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第四章各自的目的

森林内的世外桃源，米斯托姆大师的家中。

米斯托姆大师正生动有趣地在和我们讲述她半辈子的经历。

「在暗黑大陆四处作乱的我们最后偷了魔王的船后回到了维罗尼亚王国」

「然后呢然后呢！」

莉特催促她继续说下去。

米斯托姆大师所讲述的是被放逐的公主与海盗相遇的罗曼史，以及甚至横渡到暗黑大陆的冒险剧。

对于曾是个疯丫头公主的莉特来说，这些故事想必十分有趣吧。

「魔王的船使用了阿瓦罗大陆所没有的未知技术。那是使用蒸汽和魔法驱动的巨大钢铁战舰。带着这种东西回来，哪怕是奥斯陆公爵也不是对手。当时维罗尼亚王国刚好因哥布林王动乱而陷入混乱，我们就去和他们交涉可以作为私掠舰队来维持治安，然后让盖泽里克当上了贵族」

之后的历史我也知道。

掌控了军队的盖泽里克发动政变，杀死了米斯托姆大师的父亲维罗尼亚王。

「现在我也还会梦到那时候的事」

似乎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米斯托姆大师闭上了眼睛。

*

王座大厅的门被海盗给攻破了。

「米斯菲亚！身为皇女的你要毁灭王家吗！」

站在盖泽里克旁边的米斯菲亚一脸平静地承受着父亲维罗尼亚王的呐喊。

「父王，国家必须要强大起来。任由奥斯陆公爵这样只知道满足一己私欲的腐败贵族肆意妄为，因为不断战败损失了大半领土，甚至无法去救助遭到哥布林王袭击的村庄……明明处于这种状况之下，还为了保全自身在王宫里紧紧抓住权力这个宛如空中阁楼一般的东西不放互相争斗的王族们又有什么活下去的价值」

「那你还想让我怎么办！王这个名号只是虚有其表，我的手下有的只是连盗贼都打不过的贫弱王军和敢光明正大私吞国库的贵族啊！这种情况下我能怎么办！」

「就因为什么都办不到才是罪过！王在这里自叹自己无能，就能拯救得了需要王家做依靠的国民们吗！？」

米斯菲亚的叱责，让维罗尼亚王无力地低下了头。

「既然如此，那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是的」

维罗尼亚王看向盖泽里克，这位下一任维罗尼亚王。

「盖泽里克。你和我不同，你拥有力量和智慧，还有勇气」

「………」

「我要对你说的只有一句话……不要手下留情」

「什么意思？」

「只要还剩下一个王族，就必定会出现高举血统的锦旗，对新王家袒露敌意的家伙。如果你想继承王位，就不能手下留情。慈悲会引来复仇，宽容会造成血的教训，这就是王」

维罗尼亚王拔出剑抵在了自己的喉头。

「盖泽里克，你拥有『帝王』的加护这件事是真的吗？」

「啊啊，是真的」

「那这就是必然的结果了。真羡慕你啊。你知道我的加护是什么吗？」

「不知道，米斯菲亚说她也不知道」

「因为这不是什么值得大肆宣扬的事。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我的加护是『药师』。这本来就和王的人生不相称……我并不想当王，而是想过上开一家自己的小药店，靠着卖药为生的人生啊」

维罗尼亚王寂寞的笑了笑，接着闭上眼睛用剑一口气刺穿了自己的喉咙。

亲信们纷纷发出了哀嚎。盖泽里克将眼睛闭上了一小会儿，对逝去的先王表示敬意之后，遵从他的训诫，毫不留情地消灭了剩下的王族。

*

「但是我们没有杀掉莱昂诺尔」

「另一位维罗尼亚王妃莱昂诺尔吗」

我也认识莱昂诺尔王妃。这让我想起了不快的过去。

「雷德？」

「不，没什么」

好像察觉到了我表情上的阴影，莉特担心地问道。

我摇摇头，催促米斯托姆大师继续说下去。

我相信米斯托姆大师，不过现在应该没必要把我见过莱昂诺尔王妃这件事讲出来。

「我的妹妹……莱昂诺尔她率先把自己的丈夫彼得罗交给盖泽里克表示顺从。如果杀了投降的贵族，你们觉得剩下的贵族会怎么想？如果投降也不会被放过的话那就只能选择抗争到底了。虽然我们的贵族压倒了所有贵族，但如果拖得太久就会有他国介入的危险。希望尽早平息国内混乱的我们只好把她送到了修道院」

