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syosetu kakuyomu 搞笑吐槽 seednovel Web轻小说 syosetu 日本轻小说 15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第九卷 第二章 背对太阳、月亮就在那里

作者:浅井ラボ 字数:41291 更新:2024-02-22 19:32:34

<p>对不合理的现实感到焦躁的人们总是在寻求简单易懂的解决方式。而简单易懂的解决方式和虐杀他人的统治者所说的话极其相似。</p>

<p>在把民众卷入无意义的狂热并将他们毁灭这一点上,两者没有任何区别。</p>

<p>——安德鲁克·马贝德 反对希拉姆总统议会演讲</p>

<p>——神乐历一五五六年</p>

<p>◇ ◇ ◇</p>

<p>早晨的埃里德那。我和吉吉那一大早就开车出发了。</p>

<p>我满脑子昨天阿尔利安老人的那件事,以及躺在我银行账户里的一千一百万元。经办手续上写的是从伪装账户上汇来的警卫费,但这实在是一笔让人心事重重的巨款。</p>

<p>坐在副驾驶座的吉吉那抱着屠龙刀环视街道。</p>

<p>「『我想逮捕钻石杀手』,也就是』移动断头台』这个连续杀人犯。倒不如说,我想战斗。」</p>

<p>吉吉那看着街道。穿着西装上班的工薪族和拎着书包的学生十分显眼。</p>

<p>「贝内尔和纳特罗以及警察和同行那里有没有情报?」</p>

<p>「一点儿都没有。」</p>

<p>我舍弃内心的迷茫,把便携咒信机递给一脸不满的吉吉那。</p>

<p>「除非碰巧遇到事件,不然没有通报的话是不可能遇到的吧。要么警察找到他,要么他在埃里德那频繁活动,又在别的街上犯下事件。」</p>

<p>连续大量杀人犯的下场大多是被逮捕,或者是精神崩溃自杀。虽然说是大多数,但都是为人所知的情况,绝大多数的事件都还未解决。</p>

<p>「说起来,拉肯金事务所没露面吗?」</p>

<p>吉吉那又问我。</p>

<p>「『由于长寿龙』级的火龙和它的亲族们摧毁了佐斯村,市里发出了请求,好像拉肯金以下的主力和各事务所都前往埃利乌斯郡边境了。」</p>

<p>「虽然很羡慕,但我们还没被传唤呢。」</p>

<p>「拉肯金直接发来了书面请求,但我直接无视了。」</p>

<p>「我再告诉你一个德拉肯谜语吧。红色的爆炸是什么呢?那就是一秒钟后你这家伙的脑袋。」</p>

<p>吉吉那一个反手拳。落在后座上的是驾驶座的头部靠枕。从断面能看到里面的金属支架。我抬起低下的头继续开车。</p>

<p>「说起』长寿龙』的火龙,那可是个大人物,而且还带着亲族,是个巨大的猎物。为什么你擅自拒绝了?」</p>

<p>「修理费就从你的薪水里扣。还有那个猜谜不准再玩了。」数根头发飘落在我的膝盖上。不过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我也毫不在意。「我还处于和洛瓦鲁的护送契约期间。吉吉那你则是在搜寻使徒。还是说你想要和拉肯金玩好伙伴游戏?」</p>

<p>「这个嘛……」</p>

<p>吉吉那强行缩回手腕,再次靠在椅背上。他在死斗和对拉肯金的竞争心之间摇摆不定。</p>

<p>「好吧。反正现在也不可能加入了,再谈已经发生的事也没用。」吉吉那虽然没有完全接受,但还是强迫自己接受了现实。刀刃上反射出埃里德那的街景。「我真希望会引来所有不幸的你的霉运能让使徒出现在我面前。」</p>

<p>「只要能找到的话,只不过杀人犯是个轻松的对手。」</p>

<p>吉吉那点点头对我的话表示同意。这是咒式士的共同见解。</p>

<p>搭载两人的客车行驶在街上。由于没了支撑头部的部分,驾驶微妙地变难了些。</p>

<p>「你要是想追踪像是使徒犯的事件的话你就继续追吧。别的警卫和护送的工作也别忘了。我要去补习学校。」</p>

<p>一直看着街景的吉吉那看向我。</p>

<p>「你还在做预备学校的老师啊?」</p>

<p>「我还想要你好好感谢一下出勤顺便把你的非法废弃物运走的我呢。能感激到去死吗?」</p>

<p>「好好感谢一下我让你坐上这辆车,你这家伙去死吧。」吉吉那一脸阴郁,「一边当补习学校的老师一边护送妓女的司机。你这家伙一年比一年不像进攻性咒式士。」</p>

<p>「我也这么觉得。」</p>

<p>就算我从死去的老人那里拿到了一千一百万元,这也不是够我花一辈子的钱。最多只不过是能够开个新店的钱罢了。平时的工作还是要继续做。</p>

<p>刚从圆形大楼的后面左转进入库贝恩路,就看到一圈人围在那里。</p>

<p>被人群围住的是被涂成蓝白相间的警车和穿着群青色制服的警察们。</p>

<p>站在旁边的是一个穿着绀色西装的男人,一提到事件就会出现的腰间挂着魔杖剑的进攻性咒式士。他那长及肩膀的头发在飘动。我看着男人的侧脸觉得有些眼熟,从车窗里叫了他一声。</p>

<p>「梅肯克劳德,你还活着啊!」</p>

<p>「是嘉由斯和吉吉那啊。」</p>

<p>叼着根香烟的中年男子看向我们。我把车开到走出人群外的梅肯克劳德身边。</p>

<p>「你还是老样子嘴巴那么毒啊。」</p>

<p>「这就是『去死杀了你杀掉了』迦叶利达那流的打招呼方式。」我用下巴示意那边的人群,「梅肯克劳德会出差就说明,又有麻烦的事件发生了?」</p>

<p>「我和嘉由斯和吉吉那可不一样,是专门负责人类的。」</p>

<p>梅肯克劳德把香烟按灭在便携式烟灰缸里,含含糊糊地回答。</p>

<p>梅肯克劳德是个不怎么关注「异貌者」,基本只关注人类的进攻性咒式士。在七人之中,他是一家招了高位咒式士的小型咒式士事务所的所长,我和吉吉那也一直在关注他。人手不够的时候,我们和他组了好几次队一起工作。</p>

<p>和单纯以力量来取胜的「异貌者」不同,和人类交手的进攻性咒式士特别注重情报、机动力特别是耐力。进攻性咒式士的阶梯是强大与否的指标。</p>

<p>我从车窗里远眺人群。人们脸上的表情既有不用负责任的兴趣又有厌恶感。梅肯克劳德也皱了皱鼻子。我问他。「看热闹的人很多啊,又是使徒的新事件吗?」</p>

<p>「使徒啊,这种话我可不能认同。」梅肯克劳德终于开口了,「大概是什么追从者干的吧,是仅次于使徒事件的令人恶心的事件。」</p>

<p>男人的声音和神情中满是苦涩。</p>

<p>「大概三十分钟前,发生了一件常见的强盗抢夺路人钱财的事件。那个强盗立刻就被认定为不论生死的赏金犯了。」</p>

<p>「居然立刻就把强盗认定为赏金犯,检察官和赏金犯管理局是不是太过了?」</p>

<p>「虽然碰巧路过附近的我们事务所的人立刻赶往了现场……」</p>

<p>梅肯克劳德的目光被里面传来的惨叫吸引。我看到了停在路边的急救车。急救队员在搬运担架。被害者躺在担架上惨叫着,白衬衫染上了不详的红色。</p>

<p>被害老人的脸上双眼的位置被穿成两个红色的洞。他想用双手压住剜出的伤口,但手腕已经不在了,鲜血喷涌而出。急救队员绑住被害者的腋下,一边用咒式止血一边搬运。</p>

