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堂课绝对不容许……师生的文化祭？第八章

『第一○五届庆花祭，正式开始！』校内广播中传来了东条学姐的声音。学生会长如此宣布后，校舍中立刻爆出洪流般的欢呼声。就像名为青春的炽热凝结成一点爆发开来似的。耳膜微微颤动，让我有种身处演唱会会场的错觉。此时此刻，我正在户外舞台的准备区。这里是个简易搭起的棚架，还摆了几张桌子。重野学长推给我的舞台管理工作大致上都结束了，不过空闲时候，还是留在这里看看活动是否有顺利进行比较好。「呃，雾岛同学，你知道重野学长在哪里吗？」「不，我完全不知道耶，不好意思。」「你没必要道歉啦……真是的，也不知道重野学长跟出版社和配音公司谈得怎么样了，他也只肯透露最低限度的消息。虽然他本人是说『别担心，全都安排好了』……但真的没问题吗？」东条学姐轻轻叹了口气，但事到如今哀叹也于事无补。他明天总该出现在准备区了吧……我如此冀望。虽然到时候再问有点太晚，不过细节方面也只能问他了。「算了，总之我们也开始忙吧。」「是啊。」我点头同意东条学姐的话。就在我们准备走出户外舞台准备区的那一刻──「……咦？」天上竟落下了几粒豆大的雨滴。大滴雨水转眼间就变成了滂沱大雨。放眼望去全是雨，许多学生跟参加者都仓皇逃进校舍。摆摊的班级虽然还在努力撑着，但应该也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如今游客都躲进校舍，在摊位上干等也很辛苦。在庆花祭执行委员会的教室中。「……这下怎么办？」东条学姐眉头紧皱，神情严肃地说。我、东条学姐和学生会的干部们都来到教室里。在场都是庆花祭执行委员会的中心人物。那我们为何会在庆花祭开始的这一刻聚集于此呢？理由很简单，因为大雨导致人群涌进校舍，到处都发生了一点小混乱。庆花祭的来客数本来就多，要是这群人集中涌进校舍，当然会引发许多问题。东条学姐从教室窗户瞄了眼大雨中的校园。「这场豪雨让校舍里变得一团乱。涌入校舍的游客们都冲进开设咖啡厅的班级，好多地方都忙不过来。我们得尽快拟定对策才行……」「总之，只能先让有空的执行委员去处理了。」我这么说。「毕竟执行委员对所有细节了若指掌，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满自由的。」其他同学大多会被安排在班上长时间值班。大部分的庆花祭执行委员值班时间很短，或是直接被排出班表外。这样一来，还是让庆花祭执行委员来处理比较妥当。「也对。」东条学姐点头同意我的意见。「就照雾岛同学的意思去做吧，其他人就由我去联系。那就先从自己班上开始，能帮的就尽量帮吧。」闻言，在场所有人都点了点头。好，这样我也非去不可了。我能帮的应该不多，总之得先协助自己的班级。我这么心想，正准备走出教室时。「雾岛同学，可以打扰一下吗？」东条学姐忽然喊住我。「我记得你是冰川老师那一班的吧？」「是、是啊，没错……」怎么了吗？见我一脸不解，东条学姐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那个，在这种紧急状况下，可能不该说这些让你更焦虑的话……但刚刚在走廊上跟冰川老师擦肩而过时，我看她站在二年二班的教室前，表情非常严肃。」「冰川老师吗？」「是啊。所以，这虽然只是我个人的推测……但你们班的状况可能不太乐观。」「可恶！」我尽其所能全速奔跑，赶往二年二班教室。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不知为何，脑海中竟闪过不祥的预感。昨天──也就是前夜祭时，冰川老师的样子不太对劲，还露出正在沉思和苦恼的表情。东条学姐看冰川老师板着一张脸，才以为班上的状况不乐观，可是我认为不是这样。无论如何，我总会想起冰川老师在前夜祭时的模样。──拜托别出什么事啊！我在心中呐喊并在走廊上狂奔，最后终于抵达了二年二班。接着我打开被设置为员工区那一侧的教室门，却看见神情严肃的冰川老师被学生们团团包围。下一秒，学生们用力低下头说：「拜托妳，冰川老师！还是麻烦妳在厨房帮忙掌厨吧！」…………啥？咦？咦？到底怎么回事？我皱起眉头。这时一名同学继续低着头说道：「我知道冰川老师很忙，但客人实在太多了，光靠我们根本应付不来……所以，冰川老师，虽然对妳很抱歉，但能不能帮帮我们呢？」「那、那个，我的确很想帮忙……但其实、我、那个、我的厨艺没这么好……不对，应该算是一般水准吧。」「不要这么谦虚嘛。冰川老师，妳之前不是说过社会人士一定要学会基本技能才行吗？我们都知道冰川老师是言出必行的菁英人才，所以厨艺一定很强！」「呃，不，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冰川老师急着想否认。但班上同学却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冰川老师给人的印象真的太完美了，厨艺应该也不容小觑……」「我好像听说过老师的厨艺好到可以开餐厅。」「真的假的！那要是冰川老师愿意帮忙，不就无懈可击了吗……」「咦？咦？这、这种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我、我的手艺没这么──」教师模式的冰川老师难得慌张地挥起手来。但流言却依旧在学生之间传来传去。流言被加油添醋后，瞬间就化成热火充斥了整间教室。平常一定不会发生这种事吧。但在庆花祭这种祭典的喧闹氛围下，大家的心情也变得不太一样。在被揶揄为「雪姬」的这位老师面前，同学们开始叫喊起来。「冰川老师！」