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第一章自由边界

飞雪飘荡。

造型可爱的雪人背对着遥遥可见的雪山排成一列，雪片缓缓地逐渐堆积在上头。

感觉要形容成梦幻或充满牧歌风情皆可，祥和的景色。

平时这样的风景肯定会让人心灵平静，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只是预告战争结束的印记。

◆卢西安：好，现在就是分输赢的时候！再加速！

身体的姿势前倾以后，脚边的雪顿时下陷，滑雪板加速了。

我掠过雪人身旁，速度飞快地从雪山滑下。

目前名次是第一名，如果这样保持下去就是我领先到终点。

不过从以往的经验可以晓得要赢没那么容易。

◆修凡：想得美！你以为那点速度就赢得过老子吗！

背后响起雪团被踹开的声音。

我一回头，就看见比赛对手轻灵地在空中转圈秀花招，并靠着炫技奖励进一步加速的身影。

◆卢西安：咦咦咦！你从哪里起跳的！根本没有跳台吧！

◆修凡：这是老子发自灵魂追求进一步加速的绝技！

骗谁啊！八成是我不知道的怪招吧！

说时迟那时快，在空中秀出炫技而得到加速奖励的修从我身边追了过去。

唔，这样就落到第二名了，希望我至少能保持名次到终点。

有人仿佛看透了我如此怯战的心理——

◆亚子：哇哇哇哇哇！

凭空飞来的亚子一边打滚，一边落在遥远前方。

而且在凭空出现的飞天波瓦利帮助下，她一副理所当然地在我前面溜了起来。那又是哪招！

◆亚子：呜呜呜，抄捷径虽然轻松，感觉还是有点恐怖。

◆卢西安：不不不不不，你从哪里来的啦！

◆亚子：后面那边有捷径和跳台啊。

◆卢西安：唔哇，我都不知道！

不知情的我被亚子运用捷径追过去，名次又往下掉了。

但就算这样，我仍不是最后一名！

◆亚普力可：呼哈哈哈哈哈！

然而，后头传来了像是在嘲弄我的高笑声。

◆亚普力可：太慢了，你们几个太慢了了了了了了了了！

会长速度超快地搭着发出光芒的滑雪板赶过我们几个，还留下类似都卜勒效应的文字讯息。

一马当先的她直接冲过终点线——结果好像控制不了速度，就撞进雪堆停住了。

◆亚子：哇，那块发亮的滑雪板是什么～～！

◆卢西安：照会长的个性来想，我看恐怕是……

正如我所料，头一个抵达终点的会长威风地开口了。

◆亚普力可：这是限定道具「黄金滑雪板」的效力！果然现金就是力量！

◆修凡：别把钱花在这种事情上啦！

◆亚子：从下次开始禁用！

◆亚普力可：为什么！

激烈的比赛全被会长搞砸了，受不了。

这座滑雪场和之前波瓦利赛跑的场地位于同一座城镇。

直到刚才，装备了滑雪板的我们四个都是在玩滑雪比赛的迷你游戏。

这游戏玩起来意外有趣，我们今天已经比过好几场了。

◆卢西安：可恶，原本比到一半滑得正顺的说。

◆修凡：越落后的角色速度加成越多，跑在最前面不就等着被超前w

◆卢西安：你们总会摔跤的吧，我本来以为只要稳扎稳打地冲就会赢啊。

◆亚子：要是抄捷径成功，人家也有可能第一个到终点的！

◆亚普力可：呵，不用就不用，你们别以为没这块滑雪板就能赢我！

◆修凡：很敢讲嘛！那就再比一圈！

就在这时候。

我的手机「嘟噜噜噜」的响了。

◆卢西安：啊，有电话。等我一下。

我打字跟大家说了一声，然后看向手机荧幕。

显示在上面的是陌生来电号码。

既然号码不认识，不理也可以就是了……先接起来听看看吧。

「喂？」

「啊，西村同学？是我是我～～现在方便打扰一下吗～～？」

哔。

嘟～～嘟～～

「不、不会吧……」

唔啊，我不自觉地就挂断了。

对方的声音非常耳熟，但实在太超乎预料了。

何况我又没有把手机号码告诉那个人。

不过刚才是她打来的吧……我盯着手机看。

于是，来电铃声又「嘟噜噜噜」的响了。

和刚才同样的号码。这表示——

「……喂？你好。」

「不好意思，冒昧在半夜致电打扰，我是秋山奈奈子。请问这是不是西村同学的手机号码？」

唔哇啊啊啊啊啊，她超客气地打来了～～！

「秋山同学！抱歉刚才挂你电话，麻烦用普通的语气讲话就好！」

「啊，是喔，我本来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太没礼貌。」

我并不是因为那样才挂电话的。

那是反射动作。

「还有，我想我没有跟你讲过号码耶，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偷偷看了茜设在手机的号码。」

