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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1「雨与伞与女孩子」

作者:风见鸡 字数:5039 更新:2024-02-22 18:16:03

<p>夏天从以前开始就肯定是短暂的。要说为何,我们学生有着暑假这一文化,而就在尽情讴歌这完美文化的时候,时光就过得飞快。</p>

<p>但是,现在的我没有暑假。必须得为了每日生活经营自己的店。对我来说,周围的人休息的时间才是我工作挣钱的时间。</p>

<p>不过即使这么说,这个夏天相对来说过得还是很愉快的。曝于观光游客的大流之中,忙得头昏眼花,但从中途就变为夜间营业,因此客流量也变得正好了。</p>

<p>对深夜是否会有客人来店的担心也成为杞人忧天而结束了。</p>

<p>深夜有深夜出行的人们,而这些人似乎都充满好奇心,对踏入新场所的避讳感也很少。知道我的咖啡店后,现在也有因有趣而来到这里的人们。</p>

<p>时至深夜后开店,像是逃离一日之晨一般闭店,然后打扫收拾睡觉,这样的生活习惯之后也并不辛苦。现在也有余裕像这样在傍晚的时间出门采购了。</p>

<p>大道上一直很混杂。从各个地方过来,就为看一眼歌姬的人们都聚集在这里。建筑物之间系着各色彩绳,挂着有着精美刺绣的垂布,还有会让人想「这也有吗」的用纸和碎木片做的装饰物。</p>

<p>一旦有风拂过,一直延续到大道前方的这些装饰都被一齐吹动,这光景会引来观光游客们的欢呼声。在更高一些的地方,模拟龙的气派制造物则乘风而动,俯视着挤成一团的我们。</p>

<p>有这么多人的话,当然也是会发生骚动的。扒手啊小偷啊,打架啦痴汉啦,这种叫声毫不间断。</p>

<p>一点都不厌烦这种喧嚣,每天都这样继续着,这个世界的人们活力还真是没底。</p>

<p>买东西也要费一番力。身体挤进人群中间向前走,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大声呼喊店员,付钱交易。等买齐所需物品后,声音哑掉,身体也非常疲惫了。</p>

<p>就在准备再加把油回家的时候,大道上隐隐地响起了雷鸣。远望能看见山间露出了阴沉的黑云。</p>

<p>这街道的天气变得很快,忽然降雨也是日常有的。我也习惯了这一点,看着越来越近的云,想着看来这得下一阵雨了。</p>

<p>但也有即便知道了会下雨也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我能知道的事,当然周围的人们也都知道。</p>

<p>为了躲避即将到来的雨,人潮开始一齐涌动,附近乱得变成了浊流。人所带出的流动有时会效仿自然的力量。就像是被卷入满员电车的上下车人流中一样,我无法活动,只能被人流推着移动。不,姑且,还是试着抵抗了一下的。但是没用。毕竟我个子比较小。被只能仰望的兽人们推动的话,那当然无从反抗了。</p>

<p>天空几乎转眼间就被厚厚的云层覆盖。抬头看了看,我放弃了。</p>

<p>啊啊,就这样喘口气的时间,哗地就开始下雨了。雷鸣声、大雨声还有人的惊叫声混合在了一起。而雨则不顾这些,把我们淋了个透。</p>

<p>还好没买什么不能沾水的东西。都淋湿到这种程度了,我也就不急了,跟在人群中慢慢地走着。</p>

<p>周围的人似乎也一样看开了,就站在倾盆大雨之中若无其事地聊天,或是在摊子上跟人砍价了。</p>

<p>「歌姬已经在这街上了吧?」</p>

<p>「那当然了。毕竟搞了个那么盛大的游行啊」</p>

<p>「我没有去看那个。到处都在说有人太过兴奋晕倒了什么的,推推挤挤的出现了伤员什么的,我就怕了没敢靠近」</p>

<p>「……我懂。你知道歌姬住的旅店的事吗。据说整个都被包下来,里面还有警卫。一般人全都禁止入内啊」</p>

<p>「不这么做的话那些歌姬的狂热粉全都会冲进去的吧」</p>

<p>混着雨音听到了这样的对话。是吗,歌姬已经来了啊。因为过着白天睡觉的生活,我都没注意到有游行这回事。</p>

<p>「但是啊,你听说了吗,新人歌姬的事」</p>

<p>「听说超级可爱」</p>

<p>「那个我也很期待。不过我不是说那个,好像唱不了歌啊,那个歌姬」</p>

<p>「歌姬唱不了歌的话那不就只是公主(姬)了吗。但是我也喜欢」</p>

<p>「没问你的意见啦。据说在王都开就任的宣传公演的时候,那个歌姬啊,一点声音都没出就落幕了」</p>

<p>「……这次的公演,没问题吗?票价超高的啊?我排了三天的队才好不容易买到站席的票,要是听不了歌的话我会哭的啊?」</p>

<p>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这样的对话,一边顺着人流慢慢往前走。总算到了通往咖啡店的路口,我穿出了人群。在这前面就只有迷宫了,因此人也少了很多。</p>

<p>雨仍旧下着,我身上所有地方都湿了。所以也就完全不急,回忆着以前的事随意走着。</p>

<p>小学的时候,有过明明带着伞却不撑,淋着雨回家的事。衣服书包全都湿透,当然被妈妈训了。但是,淋雨这件事,不知为何会让人感到开心,现在也是这种心情。我想偶尔淋淋雨也不错。</p>

