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幸福是为谁

之后，三头龙王进攻王国的事件被称为龙王战役，以迎击的冒险者们获得胜利画下句点。

尽管有许多冒险者重伤、死亡，但没有平民牺牲。将龙王麾下的魔物几乎歼灭，并击退两头、讨伐一头龙王的功绩在瞬间就传播开来，让民众对冒险者公会的信赖更上一层楼。

而且，将众多S级冒险者抛在身后，单独讨伐了龙王的剑士之名也传遍了整个世间。

洁白胜雪的头发与肌肤。妆点着玲珑外貌的蓝红异色双眼。这就是让冒险者公会感到自豪，讨伐了龙王的剑士──《白色剑鬼》雪莉。

兼具艺术与武技，甚至被认为在挥剑时能摄人心神、断其命脉，超越人类常理的女性，现在────

『莉夏、雀儿喜！早安～！』

『『早啊～』』

『早啊……哈啊……嗯。』

『缇欧，边走边睡很危险的喔？』

『米拉……背我去教室……唔。』

『欸～！？等一……好重……！？』

雪莉正隔着建筑物守望着与自己拥有相同的白晰发色与肌肤，眼睛颜色却彼此不同的双胞胎亲生女儿。

在她视线前方的是面貌与母亲十分相似，将头发绑成辫子、垂在胸前，有着蓝色圆圆大眼的姊姊苏菲，以及在比母亲与姊姊卷翘的头发上戴着没有什么意义的发夹，有着红色惺忪睡眼的妹妹缇欧。

实不相瞒，那正是雪莉自豪的女儿上学的打扮，而雪莉本人则躲藏在别说身体，连视野都被完全遮蔽的建筑物后方。

即使如此，她的眼中依然确实地捕捉到女儿的身影。

因精神变质而获得将受损肉体复原之能力的怪物，半不死者。因其特性使雪莉觉醒的异能，可视「一切」的双眼正透过障碍物，映照出她宝贝女儿的模样。

现在这个时间，如果是从事一般行业的人，早已经开始工作，但今天是剑鬼的休息日。为了消除平常冒险累积的疲劳，她要随心所欲地悠闲渡过这一天。

隔着建筑物配合苏菲与缇欧的移动而移动的白发美女看起来实在相当诡异，非常符合印象所及用来形容有点危险的人物的各种称呼。

「请问有何贵干？」

乍看之下在与背后的人物讲话的雪莉是盯着墙壁没有回头，但实际上则是盯着女儿。

「……呃，我只是在想您在做什么。」

「啊……原来是优米娜啊。我还在想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跟在后面的是谁呢。」

从背后暗处走出来的是把亚麻色头发绑在身后的公会柜台小姐优米娜。

「那么？从刚才开始你就在做什么？在别人眼里看起来非常可疑喔？」

「………………」

雪莉一时之间想不到该怎么反驳。虽然脸上流露出感到愕然的表情，但从客观角度来看，自己的行为很可疑这点是无庸置疑的。

「……我在观望女儿的样子。」

「……看起来只是在盯着墙壁而已。」

「是靠异能。」

「这是世界第一浪费的使用方法了。话说今天明明休假，您还用异能来跟踪自己的女儿啊。」

真没礼貌……雪莉在心中暗想。先不管在旁人眼中看起来怎么样，她本人只是想从旁守望、呵护女儿而已。

这样的行为竟然被诬蔑成跟踪，让雪莉感到非常不甘。

「该不会休假的时候都像这样吧？」

「不，平常都会配合女儿的休假，所以不太需要这么做……」

不安在《白色剑鬼》的脑中盘旋。因为女儿不久前在早餐时说过的一番话。

「因为好像有男生苍蝇出现在她们两人身边的样子……我要看看那样的家伙会不会趁教师无法掌控的上下学时间出现。」

「苍蝇……这种年龄的男女生，会有那样的情形不是很正常……？」

「不，她们还太小。」

雪莉斩钉截铁地说道。

七年男女不同席。又不是贵族的政治婚姻，如果是健全而清白的交友关系就算了，今年才满十岁，而且是平民的女儿们，要谈男女关系还太早了。身为母亲绝对不能忍受这种事情发生。

