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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领主的养女I 久违的再会

作者:香月美夜 字数:8564 更新:2024-02-22 15:41:24

<p>我接过斐迪南递来的钥匙,正打算马上飞奔去图书室,却遭到了法蓝的阻挡。</p>

<p>「罗洁梅茵大人,由于您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神殿,我有许多事情必须向您报告,也必须和您讨论。您上任为神殿长后,也已经略施威慑,所以我想不会有人胆敢再破坏图书室,图书室也不会逃走。等处理完了急务,再请您尽情看书。」</p>

<p>我来回看向房门和法蓝,再环顾房内,寻找愿意站在我这一边的同伴。但莫妮卡正站在法蓝身后待命,罗吉娜则事不关己般地擦拭着飞苏平琴,达穆尔别开了视线,明显不想受到波及,布丽姬娣面色凝重地观望事情的发展。看来没有半个人可靠。</p>

<p>「可是,明天路兹他们要过来,我想趁今天多看一点……」</p>

<p>如果奇尔博塔商会的人忙到了连斐迪南也表示同情,那我接下来势必也会忙得分身乏术,只有今天可以悠哉看书吧。我解释自己没有多少时间,法蓝却对我露出了活脱脱是斐迪南翻版的笑容。</p>

<p>「请您放心吧,罗洁梅茵大人,即便不去图书室,您也有东西可看。比起图书室里的书,这些要先请您过目,并且在星结仪式之前全部背下来。」</p>

<p>咚咚!一大叠木板堆在了办公桌上。竟然全是法蓝他们整理好的仪式流程与各种祈祷文。看到木板的数量之多,反而是布丽姬娣脸颊抽搐,不是我。</p>

<p>「且慢,这些全部要背下来,数量未免太多了,罗洁梅茵大人还如此年幼……」</p>

<p>这么庞大的数量对刚受洗完的孩子太严苛了,布丽姬娣站出来袒护我说。面对贵族的质问,法蓝非常为难地皱起脸庞,但还是笔直回望布丽姬娣,平静地说道:</p>

<p>「罗洁梅茵大人必须以神殿长的身份出席星结仪式,倘若在第一次出席的仪式上表现不佳,这样的评价日后便会一直跟着罗洁梅茵大人。我想布丽姬娣大人应该也能明白,若在贵族社会中得到了不好的评价,会有什么样的结果。」</p>

<p>法蓝曾当过斐迪南的侍从,在他身旁学会了贵族社会的行事作风。所以很清楚斐迪南在行动时会注意哪些事情,面对他人又会如何给予评价。</p>

<p>「……我明白了,看来是我多嘴了。」</p>

<p>布丽姬娣说完,果断后退。法蓝明显地放松了紧绷的脸庞,朝我递来木板。</p>

<p>「罗洁梅茵大人,请。」</p>

<p>「这个是我写的喔。为了罗洁梅茵大人,我花了很多心力呢。」</p>

<p>莫妮卡用闪闪发亮的双眼低头看着我说。我根本敌不过莫妮卡为主人着想的心意与那么天真无邪的笑容,况且我也不觉得自己逃离得了在莫妮卡身后笑容可掬的法蓝。法蓝果然不愧是受过斐迪南教育的侍从。</p>

<p>……法蓝,你受神官长的影响太深了啦!</p>

<p>「呜呜,我背就是了。为了回报两人的努力,我也会打起精神加油。」</p>

<p>「法蓝,为罗洁梅茵大人整理的这些资料没有白费,真是太好了呢。」</p>

<p>「莫妮卡,罗洁梅茵大人怎么可能让你的努力化为泡影呢。那么罗洁梅茵大人,请您先从这边的仪式流程开始看起吧。」</p>

<p>我死了心去图书室,泫然欲泣地拿起木板。</p>

<p>……哼,我这是高兴的眼泪。有这么为主人着想的侍从好开心喔。唉,图书室……</p>

<p>就这样,讨论完了星结仪式的流程与神殿长的职务后,一天便也宣告结束。</p>

<p>这一天,为了了解印刷事业的进展,斐迪南也会一起与奇尔博塔商会的人们会面。他说他想听听未遭到文官们窜改的报告。我如此转告后,吉鲁吃完早餐便说:「那我去通知商会,说神官长也会出席。」然后马上冲出了神殿长室。好像是因为和文官一起视察,吃了不少苦头,吉鲁对班诺与路兹产生了强烈的同伴意识。</p>

