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冰雪妖精第一章

「──『范式瓦解Paradigm Breakdown』。」

与白之团的领土战争空间中，突然出现了一位神秘的超频连线者，而当此人念出春雪第一次听见的招式名称，释放出淡桃红色光辉，春雪直觉感受到那不是寻常的必杀技，而是以心念──「覆写现象Overwrite」──扭曲BRAIN BURST系统的超常能力。

紧接著，一个惊人的现象就此引发。

领土战争空间始终只是正规对战空间的扩充版，却迎来了不应该来临的黎明，除了自己以外的体力计量表与倒数读秒也都消失无踪。

加速世界中，只存在著一个会有这种情形的地方。

无限制中立空间。

这个站在遥远大楼屋顶的神秘超频连线者所施展的心念，将领土战争空间，化为了无限制中立空间──

今天，二○四七年七月二十日的领土战争，无论对春雪，还是对与日珥合并的「第三黑暗星云」来说，都是绝对不能输的一战。他们要抢下白之团「震荡宇宙」大本营所在的港区第三战区支配权，让对方阻隔对战名单的特权消失。只要藉此让加速研究社的成员名称出现在名单上，就能够证明震荡宇宙与加速研究社乃是表里一体的组织。

但春雪就在短短几秒钟之前，都还打算遵守BRAIN BURST的规矩，秉持超频连线者的矜持，堂堂正正应战。所以他本来决定遵守黑雪公主的教诲──除非受到心念攻击，否则不可以动用心念。

然而领土战争才过短短十分钟，就有个神秘超频连线者发动了心念。这不可能是黑暗星云方面的安排。既然如此，可以想见的唯一可能，就是此乃敌人……震荡宇宙方面的作战。

既然敌人动用了心念，接下来就是不择手段的对抗。若不动员所有能力来应对，甚至可能受到无可挽回的损害。

──所以，有时间吃惊，不如动起来！

春雪强行把行将麻木的脑袋重新开机，试图对应状况。

只是话说回来，他并非想贸然起飞找敌人攻击。现在该做的事情是收集情报。虽然没有时间让他悠哉地环顾四周，但春雪拥有一种放眼这整个战场上，多半只有他能动用的侦察手段。

他让意识专注，送出思念。

────梅丹佐，快来！

当一个由黄金纺锤形与两片翅膀组合而成立体图示出现在眼前的瞬间，接著又送出思念。

────带我去Highest Level！

啪！！！！！！

一声加速声响在春雪体内爆开，只将他的意识送往高次元空间。

无限延伸的虚空。

春雪在这个没有光，没有声音，连虚拟角色的身体知觉都不存在的黑暗世界里，专心让自己的意识和一样事物同步。

一个极小的像素在眼前规律地闪烁。一旦这小小的光与同步有所错乱，意识一瞬间就会被弹回到原来的空间。这Highest Level既是加速世界的本质，也是它的极限，而春雪尚未达到能够只凭自己的意思自由进出此处的境界。

但至少在听到第二次的加速声响后，已经不必再著急。时间在这个空间里几乎是静止的。他让精神镇定下来，一心一意地专注于这缥缈闪烁的金色像素上，结果──

像素轻飘飘地舒缓开来，化为无数细线流过黑暗，形成一个优美的轮廓。

一名身穿薄洋装，背上伸出两片翅膀，面容高贵的女性。头上发出光芒的光环，在她闭上眼睛的脸上照出了优美的阴影。

一碰到光环发出的彩光，春雪那直到刚才都不存在的身体，也被金色粒子描绘出了形体。这个形体不是现实世界的他，而是Silver Crow的模样，让他正觉得似乎该松一口气，又有些过意不去，结果……

这名始终不睁眼的女性──第三黑暗星云第五十名团员，同时自称是春雪主人的神兽级公敌「大天使梅丹佐」，缓缓举起右手，把纤细的中指搭在拇指上，然后……

啪！

在春雪头盔的额头处，狠狠送上一记弹指。

「痛痛痛！」

在Highest Level，哪怕是「四圣」之一的梅丹佐，也无法进行物理上的干涉，所以冲击与痛觉都是错觉，但春雪仍反射性按住额头，结果头上就传来炽烈的喝叱声。

「我的仆人Silver Crow！真亏你敢把我这个主人置之不理这么久啊！」

「对……对不起……后来发生太多事情……」

「那么就把你所谓发生的太多事情，照时间顺序给我详细说明清楚！」

「好……好的，呃……」

春雪仍然缩著脖子，让这几天的记忆在脑海中复苏。

最后一次召唤梅丹佐，是在前天……星期四的傍晚，和枫子一起闯进禁城时。当时他们在禁城内邂逅了Trilead与他的师父兼「上辈」Graphite Edge，针对BRAIN BURST诞生的理由与破关条件讨论了一番。