「冰川老师，拜托妳！」「冰川老师，救救我们吧！」在众人的鼓舞赞赏下，冰川老师的心情似乎不错，嘴角还时不时勾了几下。接着，同学们还同声应和道：「冰、川、老、师！」「冰、川、老、师！」「冰、川、老、师！」「冰、川、老、师！」「冰、川、老、师！」「冰、川、老、师！」「真、真拿你们没办法。」冰川老师帅气地做出拨发动作。随后，她神采焕发地说：「──剩下的就交给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2/2818/151206/180027.jpg" class="imagecontent">「怎、怎么办呀，雾岛同学？我不小心在大家面前夸下海口了。我、我的厨艺真的很烂耶。」「我、我哪知道！真是的，妳到底想干嘛啦！」这里是家政教室。一到其他学生看不见的地方后，冰川老师立刻手忙脚乱了起来。附带一提，我们早就开始动手做了。我跟冰川老师试做的成品是松饼，至于卖相如何，相信大家都猜到了，可说是极具艺术气息的作品。我都不好意思在学园祭端出这种程度的料理。正视眼前的悲惨现实后，冰川老师的脸都绿了。听到我的疑问，冰川老师难以启齿地回答：「因、因为大家一直拜托我去厨房帮忙嘛……而且被恳求这么多次，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嘛。」原来如此。在我来到教室之前，大家可能就对冰川老师一再请求了。也就是说，冰川老师之所以板着一张脸，可能是因为「明明厨艺很烂却被大家苦苦哀求帮忙」吧。「我能理解妳无法拒绝的心情啦……」「而且我有看完整套《美味○挑战》，应该没问题吧。」「这样可行的话，我的厨艺应该炉火纯青了吧！」怎么可能没问题啊！上个月同居的时候，冰川老师还让鸡蛋爆炸了耶，她是不是忘了这件事啊！明，光靠我和冰川老师根本束手无策。我刚才已经先拟好对策了，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来──「真是的，雾岛，干嘛忽然找我来帮忙啊……我还要值班耶。」「抱歉，夏希，但真的很谢谢妳。」打开门走进家政教室的人正是夏希。夏希原本不是在这个时段值班，可是因为事态紧急，我只好拜托她帮忙。夏希是庆花祭执行委员，能充分掌握全局，应该没有比她更适合的帮手了。但夏希已经穿上颜色简约的围裙了。她这身俐落的装扮让我疑惑地皱眉，夏希则微勾起嘴角，用没人能听见的音量小声说：「算了，就算你不开口，我也会来帮忙就是了。班上乱成一团，总不能只有我袖手旁观吧？」「所以妳才把围裙都带过来了啊……」这种感觉果然是夏希阳菜的作风。但我对某件事有些好奇。「这么问可能有点失礼……不过，夏希，妳很会做饭吗？」「天啊，你太小看我了吧。做饭这种小事，我当然会啊。」「抱、抱歉，毕竟我身边都没有厨艺精湛的人，所以才有点在意──」「我可是把《食戟○灵》整套看完了呢。」「妳们怎么会觉得看过漫画厨艺就会进步啊！这什么理论啊！」我能理解啦！看完漫画后确实会觉得自己也办得到！但也要考量到最后还是做不到啊！这才是一整套流程吧！「开玩笑的啦，怎么可能光看漫画就能变强。但要是在毫无下厨经验的状况下写轻小说，就只能用『总之是按照步骤做出的松饼』这种描述随便带过吧？我只是不喜欢这样，才会下厨让自己进步。」「原来如此。」我看着总之是按照步骤做出的那盘松饼说道。「好了，雾岛，没多少时间了，赶快开始吧……雾岛，你怎么了？」「呃，没什么。」其实我还找了另一个帮手……但情况应该不会如我所愿吧。光是能确保夏希这个名额，我就该谢天谢地了。「好，开始动工吧。但要怎么做？分组进行比较好吧？这样应该也比较有效率。」「那我跟雾岛同学一组，夏希同学一个人做吧。」这时冰川老师忽然插嘴。冰川老师也穿上围裙做好万全准备了。她自信满满的模样给人一种料理研究家的感觉。但这个时候，冰川老师的分组建议应该是最合适的方案吧。虽然我跟冰川老师的能力有限，但两人共同作业的话多少能有点帮助。毕竟也不能反过来用其他分组方式拖累夏希。我点头同意冰川老师的提议。不过在那之前。「咦？这样效率很差吧？雾岛一定会拖冰川老师后腿，那倒不如跟我一组比较好。」说话的同时，夏希拉了拉我的衣袖。……啊，对喔。夏希可能以为冰川老师的厨艺好到能开餐厅，那确实能理解她为什么会说这种话。若要追求最高效率，我就不能变成冰川老师的拖油瓶。虽说实际状况是正好相反啦。「不、不行。要是雾岛同学跟夏希同学一组，那我……不、不对，协助厨艺不精的孩子也是老师的职责，所以雾岛同学要跟我一组。」「如果效率变差了怎么办？这时候雾岛就该跟我一组啊。」「庆花祭也是个学习的好机会。不能一味追求效率，培养自制力也是很重要的。」「不，应该要效率第一。」「不，要以自制力为重。」「好、好痛好痛好痛！拜、拜托妳们不要拉我的手，别再拉了啦！要断了要断了，我的手会断掉啦！」她们之间出现了奇迹般的误解，开始争着要跟我一组。在旁人眼中或许很像恋爱喜剧，实际上并非如此，感觉挺悲哀的。我猜冰川老师八成是想守住自己的尊严吧。但我们现在没什么时间胡闹了。「好好好，就三个人分头进行吧。这样最快吧？我也不会扯妳们的后腿。」「……是、是呀。对雾岛同学的成长来说，这样或许比较妥当。」「……雾、雾岛说的没错。就这么办吧，冰川老师。」……咦？她们的反应好像有点奇怪？听到我的提议后，两人都看向别处，明显露出意志消沉的样子。我倒是能理解冰川老师的反应……咦？连夏希都这样？但如同我先前所说，已经没时间在意这些小事了。我们开始将收到的点单分开处理。以位置上来说，是依照「冰川老师、我、夏希」这个顺序排排站，这样我就可以帮忙冰川老师了。照理来说是这样没错……「雾、雾岛同学，我把苹果皮削完之后，果肉就消失了！」