「嗯～因为只是盯着墙壁，并不是什么明显的跟踪犯罪行为，的确没有太大的问题，但还是要麻烦你不要做出怪异的行动好吗？公会是很看重信用的。」

「放心好了。就算是我也不打算透视学校内部。如果还是觉得很可疑的话，我愿意在之后去教会接受《虚伪辨别》的魔术。」

在大街上就算了，雪莉根本没有打算为了一己之私去窥探充满隐私的建筑物内部。

实际上，目前使用的透视也是以「将建筑物完全透明化」的状态映照在眼中，根本没有去看内部的状况。

看到雪莉以此为由，坚持就算使用测谎魔术也没有问题，优米娜只能叹气。明明是达成了毫无疑问足以留名青史之伟业的冒险者，本人却对荣誉完全没有兴趣，行动充满了对孩子强烈的溺爱。希望她至少在行为上有与其成就相应的表现，难道是自己太任性了吗？

「算了，其实有件事想要当面告诉您。」

「什么事？」

「其实明天有一支C级冒险者队伍想要挑战食人鬼，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希望雪莉小姐能够跟着队伍去帮忙开道。」

「C级冒险者想挑战相当于B级的魔物……这是相当大胆的决定呢。」

在龙王战役以后，雪莉与冒险者们的关系稍微改变了。

一直以来雪莉都是一个人讨伐魔物，甚至因此被人说是独行侠。虽然至今为止几乎都是一个人接受委托，但她也在不久前公开表示，只要报酬分配合理，也愿意接受队伍邀请。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做，不过在那之后常常会有其他冒险者邀请她一起组队。

如今在其他冒险者的认知中，雪莉是在挑战强大魔物时的帮手，或是反过来利用她可以无视阶级接受委托这点，在年轻的冒险者们想要挑战强悍的魔物时成为能够与其同行、帮忙开道的最强前卫。

「嗯，虽然支部长在军方与守卫队的催促下希望雪莉小姐可以晋级到A级，不过您已经拒绝了呢。我也因为有台阶可下，才能毫不留情地反驳支部长。」

「我才不想成为那些遇到紧急状况时有义务要接受召集的A级或S级呢。」

望着雪莉对晋级一事嗤之以鼻的侧脸，优米娜不由得露出苦笑。

（用这种理由停留在B级还拥有异名的冒险者，也只有雪莉小姐一个人就是了。）

冒险者的阶级越高，指名的个人委托也会越多，不过其最低标准除了少数例外以外，都是A级以上。

如果到了更高的S级，还会被赋予独特的称号当成异名，不过身为B级就能拥有《白色剑鬼》异名的冒险者，找遍所有公会也只有雪莉一人。

「那么回到这个话题，请问您的意愿如何？加上雪莉小姐在内的四人队伍，报酬大概有这么多。」

看着优米娜递过来的委托书与记载着简单报价的文件，雪莉稍微思考了一下。

「目击情报是位于王都与边境中间靠近关卡附近的森林。……明明是有大量士兵驻扎的地方却要依靠冒险者，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是啊，这种情况应该是王国特有的。」

在冒险者事业兴盛的王国，除了在人口密集的都市出现魔物这样的紧急状况之外，基本上军人与冒险者战斗的对象并不一样。

如果说冒险者的主要目的是讨伐在远离村庄的地方设置据点的盗贼、以死灵法师为代表的邪恶魔术师等不法之徒以及魔物的话，守备队与军队……简单地说就是王国士兵……这些直属于王国的战斗人员则是以维持秩序或成为制衡邻国的国防力量为目的。

如果在人迹未至之地兼具开拓性质地进行战斗是冒险者的主要工作；在城市或乡村取缔犯罪，并向外国展示力量就是王国士兵的职责。

在先前的龙王战役中，冒险者率先进行战斗，完全没有人提到王国士兵的理由就是如此。

尽管有些人扬言，相对于经常以不论好坏的夸张行动引人注目的冒险者，王国士兵做的是幕后工作；不过光是在危急时刻有人会保护国民并诱导其避难，就不知道能让多少冒险者安心战斗了。

