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二年级篇 4.5 〇各自的成长

在豪华客船上的暑假生活充满着连续不断的宝贵体验，这样的生活也很快过半了。部分学生计划最大限度享受剩下的时间，他们的钱包一定会缩水到前所未有的扁平状态吧。对那些制定计划、以上位班级为目标的学生来说，这些人的所为想必是令人无语吧。不过，在转瞬即逝的休息时间里挥霍点数不见得只有坏处。花费点数的行为会缓解堆积的疲劳、恢复精神，与此同时还能获得充足的幸福感。上面这几句像是在拥护花钱派，可我也使用了仅有的一点点私人点数，因此这些话或许听起来只是我在为自己辩解的说辞。我换好泳衣后打开了大门，随之映入眼帘的是空无一人的巨大泳池。在这艘豪华客船上，设有谁都可以免费使用的大型泳池设施，此外还备有另外一种泳池。这种泳池被称为私人泳池，也就是所谓的可以包场畅玩的泳池。使用费用为60分钟2万点数，并不便宜，但能够只和亲密的好友度过的时间有着超越定价以上的价值。而且一次的入场人数上限为40人。要是班级全体包场，每人平均只需花500点数。基于这些原因，私人泳池出人意料地受到学生们的欢迎。它的开放时间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目前几乎所有时间段都被预约完了。在一大堆人挤满的大型泳池里想自由地游泳也很困难，然而在私人泳池就没有这个担忧了。私人泳池很宽敞，人数也比大型泳池少，不管怎么玩都不会打扰到别人，可以尽情玩个痛快。「喔，好大啊。」比我稍迟一步来到泳池边上的明人有点兴奋地说道。私人泳池和免费使用的大型泳池大小一样，由于包场人少的缘故，让人产生了一种显得更大的错觉。「启诚呢？」「他说上完厕所再过来。女生不出所料还得花不少时间。」女生不像男生那样能在短时间内换完衣服，如今不用多加确认。明人随手拿起放在沙滩椅旁边的菜单。「哇……比那边更贵啊。」私人泳池里提供的饮品价格要比免费泳池的贵，接近翻倍。考虑到准备饮品的人员与下单数的比例，或许设置成这个价格是理所当然吧，不过还是好贵。直白地说，这里也存在毫不留情的压榨。此外，这里禁止私带食物和饮品，真是考虑得『周到』。这时，连接更衣室的大门稍微敞开了。我俩几乎同时回头往后看，可是没有人从那里出来的迹象。不过说话声倒是传到我们耳边。「我说，爱里你干嘛呢，快点出去啦。」「可、可、可、可、可、可是！好羞人啊加加！」「有啥好害羞的。你不是上传过各种羞羞的照片到网上吗，与那相比这算什么事？」「不、不同啊，他们又没有亲眼看到我！」「对我来说，上传那种照片才更羞人呢。好啦走啦。」「哇！等下等下！」就这样，波瑠加和爱里在门后进行了难以评价的会话。「怎么说呢，有时候看不到更显得美妙呢。」明人说出了令人意外的话语。「咋了？」「没什么，就是没想到明人也会想这种事。」「我说啊……男生会想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当然我不会像池他们那样平时就随随便便地把话挂在嘴里。你不也是吗？」总觉得明人向我投来『你这家伙还装』的视线，与此同时，一股『不容否认』的气氛仿佛在我俩周围流动。我并没有看懂眼前的状况，但我明白明人说出那句话需要相当的勇气。断然否定不是上策，于是我老实地承认了。「嗯，你说的对。」明人听到我回答后稍微露出了笑容，似乎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要是女生听到了，会说我们是大傻瓜之类的话吧。」明人平时经常保持着一副扑克脸，给人挺沉稳的印象，但光看他说话的频率，作为旁观者的我都能很清楚地看出现在的他非常不淡定。话说回来，门后的两人久久不出来，好像还在争论着什么。「都说好羞人的啦！」「我说啊！我也是同样的心情呀！」「哈哈……加加这身泳装好大胆哦。」「这不是因为你跟我约好的吗？要是我穿这身出去你也会穿着泳装在大家面前亮相吧！」「呀！」