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早上六点过后,室内响起了轻快的背景音乐。因为是从室内装设的喇叭播放出来的,想当然这就是通知起床的信号。</p>
<p>室内还很暗,甚至看不见日出的光线从薄窗帘的另一端照进来。</p>
<p>「搞什么……好吵。」</p>
<p>石崎的这般牢骚,就是我们早晨的第一句话。虽然有学生听见音乐也没醒来,但还是零星有人直起了上半身或戴上眼镜,慢慢地开始活动。</p>
<p>「今天起就一直会是这个时间起床了吧。」</p>
<p>我听见了桥本边叹气,边在床上嘟哝着。</p>
<p>「总之,最好所有人都起床。要是少了任何一个人,大概会变成扣分项目。」</p>
<p>启诚把手臂穿过运动上衣的袖子,同时这么叫人。既然要在同一间房间生活,就免不了连带责任。</p>
<p>「喂,高圆寺不在耶。」</p>
<p>「嗨,早安呀,各位。你们正要出去找我吗?」</p>
<p>高圆寺的额头微微冒汗,挂着爽朗的笑容登场。看来他起的比我们还早。</p>
<p>「感觉也不是去了厕所呢。」</p>
<p>「呵呵。今天我醒得很舒服,刚才去做了早上的训练。」</p>
<p>「什么训练嘛。也不知道今天开始会有什么课题等着我们。我无法赞同你浪费体力呢。」</p>
<p>就算启诚劝告他,他也不是那种会把话听进去的男人。何止如此,他还露出笑容反驳。</p>
<p>「就算是刚做完训练,我依然维持着和普通人差异悬殊的体力,所以不需要担心。再说,假设关于体力消耗上,你没办法赞成的话,不是就该在昨天的阶段先提醒小组这点吗?」</p>
<p>「那是因为……我根本没想过你居然会做训练。」</p>
<p>「不不不,就只有你,那种说词可是行不通的喔。我记得以前在游轮上,你曾经和我同一间寝室。我是总不会缺少训练的男人,这至少有留在你记忆中的一隅吧?」</p>
<p>「你连这种事都不记得,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高圆寺吐出了这种话。</p>
<p>「不要老是给我得意忘形,高圆寺。」</p>
<p>石崎应该并不是要护着启诚,不过他站到了高圆寺的面前。从决定小组负责人的那件事到现在,高圆寺都贯彻了自我。</p>
<p>小组里会出现强烈的反弹也情有可原。他大概已经被当作是危险分子了吧。</p>
<p>现在没时间了。我想避免第一天就迟到。</p>
<p>原本像是平田之类的人就会这样判断,然后顺利地带领小组。</p>
<p>不过,如果没有明确领袖的小组,便不会发展成那样。</p>
<p>「你也是时候在这边答应会帮忙我们了吧。」</p>
<p>「答应帮忙是什么意思?你才是呢。你就有对这个临时小组抱着忠诚心一般的情感吗?看起来实在不像是那样耶。」</p>
<p>「我也不想合作啊。」</p>
<p>石崎环视附近。其中的最大理由就是我了吧。他的视线不由得停留在我这边。</p>
<p>「你是因为我们是A班,所以才觉得很不爽吗?」</p>
<p>正好下床到我隔壁的桥本替我接下了那视线。</p>
<p>「呿。才不只是A班,全部都是。」</p>
<p>石崎这么概括,重新面向高圆寺。</p>
<p>「你跟Red hair同学很像,好像正在走着不良之路呢。看着是很令人愉快,但直接有瓜葛就会让人很厌烦呢。与其管我,你应该要赶紧前往集合地点吧?在你暴露出自己有多么无能之前呢。」</p>
<p>唯一可以掌握情况的是高圆寺,这点就状况上来说也很火上浇油。被讲了煽动般的话,石崎显然被激起了怒火。</p>
<p>「你胆子可不小啊!」</p>
<p>石崎喊道。启诚因为高圆寺说的这番话才察觉这点,他看了时钟之后很慌忙。</p>
<p>「距离集合不到五分钟了。要起纠纷也是之后再说。」</p>
<p>「无所谓,迟到都是这家伙的错!」</p>
<p>一点点的水已经无法浇熄石崎的怒火。倒不如说,大概还助长了火势吧。</p>
<p>启诚可以洞察一定的状况,而且也可以做出发言。不过,他无法体察对方的心,做出包容对方的那种行为。</p>
<p>「真是脑袋简单。你就是因为这样才掉到D班的吧。」</p>
<p>这次换弥彦说出犹如进一步投下燃料的发言。</p>
<p>此外,B班学生则是屏气凝神,等待状况平息。</p>
<p>「真悲惨。这种小组走不走得下去呀。」</p>
<p>我隔壁的桥本叹着气,悲叹着这状况。</p>
<p>「唉,没办法了吗?」</p>
<p>桥本这么说,我还以为他会继续当旁观者,他却用拳头敲了敲床铺的木制部分。</p>
<p>除了高圆寺以外,所有人都对那声音有反应。</p>
<p>「冷静点。我不会说起纠纷互殴不好,但现在的时间、地点是最糟糕的吧。假如使用中的备品损坏,当然也会变成是责任问题。要是肿着脸过去也会被追问发生什么事情。没错吧?」</p>
<p>桥本藉由人声以外的声响营造沉默,表达该传达的事情。大声嚷嚷着无所谓的石崎,也明白这不是现在该在这里做的事吧。</p>
<p>「那边的眼镜同学,你叫什么名字?」</p>
<p>「幸村。」</p>
<p>「没错,就如幸村同学说的那样,现在没时间了。现在要不要先把怒火收到心里,先去集合呢?然后,如果吃完早餐后也无法平息怒火,到时再重新判断要不要以互殴解决问题就行了。这才是所谓的小组吧?」</p>
<p>「……太好了呢,高圆寺。你可以稍微活久一点了。」</p>
<p>「哎呀,真的是太好了呢。因为我可是和平主义者。」</p>
<p>无论如何,真不愧是A班。虽然不知道桥本班上的位阶如何,但他顺利地避免情况恶化。</p>
<p>虽然好像仍怒火中烧,但总算是没有发展到爆发。我们就这样抱着那颗导火线不断迸出火花的炸弹走出了房间。</p>
<p>然后,被分了组的各年级学生们集中到了一间教室里。</p>
<p>人数是四十人左右。可以说就像是完成了一个班级吧。</p>
<p>全体一年级学生简单地和二年级、三年级道了早安。</p>
<p>不久,老师来到了教室。</p>