（而且，王国士兵并不弱。）

冒险者的活跃之所以容易引人注目，是因为受到魔物困扰的委托人实在太多，而且在那些魔物被顺利讨伐之后还会大肆宣传。

另一方面，王国士兵的活跃之所以不容易引人注目，是因为除了紧急情况之外没有什么像样的战斗行为，其内容也被当成机密。

从实战经验或个人的强度来看，如果是小人数的战斗，毫无疑问是冒险者占上风。可是，王国士兵为了预防非常状况，每天都以大人数行动为目的进行着枯燥而严苛的基础锻炼。

简单地说就是需求不同。被冒险者与王国士兵当成对象的敌人是魔物还是人的差别而已。

「即使如此，两者之间的关系能够如此融洽，应该是多亏了嘉娜莉的存在吧？」

「嗯～……从她平常的表现让人很难相信就是了。」

虽然从她那旁若无人且极端任性的行为举止很难想像，不过据说自从冒险者公会成立以来，是嘉娜莉四处奔走与各国军队及公会进行协调，才建立了现在的合作体系。

将被冒险者打倒的龙所囤积的部分财宝回归给国库也是其中一环，尤其是嘉娜莉与王室相关人员之间似乎已经有千年的交情。

「嗯，应该可以吧。这个邀请我就接受了。」

「可以吗？老实说，不但距离相当远，而且委托费用还是用平分的方式。」

「没关系。因为最近连续讨伐龙族的关系，金钱方面还相当宽裕，而且只要利用骑乘龙到现场集合的话，也不会花太多时间。」

只要利用公会提供的收费移动手段就可以当天来回，不过现在的雪莉即使要这么做也愿意接受队伍邀请了。

这样的心情是从想要改变「寂寞的冒险者事业」的想法开始的。

等到心地善良的两个女儿长大成人，不再需要自己呵护的时候，如果看到母亲过着没有朋友的空虚生活，应该会感到担心吧。

演变成那样的话，可能会顾着照顾母亲而错过自己的幸福。那样是不行的。身为母亲，希望孩子可以只考虑自己的事，追求自己的幸福。

（要是忽视了自己，就没办法明确地告诉女儿，对自己来说什么才是「幸福」了。）

既是如此，只要获得不会让苏菲与缇欧担心的充实生活与交友关系就好了。

老实说，虽然雪莉个人对于在冒险时将实力高强的冒险者当成保险的气概并非没有任何不满，不过友情也有可能从这种小地方开始；更重要的是，最近指导年轻冒险者的工作变多了，自己也确实感受到冒险者工作变得比以前更加多采多姿。

「那么，明天我会去公会跟这支队伍进行面谈。」

「好、好的！非常感谢您！」

虽然依旧冷漠而面无表情，但《白色剑鬼》慢慢地从冒险者一职开始，努力试着让自己融入其他人。

尽管她的动机全都是为了女儿……不过这一定是好的变化吧。

「那么，我要继续回到守望女儿的活动了。」

「……要是没有这种癖好该有多好。」

明明是很帅气的冒险者。想到这里，不知该说什么的优米娜心情变得很微妙。

相对于此，雪莉一副「这种事情不能怪我」的态度，用稍微不高兴的声音这么回答。

「有孩子的话，光是孩子在那边，就会有事情需要处理。当然，这绝对没有嫌麻烦的意思。」

那样的忙碌反而会为自己带来充实感。

「最近就连委托都很多……想说明天差不多该三个人一起悠闲地到河边放松一天了。」

「河边？啊～……这么说起来，已经到这个时期了呢。」

就在春天即将离去，夏天的空气慢慢开始混杂进来的时期。

在阳光适度地照耀着大地的季节交替时分，位于边境的城市有一条从其中心贯穿而过的河流，每到这个季节，人潮都会在沿岸聚集，显得十分热闹。

原本似乎是岩石林立，相当煞风景的地方，不过现在则瞄准观光地效果，种植了花草树木，在春天到夏天会迎接百花绽放的时期。

「妈咪──！在这边──！」

「妈妈，快点。」

一手提着野餐篮的雪莉以缓慢的步调跟在急着跑在前方的苏菲与缇欧身后。

而自古以来，花朵绽放的地方就是人潮聚集之处。

想看美好事物的人。只是想饮酒作乐的人。为了慰劳众人而举办的宴会。虽然有各种理由，不过在这个边境城市，只要一到这个季节，就变得像来到桃花源一样，会有带着酒或点心聚集在河岸边的居民或冒险者。

