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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卷 少女窥视镜中的自己

作者:衣笠彰梧 字数:2783 更新:2024-02-22 17:22:36

<p>今天是三月三十一日。</p>

<p>是那个人──我的哥哥,待在这间学校里的最后一天。</p>

<p>「我的脸看起来好糟糕。」</p>

<p>我窥视镜子映出的那张脸有点消沉,满是忧郁。</p>

<p>应该是因为我昨天几乎睡不着的关系。</p>

<p>我在这间学校跟哥哥交谈的时间究竟有多长呢?</p>

<p>就算为期一年,也一定不到几个小时。</p>

<p>这份关系实在太淡薄了。会被人嘲笑连朋友都不如也无可奈何。</p>

<p>兄妹──几乎感觉不出我们有血缘关系,他是个处在距离既靠近又遥远的人。</p>

<p>「就这样跟哥哥离别,真的好吗?」</p>

<p>我问镜中的自己。</p>

<p>她当然不会回话。</p>

<p>只有表情忧郁的我凝视回来而已。</p>

<p>我根本不需要窥视这个眼神在诉说什么。</p>

<p>我有一堆话想要告诉哥哥。</p>

<p>就这样分别,根本不可能无所谓。</p>

<p>我这样想着想着,一年就过去了。</p>

<p>到头来,还是无法制造出交谈的时间。</p>

<p>可是……现在不一样。我变得可以面对他,所以只要正大光明地见他就好。</p>

<p>只要正大光明地见他,说出最后的道别就好。</p>

<p>「……不对,不行。」</p>

<p>现在的我甚至没资格跟他道别。</p>

<p>我和哥哥的关系确实产生了变化。</p>

<p>可以让哥哥看着我了。</p>

<p>可是……</p>

<p>这一年,我几乎没办法向哥哥展现自己的成长。</p>

<p>就这样离别,哥哥一定也不会高兴。</p>

<p>倒不如说,大概只会让他替我这个没用的妹妹操心。</p>

<p>我不能让哥哥产生这种心情,糟蹋他辉煌的三年。</p>

<p>干脆别见面会比较好吗?</p>

<p>我甚至不禁这么想。</p>

<p>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让哥哥困扰……</p>

<p>「不对,不是这样,这怎么可能好呢?」</p>

<p>我再度询问镜中映出的自己。</p>

<p>我什么都没有展现出来。</p>

<p>就算这样,逃避也不是正确答案。</p>

<p>只要可以抱着自信,告诉哥哥自己没问题,问题就会解决。</p>

<p>那么,我要怎么做?</p>

<p>该怎么做才好?</p>

<p>时间明明已经所剩无几。</p>

<p>如果我更早察觉到自己的愚蠢。</p>

<p>如果入学后马上就察觉──</p>

<p>「这种已经发生的事,后悔也没意义……」</p>

<p>时间过了早上八点。</p>

<p>今天正午,哥哥就要出发了。</p>

<p>「我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才好?」</p>

<p>我原本觉得只要展现自己的原样就好。</p>

<p>可是,虽然现在的我就是我,实际上也不算是原本的我。</p>

<p>我是个只顾着不断追寻哥哥,愚蠢至极的妹妹。</p>

<p>镜中映出的身影,与过去的自己重叠。</p>

<p>「我……到底……是谁?」</p>

<p>没错。</p>

<p>镜子映出的是我自己,实际上却也不是我。</p>

<p>「……冒牌货。」</p>

<p>现在的我就是个冒牌货。</p>

<p>回想起来,我有一半以上的人生都是以虚伪的自己度过。</p>

<p>我隐藏真正的自己,不断伪装。</p>

<p>这应该就是「哥哥寻求的妹妹」──我是一直这样认为的冒牌货。</p>

<p>外表、人格、成绩,全都是为了哥哥。</p>

<p>我是为了被哥哥认同所制造的冒牌货。</p>

<p>凭这种冒牌货,根本就不可能被他认同。</p>

<p>不对,不是这样。这几年的我,无庸置疑就是我。</p>

<p>不能说是虚假的。</p>

<p>虽然说这段人生很短暂,但也能说是陪伴我一半人生的真正自我。</p>

<p>我不会对于一直这么做的自己后悔。</p>

<p>可是……</p>

<p>「我想让他看的……真正想让哥哥看的是……」</p>

<p>我唯一能对那个人展示的一件事。</p>

<p>总觉得现在好像看得到了。</p>

<p>「……谢谢你。冒牌货──无庸置疑的真正的我。」</p>

<p>我对着镜子、对着自己低下头。</p>

<p>长发摇曳。</p>

<p>接着将脸抬起,将视线从镜子上移开。</p>

<p>我已经面对完过去的自己。</p>

<p>没时间了。</p>

<p>这是我自己必须做的事情。</p>

<p>在最后一刻察觉到的事情。</p>

<p>也是为了让哥哥放心踏上旅程的最后赠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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