米斯托姆苦笑起来。

「最好的方法，大概就是应该等事情告一段落后偷偷杀掉老实待在修道院里的莱昂诺尔了吧。我太天真了，父王是对的。因为最后我被赶了出来，莱昂诺尔坐上了盖泽里克王王妃的宝座」

「可是！盖泽里克和米斯托姆大师之间不止是利益关系也有恋爱感情不是吗？难道盖泽里克不爱米斯托姆大师吗？」

莉特难以接受地发出抗议。

米斯托姆大师摇了摇头。

「盖泽里克的加护是『帝王』。他的职责就是成为王。但成为王并不代表结束，他必须一直当王……为此，我们需要继承了盖泽里克和维罗尼亚王家血统的王子。以此来证明盖泽里克虽然是海盗出身，但继承了他的权力的是正统的王家血脉。」

「那米斯托姆大师……」

「三次全是死产。那个时候真是崩溃了……看到不会哭泣的孩子我实在是难以忍受」

莉特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不对，慢着！我出声问道。

「萨留斯王子不是米斯托姆大师的孩子吗？他的王位继承顺位下降，不正是因为身为他母亲的米斯托姆大师失踪才导致的吗」

「……这就是害得佐尔坦被卷入这次事件的原因，我和莉琳拉拉犯下的重罪」

「难道，萨留斯王子他」

「嗯，他不是我的孩子。他是在我第三次死产的时候，莉琳拉拉不知道从哪里带过来的。拥有和盖泽里克相同的发色，相同的瞳色的婴儿」

萨留斯王子不是盖泽里克王的孩子。

这个消息可以说是能够轰动整个维罗尼亚王国的劲爆炸弹。

「那个时候盖泽里克已经将莱昂诺尔迎为侧室了。我们如论如何都需要继承了王家血统的王子。如果让莱昂诺尔先怀孕的话，我和莉琳拉拉这些从海盗时代跟过来的派阀就会陷入不利的情况」

「所以莉琳拉拉背叛了盖泽里克吗」

雅兰朵拉拉一脸失望地说道。

背叛他人的信任对高等精灵来说是最可耻的行为。

雅兰朵拉拉似乎无法认同莉琳拉拉的所作所为。

「我们别无他选」

「一段时间没见，莉琳拉拉好像忘记了自己是高等精灵呢。果然我就该在她还在当海盗的时候干掉她」

雅兰朵拉拉不屑地说道。

她非常生气。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可别朝莉琳拉拉的船冲过去啊？」

「唔唔唔」我的忠告让雅兰朵拉拉抱着胳膊呻吟起来。

「真的算我求你了！」

看来她好像真的在考虑冲到莉琳拉拉那里去……太危险了。

「我不能原谅盖泽里克王这个负心汉！」

这次又轮到莉特发飙了。

「不管冲动再怎么强烈，选谁不好也不该偏偏向米斯托姆大师的死敌出手吧！」

「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但就算你对米斯托姆大师这么说也无济于事啊」

「换成是我我心里就只有雷德一个呀」

突然被这么说这次又轮到我为难了。

「够了，咳咳，我们言归正传吧」

「啊哈哈，是啊，言归正传吧」

米斯托姆大师看着我们笑了笑。

现在所讲述的本应是辛酸的过去，可米斯托姆大师的表情却没有一丝阴霾。

大概是因为在佐尔坦的时间令在维罗尼亚发生的事都变成了回忆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最关键的萨留斯王子和莉琳拉拉的立场都已经告诉你们了啊。之后嘛」