<p>担架上的被害者即使因为剧痛大叫,也说不出成文的句子。变成血潭的嘴里已经没了舌头。许多架着悲惨的牺牲者的担架在急救车的后部等着上车。</p>

<p>梅肯克劳德再次开口道。</p>

<p>「袭击老人后逃走的强盗再次回到了现场,」他看向急救车,「用刀刺中现在痛得叫的被害者的眼睛,割下他的舌头,切断他的双手。」</p>

<p>专门负责犯罪、遥望着救护车的进攻性咒式士苦涩地说道。我说不出话来。旁边的吉吉那毫无表情。我想让自己相信这是犯人为了不让老人提供证词的手段,但通过咒术治疗是可以恢复的。犯人只是想让被害者痛苦罢了。</p>

<p>「埃里德那的罪犯一年比一年不讲道理了。」</p>

<p>我的说话声混杂着被害者没有意义的叫喊。</p>

<p>「你这么想也正常。就连作为进攻性咒式士一直关注恶性犯罪事件的我都不能理解最近的事件了。我最近都开始能够理解』比起异貌者,还是人类更加恐怖』这种陈腐的言论了。」</p>

<p>「当然从以前开始犯罪事件就是残酷、非人的,而且都是人为的。」</p>

<p>梅肯克劳德的侧脸笼罩着阴郁。</p>

<p>「』赞哈德的使徒』加上过路魔,埃里德那的事件真是跟山一样多,一点都不输给远方的杀人犯。」</p>

<p>救护车穿过人潮。人们失去兴趣四散而去。像是刚看完马戏团的精彩表演,人们一边交换感想一边走远。</p>

<p>「对了嘉由斯,我还有事要和你说,你有空的时候联系我。」</p>

<p>「又是那件事啊。」</p>

<p>「下次在你有空的时候就好,先听我说。我这边也在收集资料。」</p>

<p>梅肯克劳德挥挥手,混入埃里德那的人群离去。他去做一些街道上的猎犬能做的事。我和吉吉那目送救护车离去的背影。</p>

<p>心里满是苦涩。</p>

<p>「一想</p><p>到像尤拉维卡和巴默佐那样的杀人爱好者在埃里德那到处都是,心情就更加灰暗了。」</p>

<p>「尤拉维卡啊。」</p>

<p>吉吉那重复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没有变化。有一丝隐约不可查的哀婉的神色掠过他的眼睛,可能是我的错觉吧。</p>

<p>「虽然我表达地不太准确,但那和使徒、杀人犯是不一样的。」</p>

<p>「怎么不一样了?」</p>

<p>「我不知道。我会为尤拉维卡哀悼,但对使徒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的。」</p>

<p>「哀悼?」</p>

<p>我惊讶地反问。</p>

<p>「说是哀悼,其实只是把屠龙刀佐留德插在自家院子里罢了。」</p>

<p>在美特莱亚,我和阿娜皮亚溺水的时候,吉吉那没和我们在一起。大概他是在那个时候捡到的吧。也就是和我运送阿娜皮亚的遗体、搭乘没有顶盖的客车的时候。当然吉吉那没有要特地告诉我一声的理由。真是个麻烦的搭档。</p>

<p>吉吉那的眼睛里混入了复杂的感情。虽然我有点意外,但对吉吉那来说,尤拉维卡似乎是个特别的对手。他和吉吉那一样都是德拉肯族,都是剑术和体术的高手,也都使用少见的硅成系咒式。因为过于强大,他们都曾是把德拉肯族当做猎物的狂剑士。</p>

<p>在剑术上,尤拉维卡更胜一筹。在格斗技上,比起以立技和投技为中心的吉吉那,擅长关节技和寝技的尤拉维卡更有压倒性的优势。从综合能力来看,吉吉那毫无胜算。</p>

<p>但是吉吉那想出疯狂的奇策,把贯穿自己身体的刀刃插得更深以此接近对方,最终战胜了对方。恐怕,对吉吉那来说,他是最初也是最后的好对手。</p>

<p>「那么接下来去工作吧。」</p>

<p>我正打算发车,坐在副驾驶座的吉吉那把手搭在了车门上。</p>

<p>「我也去跟梅肯克劳德那件过路魔的案子。」</p>

<p>吉吉那下了车。他关上门。梅肯克劳德和吉吉那并肩同行。梅肯克劳德热心地向他搭话,吉吉那则沉默地往前走。</p>

<p>我只能去做早就约好的副业。车子再一次在埃里德那的街道上奔驰。</p>

<p>作为预备学校的讲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向学生简单易懂地解释咒式理论然后领工资,讲师真是个正派的工作。</p>

<p>「所以,这里要用德雷埃的公式来构建咒式。」</p>

<p>和尾音几乎重叠的电子合成的钟声在此时响起,宣告课程结束。学生们立刻站起来回家了。「听说埃里德那又发生杀人事件了哎。」「这只口红很容易掉色。要是擦了麦迪的口红就好了。」「杀人事件有什么稀奇的。很早以前赞哈德干的事才真的叫厉害呢。」「说是因为没用班特拉的四号。」「很早以前?大概是二十年前吧?」「听说是使徒杀的,好厉害。」「都是我们出生前的事了,当然是很久以前了吧。」「今天有什么打算?」「去不去车站前的霍德堂?」「我也好想像使徒一样杀人啊。那家伙真是烦死了。」「困死了,困到吓人。」</p>

<p>教室里已经是声音的洪流了。我跟着吵吵嚷嚷的学生往教室外走。</p>

<p>「老师再见。」</p>

<p>「明天见,小嘉由。」</p>

<p>我挥挥手回应男女学生们各种各样的招呼。我可没办法生活在只有杀人事件和「异貌者」这种非日常的日子里。说不定,我就是为了日常这一用来平衡的砝码才当讲师的吧。</p>

<p>我和一学生分开,就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长发薄肩。我追了上去。</p>

<p>「缇乐丝。」</p>

<p>「老师居然主动和我搭话,还真是少见呢。」</p>

<p>走在我身边的女学生缇乐丝一脸朝气蓬勃。而且声音也太有活力了。我一直没有忘记初春和初夏的那些事。缇乐丝的堂兄、学校和预备学校的前辈福流和里泽里亚的事,他们的死和悲惨的末路,我不可能忘记。</p>

<p>距离我能接受忘却那温柔而残酷的恩惠还需要一段时间。对缇乐丝和我,以及对她来说都是如此。</p>

<p>「别勉强自己。」</p>

<p>我伸出左手拍了拍缇乐丝的肩膀。缇乐丝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伸出手和我的左手交缠在一起。</p>

<p>「老师,你是在安慰我吗?」</p>

<p>我虽然想安慰她,但缇乐丝想要的是我。然而我没有能给予她的余地。</p>

<p>不是的。只是现在的我不行。和季薇妮娅的分别剥夺了我所有的余地。</p>

<p>我尽量自然地松开手。缇乐丝也没有继续纠缠。</p>

<p>「说起来前不久,有后辈看到老师开车的样子了。」</p>

<p>缇乐丝的眼睛里闪着愤怒的火花。</p>

<p>「不止有阿尔利安人、银发的美女,好像还有黑发的美女啊。」</p>

<p>她说的第一个是曾经的恋人,第二个应该是把没毛的吉吉那搞错了吧。第三个人我不太清楚,大概是前不久才开始护送的派遣妓女中的谁吧。从外貌推测的话,大概是在说切蕾西吧。也不知道是在哪里看到的。</p>

