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年轻的旦托留斯将军在和父亲老西路巴厘鲁决定泽涅德亚王生死的一战</p>
<p>诉说自己活跃的军事策略。王握住了年轻将军的手表示感谢。</p>
<p>老西路巴厘鲁问儿子旦托留斯「王握住了你哪只手?」</p>
<p>旦托留斯没有犹豫回答了右手。</p>
<p>老西路巴厘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你空着的左手没有用短剑刺死王呢。你没有注意到成为王的机会,是我教育方式错了。」</p>
<p>————海罗尼姆·威廉·阿布纳斯《谋士的时代》皇历三二年</p>
<p>◇ ◇ ◇</p>
<p>月下是遥远的云海。青色的月光照耀着云端,将沉稳的海浪声染成了青白色。</p>
<p>地上的喧嚣渐渐远去。只能听见在夏天仍然冰冷的风哗哗地吹过的声音。</p>
<p>云上有几个飞翔的影子。利用翅膀在空中滑翔,头部是没有任何表情的眼睛。十几匹「飞龙」在离地四千米的高空中组队飞翔。</p>
<p>「飞龙」前方是青白色的云朵,里面隐隐透出黑色的影子。「飞龙」们展翅追逐云中的影子。黑影在云的内部不断膨大,最终达到了出口。摊开了水蒸气凝结的云块,将云的波浪扯碎。</p>
<p>「飞龙」们伴随着叫声散开,避开了落下的云的瀑布。</p>
<p>贯穿云海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影子。黑漆漆的鳞片。巨大的蝙蝠翅膀,鳄鱼一样的头部,左右各有六个,总共十二个蓝色的眼睛。背后的翅膀不断扇动,驱散云层。</p>
<p>在缭绕云雾背后高速飞翔的是全场几乎有三十米,一千岁级别青黑色的龙。许多强大的咒式共同使这巨大身体和飞行都成为可能。</p>
<p>「飞龙」们飞行在巨大的「长寿龙」的上下左右,不断急速上升又下降。龙并不在乎周围监视者们的动态,飞行着。</p>
<p>巨龙覆盖着鳞片的背上坐着一个人。那个人身穿黑白相间的衣服,袖子和下摆随着夜风被吹得猎猎作响。白皙的脸庞在青色月光照耀下仿佛闪烁着光芒。左右的眼瞳在月光下由绿变蓝,仿佛彩虹一般不断变换。</p>
<p>「真是美丽的月亮啊。」</p>
<p>他举起右手握着的酒杯,月光照射在透明的液体上,变成大海一般的颜色。尽管因为高度和速度,周围的气温已经接近零下,但是那个人却在月色下怡然自得。</p>
<p>「真是风雅啊。」声音随着风从人影脚下传来。</p>
<p>是穿梭在天空中的巨龙发出的声音。说得非常漂亮的人语还在继续。</p>
<p>「尤坎殿下,『飞龙』们已经开始骚动起来了。恐怕快要到龙缓冲区上方了吧。」</p>
<p>周围的「飞龙」们追逐在飞行在高空的龙和人之后,像是苍蝇一般围着他们旋转,发出了警戒的声音。</p>
<p>被称作尤坎的人把酒杯送到嘴边,白色的喉结微微颤动,一饮而尽。</p>
<p>「不用担心,格诺格娜姆。」</p>
<p>被叫名字的龙的十二只眼睛看向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影。</p>
<p>尤坎赤红的嘴唇边浮起了笑容,他把酒杯朝向周围的「飞龙」们,「飞龙」们立刻又像苍蝇一样围在周围,云海之上警戒的叫声不断持续。</p>
<p>「如果立刻像高处去的话,它们就没法出手了。」正如尤坎所说,「飞龙」们不再靠近,「即便是统治龙的龙,也不能监视全世界。作为余兴突然想要去埃里德那,回去的话我想慢慢游行。」</p>
<p>「把这种距离的移动,称作是余兴吗?」</p>
<p>龙的声音在风中回响。坐着的尤坎的腰附近放着装有水的瓶子。他的左手抚摸着瓶子的表面。</p>
<p>「那种东西我也不太明白。就为了一瓶水,让大贤者奔走境界东西。」他的表情变得分不清是喜悦还是哀伤,「虽然可以称得上是有趣的经历,但也让人疲倦。回去以后我想吃裘拉索做的东方料理,还想看她冷嘲热讽的样子。」</p>
<p>大贤者脸上浮现出好奇的表情。</p>
<p>「据说东方的人类,会在生鱼和软体动物上浇上大豆酱油然后吃下去。」</p>
<p>声音里充满惊讶。</p>
<p>「不止如此,我还吃过用硬化的大豆汁做的豆腐,还有用腐烂的大豆做的纳豆。」</p>
<p>「前一个我还能理解,后一个菜应该是个什么惩罚吧?」</p>
<p>龙的脸色难以理解,十二只眼睛里也充满了疑问。与此相对的是尤坎充满光彩的双眼。</p>
<p>「东方人对食物的贪欲啊。世界上真是充满了有趣的事。」这么回答的尤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在埃里德那也看到了有趣的事情。」</p>
<p>尤坎唇边的笑意渐深。</p>
<p>「的确是非常有趣的人和事。虽然也有无聊的世界存在,但眼下这个世界还是很有趣的。」</p>
<p>「不太懂你。」龙格洛格娜姆在喉咙深处轻轻嘀咕,摇了摇身体,「但这才是我作为龙类却离开白银龙,追随你的意义。」</p>
<p>龙笑了起来,巨大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起来。</p>
<p>尤坎淡淡地笑了。</p>
<p>「这种赞誉的话和宝玉内部的东西去说吧。」</p>
<p>尤坎周围漂浮着红、蓝、绿、紫、黄、橙、黑、白等各色宝玉。这宝玉就像围绕着行星的卫星。</p>
<p>「我是陆地上最强大的生命体『长寿龙』。拥有长久的生命和巨大的身体,还有死亡的龙息和强大的咒力。」龙的十二只眼睛里充满了厌烦,「即便是这样的我,也对宝玉中封印的八只怪物感到恐惧。『吹笛男』和『审判者』,『发青之死』和『世界纽扣』,还有其他的那些家伙。即便是载着它们也让我感到心脏紧缩。」</p>
<p>像是在嘲弄格洛格娜姆的厌恶感,宝玉在周围轨道上缓缓地运转。缓慢而闪烁的球体压迫着龙。周围的「飞龙」们也感到了压迫,飞翔的频率被打断,纷纷四处逃窜,甚至还有落下的。龙在混乱的天空中优雅地飞翔。</p>
<p>「操纵、饲养、用战术制服它们的你也很令人恐惧。」</p>
<p>「如果不用宝玉封印的话,即便是我也觉得太危险了难以控制。」尤坎苦笑着,随即表情一变,「和奥凯茨谷的很多刀是一样的。没有人见过他所有的太刀。见过的人全都死了。」</p>
