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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神殿的见习巫女III 居留时间延长

作者:香月美夜 字数:10199 更新:2024-02-22 15:40:43

<p>恢复意识后,整套的说教全餐在等著我。先是路兹和班诺,再来是法蓝和吉鲁,然后是达穆尔和神官长。不知为何说教的人好像一个接一个地越来越多。</p>

<p>……不过,真希望他们别在我发烧昏睡的时候,假藉探病的名义来说教。让我睡觉!</p>

<p>这次说教的人当中,讲得最久又最激动的就是达穆尔了。因为身为保护对象的我突然倒下,让他吓得魂飞魄散,担心神官长会不会再度以为他是无法服从上司指令的骑士。达穆尔还眼眶泛泪,生气地说:「我真的吓得去了半条命,以为这次绝对要被处刑了!」</p>

<p>「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但我先说声抱歉,因为接下来要真正开始印刷了,类似的事情可能会频繁发生喔。」</p>

<p>「见习巫女,你根本没有在反省</p>

<p>「我正在反省要好好增强体力,才不会再度晕倒。」</p>

<p>「反省的点错了!」</p>

<p>因为大家的说教太过没有止尽,害我对金属活字的兴奋没能持续太久,比我预期的还要快就退烧了。但是,即便退烧了,大家还是不停说教。受不了一直被迫听同样的内容,我好想早点回家。现在积雪开始慢慢融化,马车也能行驶了,应该差不多可以回家了吧。</p>

<p>「好想回家喔……」</p>

<p>若要回家,首先要写信给神官长要求会面。我正这么心想,神官长先寄来了会面邀请函。虽说是会面邀请函,并不是神官长要来院长室,而是问我哪一天方便。</p>

<p>「法蓝,难得神官长会寄邀请函给我,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吧。我想尽早会面,该回答什么时候才好呢?其实要我现在过去也可以……」</p>

<p>「倘若现在过去,负责准备迎接客人的侍从们会手忙脚乱吧。明天应该没有问题。」</p>

<p>法蓝苦笑著回道,于是我回信写下「明天可以会面」。</p>

<p>「-那是不是应该带点东西过去?因为之前神官长送了探病的礼物给我。」</p>

<p>之前神官长说是探病的礼物,送来了大量食材。但因为积雪都已经开始融化,我也差不多要回家了,所以那些食材对我来说没有必要。我打算回家前,把一半的食材都移去孤儿院的地下室。</p>

<p>「我想可以带院长室做的饼乾。神官长相当中意这里烤的饼乾。」</p>

<p>「那之前做的布丁呢?」</p>

<p>多莉来玩的时候,我们还挑战做了布丁和冰淇淋。结果,领悟到了冰淇淋果然要在夏天吃。虽然窝在暖炉桌里吃冰淇淋很好吃,但坐在暖炉前面,就算吃著冰淇淋,比起「好吃」,更觉得「好冷」,身体都要结冻了。</p>

<p>日「布丁吗……一旦习惯那种口感,就会觉得美味,但一般人在吃之前还是会有些犹豫,所以对于第一次吃的人,我想并不适合当作探访的礼物。」</p>

<p>以前和路兹一起蒸考夫薯时我就注意到了,果不其然这个世界没有用蒸的食物,所以在做布丁时,艾拉也是非常吃惊。所有人试吃以后,都说口感十分奇妙,在咬之前就不见了,好像没吃到东西一样,但也都觉得很甜很好吃,所以最终评价相当高。</p>

<p>「那么,请艾拉烤神官长喜欢的饼乾吧。」</p>

<p>伴手礼就决定带饼乾了。然后要准备原味的饼乾,和加了红茶叶的饼乾,这两种都是我喜欢的口味。</p>

<p>决定好了伴手礼后,我心无罣碍地画起印刷机的设计图。初期的印刷机是改造了酿酒用的葡萄压榨机,所以在这里应该也能简单做出来。但伤脑筋的是,我并不记得确切的大小和构造。</p>

<p>「呃……记得需要用来涂墨水的工具吧?手把长这个样子,这里还铺有皮革……放这个的地方还有这样子的侧边,另外也有放纸的空间……排版后放活字的地方好像样子……?」</p>

<p>我竭尽所能地挖掘记忆,但实在太笼统了,无法画成像样的设计图。就算可以口头说明「大概是这种感觉」,我也不记得尺寸大小。看来只能一边对著实物测量,一边画成设计图了。</p>

