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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士兵的女儿I 准备过冬

作者:香月美夜 字数:6069 更新:2024-02-22 15:38:29

<p>拿到了请人采来的草茎,本打算立即动手做莎草纸,但遗憾的是我无法马上付诸行动。</p>

<p>「梅茵,你要去哪里?之前说过从今天开始要做过冬的准备了吧?」</p>

<p>为了拆开植物的茎取出纤维,我正想走去井边,就被母亲拎起领子拦了下来。</p>

<p>再过不久,整座城市就会被大雪笼罩,所以我也知道必须做好准备以度过漫长寒冬。可是,为什么连完全没有用武之地的我也要帮忙呢?怎么翻看梅茵的记忆,基本上我不是感冒,就是因为一点用处也没有,只能在旁边走来走去。</p>

<p>换言之,我就是个绊脚石。光是没有感冒躺在床上就该谢天谢地了。</p>

<p>「梅茵要帮爸爸的忙,过来吧。」</p>

<p>「爸爸,你的工作呢?」</p>

<p>「暂时休息。不轮流休息的话,没办法准备过冬吧?」</p>

<p>……居然有过冬准备休假,想不到这职场相当人性化嘛!还是说,过冬的准备辛苦到没有男人就做不来?</p>

<p>总之,父亲在家,又和我一起行动,真的很难得。看士兵这个职业也知道,属于四肢发达类型的父亲,多和健康又能毫不顾忌地带在身边的多莉一起行动。但既然家人都在家,势必逃不出去,父亲又亲自指名,只能死了这条心,陪爸爸I起做事了。</p>

<p>「……过冬的准备要做什么呢?」</p>

<p>父亲在厨房窗前拿出像是工具的东西,回答我说:</p>

<p>「接下来要检查和修补房子。暴风雪来的时候得关上板窗,所以要检查铰链有没有松脱或生锈,板窗上有没有破洞。检查完了以后,再把烟囱和炉灶清乾净,冬季期间才 不会出问题。」</p>

<p>……且慢,爸爸。对于既没有螺丝起子,也转不动螺丝,又拿不了重物,就只有两条瘦弱手臂的我,究竟是期待我帮什么忙呢?</p>

<p>虽然明白了工作内容,但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能在这项任务中派上用场。不过,若 不鼓起干劲,稍微展现自己也有用处的话,自己在家人心中的评价就不会上升吧。靠我拥有的现代知识,要分辨铰链是否松脱或生锈简直易如反掌。</p>

<p>「爸爸,这个铰链和这边的钉子都生锈了喔。」</p>

<p>「那些还撑得住。」</p>

<p>……不不不,看起来根本已经破破烂烂,随时都要风化了吧?</p>

<p>该相信父亲的判断吗?我苦恼了 一秒钟。接下来就要冬天了,要是用来阻挡暴风雪的板窗在冬季期间损坏就糟了。</p>

<p>我决定站上椅子,试著摇动。如果摇晃后也没事,就可以相信父亲的判断,但如果坏了,就表示接下来最好以我的基准做判断。</p>

<p>摇了几次后,喀喳ー声,两个铰链的底下那一个裂开了。看著不稳地摇来晃去的板窗,我心想著果然,父亲却脸色惨白地睁大了眼,瞪著摇摇晃晃的板窗。</p>

<p>「梅、梅茵,你在干什么?!」</p>

<p>「看,坏掉了。这下子冬天会支撑不住。爸爸,快点修好吧。」</p>

<p>我伸手指向板窗,父亲却不顾自己判断错误,把我从椅子抱下来,大叹ロ气。「梅茵,你去帮伊娃的忙吧。」</p>

<p>「咦?我要帮爸爸的忙喔。既然要修补好房子免得冬天故障,都已经破破烂烂的了,怎么能放著不管呢?」</p>

<p>我耸起肩膀,连连摇头。既然母亲都吩咐了,我就必须留在父亲身边负责监督。全都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安全舒适地度过冬天。</p>

<p>「我们没有钱全部修好,有梅茵在这里,全会被你弄坏。所以去伊娃那里吧。」</p>

<p>……什么——!这也关系到钱吗!</p>

<p>把父亲想再使用一段时间的贵重铰链弄坏了的我,于是老老实实地遵从父亲的指令,前往母亲和多莉所在的卧室。两人正在整理卧室内部,晾晒毛毯和被单以便之后再使用,又忙著把床移到离炉灶最近的地方,让床铺可以温暖一点。</p>

