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二幕社交

和莉姿举办茶会的数日后。

我在工作时被所长叫了过去。

我来到所长室，迎接我的是双手于办公桌上交叠、头向下低垂的所长。

「听说您有事找我……」

「啊──没错。坐吧。」

我听所长的话坐到迎宾沙发上，所长也从办公桌前走向这边。

手上拿着前一刻还放在办公桌上的信。

看见那堆信的瞬间，前几天莉姿在茶会上说过的话闪过脑海，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所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将信放在我面前。

信是拆开来的状态，大概是已经检查过内容了。

「那个……这是？」

「邀请函。」

「邀请函……」

预感这种东西，越不祥的时候越灵。

我脸颊抽搐，问所长放在眼前的信是什么，答案如我所料。

我的天啊。

我在心中发出不甘愿的哀号声，心情似乎也反映在脸上。

所长也苦笑着告诉我事情经过。

办过亮相典礼后，贵族们判断「圣女」的社交活动终于解禁。

这么判断的人接下来会做什么，不用想都知道。

──招待她到自己家。

所以，成为窗口的王宫似乎收到一堆寄给「圣女」的茶会或晚宴邀请函。

「有那么多呀？」

「是啊。好像有超过半数的家族都寄来了。」

这样啊，超过半数啊？

别跟我说讨伐魔物时没打过照面的家族，几乎统统寄了邀请函喔？

看到所长带着忧愁的目光说出这句话，我也跟着一同陷入沉思。

可是，实际放在我面前的邀请函只有一封。

因为只有经过王宫筛选的邀请函，才会送到我手上。

听说王宫收到大量的邀请函，全都帮我拆开来检查过内容了。

可能会有人觉得给我的邀请函给其他人看过不太好，但我并不介意。

目前我的私人信件都是送到研究所，王宫收到的大多是邀我去参加社交活动的邀请函。

即使被人看到那种等同于广告信的信，我也不会怎么样。

再说我很少收到私人信件。

顶多只有克劳斯纳领的柯琳娜女士会寄信给我，或是商会寄的化妆品销量等报告书。

还有地方领主寄来的魔物讨伐感谢状。

另外，确认大量邀请函的寄件人及判断是否可以参加也挺费神的。

我在王宫上课时也学过关于这个国家的贵族知识，但要我立刻判断寄件人所属的派系、权力关系等跟政治有关的部分，还有点困难。

尤其是至今从来没接触过的家族。

因此，我非常感谢王宫愿意帮忙筛选。

甚至还会帮我婉拒对方，我自然更感激他们了。

「不过，送到这边的只有一封耶。」

「是啊。相对地，妳肯定得参加。」

「是吗？我怎么听说可以拒绝？」

「如果妳无论如何都想拒绝，也不是不行，但我劝妳最好参加。」

所长平常都会尊重我的意见，今天却难得规劝我参加。

在我皱眉思考原因时，所长说：「看一下背面。」

我将信翻到背面，看见熟悉的家徽封蜡。

「是统率文官最大派系的家族寄来的。是一般情况下无法拒绝的邀约。」

「的确，我上课时也学过。」

「再加上既然送到研究所了，代表王宫也判断妳最好去露个面。」

「是呀。」

「反正就算拒绝，之后又会再来邀请妳，现在答应应该比较好。」

所长说得没错。

既然会再度接获邀约，最好这次就答应下来吧。

我又没有特别能拿来拒绝人家的理由。

而且，所长说的王宫那边的判断，我也能接受。

派系的分类法五花八门，有时会视该家族的成员比较多哪种职业的人才来区分。

按照这个分类法看来，我认识的人的家族偏武官系。

因为讨伐魔物时，我常和骑士团、宫廷魔导师团等武官见面。

文官反而因为我其他时间都窝在研究所的关系，认识的人很少。

考虑到我的身分，太过偏重其中一方可能不太好。

王宫说不定想借此机会，让我平衡两者之间的差距。

「那我答应好了。」

「不用先看过内容吗？」

「啊，对喔。」

差点在没看过内容的情况下答应了。

我照所长说的，打开邀请函确认。

对方招待我参加的是于中午举办的茶会。

如果有遵守规范，参加者应该只有女性。

问题在于寄件人。

是我朋友的家族，寄件人却是那个人的家人。

这代表什么？

怎么想都想不到合理的解释，所以我立刻放弃思考。

「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例如礼服。」

「好像没有。似乎是一般的午间茶会。」

「这样啊。那我去跟王宫说妳要参加。」

「谢谢您。」

看来跟拒绝的时候一样，会由王宫帮我回覆。

即使只是写一封回信，也有许多规定，因此我非常感谢王宫的贴心之举。

于是我恭敬不如从命，将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给王宫处理。

两个星期后，我受邀参加茶会。

今天穿的礼服是白底小花图案。

领口及袖子绣着白色荷叶边和水蓝色缎带。

帽子与手套等装饰品，颜色也都有配合礼服搭配。

这些全是王宫的侍女帮我挑的。

上课时也会教参加社交活动要如何打扮，不过由侍女帮我挑比较不会出错，我便让她们一手包办了。

大家挑得很开心，我很庆幸有拜托她们。

绝对不是因为我不擅长选礼服，故意偷懒。

我从来没有为选衣服而烦恼过，但这不代表我不会累。

光是做准备就会消耗体力。

今天我也一早就在王宫奋斗，坐上马车时精神力已经消耗殆尽。

可是，重头戏现在才开始。

我整个人瘫在马车里，好在抵达目的地前多少恢复一下。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在虽然不是王宫，说它是其中一间离宫我都会相信的宅邸前。