「雾、雾岛同学，我不太会打蛋……呜、呜呜……」「雾、雾岛同学，平底锅烧焦了！怎、怎么办！」真是的～～心情根本没办法放松嘛！是说，冰川老师！妳的教师模式已经慢慢瓦解了耶！但我还是跟冰川老师通力合作，历经一番苦战，好不容易才有点样子──这时忽然飘来一阵香甜的味道。我不禁循着这股香气往旁边一看。「唔、唔哇。夏希，妳太强了吧，做得超漂亮耶。」「有、有吗……？」虽然夏希害羞地摸了摸头发，但一双眼紧盯着平底锅看。「这、这没什么吧，大家都会做啊。」「没这回事，至少我就不会。不，夏希妳真的很强耶。」跟冰川老师一起下厨后，我的感受更深了。一般来说，烹饪其实是很困难的一门技术吧？「不过，雾岛你也做得满好的啊。虽然一开始不知道成果会有多惨……但这种程度应该能端上桌了吧。」「应、应该吧。」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平底锅，锅里的松饼煎得还可以。一开始确实惨不忍睹，但看了好几次夏希成功的范本后，我好像也慢慢进步到能上手的程度了。上个月跟冰川老师进行K书集训后，我进步最明显的其实是烹饪能力……可以的话，真希望是成绩进步。「那冰川老师呢？……应该不用问啦，一定很顺利吧。对不起，问了这种理所当然的问题。」「哈、哈哈，是、是啊。」听到夏希的疑惑，冰川老师的脸颊微微抽搐。夏希本人应该完全没有挖苦的意思，她这句话却有种对冰川老师暗放冷箭的感觉。「怎、怎么办，雾、雾岛同学。再、再这样下去会穿帮的，而且──」「──是啊，会来不及。」我轻轻点头回应冰川老师这声低语。我跟冰川老师做一人份，夏希顶多做三人份。虽然还有好几名同学在其他地方各自忙碌，这种速度也不足以消化订单。要是再多一个会下厨的人，应该就来得及──就在此时。「嗨，小男友。抱歉，我来晚了。」「纱矢小姐！」「咦？纱、纱矢……？」「啊，家庭餐厅那位大姐……？」走进家政教室的人是个看似金发太妹的女性──纱矢小姐。太好了。因为纱矢小姐之前说庆花樱花祭的时候会来，我就猜她也会来参加庆花祭，所以就开口邀请她了……幸好她如约而至。纱矢小姐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同时穿上围裙。「哎呀，不好意思，来的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我很早就来参加庆花祭了，只是不知道家政教室在哪。随便抓个女孩子问了以后，她又把我带到完全不相干的地方。」「不相干的地方……妳被带去哪里了？」「走失儿童服务处。」我到底该不该笑啊？「我好像被她误会成走失儿童，就跟平常一样跟那个女孩子解释了一会儿，所以才会这么晚到。」原来如此，纱矢小姐似乎也有很多难处呢。我正这么想，纱矢小姐就走到炉台前。「那我要做什么？照着这些点单做出来就好了吗？」「是、是啊，拜托妳了。」「先把话说在前头，我的价钱不低喔。」「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这样啊，那之后再跟你请款吧。」妳的厨艺如何……？」「喂，小男友，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的厨艺可不是盖的。」听我这么问，纱矢小姐扬起一边脸颊，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接着，她竖起大拇指对我说：「毕竟我把整套《妙○老爹》都翻烂了嘛。」「妳们几个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串通好了啊！」我用尽全力大吼出声。不过在那之后，多亏纱矢小姐的帮忙，总算成功消化了订单。于是……「……终于结束了，雾岛同学。」「……是啊，冰川老师。」正午时分，纵然我跟冰川老师已累瘫，但勉强解除了二年二班的危机。现在的排队人潮也没这么多了。在这个状态下，正常轮班应该也能化解。顺带一提，危机解除后，夏希跟纱矢小姐不知为何一起离开了。难道是在短时间内变成好朋友了吗？所以又只剩下我跟冰川老师了。『雾岛同学，抱歉，你能不能去别班支援一下？』东条学姐在电话中向我请求支援。我答道：「呃，我不是不想去啦……但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忙了吗？」『对不起，现在大家几乎都去别班支援了……不过有个人还闲着没事就是了。』「咦？谁啊？」『重野学长。』「啊──」听到这个名字我顿时心里有数，不禁喊了一声。『我还是有拜托他啦……但他用「我很忙」这个理由拒绝了。可是他在IG上发了正在逛庆花祭的照片。』「真是……」我只能苦笑。可是现在可没时间让我苦笑了。「我知道了。总之妳先跟我说是哪一班吧，我现在过去。」『好。我看看……是一年四班。知道在哪里吗？』「嗯，我知道，别担心。那我先挂电话了……呃，冰川老师，事情大概是这样。」「没关系，我们快过去吧，雾岛同学。」挂完电话后，我跟一旁的冰川老师这么问，她就一脸严肃地点头示意。对了，一年四班就是木乃叶他们班啊。之前我问过木乃叶他们班要做什么，她却没给我正面答覆。虽然可以动用代表的权限去查……但总觉得这么做就输了，我才因此作罢。所以能像这样去一年四班瞧瞧，我其实有点期待。好啦，木乃叶那家伙到底要做什么呢？这时，我跟冰川老师抵达了一年四班教室。一打开教室门──「欢迎回来，主人♡快来里面坐坐呀喵♡」只见木乃叶穿着女仆装，像招财猫一样把手弯起摆出可爱的姿势。这种百般讨好的动作，平常的她绝对做不出来。总之她正在全力做出这种不堪入目的动作。