<p>「我是三年B班的班导小野寺。接下来点完名,你们就到外面做指定区域的清扫。之后,则会是校舍的清扫。这会是每天早上的课题。遇雨就不用做户外清洁,但校舍的清洁就会用上两倍的时间,因此清扫时间不会缩短。然后,今天起的课程不只有学校老师,也将有负责各式课题的人物前来。请各位注意确实打招呼、以礼相待。」</p>
<p>听完这种简短的说明,我们的小组便前去打扫了。</p>
<p>1</p>
<p>室内铺满榻榻米,有股灯心草的香味扑鼻而来。</p>
<p>眼前展开了一片让人隐约有种怀旧心情的空间。</p>
<p>我们被老师带来的地方,是个犹如宽敞道场般的空间。</p>
<p>好像也会和一些别组的人同时进行课题。</p>
<p>「今天起,早上和傍晚都要在这里打坐。」</p>
<p>「我还是人生第一次打坐是也。」</p>
<p>在对面那侧的博士无意间说出这样一句话,但听着那些话、负责教导这项课题的男性,却靠了过来。</p>
<p>「怎、怎么了是也?」</p>
<p>博士对于这也可以当成在威吓的沉默压力感到惊讶,他边抬头望着老师,边这么询问。</p>
<p>「你那种语气是与生俱来的吗?还是因为老家的关系?」</p>
<p>「不是那样的是也……」</p>
<p>「那么,你也不是室町时代的人或江户时代的人吧?」</p>
<p>「啥?当然不是那样的是也……」</p>
<p>「是吗?我是不知道你是存着什么心态在使用,但那在这里也会是扣分的标的。你要藉此机会矫正那闹着玩的语气,成为一个成熟的人。」</p>
<p>「您、您说什么?」</p>
<p>「如果初次见面的对象被你用那种语气搭话,对方会怎么想?还是说,我最好也从那种观点来做说明?」</p>
<p>虽然不知道博士为何以那种奇妙的方式说话,但连我都知道那是刻意营造出的角色语气。社会上……至少在严肃的场合上,这语气不会受到允许吧。</p>
<p>那不是规则或义务,是「道德」、「礼仪」这种领域的事。</p>
<p>他当然也可以拒绝,说这就是自己的个性,但可以因此成功的人应该少之又少吧。</p>
<p>「仔细听好。为了让别人认同自己的存在、为了让自己众所皆知、为了显示自己本身很特别,有不少人会使用没考虑到别人的态度或者话语。不只限于年轻人,老人也常有那种事。」</p>
<p>导师以严厉的语气劝告小组所有人。</p>
<p>「我不是要你们在社会上没有个性。要表现出性格是你们的自由,但既然要出社会,就绝对不能忘记替对方着想的心情。在这里会举行给这种精神层面带来影响的课程。其中之一就是打坐。藉由停止说话、动作,</p><p>和组员融为一体、融入团体。顾虑对方,并且在最后做思考。思考自己是怎样的人,以及能办到什么事。」</p>
<p>可以吧?──导师细心地用眼神这么对博士诉说,接着离开。</p>
<p>「真、真恐怖是……我得注意呢。」</p>
<p>说不定他不会马上改掉利用说话方式突显角色的口头禅,但今后博士透过反覆打坐,或许就会回顾自己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种语气。</p>
<p>老师让小组各自坐下,接受这房间里的简单说明。</p>
<p>在这个名为打坐堂的地方,不只是走路的时候,连站着的时候都要以左手或右手握拳,并以另一只手包住拳头。而且,还必须把拳头举到心窝的高度。这是叫做拱手的姿势。会根据流派决定要用哪只手包住拳头,但在这里应该不会受限于那些流派吧。</p>
<p>然后,我们还接受了另一个打坐说明。</p>
<p>所谓的打坐,不过是冥想之一。</p>
<p>不是要放空打坐,而是要进行想像。</p>
<p>在为了让那些想像涌现出来的方法中,有种叫做十牛图的东西。</p>
<p>那是用十张牛的插图表示抵达悟境的路程。</p>
<p>我自己是第一次打坐,以前不曾体验过。</p>
<p>「盘腿后,把双脚各叠在大腿上。考试上,这个双盘也会影响结果,所以请先尽量学会。」</p>
<p>「痛痛痛……真假。我只有一边放得上去耶……」</p>
<p>「如果一开始做不到,也是有只叠上一只腿的单盘。」</p>
<p>导师以示范形式实际展示做法。我可以顺利盘腿,所以决定要双盘。就我可见的范围内,意外地好像很多学生都办不到。</p>
<p>我不由得对高圆寺感到好奇……他正一派从容地盘着腿。他微微露出笑容,已经独自进入禅定的样子。那身姿势好像没什么地方好挑剔,导师没有把他提前进行下去这点视为问题。</p>
<p>「那家伙有心还是做得到的嘛。」</p>
<p>我隔壁同样可以双盘的时任,这样小声地对我说。</p>
<p>「他好像不讨厌这种事。我暂且是放下心了。」</p>
<p>「没错。」</p>
<p>虽然导师长得很凶,但若是高圆寺的话,就算他毫不畏惧地拒绝这行为本身也不足为奇。</p>
<p>学生们大致理解后,打坐时间就开始了。</p>
<p>说明也耗掉了很长一段时间,第一次打坐,就在五分钟这短暂的时间限制上开始了。</p>
<p>2</p>
<p>早上的清扫与打坐结束,迎接早上七点之后,就来到了早餐的时间。</p>
<p>我们不是被带到昨晚利用的大餐厅,而是被带到了外面。那里准备了宽阔的用餐空间,甚至有好几个炊事场。已经有好几组抵达了。</p>
<p>「今天会由校方提供,但明天开始只要是晴天,早餐全部会让你们在小组里自行制作。人数或分工方式,就请你们全体讨论决定。」</p>
<p>「真的假的。我没煮过饭耶。」</p>
<p>石崎这么发牢骚,但如果是这种规定的话也避不掉。</p>
<p>我们一边接受明天之后的烹饪方式等等的说明,同时开始做早餐的准备。</p>
<p>早上的菜单是决定好的,好像会发下制作方式等等资料。似乎不会有不知道该煮什么才好的情况。</p>
<p>「唔呃,只有这些喔……」</p>
<p>伙食内容是日本早上以三菜一汤为基础的简单内容。</p>
<p>但从食欲旺盛的学生看来,也难怪会觉得不够过瘾。</p>
<p>虽然好像姑且可以续碗,但似乎需要各自自行准备。</p>
<p>「有经历过无人岛,真是太好了。比起那次,我觉得这种的比较好。」</p>
<p>启诚好像有点放下心,把食物送到口中。</p>
<p>「要公平进行的话,各年级各轮流一次,怎么样?」</p>
<p>饭吃到一半,看起来像是三年级负责人的男人,就对南云做出早餐轮流的提议。</p>