<p>尤坎的侧脸变得阴郁。</p>
<p>「拾之长刀『骨喰国吉』和玖之长刀『鬼丸国纲』都隐藏着能够让人遍体生寒的力量。但是我认为从被刻上漆铭的『三日月宗近』往上的那些,已经不能算在刀的范围里了。」</p>
<p>「那位大家是战乱时代的产物,被尊称为武神或者是战神的化身。」格洛格娜姆呈上逆耳之言,「即便是您,最好也不要和那位大家发生冲突。」</p>
<p>「我知道。」</p>
<p>尤坎白皙的握拳碰了碰自己的脖子,指尖抚摸着光滑的皮肤。</p>
<p>「被割断脖子可不是什么好的经验。」说话声响起,「主君和同僚都不是我的伙伴,又开始有意思起来了。」</p>
<p>尤坎淡淡地笑了。眼睛凝视着自己的王座,格洛格娜姆。龙在天空中飞翔。</p>
<p>「说起来,我正在寻找封印在宝玉里的第九只怪物呢,格洛格娜姆,就你怎么样?」</p>
<p>「请恕罪。我并没有从中调停您和奥凯茨谷殿下纷争的蛮勇。」</p>
<p>尤坎礼貌地打断了龙的发言,他朝脚下的龙发问道。</p>
<p>「这是哪里附近?」</p>
<p>「大约离埃里德那一天车程的梅托雷亚的上空。」</p>
<p>「龙缓冲区的正上空啊。怪不得刚刚『飞龙』们那么吵。」</p>
<p>尤坎的眼睛变成了紫色,他看着下方。透过云海可以远远望见地上的光景。人工的街灯宛如撒在黑色天鹅绒布上的宝石,熠熠生辉。隐逸在黑暗中的山峦和森林,是人类无法触及的「异貌者」的领域。</p>
<p>被称为梅托雷亚的一角被森林环抱,绵延在群山谷底。</p>
<p>「我感受到了某种咒力波长。」</p>
<p>尤坎手指抵着下巴思考着。</p>
<p>「我也感受到了我的同族、龙的波长。白银龙的眷属,还是个相当强大的个体。」</p>
<p>格洛格娜姆也把视线投向了废弃的都市。本该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却闪着光。爆炸和火焰发出的光亮,从高空来看不过是几朵烟花大小。</p>
<p>「我似乎以前在哪里感受到过这个咒力波长。」</p>
<p>尤坎看着点燃街道的火焰光点,嘴边浮现出淡淡的微笑。</p>
<p>「就好像那时候播的种子在这里发芽了一样。」 尤坎遥远的记忆似乎慢慢复苏,他继续说道,「这真是,有趣的人事都聚集到一起了啊。」</p>
<p>尤坎将本不应该看得见的状况全都收入眼底。不可视的咒力,也就是感觉的触手伸向了废弃的都市。</p>
<p>「人和龙。乞求爱意的人们所发出的令人恐惧的憎恶。这就是『暴帝』的力量吗。」</p>
<p>尤</p><p>坎闭上了眼,细细品味着满溢的情感。</p>
<p>「人类是无法抵抗不会改变的历史洪流的,只会加速。不断重复的世界,最终会上演怎样的终幕呢?」</p>
<p>尤坎的声音在离地四千米的虚空中回响。龙发出了疑问。</p>
<p>「什么意思?」</p>
<p>「格诺格娜姆不知道吗。还不知道也好。」</p>
<p>尤坎睁开眼,回答了龙。大贤者眼里充满疑惑。</p>
<p>「莫非,是预测到了这一步,摩尔丁才派遣我来的吗?」尤坎自言自语,对自己的疑惑发出苦笑。</p>
<p>「如果和那样的策士为敌,就会觉得什么都是阴谋算计。我不能读懂的东西还有很多,还无法理解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情。」</p>
<p>贤者又摇了摇酒杯。龙熟知主人的趣味。</p>
<p>「那么,就看会儿戏吧。」</p>
<p>巨龙载着大贤者,扇动翅膀。云层被吹散,翅膀裹挟着空气产生了举力。巨大的身体斜着上升。龙利用飞翔咒力排开了挡在进路上的云朵。</p>
<p>一人一龙像是以天空中的月亮为目的地,飞翔而去。到达天顶,开始水平移动。</p>
<p>尤坎彩虹色的眼睛,眺望着下方的景色。</p>
<p>我们飞身跑入梅托雷亚某个实验室的一角。</p>
<p>还是老一套的手术台和医疗器械,挂钩和锁,还有许多用途不明,看起来充满不详的器具摆放在架子上。</p>
<p>我一边靠着墙一边整理气息。吉吉那擦去了屠龙刀上的血,站在了我的身边。</p>
<p>我们藏身于屋内的某一间房。因为负伤和疲劳无法走动,吉吉那默默无言地发动了治愈咒式,室内只有咒式点亮的光点在微微闪烁。</p>
<p>尼尔金在房间一隅抱着椅子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在我的身边,阿娜皮亚在不停颤抖。</p>
<p>情况很糟糕。只要有阿娜皮亚在,死人们就不会直接轰掉整栋大楼。但是这和超战士尤拉维卡没有关系。他一定会追来的。</p>
<p>我看着现在还麻痹着的手。</p>
<p>「那个刚力很奇怪。接也接不住。」我吐了口气,「有一种阴气逼人的感觉。」</p>
<p>「的确,而且把尸葬兵当盾牌用的话,以前的尤拉维卡是不会这么做的。」吉吉那轻声嘟囔。</p>
<p>「不像德拉肯族,吗?」</p>
<p>阿娜皮亚因为我的感慨,颤抖得更加厉害了。我揽过阿娜皮亚的肩膀,抚摸着她茶色的头发。</p>
<p>「没关系的。我们会对付尤拉维卡的。」</p>
<p>「……不是的。」阿娜皮亚的声音有些发怯,「……这里,这里是那个影像的拍摄地点,是那个最终实验所!」</p>
<p>阿娜皮亚话音未落,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驱动音。我一跃而起,耳边响起了和之前一样冰冷的声音。</p>
<p>「……这是对外保密的补充记录。但是所员可以出于个人享乐进行观看。……确认适格者。起动。」</p>
<p>阿娜皮亚用手捂住嘴,忍不住发出惊呼。</p>
<p>「又来了,究竟是谁……」我确信这是谁的恶意。穿着绿色手术服的人们和手术台前的少女,又出现在了和之前同样的立体光学映像中。</p>
<p>出现的是过去的阿娜皮亚的幻影,是年幼的梅露媞娅。</p>
<p>梅露媞娅站在原地,对面是养父阿兹卢比,似乎是之前映像的延续。少女的脸上充满不安。恐怖的脸色显示了少女狂飙的肾上腺素。</p>
<p>「平时,像平时一样做的话,能不能不做实验?」</p>
<p>「要做一点和平时的人偶游戏不同的游戏哦。」</p>