「…………………………」「…………………………」「…………………………」现场一阵静默。无比漫长的静默。一旁的冰川老师有些犹豫地在我耳边低语：「那、那个，小樱同学是怎么了……？」「她会随便做出非法入侵民宅这种事，脑袋原本就有问题了……可能终于发病了吧。」「我都听见了！而且我只是换上女仆装，为什么就要被说得那么难听啊！」木乃叶直接发火大吼一声，整张脸都气红了。「怎样啦我这样很奇怪吗如果是专程来笑我的话就给我滚回去！」「呃，我没有这个意思啦……」咦？说到底，这家伙怎么会穿成这样？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冰川老师似乎也有同样的疑问，脸色因为担心而阴沉下来。「那、那个，小樱同学。」「唉，怎么了，冰川老师？妳也对我这身打扮有什么意见吗？」「不，该说是意见吗？那个……是谁要妳穿成这样的？要不要老师去骂骂他？」「我、我又没有被霸凌！」木乃叶气得咬牙切齿，额头上都冒出青筋了。「这是庆花祭！是校庆耶！想也知道一定是班上的活动！你们脑子有问题啊！」「「啊──」」「气死人了，那种现在才终于意识到的反应真是气死人了！你们一定早就知道了吧！」不，我的确是中途才意识到的，一开始真的不知情喔。可能这一幕太震撼了，我根本没想那么多。「算了，你们来干嘛？」要是继续挡在一年四班教室门口，就会妨碍他们做生意。我们因此移动至附近的空教室，之后木乃叶才提出这个疑问。这间空教室应该被隔壁班当成仓库了吧。随处摆放着陈列物，以及设置咖啡厅要用的小道具和服装。是说来到这里之后，就能确定木乃叶班上是开女仆咖啡厅了吧。既然木乃叶也要穿成这样，确实能理解她不想告诉我的心情。听到木乃叶的疑问，我回答：「你们班好像忙不过来了吧？所以我才来支援……」「……啊，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确实有点吃紧……但怎么偏偏是你们过来啊？」「我哪知道。」就算她这么说，也是因为我跟冰川老师正好有空啊，有什么办法。「哪里忙不过来？」「外场服务生不够多。」我开口问道，木乃叶就直接说出原因。「现在要忙着接待客人……外场人手不足，我也不能一直在这里瞎耗。但我一早就拚命忙到现在，休息一下应该没什么关系啦。」「外场人手不足啊。」这确实是人潮众多的其中一个要因。不解决这个问题，就无法提升翻桌率。无论如何都得马上解决才行。可是……「虽然问也是白问，但在外场……当然就要那样吧？」「对啊，就要那样。」虽然我没有说得太具体，但木乃叶似乎听懂了。这么一来，就只有一种解决方式。我跟木乃叶似乎导出了相同的结论。我们从彼此的视线中明白这一点，同时往某个方向看去。也就是──冰川老师的方向。「咦？咦？怎、怎么回事……？你、你们的眼神有点可怕耶……」「哪里可怕呀？但外场人手就是不够嘛，所以想请冰川老师帮点小忙。」「等、等一下，妳说外场……是要我扮女仆的意思吗？」「嗯，对啊。」哒！冰川老师转向门口拔腿就跑！然而，木乃叶的速度更快。她紧紧抓住冰川老师的手臂，不让她再往前半步……虽然我也半斤八两，毕竟冰川老师基本上算是宅居型的人，力气自然比不过木乃叶。木乃叶露出恶魔般的笑容歪着头说：「呐，冰川老师，为什么要从我身边逃走呢？」「咿！我、我又不适合女仆装这种可爱的衣服……对了，雾岛同学！你怎么从刚才就一直默不吭声地看着啊！」你会站在我这边吧？对吧、对吧？──冰川老师拚命对我喊话，我却老老实实地说出我的想法。「对不起，冰川老师。那、那个……我很想看冰川老师穿女仆装。」「雾岛同学！」冰川老师明显大受打击。闻言，木乃叶带着微笑步步逼近冰川老师。「冰川老师，这样妳就无路可退了呢。来来来，跟我一起穿上女仆装吧？」「这、这……再、再说，我这种大人都已经老大不小了，穿女仆装不会很奇怪吗？」「没这回事喔。毕竟世上总有些特殊的需求。」「小樱同学，妳一定觉得很奇怪吧！」「冰川老师！我想看妳穿女仆装！」「有特殊需求的人给我闭嘴！」「居然被女朋友这么说！」但冰川老师似乎说什么都不肯换上女仆装。见冰川老师摇头拒绝，木乃叶冷漠无情地勾起一边嘴角。「话说，拚命抵抗也没用喔。冰川老师，妳以为自己能反抗我吗？我可是知道妳的重大秘密喔。」冰川老师放弃挣扎了。于是又来到了冰川老师例行的换装时间。……但想当然耳，冰川老师更衣期间就剩我跟木乃叶留在原地。我跟木乃叶已经认识很久了。所以彼此沉默时也不觉得尴尬……本来是这样才对。「…………」「…………」这家伙怎么从刚才就一句话也不说？呃，虽然我也没说话，但这种时候通常都是木乃叶率先打破沉默，所以我满意外的。乃叶童年时期的照片。那是好久以前的照片了。我真没想到木乃叶到现在还留着那张充满意外性的照片，可是……她应该不是因为那张照片才躲我吧？「干、干嘛？」「呃，不，没什么……」我往旁边偷瞄，就跟木乃叶对上了视线。可是不知为何，木乃叶将脸别向一旁……我实在摸不着头绪。过了一会儿，木乃叶才生气地嘀咕：「……想、想笑就笑吧。」「啊？笑什么？」「因、因为我这身打扮很怪……虽然是班上的活动，但我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堪入目。」原来她有自觉啊。不过，她确实有点失常。平常木乃叶老是跟我顶嘴，我再出言反击，所以比较好处理……但今天木乃叶的气势怎么这么弱？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对她说句话。「可是我不会笑妳啊，反而觉得妳很厉害呢。」「咦？」「我啊，那个……就算大家跟我说班上要办女仆咖啡厅，我也没办法全力以赴。该说是不屑一顾，还是不会察言观色？