「你偷看的吗！那、那样以朋友来说行吗！」

「不行啊，发生那种状况一般来讲只有绝交的分喔。」

「你在做什么啦！」

秋山同学的举动未免太危险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跟茜是密友！」

「靠密友这个词就通通没事吗！」

濑川的个子虽然娇小，肚量倒是一等一的大，不过你这样搞还是会惹毛她吧！

「我反而觉得正常来讲应该要知道彼此的号码才对耶！你都不告诉我才奇怪！」

「假如我跟你交换手机号码，亚子不是会生气吗？」

「……是啊。好奇怪喔～～我觉得自己跟小亚还有你都是朋友耶。」

我仿佛可以看见秋山同学在电话另一头苦笑。

「所以说，你打来有什么事吗？」

「啊，对对对。我有点事情想问你。西村同学，你会玩滑雪板吗？」

「算会啦，我在所有人当中速度最慢就是了。」

我朝电脑荧幕瞥了一眼回答。

虽然以速度而言连亚子都比不过，但是没到一窍不通的地步。

「啊，你们都会玩滑雪板？」

「所有人的技术都比我好喔。」

「太好了！那大家一起玩滑雪板喽！就这么决定！」

「当然没问题啊。」

毕竟我们现在就在玩，我刚想到：「难道瑟蒂也要来？」结果——

「那就这样说定喔，你先做准备吧！掰～～！」

「咦？掰什么……你要挂电话了吗！」

秋山同学回敬似的一下子就把电话挂了！

咦？准备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在聊线上游戏吗！

我觉得没谈到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既然是秋山同学提出来的，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卢西安：我回来了……

◆亚子：欢迎回来。打电话找你是什么事啊？

◆卢西安：我听不太懂就是了……嗯，没事，没什么。

◆亚子：……？？

虽然我觉得好像会有什么事，却还是把话题敷衍过去了。

†††　　　†††　　　†††

几天后。

前崎高中，第三学期结业典礼当天。「下一个是西村同学。」

「——有。」

被点到名字的我缓缓地站了起来。

三月教室里的气温仍有凉意，不过我的腿之所以发抖，我想绝不是因为冷的关系。

超出极限的紧张与不安，感觉似乎让身体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在我缓缓地走向讲台的途中，每经过一个带着死鱼眼的同学身边，我的背后就会冒冷汗。

