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四章あまたらしたり

空气中响彻着引擎的轰鸣与锐利的枪声。

武器奏响的多重奏，使山道逐渐化为了战场。

「诶呦！那帮家伙发现我了！出击吧！」

从装甲板露出头的小町，注意到亡灵们的视线后喊到。

「小町，像这样把头探出去会被弹飞……咳哄！很危险哦！」

「等下，妖梦？刚刚，你是不是轻描淡写地咒我来着——」

正当她抱怨起一直给她喝倒彩的妖梦，极近的地方就响起了子弹撕裂空气的锐利声音。

「吓！？」

令听者的心脏停跳的不吉之音，让小町一下子气血上涌，赶紧坐了回去。

虽说她以运送死者的灵魂为工作，但并不是她本人直接下手。

一个不留神自己就可能变成「被运的那一边」了，在毫不留情的暴力面前小町也无法神色自若。

「看吧，我不是说了嘛……」

看到一屁股坐下来的小町，妖梦呆呆地说道。

而面临相同的情况，少女剑士却已经进入了临战态势，已经不再随便动摇，而是朝敌方投去锐利的视线。

「好嘞，接下来Sd.Kfz.223就一路飙到底咯！抓紧了哦！」

用力握紧方向盘的荷取全力踩下了油门。

没有大口径的对战车兵器，亡灵兵手里的Kar98K根本贯穿不了Sd.Kfz.223的装甲。

这是为了尽可能将负责接近战的妖梦和负责支援的小町送到敌人身边的战术。

虽然妖梦和小町认为反正到最后也是要突击的，但是有无防弹实际上有很大的区别，所以老实听从了荷取的意见。

「为了牵制我们这也适当还击一下吧！用不着在意能不能射中！啊，如果看见『那个筒』和我说一声哦？那玩意启动了装甲车也就完蛋了！」

就算有钢铁的防弹板要是被，筒——能将妖梦变为完全的灵体的那个携带式反坦克榴弹发射器——铁拳一击命中的话，就算不被轰上天界也会被轰到彼岸去吧。

虽然是妖梦和小町日常生活的地方，不过不巧现在荷取还不打算去。

「唔，我不太会使这种机械啊……」

一边发着牢骚，小町坐上射击位握住MG34机关枪的握把，将枪口对准亡灵兵。

MG34是德国国防军基于瑞士制MG30机关枪开发的，因为从原先的弹仓式改成了弹链供弹式，所以从步兵用变为了车载机关枪，如果是连装式的话也可以作为对空机关枪使用，通用性高。

而且枪口上新追加的喇叭型枪口制退器，更是让射击速度打倒了每分钟800~900发的惊异的水准，而且使用的还是7.92mm口径的子弹。

只能说是有着无与伦比的杀伤力了。

当然，对于不清楚这些资料规格的小町来说，就算她是死神，也看不出来这是可以轻易取人性命的武器，始终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那个？记得是把这种咔啦咔啦的带子，从本体吸进去后就能射击了……？」

操作着MG34的小町看起来相当不靠谱。

虽然事先荷取教过她怎么用了，不过她生来就注意力涣散，话只听一半，小町的手法实在是难以恭维。

即便试着把弹药箱和弹链连接，但说到底她脑子里根本没有可以依靠的记忆，自然是做不到的。

「真是的……你稍微用点脑子记好不好……。所以说应该这样。然后这样就能射击了。」

看不下去的妖梦来帮忙操作，总算把机关枪整备成了可以射击的样子。

「麻烦你了，妖梦。」

「没，我也只是学会一点。」

妖梦毫不掩饰地叹息一声。

虽说她是负责接近战的，不过因为她那认真的性格，还有不放心交给小町的原因，妖梦记下了Kar98k和MG34的使用方法。

遇见这种状况，当时的选择果然没错。

「我说！你们要准备到什么时候！赶紧射击啊！」

因为磨磨蹭蹭的，荷取不满地喊到。

然而，这时候又飞来几发子弹，打中了荷取所在的驾驶座旁边的装甲板。金属碰撞声传遍她的全身，忍不住喊出来也不奇怪。

如果没有射爆对手，自己就会成为被狩猎的一方。

「抱歉抱歉！久等了！」

小町一边找了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头盔戴上一边喊到。

树枝时也是这样，她应该是那种非常在意形式的性格吧。

「好嘞，那我就开干咯！」

小町按下扳机向亡灵们射击，随着枪声的响起，MG34的枪口不断喷出火舌。

「吓！？」

离得太近自己反而被枪声吓了一跳，小町射出的子弹发挥了介绍中的性能，将阻挡在前的亡灵一一放倒。

虽然大多数都只是射到地上飞起尘土，但同时也有几个亡灵受到直击，倒在地面上。

「唔诶，真是无情啊……」

暂时停止射击的小町呻吟了一声。

虽然早知道那些亡灵「死不了」，不过对于有人类形态的家伙这么干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而且还有一些亡灵的手脚被打飞了。