高度是三层楼，因此还算正常。

宽度却宽得吓人。

恐怕深度也是。

这就是率领文官最大派系的家族宅邸啊……

听说一般而言，拥有领地的贵族在王都的宅邸会比位于领地的家更小，真想看看比这更大的房子长什么样子。

眼前的宅邸就是大到我会这样想。

看见马车的车门打开，我吸了口气才朝外面踏出一步。

我扶着护卫从旁边伸出来的手走下马车，看见大门口排着一堆人。

人数太多，害我差点吓到。

左右两边的应该是这栋宅邸的佣人。

然后正中央是一名魄力十足的金发碧眼大美女，以及和那名美女长得很像的美少女。

「欢迎您莅临，『圣女』大人。」

中间的美女在欢迎我的同时屈膝行礼，美少女及佣人们也跟着鞠躬。

我不小心绷紧脸颊，提醒自己不要脸颊抽搐。

然后用在礼仪课上训练出的淑女微笑回答他们。

「能拜见您的尊容，是我无上的喜悦。我是安洁莉卡•艾斯里。」

「我是圣•小鸟游。感谢您今日的邀约。」

没错，今天我来到的是莉姿家──艾斯里侯爵家。

茶会的主办人是莉姿的母亲艾斯里侯爵夫人。

在没有王妃的这个国家，除了「圣女」以外地位最高的女性之一。

地位如此高的她低着头非常有礼貌地向我问好，但我的本性终究是个小市民。

包含艾斯里侯爵夫人在内，让这么多人向我低头，我非常不好意思。

因此，我一打完招呼就请大家抬起头来。

「终于有机会招待圣来我家，我好高兴。」

「我才要道谢。今天请多关照。」

包含佣人在内的所有人抬起头后，熟悉我个性的美少女向我搭话。

我也笑着回应那名美少女──莉姿。

问候时间到此结束，我在艾斯里侯爵夫人的带领下进到屋内。

暂时通过第一关了，然而也只有短暂的时间能让我放松。

不久后，所有参加者在会场重新跟我打一次招呼，导致我整个人僵在原地。

◆

艾斯里侯爵夫人带我来到整面墙都是窗户的一楼房间。

白色墙壁上缀有金色的装饰，和黄色的窗帘及家具相互辉映，营造出十分华美的氛围。

午后柔和的阳光从窗户洒下，将室内照得一片明亮。

窗户另一侧是辽阔的庭园，绽放着各色的花朵。

室内的花也五彩缤纷，丝毫不比庭院的花逊色。

有几位年龄与我相近、身穿柔和粉彩色系礼服的千金小姐在里面等待。

座位似乎已经决定好了，千金小姐们围着中央的圆桌站在椅子前。

我一踏进房间，她们便同时向我行礼。

整齐划一的问候，害我差点忍不住赞叹出声。

我好不容易克制住这股冲动请她们抬头，她们又以同样整齐的动作挺直背脊。

各位该不会事先练习过吧？

怎么可能。我自己吐槽自己，坐到侯爵夫人所指的座位上。

「圣小姐，向您介绍我的朋友。」

「好的。谢谢您。」

众人入座后，坐在我右边的艾斯里侯爵夫人为我介绍其他千金小姐。

本以为会从右边开始，以逆时针的方向介绍，她却规规矩矩地按照爵位高低介绍。

这一点很符合贵族的作风。

经过介绍我才知道，她们并非千金小姐。

大家似乎都已经结婚，爵位后面还会加上「夫人」这个称号。