<p>「是有这种事呢。」</p>

<p>「老师真没节操。」不知道为什么,缇乐丝生气了,「既然没节操的话,好歹也再对我也……」</p>

<p>对于想多了的缇乐丝,我想回答也答不上来,只能像个傻瓜一样沉默着站在走廊里。对于少女想要表现出一些好意的强硬说法,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p>

<p>「要保重啊。」</p>

<p>用老套的句型鼓励少女是现在的我能做到的极限了。缇乐丝点点头,表情一变,露出虚无缥缈的微笑。</p>

<p>「嗯、是呢。这才是、老师你呢。」</p>

<p>少女抬起脚。缇乐丝带着寂寞的侧脸先走了。飘动的长发混入人群不见了。</p>

<p>我往左拐离开人群,下到一楼的走廊,进入讲师准备室,从边上的架子里取出日报和出席名单,和同事只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走。</p>

<p>进入一楼的走廊,再到校舍背面的停车场。阳光明晃晃的。在视线的尽头、通往应急楼梯二楼的那一段上有个人影。</p>

<p>学生诺艾斯坐在在逆光的楼梯上。他一边吸着烟吞云吐雾一边打电话。</p>

<p>「我上完预备学校干完副业就会回去的啦。真的。」</p>

<p>诺艾斯强行抑制住内心的焦躁,有礼貌地回答。</p>

<p>「我说了不是的。我才没钱骑轻骑出去玩呢。是为了补以后的学费啦。啊,还有让伊格雷出去吧。他偶尔也想去外面玩玩吧。」诺艾斯焦虑地继续说道,「嗯,我会去接他的,拜托了。」</p>

<p>强行合上电话的少年对上了我的眼神。我只是微微点点头,走向校舍旁边的自动贩卖机,用手机付款买了罐装咖啡。自动贩卖机里发出嘈杂声。我拿起咖啡,一边开盖子一边搭话。</p>

<p>「看起来很不容易啊。」</p>

<p>「轻骑那件事是要对父母保密的吗。有瞒着父母的事也是件好事啊。」我没什么别的意思问他,「伊格雷是狗吗?」</p>

<p>「是我弟弟啦。他可以说是我生存下去的意义了,不过母亲对我们两兄弟保护过头了。她不太让弟弟出门玩,稍微有点那个。」</p>

<p>诺艾斯站了起来,把香烟扔到自动贩卖机旁边的垃圾箱里。我听到香烟被水熄灭的声音。我打开盖子送到最嘴边。咖啡里加了糖,甜甜的。</p>

<p>「看来很不容易啊。」</p>

<p>「你不也是。」</p>

<p>诺艾斯回了一句。</p>

<p>「和青春期的学生打交道可不容易啊。」这是诺艾斯自嘲般地笑道,「不,还包括了和我说话、假装特地关心我家里情况是吧?」</p>

<p>我继续喝咖啡。</p>

<p>「学生的生活也各有各的不容易吧?」</p>

<p>「是啊。」</p>

<p>听到我没有回顾自己的过去条件反射般的发问,诺艾斯点点头。</p>

<p>「为了不让同学和街上的伙伴觉得自己恶心,假装自己是个开朗乐天的人维持气氛。对未来的担心呀恋爱呀家里事这种有点沉重的话题都被看作不懂气氛的话题,所以不能说。」</p>

<p>刚才诺艾斯家里的情况,我也只是偶尔听听。(因政策因素此段有所删减)</p>

<p>诺艾斯又取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p>

<p>「话说回来,在预备学校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事呢。」</p>

<p>「大概就是让大家全都考上大学这个目标吧。」</p>

<p>我拿开咖啡罐答道。「虐待别人的学生相对来说目标比较远大。在学校里、什么目标也没有每天过着无聊日子的猴子们只不过是被强行关在这里、为了生存一起吃饭罢了。」我继续陈述无聊的事实,「变成社会人之后,被学生时代完全没办法比的企业拼命压榨。人生变成了一场忍耐大会。」</p>

<p>我又喝了一口咖啡停顿了一下。</p>

<p>「就像我不会对你吸烟这件事做任何评价一样。作为讲师,只要能让他们成绩上去通过</p><p>升学考试,之后的事就和我无关了。」</p>

<p>「你还真是不负责。」</p>

<p>我又喝了一口,咖啡罐空了。</p>

<p>「不是的。内心和精神层面的构建是家庭和本人的工作,不在身为讲师的我的工作范围内。这和我冒着被你讨厌甚至可能被刺伤的危险提醒你吸烟有害健康这种义理和善意毫无关系。」</p>

<p>这是我为了避免过度的干预,对诺艾斯同时也是对自己说的话。</p>

<p>「还是说只不过是旁人的我不止要教你知识,甚至要教你怎么做人?披着喜欢谁爱着谁的外衣、给别人洗脑替他们做出决定,这种事真的好吗?」</p>

<p>面对我的问题,诺艾斯沉默了。我的内心也充满了苦涩。答案是肯定的。阿娜皮亚不会原谅这种事。她拼上性命拒绝了。谁都不会原谅的吧。</p>

<p>我一言不发地盯着诺艾斯。还年轻的诺艾斯应该不知道怎么接话吧。和诺艾斯聊天让我想起一件事。</p>

<p>「说起来,格特雷克怎么样了?」</p>

<p>我问道。诺艾斯的脸上有一丝惊讶。</p>

<p>「你是说那个闭门不出的家伙吗?」</p>

<p>「是你的同级生吧。」</p>

<p>「只不过是和我在同一个教室而已。」</p>

<p>我之前和诺艾斯一起去他家做过家庭访问,对诺艾斯来说那似乎是一次不愉快的经历。不管是学校还是预备学校格特雷克都不习惯,也没有升学或者劳动的意愿。他好像从一年多前开始就不来预备学校了。要记住只出席过两次的学生真是不容易。</p>

<p>我不是热血教师,只不过是遵循预备学校的方针、在出什么事之前说服他退学罢了,也没帮什么忙。我也没有帮他的理由。</p>

<p>「他还活着吗?」</p>

<p>我硬生生把这句话吞了回去。诺艾斯苦笑道。</p>

<p>「我很惊讶嘉由斯你还在关心格特雷克的事。莫非,老师你是在装模作样吗?」</p>

<p>「没什么理由,只是因为他和你是一队我才想起来的。」</p>

<p>听到我的回答,诺艾斯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这对一个孩子来说太难接话了吧。我曾经评价说诺艾斯和格特雷克只是表面上不一样,其实所处的立场是一样的,但这个年纪的诺艾斯还无法接受现实,即他们二人其实是同类。对我来说也是不可能的吧。</p>

<p>「那家伙,」诺艾斯开口道,「好像现在已经不会在家闭门不出了。」</p>

<p>「他变了吗?」</p>

<p>我没什么兴趣,只不过是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p>

<p>「你别搞错了,我和他可不是什么好朋友,是那家伙的妈妈告诉我的。」</p>

<p>诺艾斯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高兴。</p>

<p>「我和嘉由斯的家庭访问好像派上了用场,自那之后他好像偶尔会外出了。」</p>

<p>对于诺艾斯所说的格特雷克的现状我感到十分意外。因为我们两人什么都没做,大概有什么别的契机让他开始外出了吧。可能是格特雷克在看的漫画或者网络上谁的建议促成了这个巧合。不过既然结果是好的,契机什么的就无所谓了。</p>

<p>「这样啊。」</p>

<p>我用一句话就结束了个人感想。对于别人,特别是格特雷克我没有什么别的感想。虽然大家都觉得我对世界上所有人都有兴趣,但这对人类来说是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由于埃里德那连续杀人事件和分手的痛苦,我现在的思考容量已经到达极限了。</p>