射手（小町）还是新人，况且装甲车还在行进，因此射击精度是在算不上很好，不过以牵制为目的，对步兵造成伤害，开辟道路的效果拔群。

没想到会抢过亡灵的兵器使用，因此没有准备任何掩体就展开队伍属实是失误。

「就这个势头！打到子弹打完为止都别停！」

「交给我吧！还没完呢！」

激烈的枪声再次响起。

开枪时的冲击也不断击打着小町的肩膀，不过她的射击丝毫没有混乱，依旧准确地瞄准着的目标。

「还真是厉害呢，这个武器……」

堵住耳朵的妖梦对于战果不禁感叹起来。

就连少女剑士也不禁为外界的技术力与破坏力而啧啧称奇。

虽然在路上简单听取了有关枪的说明，不过居然和亡灵之前用的枪——Kar98k用的是同一种子弹，真是难以想象。

因为难以运用，要是不固定的话就没法用，但毫无疑问还是强大的存在。

如果是有臂力很强的妖怪来使用，又或者是集团使用。

若是人类将这种武器对准妖怪……脑子里又有了多余的想法。

「好耶！它们的队伍乱了！要砍就趁现在！」

荷取的声音把妖梦从思考中拉了现实。

确实如她所说，射击的密度比起刚才明显降低了。

「总算到我出场的时候了。那么，我先走一步！」

「那我也过去了。荷取，你可别勉强自己哦！」

小町用能力消失后，妖梦也随之冲了出去。

然后荷取打着方向盘脱离战线。继续呆在原地不知道会被射成什么样。

「首先要做的是……」

飞到空中的妖梦迅速寻找第一个目标。

受到预想外的攻击而藏身在掩体后面的亡灵们，发现射击停止后相继开始探出身子反击。

妖梦的眼睛停住了。她看见两个亡灵步兵们摆出了一挺自己人刚刚用过的一样的枪。

亲生体验过其威力。毫无疑问是威胁。

「遗憾啊，这可是我们优先打击目标！」

空间跳跃而来的小町用镰刀从身后砍下了亡灵的脑袋。

拿着MG34本体的步兵身首异处后倒下，给弹手刚转头看向小町，就随着镰刀一闪被上下两断了。

没想到会在这个方向遭遇袭击，亡灵们为了优先干掉小町而将Kar98k的枪口指向她。

然而，死神的身影已经消失。

「在敌人面前还有工夫看别处啊！」

在声音响起的同时，一只亡灵硬直了。

从背后奇袭而来的妖梦用白楼剑贯穿了它的胸口，还没倒下就已经变回了灵魂。

「接下来，就来当我的剑的对手吧。魂魄妖梦——参上！」

从失去实体的亡灵那儿出现的妖梦发出了战斗开始的宣言。

在迎击的亡灵看来，那双眼睛褶褶生辉。

沉下腰，妖梦踢了一脚地面开始飞奔。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跳跃。

（首先要冲进对手怀里封住武器！）

战斗时先行动的一方更有优势。毫无多余的步伐，妖梦瞬间与亡灵们拉近了距离。

已经与枪战斗了两次的少女剑士确实在成长。

另一方面，看到毫不惧怕子弹般毫无踌躇——甚至可以说是有勇无谋的行动，亡灵之间产生了极大的动摇。

接近到如此程度，为了增加命中精度而设计得极长的枪身此时反倒成了累赘，即使向瞄准也无法做到。

思考能力较弱的亡灵无法反应过来这般事态，被妖梦玩弄于股掌之中。

然后，由此产生的空隙是致命的。

「门户大开哦！」

将瞄准自己的「远处的亡灵步兵」作为最初的目标，妖梦再次踢一脚地面向前跳跃。

没想到会无视离得近的敌人们，亡灵们一下不知如何应对。

发现自己被瞄准的亡灵扣下了Kar98k的扳机。

然而，妖梦已经预测了弹道，在开枪的同时身体向前一倾躲过子弹。

头上的子弹以音速飞过，凝聚的杀意的轰鸣震响耳膜，就算是妖梦也不禁气血上涌。

（不过，现在胡思乱想只会自灭！）

本能在不断敲响后退的警钟，无视它的妖梦继续前进。

「先拿下一个……！」

着地的同时横扫出一击。将射击后门户大开的腹部一刀两断。

虽然并不像活人那样发出惨叫，不过从切口处落下各种内容物。都是腐烂的内脏。

平常的妖梦想必会吓得惨叫不止，不过现在砍人模式全开的她只是毫不在乎地用白楼剑消灭了肉体。

「事到如今……还在那傻站着吗！」

看到敌人变回灵魂的妖梦瞬间转身。向着下两个目标接近，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与其破坏力相反，砍入肉体的白刃简直如同滑入一般。

毫无多余的剑术直取对手「要害」，夺取行动力后依旧没有结束。

妖梦依旧没有停下大杀特杀，向下一个亡灵踏出沉重的脚步。

总算反应过来应对妖梦的亡灵兵，挥舞起装上刺刀的Kar98k，但由于妖梦比预想之中更为深入令它们毫无气势。

难得得到机会，这个选择是致命的。

「呵！」

伴随着一喝，楼观剑朝左上挥去，在刀身斩下拿着枪的右腕的同时，刀尖像是寻求着新的猎物一样斩下其右下颚。

即便如此刀也没有停下，看向妖梦的左眼也与左手一同被从耳根侧切断。

一瞬间打倒了四只亡灵的妖梦让亡灵们对她的威胁度判定陡然上升。

寻找着小町的亡灵们面无表情地一起看向妖梦，但在妖梦这个剑士看来，它们的对应未免太迟。

翻转的楼观剑不断斩断亡灵的身躯，随之而来的是短刀的一刺。

为了不让对手的枪口捕捉到自己，妖梦周密计算，准确挥出每一刀消灭亡灵。

「干得不错嘛，妖梦。果然作为伙伴很强嘛。」

为了不碍事而在一旁支援的小町小声说道。

眼前展开的剑技，如同故事中登场的鬼神一般。

亡灵虽然拼死应战，但是伙伴被轻易打倒，根本不成气候。

虽然枪本身的存在就有着压倒性的破坏力。

「不管武器再怎么强，这次对手就没选好啊」

在这么说着的小町视线中，又一只亡灵被消灭了。

像是下定决心似的，一只亡灵从背后接近妖梦准备白刃战，妖梦也似乎早就料到一般瞬间转身。

如同迅雷一般的刀刃从左肩口垂直斩入，令其丧失了原本的机能。

即便是枪击难以击中的距离，新来的亡灵步兵依旧扣动了扳机，妖梦以最小限度进行回避。

然后她原地一旋放出锐利的回旋踢，粉碎了亡灵的胫骨。

朝远处看去，看见了亡灵背后，新手的枪口的刺刀发出的反光。

虽然还是无机质的眼瞳，但妖梦从中感到了杀意。

她立刻踏出一脚变为迎击姿态。发挥出惊人的集中力与动态视力。

「获胜的执念值得评价……。不过既然败露，难得的速度的白费了！」

虽说丧失了绝好的机会，但亡灵还是刺出了追击的一击。

然而，局势已经偏向妖梦。

刺出的刺刀被楼观剑弹开，左右小跳着躲避。这时，妖梦所放的一剑已经达到了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领域。