这个世界的适婚年龄比日本更年轻，和我同年的女性搞不好大多都结婚了。

也有可能是乍看之下年龄差不多，其实她们都比我大。

介绍完参加者后，侍女们将红茶及茶点放到桌上。

有很多饼干，每一种看起来都很好吃，害我的视线忍不住飘过去。

几位贵妇也一样纷纷称赞美味。

不愧是侯爵家，看来还会提供罕见的点心。

似乎是知名点心店的商品，使得其中一名贵妇兴奋地说：「这不是那家店的点心吗？」

艾斯里侯爵夫人笑着点头，因此大概是猜中了。

虽然我在礼仪课上就学过，贵族夫人果然对流行很敏锐。

像这样聊完点心后，话题自然转到用来装饰会场的餐具及鲜花上。

称赞会场的布置也是茶会礼节之一。

我上过课，也在跟莉姿开茶会时练习过；然而亲眼看见别人的做法，就深深体会到自己还需要多加练习。

该怎么说呢，熟练度不同。

由于贵族千金成年前似乎就会参加茶会，跟我参加过的次数完全不能比，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这些玫瑰是那种玫瑰对不对！」

「您猜得没错。今天小鸟游小姐要参加，我特别选了它来装饰。」

「哎呀！」

艾里斯侯爵夫人一这么说，气氛瞬间热闹起来。

坐在旁边的莉姿偷偷告诉搞不清楚状况的我。

今天用来装饰会场的，是栽培法不外传的特殊玫瑰。

平常只会用在侯爵或侯爵夫人的庆生宴这种特别的晚宴上。

人称「艾斯里的玫瑰」，据说非常有名。

原来如此。

装饰在会场的深红色玫瑰在日本很常见，来到这个世界后却从来没看过。

王宫里装饰的玫瑰也全是白色或粉红色。

顺带一提，玫瑰是艾斯里侯爵领的特产之一。

好几代前的侯爵夫人非常喜欢玫瑰，据说当时积极推动品种改良。

然后栽培出各式各样的玫瑰，不知何时成了特产。

或许是因为这样，不只装饰用花，餐具也都是用玫瑰图案。

「谢谢您让我拜见珍贵的玫瑰。」

「圣小姐高兴就好。」

由于我不知道的关系，刚开始跟不上其他人的反应，不过既然人家拿出这么珍贵的玫瑰，应该要道个谢吧。

我笑着道谢，艾斯里侯爵夫人也回以微笑。

大概是因为玫瑰是艾斯里侯爵领的特产。

之后大家便聊起各领地的特产。

同为酪农业兴盛的地区，各地做出来的产品会有所差异，这一点跟原本的世界一样。

就算一样叫做起司，也有分许多种类。

听她们的对话，我注意到她们聊到的大多是食材。

我去外地讨伐魔物的时候，只要说到当地特产，大家也经常举食材当例子。

难道是因为我在王宫做各种料理的事情传出去了？

说不定她们是特地选择这个话题，好让「圣女」方便加入。

听她们聊得那么起劲，我特别有兴趣的是巴尔谢特侯爵夫人领地的特产。

她是坐在艾斯里侯爵夫人右边的贵妇。

她的发色是原本世界没有的发色，硬要说的话，可以说是灰绿金吧？

头发是光泽亮丽的淡绿色，眼睛是水蓝色，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说她其实是妖精我都会相信。

