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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十一章 交错的觉悟

作者:浅井ラボ 字数:25608 更新:2024-02-22 19:31:52

<p>如果没有比渴求死亡更痛苦的事,那么你的话语将无法传递给任何人。</p>

<p>如果没有献出生命去爱过一个人的话,那么你并非真正地活着。</p>

<p>「革命的日子」皇历四九六年</p>

<p>◇ ◇ ◇</p>

<p>雪白的裸足在银色的水面上飞驰。</p>

<p>「水好冷好舒服~!」</p>

<p>阿娜皮亚只穿着 一件白色的T恤和紧身牛仔裤,赤脚在清澈的河水中蹦跳。她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然后偏头看向我。</p>

<p>「嘉由斯,我们去那边!」</p>

<p>「对不起阿娜皮亚,已经不能再玩了。」被水沾湿的牛仔裤非常沉重,陪着她玩了一个小时水的我,已经精疲力尽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会被疑似永久机关藏到十几岁。」</p>

<p>「真是无聊的男人。」阿娜皮亚一脸少女的表情说着女人的台词。</p>

<p>「不,大人有大人的辛苦。让劳累的大人为你们操劳,正是小孩子有活力的表现。」</p>

<p>阿娜皮亚因为我的话气得脸颊鼓鼓的,无视了从水上站起身的我,回到了河边。</p>

<p>她在岩石上留下湿漉漉的足迹,然后坐在了水渊旁的岩场上。阿娜皮亚卷起了牛仔裤裤腿,任由清水流过裸足。虽然是很简单的玩法却很舒服。</p>

<p>河川前提前设了好几发爆裂咒式,所以不用担心有「异貌者」的存在。因为爆炸而气绝浮出水面的鱼过会儿就变成了晚饭。这非常合理。或者说因为太穷了。</p>

<p>吉吉那在水里只露出了上半张脸。</p>

<p>「光罪孽就重的要死的德拉肯族就算溺水了也没有人能救你,所以自己小心点。啊,是一个充满『小心点然后给我溺死吧』意味的警告。」</p>

<p>「比起接受你的帮助,我宁愿选择把自己一刀两断……」</p>

<p>吉吉那皱了皱鼻子,回嘴的瞬间沉回了水里。</p>

<p>「停止你那无聊的演技吧。」</p>

<p>吉吉那随着河水流动。他对着正抱着膝放空的阿娜皮亚说。</p>

<p><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1/1726/139199/155707.jpg" border="0" class="imagecontent"></p>

<p>「那里的河很深,小心点。」</p>

<p>「好——」</p>

<p>阿娜皮亚用几乎要把手撕碎的力气挥着手。要是挥断了可能会飞到很远的地方吧,我的担心很奇怪。</p>

<p>「总觉得,好像是以前的青春电影的场景。」</p>

<p>尼尔金坐在我身边高一截的岩石上,眺望着风景。</p>

<p>阳光璀璨地落在皮肤上,让人觉得心情舒畅。很久没有如此悠闲的心情过了。世界不仅仅充满着暴力和悲惨。</p>

<p>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向下看去。吉吉那刚刚沉下去的翡翠色水面上并没有呼吸产生的气泡冒出来。不管怎么说时间都长的过分了。</p>

<p>「莫非真的出事了!」</p>

<p>我正想撑着右手站起来,突然水沫飞溅。一个惊人的力道抓住了我的脚脖子将我拉了下去。</p>

<p>我落入了水中。泡沫的墙壁将我包围,冰冷的河水拥抱住了我。耳边有不明了的声音在念叨。口中漏出的气泡让视线变得模糊,半规管让我失去了重力方向,陷入了混乱状态。紧紧黏在我身上的衬衫更是加深了我的恐惧。</p>

<p>我的左脚边是吉吉那的笑脸,他的银发被水草染成了翡翠色在水中摇曳着。我没有任何犹豫,一脚踹向这河神般的美丽脸庞,吉吉那右手接住了我的攻击,然后用超强的力道抓住了我的两只脚脖子,将我旋转着抛向了空中。。</p>

<p>我的身体冲出水面,看到颠倒的阿娜皮亚惊讶的表情。我正想着她的两个眼睛加上嘴巴真像三个圆圈啊,就又落回了水中。</p>

<p>伴随着水柱的声响和阿娜皮亚不知道是悲鸣还是欢呼的声音,我又被水淹没了。这次我立刻在水底的石头上站稳,调整了姿势转了半圈,穿出了水波粼粼的水面。</p>

<p>「你这家伙!」</p>

<p>我从水中出来的瞬间朝着吉吉那的脸放了一记勾拳。吉吉那一脸坏笑,轻松地用左手结下了。</p>

<p>可惜出拳只是我的伪装。我的右腿冲破水面朝吉吉那踢去,踹向吉吉那的脖子;同时我的拳头也垂直落向那张坏笑的脸。但是,吉吉那举起的右手抵挡住了逼向全身的奇袭,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p>

<p>「不错的二段变化。似乎是……」</p>

<p>吉吉那没能继续说下去,似乎是连自己都颇为佩服的一踢。这种不在水中就不能使用的踢术,即便是吉吉那也中招了。这招是库埃耶教给我的。一瞬间怀念的气氛就在我们两人之间流转。</p>

<p>「但是,即便有技术也过分不自量力了,二段变化的速度太慢了。」</p>

<p>听着吉吉那严格的评分,我将刚刚伸出的右腿收回水中。</p>

<p>我拂去了被沾湿的刘海,抬头看到的是吉吉那的坏笑。</p>

<p>「都怪你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我只是进行了德拉肯族式的鼓励而已。」</p>

<p>吉吉那大笑着,水滴从湿润的刘海与裸露的白皙上身滴落。</p>

<p>「胡说。连我也能证明吉吉那没有那种心思。」</p>

<p>如果闭上嘴不呼吸,不动的吉吉那或许是美的化身或什么之类的 ,但活着的吉吉那就是个混蛋。</p>

<p>我和吉吉那中间突然冲出了一个湿润的大地色头颅。</p>

<p>「突袭!」</p>

<p>水沫飞溅之间,阿娜皮亚的右手抓住了吉吉那的脖子,左手抓住了我的脖子,想要把我们朝着前面的水面拉去。</p>

<p>但不管是如何意想不到的攻击,也不可能翻倒两个咒式士。结果变成了阿娜皮亚在我们俩中间翻了个跟头。</p>

<p>「遗憾,想要钻我们俩的空子,还早着呢。」</p>

<p>「诶嘿嘿,果然不行呢。」</p>

<p>阿娜皮亚向前伸出腿然后跳向空中,描绘出了一个水滴组成的圆形。支撑着我的吉吉那正准备张开两脚站稳,却因为我不凑巧的动作,踩到了石头上的青苔,脚下一滑。</p>