在哪个瞬间出剑最好，总觉得自己明白了。

在对手的动作产生空隙的一瞬，视线自然被吸引过去。随后便将刀刃送去。

一边缩短距离一边微微屈起身子，全身描绘着螺旋放出一击。如同飓风一般的横扫，将亡灵的身体上下两断。

在血风与死臭，以及硝烟味中，强烈的杀意贯穿的妖梦。

（射击……！）

在本能发出警告的同时，楼观剑已经往反方向挥了过去。

伴随着枪声，贯穿同伴的子弹毫无疑问将妖梦也纳入射线之中。

「天真！」

响起了尖锐的金属声。

就像知道了位置一样，刀刃将子弹一刀两断。

虽然是平生第二次做到这种事，但如今并没有喜悦的空闲。

她投入白楼剑，越过被打倒的亡灵，正中新手的眉间。

「……哈！斩断了子弹！？」

在远处窥视着战况的荷取因为过于惊愕而叫了起来。

不仅用仅有厚度的刀身迎击了超过音速的子弹，而且还将其斩断，这也太不科学了，毕竟中途合流的她是第一次看见。

「不至于，毕竟这次比上次的慢所以没问题。」

荷取的身边响起声音。

不知何时空间跳跃来的小町抱着胳膊笑起来。

口气就好像是同门师兄弟来评判似的，但没有练过剑术的小町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你啊，别在这摆架子去支援一下如何？是你的搭档吧？」

「别说傻话。怎么可能挥着刀跑进那种危险的地方，那种危险的行为弱小的我可模仿不来哦？」

小町还耸着肩说着「所以说门外汉啊……」。一连串的动作令荷取烦躁起来。

「切，你这个摸鱼怪……！」

再说下去也是白搭，重叹一口气的荷取从Sd.Kfz.223的窗户往外看，握紧了Kar98k的扳机。

「没办法，我可是死神大人哦……诶，搞啥！」

因为近处的枪声冷不防吓了一跳，小町发起了脾气，不过荷取瞄准的不是她。

「好啦，你也给我工作一下！」

简短的叫了一声，荷取又躲回了驾驶座。

同时，朝Sd.Kfz.223飞来的子弹命中了车身的钢板。钢板与铅弹的碰撞声震动着小町的鼓膜。

僵硬的小町扭转视线，发现一部分亡灵的注意力从妖梦身上移开了。

看来都是因为荷取刚刚的枪击吸引过来的。

「你、你都干了些什么啊，这笨蛋河童！！」

叫嚷着的小町再次空间跳跃，但也不能从这里逃走，只能硬着头皮战斗。

「来啊，谁想来当下一个被斩的！」

在荷取和小町闹腾期间，妖梦一个人已经驱逐了大半的亡灵。

被楼观剑贯穿的亡灵僵住不动。在拔刀后，将其脑袋如同竹子一般斩下。

将刀收回原来位置的妖梦转身。躲过砸过来的枪身并顺势将其双手斩下。

既然是「战斗」，剑术少女便毫不留情。

寻找下一个猎物的妖梦眼前飞过一个脑袋，小町也出现在她面前。

「不偶尔帮一下忙，等下会很恐怖的！」

接下来的都是扫荡战。

虽然扰乱亡灵集团的是妖梦，但偶尔出现的死神之镰会像突破盲点一样削减战斗力。

不知从何时起，两人——妖梦和小町的合作效果变得那么出类拔萃。

「真是的，愣头愣脑。」

「小町，别说这种会招来厄运的发言——」

妖梦的抱怨被爆炸声盖住。

山中钢铁的轰鸣声慢了一步传过来。

与至今为止的不同，更加厚重的机械之音。妖梦的直觉理解到这是与自己乘坐的Sd.Kfz.223截然不同之物。

三人的视线盯紧了声源。

在临战状态各自观察的时候，「那个」终于出现了。

「等下。什么鬼啊，那是……」

小町目瞪口呆地自言自语着，旁边的妖梦完全失去了言语。

「啊！！坦克！？」

听见了荷取的尖叫声，然而随着山里喷火般的轰鸣声和紧接着的爆炸，一切都被抹去了。

◇◆◇ ◇◆◇ ◇◆◇

在村里入口前与霖之助道别的雾雨魔理沙，总而言之先回魔法森林一趟。

她所前往的广阔的魔法森林，一般是幻想乡中的各种怪人居住的地方。

然而，实际上是如何呢，记录中——客观上来说虽然有精力旺盛的人但是没有毁灭性的存在，因此流传出各种各样奇怪的传言，将此地变成了个微妙的地方。

话虽如此，也并非完全是空穴来风。

因为事态系统独特而有食人植物在繁殖，再加上进入森林里的人遭遇灾祸，因此被人窃窃私语。不过对于向往一个人安静生活的人来说，意外的是个好居住地。

不过，既然是「总而言之」，就说明魔理沙完全失去了前进方向。

「唉……。难得我这么有兴致……。还是想插一脚啊……」

魔理沙叹了口气，仿佛整个计划都被打乱了。

她与霖之助的往来于灵梦一般多甚至在其之上，在香霖堂的访客排行榜上也位于首位。

这样的魔理沙也会觉得仅仅如此还是不够，偶尔也该让霖之助看看自己的优点吧。

而且，直到「亡灵退治？那就交给我吧！」这样霸气满满地说完后飞出去还没问题。

然后，气势汹汹地跑了段路后才发现。最关键的「亡灵在哪暴乱呢」忘了问，等想起来时已经太迟了。

不过，现在再回去问也太麻烦了。最重要的是回去的路上可能会遇见熟人，还是要避免这种情况。

「唉，我到底在搞什么啊……。不管去那里问一问路才是开始的开始啊，真是……」

坐在扫帚上飞着的魔理沙扶着脸叹息道，她身边当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身下幻想乡广阔的景色。

虽然毫不留情的说这是因为平常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或者是自己的不注意引发的事态，不过却进一步挑动了魔理沙那自由自在——不，自由过头的感情。