<p>在我不在神殿的这段期间,吉鲁的写字功力进步不少,报告起来也变得有模有样。因为处在身边都是商人和文官的环境中,打起十二分精神努力,最终也显现在了成果上。我如同往常摸了摸吉鲁的头给他表扬后,布丽姬娣露出了非常难以启齿的表情提醒我:「这样对待侍从恐有不妥……」</p>

<p>……果然成了上级贵族的女儿以后,不能摸侍从的头呢。</p>

<p>奇尔博塔商会的人预计在第三钟来访,还会一起吃午餐。所以艾拉与妮可拉在准备完了早餐后,就移动到孤儿院长室的厨房准备午餐,法蓝也把伺候和带路的工作交给莫妮卡,前往孤儿院长室准备茶水。贵族用餐时都会有音乐伴奏,所以早餐过后,罗吉娜也抱着飞苏平琴前往了孤儿院长室。我则留在神殿长室,继续背昨天的东西。</p>

<p>「罗洁梅茵,走吧。」</p>

<p>斐迪南今天没有带着阿尔诺,而是带著名为萨姆的侍从来到神殿长室。因为已经做好了移动的准备,我和莫妮卡一起离开房间。</p>

<p>「罗洁梅茵,等等将久违地与平民区的人再会,你的心情想必十分激动,但直到我谈完正事为止,你必须自我克制……但相对地,等进入那个房间以后,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可以尽情取得心灵的平静。」</p>

<p>斐迪南边走边低声说道。大概是为了让自己摆脱抱抱,所以要把路兹推出来当牺牲品,但我可是求之不得。</p>

<p>「是!」</p>

<p>经过走廊,来到孤儿院长室门前,莫妮卡为我开门。好久没有走进自己的房间了,真是怀念。看见室内熟悉的家具依然原封不动,我的心情也平静下来。</p>

<p>「这里一点也没变,真让人安心呢。」</p>

<p>在约好的时间到来前,我在二楼桌前与斐迪南讨论星结仪式的事情。听说上午是在平民区,下午过后则要前往贵族区举行星结仪式,所以当天会非常忙碌。另外,我也讨论了星结当天孤儿们的行动。在我锲而不舍的交涉下,斐迪南总算答应,只要路兹有时间、也把葳玛留下来当负责人,就可以和去年一样玩耍没关系。</p>

<p>第三钟响了。几乎没等多久,在通往平民区的大门那里待命的吉鲁,就带着奇尔博塔商会的人来了,有班诺、马克,还有路兹。</p>

<p>才一段时间不见,路兹好像稍微长高了,五官也变得成熟了一点。虽然吉鲁的成长也令我惊讶,但路兹成长的幅度更大。太久没见到路兹,我强忍住想要飞扑上去的冲动,打算举起手来轻轻挥手。但我的手才动了一下而已,斐迪南便瞪着我低声喝道:「罗洁梅茵。」</p>

<p>……对不起,我会自制。</p>

<p>「那么班诺,关于此次视察,如实告诉我你的感想与观察到的情况吧。我想听听文官以外的报告结果。」</p>

<p>「遵命。」</p>

<p>听了班诺的报告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只有艾伦菲斯特这座城市有神殿。斐迪南的说明是:「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青衣神官可以分派各地。」虽然他说得一派理所当然,但因为神殿是供奉神明的地方,所以我还以为和丽乃那时候的教会或寺庙一样,每个城镇都有一间。</p>

<p>但原来不是只在一座城市而已,而是每一个领地都只有一座大神殿,除此之外都是各自设置小庙或祭坛,供奉各自所信仰的神祇。像平民区的店家都是祭拜生意之神和水之女神,锻造工坊是祭拜火神和锻造之神,大门则是祭拜旅人的守护神和风之女神。至于在农村,冬之馆中有类似小型礼拜堂的地方,和神殿一样供奉所有神祇,但也就不会有小庙。</p>