<p>阿兹卢比朝着梅露媞娅的脸伸出右手,无言地抚摸着她的脖颈,像是抚摸一条蛇一样。</p>
<p>少女咬着唇忍耐。眼前是躺在屋子深处手术台上模样惨烈的阿帖提亚。大脑被打开的少女眼里没有意志也没有感情。</p>
<p>阿帖提亚的眼睛没有聚焦,口水不断从嘴角流出来。</p>
<p>梅露媞娅看到姐姐作为一个人类女性,甚至被剥夺了最低限度的尊严,那惨不忍睹的模样使她感到无比恐怖。少女的身体在颤抖。</p>
<p>「要怎么做?是继续阿帖提亚的实验,还是开始一个新的实验,哪个好?」</p>
<p>梅露媞娅因为阿兹卢比再度的提问抖了抖肩。少女激烈地点头。她只是不想和姐姐一样。梅露媞娅一脸只要不让她这么做,就连鞋底都愿意舔的可怜的表情。</p>
<p>白衣的研究者们视线既冷漠又带着热度,毫无顾忌地凝视着她的身体。</p>
<p>梅露媞娅茫然自失。完全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p>
<p>梅露媞娅发出了悲鸣,但是阿兹卢比仍然固定着少女的手,不允许她逃跑。</p>
<p>「没关系。今天的游戏和平时的不一样。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已经厌烦了。」阿兹卢比继续道,「大家都已经厌烦和你玩耍了。所以今天有别的玩法。」</p>
<p>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师们小声地哄笑着。</p>
<p>阿兹卢比抬了抬下巴,穿着手术服的医师们收到了指令,立刻从左右两边束缚住了阿娜皮亚的手。强行把她固定在手术台上。少女的眼睛被手术台上强烈的照明灼伤。白光下,医师们的手抓住了少女的脚,谁也没有理会梅露媞娅拒绝的悲鸣,强行打开了少女的脚,同样束缚在手术台上。</p>
<p>梅露媞娅呆若木鸡的样子。这是羞耻心最强盛的时期,少女的洁癖性却被完全无视、压制。梅露媞娅因为这与寻常不同的情况而感到无比恐惧。</p>
<p>阿兹卢比似乎对强行的拘束感到非常满意,点了点头。</p>
<p>「扎乌茨,做你想做的实验吧。」</p>
<p>阿兹卢比说完,从手术室深处的阴影中走出一个人。被叫做扎乌茨的男人和其他人穿着同样绿色的手术服,是一个身材颀长的医师。</p>
<p>「可以吗?」</p>
<p>「不那么做的话可能发现不了成果。你尽兴吧。」。</p>
<p>医师拿着刀朝手术室前进,在被固定着的梅露媞娅面前站定。扎乌茨举起了剃刀,头巾间透露出来的眼睛睁得很大,仿佛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充满了兴奋。站在扎乌茨身边的阿兹卢比微笑着。</p>
<p>「普通的玩法是满足不了他的。今天的游戏会变得特别有趣的。」</p>
<p>扎乌茨一边注视着白光下的梅露媞娅,一边开口说道。</p>
<p>「我一开始就厌烦了和电影还有故事中的美女的游戏。那种东西不过是人偶过家家。遵循着既定规则回答既定答案。这不过是现实的不完全的代用品,落伍者的安慰品。」是带着炽热的声音,「而且我对现实中普通的游戏也感到了厌倦。和几百人玩也很无聊,不过是会一点复杂回答和反应的人偶而已。最终我意识到自己想做的并不是那样的事情,这花了我不少时间。很长的时间啊。我真正想做的是……」</p>
<p>扎乌茨不带感情的眼睛朝下看着梅露媞娅,蓝色的眼里充着血。在覆盖着嘴巴的口罩下,呼吸沉重。</p>
<p>「我终于知道我长久以来一直想做的事情了。」</p>
<p>扎乌茨转了转刀。手术台上的照明灯在刀身上映出十字形的光。手术台上的少女看到刀,看向了阿兹卢比。又移回视线看着站在旁边扎乌茨,笑了。像伤口一般不忍视的笑容。</p>
<p>「要做,什么?」</p>
<p>「能够忍受扎乌茨的实验的话,梅露媞娅就不用做试验了。还是说你要做最终实验,变成阿帖提亚那样?」</p>
<p>梅露媞娅的眼睛和脸因为阿兹卢比冷酷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她的视线穿过医师们,看向了房间深处。躺在手术台上的阿帖提亚,对于梅露媞娅来说是恐惧的对象。</p>
<p>「痛!」</p>
<p>少女下意识发出悲鸣。</p>
<p>「什什么,你要做什么」</p>
<p>少女牙齿打颤问道。即便事到如今已经非常明晰了但仍然无法相信。</p>
<p>「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嘴唇里吐出不相信的字眼,「都是骗人的骗人骗人骗人骗人。」</p>
<p>「不能逃。」阿兹卢比的声音穿过医师们,在手术室回响。他的眼睛冷漠地看着梅露媞娅。</p>
<p>「这是伟大的医学实验。所以不能拒绝。」</p>
<p>梅露媞娅不能理解。什么事情是正常的行为什么事正常的实验谁能来救救自己。阿兹卢比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p>
<p>「扎乌茨只是纯粹地依靠研究兴趣做的实验。虽然很辛苦,但是这是因为爱才会实施的实验。」</p>
<p>阿兹卢比告诉梅露媞娅。少女痛苦的眼睛盯着养父,咽了咽口水。</p>
<p>「真的吗?因为,爱吗?」</p>
<p>「是的,是因为爱。」</p>
<p>梅露媞娅脸上浮现出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凝视着扎乌茨。而扎乌茨并没有说出任何关于爱的话语,眼神像是盯着猎物的猎人。不,岂止如此,简直像是一座分析装置凝视着肉块与细胞。少女明白</p><p>了阿兹卢比是在撒谎。</p>
<p>「不行,果然还是很可怕!」梅露媞娅在手术台上扭动着身体企图逃跑。但是因为被皮带和周围的医师们拘束着,少女的抵抗毫无用处。</p>
<p>「梅露媞娅,女人,痛苦,更痛苦点吧,让我快乐。」</p>
<p>扎乌茨对阿兹卢比的忠告充耳不闻,眼睛充血的大喊着。手臂不断施加力量,剜着胸部的伤口。口罩下的鼻子和嘴巴不断重复沉重的呼吸。对于扎乌茨而言,梅露媞娅就像是曾经对他态度残忍的女性们。</p>