等待她们登场的我们正处于某种有头无尾状态。「说是，大胆哟。」「好像是啊。」我们心中涌现期待感，还随之产生了害臊的心情。当她们出来时，我们该把视线移到哪里，该对她们说什么呢。「做不到做不到！至、至少去借件可以套在外面的衣服什么的！」「都说不行了！不要逃啦。」「呜呜，果然这种泳装好羞人啊加加！」「我不也是一个样吗？我都迫不得已陪你上刀山下火海了，爽快点呗！」「我又没拜托你呀～！」我们等着她们的登场等得焦急不已，想着『快了吧，快了吧』，但从这一段对话来看，这段争论还得持续好一会呢。「我说，绫小路。你对爱里有什么想法吗？」直到刚才为止，明人的视线都停留在女生那边的方向，可当我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已经看向我了。这不是随便说说的气氛。「你什么意思？」我马上理解了他接下来想说的内容，但故意贯彻佯装全然不知的方针。「说到男女混合的小团队，总会有一些复杂的情况吧？比如说相处久了，就算发生了某人喜欢上某人之类的事也不奇怪吧？」要回答他抛来的问题并不是难事，只是——「那你是怎么看待这情况的？」我如此反问后，明人露出了稍显苦恼的表情。「唔，让我想想。」在些许沉默后明人开口说道。「我总不能撒谎说自己没中招吧？」他不否定自己意中人的存在，用承认的话语回答了我。「可我一想到这可能导致团队关系崩溃，就不打算勉强行事了。」这意味着他让心中的爱恋之火点燃了，却不让它继续蔓延。现在的我无法判断他的意中人到底是波瑠加还是爱里……这时该做出怎样的回答才是正确的答案呢。如果是数学问题，只要推导出来就能得到准确的答案，可这类问题和数学问题不同。「清隆，你是——」「呀呀呀呀！」就在明人刚想说出下文时，半开的大门就被砰地一声打开了。然后爱里以向前倾倒的姿势跳了出来。由于听到了这声大喊，我再次和明人统一视线。「竟、竟然推我出来，这也太过分了加加！」「这不都怪你磨磨蹭蹭的。」波瑠加说完后，走在爱里身后登场，自己也立刻露出了身姿。「喔、这也太……」明人露出愕然的神情，不用说此刻的我也是同左。该如何形容呢，两个人都穿着大胆到令人难以置信的泳装。要是这里不是私人泳池，那她们身上一定会聚集在场大部分人的视线，不论男女。波瑠加马上将视线上移看向我俩。总觉得盯着她们看会有一种犯罪性的气息，于是我和明人同时将视线随便移到别的方向。可没过多久明人好像发现了一件令人在意的事，他在保持视线看向别处的状态下对我说道。「爱里给人的印象变化很大吧？」这种时候真不希望你把话题抛给我，不过他现在处于难受的状态，想找话说我能理解。「对啊。感觉变时髦了。」「对，就是这个味。」听到我俩说出对爱里的感想后，波瑠加的脸上明显出现了深感遗憾的表情。「表述太老套，评价太平凡。」「别这么说嘛。哎，我真是惊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请波瑠加务必体谅他语言能力急剧下降的事实。「……我去游下水。」是她们给人的刺激过于强烈吧，明人说完就背向她们草草做了下准备运动后跳入泳池。他在只有他一人的泳池里向前游动，水花随之不断溅起。我能体会他想要逃离现场的感觉。正因为现在所处的环境是平时很少体验的私人泳池，在眼前两人显示出的破坏力前，保持淡定已成为不可能的任务了。为了消除心中涌出的各种烦恼，像他这样用游泳来逃避是正确的选择。话虽如此，要是两个男生突然都转入全力游泳的模式，那气氛明显会变得奇怪起来。看来只能由我当盾牌，继续与她们的破坏力对峙。该怎么办呢……我稍微窥视她们的表情，可见爱里一副静不下心的样子，脸上红了起来。看着爱里这幅样子的波瑠加带着显得一脸开心的表情绕到爱里的背后抓住她的双肩。「呀。」「看啊看啊隆儿，对重生后的爱里有什么感想？」她说完用力地将爱里推向前方。本来我俩的距离就很近了，这下离得更近了，近到不小心就能碰到彼此肌肤的程度。不，可能这样说都不太准确，实际上她被这一推的惯性影响，现在都快碰到我了。我后退了别人无法察觉程度的距离，继续和她保持着间不容发的距离。