<p>「我想想。我这边没有异议。那就麻烦从一年级开始。」</p>
<p>「怎么样,一年级。你们有异议吗?」</p>
<p>场面笼罩着没半个人能在这状况下说有异议的气氛。假设剩下来的时间全都是晴天,煮早餐的次数就会是六次。这只是煮饭的顺序不同,不至于要不平不满。虽然我身为学弟不会说这是理所当然,但这件事情就算乖乖接受也无所谓吧。</p>
<p>「我了解了。麻烦就这样。」</p>
<p>当上负责人的启诚接受了这件事。</p>
<p>「要煮饭,意思是明天起床时间会是几点呀?」</p>
<p>「……我想多预留时间,提早两小时起床。」</p>
<p>「不行不行。」面对启诚的提议,石崎如此否定。因为提早两小时,就表示过了四点就必须起床准备出门。</p>
<p>「就算这样也只能这么做了吧。要是没做好早餐的准备就糟糕了。」</p>
<p>「既然这样就给你们去做啦。我要睡觉。」</p>
<p>石崎平常在龙园手下没有发言权,但在这个小组里却来到了上位。立场一改变,就会说出这种话,还真是有趣。被捧成击退龙园的其中一名功臣,说不定也是原因之一。</p>
<p>或许是因为知道内情,我没打算责备不断表现出强势态度的石崎。因为外加碰巧和我变成同一组,他的心理层面应该非常不平稳。他每次发言不只会伤到别人,还会伤到自己本身。石崎或阿尔伯特不适合领导身分或参谋,比较适合待在第三人附近的位置统筹此外的学生。实际上,龙园应该也是把他放在那种位置才对。</p>
<p>另一方面,启诚或弥彦也是类似的角色。虽然没有石崎那么莽撞,但还是不够格坐上引领他人的位置。我以为B班会更积极地涉入,但他们目前为止都非常安静,一直静静观察着情况。除了神崎或柴田之类的部分学生,说不定其他人比我想像中还被动。</p>
<p>这么一来,桥本果然就是其中最适合统筹小组的人。A班的地位高度以及洞察状况的能力,还有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考虑过对方再发言的特质,对小组而言可以说都是关键。不过,我感觉不到他有意思主动率领小组。</p>
<p>3</p>
<p>用完早上简朴……不,是健康的餐点后,正式的课程就开始了。大组的所有人都被集中在一间比起高度育成高中的还大一点的教室。结构或许很像是大学教室吧。规则上没有固定的座位顺序,要坐谁隔壁、要占什么位子都可以。几乎必然会变成同年级的小组集中在一起。</p>
<p>虽然也可以自己坐在教室的角落,不过那样一来就会受到其他年级的注目,视情况也有可能会遭到警告。二年级或三年级的小组好像都还没来,我们一年级似乎有选择地点的权力。</p>
<p>「这种情况……坐前面还是会比较好吗?」</p>
<p>「不。不要坐着等他们,麻烦才会比较少。我们应该等学长们坐下,再坐到空位上吧?」</p>
<p>启诚好像想要避免随心所欲占了后面的座位,导致事后惹人怨的风险。</p>
<p>「你别乱来喔,高圆寺。因为你很有可能会自己去坐在任意的座位。」</p>
<p>「我是觉得既然座位是自由的,就应该随意坐下。」</p>
<p>虽然他那么说,但好像还是没有做出任性地往某处坐下的举止。他似乎也不是会无意义地违反所有规则的男人。高圆寺多半都会乖乖上平时的课程,他心里在那方面也是有自己的规则吧。</p>
<p>「你们好像很辛苦呢,一年级。」</p>
<p>二年级的其中一人看见这样的我们,就前来搭话。</p>
<p>「如果你们在伤脑筋的话,要不要我来帮忙?」</p>
<p>「不,没事的……」</p>
<p>面对年长者来解围的这份压力,启诚微微地低着头。</p>
<p>「唉……为什么我就得当负责人啊。」</p>
<p>回答每个和二年级、三年级的对答也变成是要由负责人来进行。</p>
<p>因此,他好像承受了太多的压力。</p>
<p>就这样放着不管……说不定就会是时间问题了。</p>
<p>4</p>
<p>该说中午开始就是体育课吗,我们开始培养基础体力。根据说明的话,主要会是长跑,学校说最后一天也预定会举行道路接力赛。这应该会是考试项目之一吧。好像会在操场上练习好几天之后再上路。</p>
<p>「呼、呼。」</p>
<p>启诚的呼吸紊乱。</p>
<p>早上开始就有许多要耗费到体力的项目,他好像正在苦战中。</p>
<p>若是读书那一类的知识层面,我还可以给他建议,让他得到帮助,但如果是要基础的体力才管用的内容,我也就只能看着而已了。</p>
<p>另一方面,好像也因为石崎或阿尔伯特是不抽烟的不良少年,他们比普通学生还更有体力,很容易就完成了课题。</p>
<p>「……我从早到现在都在做分析呢。」</p>
<p>总觉得,我自己现在的状态好像也很疲劳。</p>
<p>我自己活不活跃另当</p><p>别论,这应该是因为我抱持着想先提升小组水准,为了不变成候选的脱队小组的心态吧。</p>
<p>如果拿到最后一名,未达校方设定的及格门槛,启诚就会受到退学处分。他选我陪葬的可能性极低,但也不是绝对不可能。我也可能因为无视他正在辛苦,没有伸出援手而得罪他。</p>
<p>要控制在不会收到召集令的程度上做出最低限度的支援吗?还是要让小组上轨道而采取一定的动作呢?</p>
<p>还是要祈祷他们自发性解决,继续静观下去?</p>
<p>我脑中马上就剔除了静观的选项。</p>
<p>今后高圆寺的存在恐怕也会变成不安要素。我还是提前行动好了。</p>
<p>我放慢速度,跟在后方悠闲走着路的高圆寺会合。</p>
<p>就算我靠过去,高圆寺也完全不望向我。</p>
<p>只要我不敲门,他好像就完全不会从自己的世界里踏出半步。</p>
<p>「欸,高圆寺。你待人就不能再温和一点吗?」</p>
<p>「你是指对小组吗,绫小路boy?」</p>
<p>「嗯。其他学生都很混乱。不是任何人都像你一样厉害。」</p>
<p>「哈哈哈,我确实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但即使如此,你就不觉得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统一步调,简直是愚蠢至极吗?」</p>