「因为调包了王子，米斯托姆大师你们的立场得以确保。但是米斯托姆大师却离开了维罗尼亚」

「我也不知道莱昂诺尔是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她威胁我说已经知道了萨留斯王子的事。那个时候我已经打从心底放弃了……而且最关键的是若要处决我或莉琳拉拉那我们无话可说，但萨留斯王子是无辜的。即便不能当王，我也希望那孩子可以平稳的活下去」

「所以你答应了莱昂诺尔的要求吗」

「是啊，我默默地离开维罗尼亚。这样一来莱昂诺尔就可以从侧室升为正妻，莱昂诺尔的孩子则可以继承王位，就是这样」

于是米斯托姆大师便离开维罗尼亚，移居到了佐尔坦。

她也是被放逐的人。

「原来如此，这下就了解到整个事件的全貌了」

虽然我对米斯托姆大师的人生有一些想法，不过还是先回到现在的问题上吧。

萨留斯王子和维罗尼亚海军在找的人就是米斯托姆大师不会有错。

用教徒底册来查明约四十五年前移民到佐尔坦的『大魔术师』。米斯托姆大师的加护『大魔术师』是稀有的最上级加护，佐尔坦只有她一个有这个加护。萨留斯王子的目的大概是找到米斯托姆大师，把她带回维罗尼亚来提升王位继承顺位吧。

虽然这是一手险棋，但为了继承王位萨留斯王子只能这么做。

「但是，萨留斯王子手下的莉琳拉拉应该另有目的」

莉琳拉拉不希望米斯托姆大师回到维罗尼亚。

她想在萨留斯王子与米斯托姆大师接触前排除她。

「莉琳拉拉会不会是害怕让米斯托姆大师回去，会令莱昂诺尔王妃揭露萨留斯王子的真相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没有证据」

「为了不让人发现是在寻找失踪的王妃，要求教会提供教徒底册。这是很稳妥的做法，但『大魔术师』米斯托姆大师在佐尔坦可是大名人。预先调查一下应该很简单就能查清才对」

莉特也点点头。

「确实。有些情报就算不去向人打听光是调查文件资料就能知道呢」

「整理一下情况吧。得到米斯托姆大师似乎在佐尔坦的消息的王子，命令莉琳拉拉找出米斯托姆大师。但是莉琳拉拉却急了。因为米斯托姆大师的存在是会为王子和莉琳拉拉招来杀身之祸的要害」

所以，莉琳拉拉故意用了这么一个兜圈子的方法。

「她想趁着拖延时间的空档雇佣离群刺客解决米斯托姆大师」

「这么想的话，一切事情都说得通了呢」

听完我的话后米斯托姆大师钦佩地摇了摇头。

「真是了不起。你今后也能一直留在佐尔坦的话，我也可以安心引退了呢」

我的嘴角不禁上扬起来。

露媞也被人这么说过。

总感觉我现在和露媞站在了一起……好害羞啊。

「现在问题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嗯」

「之后只要把这些事向露媞汇报一下我在这边的工作就算结束了」

我的工作并不是解决这起事件。之后只要交给露媞就没问题了吧。

「啊哈哈，原来如此，你可比我还要厉害啊」

米斯托姆大师这么说着笑了起来。

「我可是一个遇到什么事都想自己去解决的市长呢。有像雷德你这样的人在的话，未来的佐尔坦会变成一个更棒的国家」

「我可不打算当市长啊」

「不当市长也没关系。只要在自己住的地方，做自己觉得对的事就行。大家都这么做的话一切都会一帆风顺。虽然心里明白这个道理，但我就是喜欢多管闲事啊」

米斯托姆大师似乎有在反省自己当市长时的方针。

「所以！你们能这样就够了，照自己的方式活下去吧。我很期待由你们创造的佐尔坦的未来」

米斯托姆大师愉快地说道。

但是，我和莉特都听出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佐尔坦就算没有自己也已经没关系了……所以在最坏的情况下，米斯托姆大师打算自己去找莉琳拉拉。

「我不想这样」

莉特小声对我这么说道。

「嗯，是啊」

我也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这么回道。我的慢生活可不允许米斯托姆大师为了佐尔坦而牺牲。