「西村英骑同学。」

她就像拐人下地狱的恶魔一样，用动听的嗓音说道。

「来，这是你一年级的成绩单。」

「……谢谢老师。」

平时齐藤老师的脸上总带着某种亲切感，现在却有如恶鬼一般——是还不到这么离谱啦。

可恶，老师都当成是别人家的事情，显得一脸轻松样。

「没事的，你不用摆那种脸色喔。」

「说是那么说，老师应该又打了很烂的成绩给我吧！」

就像第一学期的体育那样！

上棒球课，当然是打过棒球的人会得高分啊！

「我没有在成绩单上打低分给你的印象耶。」

「是的，我担心的科目并不是国文。」

齐藤老师负责教国文，所以只会替她自己的科目打成绩。

东拉西扯以后，我收下的那张纸又白又厚，而且纸质格外好。

在老师发的纸当中，看似最为高级的材质仿佛象征着它的重要性，光拿在手上就觉得讨厌。

「那么——」

我回到座位，调整呼吸。

然后一边侧眼看着下一个同学被点名，一边用双手拿起自己的成绩单。

「我不能逃避，我不能逃避，我不能逃避！」

正视结果，我必须正视结果！

下定决心的我奋然将成绩单摊开。

上面写的数字是——7、6、9、6、6……

唔、唔嗯……好！

虽然没有超出期待，但勉强在容忍范围内！

体育跟数学之类的科目让人有点不安，可是有现代文和资讯把平均分数拉高，数字看起来还可以，大概，应该过得去。

好，这样就算让爸妈看了成绩单也不会被念：「玩电脑要节制一点。」

「安全过关！」

我小声地摆出胜利架势。

「你的成绩会糟糕到毕业有危险吗？」

这时候，坐在旁边的濑川——她碰巧在最后一学期分到我旁边的座位——歪着头问我。

「没到那种地步啦，不过说来说去在看成绩时还是会紧张嘛。」

「领之前就心里有底了吧。」

先领完成绩单的濑川一脸从容地蹙眉。

哎呀，从这种态度可以猜到她的成绩不错。

「你成绩那么好喔。」

「要看吗？」

「……不用，我看还是免了。」

我没有接下她随手递来的成绩单，而是把那推了回去。

「会像你那样轻轻松松地让人看成绩，应该根本就不用操心吧。」

「被你说得那么幽怨也很头痛耶。」

濑川苦笑以后又说：

「再说基本上问题不是我们几个，而是那个女生。」

「亚子吗……」

想到我老婆八成正面临不知道是否会变成我们学妹的重要关头，我和濑川就一起叹气了。

「那家伙之前是说考试成绩没问题……不知道要不要紧……」

「谁晓得呢。」

希望亚子至少要设法躲过念第二次一年级的窘境。

我就是抱着这种期望陪她一路用功过来的。

结果究竟是如何——

『卢西安，人家办到了～～！』

走廊传来这样的叫声。

周围的目光顿时集中到我身上。各位同学，请不要抱持「卢西安等于我」这样的解读观点。虽然那是在叫我。

「刚才好像传来什么声音了呢。」

「……嗯，我有听见。」

高中一年级最重大的任务，学年末成绩发表。

亚子似乎是成功过关了。

听课也没用，反正上完就会忘。

这算不小心就会说溜嘴的心里话，但我现在却发现根本是一派胡言。

「你居然……所有科目……都不用补考……？」

「人家办到了，卢西安！没有不可能的事喔！」

亚子亮出了她在高中一年级的成绩单。

没想到所有科目都是可以升年级的及格分数。

呃，其实这种成绩要说及格满勉强的，不过分数够她明年升上二年级。

「人家本来觉得再念一次一年级也可以，但是那样子好像会被大家遗弃……哎，好险……」

「我可不会因为那样就抛下你。」

为什么你都无法摆脱自己将来会被抛弃的不安啊？

「哎呀～～可是亏你能这么努力！了不起！只要用功还是办得到的嘛，亚子！」

「呜呜呜，人家就是为了让卢西安这样夸奖才努力用功的。」

我朝黏到身边的亚子一把摸下去。

唉，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居然能一起升年级，再没比这更高兴的事了。

「……亚子成绩最好的是第三学期的现代文，即使如此也才6而已……看到她拿这种成绩就可以被夸成那样，会觉得有点羡慕呢。」

「我可是几乎都拿10，这样的成绩被夸个一两句也不为过吧。」

「杏学姐感觉笨笨的，头脑却很好耶。」

「我希望你订正『感觉笨笨的』的部分。」

「要改的话，就是去掉『感觉』两个字喔。」

「为什么！我无法接受！」

会长「POI、POI」的发出哀伤的叫声。

社团里成绩最好的人正感到灰心，不过这暂且不提。

现代通讯电子游戏社所有成员都平安通过任务了。

我们将会转职成二年级和三年级。

「那么，趁着大家都领到成绩的这个时候。」

会长咳了一声清嗓，然后环顾众人宣布：

「这次我也帮大家准备了成绩单！」

「什么？」

成绩单？会长发给我们的？

「身为公会会长，我想帮大家打个成绩。」

会长一边呵呵笑着，一边拿出和学校成绩单一模一样的纸。

她竟然用了正牌的成绩单来打分数！根本是公器私用嘛！