<p>「能不能请神官长再用那个探索记忆的魔导具呢……?」</p>

<p>我面对著办公桌,发出各种沉吟。四周侍从们各自认真做著自己的工作。</p>

<p>「神官长,早安。」</p>

<p>除了寒暄外,我递出伴手礼说是探病的回礼。「劳你费心了。」神官长说著接过回礼,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所以我看不出来他是不是真的很高兴。</p>

<p>「阿尔诺。」</p>

<p>神官长唤道,阿尔诺拿来盘子放在桌上。法蓝打开饼乾的封口,将饼乾盛进盘子。法蓝再拿出从房里带来的杯子,阿尔诺用同一个茶壶,往神官长和我的杯子倒茶。</p>

<p>「梅茵大人,请用。」</p>

<p>紧接著,阿尔诺将盛有饼乾的盘子推到我面前。不明白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我看向神官长。</p>

<p>「客人带来的东西,要由客人当场亲自打开,并且客人自己先行品尝,表示没有下毒,这是贵族的礼仪……这种习惯你应该很陌生,所以我想最好先让你适应。」</p>

<p>……表示没有下毒是怎么回事?好恐怖。</p>

<p>因为是自己带来的东西,我可以毫不迟疑地吃下肚,但听到这里有这种习惯,会让人不敢在其他地方吃东西吧!</p>

<p>「然后等招待的主人喝茶,客人再喝茶。」</p>

<p>神官长拿起由同个水壶倒过茶的杯子,喝了一口,我也吃了一块饼乾,才各自伸手拿取自己喜欢的食物。</p>

<p>法蓝说得没错,神官长显然非常喜欢饼乾。虽然表情完全没变,但饼乾减少的速,度比起其他东西确实快了一点。</p>

<p>好一会儿,都先聊聊天气、报告孤儿院的情况,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在享用完一杯茶后,才慢条斯理地切入正题。我也希望自己稍微适应贵族的做法了。</p>

<p>「神官长,我想在近日回家……」</p>

<p>请问可以吗?――但我话还没说完,神官长就放下杯子。立刻否决。</p>

<p>「不行。」</p>

<p>「……咦?」</p>

<p>现在积雪都开始慢慢消融了,为什么不能回家?我不能理解地歪过头。神官长咯噔一声起身,环顾了房内一圈后,往床铺深处走去。</p>

<p>「走吧。」</p>

<p>看来是不想被侍从们听见的事情。我也轻轻把杯子放在桌上,站起身来,走向神官长打开的门扉。和往常一样在长椅坐下后,神官长也坐在椅子上。</p>

<p>「不方便被侍从他们听到吗?」</p>

<p>「……是啊,我想最好别让他们知道。」</p>

<p>说完,神官长缓缓吸一口气。</p>

<p>「其实,前些天我突然收到了沃尔夫的死讯。那时候我正拜托卡斯泰德,找出是谁指使了沃尔夫。」</p>

<p>听到死讯两个字,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是,最关键的地方我却不明白,只好慢慢歪过脑袋。</p>

<p>……沃尔夫是谁啊?</p>

<p>「看你的表情显然完全没听懂。」</p>

<p>「呃,神官长,非常冒味地请教一下,沃尔夫先生是哪一位呢?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想不起来……」</p>

<p>听到名字,脑海中却没有迸出人脸,所以我想应该不是很熟的人。但是神官长认识他,又一派理所当然地讨论他的事情,想必是重要人物,我却完全想不起来。神官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后,大动作地叹气。</p>

<p>「……沃尔夫是墨水协会的会长。」</p>

<p>「墨水协会的会长,就是那个可疑人物吧?」</p>

<p>说到墨水协会长,就是到处打听我的消息,还找上了路兹盘问,害我不得不住进神殿的罪魁祸首。</p>

<p>「……咦?他死了吗?!为什么?!」</p>

<p>「太慢了!」</p>

<p>神官长说他和卡斯泰德一直在查探,命令沃尔夫调查我的贵族究竟是谁,负面的传闻又有多少是真的,但是,就在他们把可疑</p><p>人选缩小到了特定几人的时候,沃尔夫突然死了。</p>

<p>「沃尔夫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知道平民的见习巫女同时也是工坊长。」</p>

<p>神官长说的时候强调了「不知从何处」。神官长之前才说过,知道我来历的贵族意外很少。所以,知道的人就很有限。</p>

<p>「那个工坊长真的和班诺有往来吗?外貌是什么样子?据说沃尔夫一直在打探这些消息。但是,你却马上住进了神殿。再加上本来就因为身体虚弱,很少和他人往来吧。所以探听的结果并不理想。」</p>