<p>两个人一起后脑勺砸在了水上。在气泡和水的另一边是满面笑容毫无悔恨的阿娜皮亚和吉吉那沉下去的侧脸。</p>

<p>我和吉吉那利用背部的力量跳了起来。出水的瞬间回头看到阿娜皮亚笑得头发上的水珠不断往下掉。</p>

<p>「阿娜皮亚的本性和你一样扭曲呢,不如说都扭成麻花了。」</p>

<p>「这么说的话,她那种没救的粗糙也很像你呢。」</p>

<p>吉吉那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撩起了湿透的银色刘海。我拂去黏在知觉眼镜上的刘海。阿娜皮亚一脸怒容地走了过来。</p>

<p>「不允许你们两个人关系很好地把我当傻瓜看!」</p>

<p>「阿娜皮亚,你这是微妙地拐弯抹角地开始对我们说一些失礼的话了吗?」</p>

<p>「唉?果然注意到了?」</p>

<p>阿娜皮亚笑着露出了雪白的牙齿。恩,像是反抗期一样。</p>

<p>「啊,青春,青春,年轻真好啊。」</p>

<p>尼尔金坐在岩场上摸着下巴上的伤口看着我们。</p>

<p>「你和我年纪也差不多大吧。」</p>

<p>听着尼尔金的话,我为了掩饰害羞一般脱下了湿透的衬衫。</p>

<p>「我是年纪最大的哦。这威严的气派一看就明白了吧。大概,也许。」</p>

<p>我把湿透的T恤朝着尼尔金装模作样的脸丢过去。尼尔金侧头躲过了我的攻击,衬衫落在岩石上。随着一声濡湿的声响,衬衫变得乱七八糟。</p>

<p>黑猫从衬衫的下面露出脸,金色的眼瞳紧紧地盯着我。埃尔文为了躲开水蜷缩在岸边,现在还是被弄湿了。</p>

<p>我举起手道了个歉,埃尔文端正着脸瞟了我一眼。猫并不想理会这种孩子气的玩耍,竖着尾巴优雅地离开了。</p>

<p>「唉——我也脱了吧。」</p>

<p>阿娜皮亚手上拿着上衣,在我还没来得及制止的时候就脱掉了。</p>

<p>衣服在空中画了一个抛物线,在快要落入水中的时候被我抓住,而且飞过来的布里还有文胸和短裤。</p>

<p>我正想对阿娜皮亚发火,却发现她已经沉入水中游起了泳。</p>

<p>「你怎么这么粗俗。」</p>

<p>「是嘉由斯的教育不行。」</p>

<p>阿娜皮亚回答道,光着身体向远处游去。「快点穿上衣服!」</p>

<p>「啊——救命!有变态追过来了!」</p>

<p>「现在是发出那种声音的时候吗!吉吉那,你也一起来抓那个暴露狂!」</p>

<p>「我太重了,浮不起来。」</p>

<p>那之后,我一直在追不让人看到身体的阿娜皮亚,但一抓到又会引起大骚动,慌乱之下又放手让她逃走了。不断重复着这样的循环。</p>

<p>我知道这只是阿娜皮亚在和我玩耍,但这样的玩耍也让我的体力到达了极限。</p>

<p>阿娜皮亚</p><p>从水中站起身。我着急着想要去遮吉吉那和尼尔金的眼睛,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p>

<p>裸着的阿娜皮亚蹦跳着走到了我的身边。定睛一看,阿娜皮亚穿着肤色的文胸和内裤。原来她穿了两层内衣。</p>

<p>我觉得,大概我未来永远也赢不了女人了。</p>

<p>我们的车在埃里德那中心街的西部上飞驰着。</p>

<p>轻型自动车轻快的排气音在街上回响。</p>

<p>季薇尼娅坐在95式的斯帕托立卡里握着方向盘。</p>

<p>季薇尼娅刚刚结束出差回到了公司。在那里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现在正在回家的途中。</p>

<p>女人全身充满了疲劳感。关节酸痛,精神就像泥巴一样沉重。回忆起其中原因之一,又陷入了差劲的心情。</p>

<p>(和嘉由斯的分手没有在我内心留下任何痕迹。意外的平静。所以快点回去睡觉吧。)</p>

<p>她向右转弯,绕进了小路。</p>

<p>没有活力的商店街,店门几乎都锁着,行走的人也几乎屈指可数。和风景形成鲜明对比的明艳红色跑车在街上徐徐前行。</p>

<p>(路过这里好几次。)</p>

<p>大路周边是季薇尼娅从小熟悉的事物。</p>

<p>(一年前被放置不管偷去轮胎的车、药店前有一个笑容很恶心的人偶、楼梯上一直坐着一个昏昏欲睡的老人……)</p>

<p>和内心独白相同的风景不断出现,向后飞驰。</p>

<p>(拐过这个弯……)</p>

<p>虽然内心在不断动摇,但是却把车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从奔跑的速度变为快步走的速度,最后变成了老人散步的速度。</p>

<p>最终车在人行道旁停了下来。95式的斯帕托立卡停止不动。</p>

<p>季薇尼娅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p>

<p>因为动力而摇晃的车体振动仿佛在催促季薇尼娅。</p>

<p>季薇尼娅仿佛下定决心般地点了点头,胡乱地切断了动力下了车。</p>

<p>女人轻轻地走在人行横道上。</p>

<p>(我只是看看。去看看那个和我分手的男人可悲的样子。)</p>

<p>季薇尼娅一边说服着自己一边转了个弯,朝着阿什利・博夫&索雷尔咒式事务所走去。</p>

<p>越过铁丝网可以看到站在后门前女人的身影。</p>

<p>被西装包裹着的纤细身体,明亮的灰色短发,张扬着悦动感。</p>

<p>季薇尼娅定睛一看,女人的手正把钥匙插进把手里。</p>

<p>「那群家伙,明明电话号码也没变,却把量子锁和认证装置都变了。在乎的全是些没意义的事情……」</p>

<p>女人扔掉钥匙坐了下来,朝着手把伸出右手。</p>

<p>季薇尼娅注意到女人手里握着魔杖剑一样的东西,然后叫了起来。</p>

<p>「你在做什么?!」</p>

<p>季薇尼娅朝着女人的背影严厉质问道,然后不断靠近她,一边后悔今天不该穿高跟鞋来,一边和女人缩短着距离。</p>

<p>「别搞错。我不是什么可疑人物。」</p>

<p>女人回答道。是让人安心的声音,季薇尼娅稍微放松了些警戒。</p>

<p>「可疑人物才会这么说吧?」</p>

<p>「确实,你说得对。但是这样的话谁都不能证明自己无罪了。」</p>

<p>「你在诡辩。证明什么的待会再说吧,而且谁好谁坏也不是由你来决定的。」</p>

<p>「你是便衣警察?」</p>

<p>「虽然我希望我是一个便衣警察,但我不过是善良的市民。」</p>

<p>伴随着女人转头的动作,季薇尼娅抓紧了手中的武器。</p>

<p>「……但是却有武器呢。」</p>

<p>手里拿着的是软弹头回转弹仓式的手枪。季薇尼娅用右手握着护身用的枪,抵着女人的腹部。</p>

<p>后门的阶梯上,两个人对峙着。</p>

<p>「莫非你想用旧式的攻击性手枪对一个攻击性咒式士做点什么?」</p>

<p>女人笑出了声。季薇尼娅的枪口没有动。</p>

<p>「啊,对不起笑了出来。因为我是个很亲切的人所以给你解释一下,如果想用小口径的子弹杀死攻击性咒式士,大概只有从眼球或者耳朵打穿大脑一种方式。虽然对方用战车炮的话我就不得不用咒式抵御,但这个枪会不会太小了?」</p>