不，严格说来，那天深夜里，春雪和梅丹佐又见面了一次。但那是发生在他躺在床上睡觉时，也就是发生在梦中，也有可能真的是作梦。

不管怎么说，他打算把之后发生的事情，从和日珥的合并会议说起，然而……

梅丹佐再度举起右手，这次不是弹额头，而是轻轻碰上春雪的头盔。苗条手穿透护目镜，碰到了里头的虚拟人体……再进一步碰到了更深处的意识。

一阵冒出火花般的感觉传来，梅丹佐随即拉开了右手。

「……原来如此，的确发生了很多事情呢……」

「咦……咦咦？」

刚刚那样一碰就全都知道了？春雪正想问出这句话，这才想起在这Highest Level当中，梅丹佐能够直接查阅春雪的记忆。

春雪想到不知道反过来有没有可能，右手就要伸向梅丹佐头上，但大天使忽然间微微睁开眼睛，让他赶紧缩手。

梅丹佐以露出三成左右的黄金眼眸俯瞰春雪，说道：

「……也就是说，你们在Low Level和白色军团展开战斗，却突然移动到了Mean Level……就是这么回事吧？」

梅丹佐所说的「Mean Level」指的就是无限制中立空间，于是春雪猜到「Low Level」指的就是正规对战空间或领土战争空间，于是点了点头。

「嗯……嗯，是这样没错……可是，这个我也还搞不太清楚。是我们所有人都从领土战争空间转移到了真正的无限制空间，还是说只有领土战争空间的外观跟规则变得很像无限制空间……」

春雪发言之余，心里盘算著若是后者，还算有办法因应，然而……

大天使很乾脆地摇了摇头。

「不，你们所在的座标，是不折不扣的Mean Level。也就是说，多半就是你看见的小战士，用『心念系统』把你们转移到了这里。」

「………………」

春雪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才以沙哑的嗓音问起：

「……这……这种事情，真的办得到吗……？要进入无限制空间不但有等级限制，还要消耗足足20点超频点数呢……」

「唔……」

梅丹佐并不立刻回答，而是转动身体，轻轻动起左手。

无限延伸的黑暗中，遥远的下方出现了发出淡淡光芒的光点。这些光点转眼间迅速增加，成为五颜六色闪闪发光的星海。

春雪看著这些交织成复杂纹路的繁星看得出神，接著察觉到那是港区战区的地形。有无数星星汇集而格外明亮的地点，是品川车站。从那儿往南北方向延伸的线条，是山手线与东海道新干线。品川车站北方不远处有著高轮车站，西侧则相对较暗。

春雪他们所看的繁星──照梅丹佐的说法是「节点」──全都是现实世界中的公共摄影机，所以在车站、闹区或干线道路沿线就会比较多，在史迹或公园等处则会比较少。也就是说，高轮车站西侧的暗处多半就是泉岳寺……领土战争空间中要塞据点Stronghold所在的地点，也就是春雪等黑暗星云团员，与Glacier Behemoth等震荡宇宙方面的防卫队展开对峙的地点。

现在春雪的主观时间几乎完全停止，但一从Highest Level回到无限制中立空间的瞬间，战斗就会重新开始。他非得在这之前，尽可能多收集情报才行。

正朝泉岳寺一带凝神观看，梅丹佐就以更增几分严肃的声调说：

「……Mean Level的一部分，留有空间异常变动的痕迹。」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来，你看清楚。」

大天使说完所指的地方，和春雪所注视的泉岳寺有著一小段距离。春雪拚命凝视，就注意到繁星有著非常细微的震动。就好像是黑色的水面上起了小小的涟漪。

「光在摇动……那是……？」

「同样的现象，我过去也曾看过一次。当Mean Level受到大规模的干涉，节点就会留下那样的震动。想来这个小战士，是把你们连著整个空间切下来，往Mean Level的同一座标转移……不，应该说是加以同调。」

「所……所以是……剪下贴上……？」

春雪茫然复诵，目光仍持续被繁星的涟漪所吸引。

他忽然想起当年连BRAIN BURST的存在不知道的小学生时代，常玩的一款老游戏。那是一款距今将近五十年的古早时代上市的解谜型动作游戏经典名作，而这个游戏有个漏洞，就是先对手上的物品进行特定操作再进入空间跳跃区，就会被传送到本来不能去的地图。

物品的种类与数量，就对应到空间跳跃去处的地图──也就是说在游戏的世界里，明明是离得很远的地方，但在程式上却只是一个数字的差异，这个事实曾对年幼的春雪造成不小的震撼。这款老游戏和BRAIN BURST 2039，容量多半差上几百万倍，不，多半是几千万倍，但游戏的本质并没有什么两样。领土战争空间与无限制中立空间，看似相隔无比遥远，但在BRAIN BURST中央伺服器之中，物理距离却没有意义。