<p>诺艾斯也没什么要说的事。我没告别就朝停车场走去。骑上我的轻骑,发动,朝午后的埃里德那飞驰而去。</p>

<p>大楼鳞次栉比的内雷斯大道的小路上的内雷斯公园。宽阔的公园里铺着一条砖瓦散步小道。孩子们在单杠和滑梯那些器材处玩耍,发出天真的笑声。屋檐下的长椅上,母亲们在欢声笑语。不知道为什么,一大中午的就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坐在秋千上晃荡。</p>

<p>学生模样的恋人牵着手在散步小道上走着。顺着郁郁苍苍的树梢能看到周围大楼的窗户。</p>

<p>消暑的喷泉附近摆着长椅。蓝色长发、细长小脸的雪莉耶和红色短发、眼睛大大的尤碧佳坐在长椅上。</p>

<p>季薇妮娅也在。为了节约伙食费,三人并排着吃手作的便当。雪莉耶是朴素的面包和水果。尤碧佳是充满红绿色的可爱便当。</p>

<p>三人一边聊着公司的工作一边吃饭。雪莉耶看了看尤碧佳的便当。</p>

<p>「尤碧佳的便当好可爱啊。」</p>

<p>「是妈妈给我做的。」</p>

<p>尤碧佳答道。她的嘴里塞满了炸鸡,脸颊鼓鼓的。</p>

<p>「你都这么大了该自己做便当了吧。就是因为这样你才找不到男朋友吧。」</p>

<p>「就你话多。雪莉耶你是妈妈吗?」</p>

<p>「我才不需要尤碧佳这样的女儿~」</p>

<p>「没有雪莉耶这样的妈妈真是太好了~」</p>

<p>尤碧佳朝旁边的便当看去。</p>

<p>「季薇妮娅的便当好可爱,看起来好好吃啊。」</p>

<p>雪莉耶也看向季薇尼亚的便当。里面有切细的肉末搓成的甜肉丸、煎鸡蛋、红椒炒笋、西红柿切片,每一样之间用莴苣漂亮地分开,边上是东方的米饭。尤碧佳的眼里充满了食欲,馋得直咽口水。</p>

<p>「给我一个嘛。」</p>

<p>「吃吧。」</p>

<p>季薇妮娅露出慈母般的笑容,把便当盒递给她。尤碧佳的叉子犹豫着该选哪一个,过了一会儿后终于快速刺下、回转,被选中的肉丸进入了可爱的小嘴。她咀嚼着,享受肉丸的美味。「好好吃!」</p>

<p>尤碧佳眼睛都发光了,继续袭击季薇妮娅的便当。</p>

<p>「还要,还要!」</p>

<p>「好好好。」季薇妮娅笑着分给她。</p>

<p>「这是什么啊,好吃好吃!」尤碧佳的叉子在季薇妮娅的便当盒自己的嘴巴之间不断往返。雪莉耶也忍不住伸出叉子,一边偷偷观察季薇妮娅的脸。季薇妮娅的目光表示允许之后,她选择了煎鸡蛋塞到嘴里。雪莉耶尝了尝味道,一脸惊奇。</p>

<p>「这是什么啊,真的好好吃。」</p>

<p>她看着季薇妮娅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别的生物一样。</p>

<p>「前天住在你家的时候吃到的料理还超级难吃的。到底是什么促成了这样的进步,或者说是重生?」</p>

<p>尤碧佳点点头对雪莉耶的话表示同意。</p>

<p>「那天的饭菜让我想到还没学会用火的类人猿和人类的处境,都是没烤熟的肉嘛。还有从米饭的小山里冒出头来的鱼,我还以为是前卫过头的前卫艺术呢。还有从地狱的底层冒出来的紫色的汤,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我还以为我吃了那顿饭之后会被毒杀呢。」</p>

<p>「说得过分了吧?」</p>

<p>听到对方的指责,季薇妮娅露出苦笑。</p>

<p>「那天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做那种菜,全靠直觉,所以才那么奇怪。这次我是好好按照步骤、计算好量边尝味道边做的。」</p>

<p>「那个做菜白痴走到这一步真不容易啊。你姐姐一定会高兴的。」</p>

<p>「这是嘉由斯教我的……」</p>

<p>话说到一半就断了。季薇妮娅不小心说出了一直在回避的恋人的名字,情绪喷涌而出。她想起来这是曾经的恋人教给自己的料理,心情激动起来。</p>

<p>伴随着激动的情绪,她的双眼中充满了泪水。透明的泪滴滑过脸颊一直流到下巴。季薇妮娅无声地哭泣着。两位友人也为自己没能猜到话题的结局感到羞愧。</p>

<p>「季薇妮娅,对不起。」</p>

<p>「别哭了。」</p>

<p>左右两位友人安慰着季薇妮娅。季薇妮娅用手擦去泪水,用纸巾擤掉鼻涕。</p>

<p>她红着眼露出笑容,朝两位友人低下了头。</p>

<p>「刚才那不过是女人经常会流的毫无意义的泪水。我才应该道歉呢。」</p>

<p>季薇妮娅又擤了一次鼻涕。红色的眼睛被擦得更红了。眼泪被收了回去。</p>

<p>三人无言,继续吃饭。雪莉耶停下了叉子,张开嘴、又闭上,接着又张开了嘴。</p>

<p>「虽然这只是我多管闲事,可以说吗?」</p>

<p>季薇妮娅无法回答。</p>

<p>「这可能是和罗泽妮一样的多管闲事,但我是觉得应该说一声才说的。」雪莉耶继续说道,「如果你伤心到要哭的话,复合比较好吧?」</p>

<p>尤碧佳也表示赞同。</p>

<p>「就是啊。你们两人复合的话,罗泽妮也会恢复成之前那样了。」尤碧佳说着说着一个人兴奋起来,「对啊,这样一来,至今为止那些悲伤的事都会变成大团圆的铺垫了呢!」</p>

<p>季薇妮娅露出了寂寞的笑容。</p>

<p>「现实中人的心理不可能那么简单干脆。我还没有,」季薇妮娅痛苦地说,「我还无法原谅嘉由斯,也无法原谅不能原谅的我。我现在还做不到那种事。」</p>

<p>她微微摇头。</p>

<p>「所以,我还无法复</p><p>合。」</p>

<p>季薇妮娅做出了苦涩的决断,也决定了承受这份痛苦。这样的话,这一切就不能轻松翻盘了。</p>

<p>考虑到季薇妮娅的心情,尤碧佳和雪莉耶没有继续说下去。季薇妮娅笑了。</p>

<p>「所以。」</p>

<p>那是个十分温柔的微笑。</p>

<p>「下一次开始叫上罗泽妮吧。」</p>

<p>季薇妮娅在笑。雪莉耶和尤碧佳面面相觑。</p>

<p>「这样好吗?」</p>

<p>两人同时问道。罗泽妮的确是他们分手的原因之一。</p>

<p>「人一定会有犯错的时候。有些错误也不是不能原谅。虽然罗泽妮和我自己的不能原谅。」季薇妮娅继续道,「女生之间的友情不能接受偏差,为了能原谅自己,我想先原谅罗泽妮。」</p>