「巴尔谢特夫人的领地有种番红花吗？用来当香料的那个？」

「不好意思，那不是香料，而是药草。」

说到番红花，我比较熟悉的用途是当香料。

所以我才这么问，然而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药草，药草啊……

在原本的世界里，番红花应该也有当成药物使用。

巴尔谢特侯爵夫人如她所说，露出愧疚的表情，我又问了一堆问题，果然跟我想的番红花是同样的东西。

听我这么说，巴尔谢特侯爵夫人脸上绽放出笑容。

「意思是可以用来做菜喽？」

「是的。在我的故乡经常用来做米饭料理。然后还有汤也是。」

「米饭料理是前阵子回国的那位大人的故乡──迦德拉的料理？」

「没错。您懂得真多呢。」

我一回答巴尔谢特侯爵夫人的问题，其他贵妇便对「米饭料理」一词起了反应。

研究所的餐厅虽然会提供，我从来没听说可以在其他地方吃到。

跟迦德拉开始有贸易往来也是这几年的事，我想知道的人应该不多。

她到底是从哪里听说的？

该不会是跟外交也有关系的家族？

总之，在我佩服她的消息真灵通时，巴尔谢特侯爵夫人将她知道这件事的原因告诉我。

她的兄弟隶属于宫廷魔导师团。

啊──原来如此。

我懂了。

那里的师团长对米饭料理深深着迷一事，在宫廷魔导师团里很有名。

「据说师团长德勒韦思大人，是在圣小姐工作的药用植物研究所尝到米饭料理。」

「听说在药用植物研究所的餐厅，吃得到圣小姐发明的料理。」

「不，那不是我发明的，我只是把原本能在故乡吃到的料理做出来。」

「这样呀！」

「除了米饭料理，还有各种创新的料理对吧？」

「研究员随时都吃得到吗？真令人羡慕。」

大、大家消息都好灵通。

上课曾教过茶会是情报战的战场，原来是真的。

正当我在心中感到目瞪口呆时，其他人聊料理聊得不亦乐乎。

◆

在我看着其他人聊天的时候，艾斯里侯爵夫人向我搭话问：

「圣小姐不举办茶会吗？」

「咦？茶会吗？」

「圣办的茶会感觉会有很稀奇的料理呢。」

话题突然扯到这个，害我一头雾水，而莉姿像是要帮艾斯里侯爵夫人补充说明似的加入对话。

我因此恍然大悟。

莉姿说得没错。如果我举办茶会，八成会端出在日本吃的点心及餐点。

也就是说，受邀参加茶会的人，能吃到研究所餐厅提供的料理。

艾斯里侯爵夫人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或许是想让在场的贵妇也有机会吃到餐厅的料理。

就我听来，这句话蕴含这样的言外之意。

「料理？可是，那样不就都会是莉姿曾经吃过的东西吗？」

「没有呀。我听说的料理都是从来没吃过的东西。」

「妳听说的料理？不是点心吗？」

「是啊。我听说可以在药用植物研究所餐厅尝到的料理，都是些没吃过的东西。」

跟莉姿开茶会时，有时她会准备我提供食谱的点心。

除了点心以外，顶多只有三明治。

茶会类似于原本世界的下午茶。

所以，说到能在茶会上端出来的其他料理，我只想得到咸派。

不过莉姿想吃的好像是餐厅端出的菜色。

这样的话比起茶会，举办晚餐会好像更适合。

可是举办晚餐会，莉姿就很难参加了。

因为莉姿未成年，不能参加晚上的社交活动。

若是只有熟人的聚会，可能没问题，然而大家现在讨论的并非那种活动。

既然要办聚会，我希望莉姿也能参加。

「圣小姐，您怎么了？」

「对不起，我在想事情。」

「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办聚会的话，要采用什么样的形式。以餐点为主，在白天举办的应该比较好对吧？」

艾斯里侯爵夫人看我在烦恼，于是问我怎么了，我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或许是因为这句话有积极检讨的意思在，大家立刻兴奋起来。