「不用那么着急，花不会跑掉的。」

「可是，好地方可能会被占走。」

「没有问题。」

雪莉伸手指向已经近在眼前，排列在河岸边的其中一张长椅附近的地面。

「因为我已经先设好结界了。」

『喂，这是什么！？好像有一面看不见的墙壁欸！？』

『可恶！最好的位置被占走了！！』

「准、准备真充分……可是那样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这种作法跟在前一天先铺垫子来占位没什么差别。」

雪莉用好几把可以产生结界的魔武器《守护宝剑》将河岸边最受欢迎的场所围起来，展开只有被她认同的人才能通过并具有防音效果的结界。很顺利地把拿着酒大吵大闹，一点情调都没有的冒险者们都赶走了。

「雪莉！这是你干的好事吗！？」

「我们的宴会场所要怎么办才好！？」

「那种事情我才不知道。」

简直像是把与女儿赏花的事放在最优先一样，雪莉母女一行人无视周围的叫嚣与喧闹，走进结界中。那里的确可以说是在这赏花季节最受欢迎的位置。

在三人并排坐着还留有一点空间的长椅左右，种着从东方的商国移植过来的樱花树，从树上飘落下来的淡桃色花瓣飞舞在空中有如吹雪般，地面则可以看到五彩缤纷的花朵绽放着。

坐在长椅上可以从正面看到漂浮着樱花花瓣的河流，发出凉爽的潺潺水声，朝着下游流去。然后从对岸绵延到地平线的樱花疗愈着赏花客的双眼。

「嗯～这个地方还是一样美丽呢。」

「嗯，理事长也会做好事。」

把雪莉夹在中间的苏菲与缇欧异口同声地说出这样的话。

将来自商国的樱花树带回这块大陆的人，正是崇尚商国的嘉娜莉。虽然很清楚她只是想在故乡也能享受到同样的风景才会把树带回来，不过其行动造成的结果，让附近种有樱花树的冒险者公会的冒险者们，把在这个季节赏花当成了一种习惯。

「……一想到这也是嘉娜莉的成果带来的结果，就让人心情有点复杂呢。」

「妈咪真是的。」

「那样实在太失礼了。」

「我自己也很明白……可是知道她平常的模样，实在忍不住。」

雪莉打开野餐篮里的盒子。里面装着颜色鲜艳的点心串……这也是从东方流传过来，被称为团子的甜点，颜色的配合将彼此衬托得赏心悦目。

跟嘉娜莉关系密切的桧岛殿经常会收到商国的食材。由于有许多适合保存的食材，因此偶尔也会出现在食堂的菜单上，不过这次是雪莉将食材买下，跟苏菲还有缇欧一起向老板娘玛莎学习点心的制作方法。

