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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领主的养女II 孤儿的处置与城镇调查

作者:香月美夜 字数:5562 更新:2024-02-22 15:41:48

<p>明明平常完全不接近孤儿院长室里用魔力打开的秘密房间,但此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怒火占据了大半思绪,还是因为地点不同而不在意,法蓝毫不迟疑,而且面不改色地踏进秘密房间。然后,他表情严厉地开口说了第一句话。</p>

<p>「您不能容许孤儿们对您如此无礼。」</p>

<p>法蓝说我本来就因为年幼,容易被人看轻,要是允许对方表现出无礼的态度,他们会得寸进尺。两名护卫骑士对此似乎也有同感,略微收起下巴表示同意。</p>

<p>「倘若身为领主养女的罗洁梅茵大人纵容他们无礼,他们因而得意忘形,最终触怒了罗洁梅茵大人,这才是我最害怕的事情。」</p>

<p>「因为你一旦生起气来,魔力便会失控,严重波及到身边的人。」</p>

<p>斐迪南又补充说,我完全无法反驳,只能沮丧地垂下头。本来是想对新来的孤儿们亲切一点,看来是不行。</p>

<p>「任何事情在起头时都是关键。善良虽是美德,但不能与纵容混为一谈。」</p>

<p>「……我以后会小心。」</p>

<p>为了不让法蓝不得不动手打人的情况再度发生,也为了避免再次面临这种像有两个斐迪南在对我发火的恐怖光景,我非得小心不可。</p>

<p>「罗洁梅茵在应对上太过宽容这点固然需要改善,但那些孤儿的教育更是当务之急。他们的遣词用字是怎么回事?用餐的样子也不堪入目。」</p>

<p>大概是想起了吃饭时的情景,斐迪南不快地皱眉。在贫民区这是稀松平常的景象,但我无法开口请斐迪南谅解,因为他们已经进入神殿了,只能从头教育他们。</p>

<p>「情况这么糟糕,真不知该从何下手,你是否已经想好了教育方针?奇尔博塔商会他们都是怎么教导平民?」</p>

<p>斐迪南举出自己所知的平民发问,但奇尔博塔商会在平民区是大店,基本上只招收会与贵族有所往来的大店子弟。和这次收养的孤儿们相同水准的,顶多只有路兹而已,但如果用路兹对目标的自觉和优秀的学习能力来当基准,他们就太可怜了。</p>

<p>法蓝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p>

<p>「既然孤儿人数不多,是否把他们带回神殿比较妥当?」</p>

<p>法蓝提议别待在这里,而是带回神殿的孤儿院,只要看到身旁所有的人都在这么做,也许就能学会了。从教育环境这方面来看,或许是不错的提议,但如果不先等到他们稍微接纳了神殿的特殊性,内心的压力只会不断累积。</p>

<p>我刚进入神殿的时候,也为常识的不同抱头苦恼过,但还有家可回,也还有家人和路兹他们可以听我抱怨,让我撒娇。在我大喊「无法理解!」的时候,有人能表示赞同非常重要。要是无处可逃,家人也和自己一样对于环境的变化感到有压力,那么不一定可以成为撒娇诉苦的对象。</p>

<p>「还是先别急着带他们回神殿吧,先等他们在熟悉的土地上,稍微习惯了神殿的做法后再移动比较好,因为看现在这样,他们应该会常常在神殿和人起冲突,而且要是觉得实在无法接受,也可以为他们保留后路,回到镇长那里去。」</p>

<p>「罗洁梅茵大人?」</p>

<p>从没想过可以离开神殿的法蓝,十分讶异地歪过了头。</p>

<p>「现在还不知道大家能否适应神殿的规矩吧?女孩子们是因为不想被卖掉,才觉得神殿比较好;但也许男孩子们会比较喜欢镇长那里,觉得比较自由。」</p>

<p>在孤儿院我能够提供的自由,就只有前往森林采集和做纸而已。回到镇长那里去,可能反而更加自由自在。</p>

<p>「等到收获祭结束,所有人都选择留在这里,冬天再带他们回神殿吧。到时候他们应该也习惯这里的生活了。」</p>

<p>「那么,该如何教育他们呢?如果是年幼的孩子那倒也罢,但很少有孤儿已经这么年长了还进入孤儿院,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教导他们。」</p>