<p>周围的医师们用治愈咒式维持着梅露媞娅的身体状态。梅露媞娅的呼吸急促,肋骨不断起伏,拼命地呼吸着。</p>
<p>扎乌茨满意地看着手术台上的少女。是从心底充满满足的表情。</p>
<p>「那么接下来终于进入正题。」</p>
<p>「很好。梅露媞娅,实验体零七二一·A接受了普通人不能完成的实验。」</p>
<p>阿兹卢比满意地点了点头。被固定在手术台上的梅露媞娅静静地躺着,没有任何抵抗和反抗。就像是一个悲惨的供品。</p>
<p>阿兹卢比看着周围。围着梅露媞娅的医师们蓝色、绿色、茶色、黑色的眼瞳里充满了欲望。因为苦痛而神色扭曲的少女是全员期望。阿兹卢比脸上浮现出了冷笑。</p>
<p>「各位如何?要不要对实验体零七二一·A,进行性能试验?」</p>
<p>研究者们明白了阿兹卢比话里的内涵。然后掩藏不住喜悦地点了点头。阿帖提亚时候的再现。</p>
<p>「不要……」梅露媞娅嘴唇翕动,「你说过不会像对阿帖提亚那样对我的!」</p>
<p>梅露媞娅被穿着手术服的人们围着,冰冷的树脂手套按住了梅露媞娅的身体,毫无顾虑地在身体上游走。</p>
<p>「大家似乎也对实验体零七二一·A充满了学术兴趣。不是像扎乌茨和雷布鲁那样的特殊兴趣,像平时一样从各个角度触摸实验体看看吧?」</p>
<p>阿兹卢比冷漠地说道,研究者们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一起。不一会儿,有一个年轻的研究者举起了手,然后他旁边的那个男的也有所动作。</p>
<p>「怎么会!会安慰被恶作剧弄哭的我的博西诺叔叔,还有基纳斯叔叔,怎么会,不会吧?!」</p>
<p>现在和阿娜皮亚和过去的梅露媞娅脸上浮现出了同样扭曲的笑容,不停地摇着头。</p>
<p>「那么我也。」「下一个是我。」「我也一起。」「我也来。」</p>
<p>男人们围到了梅露媞娅身边。就像是聚集到腐肉身边的肉食动物一样。全员都看着少女。</p>
<p>我还在拼命寻找放映机。到底是谁在模仿!为了什么,要放这种映像。</p>
<p>「斯基克叔叔,雷布鲁哥哥,不要。」阿娜皮亚弱弱地喊叫着,「基纳斯叔叔,还有格力斯托鲁爷爷,博西诺叔叔,扎乌茨哥哥,不要。」</p>
<p>阿娜皮亚不断喊着曾经温柔信赖过人的名字,一边喊着不要。</p>
<p>映像没有停下。声音也没有停下。</p>
<p>扎乌茨和雷布鲁,还有其他的医师们的欲望是最低级的东西。把女人当玩具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欲望了。剁碎,剜掘,毁灭,终于实现。</p>
<p>我完全不理解他们。不,或许有一些些理解。想要撕裂、剜掘、摧毁和其他男人睡的季薇。男性心灵深处有对女性的厌恶和愤怒,憎恶产生杀意。</p>
<p>这里是地狱。是谁也不容许的地狱。</p>
<p>透过蜂拥而来的研究者们,可以看到站在玻璃窗另一边的养父母。两双眼睛就和看着实验动物一般冷酷无情。</p>
<p>现实的阿娜皮亚只是看着。</p>
<p>映像的梅露媞娅流着泪。表情仿佛产生龟裂,是完全抗拒发生在自己身上事情的表情。梅露媞娅在血肉之间叫喊着。</p>
<p>「这是,爱吗?」</p>
<p>梅露媞娅躺在绿色手术服之间,一片赤黑。</p>
<p>「以为被大家爱着,才会这样吗?」</p>
<p>「我,被爱着。被爱啊啊啊啊痛啊啊啊嘻嘻嘻」少女一边惨叫一边笑着。不可能继续保持正义。</p>
<p>「不,不是的不是的。」阿娜皮亚的声音像一个苍老的老妪一般嘶哑,「我不是那样的孩子,那不是我,相信我,嘉由斯相信我!」</p>
<p>过去的梅露媞娅弓起了背,满脸恍惚。</p>
<p>我双手抱住了晕过去的阿娜皮亚。</p>
<p>梅露媞娅,还有现在的阿娜皮亚,心都被摧毁了。</p>
<p>把数不清的拷问和凌辱当做自己渴望的事情,少女又开始这样的精神防护。不这么做的话,少女脆弱的自我意识就会被彻底毁坏。</p>
<p>我的内脏因为这过于悲壮的自我防御感到焦灼。我的视线在房间徘徊,看到一个类似放映机的机器,愤怒地刺去魔杖剑。</p>
<p>但是放映机似乎不止一个,映像没有停下。</p>
<p>「太棒了,真是完美的成果。各位,互相接触就到此为止了。」</p>
<p>阿兹卢比话音刚落穿着手术服的人们就散开了。</p>
<p>梅露媞娅躺在手术台上,像是一只青蛙一样趴在上面,惨不忍睹,嘴里还在自言自语着什么。</p>
<p>「……现在我得救了。只有、被大家爱着的我、得救了。」</p>
<p>「那么实验再开。全员,按照我指令的顺序实施手术。」阿兹卢比宣告。</p>
<p>梅露媞娅迟缓的表情仿佛在口中不断拒绝。眼中终于出现了理解的神色,再次发出了恐怖的惨叫。</p>
<p>「你明明说过、不做实验的!你明明、和我约好的!」</p>
<p>「我只说过和平时一样,中途停止而已。结束的话,就要重新开始。」阿兹卢比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p>
<p>映像散开又集结。是一段被编辑过的映像。</p>
<p>「实验体如果失去神智就不能收集情报。发动保持意识清醒的咒式。」</p>
<p>「了解。」</p>
<p>梅露媞娅残留的右眼就像浑浊的玉一样空虚。</p>
<p>窗户的另一边,伊纳雅抱着黑猫朝丈夫使了个眼色。阿兹卢比点了点头,面向全员,说,「梅露媞娅,不,实验体零七二一·A,我对你很失望。」阿兹卢比闭上眼,「虽然从不同的观点进行了手术,但是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有意义的东西。对于这个血族以后的实验都没有益处了。」</p>
<p>现实的阿娜皮亚和过去的梅露媞娅的脸上都充满了虚无。</p>
<p>覆盖着房间的映像突然歪斜消散,随即又出现了完全不同的场所。</p>
<p>白色的房间。梅露媞娅躺在手术台上,被皮革手铐拘束着。少女被放在那里,就像一个被玩腻丢弃了的玩具。</p>
<p>身边,白衣的阿兹卢比朝着观察者们投去毫无感情的视线。</p>
<p>阿兹卢比把注射器递给了阿帖提亚。</p>
<p>「能帮忙吗?用这个刺梅媞的话,就能原谅我吗?」</p>
<p>「对,不会做最终实验。」阿兹卢比重重地点了点头。</p>