<p>总算看见自己的店了。回去以后想马上泡个澡。因为不想让雨水弄脏店内,我就走进了通往店的后门的小巷。由于雨而有些模糊的视界中看到了一片白色。</p>

<p>那是个女孩子。</p>

<p>穿着纯白的裙子,背靠墙坐着。抱着膝盖的那个样子像是要把身体尽可能地缩小来保护自己。盯着地面看的那张脸,看上去就像不知该回哪里去的迷路小孩一样。</p>

<p>听到我的脚步声,女孩子抬起了头。即便因为下雨而视界模糊,靠近到这种程度的话还是能看清的。她的背上有纯白的小小羽翼,似乎是鸟族的孩子。年幼的面庞像娃娃一样工整精致,而她比娃娃还要面无表情。她那空洞的如玻璃珠一般的眼瞳中是否真的映出了我,让人感到疑问。</p>

<p>「……那个,没事吗?」</p>

<p>对着她无言的视线回以话语。女孩子什么都不说,又将视线移回了地面。说不定比起我,还是地面石板上刻的花纹更亲切。那也没办法,毕竟头一次见。</p>

<p>我放弃去后门,回到了店的正面。打开门锁进入店内。从身上落下的水滴立刻就在干燥的地面上扩散了。我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在柜台上,进入杂物间,从那里取出伞和备用的毛巾。</p>

<p>再次走到外面,撑起伞。雨水击打伞面的那没有休止符的音色很激烈。抱着毛巾,注意不让它弄湿,走入了小巷。女孩子还是坐在那里。即便走近,这次她也没有抬头。</p>

<p>把伞撑到她的头上。这样我就淋到雨了,不过本来就已经是落汤鸡了所以也无所谓。女孩子以缓慢的动作仰起脸,我把毛巾放到了她白色的头发上。</p>

<p>「一直这样淋湿着的话会感冒的哦」</p>

<p>「…………」</p>

<p>毛巾的下方,金色的眼瞳仰视着我。她的表情有些困惑,但没有其他动作。我有点心急,蹲了下来。单手撑着伞,用另一只手擦拭她的头发。她的头随着我手擦拭的动作晃动着。</p>

<p>「做、做什么啊」</p>

<p>伞中传来微弱的声音。听到那无比澄澈的声音,我停下了手。那声音就如黎明之前弥漫于街上的空气那般清凉。</p>

<p>「太好了。你能说话啊」</p>

<p>我像是要蒙混听呆了这件事一样又动手擦了擦她的头发。女孩子的头晃动着,发出了「哇、呜、啊」这样的声音。</p>

<p>「这里是我的店哦。有人坐在店旁的话肯定会在意啊,而且还是在雨中」</p>

<p>「呜、哇」</p>

<p>在开始擦脸的时候,女孩子抓住了我的手腕。虽然抵抗的力道很弱,我停下了手。</p>

<p>「我、我自己来」</p>

<p>「是吗,那我帮你撑着伞」</p>

<p>我拿开手后,她以缓慢的动作擦了擦脸,用手整了整被弄乱的头发。然后抬起头看我,微微皱了下眉。</p>

<p>「……我好了」她这么说着推了推我撑伞的手。「你淋湿了哦」</p>

<p>「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本来就已经淋湿了」</p>

<p>「我也淋湿了」</p>

<p>「头发和脸没湿吧。因为擦干了」</p>

<p>女孩子抓了一揪前发,绷起脸看着我。</p>

<p>「……是哥哥你,擅自给我擦的」</p>

<p>「所以给你撑伞也就随我擅自做了对吧?」</p>

<p>看着我的脸,女孩子的眉间有些皱了起来。</p>

<p>「我很困扰。即使帮我做这种事,我也什么都没有带」</p>

<p>「没关系,不用介意」</p>

<p>性格很诚实吧,我不由得笑了。</p>

<p>「……有什么好笑的吗」</p>

<p>「没什么。那么,你还要在这里坐着吗?进去的话还是能让你避一避雨的」</p>

<p>指了指店,女孩子露出了疑问的表情看向我。</p>

<p>「是什么店?」</p>

<p>「咖啡店」</p>

<p>「……?」</p>

<p>她脸</p><p>上的疑问加深了。</p>

<p>「是能够一边享受简餐和饮料一边度过悠闲舒适时间的店哦。推荐菜单是咖啡」</p>

<p>「……谢谢,不必了」</p>

<p>女孩子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起了身,作为男性来说我的个子算是小的,但她即使与我相比还是矮一个头左右。大概是十二、三岁左右吧。</p>

<p>「这个,谢谢。我回去了」</p>

<p>她把毛巾叠好递给了我。我接过毛巾,又把它置于女孩子的头上。在她为此感到困惑的时候我把伞也塞给了她。人在面对突然递过来的东西时是会下意识地接过的。</p>

<p>「拿去吧。看样子雨还要下一会儿」</p>

<p>「……这就困扰了」</p>

<p>头上披着毛巾,手上拿着伞的女孩子皱着眉头看着我,以非常困扰的声音这么说着。我又笑了笑。</p>

<p>「伞和毛巾都给你啦。下次下雨天别忘记拿了哦」</p>

<p>只说完这个,我就折返了。女孩子什么都没有说。</p>

<p>回到店里冲了个热水澡。在夏日已经过去的这个季节,一直淋着雨身体会冷。那个女孩子要是没有感冒就好了。</p>

<p>换好衣服,去擦了店里的地板和柜台。到外面看看,雨还在下着。瞅了一眼小巷,那孩子已经不在那里了。伞和毛巾也都不在,应该是好好地拿回去了。我安心了些,开始处理今天买回来的那些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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