「真的要这样玩喔，我领一张就已经够了耶。」

「呜呜呜，人家好不容易才闯过地狱的说～～！」

「反正分数差也不会怎么样吧，毕竟那是会长的个人意见啊。」

濑川说的是没错，不过我还是会紧张嘛！

「那卢西安先来。」

「从我开始发吗！」

可恶，感觉乱紧张的。

我战战兢兢地收下来打开一看，上面真的跟成绩单一样写了评分。

唔哇～～这个人真的把东西弄出来了。

「10阶段评分中……坦怪稳定度8、练功效率5、上线频率8、玩家技术8、装备4……」

「抱歉在装备打了低分。那次事件实属不幸，今年成了失去装备的一年。期待你明年会在该项目更上一层楼。」

「呃，该吐槽的不是那个啦。」

这张成绩单干嘛要认真评比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而且后半部内容更奇怪。

「人脉8、稀有掉宝率6、亚子爱10……欸，这写的都是些什么啊？」

「因为卢西安的交友关系有让我羡慕的部分。」

「只要一直玩，认识的人自然而然就会增加啦。」

「无论在线上游戏或现实生活，有的人就是交不到朋友喔……」

我被会长用死气沉沉的眼神反驳了，对不起对不起。

「呃，这个亚子爱10又是什么？」

「和亚子结婚应该是你今年最大的壮举吧。」

「……啊，对喔，原来我跟亚子结婚还没有经过一年。」

感觉像已经当了好几年夫妻。

我们俩太习惯腻在一起了。

「因为如此，明年你要努力让成绩单上的分数进步喔。」

「难在练功效率和装备吧。被会长一说，我大概心里有数。」

我是觉得自己打怪的效率不太够啦。

假如我有认真打，等级应该会升得更高，装备也能凑齐。不过放轻松跟大家一起玩才有意思，所以我也做了许多不合效率的事。

唔～～被别人一讲，体会得特别清楚。

还有，亚子爱得满分，意思是我不用再打拼这一项了吗？

「下一个换修凡。」

「我应该所有项目都是10吧。」

濑川自信满满地从会长那里收下成绩单，然后打开一看——

「…………」

脸色微妙的她立刻把东西阖上了。

欸，讲点话啦。

「茜，成绩怎么样？」

「不准看。」

濑川当着想伸手拿的秋山同学面前把东西迅速藏起来。

「怎么了啦？明明你在现实中的成绩单就可以随便给人看。」

「谁教这上面的评分标准有问题。」

濑川避着我们几个偷瞄成绩单。

「呃，一击死4、打太猛阵亡4、冲太快阵亡2，分数被这些项目拉低是可以理解。」

「你阵亡次数太多了吧。」

「我的练功效率就因为这样拿了4，比你还要低耶。」

阵亡倒扣经验值对专攻火力的修凡似乎成了重担。

「我不能接受的是这项啦！」

濑川出掌拍在成绩单上面大吼。

「角色扮演这一项！打3分给我是怎样！会长，你对我扮的修凡有意见吗！」

「你不满的是那个喔。」

「废话！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玩线上游戏的！」

你是为了扮男角才玩的？我倒觉得大大的意外耶！

「冷静点，修凡。我绝不是对修凡这个角色的演技有所不满。」

可是——会长又继续说明。

「因为你最近露出本色的频率变高了，所以我在角色扮演这方面给了偏低的分数。」

「唔……可、可是，只要不是在你们面前，我都有演好修凡的角色啊。」

我总觉得当众讲出自己是在演的时候，从各方面来看都已经毁了。

「总之不阵亡就行了吧，我会从那一点开始改进啦。」

濑川似乎做了如此的解读。

以血坦的立场来说，就算原因不是出在自己身上，只要有队友阵亡还是会觉得难过。

希望濑川务必要改进。

「下一个是瑟蒂。」

「有～～」

秋山同学满脸高兴地收下成绩单，然后一面点头一面端详。

「成绩怎么样？」

「唔～～怎么说呢～～？」

她跟濑川不一样，很干脆地就把成绩单亮出来了。

上面的评分写着练功效率3、上线频率3，好几个项目的分数都偏低，不过也有零星的高分项目。

「奈奈子，这什么啊？你的人脉是10，好猛耶。」

「可是我的朋友不算多喔。」

「你说不算多，那你目前游戏里的朋友名单大约有多少人？」

「……80个左右吧？」

「够多了啦！」

唔哇，秋山同学已经交到那么多朋友啦？

名单就快要填满了嘛。

「从我开始玩游戏算起，东摸西摸也过十个月了啊。如果这样想，反而还算少的不是吗？再说我又不是跟所有朋友都常常讲话。」

「好恐怖好恐怖，卢西安，那个人好恐怖。」

「毕竟你的朋友名单一片空白嘛，亚子。」

朋友名单有大半是空白的亚子正在发抖。

此外，没有互相设朋友，而是单方面把亚子设成好友的玩家感觉还满多的。我偶尔就会收到那些人发的奇怪私讯。

「最近其他公会的成员有时候也会和我聊到瑟蒂……我这个公会会长到底是怎么当的……」

「你属于领导型人物而不是朋友型人物，各有所长吧。」

濑川踮脚摸了摸会长的头。