<p>阿帖提亚像是梦游一般走近手术台。不能动弹的梅露媞娅颤抖地摇着头,拒绝迫近的事实。</p>
<p>「拜托,停下阿帖,我们是姐妹是好朋友对吧?」</p>
<p>「梅媞是个坏孩子。一直哭泣还喜欢卑微地谄媚,只有我承受着痛苦。所以你被讨厌了。无论是在西塔尔还是这儿。」</p>
<p>阿帖提亚的声音毫无感情,她举起了注射器。针的前端飚出毒液,梅露媞娅发出了嘶哑的尖叫。</p>
<p>「我本来最讨厌你了。我只是觉得守护妹妹一样的你能让自己觉得强大才和你待在一起的。」少女的声音里带着憎恶和真正的杀意,「为了保护你来到梅托雷亚居然遇到这种事!」</p>
<p>「对不起、对不起阿帖。我,又弱小又愚蠢又怯懦,对不起。」</p>
<p>少女没有理会泪流不止的梅露媞娅的恳求,直接将注射器扎进了她左臂的静脉里。</p>
<p>「因为又弱小又愚蠢又怯懦的你一直想被大家疼爱,这不是该高兴吗?不好吗?最后让大家一起疼爱你吧!」阿帖的眼里和嘴边都露出了谄媚而又嘲讽的表情,充满污泥的感情全都喷涌而出。</p>
<p>「……至少救我一次。」</p>
<p>阿帖提亚的大拇指无情地按着注射器的尾部。</p>
<p>梅露媞娅看着冰冷的药液不断注入自己的体内,就像看着无关的他人一样。</p>
<p>思维和生命之光迅速从海色的眼瞳里消失,化作了无尽深海般的阴翳。</p>
<p>「啊哈哈哈哈,真是张丑猪的脸。这样这样,我就得救了。得救啦~♪」阿帖一脸放心的表情。</p>
<p>阿兹卢比冰冷的声音响起,「实验体零七二一·A处理完毕。遗弃到老地方去。」</p>
<p>阿兹卢比谨严的脸扭曲,然后消失了。</p>
<p>魔杖剑约尔加穿过了隐藏在手术台下的立体光学放映机,终于停止了映像播放。阿娜皮亚脸色无比苍白。</p>
<p>「我是怎么回事?被大家玩弄,被大家和阿帖像垃</p><p>圾一样杀了?」喊叫声充满悲痛,「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在这里的我是怎么回事?」</p>
<p>阿娜皮亚在我的怀里不断挣扎,十分暴乱。</p>
<p>「可怕、男人、可怕!嘉由斯也可怕!」</p>
<p>阿娜皮亚疯狂地想要推开我,我的背抵在墙上,我拼死抱紧阿娜皮亚,好像这样就不会让阿娜皮亚的心碎裂一样。</p>
<p>瞬间,一阵灼热。</p>
<p>我无视了疼痛,低头确认。一道白刃贯穿了我的左腹部。我惊恐万分地回头,吉吉那的右上腕被刀刃切入一半,改变了朝着我心脏而来的刀的轨迹。</p>
<p>「不要,大意。」</p>
<p>伴随着吉吉那痛苦的悲鸣,我撞开了惨叫的阿娜皮亚。从背后而来的白刃开始动作,先是切断了吉吉那右臂,又从我的侧腹部朝外侧移动,把防刃纤维和肉一起切断了。</p>
<p>我侧滚着避开,从背后墙壁出现的刀朝着四方移动。被切开的墙壁发出低沉的声音,落了下来。</p>
<p>拿着刀的尤拉维卡从长方形的洞里,屈身而入。</p>
<p>「本来想根据跳动的声音瞄准你的心脏的,结果因为吉吉那的妨碍,被你躲过了。真是个好运的男人啊。如果反着拔刀的话,就可以把你的身体切成两半了。」银色的双眸低头看着我。我的视线被染成鲜红色,同时将因为害怕而僵硬的阿娜皮亚和尼尔金庇护在背后。真是没想到会和背后的墙一起被刺穿。</p>
<p>「我、我究竟是、好运、还是霉运。啊,我愿意把我所有财产、都赌在霉运上。」我一边痛苦地喘息一边说着讽刺话,差点被砍成两段的我的身体无法很好地活动,「所以为什么你们德拉肯族、到底是是什么、才会聚集那么多、猎奇杀人者?」</p>
<p>躲在我背后的阿娜皮亚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但是我只能逞强。尤拉维卡搜寻着吉吉那的身影,视线在室内徘徊。</p>
<p>「吉吉那在哪?」</p>
<p>与此同时房门被爆风炸破,脸色苍白全副武装的尸葬咒兵们冲了进来。他们的魔杖剑上正在组成咒式。</p>
<p>「真是碍事。」</p>
<p>尤拉维卡的屠龙刀横扫一闪,面前尸葬咒兵们鼻子以上的部分就和头盔一起消失了。</p>
<p>月光透过窗户,照亮了混乱的攻击者们的身影。我茫然地看着,发现摇曳的人影中有一个多余的身影。</p>
<p>我和袭击者抬头看去,吉吉那吊在天花板的照明吊灯下。战士用左手扯下了自己受伤的右臂。</p>
<p>尸葬咒兵们还没来得及举起魔杖剑,吉吉那就用左手挥动起了自己握着的右臂。</p>
<p>右臂握着的屠龙刀在室内不断画出巨大的圆弧,黑色的血液飞溅在墙壁和地板上。</p>
<p>尸葬咒兵的枪和剑堪堪抵挡住奇袭,然后朝上刺去。刀群略过了吉吉那的脚踝。</p>
<p>吉吉那踢了一脚天花板,借力落在地上,像蜘蛛一样趴着。他发出狂兽一般的笑声,左手接过屠龙刀像龙尾一样扫过死者们的胸膛。吉吉那卷起屠龙刀避开了背后而来的尤拉维卡的攻击。德拉肯的战士飞过天花板,沿着相同的入射角和反射角。吉吉那化身为一颗死亡撞球,两脚夹住了兽化士鳄鱼一般的头,然后高速旋转,对方的颈椎骨发出了碎裂的声响。吉吉那夹着兽化士回旋着朝前方冲去,死者的身体被甩向空中,头重重地撞到墙壁上。</p>
<p>冲击者的头盖骨和大脑都变得粉碎,墙壁上是绽开的鲜血和脑浆的花朵。</p>
<p>吉吉那一脚踢在墙壁上,借力避开了死者的刀刃。</p>
<p>吉吉那用右脚踩过大脑和头盖骨,飞向空中,挥动左手。左臂里握着的屠龙刀掠过天花板,斩入了突袭而来的尤拉维卡的左肩。</p>
<p>凶战士反应极快,用左边的钩爪抓住了刀刃,阻止了刀刃的继续刺入。</p>
<p>吉吉那轻轻一跃,踩在了断裂的右臂握着的长柄上,它已经变成了最长的295.0厘米状态。</p>
<p>以被踩踏的冲击为发力点、长枪状态的107.1厘米的重咒合金刀刃作为作用点,刀刃沿着尤拉维卡左肩的三角肌肉一口气贯穿胸肌和锁骨,砍到了左边腋下。</p>
<p>尤拉维卡抓住自己不断喷着黑血的左臂,侧转打破玻璃窗逃了出去。吉吉那也恢复了屠龙刀朝着窗外横向移动。</p>
<p>我无视还在发出悲鸣的身体,朝着玻璃窗的大洞赶去。我追着两个人,身体探出入口。</p>
<p>吉吉那在空中把右臂按在了断面上,同样尤拉维卡也把右臂接回了肩膀上。</p>