<p>「谁知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p>
<p>「你想怎么做?」</p>
<p>「我是希望小组可以留下一定的成绩。我想避免退学。」</p>
<p>「如果你这么希望的话,就只能由你去奋战了吧?」</p>
<p>「我就是姑且有那个奋斗的打算才来找你搭话。」</p>
<p>我们两人的脚踩在操场土壤上的声音传了过来。</p>
<p>高圆寺好像立刻重返了自己的世界,没有回话。</p>
<p>果然不行吗?</p>
<p>半吊子的威胁或恳求,对高圆寺都没意义吧。</p>
<p>看着他至今的校园生活,那点事情我还知道。</p>
<p>就算是全体学生或老师来说服,只要他自己觉得NO,就会NO贯彻到底。</p>
<p>他就是那种人。</p>
<p>5</p>
<p>课程内容可能也因为是第一天,长跑练习在体力上让人感到很辛苦,不过其他课程都是这间学校的说明,或接下来的一星期会举行的事情。大部分时间都耗在那类说明上。不过,接下来要学习的就会是掌握「社会性」的课程,当中这点也变得很明确。</p>
<p>就算提到社会性,一年级的学生应该也没什么想法吧。高年级生表现出沉稳的态度,一两年的经验差距好像也实在是无可奈何。</p>
<p>「唔唔……」</p>
<p>下午最后的课程──打坐结束了。启诚当场倒下无法动弹。</p>
<p>「你没事吧?」</p>
<p>第一天以打坐作结。</p>
<p>「虽然我很想说没事,但我脚麻了……等一下。」</p>
<p>看来这课程内容对启诚来说好像比想像中还要困难。他大概两分钟都僵着不动,忍耐并等待着脚麻消退。其他学生之中,石崎打坐上好像也不太顺利,他将身体向前倾,痛苦地扭曲着。</p>
<p>「可恶,吃完饭我要泡澡,要泡澡!帮我一下,阿尔伯特。」</p>
<p>沉默地靠过来的阿尔伯特,抓着石崎的手臂,把他拉起来。</p>
<p>「唔呃呃!就不能温柔一点拉我起来吗!放开我!」</p>
<p>石崎咚的一声倒在地上。</p>
<p>「呃呃呃呃!」</p>
<p>看见那样的互动,我不禁觉得好像有点有趣。</p>
<p>但小组里的其他学生只把石崎他们当作麻烦人物。</p>
<p>因为启诚也无视了他们,打算离开教室,于是我就故意停下脚步。</p>
<p>「还真是些有趣的家伙呢。」</p>
<p>我刻意那么说,吸引启诚的注意。</p>
<p>「清隆,最好别理他们。他们只是在耍蠢,不想被他们盯上的话,最好不要太直盯着他们看。」</p>
<p>启诚遮住我视线似的这么搭话。</p>
<p>「就算不至于像须藤那样,但石崎也是先动手再动口的类型。视情况,他们也可能会重蹈龙园的覆辙。」</p>
<p>「虽然是那样说,但毕竟我们同组。对方应该也会接受一定的接触吧?」</p>
<p>我指着他们。在前方发现我们动向的石崎瞪了过来。虽然启诚有一瞬间很害怕,不过石崎带着阿尔伯特立刻出了道场。</p>
<p>「对吧?」</p>
<p>「……想不到你还真大胆耶,清隆。」</p>
<p>实际上这是因为我知道石崎他们一切的内情,但我想先间接地告诉他在这边太在意他们会是一步坏棋。既然启诚是负责人,就有必要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住别班的学生。</p>
<p>「启诚,在这所林间学校里,我们说不定会需要更上一层楼。」</p>
<p>「更上一层楼?什么意思?」</p>
<p>「意思就是说,我们也需要和石崎或阿尔伯特打好一定的关系。」</p>
<p>「那实在太胡闹了。我们确实同组,但根本上来说彼此是敌人。不管怎么做都不可能亲近。这又不是最后的特别考试。」</p>
<p>没道理变得要好。启诚这么断言。</p>
<p>我刚入学时也是那么想。事实上,这所学校也正在强迫我们做这种战斗。</p>
<p>然而,我最近也会开始思考是不是有此外的方式。</p>
<p>「学生会的南云会长,好像就跨越班级隔阂和大家都很要好。」</p>
<p>「那是──该说是领袖魅力吗?因为他是特殊的人物。我没有那种才能……不,这是别班的任何人都学不来的吧?首先,南云学长的做法到最后是否管用,到毕业为止都不会知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可是即使和睦相处,最后笑着的只有决定会在A班毕业的学生们。其他班级只有哭的份。」</p>
<p>启诚说完,就离开了道场。</p>
<p>6</p>
<p>在我用完晚餐,打算先行一步回到房间的时候。</p>
<p>走廊好像起了一点纠纷,我发现几名男女聚集了起来。</p>
<p>「抱歉抱歉,你没事吧?」</p>
<p>「嗯……别担心。」</p>
<p>我们班的山内一脸抱歉地把手伸出去。跌倒的好像是一年A班的坂柳有栖。坂柳没握起山内的手,打算自己起身。</p>
<p><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0/8/114793/25323.jpg" border="0" class="imagecontent"></p>
<p>她好像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而抓住了倒下的拐杖。接着把背靠在墙上,同时慢慢地站起。虽然是跌倒再站起的短暂时光,但在受周围注目的这个情况中,对坂柳来说大概是段非常漫长的时间吧。山内好像不太自在地收回了手,然后留下一句话:</p>
<p>「那么,呃,我走了喔。」</p>
<p>「嗯。请别放在心上。」</p>
<p>坂柳露出一丝笑容,就从山内身上移开视线。</p>
<p>男女生都对没有酿成骚动而放下心,接着渐渐四散。</p>
<p>「哎呀,虽然小坂柳很可爱,不过还真笨拙耶。」</p>
<p>山内丝毫没在考虑是因为自己不谨慎才撞上的可能性。</p>
<p>「你没事吧?」</p>
<p>因为无意中对上眼神,所以我就靠近坂柳向她搭话。</p>
<p>「谢谢你特意为我担心,但这没什么。」</p>
<p>「我待会儿会稍微说说他。」</p>
<p>「毕竟他也不是故意的,我顶多只是被弄倒了一次。」</p>