<p>「不好意思。熟人说,这可是跟打败了异境的暗杀者,叫做忍者对吧?跟打倒了那种恐怖的人的枪是同一型号的。」</p>

<p>想起了告诉她这件事的恋人,季薇尼娅心里变得很痛苦。</p>

<p>「而且这把枪还杀过更令人害怕的勇者哦。」</p>

<p>摆着姿势的季薇尼娅表情非常痛苦。她知道杀人的意义。那是痛苦和后悔的记忆。是为了一个爱人杀死另一个爱人的记忆。</p>

<p>季薇尼娅藏起内心的情绪,回给了女人不服输的挑衅笑容</p>

<p>「我也很热心地解说给你听吧。枪是前置。我的左手已经按下了紧急呼叫拨通了警察。这段对话对方也会听得到。」枪口因为对面女人的动作跳了下,「我在说明的时候你别动!把手从魔杖剑上拿开!」</p>

<p>「不错、不错嘛你。」</p>

<p>女人笑着放下了魔杖剑柄。吉薇确认了对方左右腰上的魔杖剑,右边是魔杖短枪,左边是魔杖剑。都是重装备。</p>

<p>「作为前提,不管多想逃,偷窃者是不会用会引来很多人的咒式杀人的。」女人不断预测着对方的行为,「只要明白了这点,普通人就会装作没有看见犯罪行为。如果有人暗地里报警,那你就只能放走我。你没有防止这种情况发生,说明你心中有着不寻常的正义感与深刻的心机。」灰白色的头发下,女人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季薇尼娅。进入视线的还有乳白色的西装和浅褐色的肌肤。是个美女。</p>

<p>「但是呢,这种情况下,应该先攻击然后夺走对方的抵抗力再警告。」</p>

<p>伴随着女人电光火石间的动作,季薇尼娅开了枪。</p>

<p>事务所外面墙壁的碎片飞散。让突然袭击的女人意外的是,躲过了第一发子弹的对方也朝着这边过来了。</p>

<p>季维妮娅一记左拳挥开了女人的手,上身一闪避开了攻击。正打算挥舞左拳进行反击,女人注意到了季维妮娅左脚的动作。她预测这承载着全身重量的一击是冲着没有肌肉的膝盖而来的,女人抬起了右脚进行防御。</p>

<p>季维妮娅美丽的脚的轨迹突然变化,抬腿踢向了女人的腹部。</p>

<p>女人用右手腕挡过一击,但季维妮娅再次伸向了膝下,这次瞄准了无防备的头部。</p>

<p>激烈的肉搏发出了低沉的声音。女人左手挡住了季维妮娅的脚背。</p>

<p>「不错嘛。在踢的途中改变轨迹什么的,而且还是二级变化,这是高级技术啊。」</p>

<p>女人的脸上浮现出了从容的微笑。季维妮娅一个回旋,左手在空中划过,然后以左腿为轴退向了后方。</p>

<p>女人的瞳孔就像是见到了猎物的猫,眼神里有些许惊讶的神色。</p>

<p>「真的是不错的作战呢。如果你的力量和体重有现在的三倍的话,说不定能够打倒一个攻击性咒式士。那漂亮的腿部线条也包括在内哦。」</p>

<p>季维妮娅知道手枪不可能压制咒式士,那只是为了破坏她的防御姿势然后缩短距离。朝着头部的一击除了造成了一些轻微脑震荡没有其他问题。但是,从她纤细的身体和女人的身份来看应该是个后卫,却会前卫的招数。对于一般人而言出其不意的一击,而且是隐含着杀意的一击,她居然完全挡住了。季维妮娅这些手段根本无法与她抗衡。</p>

<p>眼前的对手,是真正的攻击性咒式士。而且是能够打倒龙、或者是邪恶生物「远古巨人」的高手,是人类最强的象征。</p>

<p>面对这样的对手,季维妮娅也束手无策。她感受到耳后的血管在不断跳动,背后冷汗不断。</p>

<p>但无论怎么等待,仍然没有等待女人发动咒式致死的瞬间。</p>

<p>「因为你的体重力量不够,所以我知道你不是咒式士,我不会拔刀的。」女人摇了摇腰间的魔杖剑和魔杖短枪。虽然圆锥形的短枪经常被使用的样子,剑似乎还很新。</p>

<p>「但是好奇怪呢。你刚才使用的招数和我故乡的格斗术好像啊。这招数除了在埃里德那,我有教过几个人之外……」</p>

<p>攻守形式已经彻底逆转。因为压倒性的力量差异,女人现在可以从容地叙述自己的疑问。与此相对的是,季维妮娅完全动弹不得。</p>

<p>阳光下茶褐色的眼睛思考着,然后突然闪耀出理解的光芒。</p>

<p>「啊啊,我懂了。在这个地方,和阿尔利安血缘的女人发生这种状况,原来是这样啊。你就是那个季薇妮娅·洛蕾茨欧吧。」</p>

<p>季维妮娅非常惊讶。女人知道自己的猜对了。</p>

<p>「我想着总有一天会和你相遇的,但这时机也太差了……」</p>

<p>灰白色的头发,偏黑的肌肤。季维妮娅也开始</p><p>猜测这个女人的真正身份</p>

<p>「为,为什么你知道我的名字?」</p>

<p>「你的格斗术是嘉由斯教的吧?」女人苦笑着,「这些都是我教给他的。我可以说是你老师的老师。我觉得你的天份比那家伙好多了。」</p>

<p>「你莫非是……?」季维妮娅大概猜到了女人即将要回答的名字。</p>

<p>「正如你所想的。我不是什么小偷。在拉兹耶尔事件的时候我还很热心地帮过你和嘉由斯呢,虽然见面还是第一次。」女人的唇边浮现除了猫科动物般的微笑,「我是库埃耶·拉缇恩。这名字你总从嘉由斯那儿听过吧?算是那个男人前代护身符吧。」</p>

<p>虽然大概猜到了结果,但季薇妮雅还是因为眼前这女人就是库埃耶而茫然伫立。</p>

<p>「没想到那个弱弱的眼镜会这么有趣。作为咒式士的技术没有提高,吸引女人的招数倒是好了不少……」</p>

<p>声音中充满了佩服和失望。库埃耶抓住了魔杖短枪的柄。</p>

<p>「话说回来,季薇妮娅。我和正义呀法律之类的关系不是特别好呢。差不多,该切断和警察的联络了吧?」</p>

<p>挂在车的车门和车顶上的是湿透的T恤和内衣裤。夏天的风将它们吹起,很快就会被午后的阳光晒干的吧。</p>

<p>我穿着一条湿漉漉的牛仔裤横坐在车的驾驶席上,双腿垂在车外。阳光洒在我裸露的肩膀和胸膛上。吉吉那和我以同样的姿势,横躺在希尔勒加上。</p>

<p>在我左侧不断动来动去的,是只穿着内衣的阿娜皮亚从车顶上垂下的腿和埃尔文黑色的尾巴。</p>

<p>尼尔金坐在岩石上,静静地笑着。</p>

<p>「虽然不是能够自己选择的,但是是嘉由斯来帮我真是太好了。」声音从我头上传来。我抬头看去,阿娜皮亚正远远地望着天空。她单薄的胸膛里抱着魔杖短剑「请愿者洋达鲁」。</p>