<p>季薇妮娅强有力地说。尤碧佳和雪莉耶互相看着对方,点点头。</p>

<p>先要迈出第一步。现在只能继续迈出中断的步伐。就算两人的道路无法相交,日子还是要继续。无论是可喜可贺的大团圆还是毫无道理可言的悲剧,人生还很长。</p>

<p>「今晚大家久违地一起喝酒吧?」</p>

<p>听到季薇妮娅的话,雪莉耶和尤碧佳继续碎碎念。</p>

<p>「我会预约西吉弗亭的哦。」</p>

<p>尤碧佳笑了。</p>

<p>「那再叫上公司里的男人吧。只要有女人,那些家伙哪里都会去的。」</p>

<p>雪莉耶温柔地笑了。季薇妮娅也露出笑容。</p>

<p>所谓的「钻石杀手」,也就是「移动断头台」这名使徒还没有被抓住。剜掉被害者的眼睛和舌头、切断他的手腕的和使徒一样的强盗也还没被抓住。</p>

<p>出于这种顺理成章的理由,我护送派遣妓女公司「百花馆」的妓女的司机游戏还在继续。以人气颇高的切蕾西为中心,接送工作还在继续。</p>

<p>切蕾西坐在奔驰在夜晚的车里,穿着美丽的东方风格的衣服。无袖的黑色裙子上用金银线绣着长蛇一般的生物。据切蕾西说,这似乎是东方的龙。和这边的龙不一样,东方的龙似乎身体很长。</p>

<p>裙子侧面开了一个很深的叉,能够看到一部分妖艳的大腿。我的目光偶尔会被吸引过去,为了不发生交通事故视线又挪开。这种事发生了好几次。</p>

<p>她的领口上围着满是羽毛的围脖,看起来就和贵妇人一样。</p>

<p>「然后呢?」</p>

<p>切蕾西催我继续讲刚才没说完的话。一直在欣赏美色的我似乎中断了话题。</p>

<p>「就在那个时候,雷利尼西婶婶一脸苍白。我有点担心就向她询问情况,她一脸严肃地说』小嘉由斯,我,说不定得癌症了』。那时候我还是小学生,听到婶婶将死的预告,内心很震撼。接着婶婶对我伸出了手。」我把空着的左手伸向切蕾西。</p>

<p>「然后说』看,这里就是癌哦』。」</p>

<p>我右手松开方向盘,指了指左手腕上关节鼓起来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切蕾西一脸疑惑。</p>

<p>「嗯……那里是手的关节,对吧?」</p>

<p>「嗯,我指出了这一点。她看上去一脸震惊。雷利尼西婶婶都活了四十年了,一直看着自己的手腕关节。突然有一天她注意到那里鼓鼓的,就以为那是癌症。」</p>

<p>「这算什么啊。」</p>

<p>切蕾西笑了。婶婶的大惊小怪超出了她的预想。</p>

<p>「从那之后我就不再相信雷利尼西婶婶的头脑了。说不定癌生在她脑子里了。」</p>

<p>「对不起。虽然有点不礼貌,但是雷利尼西婶婶真的很厉害。居然会这么想。」</p>

<p>切蕾西笑个不停。虽然只是无聊的回忆,但女性好像更喜欢这种话题。由于交通堵塞和工事我们不得不绕路,让她有点不高兴。为了安抚她,我只能和她聊天。切蕾西坐在副驾驶座上,扭过身体看着我的侧脸。裙子的叉开得更大了,我看见了妖艳的大腿。虽然我想继续我高尚的美术鉴赏,但还是算了。</p>

<p>「还有什么有趣的事吗?」</p>

<p>我听着女人撒娇询问,一边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p>

<p>「快迟到了,我要抄近路咯。」</p>

<p>切蕾西明白闲聊时间已经结束了,一脸不满的表情。</p>

<p>我沿着东北部的塞拉迪大道开去。刚想抄近道,我注意到了一些麻烦事。虽然是条远路,我还是换了路线。我放慢车速拐了个弯。切蕾西一脸疑惑。</p>

<p>「为什么绕远路?」</p>

<p>真是个直觉敏锐的女人。</p>

<p>「因为塞拉迪大道上有海德蒂一家的分部。」</p>

<p>只一句话,切蕾西就明白了,坐直了身体。</p>

<p>「就算规模比不上三大组织,海德蒂也是中坚组织的一员呢。」</p>

<p>「由于是武斗派组织,塞拉迪分部里也聚集了数十名咒式士。」我慢慢开车,「头领奥德弗因为自己的魔杖刀』一文字春虎』颇有名气,是个凶狠的咒式士。」</p>

<p>切蕾西的脸上掠过不安的神色、</p>

<p>「身处洛瓦鲁末端的高级妓女和雇来的司机兼护卫不会想碰到这种人吧。」</p>

<p>「因为不知道会不会被他们刁难搞出麻烦,所以还是避开吧。」</p>

<p>我一边回答一边开车。</p>

<p>虽然我打算回避,但前面路上停着蓝白相间的警车。禁止进入的黄色带子封住了道路,前面站了一群人。好奇心强烈的人们为了看见里面的情况挺起背伸出头。</p>

<p>由于被人群挡住,车子开不过去。我从车窗里看到了海德蒂兴业分部大楼的正门。</p>

<p>大楼前站着许多穿着绀色制服,武装着魔杖剑的警察。他们正在制止一群杀气满满的武装男。海德蒂一家的进攻性咒式士喊着要进去,警察告诉他们不能进去,双方一直重复着这段问答。</p>

<p>我扭头换了个角度看到海德蒂兴业大楼的大门,已经碎了。钢铁大门被开了一个朝里的大洞。周围满是鲜血。从大门到空地上,地面被炸出了大洞,被雷击烧焦的痕迹拖出一长条直线。</p>

<p>两名普通警察从门内推着担架出来。海德蒂一家刚刚消停的叫喊声又响了起来。</p>

<p>警察推着的担架被染成了红色,上面摆着尸体。与其说是尸体,倒不如说是肉片更正确。(因政策因素此段有所删减)</p>

<p>分部内成员们的尸体被不断搬运出来。警察们不知道是贴心还是扭曲的讽刺,把被切下来的手脚堆在原主人的身边。</p>

<p>面对惨不忍睹的同胞的尸体,海德蒂一家的成员们都说不出话。从大楼里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证明了海德蒂一家塞拉迪分部全灭。</p>

<p>最后被运出来的是一具肥胖的尸体。放在担架上的手臂上有数只老虎刺青。右手还握着被折断的魔杖刀。这在成员间激起了轩然大波。有人当场崩溃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有人追着担架嚎啕大哭。</p>

<p>「喂喂,连那个奥德弗都被杀了啊。」我惊讶地脱口而出,「守门的水平就那样吧,但他可是尾濑一刀流的很厉害的咒式剑士啊。到底是什么人杀了守门人和奥德弗啊?」</p>

<p>我很想知道那人用的咒式。我忍着恶心给每一具尸体都拍了照片。真是个不幸的买卖。</p>

<p>正在大哭大叫的成员中的一人转过头来,看着禁止进入带子外侧的人,以及我。</p>

<p>我赶紧发动车子,紧急加速穿过车流。切蕾西也在副驾驶座缩成一团。按照海德蒂一家的家风,他们会先杀了所有有可能作案的人保住组织的颜面,然后再冷静地慢慢寻找真犯人。如果因为兴趣留在现场的话,我们很可能会被当做犯人。</p>

<p>我从塞拉迪大道开到奥博尔恩努大道上,超越别的车辆开到最前面。</p>

<p>「真可怕啊。」</p>

<p>切蕾西感叹道。比起恐怖,我心里更多的是疑问。</p>

<p>杀了海德蒂分部全员二十多个进攻性咒式士和奥德弗的恐怕只有一个人。如果是多人作案,玄关和墙壁上应该会留下大量咒式攻击的痕迹,但实际上没有。海德蒂一方的攻击全都朝着同一个点。</p>