<p>坂柳这样说完,就轻轻一笑,但眼神中完全没有笑意。</p>
<p>「那么,我告辞了。」</p>
<p>好像是因为小组不同,总是待在她身边的神室不在。</p>
<p>女生正在进行怎样的战斗,现在的我无从得知,而且也没有兴趣。</p>
<p>但离开到一半的坂柳却停下脚步,回过头来。</p>
<p>她是发现了我刚才在看她吗?</p>
<p>「我想起有件事要和绫小路同学说。」</p>
<p>她喀锵地敲响拐杖,浮现了浅浅的笑容。</p>
<p>「B班确实是个团结力很强的班级。这可以说是因为一之濑同学至今为止都竭尽所能地在回应伙伴的信任吧。不过,我在想──如果太过信任她,不知道会怎么样呢。」</p>
<p>「这话题好像跟我无关耶。」</p>
<p>不过,坂柳却毫不介意地继续说下去:</p>
<p>「以前曾有过这种传闻。她拥有大量的点数。她目前也没有在特别考试上立下功绩,却拥有需要受校方调查的点数,老实说我对此很惊讶。可是,通常来说赚得到那种点数吗?她恐怕是在当金库管理员吧?」</p>
<p>「谁知道。知道那件事的就只有一之濑本人或同班同学了吧。把这种事情讲给我听,有什么意义?」</p>
<p>「我想说的……就是把个人点数交给她保管,这真的好吗?例如自己本身因为失误而陷入绝境时使用那些大量的点数保护自己,或在救助同学上使用聚集而来的点数,这恐怕不会受到任何人责备吧。毕竟那也可以说是为此</p><p>才设置的金库管理员。」</p>
<p>「恐怕就是那样了吧。」</p>
<p>「不过……如果她把那些钜额的点数任意地为了快乐而使用,那种行为作为诈欺,校方说不定也会有所行动。」</p>
<p>不论如何,那些话都不该对我说,而是该说给一之濑以外的B班学生。如果她真的在当金库管理人,有权利表示不平不满的,就只有交给她保管的学生。</p>
<p>「虽然我不觉得一之濑会为了自我满足而花掉个人点数。」</p>
<p>「嗯,说得也是吧。至少现在大概任何人都还没怀疑。」</p>
<p>总之,她是想说今后会有怀疑她的人出现吗?</p>
<p>「我很期待这场考试结束回到学校之后呢。」</p>
<p>坂柳是大略上随自己的意说完而感到满足了吗,她头也没回地就走掉了。</p>
<p>7</p>
<p>在距离晚上十点熄灯时间剩下大约一小时的共用房间里,大家都没特别说话,度过了一段宁静的时光。变得要好的契机,真是意外难寻。</p>
<p>就算突然和别班的某个人攀谈,可能也会出现像是「干嘛啊,欸,原来你有打算努力应考喔」的这种气氛,所以很难搭话。要是有人可以主动制造话题就好了,但那实在无法期待。</p>
<p>这种时候,房门被轻敲。好像有访客。</p>
<p>「这种时间会是谁呢?」</p>
<p>大家似乎都完全没特别联想到什么,而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房门。</p>
<p>「说不定是老师呢。」</p>
<p>石崎不感兴趣地说。确实有那种可能性。启诚撑起上半身,询问门口那边的人是谁,同时迈出了脚步。</p>
<p>其真面目是让人相当意外的人物。</p>
<p>「还醒着吗?」</p>
<p>「南云会长,请问有什么事?」</p>
<p>「作为同组的组员,我是来看看你们状况的。我可以进去吗?」</p>
<p>他那么一说,应该没有一年级有勇气拒绝吧。启诚马上就答应,然后把南云带到了房间里面。看来他并不是独自过来的,副会长桐山以及两名三年级学生也一起过来了。那是名叫津野田的B班学生,另一名也是B班学生,名为石仓。南云一进到房间就环顾周围。</p>
<p>「房间构造好像果然和学长们的一样呢。」</p>
<p>南云满脸笑容地向石仓搭话。</p>
<p>「好像是这样呢。所以说,你把我们带到一年级的房间,是打算怎么增进情感?」</p>
<p>面对南云被石仓那么问及,无法理解情势的启诚问了南云:</p>
<p>「增进……情感吗?」</p>
<p>「我说过了吧?说过我是身为同组组员来看看情况。这所学校电视、电脑、手机都没有。老实说没有像样的娱乐。但也不是完全没东西可玩。」</p>
<p>南云说完,就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p>
<p>「扑克牌吗?」</p>
<p>「你大概会觉得这年头居然还玩扑克牌。但在这种合宿里,这可是经典中的经典。」</p>
<p>南云在空着的地方随意坐下。</p>
<p>然后把未拆封的盒子上的胶带撕下来、拆封。</p>
<p>「也请学长坐下。虽然对一年级的很抱歉,不过因为没空间,你们就待在床上之类的地方吧。」</p>
<p>南云这么说,阻止打算下床的一年级生。</p>
<p>「我不干。」</p>
<p>津野田这么拒绝后,就立刻转身离开。</p>
<p>「别这么说,我们来玩吧。毕竟或许也会出现只有在这边才能听见的话题。」</p>
<p>津野田被劝留,就一副无可奈何地坐下。石仓也接着坐了下来。</p>
<p>「为了炒热接下来的游戏,我打算赌点什么东西,如果你们有好点子的话,我想要募集意见。」</p>
<p>因为对象是年级较高的学长而紧张的一年级生,都没有立刻提出点子。不知道面对学生会长可以说到什么程度,应该也有很大的影响吧。南云当然知道一年级生很畏缩。</p>
<p>「不是决定好早餐的值班了吗?把那项决定回到原点,并且在这场赌注上决定,怎么样?假如不停连败的话,最坏的情况就是直到合宿的最后都要值班负责餐点。反之,只要没输掉的话,就不用值班负责餐点了。」</p>
<p>「喂,南云。那不是该由小组全体讨论的事吗?」</p>
<p>石仓要求暂停。</p>
<p>「这不过是早餐的值班。就给我这点通融嘛。」</p>
<p>正因为担任这所学校的学生会长,即使面对学长,他讲话也毫无顾忌。</p>
<p>对照之下,三年级生面对南云好像也无法太强势。这应该是因为知道他和堀北学之间的对决,所以觉得贸然介入会打乱场面吧。</p>
<p>「我知道了。就用扑克牌决定吧。」</p>
<p>「我们那样也没问题,对吧?」</p>
<p>启诚有点客气地这样询问在这房间里的一年级生。石崎或桥本等人都同意般地轻轻点头。我还有剩下的学生慢了点也点头同意。</p>