<p>「我很快乐。</p>

<p>夏风抚摸着阿娜皮亚的发梢。</p>

<p>「我不会忘记今天的事情的。绝对。绝对!」</p>

<p>阿娜皮亚似乎快要落泪,却依然笑着看着前方。</p>

<p>我随着阿娜皮亚的视线追去。吉吉那和尼尔金也看向那里。</p>

<p>是山的方向。是山的那边的梅托雷亚。</p>

<p>膝盖突然受到冲击,低头一看是阿娜皮亚居然跳了下来、落在了我的膝头。</p>

<p>「阿娜皮亚,很吓人好吗!」</p>

<p>「让我在这里就好!」</p>

<p>我想要推开阿娜皮那,却发现她裸露的肩膀比平时看起来都弱小。我想到昨天开始与阿娜皮亚发生的那些复杂的事情,拼死想要离开她。「……只是现在。」</p>

<p>微弱的声音越过单薄的肩头传来,我停下了拒绝的动作。</p>

<p>「拜托了。我不会再做奇怪的事情了,所以今天,就现在请允许我这么做。明天我就会变成乖孩子的!」</p>

<p>我收回了想要推开她的手。膝盖上的少女像是承受了整个世界的重量,在不断地颤抖。现在的我,看不见阿娜皮亚的脸。</p>

<p>可能在梅托雷亚,会有最坏的结果等着我们,阿娜皮亚知道这一点。</p>

<p>但即便如此阿娜皮亚仍然会继续前进。因为对于那些由于自己而死去、被杀掉的人失去生命的理由,她无法装作不知道。</p>

<p>阿娜皮亚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孩子,没有办法一个人面对。</p>

<p>大约是在拼命寻找能够克服恐惧的勇气吧。</p>

<p>我大概明白了阿娜皮亚对我盲目的爱意的本质了。</p>

<p>是在对我渴求父亲和兄长的爱。对于孩子来说,爱着自己守护着自己的存在是必要的。</p>

<p>仍然是少女的阿娜皮亚还不明白,这是类似家人的爱,而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p>

<p>对于我来说,没有能够守护妹妹阿莱希耶尔的过失,也想通过守护阿娜皮亚来弥补一下吧,和没能够守护好季薇的心的过去也一同埋葬。</p>

<p>我一边感受着阿娜皮亚的体温,一边下定了决心。</p>

<p>「我绝对会守护你的。」</p>

<p>「真的?」</p>

<p>阿娜皮亚不安地反问道。肯定不安到了极点。</p>

<p>「因为男人的三个义务,最后的一条就是不能让女人哭。」</p>

<p>输给过去的人就只有我一个好了。我一定会用沾满血的双手支撑起阿娜皮亚,让她不再受挫。</p>

<p>「阿娜皮亚……」</p>

<p>「诶嘿嘿,刚刚是说谎啦。不仅仅是今天,我会天天撒娇的。」</p>

<p>回过头的阿娜皮亚在笑。</p>

<p>和刚才完全不同的笑容。</p>

<p>是充满力量,但又隐藏着无常的笑容。</p>

<p>月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森林,落在了草地上。</p>

<p>森林中,光影复杂地相互嵌合。于此,魔杖剑和魔杖枪不详的刀尖出现了。</p>

<p>银色的刀刃上闪烁着因咒印组成式而形成的光点。下一秒,刀尖的咒式一齐发动。</p>

<p>无数的雷击和热线的光条散开,照亮了黑暗的森林。以着弹点为中心漾开无数波纹,蓝色和红色的烟火散落下来。破坏咒式突然消失了。是因为咒式干涉结界而强行产生的散乱的量子效果。</p>

<p>光的旋涡的另一边的树木之间,青色的鳞片移动着。</p>

<p>龙的五只脚趾的脚爪落在草坪上,现出超越大象的巨大的身体。又像蜥蜴又像鳄鱼的头部一直伸到树梢旁。瞳孔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p>

<p>这是一匹蓝色的龙。暗夜的森林里,穿着铠甲的军队和龙正对峙着。</p>

<p>龙抬起了头,动了动身体。</p>

<p>「你们不知道这里是龙的森林吗!混蛋!」</p>

<p>蓝色的龙愤怒地用人语喊道。与此相对的是队列冷静的回复。</p>

<p>「龙的眷属哦,我们只是想通过这里。」</p>

<p>「条约是不容违反的!」</p>

<p>龙的前脚在繁茂的草地上不耐烦地来回磨蹭,长长的脖子超前伸去,张开的嘴里闪着咒印组成式,下一秒就要放出一击强有力的破坏咒式。</p>

<p>「已经进行警告。全队,第五防御阵形!」指挥官一声令下,攻击性咒式士们立马组成了咒式。龙激昂的呼吸变成了闪光吐了出来。</p>

<p>电磁雷击系第五阶位「雷霆散它岚牙」和同等的三千万伏尔特的雷击同时发生。庞大的雷群穿过树木,袭向了侵入者。</p>

<p>对集团用的死之呼吸像是穿破一张单薄的白纸一般打破了攻击性咒式士们的防御和干涉结界,它的耳目里喷出了白色的烟雾。</p>

<p>青龙满脸不悦。本该一击消灭部队的雷群却大部分都被弹开了。被弹开的雷蛇朝着四方散去,彷徨地寻找着猎物,灼伤了树干和树叶。</p>

<p>集团的最前方站着一个像是柏木一般直挺,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他的手打开了一个咒式干涉结界。</p>

<p>「数法式法系第五阶位『逸咒祸界绝阵』的咒式啊,有百分之二十三的成功率就算不错了。」</p>

<p>男人钢铁一样的眼瞳里充满痛苦,脸色像是被咒式消减了寿命一样。</p>

<p>龙立马开始分析。干涉作用量子定数和波动函数,假定需要打消咒式的结界那样强大的咒力的话,只有龙这样的「异貌者」和超高位的咒式士才能使用。偏离咒式的组成式的展开的咒式是数法系咒式士在研究。</p>

<p>对方像是已经独白了一样,并不是每次都躲过了龙强大的咒力。但龙认为这样缩短距离下去仍然会导致悲剧。不断后退的同时用雷的呼吸削弱敌方战列,用来争取时间,这是用龙的权能所判断的最合适的召唤「异貌者」的战术。龙的眼神非常锐利。</p>

<p>「不要看龙的眼睛!即便不是『异貌者』,也会因为高位权能而感到恐惧。」</p>

<p>黑西装的指挥官的怒号划过夜空,龙再次放出了死亡的龙息。呼吸变成雷鸣,虽然由于回避结界被阻挡了一部分,但还是横扫过人类军队的前排。三千万伏尔特的雷鸣的怒涛粉碎了森林里的树木和岩石。树木们从树干开始燃烧。这是压倒性的力量。</p>