关于这一点，妳虽然以前就常常跟我抱怨，但妳懂得协调，这种时候也会认真去做。」「毕竟……这是为人处世的最低底线嘛。」……咦？难道我连最低底线都做不到吗？这股念头忽然闪过我的脑海，但我暂时将这个想法赶到脑海一隅，转换思维后继续说：「而且，那个……这身打扮很适合妳啊。」「咦？」「那个，我说不上来啦，但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我记得木乃叶小学的时候还满常穿这种衣服……打扮得像个公主。」虽说她现在绝对不会再穿上那种衣服了。木乃叶在小学时期常穿一些可爱的衣服。那应该是木乃叶的母亲──春香阿姨的喜好，但当时的她又很爱哭，我总觉得她像个怯懦的公主。不过她现在已经坚强许多，甚至会让人怀疑是不是从没掉过眼泪。当时她真的很可爱呢……「你、你是笨蛋吗？干嘛把以前的事记这么清楚。」另一方面，木乃叶像要驱散体内热气般不停用手扇风，脸颊也微微染上红晕。「居然把连我都不记得的往事拿出来讲，真的有够噁心。笨蛋，大笨蛋！」「我刚刚说的那些话有必要被骂成这样吗！」烦死了，我完全不知道木乃叶在想什么！我跟她已经认识很久，交情甚至将近十年，但我还是摸不清她的思绪。「不过，就算拓也哥这么噁心……我还是破例把这个给你吧。」木乃叶忸忸怩怩地递了一张纸给我。「那个，毕竟你算是帮了我的忙……而且拓也哥这种人应该会很喜欢吧？」我看了看那张纸，纸上用POP字体写着「女仆合影券」，后面还写了「献给消费两千圆以上的贵宾，您可用此券和喜欢的女仆合影」这行字。喂，这一班是想从客人身上抢多少钱啊？高中生不能在庆花祭从事营利行为，他们有搞清楚这个规则吗？但免费收下这张合影券让我觉得有些不安。「呃，真的可以吗？我既没花两千圆，又不是有求于妳，却收下这种券……」「女仆可以特别送出一张券。这是班上那些女生的策略，因为想跟心仪的男孩子一起合照。」还真会算啊。不过其实在庆花祭期间，这也算是容许范围内吧。无论男女都会尝试平常不会做的大胆行为，在祭典的气氛催化下势必会有这种效果。以这层意义来说，或许木乃叶也是如此。「所、所以，这张就给拓也哥吧。而且，要是其他男生想从我这里拿到这张券，绕一大圈接近我……那个，感觉也很麻烦。」「那我就收下了……妳真的没关系吗？」木乃叶把这张合影券给了我。我开口询问她的意愿后，木乃叶就偷偷瞄我一眼，并用手梳整头发。「没、没差，我……那个，其实我不太喜欢，但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毕竟在值班时间内这就是我的工作，所以也没办法……呃，拓也哥可以指名你觉得可爱的女仆合照啊。」既然木乃叶这么说，我就必须使用这张合影券了。我拿起桌上的笔在合影券的指名栏写下姓名。木乃叶变得心神不宁，还拿出手机确认自己的仪容。我用眼角余光看着她，并把名字写完了。毕竟认识这么久了，不可能把名字写错。「喏，木乃叶，麻烦妳了。」「好、好的。」我把合影券递给木乃叶。木乃叶满脸通红地将视线移向合影券，我也跟着低头看了过去。只见合影券上写着：希望合影女仆：冰川真白老师。「啊？」木乃叶口中发出了凶神恶煞般的嘶哑声。但我根本没放在心上。我的情绪来到了史无前例的最高点。「哎呀，真的太感谢妳了，木乃叶！偷偷跟妳说，我一直很想把冰川老师的女仆装拍下来～冰川老师穿女仆装一定超可爱吧？但她平常一定不肯让我拍，我才打消念头……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合我心意的合影券！妳说得对，在值班时间内这就算是工作，即使是冰川老师也无法拒绝！真的很谢谢妳，木乃叶！妳应该也想把这张券送给某个人，却免费送给我这个童年玩伴──喂，等一下！妳怎么把券撕碎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少啰嗦，你这大白痴～～～～～～～～～～！」不知为何，木乃叶声嘶力竭地大吼，把我这张梦幻合影券撕得面目全非。冰川老师似乎换好衣服了，接下来就要展示她的女仆装。而我至今还无法挥别「女仆合影券」消失无踪的震撼。唉，明明是这么棒的一张券……随后，冰川老师从教室角落的更衣区走出来──「那、那个……好、好看吗？」穿着女仆装的冰川老师胆颤心惊地扬起视线看着我。她摘下教师模式象征的那副眼镜，跟平常一样将头发放下来。冰川老师忸忸怩怩地将短裙往下拉，但几乎没什么用。只要稍微动一下裙䙓就会轻飘飘地晃动，让那对丰满大腿看起来无比煽情。平常被衬衫紧紧包裹的胸口也敞开在外，让人看了欲罢不能。唔……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这破坏力未免也太夸张了吧！太刺激了，木乃叶那身装扮根本无法比拟。木乃叶似乎也有同感，脸颊都红了起来。「拓、拓也哥，这是不是不太妙啊？我看了都觉得脸红心跳呢。」「冷、冷冷冷冷静点木乃叶。冷静点，总之先拍张照吧。没有『女仆合影券』了吗？」「就算有也不会再给你了！」「为什么！」「呃，我也不会让你拍照啦！」冰川老师用双手护住身体，借此抵挡手机镜头。啧，不行啊……还以为是难得的大好机会耶。看到我的反应，老师连耳根子都泛红了，并用手指卷着头发说道：「可、可是，看你的反应，这身打扮应该也没这么糟吧……这样就好，嘿嘿嘿。」唔……太可爱了。为什么不能把这一幕留在照片中呢？太遗憾了。当我内心正在淌血时，木乃叶就从文件盒内拿出一张纸。「冰川老师，麻烦先把我们班准备的待客语录大声朗读出来好吗？」「待客语录？」「没错。要确认冰川老师是否能好好待客，才能让妳在店里帮忙。来，请把这上面的内容读出来好吗？」「我、我知道了。」冰川老师点点头。但冰川老师的接待技巧如何呢？