<p>除了唯一的高圆寺。</p>
<p>「高圆寺,你反对用扑克牌决定吗?」</p>
<p>明明无视就好,南云却刻意跟高圆寺搭话。这或许和白天在体育馆那时的对话有关。</p>
<p>「我既不赞成也不反对。毕竟多数决的答案好像也已经出来了。」</p>
<p>「这不是数量问题。我希望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p>
<p>「那么我就回答你吧,学生会长。我对这些对话一点兴趣也没有。我连赞成或反对都没在想。这样你满意了吗?」</p>
<p>高圆寺的发言好像又可能引起问题。</p>
<p>但南云却愉快地笑着,对高圆寺说出一句让人意外的话:</p>
<p>「要不要加入学生会呀,高圆寺?我很想把你这种有趣的家伙接进学生会。因为根据我听说的,你的学力和运动神经都相当好。」</p>
<p>包含三年级学生在内,在这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很惊讶。不,就只有高圆寺的表情没有变化。</p>
<p>「真不凑巧耶。我对学生会之类的没兴趣。」</p>
<p>「我想也是呢。所以我只会先说随时欢迎你,如果你对学生会有兴趣,随时都可以来找我。」</p>
<p>南云好像从一开始就不觉得高圆寺会马上答应。</p>
<p>「那么,就开始打牌吧。」</p>
<p>南云把视线从高圆寺身上移开,再次这么提议。</p>
<p>「扑克牌的内容要决定玩什么?」</p>
<p>「我想想。简单玩抽鬼牌就好了吧。最后抽到鬼牌的人算输。各年级各派两人参加,全部六场比赛。」</p>
<p>我对扑克牌游戏并没有非常了解,但如果是抽鬼牌的话,连我都知道。</p>
<p>「参赛学生的替换都是自由的。不过,请别在游戏中替换。」</p>
<p>南云这么说完,就开始洗牌了。</p>
<p>他洗完牌,接着把牌传给三年级生。为了避免被动手脚,当然也有传给了一年级生。启诚一面洗牌,一面寻找另一名愿意参加的学生。因为没任何人愿意参加,桥本好像就无可奈何地举起了手,然后从床上下来。</p>
<p>8</p>
<p>于是,含一年级到三年级生在内的抽鬼牌比赛便开始了。</p>
<p>如果要做早餐的话,就必须早起。因为各年级预定会轮流两次,所以如果抽鬼牌能以五胜一败熬过,算起来就会赚到。最差也可以四胜两败。</p>
<p>「安静地比赛也没意思。一边随意闲聊着玩吧。」</p>
<p>南云这么提议。</p>
<p>他接下启诚洗好的扑克牌,就把牌发了下去。</p>
<p>「第一次由我发牌,但第二次开始就要由输家负责收牌,然后洗牌、发牌。」</p>
<p>参赛者对此无异议地点头。</p>
<p>来到这间房间之后,南云就完全没看过我一眼。虽然寒假中有接触过我,但意思应该就是南云基本上没把我这种人放在眼里吧。</p>
<p>「另外,没参加游戏的一年级生,你们可以随意打发时间。要是因为面对学长感到紧张,也会影响到明天的。」</p>
<p>尽管他这么说,但我们还是无法像刚才为止那样自由自在。高圆寺倒是毫不介意地在睡觉就是了……</p>
<p>人在下铺的我,漠然地决定继续观战。</p>
<p>「就算是游戏,也不能轻易输给一年级生喔,学长。」</p>
<p>「很不凑巧,我运气不算很好。受到过度的期待也很伤脑筋。」</p>
<p>「没问题啦,因为我觉得学长们比较强。你们没弱到会在第一局或第二局就输掉。」</p>
<p>虽然这是不知会如何发展的卡牌游戏比赛,南云却自信满满。</p>
<p>第一战顺利地进行。游戏也来到了中盘。</p>
<p>「出完了。」</p>
<p>三年级的石仓成功拿出所有手牌。接着副会长的桐山,还有第三名的南云也都脱离了游戏。二年级很快就已经决定胜利,变成一年级生很有压力的发展。</p>
<p>「结束。」</p>
<p>桥本对三年级生行礼似的拿出两张数字凑齐的扑克牌。这下子剩下的就是启诚和三年级的津野田。</p>
<p>虽然是游戏,气氛却有点凝重,不过他们</p><p>还是努力地冷静进行。</p>
<p>启诚手边有两张牌,三年级生的手边有一张牌。总之,鬼牌是由启诚拿着。只要三年级生抽到鬼牌,启诚也有胜算吧。</p>
<p>但……津野田烦恼到最后选择的牌却中了正确的那张牌。</p>
<p>「好,这样就结束了。」</p>
<p>「我输了。」</p>
<p>第一局是启诚输了,决定一年级要负责第一次的早餐准备。</p>
<p>「冷静点吧,输个一两次也没什么大不了。」</p>
<p>桥本鼓励人似的对启诚说。</p>
<p>启诚点头回应,但他好像还是很抱歉自己不小心输掉。</p>
<p>万一下次输掉──他说不定正在想着这种事。</p>
<p>「我刚才说过了吧,输掉的家伙要收牌并重新发牌。」</p>
<p>「不、不好意思。」</p>
<p>忘了职责的启诚连忙将扑克牌集中起来。</p>
<p>第二局随即开始。从我的视野可以看见三年级生其中一人的手牌。其中也有鬼牌的图案。鬼牌直到游戏中盘都一直留着,不过以某个时间点为分界,就移动到其他学生身边了。</p>
<p>然后……最后剩下的两人,是桐山与启诚。</p>
<p>面对连续两次的一对一对决,启诚好像即使不愿也会情绪激动、觉得紧张。而且从剩下的手牌数量看来,可以知道鬼牌就在启诚的手上。虽然二年级的桐山烦恼,但仍慢慢伸手抓了卡牌。启诚忍着不让表情垮掉,但他看着被抽走的卡牌,接着就微微低下了头。短短几分钟,就确定了一年级生的连败。</p>
<p>在旁守着这状况的弥彦,像要跟启诚替换似的前来示意。</p>
<p>「或许换人会比较好呢。」</p>
<p>随着南云这样的一句话,启诚便乖乖决定交棒给弥彦。</p>
<p>「我不擅长这种游戏,抱歉,麻烦你了。」</p>
<p>背着连败责任的启诚,好像在稍后方守望着一年级生的战斗。</p>
<p>弥彦在学长们面前当然也很紧张吧。但好像也是因为他平常就把葛城当作年长者看待,所以看起来比较沉着。</p>
<p>话虽如此,这对抽鬼牌的胜负也许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p>