「唉，这样的话那没办法啦。总之先从自己熟悉的地方开始查一查，总能找到什么线索吧。冷静点啊我。打起精神去吧~」

这种毫无计划的鲁莽，再加上毫无思考，虽然过去曾数次解决异变，但在连目的地都找不到的这会儿能不能行得通还是未知数。

「再这么一个人漫无目的地乱飞也太无聊啦。」

魔理沙的牢骚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但有时候这世界就是这么巧。

她将视线转向下面森林中的一间屋子，然后看到了打开门准备出来的少女的身影。

还在思考之后该怎么办的魔理沙表情一变，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笑了起来。

「哈，宁静而优雅的一天呢。」

眺望着洒落日光的窗外，少女自言自语起来。

爱丽丝·玛格特洛伊德，住在魔法森林中建造的洋馆内的「地道的魔法使」。

虽然她的属性不用问就是万能的魔法使，但基本上还是操纵自己制作的人偶，而且擅长魔力使用的「妖怪」。

如果让外界的妖怪迷们来评判的话或许会有之一，至少有人类姿态且拥有人类之上力量的，在幻想乡中就被分类为妖怪。

毕竟这里居民的性格，不太喜欢琢磨这些细枝末节。

有这美丽的金色波浪头发，肌肤通透毫无瑕疵，用认识她的人的话来说就是「比她操纵的人偶还要更像人偶」。

其美貌的外表与冷静的性格，看上去就好像出门的伶俐大小姐。所谓知性美人就是形容她的吧。

「唔，肚子也有点涨了，下午做些什么好呢？」

她对着身旁飘住着做着家务的人偶开口道，当然，这些都是爱丽丝自己做的——用魔法操纵的没有自我意志的使魔般的存在。

要是想找个说话的对象，向某些妖怪那样做一些式神啊使魔啊什么的就行了，不过她既然住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了她不喜欢这么热闹。