<p>神官长说的话让我心脏猛地一缩。明明是在贵族的委托下搜集情报,结果却不理想,反而神官长和卡斯泰德还追查起了是哪个贵族和沃尔夫有往来。然后,没过多久就传出死讯,让我产生了非常不祥的预感。</p>

<p>「……难道沃尔夫先生会过世,是贵族下了毒手吗?」</p>

<p>「八九不离十。」</p>

<p>神官长缓慢却又笃定地点头。</p>

<p>一旦觉得碍事,马上处分掉,对贵族而言,平民绝不可能和自己平起平坐。虽然明白这一点,这样的现实却太过突如其来、太过理所当然地摊在自己眼前,让我不寒而栗。我紧抱住自己的身体,摩挲起了鸡皮疙瘩的上臂。</p>

<p>「所以……在找我的人是贵族吗?」</p>

<p>「可以肯定各式各样的贵族都盯上了你。但是,至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又是谁盯上了你,可以确切查出的人并不多。」</p>

<p>神官长这些话让我微微发抖。</p>

<p>「为了接下来春天要举行的祈福仪式,负责掌管农村的贵族们会同时开始移动。最棘手的情况,就是你被人带离这座城市。所以在贵族大多离开之前,你必须待在神殿。一旦城里的贵族减少了,也比较容易掌握每个人的行踪。」</p>

<p>并不是永远不能回家――我这样安慰自己,答应了直到春天的祈福仪式之前,继续住在神殿。见我答应,神官长放心地呼气,再拿出掌心大小的木牌。</p>

<p>「关于居留时间延长,和你将来要成为养女这两件事,我也必须通知你的家人。把这封邀请函交给他们吧。」</p>

<p>「是……。」</p>

<p>将来要成为贵族的养女这么重要的事,我实在没办法在多莉和父亲过来帮忙的时候,随口顺便告诉他们。本来打算回到家后,再正式向家人报告,但看来神官长要在我回家之前就告诉他们这件事。我看著神官长给我的邀请函,垂下脑袋瓜。</p>

<p>「还有,我想你应该也知道,关于沃尔夫和养女,这两件事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你身边的侍从并不是全部可信,」</p>

<p>闻言,脑海中闪过了戴莉雅的脸庞,我无法反驳。</p>

<p>回到院长室后,我马上叫来路兹,交给他神官长的邀请函。路兹答应了我会把邀请函拿给父母亲,但满脸纳闷地问我:「居然被神官长召见,你到底又做了什么啊?」因为神官长吩咐过我不能说,所以我没提到养女这件事,只是说明:「因为直到祈福仪式结束之前,我暂时还不能回家,是跟这件事有关。」这件事倒是可以公开。而且包括侍从在内,如果不先通知身边的人,我接下来的生活可就伤脑筋了。</p>

<p>「梅茵大人,您竟然在祈福仪式前不能回家,那食材怎么办呢?」</p>

<p>戴莉雅完整听到了我和路兹的对话,这么问我。我轻笑起来。</p>

<p>「再过不久就会有市集了,神神官 长送过来的礼物池还有剩吧?」</p>

<p>看来神官长当作是探病礼物送来的食材,是因为他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好让我能在春天到来后继续住在神殿。</p>

<p>请路兹带邀请函回家的三天后,父母亲来到了神殿。我先在大门附近的等候室等待,终于见到了好久不见的母亲。看到母亲丝毫没变的笑脸,和大到随时有可能生产的肚子,一股热流翻涌而上。</p>

<p>「妈妈……」</p>

<p>「梅茵大人,这里不是院长室……我明白您的心情,但还请顾及身分。」</p>

<p>法蓝为难地按住我的肩膀。伸出手来的母亲也轻轻放下手,父亲表示安慰地环抱住母亲的肩膀。</p>

<p>「我为两位带路。」</p>

<p>由法蓝领头,接著是我,达穆尔走在我旁边,父母亲殿后。我走著走著,很想要回头,忽然有人轻摸我的脑袋。那种不同于父亲的柔软感触,让我忍不住扬起微笑。每当我想要回头,手指就会施力,像在叫我往前看。在法蓝快要回头之前,手就会缩回去,这样无声的肢体接触让我乐在其中。偶尔会换成是粗糙的大掌,直到抵达神官长室之前,这样无声的肢体接触一直持续著。</p>