<p>我不太清楚实力在这款游戏上会造成多少影响,但应该会需要不抽到鬼牌的强运吧。</p>
<p>「我觉得也该把胜利让给一年级生了呢。」</p>
<p>南云好像也因为连胜而有点不好意思吧,他说出了这种话。</p>
<p>「对了,石仓学长,最近社团怎么样呀?」</p>
<p>「你对篮球没什么兴趣吧?」</p>
<p>「没那回事。虽然没有足球那么有兴趣就是了。」</p>
<p>「今年一年级有动作很敏捷的学生加入了呢,说不定明年会很值得期待。因为我们今年没发挥出成绩。虽然我身为队长,这实在是惭愧至极。」</p>
<p>一年级里有好几个人隶属篮球社,但动作敏捷的一年级生,十之八九就是指须藤了吧。须藤的努力,好像就连要引退的三年级生都很器重。</p>
<p>「那还真令人期待呢。」</p>
<p>「你好像只专注在学生会上。对足球没有留恋吗?」</p>
<p>「毕竟我不是以职业为目标,不管在哪里都可以继续踢足球。只是因为在这间学校当学生会长比较有吸引力喔。」</p>
<p>「要努力经营学生会是可以,但我觉得去和堀北找架吵有点问题。」</p>
<p>「我认为自己没有找架吵。想被以前憧憬的学长认同──我只有那种单纯的想法。」</p>
<p>石仓看了南云一眼,就立刻把视线移回扑克牌上。</p>
<p>「这次是我第一。」</p>
<p>石仓顺利地丢掉手牌,以第一名胜出。</p>
<p>「凑齐了。」</p>
<p>随后,弥彦好像也凑齐了扑克牌,他高兴地把最后两张摆在场面上。</p>
<p>一年级要赢的话,桥本也必须获胜。</p>
<p>虽然顺利减少了手牌,但到头来重要的还是鬼牌的下落。</p>
<p>「好耶。」</p>
<p>顺序第三的二年级学长把牌都打光之后,桥本配合对方似的也出完了牌。</p>
<p>「哦,一年级的首胜好像定下来了呢。恭喜啊。」</p>
<p>「谢谢你,南云学长。」</p>
<p>留到最后的是学生会长南云以及三年级的津野田。但占优势的是南云。胜利将以二分之一的机率决定下来。</p>
<p>「那么,我要先抽牌了。」</p>
<p>说完,南云就毫不犹豫地抓住右侧的扑克牌。</p>
<p>但他抽到的是鬼牌。</p>
<p>「不好意思啦。」</p>
<p>三年级的津野田从南云递出的两张牌中,挑了和南云相同的右侧。</p>
<p>「分晓了呢。」</p>
<p>结果,南云手边留着鬼牌,确定了二年级的败北。</p>
<p>「被你打败了呢。那就来比第四局吧。」</p>
<p>南云没有特别不甘心,开始做起第四局的准备。</p>
<p>「毕竟一年级生也拿到了首胜,再让他们输一下好了。毕竟你们身为学弟,我也很想让你们接下我们的职责呢。」</p>
<p>南云说完,就开始发牌。</p>
<p>「我记得须藤是D班。这当中有谁是D班学生?」</p>
<p>石仓在发牌期间这么说完,便环视一年级生。</p>
<p>「啊,我们和须藤是同学。」</p>
<p>启诚看着我,一边这么说。然后就立刻做补充:</p>
<p>「不过,我们这个月晋升C班了。」</p>
<p>石仓平常应该都没在关心其他年级的状况吧。启诚这么说完,石仓就一脸惊讶地表示佩服。</p>
<p>「从D班晋升到C班了吗?那还真厉害耶。」</p>
<p>「虽然今年的D班好像入学后马上就花光了班级点数呢。」</p>
<p>「这样还升上C班,真是干得漂亮。你们和B班有多少差距?」</p>
<p>石仓这样问完,就自己阻止了打算回答的启诚。</p>
<p>「你就忘了我刚才的话吧。这里是聚集所有班级的小组,我还打算带来多余的导火线,真是抱歉。」</p>
<p>他这样赔不是。这话题确实不该在这里聊。这对被超前的石崎他们D班以及B班来讲,都不是个令人开心的话题。</p>
<p>到头来,一年级几乎没参加对话,话题以南云与三年级生为中心进行了下去。</p>
<p>第四局,在六个人中有四人丢光牌了之后,南云便喊了暂停。</p>
<p>「剩下的是一年级的两名吗,不用分出胜负也没关系吧。」</p>
<p>不管是哪边获胜,都一样是一年级的败北。弥彦和桥本把剩下的手牌放到牌组上。</p>
<p>虽说让南云率领的二年级生输了一次,但这下子一年级生就是三败了。</p>
<p>一开始决定的早餐负责次数是两次。那个次数因为这场抽鬼牌,而确定会增加了。如果下次输掉的话,就会更是加重负担。</p>
<p>「让我换人吧。」</p>
<p>桥本征求其他一年级学生,并且退出游戏。</p>
<p>在这个败北的气氛中,应该很少一年级生会想参加吧。</p>
<p>「我不想花时间在无谓的事情上,谁都可以,来加入游戏吧。那边的那位。」</p>
<p>南云看见观战的我,就对我招了手。</p>
<p>我当然很想拒绝,但这种气氛实在无法那么做。</p>
<p>不管是故意把我叫出也好,随便指名也罢,我都应该接受吧。</p>
<p>「抱歉啊,绫小路。交给你了。」</p>
<p>「好。」</p>
<p>一年级之中已经有三个人参加了。我就算被选中也不足为奇。而且,这只是游戏,只会很平常地玩游戏、很平常地分出胜负。</p>
<p>在替换的同时,弥彦拜托我洗牌。</p>
<p>我边洗牌,边以不熟练的动作发牌。</p>
<p>「那么,这下就是第五局了。我也差不多想让三年级也吃败仗了呢,加油啊,一年级的。」</p>
<p>南云这样激励人。</p>
<p>我掀开齐全的手牌,确认自己的状况。然后,当然凑齐了好几张数字相同的牌,但鬼牌也来到了我的手边。只要不设法把这张推给二年级或三年级,我就没有胜算。</p>
<p>我对扑克牌不熟,不过有件事让我很好奇。在这层意义上,最先拿到鬼牌说不定是件好事。游戏在确认完毕的同时开始进行。游戏进行了第二轮、第三轮,但我手边的鬼牌却没有要被抽走的迹象。就算学长的手指偶尔会抓住鬼牌,但也马上就会放开。</p>
<p>但第五轮,鬼牌总算从我的手边离开了。不小心抽到的学长,眼神有一瞬间看着我。但马上就故作平静,进行游戏。</p>
<p>这次最先打完的是弥彦,然后同样是一年级的我则是第二个打完牌的。</p>
<p>「是一年级胜出吗?或许情势改变了呢。」</p>
<p>结果,最后留下来一对一的是三年级的两个人。</p>
<p>意思就是这发展就如南云所愿吗?</p>