心念能够覆写加速世界中的所有现象。既然如此，把分配给某个地图的位址，改写成其他地图的位址，原理上是否也是可行的呢？

然而，到底是有著什么样的想像……有著多高的想像力，才能做得到这种事情？这是对加速世界本身进行干涉，可说是最极致的范围型心念。

「……是谁，做出这种事……」

春雪一边想起那甜美清澈中带著几分落寞的嗓音，所念出的招式名称「范式瓦解」，一边凝视眼底的繁星。

在Highest Level，不只可以看到描绘出地形的「节点」，应该还能看见连进无限制中立空间当中的超频连线者。他拚命集中意识，结果就在泉岳寺暗处的中央略偏东侧处，看见了小小的银光。春雪直觉地猜到，那就是Silver Crow。

他一边感受这这种从外侧看著自己的奇妙感觉，一边让知觉往外扩张。

出现在Crow身旁的灰色光点是Ash Roller。亮绿色的Bush Utan与浓绿色的Olive Glove也紧密相邻。

往南一小段距离处密集的咖啡色、紫色与水蓝色三个光点，是Chocolat Puppeteer等Petit Paquet组的人。接著与春雪等人对峙，发出强烈冰蓝色光芒的大光点，肯定就是白之团干部集团「七矮星」之一的Glacier Behemoth。

待在泉岳寺寺地内的就只有这八个人，但东侧与西侧成排的办公大楼屋顶上，另外存在著好几个光点。虽然无法详细看出哪个光点是谁，但想来盘据在东侧的是黑暗星云的高等级玩家，而西侧则是震荡宇宙方面的人。

然后在泉岳寺北侧唯一存在的一栋细长的大楼上，存在著一个小小的光点。

微微泛紫的淡粉红色，色调和先前有如极光一般笼罩领土战争空间的过剩光Overlay相同。推测是那个超频连线者发动了造成现况的心念应该不会错，但在Highest Level无法得知对方的模样和名称，总有种隔靴搔痒的感觉。

梅丹佐彷佛看穿了春雪的心思，说道：

「现阶段我也没有办法得知位置以外的资讯……但在Low Level的领土战争空间，只有参加进攻方或防守方军团的人才进得去，所以既然你不认识对方，也就表示问题所在的这个小战士，是那震荡宇宙的团员了。」

「这……应该是吧……」

春雪点头归点头，脑袋却停在不上不下的角度。

因为刚从领土战争空间被强制转移到无限制空间后，Glacier Behemoth喃喃说出了令春雪不可思议的话。

──……王啊…………你的意思是，现在就是那一刻了吗？

春雪不知道这句话正确的含意，但至少这件事即使对身为震荡宇宙重要干部的Behemoth而言，都是意料之外……听来有这个言外之意。但同时却也可以解释为，他懂得这强制转移意味著什么。

这么说来，发动心念「范式瓦解」的，就是对Behemoth而言的王……也就是震荡宇宙的首领，白之王White os本人了？

北侧的屋顶上，那个独自落寞发光的光点，就是白之王本人……？

春雪试图在脑内比对，上个月底校庆当天，以伪装虚拟角色现身的白之王嗓音，和这个念出心念名称的嗓音是否相同。

他觉得这甜美清澈的嗓音倒也有点像，但另一方面，他从闯进梅乡国中校内网路的白之王说话声音中，感受不到半点落寞。即使处在那种状况下，她仍维持若无其事……不，是维持超然的态度，始终不透出内在的情绪，就这么离开了。

如果这个淡桃红色的对战虚拟角色是另一个人，那么这人多半是白之团的高等级玩家，春雪自然没有理由认识。

「……奇怪，可是…………」

他皱起眉头，把用蒙龙光芒描绘成形的右手，贴到头盔侧面。

「总觉得她的嗓音……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仆人，你在说什么？」

听梅丹佐问起，他半自动地回答：

「我觉得这个把我们拉进无限制空间的超频连线者说话的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可是，是在哪里听过呢……不是七王会议……也不是在合并会议……」