<p>我用余光确认手机拍的照片。尸体上有破碎、切断、咬断、毒杀四种伤口。</p>

<p>看来那位咒式士一个人就用多种咒式摧毁了海德蒂分部。</p>

<p>这件事和我没有直接关系,我也不想碰上那个人。就算拉肯金不在,把潘海马看做对手就好了。我关掉手机画面。</p>

<p>我提高车速,打断了还兴致勃勃地看着后面的切蕾西。</p>

<p>同时把自己的疑问抛到脑后。</p>

<p>高速奔驰的车超越了一辆又一辆客车和货车。开到车流前端后,能看到前面高耸的建筑物和宽阔的空地。我开到右侧减速,慢慢右拐。车子开进埃里德那东北部洛佩斯宾馆前。洛佩斯是以百年以上的传统建筑风格为豪的高级宾馆,在埃里德那颇有名气。建筑物高达二十层,加上里面的</p><p>别馆,客房数多达五百二十一间。</p>

<p>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大概就是埃里德那三大组织之一洛瓦鲁参与宾馆经营吧。洛瓦鲁很早以前就篡夺了宾馆,干部连奈斯握有经营权。这是三大组织合法化路线的象征之一。</p>

<p>听伯雷博涅老爷子说,有一间客房是专门留给传唤高级妓女的客人的。同时也是为了偷偷拍摄财政界、演艺界的大人物的痴态,事后再以此胁迫他们。</p>

<p>计程车一辆接一辆开进来,穿过有制服门卫接待客人的正面玄关,开向旁边的停车场。我一边慢行一边确认仪表盘上的时间。</p>

<p>「虽然看了会儿热闹,但看起来赶得上。」</p>

<p>我把车开进车列之间。</p>

<p>「今天的客人一点都让人提不起劲儿。」</p>

<p>坐在副驾驶座的切蕾西不满地嘀嘀咕咕。</p>

<p>「葛怀因真是头糟糕透顶的猪。别的被指名过的女孩子也很讨厌他。又绑又打又咬,爱好特别异常。明明只是个靠父母遗产过活的无能儿。所以才提不起劲儿啊。」</p>

<p>「还有提的起劲儿的时候吗?」</p>

<p>我把车开往右边问道。</p>

<p>「这么说的话,」切蕾西思考了一下继续说,「也就在我刚开始做这一行的时候有过,现在没了。」</p>

<p>她露出寂寞的微笑。这是一段高级妓女和司机无心的对话。我开车穿过并排的高级车,找到在内部角落空着的指定车位。我扭过头去,旋转方向盘倒车。停好车关闭引擎。切蕾西一动不动。</p>

<p>「我还是不想去啊。」</p>

<p>切蕾西像孩子般闹起了脾气。和女人打交道的工作难就难在这里。虽然等级高,但做妓女这一行的女人没几个爱惜自己的。她们为了钱把身体出卖给男人,但还是很容易闹脾气。</p>

<p>「你要是不想去的话,回去吗?把葛怀因扔给别的女孩子也行。」</p>

<p>我正打算再发动车子,切蕾西笑了。</p>

<p>「没关系,因为是指名的工作,我会努力的。就算是变态,他有钱啊。这样就没问题。」</p>

<p>黑色的眼睛看向宾馆。</p>

<p>「三零一号房啊。」</p>

<p>切蕾西抱着小巧的皮包打开车门下车。她站在停车场的沥青路面上伸了个懒腰,转过头看着我。她双手抱在胸前,给自己加油打气。</p>

<p>「那,你在这里等我哦。」</p>

<p>「当然。」我立刻回答道,「要是发生什么情况就马上打紧急呼叫号码,我两分钟就能赶到。只要你能拖延两分钟,就不会被杀。」</p>

<p>「我知道啦。别吓我啊,心眼真坏。」</p>

<p>「是伯雷博涅让我这么说的哦。」</p>

<p>切蕾西转过身朝宾馆走去。被东方服装包住的屁股一摇一摆。真是个好屁股。高级妓女连屁股都是最高级的。</p>

<p>我确认切蕾西进入宾馆后,把身子埋在驾驶座的椅子里。</p>

<p>伯雷博涅老爷子会用我就是因为这种买卖很麻烦。一个又便宜又实力强大的护卫,同时也能当司机,甚至还能做安抚女性的人贩子的工作,真是个方便的棋子。假装设身处地为她们着想,不让她们去做讨厌的工作,接着就等她们去上班就行了。</p>

<p>我感觉最近我干得最好的工作就是人贩子。按照安排,离工作结束还有两个小时。而且有可能会延长时间,搞不好的话会等很久。我放倒座椅,换了个轻松的姿势,伸出右手取出插在座位旁边的书。</p>

<p>失恋的男人在等别人性交结束的时候看下流小说的话精神会死的。我把书扔到后座。最新的咒式论文也很麻烦,扔到后座。又抽出一本,是洛伦佐的《都市追踪》。</p>

<p>这是接近传说的咒式士洛伦佐的着作。洛伦佐原本是专门针对「异貌者」的猎人,还和特别搜查官哈莱尔一起逮捕了无数杀人犯,名声大噪,是对人关系中最厉害的咒式士之一。不管怎样,逮捕那个杀人王赞哈德占了很大的功劳。</p>

<p>这本着作《都市追踪》连吉奥卢也读过。这不仅仅是一本教人追踪、逮捕、分享都市战斗的实地经验的技术书,同时也是一本讲述了职业人对现场的思考的思想书。要是遇到了从未遇到过的事件,就可以向这本书寻求帮助。</p>

<p>我翻到连续大量杀人犯的部分读了起来。由于是朴实猎人的经验之谈,所以没什么专门用语,读起来很轻松。哈莱尔还加注了秩序型、非秩序型、混合型和熟练型等等分类。</p>

<p>追踪毒杀事件的犯人那一章里,还记载着许多耸人听闻的故事,什么洛伦佐自身差点被毒杀啦,八条狗吵闹着阻止他之类的。</p>

<p>我刚翻开最后赞哈德事件始末那一节,电话就响了。我跳了起来。呼叫铃声是卡迪莲作曲的《狼少年的谎言》。是贝内尔专用的呼叫铃。</p>

<p>我单手打开声音和影像。晚会用的白色假面浮现在仪表盘上。</p>

<p>「哟,嘉由斯。我查到你让我查的事了。」</p>

<p>「关于潘海马你知道些什么了?」</p>

<p>「我听说你碰到潘海马了。」</p>

<p>「所以我才问你啊。我才不是想听你说我经历过的事。」</p>

<p>「情报你想要多少我都会告诉你,不过你不是真的打算和潘海马战斗吧?」</p>

<p>贝内尔少见地表现出他的关怀。</p>

<p>「情报贩子只要说情报就够了。」</p>

<p>我评价道。</p>

<p>「想打倒她的心情倒是早就准备好了。」我说出了苦涩的事实。</p>

<p>「就算是潘海马,也无视了阿什利·博夫&雷尔咒式事务所这种事务所的前成员,仗是打不起来的。」</p>

<p>我明白无法承受败仗的自己的弱小。</p>

<p>「要光是那样就好了。」贝内尔继续说,「至少要是吉奥卢最厉害的弟子米鲁梅翁还在的话就好了。」「在我加入之前的咒式士就别提了,继续说潘海马的事。」</p>

<p>听到我的催促,情报贩子也没有还嘴的理由。</p>

<p>「潘海马的本名是潘海马·露瓦·阿米拉加。她是龙皇国魔女的血脉、第二十二代阿米拉加伯爵。除了潘海马综合警卫保障,阿米拉加伯爵家还经营着金融公司、保险公司等,甚至还有欢乐街这种大规模赌博场所。同时潘海马综合警卫保障负责这些场所的安保,所以安全度高,企业信赖度也高。」</p>