<p>剩下一局。我身为一年级,会想要避免更多的败北。</p>
<p>「接着就是最后一局了呢。」</p>
<p>「我发喽。」</p>
<p>石仓打算洗牌时,高圆寺对南云搭了话。</p>
<p>「南云学生会长。」</p>
<p>「干嘛,高圆寺。你事到如今才变得想参加吗?」</p>
<p>「我产生了一点好奇心呢。你认为最后一局的结果会变得如</p><p>何?」</p>
<p>南云对他自以为是的用字遣词毫不在意,只去理解内容。</p>
<p>「变得如何吗?」</p>
<p>南云看着被发下去的扑克牌,环顾一次参赛者。</p>
<p>「就算是游戏,也是高年级生比较有经验。一年级输掉的可能性不低。」</p>
<p>他这么答完,高圆寺好像就心满意足,于是就笑着闭上眼睛。</p>
<p>在场的大部分学生恐怕都没有理解高圆寺这疑问的意图吧。</p>
<p>理解状况的就只有高年级生。</p>
<p>我很烦恼要不要比这场比赛。</p>
<p>如果我参赛只仰赖纯粹的运气,就几乎确定会输掉。</p>
<p>然而,只要采取避免那点的行动,说不定就会被南云盯上。</p>
<p>我确认被发下的扑克牌。</p>
<p>当中混了一张为了获胜就绝对必须舍弃的卡牌。</p>
<p>代表着败北的鬼牌。</p>
<p>「从一年级来看,你们会希望在三败止步。但四败也是非常有可能的呢。」</p>
<p>南云说出让人不觉得是偶然的一句话。</p>
<p>顺时针开始的最后一局。扑克牌渐渐从场上两张两张地消失。</p>
<p>再一两分钟后,就会分出胜负了吧。</p>
<p>9</p>
<p>「抱歉啊,一年级的,我要先赢了。」</p>
<p>最先打完牌的是津野田。接着桐山也出完了牌。</p>
<p>还留着两个一年级生,还有各一个二年级、三年级生──南云跟石仓这两人。</p>
<p>鬼牌一直在我手上。</p>
<p>结果,我放弃了胜利。</p>
<p>我没有特别使出什么招数,默默地进行游戏。</p>
<p>弥彦出完了牌,他抚胸松口气地吐了一口气。</p>
<p>在那之后石仓也出完牌,终于变成了和南云一对一对决。</p>
<p>「绫小路,你看起来好像没有很乐在其中。」</p>
<p>「也不是那样。我只是情绪很难表现在脸上。」</p>
<p>「是吗?你的脸色从一开始就看起来很差,鬼牌一直在你手上吗?」</p>
<p>南云的发言不奇怪。</p>
<p>因为是一对一对决,如果自己手上没有鬼牌,当然就会知道那点。</p>
<p>「或许如此呢。」</p>
<p>要回嘴也很麻烦,所以我就顺着他的话。</p>
<p>因为我知道南云想引出的并非这类话语。</p>
<p>简单来讲,他想从我身上引出像高圆寺那样的发言。</p>
<p>我默默递出两张扑克牌。</p>
<p>一边是鬼牌,一边是南云可以成功配对的那张牌。</p>
<p>南云八成会抽起对的那张牌。不,我看不懂他这表情是什么意思。</p>
<p>南云露出笑容,同时伸手。</p>
<p>然后──</p>
<p>「太好了呢,绫小路,你也出现一条活路喽。」</p>
<p>南云抽起鬼牌。</p>
<p>「还真稀奇呀。我以为你会抽中对的牌。」</p>
<p>石仓在一旁对南云这么说。</p>
<p>「因为扑克牌终究还是要靠运气呢。我该输的时候,还是会输。」</p>
<p>他用双手洗了一次牌,接着向我递出了两张牌。</p>
<p>「来吧,选一边喜欢的。」</p>
<p>旁观者来看,这只是单纯的二分之一。但实际上这场游戏并不是那样。</p>
<p>虽然这是从未开封过的扑克牌,但南云在最初负责发牌工作时,就在鬼牌做上记号了吧,卡牌被动了手脚。附上乍看之下不会发现的那种小记号──原本不可能会发现。</p>
<p>我能发现这道谜,是因为他那谜之预言般的命中率。</p>
<p>至今五场比赛的所有结果,南云在比赛结果出炉前就猜中了。当然,因为这里也掺杂着浑然不知的一年级生,所以这并没有确实性。所以他才会含糊其辞地只猜中胜率高的队伍,以及胜率低的队伍。但发现了这个诡计……不,是被说了这些话的高年级生们,就会压倒性地占有优势。</p>
<p>不论如何,这都是件让人很不舒服的事。</p>
<p>从我这边看过去的右侧扑克牌,那里附上了鬼牌的记号。</p>
<p>这不是急忙赶制就可以附在其他牌上的印记,所以不会有错。</p>
<p>如果我在此抓住不是鬼牌的那方会怎么样呢?答案很简单。</p>
<p>他也无能为力。我只是在二分之一中抽中而已。</p>
<p>「就算想也想不透,就让我随便抽吧。」</p>
<p>我说完并且打算伸出手时,南云就一度收回了扑克牌。</p>
<p>「想过再抽牌吧。」</p>
<p>「我倒是觉得这不是可以想透的事。」</p>
<p>「就算这样,你还是要想。」</p>
<p>他半强迫似的让我思考。</p>
<p>「我知道了,我想想看。」</p>
<p>说完,我就注视着扑克牌。</p>
<p>当然,我已经没在思考扑克牌的事情。</p>
<p>维持两秒的沉默后,我朝着对的那张牌伸出手。</p>
<p>「我喜欢右边,所以就抽右边了。」</p>
<p>我找了随便的理由。南云这次没阻止我。我手边有最后一组成对的牌。</p>
<p>「我先出牌了。」</p>
<p>我这样说完,就把成对的两张牌叠上去,宣告自己出完了牌。</p>
<p>「你输了呢,南云。」</p>
<p>「是呀。原本就是负责两次早餐,没关系。」</p>
<p>他这样说完,就把四散的一叠卡牌收集起来。</p>
<p>「也算是很有趣呢。说不定我和石仓学长果然很合得来。」</p>
<p>「……不好说吧。」</p>
<p>石仓敷衍了南云好意般的发言,就走出房间。</p>
<p>「早餐的顺序就依序从一年级开始处理,可以吧。明天开始就麻烦了。」</p>
<p>「好、好的。今天真是谢谢你。」</p>
<p>启诚向南云答谢。</p>
<p>收完扑克牌的学长起身离开一年级的房间。</p>
<p>「是说,这根本就不成交流嘛。」</p>
<p>我也了解石崎会这样发牢骚。</p>
<p>结果,这只是一场稍微增加一年级负担的游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