<p>至于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怎么经营孤儿院,原来是由镇长或当地的有权人士掌管。为了维持治安,从好几任以前的领主便规定,镇长必须在住处的别馆设立孤儿院,一发现孤儿就要予以收留。而镇长在给予孤儿们食物的同时,也能得到把孤儿们当作奴隶般使唤的权利。这根本只是青衣神官变成了镇长或当地的有权人士,结果还是和灰衣神官及巫女没两样嘛。</p>

<p>「哈塞的孤儿院情</p><p>况非常糟糕。」</p>

<p>班诺说完,换吉鲁站起来。他一边与工坊成立前的神殿孤儿院做比较,一边开始报告哈塞孤儿院的惨状。外地的孤儿院并不是与神殿合并设置,所以不会有神的恩惠,并非贵族的镇长也因为经费不多而捉襟见肘。虽然所有人都生活在脏乱且不卫生的环境下,但并未发现像之前在底楼生活的孩子们那样,有孩子被弃之不顾的情形。</p>

<p>「孩子们并没有被关在孤儿院里,都是在森林里采集食物,勉强填饱肚子。如果能在夏天到秋天这段时间让工坊步上轨道,情况应该会有所改善。」</p>

<p>吉鲁报告完了。那个臭屁又讲话粗俗的吉鲁竟然变得这么优秀……我的心情就像是去参观教学、感动得浑身发抖的家长一样,注视着吉鲁,微笑点头。吉鲁也「嘿嘿」笑着,用充满了成就感的灿烂笑脸点头回应我。</p>

<p>吉鲁坐下后,这次换路兹站起来报告。</p>

<p>「那里因为和神殿的孤儿院不一样,没有神的恩惠,所以需要更多的经费才能够改善生活环境。而且最棘手的地方在于,农村的孤儿院不同于神殿,孩子们并没有凡事要讲求公平的观念。恐怕没办法像神殿的孤儿院一样,和平地改善生活条件。」</p>

<p>路兹连在家里也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所以在他看来,神殿孤儿院里贯彻人人平等的情况让他觉得非常神奇。但也多亏于此,可以和乐融融地提升整体生活环境,但他认为在其他地方的孤儿院就行不通了。</p>

<p>「而且,那里的孤儿院长感觉和这里的青衣神官一样。我想就算孤儿们赚到了钱,他也会自己中饱私囊。」</p>

<p>「……那么在成立工坊之前,也以我的名义一起设立孤儿院,从一开始就教导孩子我们这边的规定,应该会比较好吧?」</p>

<p>在弱肉强食世界里生活过的人,都懂得要遵从强者的指令。那么运用权力,从一开始就奠定好基础,也许比较轻松。对我来说,只会从旁捣乱的镇上有权人士只是印刷业的绊脚石,也就是做书的敌人。所以要我利用权力排除敌人,几乎不需要犹豫。</p>

<p>「如果要成立罗洁梅茵工坊,我可以提供初期资金所需的部分费用。不过,既然要推行为领地的事业,领地也会提供经费吧?」</p>

<p>「那是当然。」</p>

<p>斐迪南说得一脸理所当然,班诺却摇摇头。</p>

<p>「……我认为也许很难发展成领地的事业。」</p>

<p>「这是为何?」</p>

<p>「因为在我看来,我很怀疑文官他们是不是想击垮印刷业。」</p>

<p>班诺的双眼亮起凛冽精光,马克也在旁边静静点头。</p>

<p>「虽然不清楚文官们是接到了怎样的通知,又指示他们该如何执行这份工作,但是在我看来,他们似乎是被迫接下了自己十分厌恶的工作。」</p>

<p>路兹和吉鲁听了,也「嗯嗯」地用力点头。看来因为同行文官的关系,留下了相当不愉快的回忆。</p>

<p>「因为您希望我如实说出感想,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实话我不得不怀疑,他们真的是领主所主导新事业的负责人吗?不知道究竟是当事人并未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还是没有明白领主的意思,还是故意想让这项事业失败,一介商人的我并无法妄自揣测。但是,若由他们继续担任负责人,所有计划势必会受到重挫。」</p>