<p>下一秒想要呼唤佣人的龙的身体,被长枪刺穿。</p>

<p>蓝色的鳞片被刺穿,鲜血不断翻涌。咒式士们的身体即便被雷击灼伤仍然不断前进。</p>

<p>因为到达体内的金属前段发动了爆裂和火焰的咒式,龙的筋肉和骨头还有内脏都粉碎了。从鼻孔和口腔中喷出了火焰和沸腾的鲜血。</p>

<p>和龙不同的是,被烧焦的咒式士们的身体因为伙伴的咒式而治愈了。好几层的耐电装备和抗咒式装备防止了立刻死亡。濒死的龙移动着巨大的身体,拨开围在一起的咒式士们。全身甲胄的人们被掷到树木和大地上,内脏和强化骨骼都破碎了。仅仅是巨大的质量的动作就能简单地毁坏人体。</p>

<p>为了争取时间的龙使出全力想要放出雷霆之击,但是下巴和喉咙被巨大的力量控制住</p><p>了。雷击在被强行合上的空中炸开,雷击将口腔内部烧尽,紫色的雷电的触手碰到了唇边。</p>

<p>痛苦的龙眼前出现的,是扭曲空间出现的无机质的痛苦。</p>

<p>巨人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一点,捏碎了龙的下巴和喉咙。痛苦瞬间抵达全身的鳞片,无数的咒式和刀刃穿过身体。</p>

<p>龙后悔把高度组织化的攻击性咒式士集团当做了简单的对手。感受到正在挖掘脑髓的冰凉钢筋的同时,年轻的龙瞬间失去了意识。</p>

<p>龙巨大的身体倒在了森林的绒毯上,无数无情的咒式仍然在攻击着它的身体,血肉横飞。</p>

<p>「发射中止。」</p>

<p>魔杖剑前方是横躺着的巨大的龙的身体,上面有一个大洞,肝脏从腹部漏了出来,黑色的血海扩散在暗夜中,眼球从眼眶中弹落,濒死的龙想要抬起头。球形巨人一脚踩碎了龙的头。</p>

<p>龙的头部和难以维持原型的肉与骨还有脑髓一同变为了一滩污泥。</p>

<p>无机质的巨人在尸体上漂游,金属的眼睛盯着龙的尸体。</p>

<p>「治愈咒式发动。」</p>

<p>倒在地上的咒式士们接受了治愈咒式的治疗。神经被重新连接,碳化的皮肤下又出现了新的皮肤,失去血色的脸因为造血作用而重新变得红润,一个个重新站了起来。</p>

<p>咒式士们一个不缺地整装列队,铠甲和头盔的队伍。</p>

<p>「继续行军!」</p>

<p>几十双包裹着铠甲的脚一同跨出了一步,霎时地上黑色的血飞溅了出来。月光洒在树梢上,照亮了盔甲和头盔上刻着的标记。交错在天秤前的铁锤和鲜红的纹章。</p>

<p>一群咒式士有条不紊地走下了斜坡。</p>

<p>那是咒式士最高咨询法院力量的象征,武装调查官们。</p>

<p>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一脸谄媚的是肥胖的中级调查官归德托,表情冷峻身体纤长的是高级调查官达兹尔克。达兹尔克背后漂浮着许多青铜色的巨人,它们被称作「护法数鬼」。它们看着正在走动的达兹尔克高级调查官的侧脸。</p>

<p>「不愧是达兹尔克殿下。即便是四百岁的龙,也能毫不费力地打倒。」</p>

<p>高级调查官只是看着前方。归德托笑容愈发谄媚。</p>

<p>「和军队相同的咒式士集团,还拥有不死之身的『护法数鬼』。武装调查官真是天下无敌呢。」</p>

<p>「闭嘴。」</p>

<p>达兹尔克向前走去。咒式士们默默不语地在树林间沿着斜坡下行。眼前突然出现了被月光照亮的悬崖。</p>

<p>「全队停止。」</p>

<p>咒式士们听到达兹尔克的指示,一齐停下了脚步。</p>

<p>头盔和假面下投射出的视线正在捕捉悬崖下的光景。</p>

<p>「那是梅托雷亚吗。」</p>

<p>眼前是被群山包围的盆地。分不清远近传来的地鸣一般得声音,是从悬崖上流入盆地的瀑布的水声。</p>

<p>瀑布在盆地里分成好几个支流,不断奔流。昏暗的河水穿过绿色的树林,流入了一面犹如镜子一般安静的湖水。</p>

<p>达兹尔克向远看去,看到了被水沾湿了根本的街景。</p>

<p>「水流变化了吗,街道的低洼处都被水淹没了。」</p>

<p>「这里还确实是个盲点。」归德托发出了感叹的声音。</p>

<p>「七十六年前,圭西卡龙缓冲区的边界线发生了变化,住民们也因此迁走,只留下了一座空城。这里三面都被龙缓冲区所包围,九年前还因为咒震而被水淹没,应该已经很久没有生物试图靠近这里了。」</p>

<p>达兹尔克点了点头,虽然被古老的建筑挡的严严实实,但他还是确认到了城内有新造的建筑耸立着。</p>

<p>「真是亏他们能做到这份上。」调查官巡视着周围。</p>

<p>「我也参与过好几个毁灭企业秘密实验基地的事件了,可以说这里作为实验基地是个超群的好地方。虽说包括埃里德那在内的埃利乌斯郡土地相当广袤,但能够完全隐藏这样规模的实验基地几乎是不可能的。背后一定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组织。」达兹尔克面无表情地透露出了无机质的话语,「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追查的『贝金雷伊姆之尾』的残党和那些禁忌咒式,还有那些刺客们,终于让我们抓到了狐狸尾巴。」</p>

<p>「是。如果成功将他们歼灭的话,我们也能挤进法院的高层了。」归德托脸上浮现出了追随者的笑容,「如果这次讨伐成功了的话,可就立了自先人们歼灭『探索不死的多利多梅斯』和『人偶师吉尔佛伊尔』以来最大的功劳了!」</p>

<p>归德托的声音高扬了起来。达兹尔克停下了增强视觉界限的咒式,嘴边也浮现出了满足的微笑。</p>

<p>「本来我们只是为了发生在埃里德那无聊的违反咒式法的案子而出差,这个任务却因此落在了离这里最近的我的部队身上,真是幸运啊。如果能够一举歼灭这些邪门歪道之徒的话,对于调查官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无上的喜悦。」</p>

<p>「……欢迎来到这里。」从背后传来的声音。</p>

<p>调查官们回头的瞬间已经举起了魔杖枪和魔杖剑,银色的咒式干涉盾紧紧地排列在一起。这是完美的迎接攻击的姿势。</p>

<p>武器所指的前方,悬崖下声音的主人现出了真身。</p>

<p>「你就是情报提供者吗?」达兹尔克问道。</p>

<p>他的面前是一个中年男子,灰色的西装衬着灰色的脸。</p>

<p>「……是的,的确是这样没错。」男人回答的声音非常虚无,仿佛对眼前的调查官们没有任何兴趣。达兹尔克确认一般地点了点头。归德托看着眼前的男人,对上级耳语道:「太可疑了。能相信吗?」</p>

