更强的武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