那其他项目如何呢？我多看了几眼。

装备4、聊天参加率3，然后穆穆1。

「……穆穆的评分是1？」

「啊，真的耶！」

发现那个项目的瑟蒂举起手发言。

「杏学姐，穆穆1这一项我无法接受～～！我家的穆穆非常可爱耶～～！」

「问题不在可爱度，而是它的行动。」

会长带着为难的脸色摇头。

「如果你能重新设定它的AI，我可以考虑改分数。只要直接沿用Wiki上的AI设定就没有任何问题……」

「那样子不够有爱啊～～！」

「但我认为设定成『自由行走、自由作战、自由施放技能』也不能代表你对它有爱。」

「动物不就是自由自在的吗？」

「不对啦，那家伙是召唤兽。」

穆穆的AI设定根本就没有发挥AI的意义。

「那么，最后轮到亚子了。」

「有！」

亚子带着和我一样的紧张神情收下成绩单。

她在班上领成绩单时，肯定也有像这样发抖吧。

「呜呜呜……人家不敢看，卢西安，麻烦你替人家看！」

「何苦交给我呢，我也会怕啦。」

亚子的成绩单上会是怎么写的啊？

我胆颤心惊地打开一看。

「补血能力3、练功效率3、玩家技术2、装备3……」

「呜呜呜呜呜……」

低评分让亚子快哭了。

不过接下来的项目就可圈可点。

「然后上线频率是10、聊天参加率10、出团打怪参加率8。」

「分数比人家在现实中的成绩还高耶！」

亚子的眼睛顿时发亮。

呃，因为这些评分项目都怪怪的嘛。从现实角度来看，上线频率的评分越高，越能显示废人度有多深。

然后，有个项目的分数明显不对劲。

「还有……这个『卢西安爱100』是怎样？」

上面写的「100」整个超出框格了耶。

「我本来有想过该怎么打这项分数……结果十阶段评分容不下她的表现……」

「那是怎样的爱啦，有够恐怖。」

「人家的卢西安爱100分！」

亚子「嗯哼」一声挺胸。

「卢西安今年也要提升对人家的爱才可以呢！」

「可是我的分数也已经满分了耶。」

这是十阶段评分喔。不就是因为程度太过头，才打了那种分数要你节制一点吗？

「好了，以上就是公会发给大家的成绩单。希望你们能以此做参考，明年再继续努力。」

会长如此做了总结。

咦？这样就没了？

「……发完了？」

「会长有没有忘记重要的事情呢？」

摆架子说话的会长被我们注目。

「怎、怎么了吗？每个成员都有领到吧。」

不不不，还有一个人没被评分不是吗？

「会长毫不顾忌地给了这么多评语，应该也要有人帮你打分数吧。」

「对啊。」

「就是嘛！」

「嗯！」

看来大家顺利得到共识了。

「等等，学生替老师打成绩就说不通了吧！公会成员替会长评分应该也一样说不通！」

「公会成员和会长是对等的吧！」

「不要紧，我都帮你想好了。」

「首先装备10、火力10是可以确定的吧。」

「她的上线频率比西村低，打6分应该差不多。」

「在游戏里不常听见别人聊到杏学姐，人脉大约是4分左右喽？」

「剩下要评分的项目还有……」

「啊！」

亚子拍手说：

「付费金额！」

「对，那是评分的重要基准！」

「假如用十阶段评分来替会长的付费金额打分数……」

「就100喽。」

「人家给会长100分。」

「无异议！」

「拍板定案！」

「为什么！用十阶段评分耶！」

会长在这一年来让我们见识了超越极限的付费额。

希望来年她能努力让金额再减少一些。

「总、总之以结论而言，我们的缺陷应该就是认真练功这一点吧。」

心情似乎恢复过来的会长说。

「对喔，大家的练功效率成绩都不好。」

「因为我们常常会一起闹着玩啊。」

「比如玩滑雪板之类的。」

最近后巷猫公会里带起了一小波滑雪风潮。

像这样，我们几个只要找到其他有意思的玩法，在练功方面就会懈怠。

「不要紧！练功并不是人生的一切！」

「把论点扯到人生上面，我就有点想反驳了。」

我想人生多少还是需要练功的喔。

「因为如此，我打算来谈正题。」

会长走到白板前面。

「这是本年度最后一场会议，议题当然就是关于春假。」

「啊，果然是这样。」

秋山同学一脸开心地说：

「春假时间短，要是不先想清楚，一下子就结束了呢！」

「嗯，瑟蒂说得没错。」

你满懂的嘛——会长点头称是。

「春假顶多两个星期。为了过得充实，我们得趁现在规划好才行。」

「对！」

这两个人一鼻孔出气，就让我觉得怪恐怖的耶。

基本上，春假是那么重要的行事吗？我把目光转向亚子。

「…………？」

她对我摇摇头。亚子似乎也不知道会长她们在卖什么药。

「春假有什么事吗？」

濑川也一脸不解地愣着。

于是——

「茜，我跟你说，这次春假很重要喔。」

仿佛在教不开窍的学生似的，秋山同学弯了腰，还朝着濑川竖起食指。

「嗯，很重要。」

会长也严肃地附和。

接着她们便同时开口：

「毕竟这是我们在一年级度过的最后一次假期啊！」