<p>「嗯,关于嘉由斯还有吉吉那使用禁忌咒式的情报就是来源于他,而且你也亲眼看到了梅托雷亚的存在吧?」</p>

<p>「我明白了。但是……」</p>

<p>「……请问你们在说什么?」</p>

<p>归德托因为男人的提问缩了缩脖子,达兹尔克朝着男人投去了完全隐藏住怀疑的眼神。</p>

<p>「我们知道在那个梅托雷亚有一个奇怪的咒式研究设施。那么,你坚持要让我们听听的另一个情报是什么?」</p>

<p>「那是,你们将会死在这里……」</p>

<p>达兹尔克可不是会让对方把话说完的老好人。随着他手一挥,武装调查官们便放出了咒式。</p>

<p>男人被雷击击中,胸膛被钢枪贯穿。正要他放出一个爆裂咒式的刹那,男人的肉体变成了血雾。达兹尔克发现脚边的咒印组成式的瞬间,地鸣轰然。</p>

<p>悬崖的表面出现了可以被称作龟裂的横纵向断裂,武装调查官们瞬间一同陷入混乱。岩石和沙土混在一起落了下来。巨大的重低音在山间回响,烟尘直达夜空。</p>

<p>烟尘散去,沙土浊流的四处纷纷射出咒式。金属的护栏将瓦砾粉碎,重力将沙土逼退。</p>

<p>头盔,盔甲,盾,魔杖剑和魔杖枪。武装调查官们穿着铠甲的身影出现在土下。</p>

<p>土砂石的中央,「护法数鬼」们正在提起巨大的岩石。达兹尔克正双手抱胸傲然站在岩石的下面。「护法数鬼」们将岩石丢到沙土的上摔得粉碎。达兹尔克苦笑着拂去了肩上的尘土。</p>

<p>「凭这种拙劣的陷阱就想打倒武装调查官吗?」</p>

<p>「我们可没这么想。」</p>

<p>上方突然传来铠甲和魔杖剑发出的响声,调查官们抬起头。</p>

<p>沙土之上有一个小小的人影。</p>

<p>可以看到在没有被假面遮盖住的地方是腐烂的皮肤。</p>

<p>左边的袖子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标志着手臂的消失。</p>

<p>「刚才那个男人是会动的死人,尸葬兵。」达兹尔克立刻明白了,「也就是说你是『尸体的梅尔查路』。特意在追击者我们的面前现出真身,真是愚蠢啊。」</p>

<p>达兹尔克低声说话的同时,咒式士们的眼里突然露出了凶光。凶恶的咒式士们举起了魔杖剑和魔杖枪。</p>

<p>「疏忽了背后哦~♪」</p>

<p>咒式士们的脸和魔杖剑都朝上对准了从天而降的声音。</p>

<p>在已经毁坏的悬崖之下,有一个像蝙蝠一样倒着飞行的影子。比放出咒式的速度还要快,黑色的雨已经落在了咒式士们的脸上。</p>

<p>几十个人的咒式士们的头盔和咒式帽都被贯穿,一柄短剑刺在他们的额头、脸颊还有喉咙里。咒式士们就像变成了雕像一样,停止了一切动作。</p>

<p>银色的刀刃上被黑色的百足缠绕。</p>

<p>虽然被突然袭击,但还是有几个咒式调查官们躲避了攻击。咒式士们为了替同伴报仇展开反击,却在飞行中落了下来。那像是因为重力的突然变化而产生的不自然的摔倒。之后,咒式士们脚脖子和小腿上都突然传来剧痛。</p>

<p>被上爬</p><p>的小虫子口含的刀刃刺中,全员都像冻住了一样浑身僵硬。巴默佐嘲笑的声音从天而降。</p>

<p>「来到上面,又突然躺到地上。这就是你们的战术吗?」</p>

<p>「歪门邪道!」</p>

<p>达兹尔克叫喊的同时「护法数鬼」向天空飞去,朝着悬崖上的影子发起攻击,悬崖和巴默佐的身体瞬间破碎。然而和岩石块一起散裂的不是巴默佐的身体,而是黑色羽虫集合的拟态。同一时间达兹尔克脚边的土砂石突然爆炸。</p>

<p>从地下跳出的虫子一瞬间覆盖了达兹尔克全身。就连想要逃的指尖也被虫子们控制着。</p>

<p>达兹尔克的怒号和悲鸣都被虫子们的蠕动所淹没。</p>

<p>突然有手指与手破土而出,紧接着出现的是巴默佐的真身。</p>

<p>「所以说你以为在上面,其实是下面。」</p>

<p>巴默佐撩起青黑色的刘海,抖落土石。</p>

<p>「护法数鬼」在青年的头上疑惑地徘徊着。随着主人力量的消失,变回了数排球形姿态。然后在达兹尔克悲鸣停止的瞬间,它们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哀伤,随着过去主人的死一起变成了薄雾散在空中。</p>

<p>虫子们蠕动着侵入了咒式士们的伤口。</p>

<p>咒式士们被虫子侵入脑部,头盔下的眼球翻白,口中不断冒出血泡,身体开始弯曲痉挛。</p>

<p>悲鸣声已经难以辨认,听起来似乎声带已经硬直。摇动的魔杖剑摩擦金属盔甲的声音响彻夜空。</p>

<p>梅尔查路站在土砂石之上,一脸满足地看着这杀戮的场景。枯木般消瘦的身影与正掸去身上尘土的巴默佐并肩而立。</p>

<p>「干得漂亮啊。」</p>

<p>「艾因休夫的重力咒式也起到了很大的效果呢。」</p>

<p>黑色灵柩正漂浮在巴默佐身侧的瀑布之上。艾因休夫的灵柩注意到了两人的视线,飘远了。</p>

<p>「还是老样子那么害羞呢。所以才用那么大的贞操带包裹全身吗?啊,有个人逃走了。」</p>

<p>两人朝着濒死的武装调查官们望去,看到了一个肥胖的男人飞速逃向森林方向的身影,脚步如同风一般快。</p>

<p>巴默佐一边轻蔑地笑着,一边酝酿着攻击性咒式。魔杖短剑的剑端出现了飞舞的甲虫。梅尔查路举起手阻止了青年。</p>

<p>「停下,浪费时间。」</p>

<p>「的确如此。我对那家伙毫无兴趣。」</p>

<p>巴默佐闭起一只眼睛,他的手在轻轻颤抖。梅尔查路也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一边看着武装调查官们。</p>

<p>「设了好几重完美的陷阱才打倒了这些家伙。」老人说,「要和能够杀死龙的武装调查官们正面对决,想想都觉得恐怖呢。」「这种陷阱再也做不出第二次。只能感谢委托人令人惊恐的情报和诱导呢。」</p>