基本上她给我的印象是所有事（家事除外）都能得心应手，接待这方面却毫无情报可言。也没听说冰川老师大学时代有在服务业打过工。但冰川老师是一名老师。换句话说，她很习惯开口说话，应该不会失败到哪里去吧。「我要念了。」做出宣言后，冰川老师轻轻吸了口气。紧接着，她神情凛然地读起了待客语录。「──欢、欢迎肥来！举人！」然后吃螺丝了。这种吃螺丝的方式完全无从掩饰，还老套到不行。「快、快来你面揍揍呀！喵、喵喵！」……完全不行啊。妳是瞧不起女仆吗？妳这副德性平常是怎么当老师的？要不要考虑辞职啊？」「我犯错的地方妳是不是骂太夸张了啊！」冰川老师含泪抗议，木乃叶却不当一回事。是说仔细想想，她还真敢用这种态度对冰川老师啊？但她对我也是这样啦。有什么事惹到她了吗？木乃叶傻眼地说：「只是念个待客语录而已，干嘛这么紧张？虽然我没上过冰川老师的课……但妳平常不会这样吧？」「因、因为服务业跟授课完全是不同领域啊……就算只是念出待客语录，却有种客人就在眼前的感觉，那个……让、让我很紧张！」「……那个，冰川老师，妳应该没吃什么奇怪的药吧？」「声音听起来也不太对劲。」「哪有吃什么奇怪的药！」她怒吼一声。木乃叶轻轻叹了口气，瞥了我一眼。「拓也哥，这下怎么办？看样子她应该帮不上忙耶。」「咦？会吗？我反而觉得这样不错啊。」「啊？」我对一脸疑惑的木乃叶解释：「呃，因为冰川老师吃螺丝的感觉……超棒的啊，一点也不夸张。」「哎，所以才说你的需求异于常人嘛。」「我说的话有这么奇怪吗！」她好像没办法理解耶！天啊，迷糊女仆属性的冰川老师，不管怎么想都超赞的好吗！妳的眼睛跟耳朵是不是有毛病啊！但我还是有几句话想说。「那个，借一步说话。虽然事已至此，但该怎么说……我好像……不太想让冰川老师穿成这样耶……」「啊？拓也哥，你在说什么啊？」「因、因为，冰川老师穿成这样出去接待客人的话，就会有很多人看到这身女仆装了啊。我、我心里有点排斥……」冰川老师现在这身打扮真的太露了。如果是我或女孩子看到是无所谓……但我还是不想让男学生看到她的女仆装扮。我的占有欲有这么强吗？虽然忍不住这么想，可是这就是我最真实的心情。听到我的告白，冰川老师忸怩地搓着双手说：「哦、哦～是、是这这样啊……雾岛同学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我这身打扮。是、是在吃醋吧……」「啊，呃，对、对不起，居然在这种紧要关头说这些话。但我真的不喜欢……」「没关系，那我就不穿了。那个……我也不想做让你难受的事……呃……这种感觉还不赖。」「咦？妳最后说了什么？」「没、没什么。总而言之，虽然没办法扮成女仆在外面接待，不过应该还有其他可以帮忙的，就努力做好那些事吧？」「是啊，没错。」我跟冰川老师看着彼此微微一笑。见状，木乃叶咂了声舌。「不好意思，这场闹剧演完了吗？」「别说是闹剧啦。」再怎么说，这种说法也太伤人了。「事情就是这样，让冰川老师穿成这样去外场接待实在有点……抱歉，这是我们的问题，但有没有其他事可以帮忙？」我小心翼翼地问，木乃叶便轻轻叹了口气。「……受不了，真拿拓也哥没办法，你实在很任性耶。」「对、对不起，还浪费妳的时间……」「还有其他比我这身更正常一点的服装，要穿那套吗？」「有的话怎么不一开始就拿那套出来啊（呀）！」我跟冰川老师用尽全力大吼。◇　◇　◇「啊──但我真的好想替冰川老师的女仆装拍照留念喔……」「不、不管你说多少次，我都不可能让你拍啦。」结束一年四班的支援后──我跟冰川老师在校舍里走着。在那之后，冰川老师在外场接待，而我负责收银和赶人。看不懂「赶人」是什么意思的人，可以想成是偶像握手会时负责将超过时限的粉丝强行驱离的职务。现在，我跟冰川老师正往国文准备室前进。外面的雨停了。或许是因为这样，原先在校舍里的人纷纷来到室外的摊贩，走廊瞬间变得安静许多，除了我跟冰川老师以外甚至没有半个人。也因此我们才不必再继续支援。「但妳怎么会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国文准备室？」「因、因为不确定其他人会不会使用刚才那个空教室嘛，我能相对自由使用的也只有国文准备室……有、有什么办法。」我往身旁一瞥，只见冰川老师穿着长裙款式的经典女仆装。虽然风格拘谨，我却觉得这身服装更能烘托出冰川老师的魅力。顺带一提，这就是木乃叶之后准备的服装。国文准备室，是包含冰川老师在内的国文老师的地盘，庆花祭期间应该更不会有人来使用。所以冰川老师才把国文准备室当成更衣室使用吧，还可以上锁。但冰川老师也因此无法在值班结束后立刻换装，现在还把女仆装穿在身上……呃，我喜欢的人还穿着女仆装耶。「雾岛同学，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偷瞄我，好像很想帮我拍照……你就这么喜欢这种衣服吗？」「唔！」被冰川老师那双看透一切的双眼一瞧，我顿时屏息。不，可是──这怎么能怪我呢！真的很可爱嘛！我在这世上最爱的人穿着可爱的衣服，当然会在意地看个不停嘛！另一方面，看到我的反应后，冰川老师确定自己想的没错，两颊通红地嘀咕：「这、这样啊，雾岛同学……你喜欢这一味啊……」「呃，不，也不尽然啦。」「雾岛同学，之前我穿体操服的时候，你也露出那种眼神……难道你喜欢角色扮演？」「唔！」我下意识想否认……却、却无法否认。不、不是这样喔。我没有特别喜欢角色扮演，只是喜欢看冰川老师角色扮演……咦？但这两个的结果是不是一样？可是……情况至此就无计可施了吧。就算现在含糊其辞地否认，冰川老师一定会继续怀疑我。所以我干脆彻底豁出去。「开、开玩笑的啦，雾岛同学应该对角色扮演兴趣缺缺吧。你以前说过在COMIKET也不会去角色扮演区──」「不，这是误会。