<p>「梅茵,怎么了吗?」</p>

<p>「爸爸要我来帮妈妈的忙……」</p>

<p>「这样啊?那等这边整理完,就要准备灯油。今年刚好采到了一些蜜蜡吧?还要用牛脂和果实,做出烛火要用的灯油和蜡烛。」</p>

<p>听起来就觉得这项作业会很臭。这几天来,家家户户都传出了动物油脂的气味,一想到自己家的厨房也会有相同的味道,心就凉了半截。</p>

<p>多莉开始在储藏室里利用果实榨油。但没有力气,拿不动榔头的我无处可逃,只能待在母亲身边,看著她把牛脂放在最大的锅子上烤著。</p>

<p>……好臭!不行,我要忍耐。</p>

<p>但枉费我这么努力地忍受臭味,母亲竟然只是加热、融化牛脂后,再捞掉浮在上头的残渣,就当作完成了牛脂的准备。</p>

<p>「等一下,妈妈。这样就好了吗?你不再『盐析』吗?」</p>

<p>「咦?你说什么?」</p>

<p>……糟了。「盐析」是理所当然的步骤,但母亲听不懂。</p>

<p>母亲像在说「你有什么意见吗?」的眼神让我有些退缩,但还是尽量以简单的文字 说明盐析。</p>

<p>「呃,就是你不加入盐水,用小火煮一阵子,再过滤掉浮渣吗?」</p>

<p>「盐水?」</p>

<p>「对。之后再放到冷却,油就会在上面凝固,底下变成盐水吧?然后倒掉底下的盐水只用浮在上面的油。虽然会多花点时间,但味道会变得好闻很多,油的品质也会变好喔。」</p>

<p>大概是对油的品质会变好这句话产生反应,母亲开始了盐析。</p>

<p>提升冬季期间都会用到的油的品质,对我来说也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因为要在密闭的空间里头用油。要是整个冬天屋里一直很臭,我会受不了。</p>

<p>……虽然讲不出来要百分之几的盐水-但应该会好一点吧?</p>

<p>浓度很随便,但盐析之后,原本泛黄的牛脂变成了乳白色。这些牛脂会分作两份,一份要做蜡烛,另一份是等到了春天再做成肥皂。要做成蜡烛的那份牛脂会放进锅里, 再一次融化。</p>

<p>题外话,过滤时捞掉的肉末,就成了利于煮出高汤的美味熬汤食材。感谢招待。</p>

<p>吃完午餐,就开始做蜡烛。</p>

<p>「那么多莉,蜡烛就麻烦你了。昆特和妈妈要去准备柴火。」</p>

<p>「好?」</p>

<p>……咦?那我的工作呢?</p>

<p>三人各自动了起来,我想了 ー会儿后,决定跟在要走出玄关的母亲身后。「帮忙母亲」这项指令可能还持续著。</p>

<p>但是,母亲发现到我后,用手指示意我回屋里。</p>

<p>「梅茵就和多莉一起做蜡烛吧。不可以妨碍到她喔。」</p>

<p>「……知道了。」</p>

<p>……完全不被信任呢,为什么?</p>

<p>回到厨房,多莉正把要做成烛芯的绳索剪成相同的长度,又做了好几个手提用的树枝。然后,把做好的烛芯绳反覆地放进融化了牛脂的锅子里。藉由重复这个动作,沾附在绳索上的油就会凝固,慢慢变粗,变成蜡烛的形状。</p>

<p>「哇,原来蜡烛是这么做的呀。」</p>

<p>「梅茵也别光看,快来帮忙!」</p>

<p>见多莉生气,为了帮忙,我撕下可以消除气味的香草,贴在快要凝固的蜡烛上。如果真的有除臭的效果,明年再费心地把香草浸进油脂里吧。</p>

<p>「梅茵!不可以玩?」</p>

<p>「只要这些就好了。做成没有臭味的蜡烛更好嘛。多莉,拜托你。」</p>

<p>「真的只有这些喔?」</p>

<p>多莉要我保证,我大力点头。还不知道会成功还是失败,当然不会为所有蜡烛都贴上香草。不过,我会在五根蜡烛都贴上不同的香草,比较看看哪一种味道更好。</p>

<p>就这样,我和多莉两人在准备蜡烛时,父母在准备柴火。没有柴火就有可能冻死,所以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除了多莉捡回来的柴火,还</p><p>有ー些是买回来的。父亲正用斧头把这些木柴逐一砍做五十公分左右的长度,母亲再把砍好的木柴搬进准备过冬的房间。</p>