所以，爱丽丝即使明白自己的行为毫无意义，这种不经意间做出的「无谓的行为」她还是很喜欢。

爱丽丝本来是在修行后变为魔法使的人类，为了告别人类身份而习得了「舍食的魔法」，已经没有睡眠和吃饭的必要了。

不过，她如今依然还是像人类那样睡眠和进食，毕竟人们对自己以前的种族友好度和理解度颇高。

住在魔法森林这种远离俗世的地方，却无法彻底与过去切离的爱丽丝，在外人看来是与人类差别不大的存在。

「一鼓作气开始准备晚饭也不错，不过天气这么好不出门就太可惜了……」

一会儿为外面的天气亦喜亦忧，一会儿又开始想晚饭吃什么。

明明拥有魔法这种超常的力量，举止却和人类一样，就好像为了不与过去有太大差异而故意回避一样。

一眼看上去很冷酷的爱丽丝，实际上会让在森林里迷路的人住在家里，并亲切地送到外面。

不止如此，她和村里的交流也很频繁，在祭典时能看见她在街上表演人偶剧。说不定意外地觉得一个人住着很寂寞。

「呼……。有点困了……。不过要是随便睡午觉的话岂不是和灵梦一样嘛……」

一边想这想那，她越来越困。

抚摸着吃完午饭的肚子，她并没有走向床而是走向玄关外的桌椅处。轻轻伸了个懒腰后坐了下来。

一边感受着椅子凉凉的触感，一边操纵着人偶们倒红茶。

「好天气。这种和平的日子就该这样悠哉……」

幸好，美好的午后时光无人打扰。虽然有时候会被卷入异变，但直到现在幻想乡还看不到这种征兆。

——不，是直到刚刚。

「爱——丽——丝！！」

「诶？」

突如其来的一喊让爱丽丝一下子抬起头。伴随着毫不优雅的声音，她的困意消影无踪。

比起根据声音判断主人是谁，她的眼睛更快看到了那副显眼的装扮。

「魔、魔理沙！？」

「找——到——啦——！！！」

像Ju87（斯图卡）一样急速俯冲的魔法使。若是让过去的王牌飞行员看到了都会为之着迷吧。

可惜的是，在寒风中发出的声音，并不是被称为「恶魔的警笛」的令人恐惧的声音，而是少女发出的欢喜之声吧。

「我想让你来陪我会儿！」

伴随着让人担心会撞到地面的速度，魔理沙一瞬间接近。

如果是爱的告白还算是有点浪漫，不过并没有这种东西——严格来说一点色气要素都没有。

「诶？诶？」

「捕获！」

问都没问陷入混乱的爱丽丝，魔法使少女一把抱起她的身体，紧接着飞上天空。

刚刚比喻为轰炸机俯冲投弹，其实说是猛禽捕食猎物应该更加准确。

这一瞬间，爱丽丝反射性地将茶杯放回碟子里可谓是奇迹。

不过，比起茶杯碎没碎，更重要的是自己被抓了这事。

「诶，等等！干嘛！？不、不要啊啊啊啊！！！？」

魔法森林响彻着少女的悲鸣声，不巧的是森林中没有人注意到。

奇妙的是，这是「种族魔法使」的少女被职业魔法使的少女绑架的瞬间，也是新的表演者加入这场骚动的信号。

◇◆◇ ◇◆◇ ◇◆◇

「呜哇！？」

沐浴在突如其来的暴风中，妖梦尽力站稳——话虽如此——整个人还是飞了出去。

普通人想必就会这么直接被吹飞撞到树干上，不过对于人均会飞的幻想乡居民不算什么大事。

她马上站稳了身子。

「嗨呀，有点儿危险！……妖梦……先飞到天上看看吧！」

「我明白了！」

只有这时候直觉才会工作，飞在一旁的小町轻巧地转了个身喊到。

连妖梦这种满脑子只要砍人的此时也有样学样，与小町一起飞往上空回避。

「到底是什么啊，那个……！我还以为挨了一发魔法使（魔理沙）的绝招呢……」

周边漂浮着的尘土散去，炮弹直击的地方露了出来。看到那凄惨的样子，妖梦不禁发怵。

那是完全超越个人力量的强大破坏力。

轻松超越了谈论谁更强的水平，只是因为那个瞬间人在那里就会死——这种「毫不讲理的暴力」。

「哈哈哈，我已经想回去了……。说到底妖怪还是死神都是血肉之躯，不可能过得去吧？」

即便是小町，在这不断变化的事态面前也只能干笑。

「……如果要逃的话，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砍了哦？」

妖梦看向小町的眼神中丝毫不含玩笑之意。

「开、开玩笑的哦？都到这里了我怎么会逃呢。讨厌啦，妖梦。啊哈哈哈哈……！」

在漂浮着的鬼气的压力下，小町慌忙否认。

因为从昨天开始不断发生的战斗，妖梦的思考已经充满攻击性。在此基础上，受到奇怪的刺激就会拔刀砍人。不愧是有「砍人狂」这种外号。

「也行吧。不过比起这个应该去干掉那个新来的……」

不过，刚刚的攻击威力太强了。

若是离得近，即便没有被直击，冲击也会贯穿身体内部。在无法轻易接近的敌人面前，妖梦的背上冒着冷汗。

「……额，先不说那个。荷取去哪了啊？」

「啊！」

注意到同伴荷取不在场的两人移动视线，然后僵住了。

她们的视线前，刚刚她还在驾驶的Sd.Kfz.223——的残骸无情地散落在地。

「荷、荷取……！」

这已经不是坏掉的程度了。

因为燃料起火而从内部爆炸，剩下的燃料还在熊熊燃烧的Sd.Kfz.223已经彻底废了。

要是荷取还在里面，怎么想也活不成了。

「怎、怎么会这样……」

同伴中真的出现牺牲者了。早知如此，就该在她说要跟来时阻止她的。

再怎么说也不能重新开始了，妖梦苍白的脸渐渐涌起血色。

「等等等等，妖梦？我知道你被吓一跳，但也别擅自把我算作死人啊。」

从她身后传来了悠哉的声音。

「诶，荷取？」

妖梦惊讶地回过头，背后是一脸不爽的荷取。

「你还活着吗！？别、别是幽灵什么的吧！？」

妖梦在混乱与惊喜之余不停戳着荷取身体各处。明明自己就是个半灵，真是的。

「等、别这么乱摸我，很害臊诶！」

「啊，还有肉体……。反正就是……你活着真是太好了……」

或许是以为见到鬼了，或许是因为情绪不安定——总而言之，情感丰富的妖梦已经热泪盈眶了。

让死了一半的家伙这么说还真是奇怪。

虽然对这件事有些无法释怀，但也正因为是这种状况，所以没在这里说出口。

「我当然有提防啊。那种家伙都出来了，感觉坐着大玩意的我会被第一个瞄准所以当机立断逃跑了。」

仔细一看，荷取的脸上和头发上都沾着煤灰，帽子和衣服的边缘也有点烧焦。看来正是千钧一发逃脱的。她再一次认识到眼前的敌人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大意。

「啊，糟糕了！被发现了！」

直到刚才还在寻找猎物般前进的铁箱——坦克突然停了下来。

随着炮塔的旋转，开炮了。

随着空气中响起的轰鸣，音速的炮弹从离妖梦她们很近的地方飞过。

「哼哼！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被打中！」

小町挑衅地喊道，坦克的仓盖被打开，从中向外窥视的亡灵伸出了没见过的枪口。

同时，坦克背后的森林中也出现了同样装备的亡灵步兵。

「小町说多余的话让敌人增加了不是吗！」

「诶诶！这是我的错吗！？」

「可恶，那帮家伙的武器是好货色啊！看这架势，我们被当成真正的威胁了！」

事到如今，荷取也不会发出警告再开枪了。

若是再悠哉地对付这次的敌人，很可能立刻丢掉小命，妖梦和小町已经在之前切身体会到了。

「攻击变了……？」

随着轻快的声音同时响起，回避了子弹的妖梦她们注意到并不是之前那种单发的。

「我刚刚说了吧，那帮家伙，比刚刚强多了哦。」

荷取表情凝重地警告道。

新来的亡灵们拿着的，是PPSh-41，它的特点是鼓型弹仓和木制枪托，是与Kar98k差不多是同一时期在苏联而非德国使用的冲锋枪。

与Kar98k这种步枪追求较远的交战距离的战果及稳定的命中精度不同，其重视近距离的瞬发火力，而且枪身较短，适合在森林中使用。

虽然感觉威力和速度不如刚刚自己用过的MG34，但妖梦她们毕竟是肉身。被杀死力极强的铁块——子弹在极近距离命中的话当然没什么好下场。

而且，枪身那么短，避开枪口冲入对手阵列中也变得困难了。如果要和拿着那种东西的亡灵战斗，就需要速度更快的剑，妖梦的直觉这样理解到。

「确实，有那么多碍事的。我也明白和之前那帮家伙不一样。」

三人一边躲避着持续射击的PPSh-41的子弹，总之先试图拉近距离。

亡灵的数量虽多，但即便像Kar98k那样瞄准也射不中远距离的敌人，帮了她们大忙。

「麻烦的杂兵增加了啊……。不过，最核心的那个铁箱子没有再攻击了……？」

那个兵器（坦克）的仰角够不到上空的敌人，说到底根本就没有设计为可以与空中目标交战，因此到现在也没有攻击。

「啊啊，那个是地面专用的。」

「话说回来，你知道那个的详细信息吗？」

听到荷取的回答，妖梦发问道。

「当然吧。和你说了你也不懂就不详细说明了，反正那是陆地作战的最强兵器哦。全身被极厚的装甲——钢板覆盖，子弹也打不穿，我不推荐妖梦用剑去斩它。」

轻叹一声，荷取把手上的Kar98k插回了背包，取而代之拿出来的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带着的铁拳反坦克火箭筒。

虽然这么快就得用上让人叹息，不过再不做点什么就无法前进了。

「唔，就算你说斩不了我还是想试一下……」

握着楼观剑剑柄的妖梦双眸中寄宿着危险的光芒。发言比起砍人狂更像是猎奇杀人犯了。

「我说你啊……。这种时候就得冷静一下哦？看上去很危险不是吗。」

「你这话说的。就像荷取在机械面前会兴奋一样，我只是想斩能斩的东西而已哦？」

毫无紧张感的台词，让荷取头疼起来。

「我知道了，你就再冷静点……。我明白能不能斩不试一下不知道，比起那个更该小心点那个主炮哦。如果在近处只要被开炮的冲击波及就会变成真正的幽灵了。」

虽然因为没有那样的余裕就没有说，不过12缸39升V-2柴油发动机一边发出轰鸣的是T-34。与PPSh-41一样，曾以苏联为中心使用，总产量达84,000辆的坦克。