我超爱角色扮演。」「啊？」「老实说，我现在也用色色的眼神在看妳。」「用色色的眼神看我！」冰川老师的脸颊立刻染上红晕，还用双手抱住身体拚命隐藏。但我不在乎，继续极力主张：「虽然一点也不稀奇，但我觉得这种风格拘谨的长裙没什么可趁之机，包紧紧的感觉反而更性感。还能凸显出冰川老师严谨的一面，简直棒得无可挑剔。」「呜……呜咦？」「然而请别会错意了。我虽然喜欢角色扮演，但我之所以喜欢，是因为扮演者是冰川老师。」「你、你在说什么啊，雾岛同学？那、那种玩笑话──」「不是玩笑话！我现在还是用饥渴的眼神看着冰川老师！」「这不是更差劲吗！」不知为何，冰川老师跟我拉开距离，用警戒的眼神盯着我看。「……雾岛同学你这笨蛋。虽、虽然我很高兴，但应该不能老实表现出来吧……」冰川老师似乎低声嘀咕了几句……唔～是我搞错方法了吗？果然还是不该豁出去的。说着说着，我们终于抵达了国文准备室。冰川老师走进准备室后，我也没多想，就这么跟进去。结果冰川老师有点害羞地瞪了我一眼。「那、那个……雾岛同学，我等等要换衣服耶。」「啊，对、对不起。」对、对喔！她就是为了换衣服才来准备室的！于是我赶着要离开教室。就在此时……「──老师！我喜欢妳！」「「唔！」」准备室外头却传来了声音。我跟冰川老师浑身一震，像平常那样反射性地钻到窗框下方。这里确实很适合偷偷谈情说爱，没想到居然有人会选在这里告白，而且对象还是老师。那两人到底是谁呢？我跟冰川老师几乎同时从窗户探头察看。结果吓得说不出话。「樱井、老师……？」「咦？高桥同学……？」有个男学生站在准备室外头，也就是校舍后方。被告白。他们神情严肃地看着彼此。庆花祭第一天，还正值祭典期间，那位男学生可能被热情的氛围感染了吧。名为高桥的男学生只是一股脑地反覆说着。感觉就像过去的某个人似的。「去年我为在校成绩苦恼的时候，是樱井老师推荐了书给我──」「抱歉。」可是……樱井老师甚至没让那个男学生说到最后。「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告白。」樱井老师非常严肃。这名女性平常还会对教师模式的冰川老师调侃几句。但此时此刻，她并没有用玩笑话带过，也没有开口揶揄。樱井老师的态度显示出明确的拒绝。「高桥同学，你很聪明，应该不问原因也能明白吧？」「唔！」男学生难受地皱起脸庞。但他没有再说第二句话，低头示意后，就这么离开现场。而我无言以对。毕竟那有点像过去的我。不对，我也确实经历过一次。所以我才无法事不关己。这时──「……有人躲在那里吧？出来。」樱井老师忽然转向这里──呃，被发现了吗！我在千钧一发之际，反射性地成功缩起脖子，但旁边的冰川老师彻底失败了。或许是被刚才的告白画面吓到动作迟缓，冰川老师呈现一种准备半途逃跑的姿态，就这么僵在原地。樱井老师轻轻叹了一口气。「……搞什么，是真白老师啊。咦？但刚才还有另一个人在吧？」「妳、妳多心了吧。再说，大家都因为庆花祭忙得焦头烂额呢。」「也是……真白老师，妳是从哪里开始偷听的？」「那个……应该是一开始吧。」冰川老师老实回答，可能觉得自己无法瞒混过去。「真白老师，妳怎么想？」「咦？想、想什么？」「跟学生交往这件事。我虽然不算老师……但也是校方的人。这种人跟学生交往的话，真白老师会怎么想？」「我……」冰川老师试图想说些什么，嘴里却说不出有意义的词汇……也、也对，毕竟冰川老师跟我正在交往。站在老师的立场，她应该坚决否定，却办不到。「我觉得，就算真的交往也很难长久。」冰川老师还面有难色时，樱井老师低声嘀咕。「啊，我当然知道不能和学生交往啦。只是……要是真的在一起也很难维持下去。毕竟在我们这些大人眼中，那些孩子会老实地笔直往前走，看上去甚至有点傻，所以才耀眼夺目……高桥同学就是这样。再过几年，他应该会变得更优秀，但我们这些老师会一直留在学校吧？这种关系太难熬了……一定会在某一刻变调扭曲。」「…………」「所以，当那群孩子长大后蓦然回首，想起我们这些老师时，能够觉得『啊啊，高中时期还有这么一位老师』就好了，这种感觉刚刚好。能在成年礼时让他们心生怀念之情，才是最刚好的距离。虽然有点寂寞就是了……抱歉，冰川老师，我忽然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但被这个年龄层的学生告白，无论如何就是会这么想──」「不，我懂妳的心情。」冰川老师露出悲痛的神情，静静地对樱井老师这么说。我不知道她是真的有感而发，还是在樱井老师面前才说这种话。但冰川老师这句话让我觉得无比沉重。因为就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句话是在否定我们之间的关系。那──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不管过了多久，我都找不出解答。◆　◆　◆「不，我懂妳的心情。」说完，我紧紧按住刺痛不已的胸口。我完全能理解樱井老师说的这些话。因为这就是最近让我百般苦恼的问题。他们这些学生未来有无限可能。那就是可能性。他们可能会在某个领域成为特别的存在。但我早已放开了这种可能，变成平凡的大人，失去了变成特别存在的权利。可是雾岛同学仍握有这个可能，也逐渐崭露头角。所以我非常害怕。害怕雾岛同学变成「大人」。害怕他抛下我先行离去。而我早就知道心生畏惧的自己该怎么做。我绝对不能在雾岛同学面前示弱。不对，我的缺点早就被他看透，如今已经太迟──但我不是这个意思。要是我在精神上对他产生依赖，就彻底完蛋了。一旦沦落至此，我就再也追不上雾岛同学的脚步了。所以我──这时……樱井老师忽然疑惑地蹙眉，说：「对了……真白老师，妳为什么穿着女仆装？」