「哇、呜……」我们都穿着泳装，因此肌肤都大面积露出来，要是随便触碰就是有争议的行为了。爱里难以忍受眼前的状况，为了逃离现场她开口说道。「我、我也进泳池吧！」「爱里等下——」波瑠加伸出手来想抓住她，可惜没赶上扑了个空。接着爱里一个跳跃跳进泳池——这是我的想象，现实是爱里紧紧地抓住不锈钢制的扶手慢慢地进入水中。这点真有爱里的风格。「真是的。明明我自己都超害羞啊……」那是当然吧。上半身的泳装突显了胸部的存在，这点不用多说，而且下半身部分的面积明显很小。就算用带子紧紧地连接起来，一想到万一可能发生的情况，这身泳装真是令她们各种不安吧。「先声明下，挑了这种布料惊人的泳装的人是爱里哦？」「吐槽都吐槽不能了。你穿这身的原委是？」本来波瑠加就不是一个喜欢在人前显露自己肌肤的学生。然而这身泳装强调胸部和下半身的程度可不一般。「原委、原委吗……」波瑠加一瞬间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不过她还是挑着用词开始进行说明。「该怎么说呢，这算是陪着爱里一起努力的感觉吧。」「怎么回事？」她的用词也挑得过于意义不明了，搞得我不能理解。「就是说她也拼命地想着改变自己。而且我也是。这话由我来说也许显得有点自大……我有比其他女孩子稍微更显眼的地方吧？」她虽然含糊其辞，但这毫无疑问指的那个让我的视线不知往哪放的部分吧。「我明白不应该过于在意，可是投来的视线令我不爽，不在意也难。」我理解她这个烦恼，然而从男性心理的角度看，要无视那庞然大物是极度困难的事。视线总是不可避免地转移过去。「为了给予她改变自己的勇气，我选了件有点大胆的泳装，结果她对我说，假如我穿的话她也会穿。」真是高明的回复。波瑠加一般会拒绝穿这种大尺度的泳装，这拒绝的情景不难想象。所以爱里才敢回她『加加不穿那我也不穿』。「我也不能让爱里在改造计划的第一步就受挫。这算是我的坚持。」既然自己提出的条件被接受了，那爱里自然就无路可逃了。「而且啊，要是在对面免费开放的泳池，那我和爱里是肯定不敢穿这种泳装，不过在这里嘛，你懂的。」正因为在这里的是关系很好的三个男生，她们穿这种泳装的条件才能勉强得以达成吧。即使如此，她们也还是觉得挺害羞的吧，身为男生的我都能轻易想象到这点。「……你要看吗？」她羞红着脸向我问道。不对，不如说她会这么问是为了掩盖嫌恶之感。「嘛，说实话，叫我们不要看也存在难点呢。」毕竟面对面说话就会映入眼帘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要是目标是绝对不看，那只能将视线往正上方、正下方或自己身后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回避手段。「是吗。我觉得自己明白男女身体之间的差别，可是心理这块还是不懂。」男生和女生对胸部、腰部和下腹部的好奇心程度存在不同，这不是能相互理解的差异。不对，不该区分男女生，任何人都对此持有自己的强弱认知，因此不可能懂得整体的心理。「诶？话说幸木呢？」「他好像得再花点时间。」他是腹痛久久不能平息吧，完全没有出来的迹象。「这样啊。」波瑠加问了下启诚为什么没到，不过她好像对回答不太感兴趣就随意回了句话。会话到此中断一次，我俩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啊不行了，果然会胡思乱想起来。」「抱歉。为了不看向你，我已经在留意了，没想到没做好。」如果要看着别人的脸进行对话，身体的部分就必然会进入视野。「不是这回事。隆儿并没有什么错。最初我就认识到自己太过于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了。我也明白你不是出于自己意愿才看的，这我还是懂的。」诶，不对……也不能说不是出于自己意愿吧。不过这句话还是憋在心中吧。「人们会将视线集中到显眼的事物。万物都是一个道理。