「因为这是本年度最后一次能让我们大举练功的长假！」

结果她们讲的完全是两回事～～！

「咦？」

「唔？」

会长和秋山同学一脸不解地望着彼此。

「等一下等一下，练功？难得放春假却要努力练功吗？」

「嗯。正如刚才所说，我们对于练功的热情不够。因此我希望大家在春假要各自定下业绩，先从养成每天赚经验值的习惯做起。」

「咦～～又要定业绩喔。」

「而且是用经验值来定吗……人家觉得好辛苦……」

「我有些日子的经验值是不增反减的耶……」

我、亚子还有濑川都不情愿。

然而——

「春假才不是忙那些的时候啦！」

秋山同学用了比我们更加坚定的态度说：

「练功随时都可以练！比起那个，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吧！」

「比等级更重要？」

「有那样的东西吗？游戏里的货币？」

我是不会说经验值优先于一切啦，但我觉得那算相当重要的一环。

「有啦！有有有！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了！」

秋山同学起劲地说。

听她说得这么激动也满伤脑筋就是了……咦，最后一次？

「你说的最后一次是指什么？」

「因为春假就是我们这个班底最后一次举行社团活动的机会了吧。」

她脱口回答。

虽然秋山同学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过那又是为什么？

没有人会离开吧。

为什么这会是最后一次？

「亚子，难道你要被退学了吗？」

「才没有！……咦，人家没有被退学吧。」

「没那回事没那回事。」

假如有那种危险，公会里哪有空发成绩单。

「那是会长要毕业了吗……？」

「我目前才二年级就是了。」

「就是啊。」

会长明年会升上三年级。

变忙大概是在所难免，话虽如此也不代表这就是最后一次举行社团活动的机会。

「还是说瑟蒂要跟大家告别了……！」

「小亚，你为什么讲得有点高兴的样子！」

「咦，人家有露出那种表情吗？」

「你显得有点高兴呢。」

「可是人家没那个意思耶。」

先别管用手捏自己脸颊的亚子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说这是最后机会？」

我一问，秋山同学反而一脸不可思议地歪头说：

「因为到明年就会有新社员加入了吧。既然那个人也会变成社团的一分子，以目前班底来说不就是最后机会吗？」

「新社员……？」

她说完以后，我们几个便面面相觑。

「咦，还要加社员进来喔。」

「根本不需要新社员吧，来了也会头痛嘛。」

「再说修玩线上游戏的事情会穿帮啊。」

「在学弟妹面前穿帮就翻不了身喽！」

「而且要认识新面孔，人家会有点害怕……」

「那属于亚子最不擅应付的层面。」

毕竟亚子是把交新朋友这件事当作问题来看待。

「我也觉得招揽新成员满尴尬的……后巷猫又不是广募人手的公会。」

「我们四个组这个公会已经一年以上，可以算超级小圈圈了嘛。」

过去也有其他人想加入就是了。

讲起话来不会让亚子觉得累，不会被修扮演的角色吓跑，也不会依赖会长的付费威能，我们设了这样的排外标准，结果成员就一个也没有增加。

「我想以后还是维持这样的班底就好了。」

「就是说啊。」「也对。」

「嗯。」

我就这样得到了公会众成员的赞同。

「那不是心情方面的问题耶。」

秋山同学一脸困扰地在胸前挥了挥双手。

「你们不知道吗？任何社团每年都一定要招揽新社员加入才可以喔。」

所以不增加社员是不行的——这是她所赐的金言。

「……咦，有那样的规定喔。」

「…………谁晓得？」

亚子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因此她好像也不知情。

「之前因为跟新创立的社团没有关系，我就没有放在心上，不过确实有那样的校规。」

会长一说，濑川也跟着补充：

「之前我加入手艺社时也听人提过的样子。大意是假如没有半个新社员加入就伤脑筋了。」

「哦～～这样啊。」

真是条麻烦的校规。

就算组的社团都是自己人，又有什么关系嘛。

「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规定呢？」

「也不是不能理解啦。假如社团里有一年都没有三年级学生，大概就麻烦了。」

「感觉会为了决定谁当社长之类的问题起争执。」

「社员人数减少，要找新社员似乎也会变得不容易耶。」

毕竟要打入小圈子并不容易。

感觉新生也会敬而远之。

「重要的是，假如社办空间都被朋友之间组的奇怪同好会霸占，校方也会困扰吧。」

「那就是在说我们嘛！」

「结果回力镖射回来了呢。」

原来那是针对像我们这种社团才定出来的校规啊……