<p>「这种情报我在吉奥卢事务所还在的时候,也就是三年前就知道了。」</p>

<p>我挑了挑下巴,贝内尔继续说道。</p>

<p>「潘海马和皇国中枢关系也很密切。大方面来说,她家和皇都的当权者大企业达摩斯兴业的达摩斯家、上院议员尤佳思侯爵家、武士奈来利亚将军家都有关系,国外则有后阿布索里耶公国的桑萨斯家、巴哈鲁巴大光国的伊帝利缇光爵家、加西米煌爵家,就连神圣伊杰斯教国的雅尔贝红衣主教都和她们有姻亲关系。」</p>

<p>「出身名门加上有实力再加上上层阶级的朋友圈啊。」</p>

<p>虽然这些我都知道,但再听一遍还是令人头晕目眩。潘海马被权利和财富守护着。</p>

<p>「说到大人物中的大人物,她和大陆八大企业之一、查玛台财团的查玛台家也有关系。」</p>

<p>「那可是有名的故事啊。」</p>

<p>她家和大陆八大企业之一的查玛台有姻亲关系,虽然说是远亲,但还是很可怕。比起一些经营不善的国家,还是查玛台的财力和影响力更大。即使如此我也憎恨潘海马。</p>

<p>「根据情报,他们的关系始于五代前的潘海马和对方家族的男性的婚姻。」</p>

<p>「五代前的潘海马?」</p>

<p>立体光学影像的贝内尔继续说。</p>

<p>「阿米拉加的当家主每一代都会继承潘海马这个名字。貌似是从十三代开始的习惯。」</p>

<p>「历史悠久的家族常有的事呢。」</p>

<p>「所以,现在的潘海马其实是第二十二代潘海马。名门不是常有这种事嘛,继承初代当家主的意志什么的。」</p>

<p>「杀人罪犯是名门,世界各地的当权者们的先祖就是这种人啊。」</p>

<p>平和温柔的人是不可能变成当权者的。我从停车场往外看。行人们穿过埃里德那的十字路口。男女老少。都是些平和的人。也有单手拿着书的过路男,穿着看起来很贵的衣服和靴子。贝内尔的假面又动了。</p>

<p>「最恐怖的还是一开始说的三家,以及和中央议会的关系。」</p>

<p>贝内尔小声说道。</p>

<p>「只不过是招了个女婿的外国的姻亲和查玛台财阀没有大事是不会行动的,所以没有直接影响力。」</p>

<p>情报贩子说个不停。</p>

<p>「就算她做了那么多残忍无情的事,潘海马一次也没受到过法律的制裁,就连违反交通规则都没有。」</p>

<p>「喂喂,你知道的只有这些啊?」</p>

<p>「潘海</p><p>马为了中央议会和与另外三家谈判,还特地在皇都设了一个事务所。要是中央议会的议员施加压力,无论表面上再怎么说埃里德那是独立的,也不得不再考虑。用法律手段对付敌人是现代社会最强的攻击。」</p>

<p>「所以说,我是不会和潘海马开战的。」我用笑声搪塞他。「只是,因为在事件里遇到对方,所以想想个被她们针对时候的防范对策。」</p>

<p>「你好好想吧。」</p>

<p>贝内尔的声音很冷静</p>

<p>「我知道。」</p>

<p>我知道贝内尔再次确认的理由。这不是作为一个人表示关心,而是不希望重视情报战、虽然事务所运营资金周转有问题还是会爽快付钱的我死掉吧。</p>

<p>「潘海马自己用的咒式有化学、雷磁系,特别是火炎系,这你知道的吧?」</p>

<p>「嗯嗯。」</p>

<p>我脑海里掠过把过路魔直接碳化的汽油火焰的威力,以及过去的冲突中出现的各种各样的火焰咒式。</p>

<p>「但那种事只要调查一下就知道了吧。情报贩子不是应该告诉我一些谁也不知道的情报吗?」</p>

<p>「那么,我就告诉你几个我珍藏的情报吧。首先,关于那个制止了潘海马的女人的真实身份。」</p>

<p>这是我委托他调查的重要目的。那个制止了潘海马、颠覆我认知的人的身份是个谜。如果这是她的弱点的话就要好好记住这个情报。</p>

<p>「贝特莱丽卡是潘海马的女儿。」</p>

<p>「女儿?」</p>

<p>我一脸震惊,没想到立体影像整个凑了过来。</p>

<p>「太近了,离我远点。」</p>

<p>立体光学影像的晚会假面变得凌乱,我只能认输。</p>

<p>「潘海马在移动中生下了贝特莱丽卡,把她放在了和外部隔绝的清贫的修道院。因为她从来没把女儿带到埃里德那来过,所以普通人是不知道的。她从修道院出来之后,就一直在皇都负责和外部谈判。」</p>

<p>连见多识广的我都不知道。埃里德那所有人应该都不知道吧。</p>

<p>「没想到那个魔女居然有个女儿。」</p>

<p>我想起了那两个划脸过路魔的死和制止了潘海马的清爽美女。</p>

<p>「因为这是二十多年前,潘海马来到这个埃里德那之前的情报嘛。加上阿米拉加家的情报管制,普通人是不可能知道的。」</p>

<p>「父亲是谁?」</p>

<p>听到我的问题,贝内尔的假面歪了歪。</p>

<p>「这个还不清楚。只能推测这是潘海马到埃里德那之前,在隐居的一年中生下的孩子。」</p>

<p>「我真的想象不出和潘海马还有了孩子的男人是什么样的。」</p>

<p>「也有传闻说,从初代潘海马开始,历代潘海马就和火龙呀祸式啥的。到十三代潘海马的时候,阿米拉加家组建完成,这个习俗就一直持续至今。」</p>

<p>「传说可算不上情报啊。」</p>

<p>这时候贝内尔的假面变得冷静。「虽然你这么说,但再深入调查潘海马的话我会死的。已经死了好几个情报贩子了。这可是危险区域。」</p>

<p>「这正是贝内尔这位情报贩子的价值所在啊。传达完情报之后就去死吧。」</p>

<p>「真的会死的,你别太追究哦。」贝内尔的白色假面笑了。「比如说,历代潘海马家的女婿几乎全都会早死。一生完孩子,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会在几年内病死或者事故死。剩下的要么变成废人要么在乡下隐居。」</p>

<p>「和阿米拉加家扯上关系就会变成那样啊。」</p>

<p>如果历代潘海马都是那种气质的话,只是为了姻亲关系过来又被抛弃的女婿们会在精神上死亡的吧。</p>

<p>「顺便一提,潘海马的咒式的奥义之一好像是炎之翼。」</p>

<p>「炎之翼?」</p>

<p>「这是和潘海马交过战、在医院临死之前的进攻性咒式士说的。弗朗内尔应该还是挺有名的吧。」</p>

<p>「弗朗内尔,是那个八年前死掉的进攻性咒式士吗?」我从记忆深处翻出这个人,「他好像是十二阶梯的很厉害的剑客,我听吉奥卢说的。」</p>

<p>「弗朗内尔的妻子被潘海马杀了。当然』荆棘女王』没有被法律问罪。遭到满心憎恨的弗朗内尔这种强敌的奇袭,潘海马也没办法使出了奥义。好像就是炎之翼。」</p>

<p>「别用这种诗意过头的说法。」</p>

<p>「不知道是不是濒死的男人的幻觉,光是把自己看到的情景描述给护士就用尽了他的精力吧。」</p>

<p>「虽然我很佩服你居然能挖出这种只有八年前的护士才知道的情报,但一点用都没。」</p>

<p>我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想起了一件事。</p>

<p>「啊啊对了,我来的时候路过了海德蒂塞拉迪分部被摧毁的现场。你知道些什么嘛?」</p>

<p>「就是包括老虎奥德弗在内一共死了二十三个人的那件事是吧。」贝内尔的假面影像动了动,「根据零碎情报,有人说那是一个人干的。那条路上要是出现很多人的话会很显眼的,但附近的居民没有目击情报。」</p>