机会难得，我问了几位贵妇的要求，顺便整理思绪。

选在白天办，对她们来说看来不成问题。

但有人表示斯兰塔尼亚王国白天的社交活动大多以女性为主，男性可能不方便参加。

假如希望男性也来参加，似乎需要考虑一下。

还有，大家也很赞成以餐点为主，看来得下点工夫。

就我听来，她们想像的是晚餐会的形式，正在兴奋地讨论能吃到什么样的料理。

然后，她们纷纷举出各种菜色却毫无一致性，有西式、有中式还有日式。

若要跟晚餐会一样弄成套餐制，就得统一种类。

由于一道菜的分量并不少，顶多准备两三种。

怎么想都觉得无法满足在座每位贵妇的需求。

不过派对也不是能常办的活动，我想尽量实现她们的愿望。

减少每盘料理的量，增加种类如何？

嗯──这样也有极限呢。

那就……改成自助餐形式？

嗯，自助餐或许不错。

自助餐就能自己控制想吃的量，也能提供种类繁多的料理。

可以选择喜欢的菜色，因此不需要考虑参加者的喜好。

而且这个国家的派对同样采用自助餐形式，参加者应该也很习惯，我觉得这个方案照理说不错。

「妳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吗？」

「嗯，举办用自助餐形式提供餐点的派对如何？这样能准备许多种类，也能想吃多少就拿多少对吧？」

「我觉得不错。不过这样可能会变成以社交为主，料理则是其次呢。」

莉姿仿佛看准我得出结论的时机开口询问。

自助餐似乎是个好主意。

然而，参加者习惯这种形式，也会衍生出其他问题。

这个国家主要是在舞会的时候才会以自助餐形式提供餐点。

于舞会会场旁边另外设置休息室，提供方便入口的食物。

然后，就像莉姿说得一样，参加者在这个国家的舞会上几乎不会去碰食物。

因为舞会是社交场合。

对他们来说，工作或许比吃饭更重要。

「那一开始就先告诉大家这是以餐点为主的派对呢？」

「取名为『「圣女」品尝会』说不定不错。」

「剩下就是……」

事先跟参加者说明是以料理为主比较好。

听莉姿的话，活动名称就取成那个路线也是个好方法。

可是，莉姿的表情在说还差临门一脚。

这样的话，干脆把吃东西当成工作如何？

派对同时也是拓展人际关系、收集情报与散播情报的场合。

如果吃东西能跟这些事连结在一起，参加者应该就会集中在吃饭上。

思及此，我忽然想到之前跟几位贵妇聊到的话题。

浮现脑中的是特产。

试着用特产做菜如何？

若是没什么人听过的特产，宣传效果应该不错，就算是大家都知道的特产，或许也能提出新的用途。

没错，例如刚才聊到的番红花。

这个世界的人将番红花视为药草，却不知道它还能当香料。

「拿各地的特产做料理给大家吃呢？还能顺便帮特产做宣传。」

这样参加者也会把注意力放在料理上吧──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我吞了回去。

我本来是想知道莉姿的意见才这样说的，但用不着观察莉姿的反应，其他人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来是个好主意。

因为坐在旁边的贵妇们立刻激动地讨论起来嘛。

「圣小姐用特产做的料理吗？我也想吃吃看！」

「难道餐厅的料理也有用到特产？」

「做猪肉料理您意下如何？大家都说我的领地养的猪非常美味喔。」

「哎呀！耶路撒冷小姐，您怎么可以偷跑呢？我家的起司也……」

大家疯狂向我宣传特产。

一有人起头，其他人就纷纷询问起自己领地的特产能不能用。

如今回想起来，无论是去各地讨伐的时候还是在这场茶会上，大家跟我介绍的特产都是食材。

仔细想想，那或许是在向我推销。

我来不及回答她们、正感到困惑时，艾斯里侯爵夫人看不下去，便帮我把场面控制住。

虽然她只说了句「各位，冷静点」就是了。

几位贵妇转眼间恢复镇定，或许是因为她语气虽然平静，声音却清澈嘹亮。

单单一句话就有这么大的力量。

之后话题又随便聊到现在王都流行的事物上。

接着快乐的时间转瞬即逝，不知不觉就到了解散的时刻。

第七卷 第二幕 社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