<p>连我要成立梅茵工坊孤儿院分店的时候,班诺也对我说「你又惹麻烦了」,但只是提醒我事前该做什么准备和该怎么进行,并没有说不行。班诺可是对赚钱机会和利益得失十分敏感的商人,然而这一次的情况,竟然严重到了连班诺都认为会受到重挫。听到印刷业很有可能陷入困境,我不禁倒吸口气,斐迪南却是往上勾起了嘴角。</p>

<p>……啊啊,那个邪恶又心机深沉的笑容。我猜他又在脑海里设计圈套了。</p>

<p>前往视察的文官肯定就是他的目标。但印刷业若是因此停摆就麻烦了,所以我只是保持沉默,在心里面为斐迪南加油。</p>

<p>「嗯,我会好好参考你们的意见。看来是不枉来此一趟。此外,星结仪式已经迫在眉睫,餐厅那件事怎么样了?」</p>

<p>餐会上将会聚集领主、领主的异母弟弟、领主的养女和骑士团长,全部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一想到齐尔维斯特有多期待,我就头好痛。然而,班诺却露出了游刃有余的笑容。</p>

<p>「进行得非常顺利。餐厅既已完工,厨师的手艺也磨练得更加精进了,受过教育的侍者也增加了。现在又由了解贵族的人来带头筹备一切事务,届时应该能顺畅无碍地举办餐会。」</p>

<p>「是嘛。那还有其他问题吗?」</p>

<p>「……该向神官长报告的事情已经报告完了。至于意大利餐厅,还有几件事情想向罗洁梅茵大人请教。」</p>

<p>班诺往我瞥过来,视线非常锐利。</p>

<p>……哎呀,班诺先生,为什么要用那么恐怖的眼神看我呢?之前无法取得联络并不是我的错吧?</p>

<p>「那么,关于报告的统整与初期费用的计算,也让罗洁梅茵帮忙吧。身为领主的养女,事先了解推动一项新事业有多么辛苦,也是种必要的体验。」</p>

<p>……意思就是要我也体会一下底下被分派到工作的人的辛劳,别像养父大人那样做出无理要求对吧?我懂。虽然懂,但为了得到书,我一点也不打算自制喔。</p>

<p>「罗洁梅茵,接下来你可以使用秘密房间,由达穆尔负责护卫。布丽姬娣就在此待命,先用午餐。」</p>

<p>「是!」</p>

<p>斐迪南下完指示,莫妮卡便开始准备布丽姬娣的午餐,法蓝前去为要离开的斐迪南和萨姆送行。</p>

<p>直到看着斐迪南走下一楼,我才伸手放在秘密房间的门扉上,稍微注入魔力。魔力从戒指流出,结束了认证后,门也打开了。和斐迪南房里的工坊不同,我的秘密房间是设定为没有魔力的人也能进去,所以只要有我的许可,谁都可以进来。</p>

<p>「奇尔博塔商会的各位,请进。如同神官长刚才说的,由达穆尔负责护卫,侍从只要吉鲁进来就够了。莫妮卡,麻烦你服侍布丽姬娣用餐。若有什么事情,再按门上的魔石吧。」</p>

<p>对莫妮卡说完,确认大家都进房以后,我慢慢关上房门。</p>

<p>秘密房间的空间不大,约莫是四坪大小,有桌子有椅子,就像会客室一样。虽然房间大小也能依据魔力量进行改变,但这个房间只是用来讨论不想被侍从们听见的事情,所以我认为空间并不需要太大。</p>