<p>生物体生成系第四阶位「胚胎律动愈」咒式发动。增殖细胞像触手一样互相连接,吉吉那的伤口在不断治愈。尤拉维卡发动了化学硅成系第四阶位「晶硅连结愈」利用硅素纤维连结伤口。不出多时两人手臂的伤口都已经修复完毕。</p>
<p>阶下原来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的空洞。现在水透过高墙流入,室内变成了巨大的水槽。水槽里的旋涡发出沉重的声音。原来处于高地的大路把黑漆漆的水面切成两半。</p>
<p>栏杆两侧是宽敞的大路。水泥地上,在检查用的机器缓缓倒下,两个人影站立着。</p>
<p>月光透过天花板上的玻璃洒落,落在了举起屠龙刀对峙的德拉肯战士们身上。两人的脚踝一下都浸在水里,水面下的玻璃碎片反射着月光,仿佛冬天的星空。</p>
<p>「终于和你一对一了。即便堕落了,你也还是德拉肯族的战士啊。」</p>
<p>「不,这次也有见证人。」</p>
<p>尤拉维卡拉开披风,出现了一个被封印在水晶里的人脸。本来八个德拉肯族战士的脸里,又加了第九个新面孔。</p>
<p>是曾经非常阳光的切迪克,他那仿佛被时间停止了的圆脸。</p>
<p>「无论是为了这个男人,还是为了我的疯狂,我都绝对不能输给你。」</p>
<p>尤拉维卡一边宣告决心,一边合上了披风。尤拉维卡全身放射着不同寻常的阴气,我不禁汗毛竖起。</p>
<p>居然可以正面站在这样一个怪物面前,我难以相信吉吉那的心脏。</p>
<p>「刀尖之中便寄宿着一切。尽情厮杀吧。」吉吉那的宣言话音未落,两把屠龙刀同时喷火。吉吉那发动了生物体强化系第五阶位「钢刚鬼刀胁法」咒式,而尤拉维卡发动了化学硅成系第五阶位「光晶速疾躯法」咒式。两个战士的身影变成了超高速移动的雾气,消失不见了。</p>
<p>轰鸣声。激烈的斩击交汇,火花的光芒照亮了两个战士的雄姿。被激烈的步法踩起的飞沫又隐藏了两个的身影。</p>
<p>几十条斩击在并肩奔走的两人之间狂吠。被夹在其间的机器被切开,霎时斩光纷至沓来,机器化为齑粉。</p>
<p>尤拉维卡放出一击水晶之刃,吉吉那用封咒弹筒炸裂弹开了刀刃。我和阿娜皮亚所在的房间的柱子都因为战斗的余波而不断摇动。</p>
<p>我只能通过看到物体的碎片和水的飞沫来捕捉两个人的轨迹。</p>
<p>尤拉维卡放出一记下段斩,切裂了爆炸的烟尘和水雾后飞奔。吉吉那朝左挥出屠龙刀,架住了这一击,火花四散。尤拉维卡放下自己的屠龙刀,直接放出一记左勾拳。吉吉那侧头躲过了袭击。</p>
<p>本该逃过了连动右拳攻击的吉吉那的下巴被击中,紧接着左边踢来的一脚,吉吉那右腹部的肋骨被踢碎,最后被战车炮一般的右肘击中,额头破裂。</p>
<p>吉吉那试图躲开冲击,朝着后方进发。另一方面,尤拉维卡没有回头便握住了从背后落下的屠龙刀佐琉德的刀柄,挥刀、停止,再次回到了磐石般稳固的架势。</p>
<p>我也见过许多咒式士,但是在以剑技和体术战斗的前卫咒式士之中,尤拉维卡无疑是最强的。</p>
<p>远距离战斗使用硅成系咒式,中·近距离战斗则使用剑技,密集战斗就使用关节技,这是在涂满鲜血的实战中锻炼出来的正统格斗技术。而且现在还要加上为报切迪克之仇的执念和疯狂,这些使他成为了究极的战斗者。</p>
<p>当然,恐怕作为后卫的咒式破坏力还是一切都已成熟的勇者沃鲁哈特更强。即便如此,作为前卫的剑技他们不相上下。</p>
<p>在体术方面,尤其是寝技和关节技方面,尤拉维卡不允许有其他追随者。也就是说,在纯粹的近距离战斗方面,尤拉维卡是大陆最强的战士。</p>
<p>吉吉那笑了,血从唇边和额头上流了下来。尤拉维卡唇边也描绘出不祥的弧度。</p>
<p>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信号,两匹优美的野兽踩水突进。</p>
<p>吉吉那接住了尤拉维卡下砍的一刀。隐藏在刀身下的左拳朝上挥去,击中了吉吉那的下巴。同时吉吉那超前一踢,踢中了尤拉维卡的胸膛。</p>
<p>尤拉维</p><p>卡的骨头因为巨大的冲击嘎吱作响,他一边恢复姿势一边放了一击突刺。吉吉那的屠龙刀接住了如雷电速度般的一击,火花四溅之间刀向右边滑去。吉吉那绕到凶战士侧面,用手抓住了后脑勺。放开刀的右手光芒一闪,朝着尤拉维卡额头袭去。一瞬间两个人的姿势发生了变化,吉吉那按着尤拉维卡的脑袋朝被水淹没的地板撞去。</p>
<p>水沫横飞,地板碎裂,颀长的身躯为了反击不断上跳。面对吉吉那脚踝的踩击,尤拉维卡扭动身子逃开了。这一脚踩碎了地板,炫目的水沫成为了尤拉维卡的逃走的掩护,他瞬间跳了起来,整理好了架势。</p>
<p>吉吉那的手抓住了落下的屠龙刀,在体侧将刀旋转一圈后向前举起,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容。这是想再现尤拉维卡刚刚所做过的事情吧。</p>
<p>吉吉那的下巴还是被打碎的状态,被割开的额头血流不止,折断的肋骨突刺着内脏和肺部。</p>
<p>尤拉维卡也举着屠龙刀佐琉德与他对峙。</p>
<p>他的额头被吉吉那割伤,后脑勺和背骨都由于撞击地面的冲击而被砸碎。</p>
<p>双方都是濒死的重伤。</p>
<p>极限的殊死搏斗。面对最强战士的战斗,我竟说不出一句话。</p>
<p>在这里的,是空有人形的、两头发狂的龙。</p>
<p>「真是漂亮的投技。看来你心情不错嘛。」</p>
<p>「在被迫进入关节技对决之前,抢先用打击和投技摧毁你的架势就能应对这招了。你现在心情如何?」</p>
<p>他们一面笑着一面狂奔,两阵暴风雨猛烈撞击。双方同时展开了好几个提升反射速度和反应速度的咒式。相互应对着惊人的剑击,数十片火花和轰鸣声重叠在一起。这已经不是人类的视觉能够看清的世界了。</p>
<p>我感受到两个剑士的刀挥出的招式之精准。</p>
<p>双方从对方的脚底到身体,甚至连手臂复杂的关节扭动力量都在脑中计算着,然后放出招式。这是预读金属质量和轨道的思考旋涡。充分理解自己身体的所在坐标,是承受、挡住、躲避还是反击呢,脑中不断组成最有效的反应方程式。</p>
<p>在这种情况下,最适当的解答会被两三招之前被对方的刀和拳捕捉。四五招前,在瞬时组成连结于无限的联立方程式,然后用互相的肉体解开。</p>