整体给人一种棱角分明的印象，车身上有一个小巧的炮塔，没见过坦克的幻想乡的居民可能会觉得就像一个巨大的镜饼在移动。

「那等下打倒就行了？感觉接近它很难啊？」

「那货强虽强，但也有移动时不能射击这个制约在。虽然也能强行开炮吧，但会因为反作用力而打不中的。」

这次对峙的T-34，在系列中被称为T-34-85，没有85mm口径主炮是不幸中的万幸，不对我在感谢谁呢？荷取否定了脑中的想法。

在肉身面对这种对手时就已经很乱来了。如果自机这边也有坦克是得考虑下对手的炮弹如何，不过现在这架势挨上一发必死无疑。

进一步说，是被子弹打成马蜂窝还是被炮弹炸烂——只是这种程度的问题了。

「也就是说？」

「在佯攻的时候，我用火箭筒（这家伙）解决它。你现在急不可耐地想砍人吧？那就把杂鱼都解决了再耍一耍坦克吧。」

轻松将兵器（铁拳反坦克火箭筒）抗在肩上的荷取无畏地笑了起来。

看到她这表情，妖梦不满地想着「荷取这不分明就是我的同类嘛」。

「那么，我们上了！小町，来援护！」

「没问题！」

简短地喊了一声，妖梦从藏身的树林中高速飞了出来，小町也呼应似的旋转着镰刀。

「诶诶！真的碍事啊，那个大家伙！」

亡灵兵们以停下来的T-34为掩体藏身其后。可能是在警戒对方用抢来的枪械攻击吧。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动作变好了不少。

只要拔出剑就不会磨磨蹭蹭的妖梦，通常是贴近地面以最短路径飞向对手，然而这次面对的是个危险过头的钢铁巨兽。

因此，为了越过它而采用了抛物线似的飞行路线。

「弹幕比想象中要密……！」

她下意识地咂了咂嘴，但马上又发觉这是不礼貌的行为。

很快反应过来的亡灵们用PPSh-41朝她开火。子弹之雨疾驰着向妖梦杀来。

「靠你了，妖梦……」

藏在树林里保护着冲向亡灵们的妖梦，荷取不安地嘟囔道。

果然亡灵兵们的装备变好了，自己这边战斗就很困难了。

就好像让我们学学什么叫近代战争，对手不断投入新的武器·兵器。就像戏弄我们一样。

「那帮家伙也是认真的……。真是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与PPSh-41同一时期制造的冲锋枪，为了迎击低空飞行物，在轻量化的同时，发射速度也提升到了900~1000发/分钟的级别。在此基础上，使枪身的护罩前端部倾斜，在发射时用喷出的气体的压力压低枪口，就能形成比以前更密集的弹幕。

然而，妖梦也已经踏过了不少与兵器战斗的战场。

一边回避着前后左右纵横无尽的弹幕，一边缓缓拉近着与敌人的距离。

「来啊来啊！鬼啊鬼啊往这儿瞧！快来快来抓我啊！」

当亡灵们的注意与杀意被妖梦吸引的空档，小町用能力空间跳跃到敌方部队的正后方，水平挥舞起镰刀进行妨害。

被初见杀砍掉了脑袋的亡灵们，即便失去了视觉也继续扣动着扳机，死神少女没有放过这一点。

「虽然由利用的一方来说有点怪——」

小野冢小町，说穿了就是个究极麻烦鬼，还是个摸鱼狂魔。

身为公认的超一级摸鱼怪，她本来与这种紧张刺激的战斗无关，可惜上司不允许她置身事外。

因此，平常都在休眠的大脑此时开始全力运转，研究「怎样才能快乐取胜」。另外，这应该说是受伤的功名还是勤劳的功名现在还不清楚。

「是不是有点太轻率了？」

从背后摁住掉了脑袋的亡灵，将在胡乱开火的亡灵的枪口对准它同伴们的背后。

连简单的思考都做不到的亡灵自然也不能进行准确的判断，即使被小町按住也一个劲扣动着扳机。

当然，在背后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挨上每分钟1000发的攻击下场不言而喻。

而且，被小町玩弄的亡灵兵还换了弹夹让事态更加恶化。装填的71发子弹大半都打在了同伴身上可谓是大惨剧。

小町的「非人道」不仅如此，而且——

「腰上的铁团子？送大家一个呗！」

打空子弹的亡灵兵已经没用了。她将其从背后一脚踹飞，把从腰上拿下来的散发着黑光的柠檬似的铁块——F1手榴弹的保险栓扯下，扔进了前方的亡灵兵们的正中央。

不仅被同伴一通误射，脚边还落下颗手榴弹的亡灵兵们回头时，小町已经消失不见。

一声巨响响起，爆炸中心的亡灵兵们「零件」到处乱飞。

然而，沐浴在能轻松破坏20到30米内人体的暴风中，T-34依旧巍然不动，毫发无损。

「唔，对杂鱼效果不错，对大家伙似乎没什么用呢……」

小町转移到别的地方确认战果。虽然能做的都做了，不过还是没能给主要目标造成伤害，有些懊恼。

顺便一提，她们取得如此战果，是因为荷取在之前告诉她「亡灵兵们大概率都拿着」的缘故。

虽然小町听了武器的说明也不太明白，也不想记住，但如果让她去找挂在胸前或腰部的黑色球状物体的话，就不是那么难了。

综上所述，荷取的计划大成功，给了亡灵们狠狠一击。

就算这场骚动平息了，从现状来看，拥有「空间跳跃能力」的她与爆炸物的相性已经到了可怕的水平。

即便没有妖梦的白楼剑就没法令它们成佛，但要是剥夺行动力的话破坏四肢来的更快些。

将把灵魂带回彼岸这个原本的任务放到后面，总之先尽可能削减敌人的攻击力。只是在支援妖梦的同时，为荷取真正的攻击打掩护。

然后——

「哈啊啊啊啊！！」

因为手榴弹的爆炸而使步调——弹幕混乱了起来，判断是个好机会的妖梦开始突击。

迸发雄叫的同时楼观剑一闪，混乱状态的亡灵们身体被一刀两断。

一旦被踏入了空隙，即便是高速连射的枪械也阻止不了妖梦。不断斩下的白刃将亡灵们的肉体破坏，又或是将其强制变回灵魂。

即便身体被上下两断，亡灵也没有停下动作。如果不斩飞拿着枪械的双手或是消灭肉体，还是可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遭到反击，妖梦不能放过这一点。