「那么，关于米斯托姆大师的事到此就告一段落。接下来该完成我和莉特本来的目的了」

整理下心情后我稍微放大音量这么说道。

「本来的目的？」

雅兰朵拉拉歪了歪脑袋。

因为发生太多事都快给忘了……我们是来找雅兰朵拉拉打听椰果的采集方法的。

「其实我有件事想找你商量一下」

我把来龙去脉告诉了雅兰朵拉拉。

米斯托姆大师脸上挂着笑容，开心地在聆听着我们的谈话。

*

聊完之后，我们决定各自休息。

由于外面已是傍晚，所以我们打算今晚住下来明天早上再会佐尔坦。

提瑟和吓吓先生和村子里的老人们协力正在清理在战斗中被烧的到处都是焦痕的米斯托姆大师的家。

「莱昂诺尔王妃吗」

和莉特一起在客房休息的我这么嘀咕道。

「维罗尼亚王妃莱昂诺尔。她有不少负面传闻呢」

「她是维罗尼亚王国亲魔王军派的中心人物，在阿瓦罗尼亚王国甚至有贵族称她是人类的敌人」

「人类的敌人呢……她是魔王军和维罗尼亚王国缔结中立不可侵犯条约的发起人，在我的国家也被人们厌恶呢」

「在阿瓦罗尼亚王国可是一致恶评」

「不过实际上又如何呢。不是，她是个放逐了米斯托姆大师的坏女人这点毋庸置疑，我想问的是她到底有多坏」

「嗯——，这个嘛」

我想起往事露出了不快的表情。

「雷德，莫非你见过莱昂诺尔王妃？」

看到我表情的莉特似乎察觉到一样问道。

「嗯，那是我还没有升到骑士，只是个从士时候的事了」

见到过莱昂诺尔王妃的外国人很少。

她不会出现在外交场合，是个重视于和本国的贵族来往的王妃。

如果说莉琳拉拉是海军老大的话，那用拥有领地的封臣们的老大来形容莱昂诺尔王妃大概是最贴切的吧。

大概在六年前，我曾和上司老骑士一起去过维罗尼亚王国。

任务是外交和调查。

当时，两国之间的纷争告一段落，关系正在趋于缓和。

维罗尼亚王国的外交官也在努力和平建交，上司负责交涉，而我则负责在此期间调查维罗尼亚那边的情况并汇报。

就在调查顺利进行的时候，我遇到了莱昂诺尔王妃。

「莱昂诺尔王妃的外表就像个人偶一般的少女。看上去只有十五岁左右而已」

「诶诶！？王妃可是米斯托姆大师的妹妹啊！应该已经是接近七十岁的高龄了呀」

「大概是用魔法或炼金术摆弄身体，把外表固定了吧。她好像是把昂贵的魔法材料当成水来用的」

那个配方似乎是某个炼金术师派系传承下来的秘方。都是些我也不了解的知识。

「莱昂诺尔王妃隐瞒身份接近我，想要拉拢我到维罗尼亚去，当然我解决了，但是」

「但是？」

「这惹怒了王妃。她表明身份后，想命令军队向阿瓦罗尼亚王国发动奇袭来毁掉双方本来已经和睦的关系」

「王妃只是因为生气就推翻了外交关系吗！？」

「而且我和我的上司骑士还差点被抓起来处决」

「诶诶！？把前来外交的骑士处决没问题吗！？那么做的话引发的可不就是小摩擦了啊！！」

「给我吓坏了。如果我和上司在那里被杀的话说不定就会引发全面战争，所以我们拼了老命逃了出来。真是让我遭了大罪了」

「如果阿瓦罗尼亚和维罗尼亚爆发全面战争的话，魔王军来袭的时候人类的王国可能转眼就被消灭了呢」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在几乎就要越过国境线的时候莉琳拉拉撤军了。只不过这似乎也让莱昂诺尔拿来在国内宣传莉琳拉拉已是个年事已高的胆小海军元帅，以此强化自己的立场了」

