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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幕间

作者:缥けいか 字数:3494 更新:2024-02-22 18:19:17

<p><h3>2 第三道门</h3></p>

<p>「──主人?」</p>

<p>有人在呼唤死者,在失去色彩的孤独洋馆里,那是唯一呼唤死者的女性。女性的嗓音和最初同样甜蜜温柔,有股令人莫名怀念的感觉,时间真的过了这么久吗?</p>

<p>……死者张开眼,女仆翡翠色的瞳孔稍微恢复晶芒,她安心地叹了一口气。</p>

<p>「啊啊……主人您没事吧?您突然失去踪影真是吓了我一跳……瞧您意识茫然,还记得我吗?」</p>

<p>隔了一会儿死者轻轻点头,慢慢想起在这座洋馆内发生的各种怪事。死者在暖炉前清醒,被女仆带着回顾过往的记忆之门,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罗兹家兄妹以及拥有野兽之心男人的最后下场。</p>

<p>而这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帮助死者找回自我。</p>

<p>死者是这座洋馆的主人,也是必须解开洋馆诅咒的人物──眼前的女仆起先是这么告诉死者的,回顾过去悲剧的用意也在于此。女仆说探究过去的事件,或许能找到关于死者的记忆──</p>

<p>遗憾的是,死者还没想起自己的身分。死者的身体依旧是漆黑的影子,死者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无法从声音里得到自身的线索。</p>

<p>死者抬起头,前方有一面镜子,镜子只映照出空虚的走廊一隅,没有反射出女仆和死者的身影。</p>

<p>「您很在意这面镜子吗?」</p>

<p>女仆微笑着俯视死者,她的笑容还是跟人偶一样,彷佛不懂其他的表情。声音和态度明明满怀慈爱,为什么气息会如此诡谲、如此缺乏生气、如此──令人悲从中来呢?</p>

<p>死者指向镜子不再看着女仆,死者想告诉她,方才镜子的表面变成一片漆黑,当中倾泻出某个人的记忆,死者自己也被吸入镜子里面。</p>

<p>死者的无声之声只有女仆听得懂。</p>

<p>「唉呀,有这样的事吗?那真是……不可思议呢。嗯,我在这座洋馆待了很久,还没看过这类现象呢。您说当中有记忆……是谁的记忆呢?」</p>

<p>死者相当惊讶,看似无所不知的女仆原来也有不瞭解的事。</p>

<p>「我知道的事情其实只是一小部分,有能力理解一切的是上帝或恶魔吧?我呢……纯粹是一个普通人罢了。」</p>

<p>说着,她伸出手来,习以为常地重新牵起死者。她的体温仍然和冰块相去不远……这样算是普通人吗?</p>

<p>「那么……主人,您看到了什么?我很感兴趣呢。到底是什么样的记忆,让您这么感伤难过……」</p>

<p>……死者不解自己有表现难过的态度吗?死者不过是一道黑影,她是怎么看穿的?</p>

<p>「呵呵呵……主人的事情我当然知道啰,只要是您的事情,哪怕是再细微的变化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喔。」</p>

<p>搞不好她才是最瞭解死者的人吧?死者心有所感却没有深究,因为死者知道女仆不愿意据实以告。相对的,死者说出自己在镜子里看到的影像,那是某人的──不对。</p>

<p>是一位名叫吉赛儿的女性所拥有的记忆。</p>

<p>「唉呀,您说……吉赛儿是吗?」</p>

<p>女仆挂着不变的微笑,但表情在瞬间产生了动摇。这份动摇不明显,翡翠色的瞳孔夹杂着讶异的神色,她知道吉赛儿的事吗?</p>

<p>死者主动提问,可以的话,死者想问出那些记忆的所有者是谁。死者接收到的光景或思绪太过片断,无从得知吉赛儿是怎样的女性。简单来说,就好比周遭被浓雾掩盖一样,吉赛儿的年龄、外貌、生平都不明朗。</p>