「怎么样？做得好吗？」

「嗯，跟玛莎太太的范本相比毫不逊色。」

「欸嘿嘿。」

不用偏袒的眼光去看的话，点心串上的三个团子形状并不工整，不过以小孩子做的来说已经很不错……如果再透过雪莉这个孝女的双眼，看起来就跟工匠做的没两样吧。

「那么，妈妈。」

「妈咪，啊～」

看到苏菲与缇欧分别将自己做的团子递到自己嘴边，雪莉有点惊讶地睁大眼睛。

「……可以吗？这不是你们辛苦做的？」

「嗯，没问题。还有很多。」

「而且我们两个说好了，最先做出来的要给妈咪吃。」

「苏菲……缇欧……」

不由得感动得有点想哭。竟然说出如此惹人怜爱的话，自己的女儿实在太鬼灵精了。

雪莉用眼睑挡住差点落下的泪水之后，将朝着自己递来、用野草与果实着色的两根点心串放入嘴中。坐在左右的两人探出身子，注视着雪莉的一举一动。

「怎么样？好吃吗？」

「……是的，非常好吃……」

要是这里没有其他人的话，雪莉应该会流下眼泪吧。跟味道好不好没有关系，就是有理由让她如此确信。

「这是要感谢妈妈之前在我们感冒的时候照顾我们。」

「我们也开始吃吧，缇欧。让人有点不知道该选哪个才好呢。」

缇欧马上就决定好了。苏菲则是稍微烦恼了一下才从野餐篮中拿出团子，放进小小的嘴里，露出幸福的表情。

看到可能是因为有点着急，鼻头沾到了团子酱汁的缇欧，苏菲有点开心地苦笑着说：

「缇欧真是的……脸上都沾到酱汁了喔？」

「嗯。」

缇欧随手擦了擦左脸颊。

「不对，不是那边。」

「这边吗？」

这次换成擦拭右脸颊，不过这样不可能擦得掉沾在鼻子上的酱汁。

「也不是那边喔。」

「…………嗯。」

不知道是不是懒得自己擦了，缇欧闭起眼睛把脸面向雪莉。即使没有说出口，她的行动很明显表现出「不知道沾到哪里，所以帮我擦掉」的意图。

「是这里啦。」

雪莉拿出手帕，温柔地把酱汁擦掉。在那没有表情的面具下，隐藏着深不可测的慈爱之情。

「缇欧真是的，你忘了带手帕了吧？」

「……啊，真的欸。」

「用手去擦酱汁的话会弄脏吧？居然会让鼻子沾到酱汁，可见缇欧还是小孩子啊。」

苏菲一副高高在上充满优越感的模样。虽然她趁着这个机会想展现自己作为姊姊的一面，但沾在脸颊上的食物碎屑把一切都搞砸了。

「苏菲也有沾到就是了。」

「欸！？不会吧！？」

「喏，把脸面向我这边。」

就像刚才对缇欧做的，雪莉同样温柔地擦拭苏菲的脸颊。虽然当事人跟毫不反抗的缇欧不一样，因羞耻而涨红的脸上露出很不甘愿的表情，不过她并没有抵抗，而是把一切都交给雪莉。

「呜呜……失败了啦～……现在的我是不是很丢脸啊？」

「没问题。不管什么事都有可能失败。我觉得重要的是别重覆同样的失败。」

「讨厌……又讲出这么成熟的话来！」

在隔离了周遭嘈杂声的结界中，母女三人平静地赏玩着花朵与河川，偶尔吵闹偶尔平静地聊着天，就这样消磨着时光。

想要一直沉浸在这样的时间里，肯定是雪莉任性的想法吧。因为没有任何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那样的话，为了让自己在遥远的将来可以回忆起来，至少要刻画在记忆的深处。不要让自己忘记的确曾经有过这么一段无可取代的宝贵时光。

「这么说起来你们听说过吗？要是能在空中抓住掉落下来的花瓣，就可以实现一个小小的愿望。」

「……有这种事？」

那种说法在魔术方面没有任何可信度，是类似迷信的东西。恐怕只有在学校或公会附近才流行这样的传闻吧。从雪莉的观点来看感觉不到有做这种事的必要，根本是没有意义的行为。

「看我～的！……咦？这个该不会……还满、难的……！？」

「嗯……我觉得还差一点就可以抓住了说。」

可是在这里指谪这点就太不近人情了。迷信也无所谓，现在正是允许玩乐的时间。

然而要抓住因为些微的空气流动就会大幅度偏移轨道的花瓣，应该会相当辛苦吧。就在雪莉看着宝贝女儿们从长椅上站起来，为了抓住飘落的花瓣蹦蹦跳跳，看着天空，脚步不稳地来回走动时，一片淡粉红色的花瓣从她面前飘过。

「……哼嗯。」

这样的行动并没有意义。然而不知为何，雪莉试着用两根手指夹住飘落的花瓣。

不会发挥任何力量，只是蕴含着些许魔力残渣的花瓣。可是，如果这个花瓣真的拥有可以实现小小愿望的力量的话────

（……请让我们一家三人可以一直生活在一起────）

那是纯粹到近乎疯狂，曾经失去一切的女性所许下的愿望。

第二卷 幸福是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