<p>「啪当」地关上房门后,我长长地吐一口气。忍耐终于结束了。我一骨碌转身,拔腿一冲扑向路兹。</p>

<p>「呜哇啊啊──路兹!我好想你喔!」</p>

<p>「噢哇?!」</p>

<p>插图p113</p>

<p>我疯狂用头蹭向路兹,卯足全力抱紧他,尽情发泄这段日子以来累积的郁闷。</p>

<p>「我已经受够当贵族大人了!从早到晚一直要学习和练习各种礼仪,心情完全好不起来,累死人了!而且要是病倒了,还会用药水强行让我恢复体力,事后头都好晕,身边也都是些心机很重的人、又没有半点慰藉、家人和路兹也不在,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也不会像这样给我抱抱,还有、还有……」</p>

<p>我紧抱着路兹不放,滔滔不绝地倾吐在贵族区生活的不满。路兹一脸不知如何是好,按着自己的头。</p>

<p>「啊……梅茵?」</p>

<p>「路兹,不可以叫错啦。一定要叫我罗洁梅茵才行喔。」</p>

<p>好久没听见有人叫我「梅茵」,我感觉到眼眶发热,但同时也摇头提醒。</p>

<p>「路兹,拜托你代替家人,用力给我抱抱吧。现在一点也抱不够。」</p>

<p>听了我的要求,路兹用熟练的动作将我抱紧。我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四周人们的表情却非常尴尬。但是,我才不会停止。我还没满足</p><p>呢。然后,我一边请路兹抱紧我,一边抬头看向班诺。</p>

<p>「班诺先生、班诺先生,我有事情想拜托你。」</p>

<p>「……什么事?」</p>

<p>班诺低头看着我的表情从愕然变得有些警戒。</p>

<p>「一下子就好,请班诺先生骂骂我吧。」</p>

<p>「啊啊?!」</p>

<p>班诺的声音立即往上高了八度,脸上面对贵族用的表情完全消失了。看见他这样,我不由得非常开心。</p>

<p>「去了贵族的宅邸以后,大概是因为身份不同了,完全没有人会骂我。反而不管我做什么都会被称赞,感觉好奇怪。明明我做的事情又不值得人家那么称赞!」</p>

<p>不论是教导礼仪的老师,还是教我学习的老师,都对我吹捧到了让人觉得诡异的地步。再加上卡斯泰德和艾薇拉基本上都不会骂人。害我总觉得一旦做错事,他们就会笑着把我赶出去,老实说非常恐怖。听我这么说完,一直低垂着头、全身抖个不停的班诺便猛然抬头,扯开嗓门对我怒声咆哮:</p>

<p>「你这白痴,未免太松懈了!你的个性本来就已经迷糊透顶、注意力还那么散漫,现在更该小心别被人逮到把柄吧!」</p>

<p>「对!就是这样!我就是想要有人这样骂我!啊啊,好安心喔……」</p>

<p>居然连班诺的怒吼声都让我感到怀念与开心,看来我真的过得非常压抑。我满足地吁口气后,路兹反而是精疲力竭地吐了口大气,肩膀忽然放松下来,然后稍微把身体压在我身上。</p>

<p>「我说你啊……就算成了贵族大人,内在还是一点也没变嘛……」</p>

<p>「一个人的内在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变呢。路兹,你在说什么啊?」</p>

<p>要是那么轻易就改变,我才吃惊呢。在这么短期间内,虽然我觉得自己装乖的功力长进了不少,言行举止也变得更加优雅端庄,但内在还是没什么变。闻言,班诺便用早就看开的语气对路兹说:</p>

<p>「所以我不是说了吗?这家伙就算从平民变成了上级贵族的女儿,本质也不会那么轻易改变。」</p>

<p>路兹不甘心地用力咬牙,发出「咕」的低吼声瞪我。</p>

<p>「可恶……把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的眼泪还来!」</p>

<p>「知道了。那我用抱抱加倍还给你吧。」</p>

<p>枉费我想到了这么好的主意,却被路兹拒绝了。真奇怪。</p>

<p>总之,补充到了路兹份的抱抱后,我可以说是非常心满意足。</p>

<p>「既然现在你满意了,可以开始讨论了吗?是关于要当作意大利餐厅招牌的松软面包……」</p>

<p>班诺换上了生意人的表情,双眼炯然发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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