「嗯——，真是个不知道该说她是优秀还是傻的王妃呢」

莉特也是王族。而且还是军国罗加维亚公国的公主，周边诸国的问题她应该知道的很多吧。

但正因如此，莉特明白战争是分阶段的。她知道这不是打一场不触犯双方底线的仗就能了事的。

在她看来，只因自己的歇斯底里就想要跨过那条底线的莱昂诺尔是个对国家不利的愚蠢王妃吧。

「莱昂诺尔王妃没来佐尔坦真是太好了。她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应付不来那个王妃」

「雷德竟然还有应付不来的敌人呀」

「当然有了。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是个见习骑士……现在的话倒是能更游刃有余了」

「雷德的这些事，之后要详细讲给我听哦！」

「等一切都告一段落回佐尔坦之后吧」

说起来，我当骑士时候的事都没怎么跟莉特说过呢，看来还是找个机会给她慢慢讲一讲比较好。好了，再去干点活吧。

我拿起装有药品的包站了起来。

「雷德，你要去哪？」

「看到这个村子里的人后我有点在意」

「啊——，这样啊，毕竟这就像一个世外桃源呢」

这么说着莉特站了起来，走到我的旁边。

「那接下来我就是雷德医生的助手莉特咯」

「哈哈，我可不是医生啊」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

她好像打算和我一起去。莉特对我莞尔一笑。

看到这可爱的表情我也回以了笑容。

*

对提瑟交待了一下后我们走出了房子。并肩走在村子里，我们听到了夜鸟急匆匆地叫声。我敲了敲目的地的房门。

「来了来了」

为我们开门的，是之前在村子里看见的老奶奶。

「哎呀，你们不是大小姐的客人吗，动静好像闹得挺大的，不要紧吗？」

「嗯，没事的。先不谈这个了，奶奶，您是不是左眼看不清东西啊？」

老奶奶捂住左眼苦笑了起来。

「被你看出来了呀。毕竟我已经上了年纪呢」

「我的本职是药草店老板。手边有治疗眼睛的药」

「你的心意我很开心，但这只眼睛就连大小姐的魔法都治不好。用药能管用吗？」

「正因为是药才能治得好啊」

虽然用魔法治疗很方便，但那只能起到去除病因的效果。也就是说虽然消灭了病原菌，可遭到病原菌破坏的内脏并没有得到修复。

之前坦塔得白眼病时之所以会那么急，也是因为要想治疗疾病造成的失明的话，需要在排除疾病后使用再生魔法进行修复，而不是治愈魔法。但会使用再生魔法的人少之又少。

『大魔术师』虽然也可以除病，但应该也没办法用再生魔法。

可药物就不一样了。虽然需要一些时间，但利用药草和“炼金术”组合制成的药物可以对遭到疾病的破坏而陷入功能不全的身体进行某种程度的修复。

「奶奶你的眼睛应该是神经受到了损伤。视野是不是很窄？」

莉特从包里拿出了装有药物的小瓶子。

我接过瓶子，把它拿给老奶奶看。

「服用这个药的话，症状能有一定程度的改善，也可以延缓今后症状加剧的情况。虽然没办法完全治愈，但至少十年内应该可以让您拥有正常人的视力」

老奶奶轻轻地「哦」了一声。

「站着说话也不太方便，先进来吧」

老奶奶把我们迎入了家中。

*

「谢谢你们详细的说明，那我就买了吧」

听完关于这个药的详细说明后的老奶奶点点头接过了我交给她的药，给了我四十枚佩里分银币。

「吃完了我会再带来的，需要的话就来买吧」

「这可真是太感谢了。这里也没有商人来做生意，所以森林里没办法弄到的东西都是托大小姐去买呢」

「这个村子里没有医生吗？」

莉特的话让老奶奶摇摇头。

「以前有一位叫做路易的随船医生爷爷……现在他已经在来生到一片新的海洋出海去了」

「这样啊」

「对了，机会难得能不能也给其他人看看病？这里都是些老头子老奶奶，大家身体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哪」