<p>步法划出的圆弧和直线、由跳跃变得立体,屠龙刀的缠斗绘出死亡球体。刀刃横扫划出圆弧,锐利的突刺化作直线。再次变化的突刺,不断绘制出圆锥、三角锥、四角锥等各种各样的立方体。</p>
<p>两个人所有的动作都像是展示力量方向和质量的数字和方程式的幻视一样。</p>
<p>吉吉那向着那几百上千的方程式中微乎其微的漏洞刺出一刀。</p>
<p>尤拉维卡因为刀刃激烈的逼迫而失去了平衡,顺势一个回转朝着吉吉那直直踢出一脚。吉吉那用手肘和膝盖夹住了这仿佛破城锤一般的一击。</p>
<p>吉吉那举起回旋的涅雷沱,然后像瀑布下泄一般一刀斩下。尤拉维卡举起刀接下了这一击。两手支撑着刀和柄,因为过分强大的力量,脚下的地板都出现了裂缝。</p>
<p>他的膝盖因为冲击弯曲了。吉吉那用左膝迎向尤拉维卡低下的头,鲜血飞溅。膝下部分就像是有自己生命一般旋转,向上弹起准备捕捉尤拉维卡的脖子。在吉吉那的左腿命中的一瞬之前,尤拉维卡防住了这一击,右臂嘎吱作响。</p>
<p>吉吉那命中的左脚变得像镰刀一样,用脚尖勾住尤拉维卡的脖子,用尽全力一击踢倒了凶战士。</p>
<p>地板碎裂,尤拉维卡的嘴里发出肺部空气被挤出的声音。两个人拼死缠斗,使不稳固的道路整体发出嘎吱声。吉吉那的屠龙刀劈开水雾,垂直的刀刃像断头台一样砍向尤拉维卡,浑身是血的尤拉维卡一个侧转逃开了。同时凶战士用伸长的屠龙刀一击横扫,吉吉那朝后飞躲避。尤拉维卡跟着一个纵回转,疾跑追逐着吉吉那。</p>
<p>尤拉维卡跃向前方,魔杖剑组成的化学硅成系第三阶位「晶结葬柩」朝着前方而不是吉吉那发动。尤拉维卡一脚踢中瞬间成长的水晶灵柩,然后越过从后方迫近的吉吉那的头顶,露出了笑容。</p>
<p>吉吉那用屠龙刀接住了从背后而来的银光,没能够完全防住从死角来的一击,右肩飚出了鲜血。落地的尤拉维卡一刀横扫,但是刀刃只划过了虚空。</p>
<p>吉吉那模仿尤拉维卡一脚踢开了不断前进的水晶柱,然后飞身一跃跃到了比尤拉维卡更高的上空。吉吉那宛如一只空中猛禽,发出了必杀技。</p>
<p>「天真!」</p>
<p>尤拉维卡无视肩膀的伤口和关节极限,朝着背后的吉吉那冲去。</p>
<p>佐琉德贯穿了吉吉那的左胸。空中的吉吉那因为冲击,手脚开始摇晃。</p>
<p>我咬紧嘴唇。终于,读懂了尤拉维卡膨大复杂的方程式。</p>
<p>吉吉那在空中被刺穿,无论想从前后左右哪个方向逃走,都会扯动尤拉维卡的刀,不如说加快了他解剖吉吉那肉体的速度。即便我去帮忙也无济于事,场面完全陷入了僵局。</p>
<p>「再见了,至高的勇士啊。」</p>
<p>尤拉维卡发出了死亡宣言,手中加大力道试图在空中解体吉吉那。</p>
<p>但是,吉吉那的嘴边浮现出了战鬼一般的微笑,背对着他的尤拉维卡并没有发现。</p>
<p>吉吉那没有朝任何方向移动。他主动用力把刀刺得更深,靠近了刀刃的柄端,在尤拉维卡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双方已经变成了最短距离。</p>
<p>吉吉那从胸到肩膀完全被撕裂,但他没有在意,向前伸出了脖子。红色的口腔里是闪光的锐利的犬齿。牙齿咬住了尤拉维卡的右手手腕。凶战士的美貌上还来不及的出现惊愕的表情,吉吉那就保持咬着他手腕的姿势落了地,就着气势大幅度旋转,以手腕为支点,尤拉维卡被吉吉那在空中甩出一道圆弧,肩膀和头都被猛烈地撞在墙壁上。穿过上升的水柱,发出了头盖骨和头盔还有脊髓被砸碎的声音。</p>
<p>水泥制的地板上出现了仿佛陨石坠落版放射状的龟裂裂痕。吱吱呀呀的大路的悲鸣越来越响。</p>
<p>尤拉维卡的嘴里喷出血沫,想要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但是,吉吉那野兽般的下颚没有松开他的手腕。如果战术被对方破解的话吉吉那就输了,那就只好用超出常理的方式压倒对方了。</p>
<p>吉吉那这次朝着反方向旋转头部,将尤拉维卡投掷了出去。凶战士被抛向空中无法采取回避行动,腹部被吉吉那的枪尖般的一踢从后方直接刺中,盔甲和肋骨一同粉碎,内脏也破裂了。</p>
<p>尤拉维卡弯曲着身子,像是被吹飞的水滴尖。他抑制着混乱,四肢着地。尤拉维卡只要还没断气,就还能战斗。</p>
<p>即便如此,吉吉那胜利的机会也只有这里了。</p>
<p>吉吉那穿过水幕,重重地踩在地上,放出了闪着银光的追击。尤拉维卡用刀接下。屠龙刀涅雷沱和佐琉德激烈地交锋。精密无比的刀的激战,爆发了超新星一般的火花。</p>
<p>两把刀停止了前进。并不是完全的静止,而是两把刀的剑锋在一点之上以非一般的压力拮抗着对方。力量的集中几乎快要扭曲时空。比起吉吉那和尤拉维卡的肉体和精神,以寻常手段无法破坏的涅雷沱和佐琉德说不定更无法忍受激战。</p>
<p>异样的声音。似乎会永远持续的拮抗结束了,总算有一把刀滑了出去。是尤拉维卡的佐琉德。</p>
<p>吉吉那的刀尖像一条彗星一般疾驰在空中。保持着突击枪形态,伸长到295厘米的屠龙刀,直直地贯穿了尤拉维卡的心脏。</p>
<p>「失去了骄傲的你已经不是德拉肯族了。那就是你的败因。」</p>
<p>吉吉那全身肌肉隆起,屠龙刀开始发进攻,刀从尤拉维卡的右肩而出,对方的心脏被斜割破裂。</p>
<p>满身血沫的刀身飞上空中,翻飞着垂直落下。从左肩到左肺,又一次斩断了心脏,然后从左边腋下飞出。</p>
<p>尤拉维卡被斩断的双臂不断落下鲜血。右手握着的屠龙刀佐琉德也落在了地上。被水淹没的桥上,水沫飞溅。</p>
<p>吉吉那解放了束缚着自己的刀,咬住了尤拉维卡将其抛了出去。那之后才是真正的胜负。吉吉那野兽般的攻击超越了尤拉维卡完美的战斗方程式,这为他带来了胜利。</p>
<p>但是那也给吉吉那带来了左胸到肩膀的撕裂伤。吉吉那因为失血和负伤,单膝跪了下来,白皙的美貌几乎是接近死者一般的苍白。</p>
<p>与此相对的是,桥中央的尤拉维卡失去了双臂,心脏</p><p>和两肺也都被破坏。但他却站立着。</p>
<p>从尤拉维卡的伤口处喷涌而出的鲜血仿佛红色花朵般绽开。染红了王者一般站立的尤拉维卡自己,也染红了跪在他面前的吉吉那。</p>
<p>「骄傲啊……」他的声音穿过水声,「那正是德拉肯族血脉的诅咒。」</p>