<p>「妈妈,你要去哪里?」</p>

<p>看见母亲走进了我不知道的房间,我吃惊得追在母亲后头。</p>

<p>我这才知道,平常使用的储藏室后头还有一个储藏室。听说通常只有准备过冬的时候才会用到。大量木柴已经堆满了半个房间。</p>

<p>「嗅?这个房间是什么?」</p>

<p>「准备过冬的房间啊。梅茵,你怎么现在还问这些?」</p>

<p>这么说来,我之前一直很疑惑多莉带回来的整篮木柴到底放去哪里了,原来就是放进了这里。平常用的木柴就放在外头的储藏室,所以完全没发现里面还有储藏室。</p>

<p>「……好冷喔。」</p>

<p>「当然呀,因为这里离炉灶最远。」</p>

<p>我们家并没有时髦的客厅和暖炉,蔚房的炉灶是唯一的热气来源。平时基本上都待在厨房活动。</p>

<p>卧室和炉灶就隔著一面墙壁,床铺紧密地贴在墙边。当炉灶生著火的时候,也就是孩子们睡觉的时候,会出奇温暖。</p>

<p>当然,暖和也只有刚上床睡觉的时候。母亲会在睡前熄灭炉火,所以到了早上,房间就冷得像要结冰。而这间过冬所用的房间离厨房的炉灶最远,更是让人冷得直发抖。 但用来保存冬季期间的乾粮、食材还有油,倒是刚刚好。因为是天然的冰箱,不冷可就 伤脑筋了。</p>

<p>「好多木柴喔。」</p>

<p>「这些才勉强够用而已喔。」</p>

<p>……都塞满半个房间了耶?!</p>

<p>望著过冬储藏室里的木柴,砍伐山林的问题掠过脑海。一个家庭就要焚烧这么多木材了,那光这座城市究竟要烧掉多少?</p>

<p>「梅茵,不要发呆,要准备手工活的东西了。」</p>

<p>我才没有发呆!虽然想这么反骏,但母亲已经走向厨房。我也慌忙追上去,不想要一个人被留在这种没有窗户的黑漆漆房间里。</p>

<p>「妈妈,手工活是什么?」</p>

<p>「手工活吗?男人就是维护工作用具吧。如果有打算要制作家具,还得先搜集好材料。」</p>

<p>「意思就是冬季期间要做的工作啰?」</p>

<p>听到我的问题,母亲边数著线卷边点头。</p>

<p>「是呀,女人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缝衣服。像是织布和纺织刺绣要用的线,还有染色,不先准备好就做不了衣服吧?妈妈是在染坊工作,所以线已经准备好了,但相对地,我们家得准备明年纺织要用的羊毛和妮雅叶这种植物。」</p>

<p>「哦……」</p>

<p>「而且明年夏天就是多莉的洗礼仪式了吧?冬季期间也要准备好正装。」</p>

<p>母亲用著杀气腾腾的表情确认有无遗漏。看起来我可能会妨碍到她,于是转移阵地到多莉那边。</p>

<p>「多莉的手工活要做什么?」</p>

<p>「我要做篮子,春天一到就拿去卖。」</p>

<p>多莉开始准备自己篮子手工活要用的材料。她把在森林采集回来的木头搬到井边,剥下树皮。之后好像会再用小刀沿著纤维切开。</p>

<p>「梅茵要做什么呢?」</p>

<p>「我要做『莎草纸』。」</p>

<p>「那是什么?」</p>

<p>「唔呵呵?秘、密。」</p>

<p>我也向多莉看齐,为了做自己冬天的手工活,动手做起莎草纸所需的纤维。这是重要手工活的准备工作。是谁也不会对我生气的正当工作。</p>

<p>只要仿照多莉的做法,应该就能取出纤维吧。剥开草皮,先泡水再晒乾。由于距离准 备过冬只剩不到几天,所以收集到的草茎不多。难得都摘回来了,全部都做成纤维吧。</p>

<p>「多莉,我也想要水。」</p>

<p>「……知道了。」</p>

<p>「多莉,如果只想取出纤维,应该要怎么做啊?」</p>

<p>「咦?呃……」</p>

<p>「多莉,晾在这里不会被风吹跑吗?」</p>

<p>「……」</p>

<p>我拿起做好的整束纤维。虽然数量不多,但应该可以实验性地做出一、两张纸吧。</p>

<p>这下子,自己所需的过冬准备就完成了。</p>

<p>……呼,我认真工作了呢。嗅?但多莉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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