「表示我们线游社既然也是社团活动，就必须招揽社员才可以喽。」

「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办不到吧。」

「就是啊。」

「应该说我才不要呢。」

「茜，即使你说不要也没有用啊！因为这是规定！」

何苦用那种类似老师的口气呢。

「唔，头痛了。就算我再神通广大，要扭转校规也有困难。」

「不能扭转的话，那就要招揽社员吗？咦，真的要喔。」

「我觉得要募集是办得到啦。随便找有玩游戏的男生加入不就好了？」

「啥？你在讲什么？我才不要让恶心的男社员加入啦～～」

「濑川，你对我是怎么想的啊？」

我也是不折不扣的恶心男生喔。

「只要强调可以用社费抽社群游戏的转蛋，感觉不分男女都会来就是了。」

「似乎会招来很可观的人数耶……」

吸引到求财的人过来也很困扰啦。

「……可是，人家讨厌有男生。」

亚子在叹气以后无力地表示。

「唔～～我倒觉得有男社员就轻松许多了。」

「亚子会被勾引喔。」

「拼一口气也要把人赶出去！」

假如会搞成那样，我宁愿不要新社员！

不过有道理，除了亚子以外的女生也都很可爱。

随便让男社员加入似乎会惹出麻烦。

「不募集或许也不行就是了。」

「既然这样，至少找个外表漂亮得看起来不像会玩线上游戏的一年级女生好不好？就算让我跟别人介绍是自己学妹也不会出差错的那种女生。」

「那种稀有角色要是随便找都有还得了。」

「不然我们反过来想嘛。抓个符合条件的女生进来，然后让她入线上游戏的坑。」

「不要对别人洗脑啦！」

假如昨天以前还光彩亮丽的高中女生隔了一天就变成线游宅女未免太恐怖了！这是什么洗脑社办！

「那么找西村同学的妹妹不行吗？」

「对喔，还有你妹妹。」

秋山同学和濑川对我投以期待的目光。

「咦，瑞姬喔。不不不，行不通吧。」

「她有玩线上游戏，感觉也不会恶心，不是很完美吗？」

「哪有兄妹参加同一个社团的。是要好到什么地步啊，恶心。」

「我觉得你们算满要好的兄妹喔。」

「没礼貌，我们家关系普通啦。」

我和瑞姬一次也没有超出普世标准的范围。

连外界常流传的「我长大以后要跟哥哥结婚～～」剧情都没有发生过耶。

「人家也反对！学校里唯一的疗愈空间有小姑在，根本就是地狱！」

「小姑……对喔，不过从亚子的角度来看会变成那样……」

「在社办闹出姑媳战争也很伤脑筋呢～～」

「那不就只能不分男女都募集了吗？」

「会长，可是要让陌生人加入……」

「基本上，募集社员这件事本身就有难度了……」

这下头大了，有难题在准备升二年级的前夕落到我们头上。

好不容易可以快乐过春假的说——

「所以喽！」

秋山同学拍手说道：

「先将那些头痛的问题放一边！就由我们几个来办最后一次的活动吧！我们要留下一辈子都不会忘的美好回忆！」

简直灿烂得闪闪发光的笑容。

会让人觉得「也对，那就这么办吧」的笑容。

这就是所谓的领袖风范吗？

「不过……最后一次啊……听你那么说，我也有点意愿了……」

「就是啊，一年级最后的回忆……和卢西安的最后回忆……遗物……」

意思是不是有点歪掉了？没问题吧。

我在亚子的脑袋中变成什么样了？

「最后啊……说得也是，来办个什么活动好了。」

「大家都很懂嘛！」

扯到最后意见才被接受的秋山同学高兴得蹦蹦跳跳。讨厌，这个人好可爱。

「办活动用讲的是简单啦，不过要怎么弄？」

「呃，办集宿怎么样呢？大家一起过夜，一起玩，一起留下回忆！」

「啊～～原来如此。」

秋山同学提到集宿。集宿是吗～～不过我们已经办过一次集宿了耶。

「唔～～我们夏天就办过了，换别的也可以吧。」

「那次集宿我又没有去！」

「……啊，奈奈子，当时你不在吗？」

「我没有去啦～～！」

对、对喔，是那样没错。

一回神，秋山同学就自然而然地融入我们社团了，可是当时我们并没有邀她去。

「即使说要集宿，你打算去哪里？」

会长问了以后，秋山同学就一副理所当然地回答：

「杏学姐家里不是有别墅吗？比如可以泡温泉、玩滑雪板的那种豪华雪山小屋！」

天啊，她把问题整个丢给别人！

「才没有那种设施吧！」

「不，我家有啊。」

「有喔！」

还真的有那么方便的别墅吗！

「以别墅来说，海边和山上算普遍会买的地点吧。说起来也不是位在东京的头等地段，何必吓成那样。」

「是、是喔……是那样吗……？」

会长何必被我吓到的反应吓到。

首先一般家庭就不会有别墅了啦。

「不过事情决定得这么仓促……夏天的集宿是为了替亚子打气，我才在事前筹备好的，但这次什么规划都没有喔。」

「什么都没有也可以！重要的是大家在最后要一起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秋山同学讲得乱含糊的。