「这、这是有万不得已的苦衷……」对、对喔，我还没把衣服换回来……◇　◇　◇隔天。庆花祭第二天。昨天的豪雨就像从没发生过般，头顶上的天空碧蓝如洗。今天一早摊贩就全力开工了，许多人在庆花高中和庆花大学来来去去。这时，我人在庆花高中和庆花大学之间的室外主舞台准备区。大学生乐团正在户外舞台上激情演奏，音乐和欢呼声让耳膜震得有些刺麻。但后方准备区中也充满了怒吼声，丝毫不亚于外头的演奏。「喂！这组差不多要结束了，让下一组准备！」「欸，谁把用具放在舞台侧边啊！很危险耶！」「流程都拖到了，加快脚步！不然中午之前跑不完啊！」……就像这样。大学生社团和庆花祭执行委员同心协力，时不时用吵架般的声量大吼大叫，主持着主舞台的活动。然而所有人都希望这场庆花祭能圆满落幕，毕竟主舞台表演就是庆花祭的看点。主舞台表演的成功与否，几乎就能决定今年的庆花祭是否成功。所以每个人都拚命地来回奔走。就在此时。「哎呀，大家有好好努力吗？」说着这种话走进户外舞台准备区的人正是重野学长。在他两侧的人是夹杂了不知名男女的大学生集团。重野学长领着这群人，顶着通红的脸颊和轻浮的笑容走过来。「雾岛同学，怎么样？还顺利吗？」「是，还算顺利……但你来干嘛？唔，一身酒臭味！你喝酒了吗？」「啊哈哈，现在是庆花祭，多少得喝一点嘛。喂，『你来干嘛』这句话是不是过分了？难得我这总代表特地过来关切耶。」重野学长故作熟稔地将手环上我的肩膀。我下意识推开他，重野学长却没有被惹毛的感觉，而是一直笑个不停，不知道在开心什么。不过，这家伙居然是总代表喔，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在重野学场现身后，执行委员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紧绷。毕竟他之前几乎都没来帮忙嘛。我对他这种态度自然也有些怨言……但我现在比较好奇他在这个时间点来这里做什么。结果我猜的没错，重野学长继续顶着令人作呕的笑容说道：「但我过来是有点事啦。我想拜托你，能不能让他们这支乐团临时加入啊？虽然他们是其他大学的人，但应该能把气氛炒得很热喔。」「咦？临、临时加入吗……？」看来重野学长带来的这群人是其他大学社团的乐团。但我根本没听说过这件事。我瞄了东条学姐一眼，她就摇摇头。想当然耳，东条学姐似乎也不知情。「……让他们临时加入，就要额外拨出时间和人力。事到如今怎么能临时安插表演破坏预定流程？」「稍微动用下午的休息时间不就好了吗？人力方面不是有设置预备人员吗？找他们来帮忙就好啦。你看，不是可以吗？」「可以是可以，但那是为了突发状况才安排的对策──」「为了应付突发状况硬是确保人力，岂不是浪费了？你就不能再随机应变一点吗？像这样凡事都按部就班的做法，在社会上是行不通的喔。」「这……」「好啦好啦，有突发状况我会负责。那就拜托你喽～」重野学长拍拍我的肩膀，就走回那群外校社团身边了。他们之后还大肆聊着「看吧，交给我处理就对了。」「不愧是重野。」「帅呆了！这下可以大玩特玩了！」之类的话。「……雾岛同学，怎么办？」，但就照重野学长的话做吧。现阶段确实没什么理由当面否决他。」「也是。而且万一出什么状况，他冲着我们发火的话也很麻烦。」我也希望不会发生这种事，但我实在猜不透重野学长的性子，要是真的出事就糟了。毕竟他也是大学生的代表。这时──「……庆花町好像出现了小规模的土石坍方耶。」「啊──因为昨天那场大雨吗？」「唔哇──离我们很近耶。回去的时候麻烦了……」下午的主舞台活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周遭便传来诸如此类的低语。唔哇，真的假的……我这么心想并查了一下，确实有庆花町发生土石坍方的新闻。这一带的地形是开挖山壁而建，发生这种事也不足为奇。情况却还不只如此。受土石坍方影响，部分道路似乎禁止通行了。而且还因此引发了相当严重的回堵状况。这样一来……「那个，东条学姐。」「嗯？怎么了？」我对旁边的东条学姐开口后，她就转头看向我。我说出了内心的隐忧。「目前的塞车状况可能会引起一些问题。以防万一，我想跟其他正在待命的学生去确认一下……妳觉得呢？」「是啊，确认一下也好。不过……」「不过什么？」「呃，其实因为刚才临时安插表演，现在已经没有待命人员了。」「啊。」糟糕，原来是这样。那就没办法拜托那些待命人员了。「好吧，我去依次问问那些手边没事的人好了。所以，呃……」「我知道，我也会去问问看。」「不好意思，麻烦妳了。」决定了以后，我们就展开了行动。我在事前创建的LINE群组中输入刚才和东条学姐定下的方案，拜托大家帮忙，接着再逐一跟各部确认流程是否有被塞车状况影响……采购部分在早上就大致完成，配送方面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我花了将近几十分钟用手机和电脑一一确认，差不多要告一段落时……「不、不好了！」有个女学生冲进了户外舞台的准备区。我记得她是负责跟主舞台表演压轴──星宫志帆小姐经纪公司联络的一年级的清水同学。重野学长最后将这份差事交到她手上。跟出版社大致谈妥后，重野学长就把剩下的紧急联络工作全都交给她处理。我记得当时重野学长跟清水同学说不会有突发状况，就把事情丢给她了。清水同学是个皮肤白皙的女孩子，可能也是宅居派的吧。但不知为何，这位清水同学如今竟变得脸色铁青。「怎么了，清水同学？」

第三堂课 绝对不容许……师生的文化祭？ 第八章

第三堂课绝对不容许……师生的文化祭？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