「啊啊，接下来我正打算去呢。今后我也打算每个月来这里卖一次药」

「那看来还是直接把大家召集起来更快呢。不过有的人已经睡下了，能不能麻烦你结束之后再去帮他们看看呢」

「好的，毕竟机会难得。我会给所有人都看看的」

之后我们为村民们看病，将手头的药卖了出去，还接到了下次要带来的药的订单。

*

因为还要到身体情况很差无法动弹的人那里出诊，所以花了不少时间。

「有莉特帮忙真是太好了。虽然有相关知识，也有照顾病患的经验，但面对老年人的身体不适还真是别有一番难度哪」

「嗯——，不过我只是按照雷德的嘱咐在做事呀？我就只有当冒险者时进行应急处理的知识而已」

「都是因为有助手在我才能专心思考，谢谢你莉特」

「诶嘿嘿」

「虽然很辛苦，不过药卖了不少啊。一间药草店承包了一整个村子，就营业额来说可是不小的业绩呢」

这下算是有大客户了，我和莉特不禁喜笑颜开。

「你还记得我最开始估算的营业额吗？」

一起走在路上时，莉特突然这么问道。

「当然记得，那天可是在佐尔坦与莉特重逢的重要日子呢」

「……雷德&莉特药草店在那之后的营业额可是远远超出了我的估算呢。雷德果然好厉害」

「不，这都是因为有莉特一直陪在我身边啊。靠我自己不可能这么顺利的」

这次也是，如果没有莉特在的话，我大概也不会想要去解决佐尔坦油供应不足的问题吧。

正因为有莉特在身边引导，才造就了现在的我。

「谢谢你雷德。能成为你的力量我很开心哦」

「我总是在烦恼该怎么做才能答谢你呢」

「只要能继续做你的莉特，我就很心满意足了」

就在我们互相在耳边甜言蜜语，肩靠肩走在一起的时候，看到西恩主教正站在米斯托姆大师的家前。

「辛苦你们了，雷德，莉特」

「西恩主教」

西恩主教带着和蔼的笑容迎接了我们。

「伤已经不要紧了吗？」

「还是有些疲倦呢。看来是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乱来了」

西恩主教苦笑起来。

「你们去为村子里的大家看病了对吧，真是帮大忙了」

身为佐尔坦教会首脑的西恩主教，向只是一介卖药的我们深深低下了头。

这突如其来的行为让我大吃一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抬起头来的西恩主教开心地继续说道。

「考虑到米斯托姆的秘密，这里的存在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里的生活对他们这些在过去拯救过佐尔坦的英雄来说太不方便了，这让我一直于心不安。真的很感谢你们」

「他们是和米斯托姆大师一起来的维罗尼亚的海盗吧」

「是的，他们是在暗处一直默默守护佐尔坦的英雄」

米斯托姆大师和盖泽里克一起当海盗时的同伴吗。他们是为了无法再在维罗尼亚待下去的米斯托姆大师舍弃了一切而追随至今的吧。

「真是很受人敬仰呢」

「是呢。听说米斯托姆当初踹着盖泽里克和船员们的屁股让他们去打扫到处滋生着不明霉菌，卫生坏境恶劣的船只，阅读各种关于长期出海所需要的营养知识进行学习，和炊事员一起做饭之类的，真是大展身手呢。每次和他们一起喝酒，他们就会说大小姐是最棒的船长」

我想象着过着宫廷生活的米斯菲亚公主在海上转变成现在的米斯托姆大师的过程笑了出来。这确实是文化冲击不断啊。

「不过，我本觉得自己还算有些本事……没想到这么近的身边竟就有英雄。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只是一个小小的佐尔坦药店店主，以及新手药草农的妹妹而已」

「这个问题真是太不识趣了。是我失礼了」

西恩主教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不过，在这种危急时刻佐尔坦能够有你们在你能认为是迪米斯大人的加护了。必须要感谢他才行」

迪米斯大人的加护么……。

如果这是神的旨意，那可真是个别扭的神意啊，我偷偷苦笑起来。不过我很清楚。这并不是神的旨意。

我和露媞，莉特还有提瑟。

能有现在这一些，全都是出于人的意志。

第六卷 第四章 各自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