「妖梦！」

小町发出了尖锐的警告，这时妖梦也感觉到了气息。

坦克改变了方向——试图原地转向碾死妖梦，但她一个后空翻飞向了空中。因为同伴大多已经无法行动所以没了顾虑，主炮再次怒吼，然而这时妖梦已经勉强逃到爆炸范围外了。

「啧……。耳朵嗡嗡响……」

只拉开这点距离，耳朵被震地生痛。再近一点内脏可能都要破裂。

就像是证实妖梦的直接，一部分亡灵兵被轰飞落到地上，眼口都血流不止，动作也变得缓慢。毫无疑问是坦克主炮的冲击波害的。

「哈，她们已经习惯了和这种兵器战斗的战斗方法啦。可怕可怕……」

在树林间穿行，荷取为了寻找最合适的射击位置进行着准备。

虽然利用对手的手榴弹是她提议的，不过之前利用冲锋枪扫射完全是小町临场发挥。

「真是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本来现在应该在随心所欲摆弄那个兵器堆的……」

话虽这么说，要是让荷取这帮河童随意摆弄那堆兵器的话，搞不好会引发别的什么异变呢。

恐怕，大多数人都会这么回答吧。河童就是如此不受信任。

不管怎么说，在幻想乡出现近代兵器群的时候，会引起意想不到的骚动是不言自明的，更进一步说虽然是局部地区的，但现在已经发展成了大骚动。已经发生了火灾（骚动），现在是为了防止演变为山火而拼命阻止的阶段。