<p>在平民区,受洗完的孩子基本上都会出去工作。因为会先当学徒,如果父母双亡了,则会成为住宿学徒,由店家帮忙照顾;没有亲戚愿意收留、还未受洗的年幼孩子虽然会被送到孤儿院,但几乎没有年纪已经可以当学徒的孩子还被送进来。</p>

<p>「这里的孩子们不会出去工作当学徒吗?」</p>

<p>「如果他们的父母是农民,死后田地会被接管。可能是光靠给予未成年孩童的田地无法维生吧,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p>

<p>斐迪南说完轻叹口气。他说因为税收的关系,只是看过相关文件,但并没有亲眼见过农民的生活,所以不清楚孤儿们平常怎么生活。</p>

<p>「……总之,就当作在教导一无所知的孩童,只能从头开始细心教起了。」</p>

<p>「从头开始吗?」</p>

<p>「例如端菜也要从头开始教……我想做法应该和以前不一样,因为神殿多是遵循贵族宅邸的做法。如果不先从怎么使用餐具开始细心教导,他们会一头雾水吧。」</p>

<p>在平民区用手直接抓取食物并不稀奇,反而是为了让大家表现得体,还教导大家怎么使用餐具的孤儿院算是特例。</p>

<p>「还有打扫的方式也是。路兹曾经大力称赞过,神官们在打扫上非常重视效率,所以速度很快又扫得很干净。镇长那里的打扫方式,应该不能在神殿沿用吧。」</p>

<p>记得路兹说过,他还请吉鲁教自己怎么打扫,再教给了奇尔博塔商会的学徒们。</p>

<p>「只不过,不论教导什么事情,都请同时一起指导四人。不管是去森林采集,还是教他们怎么做纸和煮饭,都请不要个别分开,要统一一起教导。」</p>

<p>因为孤儿有四个人,神官和巫女共有六人,斐迪南本打算为每个人各指派一名指导人员,所以要求我说明:「这是为何?」</p>

<p>「因为一起学习可以促进成长,有人和自己一起学习,不仅可以产生竞争意识,还能互相给予指导。不能小看团体的力量喔。」</p>

<p>我举了孩子们也是在比赛后学会歌牌的例子,斐迪南「嗯」地眯起双眼,低喃说道:「就和去贵族院就读后会进步一样吗……」然后他看着我,露出了让人发毛的笑容。总觉得他又开始订定起奇怪的计划,是我多心吗?</p>

<p>「总之,先让他们习惯这里的生活是最重要的。请大家要随时提醒自己,神殿的情况非常特殊,外来的人很难马上适应,然后细心教导他们吧。」</p>

<p>「遵命,我会这么吩咐灰衣神官他们。」</p>

<p>法蓝的表情已经回到了平常的沉稳。</p>

<p>「那么先返回神殿,再对哈塞多做点调查吧。」</p>

<p>「咦?不是已经调查过了吗?」</p>

<p>文官和奇尔博塔商会的人都已经调查过了,还向我们报告了调查结果吧。我说完,斐迪南用食指敲了敲太阳穴,看着我说:</p>

<p>「笨蛋,之前因为是成立工坊,所以只调查了土地、人口和主要产业等部分,但这次要调查的,是那个小喽啰的后盾究竟有哪些贵族,他才会这么狂妄自大。还要调查他具有多大的影响力,如果要排除掉他,有多大范围内的相关人士又该如何排除,排除后的空缺该如何填补……要调查之前在成立工坊时没调查过的事情。」</p>

<p>看来黑暗面的斐迪南要大展身手了,因为我也一头雾水,这件事就交给他吧。这种需要动脑的工作不适合我。</p>

<p>讨论完事情,走出房间,只见吉鲁和妮可拉担心得沉着脸,观察我们的脸色。我露出笑容表示不用担心后,两人才松了口气,表情不再那么紧绷。四名孤儿似乎也很在意我们的样子,看到法蓝恢复成了原来的表情,脸上都流露出了安心。</p>

<p>「下次是五天后会过来探望你们。在那之前,我们会调查这里的镇长,与哪里的贵族有着怎样的往来,又拥有多大的影响力。至于食材我会拜托班诺和谷斯塔夫准备,所以直到调查清楚之前,你们要小</p><p>心,尽量别离开小神殿。不只是新进来的孤儿们,你们也要多加留意。」</p>

<p>我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灰衣神官他们后,跪在地上的他们郑重回道:「遵命。」这次四个孤儿也同样跪在地上,安分不动。</p>