<p>巴默佐轻轻地吐了口气,由咒式而生的虫子们粉碎落下。</p>

<p>「这样就可以不用怕被武装调查官们偷袭,能够在梅托雷亚追踪嘉由斯和其他人了。」</p>

<p>「不仅如此。」梅尔查路答道。他的魔杖锡前端闪烁着青白色的灯光,显然是在酝酿一个复杂而膨大的咒式组成式。</p>

<p>梅尔查路面具下的眼瞳里浮现出了苦闷的神色,这表明了他无比的集中。</p>

<p>「啊,是这样。梅尔查路爷爷的准备这才要开始呢。」</p>

<p>巴默佐脸上浮现出贪婪的笑容,眺望着正不断扭动身体的武装咒式士们。巴默佐笑得一脸天真,看向了梅尔查路。</p>

<p>「我们发誓共同战斗你却单独去追击嘉由斯,我会对你的独断专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仅此一次。」</p>

<p>「哇——你怎么知道的?」</p>

<p>「委托人的监视无处不在。现在开始不要再破坏共同战线。把那些天真的想法全部抛弃!」梅尔查路面具下的眼睛透露出骇人的目光。</p>

<p>「老夫的夙愿是寻找最后的家人,因此必须完成委托人的要求。你如果扯后腿的话,我也不会轻饶你的!」</p>

<p>「我知道了啦。」巴默佐像是有了觉悟一般,耸了耸肩,「那么,你心心念念寻找的家人究竟是谁?」</p>

<p>「那是……」梅尔查路的声音有些迟疑,「你没必要知道。」</p>

<p>「都成了老头子还要谈情说爱吗?无聊,真的无聊。」巴默佐拒绝理解,不满地发泄道。</p>

<p>远远传来的是好几重的瀑布的声音,被水淹没的建筑物和设施在林梢间若隐若现。</p>

<p>梅尔查路魔杖锡前端巨大的咒印组成式完成。</p>

<p>梅尔查路一边痛苦地叫喊着,一边单膝跪下。白色的头发和胡须落在土堆上,假面下的鼻孔和龟裂的嘴唇里流出了红黑色的血。</p>

<p>他的呼吸急促,抬起的眼眸里燃烧着鬼火。</p>

<p>「觉悟。觉悟的程度能决定胜负。在没有危险的路上,只有失败。如果想要抓住需要两手才能抱住的愿望,必须要先把两手抓着的东西放掉。」梅尔查路老而丑的脸上浮现出了战鬼的斗志。仅存的右手紧紧地握住了魔杖锡,「作为弱者的我不管什么都会做的。放弃良心和寿命,烧尽大脑也要完成夙愿!」</p>

<p>这是梅尔查路的宣言。身边的巴默佐的眼里流露出了对杀戮的期待。</p>

<p>青年鲜红色的舌尖舔了舔嘴唇,表示赞同。</p>

<p>「我不是小偷,因为你很有趣,所以我否认得晚了些,不好意思啊。」</p>

<p>库埃耶背抵在事务所的后门上,解释道。</p>

<p>「但是,作为继承事务所的所员之一,我对这里也有四分之一的所有权。而且,我只想取回忘记在这里的东西而已。」库埃耶指了指门,「但是锁被换了进不去。」</p>

<p>季薇尼娅站在库埃耶的身边,满脸不相信。</p>

<p>「……你想拿回什么?」</p>

<p>「啊,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已经无所谓了。那样的东西。」库埃耶挥了挥手否定道。</p>

<p>「真是令人怀疑呢。不说的话我还是不得不通报警察了。」季薇妮娅的声音非常冷静。</p>

<p>「你这人,意外地性格很坏呢。」</p>

<p>「才、才不是那样!」</p>

<p>季薇妮娅一边否定一边看向库埃耶。</p>

<p>「不,你这么强烈地否定,反而,那个,对吧?」</p>

<p>「啊——警察吗?刚才的取消通报是我搞错了,其实有个裸女……」</p>

<p>「我现在觉得还不如让我来说!要问为什么,因为你这理由也太不自然了!」</p>

<p>「假的哦。擅自取消取消通报的话我会被逮捕的。」</p>

<p>「怎么说呢,真是可爱的性格呢。」</p>

<p>「对于您的夸奖,我诚心诚意地感谢。当然是其他意义上的。」</p>

<p>「你,就是那种会在女性朋友开始减肥以后邀请她去美味的蛋糕店的人吧?」</p>

<p>「怎么会。我只会在那个朋友的桌子上堆上山一样的蛋糕优惠券而已。如此无法自抑的亲切之心,可是只有我会有哦?」</p>

<p>两个女人互相给对方施加着非同一般的压力,然后突然消失了。</p>

<p>「想拿回的只是以前的纪念照片。」库埃耶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了脱力的笑容。</p>

<p>「青春的尾巴落在那些人手上真是让我无比窝火,所以想要拿回来。」库埃耶的眼睛里充满怀念、然后是将怀念挥去的坚强,「现在那些人也不在了吧,所以怎么样都无所谓了。」</p>

<p>蜂蜜色的肌肤,茶褐色的眼睛因为太阳光的照射而变成了黑曜石色。灰白色的头发像是柔滑的绸缎一般,垂到肩膀上方。</p>

<p>虽然身高比不过她,但是表情还有柔和的脸的轮廓应该会赢。胸部打平。屁股好像是自己的比较大感觉会输。自己身上穿着的成衣和阿波罗公司职员所穿的最高级西装和衬衫似乎也不能比。被西装包裹的身体即便是作为女人的自己也能感受到倒错的色香。</p>

<p>还有,即便觉得讨厌,也还是忍不住注意她那经常锻炼宛如豹子一般优雅的体型。</p>

<p>比起自己在那个人身边更久,曾和他一起站在战场上的女人。他至今仍然会在梦里见到的女人。</p>

<p>季薇妮娅突然意识到自己所想的事情,立刻停止了思考。</p>

<p>库埃耶为了似乎是要打断她的思考,突然说道:「所以,给你的性格造成负面影响的那个傻瓜……啊、嘉由斯怎么样了?」库埃耶慌忙地改口,「那个,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哦?只是想说那个人在一起交往应该非常累吧……」</p>

<p>季薇尼娅碧玉一般的眼睛盯着身边的库埃耶。</p>

<p>「您不用担心。我和那个人不久前已经分手了。」季薇妮娅笑着回答。库埃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p>

<p>脸上浮现的微笑仿佛快要崩溃一般。季薇妮娅的视线重新看向大路,她也将后背抵在门上,和库埃耶并肩。</p>

<p>「我也是驯服过某只珍奇异兽的前辈,</p><p>和你相遇也算是缘分。不赶走我的话,我就擅自理解成想让我听听你说话。这样可以吗?」</p>

<p>季薇妮娅没有点头,像是不敢回答。</p>

<p>悲伤、痛苦还有想念都寄托在语言之中。利用自己说出的话或是写出的文章,可以整理那些自己也没意识到的、隐藏在心底的感情。</p>

<p>她知道将话语说给别人听,就可以将感情分担给对方。</p>

<p>并没有人给予她这个机会,她自身也放弃了这么做。</p>

<p>季薇妮娅她似乎下定决心动了动嘴。</p>

<p>「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埃里德那的风玩弄着季薇白金色的长发,越过鼻子,在雪白的肌肤上跃动。</p>