不过，引起骚动的兵器不是最强无敌的存在，弱点也是有的。

「如果真着急的话，也有把它扔在一边继续前进的方法吧……」

要击破T-34……。

荷取说是现在幻想乡中最为了解兵器的也不为过。

山岳部分的道路没那么险峻。就算坦克拥有可以无视障碍物的破坏性，追上在空中飞行的妖梦她们也没那么简单。

这里应该选择不冒险无视它继续前进吧，比起这个荷取更在意的是深处展开的高射炮群。

8.8cm FlaK（FlugabwehrKanone） 36——在那里坐镇，其目的肯定是为了迎击那些为了阻止亡灵们的目的而飞到山上的幻想乡的居民。

虽然弹幕游戏常有，但这种被击中就是死的经验居民们可不怎么有，拿着这些一击必杀的兵器肯定会引发大惨剧。

为了防止万一出现大的牺牲，在亡灵们兵力较少的时候，把这里当做桥头堡。

不过，问题是现在这里就三个人。没办法传递信息就跑来这里说不定适得其反。

「在这里烦恼也没有用。」

做好觉悟，荷取架起了铁拳150式的筒的部分。重量达7kg的武器需要力气够大，但是没有时间说丧气话。

要是想用这个解决那个大家伙，就不能从主炮的正面而是从装甲最薄的背面或上面进行攻击。

但是，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德国士兵不同，荷取想飞到天上没那么难。

「真的庆幸自己会飞呢……」

在小町和妖梦佯攻期间，荷取来到T-34的正上方，用铁拳150式的安全装置兼瞄准器对准了它。

在按下发射按钮的瞬间，荷取的耳朵听见了与迄今为止不同的其他声音。

像是在寻找从远处传来的声音一样，荷取看向天空，然后她的表情僵住了。

「骗、骗人的吧……？别吧，在看到FlaK时我就有不好的预感了……」

荷取最坏的预感中了。不，应该说是她尽量不去想。

令人厌恶的清澈天空中有一个黑点。正在渐渐靠近过来。

荷取翻起脑内的兵器目录，想起了现在正朝这里冲过来的兵器。

「那是……『P-36』……！连战斗机都用上了啊！」

在荷取的眼前，突入而来的P-36机翼两侧上装备的机关枪发出轰鸣喷出火舌。

与之前战斗过的枪械——MG34无法比较的密度的子弹如同骤雨般，向准备发射铁拳150式的荷取袭来。

「我靠！？」

发出悲鸣的荷取慌忙进行回避，呼啸而过的子弹贯穿了之前所在路径的树干，那破坏力其实更应该说是轰飞。

插图15

在实际显现的威力前，荷取的脸上逐渐失去血色。

然而，害怕撞到地上的P-36没有继续追击，它拉起机头，为了再次提升高度，14式星型空冷发动机发出1200马力的轰鸣向上拉升。

这时，她与驾驶舱内没有生气的亡灵视线相交。

——那是对生者确确实实的憎恨。

「去你的！还差一点就得手了还跑来碍事！啊啊，那边也发现了！」

回避着因为同伴的机枪扫射而注意到伏笔位置的亡灵战车兵们的射击，荷取愤愤地骂道。

明明都取得了绝好的射击角度了，却因为闯入者而一切泡汤。

而且，本来以为只用和迟钝的坦克做对手，没想到连说是机动力的极致也不为过的战斗机都来了。既然有航空支援在就没法和坦克战斗了。

要打倒动来动去的坦克，比起只能呆在地面正面冲突的步兵，从空中用铁拳150式一发入魂才是最优解。

但是，如今要是这么干的话，只能看见被占领天空的P-36射成蜂窝的未来。

对肉身的对手毫不留情使用重机关枪着实疯狂，不过对手都打算在幻想乡用最强最恶的兵器（沙皇炸弹）了，现在才有这种感想也是多余。

不过再怎么说，还是不公平。

幻想乡的家伙们有着各种各样的能力，但到底也只是弹幕游戏特化。要是这边也有兵器援护就好了。

「妖梦！小町！先撤退！不好对付的来了！」

荷取飞到还在佯攻T-34的妖梦和小町那叫喊道。

「诶？怎么了吗，荷取？话说，那只飞虫是啥？」

「别问了！对手上升时是藏起来的最好机会哦！」

看到荷取用至今为止最认真的声音这么说，就连妖梦和小町也只能认为来者不善，老老实实躲进树林里。

「毕竟连坦克都出来了，那会儿我就在想会不会出现，没想到现在……。看这架势离最差事态越来越近了啊。啊啊，真的麻烦了……！」

额头渗出汗水，挠着后脑勺的荷取一副焦躁的样子。比平常话多了不少，反过来说就是情况真的很糟糕吧。

「看来又有麻烦的家伙出现了……。之前的宝船也引发了不小的骚动，这玩意是那个的亲戚吗？」

那么大的人造物能飞在天上，已经完全超出了幻想乡居民的理解范围。不过外面世界的人要是听说了，肯定会抗议「人类能自己在天上飞才离谱吧」。

「完全不一样。和那种玩意混在一起，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变成被死神运的那一边的。」

没有配合她开玩笑的余裕，荷取用鼻子哼了一声冷冷说道。

「我知道它敏捷，不过看起来不像咱们一样能飞的时候微操吧？说实话感受不到什么威胁……」

妖梦一副讶异的表情问道。

因为她也能飞才会这么想吧。只是飞得快在幻想乡可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但是，那个敌人没那么简单。

「那玩意中间的机枪威力超强。稍微被擦一下都会缺胳膊少腿。」

妖梦所询问的飞天兵器——P-36是，20世纪30年代美利坚合众国的柯蒂斯公司开发的战斗机。

不止美国陆军航空队，还出海到了欧洲为首的世界各国。爱称为霍克，美国陆军航空队配备的最初的近代战斗机。

机头部7.62mm口径的机关枪对血肉之躯的对手来说实属过头，然而在此之上还搭载了12.7mm的重机关枪这种麻烦的存在。即便到了21世纪，重机关枪子弹也是世界畅销的商品，可以说是其性能的证明。

光是想起这些，荷取就想赶紧跑路了。

而且，不知道亡灵们杀意全开到什么地步，这架P-36是强化了武装的C型，两翼分别追加了一挺7.62mm机关枪，所以更难对付。

新的敌人，就是用厚厚的弹幕让对手无处可逃的——霍克（鹰）。

「那咋办嘛？地上不行天上也不行咱就是不能动了呗？嘛，要是让我来赌我就选天上……」

再这样继续发呆可敬谢不敏，小町要求想想对策。不打倒一边继续前进的话，别说自己会被逼到绝境了，「世界」都要玩完。

「就算我们能飞也更灵活，那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来的领域。没法和它做对手的。」

遗憾的是，将对手（兵器）逼到无法行动的地步，在场的三人能力都不是火力特化型。不禁让人后悔自己这边战力就这么几个人。

「不过，就算拿那个飞虫没办法，坦克还是有办法打倒的吧。有什么对策吗？」

「现在才开始考虑这个啊！就算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状况有变我能怎么办嘛！」

说着毫无余裕的回答，荷取开始高速思考起来。

能埋葬个体的武器·兵器都在这里。

但是，只是在而已。

虽然T-34和P-36C在各自的领域中肆意妄为，但是对付前者有铁拳150式，对付后者有8.8cmFlacK 36。

当然，兵器又不是结界，打不中就没有意义。

而且，更麻烦的一点在于。要创造出发挥其价值的「空隙」，现状来看是没那么容易的。

特别是8.8cmFlacK 36，如果能搞到的话能发挥出绝佳的效果。其长射程和精准度足以对付坦克，但是缺点是，必须要三个人才能操纵。

不，就算能操纵，利落地解决P-36C在一击破坏T-34基本是不可能做到的，那时候根本没有人手佯攻。

「荷取，光在这烦恼也解决不了问题。P-36C（那家伙）就由我来引开。你们趁这时候干掉坦克！」

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做好觉悟的妖梦冲了出去。

「等等，妖梦！」

「久经磨练的这双手和楼观剑……！能斩了那个！……应该吧。」

霸气侧漏的妖梦带着长刀，飞向了P-36C所在的高空。

即使在无限逼近的死亡气息面前，少女剑士也没有露出丝毫胆怯。

「那家伙——」

留下这种荒唐的话，「至少给我好好断言啊！！」，抬起头的荷取打算这么喊，不过接下来又觉得「还有，不要看到什么都想斩！刚刚一瞬间的悲壮感到哪去了啊！？」，和这种蠢蠢的想法夹杂在一起，结果最后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也无法否认对于在她心中涌动的对找不到解决办法的自己的羞愧之情。

「嘛，别那么失落了。」

对着沉默的荷取，小町说道。

「虽然想说的话和山一样多，不过毕竟妖梦就是那样。不过……就算是那种乱来的赌博方式，一开始就不赌也别谈能不能赢了。」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动摇的妖梦让小町也有些吃惊，但很快松弛了表情看着荷取。虽然还是平常那种漫不经心的感觉，却有一种在问自己有什么觉悟的样子。

「……我知道。天上交给妖梦我们去干掉坦克。」

就算再怎么想，自认为是普通人的荷取也无法理解「妖怪砍人狂」的心理。

反正也想不出什么替代方案，就把P-36C交给干劲满满的妖梦处理吧。

「就算失败了变成完全的灵体，也别和那帮家伙一起袭击过来啊。」

握着铁拳150式，荷取轻叹一声说道。

「哈哈哈，安心吧。到那时候，我会先送去彼岸的。」

「我先问一下，你打算送谁？」

「这个嘛，谁呢。」

即便状况如此绝望，心依旧没有屈服。

鼓励彼此般插科打诨后，两人为了打倒钢铁之兽而再次行动。

第一卷 第四章 あまたらした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