「唔，那就由我来搜寻看看你的记忆吧。」

「嗯，那……等等，咦……咦咦？」

春雪正要乖乖伸长脖子，这才赶紧缩回去。

「搜……搜寻？可以这样喔？」

「谁知道呢。可是，不管是你们的记忆还是Being的记忆，保存型态不是都大同小异吗？只要挖出来看看，应该就会得知一些情报。」

梅丹佐一边说著骇人的话，一边用左手牢牢抓住春雪的头盔。她的手明明比Silver Crow还娇小得多，春雪却被抓得头部完全无法动弹。

「咿咿咿咿……救……救命……」

梅丹佐听见春雪的哀嚎，眉毛也不动一下，就伸直右手食指与中指，眼看就要插向头盔正中央────

但就在最后一刻，她全身静止不动。

只见她左手仍抓著春雪的头，迅速转身。

「什么人！」

听到这句语气凌厉的话，春雪哑口无言地瞪大双眼。

这里是时间停止的Highest Level。是和超高阶公敌梅丹佐连线的春雪才能够抵达的，加速世界的深渊。哪有需要喝问来人是谁，这种地方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人出现…………

啵。

他听见了一种用指尖弹在极薄金属膜上似的些微声响。

啵。啵。这个规律反覆的声响，渐渐变大。

这是──脚步声……？

春雪直觉感受到这点，勉力从梅丹佐的左手穿出，直视黑暗的另一头。

起初，他只看见一个模糊摇动的白色影子。

随著影子渐渐接近，也就转变为人形。和春雪与梅丹佐同样，是由朦胧的光点描绘出轮廓的，一个小小的女性型对战虚拟角色。

她的个子只到Silver Crow的胸部左右，手脚与躯干都细得惊人，身穿一套冰雪结晶般几何图案的礼服型装甲。

少女型虚拟角色在春雪他们眼前停下脚步，让惹人怜爱的面罩上开朗地漾出笑容，说道：

「啊哈，终～于找到啦。」

「……你……你是什么人……？」

「问别人名字之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我是很想这么说，但你的名字我已经知道，就破例告诉你吧。我是『Snow Fairy』，也有人叫我『瞌睡虫Sleepy』就是了。请多指教喽，Silver Crow。」

一听见少女以酸酸甜甜的嗓音，报上这个惹人怜爱的虚拟角色名称……

春雪忘了自己身在不可能进行物理干涉的Highest Level，忍不住跳开一步，摆起了架式戒备。

因为这个名字，在黑雪公主交给他们的震荡宇宙全团团员名单上，是记载在相当前面的地方。是干部集团「七矮星」之一，而且先前打过的强敌Glacier Behemoth是排名第七，Snow Fairy却是排在第二。

黑雪公主在提到名单的记载顺序时，曾说：「这不是单纯按照实力高强而排出的顺序，真要说起来，是照棘手程度高低顺序排出来的。」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少女型虚拟角色，是整个白之团当中相当不好应付的一个。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春雪不及细想就问出这个问题，Snow Fairy再度笑眯眯地说道：

「因为我总觉得有人在看著我呀。这里挺可怕的，所以我不太想来……可是，我又讨厌被人偷看。」

「……觉得，有人在看你……？」

春雪茫然复诵这句话。

如果相信她刚才这几句话，那就表示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少女型虚拟角色，感觉到了春雪从Highest Level观察无限制中立空间Mean Level。

他怎么想都不觉得这有办法办得到。照春雪的认知，Highest Level的观察者，就像是隔著萤幕，观看旧世代网路游戏的观众一样。到底要是什么样的对战者，才有办法注意到待在网路另一头的第三者呢？

连正在锻炼思考爆发力的春雪，也不知道该如何因应这个事态，身体维持在戒备的姿势僵住。

相对的，Snow Fairy将视线转向站在春雪身旁的梅丹佐，笑意微微转淡。

「……你们为什么就这么三心二意呢……？既然是公敌就该像个公敌，欺负超频连线者就该心满意足了。就是因为你们做出这种奇怪的干涉……」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瞬间，轻轻耸了耸肩膀。

「……算了，无所谓。反正我们再也不会见到了。」

接著她朝难得维持沉默至今的梅丹佐踏上一步，右手一举。

她那细得惊人，让人无法想像她是对战格斗游戏虚拟角色的手指做出了抓住东西的动作。

这一瞬间，梅丹佐有了反应。她身体始终静止不动，只让头上的光环发光，但Fairy就像受到隐形的冲击一样，退开一步。

她们两人在这不可能互相干涉的Highest Level里，到底进行了什么样的较劲，春雪根本无从想像。但紧接著他就受到一种脚底地板突然空了的感觉，忍不住惊呼出声。

「呜……呜哇！」

他反射性地就想用背上的翅膀悬停，但没有效果。但这似乎不是Fairy的攻击，而是由梅丹佐所引发的现象。他就这么和保持沉默的大天使肩并著肩，一起往黑暗中急速掉落。只见转眼间不断远去的妖精型虚拟角色，微微耸了耸肩膀。

「唉，好可惜喔……」

几乎就在听到这句喃喃自语的同时……

一声像是把BRAIN BURST的加速声响逆向播放似的声波，笼罩住了春雪，让他的视野转为一片全白。

第二十一卷 冰雪妖精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