<p>「神官长,早安。」</p>

<p>「接获您的邀请函,本日前来晋见。今日有什么要事吗?」</p>

<p>父亲行了士兵的敬礼,神官长轻轻颌首,要他们坐下。隔著桌子,现场准备了一张长椅和两张单人椅,一般说来,会由父母亲坐长椅,我和神官长分别坐单人椅。父亲先动作小心地扶著母亲,捧著大肚子的母亲感觉有些辛苦地往长椅坐下后,最终两人都坐了下来。</p>

<p>「所有人都退下。」</p>

<p>茶水端上来后,神官长立即让所有人回避。不仅如此,还使用指定范围的魔导具,张下了隔音结界。父亲感到发毛地来回张望四周。</p>

<p>「怎、怎么回事?」</p>

<p>「这样一来声音便不会传出去。梅茵,我已经摒退所有人,你去坐在父母之间吧。</p>

<p>刚才一直在忍耐吧?」</p>

<p>神官长向父亲说明了结界的用处后,看到我决定不了要坐哪里,呆杵著不动,把我往父母亲那边推。</p>

<p>「谢谢神官长。」</p>

<p>我笑容满面地道谢,立刻往父母之间坐下。来回看了看父亲和母亲后,我轻轻抱住母亲。</p>

<p>「妈妈,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喔。而且,肚子已经大到随时有可能要生小宝宝了呢。」</p>

<p>「还没呢,还会再变大一点。」</p>

<p>摸著母亲变大的肚子,又被母亲抱在怀中,我心满意足地叹气。</p>

<p>「……看起来是心满意足了,那我可以开始了吗?」</p>

<p>「是。」</p>

<p>我重新坐好,面向坐在正前方的神官长。</p>

<p>「那么,拐弯抹角的寒暄我就省略了,直接切入正题。没问题吧?」</p>

<p>因为,和我相处久了,神官长好像理解到了就算和平民寒暄,也只是白费工夫。完全省略了和卡斯泰德谈话时贵族间特有的客套。</p>

<p>「在春天的祈福仪式结束之前,梅茵要继续住在神殿。」</p>

<p>「请等一下,这是为什么?不是说好只有冬季期间吗?」</p>

<p>父亲急忙倾身追问,神官长用看来冷漠的面无表情说了:</p>

<p>「因为现在是最危险的时期。」</p>

<p>神官长的回答非常简短冷静,父亲好像也因此领悟到了现在情况危急的程度。父亲的表情变得严肃,在大腿上握拳。</p>

<p>「请问是什么、又会带来怎样的危险?」</p>

<p>「这些事情绝对不能外泄。」神官长先告诫后,才说明了从秋天乃至春天间发生的和贵族有关的各种事情。全是我至今听过的说明。</p>

<p>「梅茵的魔力远比我想的还要强大,对魔力不足的这座城市来说,她的魔力十分宝贵。但也因为如此,有些贵族会想得到她,也有些贵族想排除她。」</p>

<p>听到贵族基于各种目的盯上了我,父母亲面无血色,环抱著我的手也在微微发抖。</p>

<p>「眼下最害怕发生的事,就是梅茵被带出城。为了防止此事发生。大门那边应该也针对贵族的进出下达了许多更动。昆特,你是守门的士兵,想必知道吧?」</p>

<p>这些话想必出乎预料,父亲张太了双眼,注视神官长。</p>

<p>「……这我知道。贵族的移动方式有了大幅更动,贵族的骑士团</p><p>还……」</p>

<p>「没错,会掳走梅茵的,恐怕是属于贵族阶级的人。但会是这片领地上的,还是其他领地的贵族,现阶段还不得而知。所以,骑士团才向领主建言,要对于贵族的出入增设更多限制。」</p>

<p>看来神官长和卡斯泰德趁著冬季期间,到处安排了不少事情,包括动员骑士团、为贵族的出入增设限制。</p>

<p>「难道那些更动都是为了梅茵吗?」</p>

<p>「还有其他理由,但现在能够告诉你们的,只有其中之一是为了确保梅茵的安全。除此之外无意公开。况且,你们知道这点就够了吧?」</p>

<p>父亲点一点头,稍微放松了紧绷的身体。</p>

<p>「受命管理土地的贵族们,会在春天的祈福仪式之前前往各自掌管的土地。届时贵族区里的贵族会减少,也比较能够注意到一些细微的行动。在那之前,还请你们暂时忍耐分隔两边的生活……这是为了俣护梅茵 」</p>