可是我懂她的心情。的确，假如说这是我们几个班底最后一次举行社团活动，光窝在家里玩线上游戏度过春假……感觉或许有点讨厌。

「唔～～我想我稍微有意愿。」

「人家也觉得出去玩比定业绩练功要好！」

「我也不反对就是了……怎么办呢，会长？」

「我想是没有问题……但事情毕竟讲得太急，没办法保证绝对能成行。」

因为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嘛，就连会长都显得不太有自信。

「我们只能靠杏学姐了，求求你！」

「嗯，包在我身上！」

不行啦，这个人太好拐了！

「那春假就大家一起到雪山的别墅集宿喽～～！一起玩滑雪板吧，玩滑雪板～～！」

原来秋山同学之前问到滑雪板，就是在预谋这件事吗！

当她奋然高举拳头喊话时——

「你们还在上社团吗～～？今天是结业典礼，社团活动只能开会喔～～」

老师就在完美的时间点进来了。

「老师，我们春假要办集宿。」

「咦咦咦咦！我第一次听说耶？」

「我们也是刚刚才听说的，请老师认命吧。」

「喵啊啊啊啊啊啊啊！」

事情就这样定案了。

†††　　　†††　　　†††

「集宿好让人期待喔！」

「是啊。」

回家路上。

心情绝佳的亚子满脸笑容，还陶陶然地望着远方说：

「上次集宿也好开心呢……呵呵呵呵呵，美丽的星空！夜晚的大海！一边吹着舒适的海风，一边细语『我爱你』的卢西安！」

你记得的部分那么精准啊？

「然后我们就离婚了吧。」

「那是因为卢西安消失了！以离婚来说不算数！」

「后来我们倒是又办了结婚典礼。」

「那次婚礼也好开心呢。我们还要再办吗？」

别把结婚典礼弄得像定期活动一样啦。

「可惜下次就是我们这些班底最后一次办社团活动了。」

「对啊，之后就要找别人加入了……」

亚子「唔唔唔」地嘀咕着摆出为难脸色。

「得募集公会成员才可以了……」

「公会成员……呃，意思是那样没错……」

既然新成员会加入社团，应该也会加入公会，或许和募集公会成员类似。

「后巷猫公会，成员募集中。虽然常驻成员只有少少六个，但我们是每天都会活动的融洽公会。公会里从高等玩家到新手都有，因此任何人都可以轻松报名！」

总之我试着想了招募的文案。

「……卢西安，那样能募集到人吗？」

「我觉得不会有人来。」

因为人少的公会要找生力军，最好是精确地将合得来的人直接拉进公会，而不是对外广征。

不过，那种做法要募集社员有困难，毕竟我们没机会和一年级学弟妹好好相处。

「即使招募成功，人家在陌生人进来社办的那一刻就没办法忍受了。」

「秋山同学首度进社办的那一天，你也吓坏了嘛。」

假如新社员和亚子一进一出就完全失去意义啦。

「哎，只好请人家在升上二年级以后再加油！人家要升二年级了！」

「升年级啊……光那一点就可比奇迹了……」

「人家有努力用功！」

「你有你有。」

只是考虑到将来的话，我希望亚子在二年级可以拿到比目前高一倍的成绩。

「春天起再多用功一点吧。」

「这就是人家的极限了。」

「我相信你身上的可能性。」

「卢西安的信赖好沉重！」

亚子哭哭啼啼地抱着脑袋。

我看到亚子困扰的模样就想摸摸她，但因为两手都提着行李所以摸不了。

年级升上去以后教室也会换，因此要把个人物品全部带回家才行。由于我摆了大大小小的东西在学校，行李特别多。

这时候，我察觉到了。

奇怪，亚子照样可以用双手捧头，为什么她的手会空空的？

「亚子，你的行李呢？」

「嗯？因为太重，人家都留在社办了耶。」

「唔哇，好聪明！」

「对吧。」

亚子笑得一副跩样，还挺起雄伟的胸脯。

「东西太多不好拿，所以人家把教科书也留在社办了！」

原来如此，反正放完假还要带去学校，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留着。

毕竟教室固然会换，社办还是用同一间。

不过，我想到有问题耶。

「……春假期间没有出功课吗？」

「…………」

亚子看了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然后露出一丝笑容。

「功课是给我们努力的目标，对不对！」

「不对不对，那是最低要求啦！你去年本来就是惊险过关的耶！」

「呜呜呜，人家下次再去拿。」

「现在去拿不就好了。」

「人家会通知学校，请他们帮忙把东西留着不丢掉，拜托原谅人家。」

「不通知也没人会丢啦。」

而且亚子会不会真的用到那些东西也难讲。

「可是卢西安，你想嘛。原本以为『万岁，可以回家了～～！』结果又回去学校，不是很难过吗？」

「也不是无法理解啦，但我觉得你可以多喜欢学校一点。」

除了社办以外，学校对亚子而言依旧是不安稳的空间。

「你的朋友没变多吗？」

「是的，完全没有。」

「一口断定啊……」

「人家在教室已经适应成总是趴着睡觉或者看手机，偶尔被搭话就会客套陪笑的女生了。」

「那不就根本没适应吗？」

只是成了落单族而已。

假如你甘愿那样也是可以啦。

「不过人家的定位好不容易定下来了，换班级以后又会重置耶。」

「对喔，我们还要换班级。」

前崎高中每年都会重新分班。

那么，这次分班会有什么结果呢？

「要是我们可以分到同一班就好了！」

亚子似乎打从心底想跟我同班，就紧紧地搂着我的手臂这么说。

「是啊……是的……是吗……是那样吗……」

「为什么你的语气变得越来越不安了！难道你讨厌跟我在一起吗！」

「应该说我不讨厌跟你在一起，但我讨厌只跟你在一起……」

感觉和亚子分在同一班会满开心的，因此不要紧。

可是亚子似乎会一直黏着我，那就恐怖了。恐怖的不是亚子，而是周围看待我们的眼光。

「要是有两人一组的课程，大概都会和你同组耶。」

「我们一起上课嘛，人家在英文会话的课程中可以一直讲个不停喔。」

「感觉你只会说TY或NP。」

「人家还会AFK和GJ喔。」

亚子八成也会GG跟WP之类的词。

结果全是网路术语。

「讲到可以和你同组这一点，我会希望濑川和秋山同学也跟我们同一班。」

「就是啊，假如大家都在一起……在一起就好了……那样好吗……？」

「为什么你讲到后半句就变得不安了啊？」

「呃，因为要是跟修和瑟蒂同一班，她们两个说起来都是立于阶级金字塔上面那几层的人物不是吗？」

「感觉她们并没有认为自己站得高人一阶就是了。」

尤其是秋山同学，她属于本身保持平常心，旁人就会自己走进她伞下的类型。

「要是跟那样的人交情半生不熟，反而还会被其他女生嫉妒……」

「女生的阶级制度未免太恐怖！」

阶级社会中似乎不允许跳级。

「那你照普通方式跟所有同学交朋友不就好了？往金字塔上层迈进吧。」

「人家办不到办不到办不到办不到。」

亚子猛摇头说：

「朋友招募文不是清楚写了『仅募集具现充经验者』吗？麻烦把条件看清楚再申请好友啦！」

「亚子，这个世界在你眼中到底是什么模样啊？」

我甚至从根本上感到不安了。

「唉，等分班名单发表出来再担心那些好了。」

「好期待跟卢西安同一班。」

「你讲得好像都底定了一样。」

明明就还不确定。

虽然我也有所期待，但为了避免落空时太遗憾，我可是都尽量不去思考那些耶。

「要不要跟老师拜托看看？」

心里想着「应该行不通吧」的我这么一说——

「人家有对猫姬老师施加压力。」

「原来你已经动手了喔！」

老师不会听你那种要求吧！

「老师说过没问题，还叫人家不用担心喵。」

「唔哇啊啊啊！那个人太明事理了！」

「我们夫妻俩从春天起也要恩恩爱爱喔。」

「我跟你又还没有变成夫妻！」

我把黏过来的亚子拽开，然后叹息。

同时，我心里想着，这次春假说不定就是我最后的歇息机会了。

第九卷 第一章 自由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