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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返家」

作者:入间人间 字数:3954 更新:2024-02-22 17:17:44

<p>「飞机的声音啊,会让人有被搬运的感觉对吧?」</p>

<p>岛村在前往机场的路上,说出了这番话。</p>

<p>「听到那个『呜噫噫噫噫嗯』的声音会觉得自己好像变成行李一样。」</p>

<p>岛村的手在空中挥动,配合「呜噫噫噫噫嗯」的部分表现出飞行不稳定的飞机。</p>

<p>「唔……会那样……吗?」</p>

<p>我都是脑袋放空地消磨时间,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p>

<p>而且我也没有当过行李,不是很懂被搬运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声音。</p>

<p>「你喜欢搭飞机吗?」</p>

<p>「嗯~太吵了,不喜欢。」</p>

<p>她若无其事地否定。讲得好像很有兴趣,却又在最后否定,实在很像岛村的作风。我觉得她有些迷糊。而我也很喜欢被她这样的个性耍得团团转。</p>

<p>我们在机场里走路的速度,比去程的时候快了一点。距离退房还有点时间、离饭店不远、下次要很久以后才会来——在各种言语一点一滴的欺骗下,我们失去了时间上的从容。或许要昨天就先去看有名的螃蟹招牌才对。不过应该也有些东西是只有今天才看得见、感觉得到的,所以我觉得这样也无妨。</p>

<p>在来这里之前,岛村跟我说了这些。</p>

<p>我们已经结束旅程,在返家的路上了。再来的行程只剩下搭飞机回家。</p>

<p>岛村明显觉得很麻烦。原因之一大概是几乎没有用到的行李很重吧。再加上,岛村不太会整理东西。</p>

<p>她感觉会以逃避来结束一件事情。</p>

<p>「……………………………………」</p>

<p>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够站在见证岛村结束一件事的立场。</p>

<p>这趟旅行很开心。</p>

<p>把这次旅行做个总结,就是这一句话。有岛村在我身边,所以很开心。</p>

<p>而构成这份开心结果的因素,多到需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讲完。</p>

<p>我梦想能两个人一起远游,而这份梦想实现了,旅行本身也真的是段如梦似幻的时光,却又是不能像梦境那样轻易忘记的一段回忆。</p>

<p>目前这趟旅行才刚结束没多久,还不到可以把这些事情当作回忆来述说的时候。以后想必会再回想起这段时光。像是不经意抬起头时、看到伴手礼时,还有睡前。旅行中的最大收获,就是创造回忆。</p>

<p>「啊,等一下。」</p>

<p>就算在赶路,岛村也不怎么慌忙的样子。途中发现卖当地名产的小卖场,还是会绕过去看一看。我陪她一起看一下,在经过卖场内的商品柜时闻到很强烈的巧克力香味。这个味道很清爽。岛村像是闻到那股巧克力香而想起先前忘记的事情一样,买下了巧克力。</p>

<p>「这里果然不会有当地名产的果酱面包这种东西啊。」</p>

<p>听到她小声这么说,我就知道那是要买给谁的礼物了。我忍不住生起闷气。</p>

<p>岛村对那个神奇的生物很好。而我感觉她对那个生物的善意,似乎跟对待我跟别人的善意有些不同。我有段时期很不喜欢她这样。</p>

<p>到现在也还残留着一点点。</p>

<p>「那个,岛村。」</p>

<p>「怎么了?」</p>

<p>我叫住准备离开礼品店的岛村。</p>

<p>「我……也想要一些伴手礼。」</p>

<p>「呃。」</p>

<p>岛村的瞳孔仿佛月亮的圆缺,位置跟形状不断变化。</p>

<p>「你跟我,现在人就在这里。」</p>

<p>「嗯。」</p>

<p>她这句话听起来很像在吟诗。</p>

<p>「抱歉,我不懂安达同学在说什么呢。」</p>

<p>椅克斯Q兹咪<Excuse me>——她现在才拿出在搭上去程的飞机后忘掉的英文。</p>

<p>都已经要回去了。</p>

<p>「想说当个纪念……」</p>

<p>「喔。」</p>

<p>她的表情看起来就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没有搞懂的岛村依然采取行动。</p>