只是，一想到这个事物是自己，就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对波瑠加来说，她感到不愉快的不止是男生投来的视线。就算她参加了只有同性的活动，她对集中到自己胸部的视线也不会持欢迎的态度。「抱歉，精神状态要平静下来还得再花点时间。」「不用在意。要是觉得忍不了，那去换身泳装就可以了。」「那可不行。只要爱里还在努力，那我就不想做出妥协的行为。」虽然说是爱里改造计划，但她内心也有自己的想法。这从她的言行可以佐证。「换个话题吧。现在说这个或许有点迟了，不过隆儿你在无人岛考试真是险到擦线而过的程度哦。」最近几天绫小路组未能集合，因此波瑠加提出的话题有种虽迟但到的感觉。正因为这个话题和刚才的话题完全没有关系，所以从目前的气氛来看，是挺好的话题切换吧。「不过我们组的结果也和你的差不多，真是笑不出来呢。」「说实话，过程挺严酷的。我也拼尽全力战斗了，结果就这。真是对不起大家。」「隆儿没必要感到过意不去。不如说，我稍微觉得安心了。」波瑠加吐出短短的一口气，看向用着不熟练的姿势游泳的爱里。「安心？结果这么惨也安心吗？」「之前不是因为你数学考试满分的事，很多人都在传隆儿是个超厉害的人物吗？这次考试结果出来后，这些传闻的热度也会稍微降低些吧？这些不对头的压力只会令人感到不快吧。」看来她考虑到对我今后的影响才这样说。「果然比起其他男生，隆儿有着圣人般的一面呢。」「你是看到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我觉得这对我的评价高过头了，因此才有上述疑问。我也拥有性欲与对异性的兴趣，这点和普通人一样。「观察你的表情呀，视线呀。我觉得你在这些方面要比其他男生更低调。」在这种场合要是露出那种表情，肯定会被你们各种嫌弃，所以我才没有显露出来。而且在这种场合负责惊慌失措的角色已经有明人友情演出了，真是感激不尽。加上我的配合就起到协同作用了吧。「哇……」比我们更迟换好泳衣的启诚一露面就发出惊讶的声音。显而易见的是，这不是因为看见包场的私人泳池才发出的感想。他会发出感叹是因为看到了站在我旁边的波瑠加那身大胆的泳装吧。「你好啊好啊。」波瑠加用装糊涂的表情和声音向启诚打招呼，也许是为了保持平常心吧。「你、好啊。」启诚将快要下滑的眼镜移回原位并把视线移向远处。刚才的举动说明平时只顾学习的启诚也完完全全是个男生。组内男生在这种场合的反应和逃避方式一模一样，这也表现出这个小组的特色。要是龙园或高圆寺类型的人在场，那肯定会做出完全不同的反应吧。「那……我也去游一会吧。」启诚跳入泳池，就像向着用凶猛势头游个不停的明人方向逃去一样。爱里游得不熟练，脚都贴到了泳池底。她向着波瑠加挥动小手。「加加你也来这边啊～很舒服哦～」「好好现在过去。稍等下啦。」波瑠加带着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在我旁边开始做准备运动。「感觉你们在无人岛考试里共同奋战后关系变得更好了啊。」「这当然啦。毕竟我俩共用了各种东西，既有上面的东西又有下面的东西哦。」「哇，这么羞人的事就别说了吧！」在泳池边上看着这边等着波瑠加下水的爱里慌张地用手哗啦哗啦地溅起大量水花。上面？下面？这两个关键词虽然很常用，但此刻真是耐人寻味。「总觉得爱里基本上是个靠不住的人，但又是个不能放下不管的人。她既是我的好朋友又像我的妹妹，她给人差不多就这样的感觉？」在我的记忆里，刚认识波瑠加时，无法想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也不是仅限于波瑠加的印象。启诚也是一样，与以前相比发生了变化。明人的变化虽然不大，但看起来多少有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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