<p>神官长的嗓音真诚有力。是因为他很习惯率领、驱动他人吧。神官长以前在骑士团也是率领人的那方,而身为士兵,已习惯服从的父亲以敬礼回应。</p>

<p>「感谢您为梅茵如此费心。但是,为什么要为了梅茵做到这种地步……?」</p>

<p>「我说过了吧?现在我们需要魔力。要是梅茵能爽快答应成为贵族的养女,一切都不必这么麻烦。」</p>

<p>神官长刻意大口叹气,「养女!」父亲扯开嗓门大喊,震惊得瞪双眼。母亲也在握著我的手上使力。</p>

<p>「昆特,你对于现在马上让梅茵成为贵族的养女一事,有什么想法?」</p>

<p>父亲发出了极大的咬牙声,母亲也用力握紧了我的手不肯放开,用力到我都觉得痛了。不需要开口,答案便一目了然。</p>

<p>「父女都是一样的回答吗……」</p>

<p>神官长轻敲了敲太阳穴,小声嘀咕说道:「还以为要是父母愿意放手,会比较容易看开哪……」然后看向我们,又说了:</p>

<p>「梅茵也一样,说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和家人分开,所以我给了她到十岁为止的缓冲。但是,梅茵的魔力就平民身蚀而言实在太高了,所以一到十岁,就要成为贵族的养女。这已是决定事项。」</p>

<p>「什……」</p>

<p>完全没有徵求过双亲的同意,便被宣告这是决定事项,父母亲都震惊得身体僵直。一边说著要保护我,一边又独断地表示要让我成为贵族的养女,父母亲似乎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神官长。</p>

<p>「过于强大且还无法驾驭的魔力,对本人和身边的人都只是一种危险。一旦认定让梅茵留在这里会造成危险,领主将会对梅茵下达处分。」</p>

<p>「处分?!」</p>

<p>「做为保护这座城市的人,排除危险分子是当然的。你身为士兵应该能明白吧?」</p>

<p>父亲大概没想到自己女儿是这么危险的人物,困惑地看著我。母亲也难过地垂下眉梢,神官长用感觉不出情绪起伏的表情看著父母亲,语气平淡地开始说明已经决定好的事情。</p>

<p>「为了避免这种结果,梅茵必须学会怎么控制魔力,所以才要成为养女。贵族院必须在十岁之前进去,所以在那之前,她可以和家人一起生活。但是,之后不管你们说什么都没用。不是成为贵族的养女,便是遭到处刑。」</p>

<p>听到只剩下两年再多一些的期限,父亲愕然低语。见状,神官长缓缓吐气。</p>

<p>「要收梅茵为养女的,是与我有长年交情的贵族,我不会让梅茵受到无理的对待。这点我能向你们保证。」</p>

<p>听到这句话,母亲倏地抬起头来,笔直地注视神官长后,点头说道:</p>

<p>「……我明白了。梅茵就拜托神官长了。」</p>

<p>「伊娃?!」</p>

<p>父亲吃惊大叫,但母亲不予理会,继续直视神官长。</p>

<p>「这年冬天,梅茵要住进神殿的时候,我还心想梅茵的身体这么虚弱,怎么能够让她住进来。但是,多亏了大家的帮忙,多莉告诉我梅茵看起来很有精神。想必是因为神官长的悉心照料吧。」</p>

<p>现在因为怀有身孕,母亲被禁止来神殿,只能听父亲和多苅转述我的情况,但是,</p>

<p>母亲说我今年不再一直昏睡,还能履行自己的职责,顺利度过冬天,一定是因为身边的人都很用心照顾我。</p>

<p>「伊娃,你……就算是因为这样,但是成为养女……」</p>

<p>父亲还想要反驳,但被母亲静静抬起的手打断。母亲先是垂下目光,然后缓缓摇头。</p>

<p>「昆特,别说了。你仔细想想,有些孩子一到十岁就会成为都帕里,搬到外面生活喔。我更不希望梅茵被当成危险的存在,遭到处刑,而且梅茵要是被不了解她的贵族掳走,更可能有生命危险,但截至目前为止,神官长对我们一直都很诚实。反正都要离开我们的身边,至少我想托付给可以信赖的人。」</p>

<p>母亲说完,转向神官长,在胸前交叉双手。</p>

<p>「神官长,梅茵还望您多多关照了。」</p>

<p>听到母亲这么说,父亲好像也死了心,垮下肩膀,但随即用右拳敲了两下左胸行礼。于是在父母的正式同意下,确定了我满十岁的同时要成为养女。</p>

<p>「真希望十岁不要来……」</p>

<p>虽然知道是为了保护自己,但难以言喻的寂寞还是在胸口蔓延。为了甩开萦绕不去的落寞,我紧抱著母亲,好一会儿不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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