<p>死者只知道一件事──</p>

<p>那就是吉赛儿悲痛深切的哀愁。</p>

<p>「是的,我当然知道。可是这话由我来说也没什么趣味,最好是主人凭自己的本事查出来……或是从洋馆的过去里得知比较好。」</p>

<p>死者的疑问换到一个冷淡的回答,说到底,女仆期望死者自己想起来,不晓得这是她的严厉还是温柔?</p>

<p>「好了,主意既定我们就别停在这里,继续往前走吧?」</p>

<p>女仆牵着死者的手,死者没有理由拒绝,两人再次在走廊漫步,前往下一段过去。</p>

<p>……意犹未尽的死者回过头来,一想到吉赛儿这个名字,内心深处就隐隐作痛。早已失去鼓动的心脏,不再感受到痛楚的胸口竟然隐隐作痛,死者深深觉得那才是和自己有关的重要记忆。</p>

<p>然而──死者越是思考思路就越是云深雾里。若隐若现的女性幻影,被隐藏在烟雾中风化飘散,死者顿时有种想大喊的冲动,却又不知该喊什么才好。有口难言的死者,到底能向别人倾诉什么?</p>

<p>死者逐渐远离镜子,在镜子被黑暗吞没前,死者好像看到有女人蹲在镜子前面。</p>

<p>他们携手走过长廊、爬上楼梯,女仆以平静的声音提醒死者注意脚下。嘎嘎作响的楼梯划破宁静的空气,那声音听起来沉重又破败,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踩破,这是长久以来无人通行的证据。</p>

<p>壁纸几乎都剥落了,光看些许残留的痕迹,不难想像过去质朴典雅的装潢,和罗兹家时代的华丽外观又不尽相同。</p>

<p>墙上挂了几幅绘画,意境缺乏上帝或天使之类的宗教感,笔触多了几分跃动……假如这个地方有色彩,绘画想必鲜艳美丽吧。</p>

<p>蓦然,死者的视线停留在某处,在所有的绘画中,死者很在意一幅风景画,上面画的不是多特别的风景,却莫名吸引死者的目光。其中一个诡异的地方是,那幅画的风格和其他绘画很不同──恐怕时代差距很大吧,但死者在意的不光是这点。</p>

<p>画上的景色死者好像在哪看过……</p>

<p>「──主人,我们快到第三道门了。」</p>

<p>女仆的声音灌入耳中,打断死者的意识。此外走廊深处飘来带有苦味的香气,这是──烟草的味道?</p>

<p>还有男人们粗野又矫揉造作的声音。</p>

<p>「接下来我们要见识的时代,有别于豪华绚丽的贵族时代以及荒废的野兽时代,那是一个产业蓬勃发展的时代,各种物品被开发出来,生活也变得很便利──不过人们行事急促,也失去了过往的安宁。不消说,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不认为自己过得很急促吧,这纯粹是我知道过去的时代才有这样的感觉。」</p>

<p>女仆持续前进,男人们的笑声也越来越近了。</p>

<p>「当时的洋馆,仆役数量多过任何一个时代也非常热闹,然而我不太习惯热闹的气氛。请不要误会喔,我绝对不是讨厌开朗明快的洋馆,只是──洋馆人声鼎沸,当中却不存在真心……这种变化或许也是时代的象征吧,不过我是这么想的。」</p>

<p>大门近在眼前了,木制的门扉表面带有美丽的光泽,想必是经过细心打理吧。门上缺乏装饰,设计得很单调。女仆握住把手,打开一道小小的门缝,里面飘出大量的烟雾。</p>

<p>「这份空虚──也反应了洋馆之主的心境吧。」</p>

<p>待烟雾缭绕,死者和女仆再次融入世界之中。男人们的笑声远去,死者的意识又被思念的奔流淹没。</p>

<p>──又一次,死者和某个人过往的记忆同化。死者的存在消失,丝毫无法抵抗,掌中再也感受不到女仆肌肤冰冷的温度。</p>

<p>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死者在烟雾中看到某个男子。</p>

<p>那名男子像在说些什么,死者已经听不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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