<p>「男女的、尤其是女人变心并不稀奇。我对嘉由斯的什么感到了愤怒,又对他的什么感到了绝望呢?然后,又为什么要和他分手呢?我至今也无法明白自己的想法。」</p>

<p>季薇妮娅的眼睛眺望着自己的内心。</p>

<p>库埃耶没有回话,只是听着。</p>

<p>不久,库埃耶开了口:「不把恋爱和将来混为一谈对于女人来说可是极为正确的判断哦?」</p>

<p>「恋爱和将来不是一回事,这点事情我还是知道的。我一个人也可以很好地活下去,所以对对方的经济能力和能提供的支持的都没有要求。对于这种优先考虑自己感情而不是现实情况的做法,我也觉得非常孩子气,只是……」季薇妮娅独白的声音散落在黄昏的空中。</p>

<p>自己会对库埃耶说出这种话,大概也是被逼到了绝境了吧。即便如此,她还是停不下倾诉的话语。</p>

<p>「本是在指责别人出轨的自己,也和过去的男朋友睡了。时至今日,我却又发现那个男人对我而言没有任何魅力」她混乱地思考着,一边组织语言,混乱的感情杂糅成一团,「和对方吵完架又跑到这里来,真的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我主动和嘉优斯断绝关系的,但我不明白……」</p>

<p>尾音被吹散在风里。</p>

<p>没有任何回答,沉默像羽毛一样降临。两个人站在埃里德那大街的一角。</p>

<p>季薇尼娅注意到了,这是库耶罗在留给她整理思绪的时间。对方浅青带紫的眼睛正上下打量着她。</p>

<p>「所以,你是想把我当做对象来整理自己的思考和感情?」</p>

<p>「……不是。」季薇妮娅轻轻地摇了摇头。</p>

<p>然后季薇妮娅自身,也开始确认到了不断膨胀的违和感。</p>

<p>自己不是那种单纯的女人。嘉由斯不是自己的第一个男朋友,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吧。</p>

<p>但是,她对于嘉由斯的问题本应早就做好觉悟了才对。没有事到如今又突然爆发出感情的理由。</p>

<p>而且,分手这件事是自己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自己不是那种分手后会发牢骚的女人。自己从前是这样认为的……</p>

<p>「别考虑这么难的问题了。」库埃耶轻轻的一句话冲击了季薇尼娅,「男女之间,不管是分手也好、复合也好,都随心所欲就行了。女人就露出撒娇的表情;男人就在对方耳边说些甜言蜜语,这样两人就能和好了吧。或许这种恰到好处小心机的让人觉得难以接受,但你也已经不是在乎面子的小姑娘了对吧?」</p>

<p>「因为我已经年纪不小了吗?」</p>

<p>季薇尼娅静静地回答道:「对于正身处感情纠葛之中的我而言,没法那么从容。」</p>

<p>库埃耶低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p>

<p>「为了追求某人,运用演技、化妆和合适的衣服装作对方所喜欢的那种异性。跟不知道这样做需要多少劳动力和才能、也不打算去理解的人之间,不可能成立什么男女关系的吧?你也是那种傻瓜中的一员吗?」</p>

<p>「我不打算这样。嘉由斯的事暂且不说,我做不到这种事。」</p>

<p>库埃耶因为季薇尼娅的回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p>

<p>「是因为那样的言行举动会招来同性的讨厌的吧?尤其是像你这样强势又柔弱的女性。」冰冷的声音仍然在继续,「但是,那是因为她们办不到才产生的嫉妒哦。明明这么做就可以在情场一帆风顺,却因为无聊的固执和自尊心就是无法做到,这是没有出息的表现。」</p>

<p>「没有出息,吗。」</p>

<p>「没有出息呢。这批人在恋爱战争中的失败是最优先被预定好的。」</p>

<p>女人们看着大街。夜幕已经降临在了埃里德那,月光轻柔地洒落。</p>

<p>「也是,或许我这些话不是对你说的,而是对我自己说的。我相信自己绝不能向他人退让、必须贯彻自己的倔强和自尊心,结果却失去了一切。」</p>

<p>库埃耶嘴中透露出了几句内心的片段。</p>

<p>「而且,即便贯彻了自己的信念,不说他人、有时自己都无法认同自己的所作所为,无法从任何一方获取满足感。这大概就是我把男女关系、把自己的生活方式错当成与竞争的报应吧?」</p>

<p>说完库埃耶淡淡地笑了笑。</p>

<p>「说起自己的事情、显得自己像个傻瓜,就当是对你有趣的独白的回报了。」</p>

<p>「因为只有我一个人说傻话非常不公平呢。」季薇妮娅脸上浮现出了苦笑。</p>

<p>夏天的夜风在两个女人之间徘徊。</p>

<p>库埃耶转回视线,看到季薇妮娅的眼神变回了认真。</p>

<p>「但是,正因为你最了解自己,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吧?」</p>

<p>季薇妮娅按住了被风吹得舞动的头发。</p>

<p>「分手过之后,想要找回曾经的羁绊是非常难的。而且我无法原谅嘉由斯,嘉由斯也不可能原谅我。能够原谅的话,是奇迹。但是,不会有那样的奇迹发生的。」</p>

<p>「或许是这样,吧。」</p>

<p>库埃耶寂寞地微笑着。季薇妮娅也学着她笑了起来。男女之间即便还爱着对方,也可能会分开。而且已经确定分手的男女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即便两个人都想回去,也是不可能的。</p>

<p>爱情能够解决全部、不,解决某些问题的想法是不现实的。或许那是爱情本身的问题。</p>

<p>库埃耶叹了口气。季薇妮娅同样重重地叹了口气。</p>

<p>季薇妮娅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p>

<p>但是,如果现在不问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了。</p>

<p>「库埃耶,你之前又是为什么与他分手呢?」声音掷地有声,而且问题一旦出口就无法停下了,「一年半前的吉奥卢·达拉海伊德事务所,究竟发生了什么?」</p>

<p>库埃耶浅黑色的脸因为季薇妮娅的话而变得僵硬。</p>

<p>梅尔查路和巴默佐在已经坍塌的悬崖的土砂石之上做着战斗准备。</p>

<p>两人的身后是在月光下水沫熠熠生辉的瀑布。支撑着瀑布的悬崖的中间,漂浮着黑色的灵柩。</p>

<p>十字的中央被镶嵌着人工的眼睛,眼睛曾眺望着远处被水淹没的城市。梅托雷亚在躺在夜色之中。</p>

<p>「不自然的地形。崩坏的曾经的遗物。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漆黑的灵柩声音低沉地喃喃着。</p>

<p>「委托人什么都知道,所以选择了我吗?但是,那样的人应该已经不存在于世了。」</p>

<p>这是没有传达对象,却在寻求谁的确认的奇妙的话语。</p>

<p>「但是只能做。」苦闷的声音。</p>

<p>「我,不,是我们需要钱。如果没有庞大的金额是不能维持这残缺的生命的。」</p>

<p>感叹的独白被水流的声音覆盖。</p>

<p>最终谁也没有听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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