<p>尤拉维卡的眼神看向虚空,就好像看到了遥远的故国一般。大路发出的崩裂声比轰鸣的水声还要激烈。</p>
<p>「一族的荣誉和习俗束缚着我们的心。若无破坏与鲜血,便无法展示我们心的轮廓。」尤拉维卡被自己的血染红,独白道,「抛弃了语言不确定性的我们,正因如此,只能像恶鬼一样活着,一样死去。」</p>
<p>瀑布一般的鲜血随着悲鸣声一同自美丽的唇侧洒落。</p>
<p>「寂寞。真是太寂寞了。」</p>
<p>「是啊。被逐渐忘却的骄傲,走向灭亡的民族啊。」吉吉那撑着膝盖,几乎濒死,「但是,我们也只能继续。」</p>
<p>口中充满力量的话语。屠龙刀在吉吉那的手中摇晃。</p>
<p>「还要更强,还要更快!将我带去剑和拳相交的彼岸吧!」</p>
<p>吉吉那带着血的喊叫淹没在水声中,消失了。尤拉维卡仅仅是无力地摇了摇头。战士脚边的龟裂不断扩大。水中出现了旋涡。</p>
<p>「真是遗憾。我愉悦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若是现在能再一次挥动剑刃的话,即使出卖我的灵魂也可以……」</p>
<p>尤拉维卡仰望天空,月光宛如镶着宝石的带子洒落。脚边的龟裂不断扩大发出声响,最后变成了断层。水泥地出现了断面,水变成了激流。</p>
<p>「吉吉那啊,你就永远生存在无意义且孤独的战斗中吧。」尤拉维卡银色的眼瞳里充满了透彻的哀伤,「如果那能够治愈你那无药可救的伤痕的话。」</p>
<p>「尤拉维卡!」</p>
<p>吉吉那抬起头,脸上是失去了所有归宿的孩子的表情。</p>
<p>断层突破了道路的可支持的极限。轰鸣声响起,从中央开始沉入水中。</p>
<p>吉吉那朝后方飞去,抓住了倾斜的大地的侧边落了地。战士的眼睛又看向了尤拉维卡。</p>
<p>尤拉维卡孤独的身影依然站在不断沉没的道路的中央。机器顺着斜坡下滑,落在了凶战士的周围,水已经淹没到了他的膝盖。</p>
<p>失去了双臂的尤拉维卡在不断冒出的水柱中间悠然独立。铭刻着蝴蝶的脸仰望着月光洒落的夜空。</p>
<p>「切迪克啊,德拉肯族的勇者与族长们啊,在地狱中尽管责备我吧。我对于曾经杀死你们这件事,完全没有一丝后悔。」尤拉维卡的声音在虚空中回响,「即使在那个世界我也毫无变化是只恶鬼,与你们剑戟相交,然后再次屠杀你们!」</p>
<p>尤拉维卡水晶般的双眸,已经没有望向此世的任何东西了。「……但即便如此切迪克啊,只有你,能请你站在我身边战斗吗?」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是一个爽快至极的笑容,「如果这样的话,即使地狱里也要不断不断地战斗,也一定不会无聊的吧。期待,真是好期待啊……」</p>
<p>尤拉维卡笑着倒向后方,描绘出一道优美的曲线,溅起了盛大的水沫。</p>
<p>水面被自身流下的鲜血染红,展开的披风仿佛寿衣一般托起了尤拉维卡。九张死人的脸横向排列着。</p>
<p>凶战士保持着壮烈的笑,浮在水面上。</p>
<p>很快披风的浮力消失,八张人面便沉了下去。只有的切迪克的脸庞留下来,并排在尤拉维卡冻结的笑容旁。</p>
<p>切迪克和尤拉维卡苍白的脸,最终也沉入了昏暗的水面。</p>
<p>刻在他额头与鼻梁上的蓝色蝴蝶最终没有飞去任何地方。只是,在昏暗的水中消失了。</p>
<p>波纹扩散,所有的一切都被卷入了膨大的水流里。</p>
<p>虚伪的寂静消失,轰鸣的水流声再次出现。</p>
<p>我在上面呼唤抓着道路的搭档。</p>
<p>「吉吉那……」</p>
<p>「别说了。我也明白的。」</p>
<p>两者的力量和负伤几乎是对半开。如果算上尤拉维卡为切迪克复仇的决心与疯狂的话,尤拉维卡的鬼气或许还胜过了吉吉那。</p>
<p>生与死的差别到底在哪里?只有尤拉维卡把切迪克的人面随身携带、打破了他身体的平衡这点是事实。在双方同时使出最后一击、极限精密的战斗中,或许就是那微乎其微的重量差对尤拉维卡造成了影响。</p>
<p>选择了疯狂的尤拉维卡身体里仅存的,是向亡者献上的爱惜。</p>
<p>若正式温柔的思念导致了他的败北的话,那么战斗中果然不存在救赎。</p>
<p>腹部被半切开的我的意识渐渐远去。如果吉吉那不用生物体咒式治疗我的话,我大概就要追随尤拉维卡而去了。</p>
<p>「喂,快……」</p>
<p>宛如轰鸣的重低音打断了我的呼唤。</p>
<p>我感觉房间在倾斜。因为连发的咒式德拉肯族的殊死搏斗,道路上方我们所在的房间都开始倒塌了。</p>
<p>阿娜皮亚从房间深处伸出手,想要抓住我的手腕,但又犹豫了。阿娜皮亚眼里充满了对我男性身份的恐惧。视频中的过去在少女心中留下了深刻的恐惧。</p>
<p>即便如此,少女还是下定决心一般伸出了手。她抓住我的手,纤弱的身体用尽全身的力气地想要把我往上拉。虽然是相当勇敢的行为,但在整栋房间都在崩塌的惨状面前也显得无能为力。</p>
<p>尸葬咒兵们的身体被卷入了被毁坏的地板和墙壁里,我和阿娜皮亚也随之滑落。我在轰鸣声里听到了尼尔金的悲鸣。我看到杂物的另一边,抓着道路的吉吉那向我伸出了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p>
<p>我拼死聚集逐渐飘远的意识,发动了「遮热断障槛」。金属的外壳裹住了不断下落的我和阿娜皮亚,遮断了水的压力。</p>
<p>金属的防壁闭的同时,好像受到了大地震一般的冲击。槛因为膨大的质量发出了声响,我护着阿娜皮亚,后背与外壳激烈碰撞。</p>
<p>侧腹部的伤口裂开,肋骨断裂的疼痛一下子窜到我的头顶。咒式组成式被破坏。防壁破裂了。</p>
<p>巨大的水流从四面八方袭来。我的肺被水挤压,水不断涌向我的咽喉和鼻子,几乎难以呼吸。</p>
<p>我像是一片被暴风雨翻弄的叶子,被昏暗的奔流卷入。失去了重力,半规管混乱,已经分不清上下左右。</p>
<p>漩涡中有建筑物的钢筋水泥的残片,它们不断地击打着我的身体。侧腹部的遭受了重击,我吐出了最后一口气。</p>
<p>我内心只有保护阿娜皮亚这一个年头,拼死地将她护在怀里,随着水流旋转。</p>
<p>我陷入缺氧状态,意识陷入昏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