<p>「……小神殿设有守护的魔法,所以就算镇长跑来,只要你们待在这里面就不必担心,但出去以后就无法保护你们,所以一定要小心。」</p>

<p>听到我这么说,深知镇长个性的孤儿们全都一脸紧张,大力点头。</p>

<p>一回到神殿,斐迪南立即唤来班诺,要问清楚有关镇长等哈塞那里的情形。班诺非常迅速地赶来了神殿,好像早就料到会收到传唤。</p>

<p>「我们已经收养孤儿了,镇长的应对实在不像话……班诺,你早就知情了吧?」</p>

<p>「是的,因为镇长每次的应对总是教人不敢苟同……是在哈塞才有这种情况吧。」</p>

<p>班诺说完勾起微笑,看来班诺是故意没有告诉镇长「神官长和神殿长会一起去收养孤儿」,想借此制造与神官长谈话的机会。</p>

<p>班诺说明,哈塞这个小镇十分特殊,镇长拥有的权力非常庞大。</p>

<p>由于从艾伦菲斯特乘坐马车不到半天便能抵达,所以从艾伦菲斯特出发的贵族,都会在经过哈塞之后的汀客尔小镇投宿。因此除了祈福仪式与收获祭外,平常完全不会有贵族经过,充其量只有徒步的旅人,但一般贵族都不会行经哈塞。</p>

<p>再来,因为距离艾伦菲斯特很近,商人的社会地位比起其他地方也比较低。如果想去艾伦菲斯特的市场买东西,自己就去得了,从其他地方赶赴艾伦菲斯特的商人又一定会经过哈塞,所以也能向那些商人购买物品。再加上哈塞有冬之馆,祈福仪式与收获祭都是在哈塞举行,一到冬天,人们便会从周边农村聚集来到哈塞。正是因为镇长可以对这么多人发号施令,对周遭的影响才十分巨大。</p>

<p>「贵族可以借着骑兽,不经由大门便往来哈塞。我不清楚那位镇长与怎样的贵族、有着怎样的勾结,但似乎是位阶相当高的贵族。」</p>

<p>「嗯,可以肯定的就是前任神殿长吧。」</p>

<p>「又是前任神殿长吗?」</p>

<p>我不禁全身无力。比起之前在神殿避不见面生活的时候,反而是死后在很多方面上经常与前任神殿长扯上关系,真是教人郁闷。</p>

<p>「前任神殿长没有骑兽,所以他能移动的范围,都是马车可以往返的距离。他肯定仗着自己是领主的舅舅而为所欲为。那个镇长的作风又和他一模一样,还敢反抗新任神殿长和神官长,从这些地方都能看出关联。一定是盘算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去拜托前任神殿长就好了吧。」</p>

<p>斐迪南说之前的祈福仪式,我以青衣见习巫女的身份来过冬之馆,镇长应该也看见了我和斐迪南,所以是自己把我们认定成了前任神殿长底下的人吧。听说曾是前任神殿长跟班的青衣神官中,也有人狐假虎威看轻斐迪南。</p>

<p>「莫非那个镇长还不晓得前任神殿长已经被逮捕了?班诺,平民区知道多少关于前任神殿长的消息?」</p>

<p>「完全不知情。」</p>

<p>班诺立即回答。斐迪南微微瞠大了眼,紧接着眉头深锁,神色凝重,难以启齿似地开口说了:</p>

<p>「……不至于完全不知情吧?神殿长都换了人当,好歹也该……」</p>

<p>「关于新任神殿长是领主年幼的女儿,还是能够给予真正祝福的圣女,这些传闻确实已经流传开来,但关于前任神殿长,则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我想居民至多只会猜测是到了退休的年纪,或是以为换到了其他职位吧。」</p>

<p>看来我的圣女传说真的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虽然事前大家就告诉过我,既然要就任成为神殿长,必须提高威望,但我还是难为情得想找地洞钻进去。</p>

<p>「关于与镇长有所勾结的贵族,我认为那个文官也相当可疑,因为在我们离开镇长的宅邸后,他们好像私底下有过谈话。」</p>

<p>听完了班诺报告的各种情况,斐迪南陷入沉思。他紧皱眉头,敲着太阳穴,沉默不语地思索。寻思了好一会儿后,斐迪南才小声嘀咕说了:「连死后也这么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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