<p>岛村小声说起「对了喵~」,看着商品柜,我因为她这样满可爱的而看到出神,过了大约五秒以后,岛村就拿起她刚才看着的东西。然后直接拿去结账,回来找我。</p>

<p>「给你,伴手礼。」</p>

<p>岛村选的是茶杯……是茶杯。我收下亮橄榄绿色的茶杯。</p>

<p>底部的价格标签还贴在上面。</p>

<p>「为什么会选这个?」</p>

<p>「因为安达你对吃的又没兴趣。」</p>

<p>「……是没兴趣。」</p>

<p>「所以我选那个。」</p>

<p>我目前还搞不懂她的「所以」跟「选那个」到底是打哪里来的。</p>

<p>「伴手礼专区怎么会有那么多茶杯?」</p>

<p>「谁知道?既然会摆在这里卖,搞不好这里很盛行制陶。」</p>

<p>「明明是国外?」</p>

<p>岛村说着「啧啧啧」,一脸得意地挥挥指头。岛村对这个异国他乡有什么了解吗?</p>

<p>我无比怀疑她的说法,同时把茶杯拿在遥远的灯光底下。</p>

<p>说这是国外带回来的伴手礼,会有人相信吗?</p>

<p>「……算了,无所谓。」</p>

<p>我像是被传染了某人的口头禅,在呈现亮橄榄绿的视野下细语。</p>

<p>只要是岛村给我的东西,不管是从国外带回来的,还是从附近超市带回来的都无妨。</p>

<p>重点是岛村愿意回应我的要求。</p>

<p>就算听见有些太过任性的要求,她脸上依旧是一如往常的笑容。</p>

<p>唯有她的这张笑容自我们认识以来都不曾改变,也是指引我人生路途的指标。</p>

<p>「到了回国当天也会冒出『终于能回家了』的想法,还挺奇妙的。」</p>

<p>岛村到飞机上的座位坐好后,便笑着说出这句话。</p>

<p>我多少有些同感。</p>

<p>不过岛村除了公寓以外,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回去。</p>

<p>我有些羡慕这样的她,也有些嫉妒,想无视这个事实。</p>

<p>飞机一如原定时间起飞,而我在起飞后的飞机上,回想起岛村刚才说的话。</p>

<p>我稍微注意起会自然传入耳中,只让人觉得很吵的飞机运转声。</p>

<p>就算抬起头听,也只觉得刺耳。</p>

<p>我假装自己变成行李,闭上眼睛。</p>

<p>在我想象自己被岛村扛着的模样时,意识也在不知不觉间飘往比天空更高的地方。</p>

<p>我们顺着跟出国时一样的路,办理好入境手续,离开机场。</p>

<p>缠附身上的疲劳感,证明我们确实在远方度过了一段长长的时间。</p>

<p>「岛村。」</p>

<p>鼻尖感受到湿度明显跟外国不同的风吹来。</p>

<p>接下来得经过漫长的返家之路回家,在家里整理行李。虽然这段过程一点也不有趣,但我想靠着先前的开心体验克服这道难关。我不知道这份回忆带来的喜悦能维持多久,要是这份喜悦在某一天枯竭了——</p>

<p>「我们再去旅行吧。」</p>

<p>我回头看着机场说道。我看见一旁的岛村也回头望向机场。</p>

<p>「等我们存够钱就去吧。」</p>

<p>「嗯。」</p>

<p>飘然梦想的手感,以及现实的坚实触感。</p>

<p>不知不觉间,我们变得两者都能够适当地给予对方。</p>

<p>我认为我们之间确实发展成一段良好的关系。</p>

<p>这就是我跟岛村相处的十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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