<p>「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杀了海德蒂一家的吗?」</p>

<p>「不知道。但是康德哈·纳哈的妓女也被杀了。中坚组织林多波尔姆同盟和青楼社、康德哈·纳哈社这些组织和海德蒂争夺权力很久了。虽然我不觉得是组织之间的斗争,但有可能会朝这个方向发展。」</p>

<p>「真是不安定啊。」</p>

<p>「说不定火药也会降临到你身上,你这个洛瓦鲁的跑腿。」</p>

<p>「谁是洛瓦鲁的跑腿啊。我只是临时干干这份活儿。」</p>

<p>「要是这样就好了。」</p>

<p>「居然会说自己的猜测,真是个没用的情报贩子。」</p>

<p>我挂断电话。虽然贝内尔的情报支离破碎,但非常重要。潘海马有女儿的话,就可以从这一点下手。另外,对咒式士来说,知道对手的奥义咒式就等于占了优势。</p>

<p>袭击海德蒂的犯人的情报也很零碎。但是就算是碎片也比没有好。就算是极其细微的情报,在我生死关头说不定会帮上忙。</p>

<p>我吐出一口气。老是谈论生生死死的话题让我很累。就算是名着,我现在也没心情再打开那本书了。我开始思考潘海马的事。其间还混着海德蒂的事,思维不能归纳到一起。</p>

<p>我坐在驾驶座上,电话响了。在确认电话号码之前,悲鸣一般的呼叫铃让我明白了一切。是切蕾西打来的紧急电话。我立刻飞奔出去穿过停车场奔跑向宾馆玄关。</p>

<p>我穿过排成一列的出租车,强硬推开那些绅士淑女前进。避开旋转门、穿过玄关的自动门。</p>

<p>对带有魔杖剑武装的我的突入感到危险的左右门卫前来阻止。我强行推开那些白手套跑走。我用力踩住红地毯,在电梯前紧急停下。通道两侧,六台电梯分别显示十一层、十二层、十五层、九层、十八层、二十层,而且都在上升中。从概率上来说这也不是不可能,但运气实在是太差了。我看到门卫和宾馆雇佣的进攻性咒式士赶了过来,立刻离开现场,一边奔跑一边在脑内回想宾馆的建筑构造。拐个弯沿着笔直的走廊奔跑。男女客人和肥胖的中年男子惊奇地看着我,但我无视他们继续跑。</p>

<p>在走廊尽头的钢铁门前紧急减速,旋转把手打开应急门即刻穿了过去。</p>

<p>抓住楼梯上的金属扶手回旋身体,沿着应急楼梯狂奔而上。在楼梯间的休息平台反转身体继续向上。在二楼再次反转。抓住扶手再次反转终于到了三楼。</p>

<p>我一边拔出魔杖剑一边全速跑过走廊。经过三零五、三零四、三零三、三零二,终于到了目的地三零一。我把手搭到门把上,门当然是锁着的。把魔杖剑抵在钥匙孔上。修理费在我脑中一闪而过,但「矛枪射」已经发动。数根钢枪击穿整扇门。就让对方付修理费吧。</p>

<p>我打开门踏进房间。床上杂乱堆放着男人脱下的衣服裤子,右手边的椅子上整齐地叠放着女人的衣服。</p>

<p>我进入内部,看到了房间的全景。</p>

<p>「你搞什么啊,太没礼貌了吧!」</p>

<p>在房间中央发怒的事一个微胖的男人,他应该就是葛怀因。</p>

<p>切蕾西趴在床前。右手按着手机的紧急拨号键,左手遮着左脸,指缝间满是血。</p>

<p>我的注意力集中在鲜艳浓重的鲜血上。我蹲下膝盖检查切蕾西的伤口。头发里面的头皮被切开造成大量出血,所幸没有伤及性命。被手遮住的是左耳,好像被针开了个洞正流血不止。</p>

<p>我的愤怒沸腾接着冻结,站起来死死盯着葛怀因。</p>

<p>我把魔杖剑转了一圈往前走,剑尖定在对方身体上。</p>

<p>「干嘛、干嘛啊你!是妓女的护卫吗!?」微胖的男人瘫倒在地上。我答不上来。葛怀因的腿间在</p><p>摇动。(因政策因素此段有所删减)</p>

<p>「对妓女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吧!」</p>

<p>我答不上来。</p>

<p>「钱的话我会追加费用的!就算是高级妓女我也付得起!」</p>

<p>葛怀因伸出左手伸进皮包里,拿出来时手上多了高额的通货素子。</p>

<p>我沉默着继续前进。葛怀因一脸胆怯地后退。通货素子从毛毛虫一样的指间飘落。长绒地毯上铺满了闪耀着金银光芒的通货素子。</p>

<p>魔杖剑对着男人的脸,我慢慢缩短距离。</p>

<p>男人停止后退。他的背抵着墙,无路可逃了。剑尖对着男人圆圆的鼻尖。</p>

<p>「我个人不太喜欢伤害女人的男人呢。」剑尖抵住了鼻子。「怎样。就算鼻子呀耳朵被削了、手脚被切断了,用最新的治愈咒式马上就能接回去。」</p>

<p>男人的鼻尖、魔杖剑的剑尖闪耀着被削弱过的爆裂咒式的组成式。我的愤怒超过了工作需要的程度。</p>

<p>「就算用爆裂咒式稍微弄破一点皮肉也没事,肉被切碎的疼痛可是会让成熟的大人都嚎啕大哭的。」</p>

<p>青白色的光照亮了男人的脸。有时候是会遇到这种男人,有不弄疼女人侮辱女人就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性癖好。即使是低劣的情感,如果只停留在妄想阶段的话是无害的。但是一旦有了点小钱小权,有些人就会把妄想变为行动。</p>

<p>我会有漆黑的愤怒是因为看到了把自己的妄想用最坏的形式付诸行动的集团和指导者们,因为我想到了由于他们无聊的妄想而死去的少女们。</p>

<p>站在魔杖剑前的男人在害怕我。我比自己被黑社会的走狗暴力相向还要愤怒。这大概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遇到别人的杀意吧。</p>

<p>男人因为恐怖而害怕的小动物一样。我不确定自己不会杀他。(因政策因素此段有所删减)</p>

<p>「停下。」</p>

<p>从背后传来切蕾西含糊不清的声音。是用手止住鼻血的声音。接着是穿衣服的声音。我盯着男人说。</p>

<p>「我没法停止。按老爷子定的规矩,没有提前告知就对妓女施加暴力的人是绝对不能原谅的。我必须要在这里把这家伙痛打一顿。这家宾馆也属于洛瓦鲁,这种事不管发生几次都能抹掉。」</p>

<p>「就算这样也停下。」</p>

<p>切蕾西的声音从高处传来,看来已经从伤口和出血的阴影中走出来了。</p>

<p>「比规则更重要的是,这家伙是派遣妓女的老主顾。就算他只是个坐吃父母庞大遗产的男人。」</p>

<p>脚步声慢慢靠近。女人的手搭到我的肩膀上。我用余光确认切蕾西的表情。刚毅的眼神看向前方。</p>

<p>「我是商品。只要他能高价付出赔偿费和治疗费就行。这次能敲到值一台车的钱吧?」</p>

<p>「你是指轿车还是高级车?」</p>

<p>「别开玩笑了。之后的事上面的人会帮我打算盘的。」</p>

<p>切蕾西的话里少了些重要的东西。</p>

<p>「你想怎么办?」</p>

<p>「哎?」</p>

<p>正要穿外套的切蕾西疑惑地问道。我又说了一遍。</p>

<p>「就算我先把这男人痛打一顿,你的请求也能实现,不管多少。我想问的是切蕾西你想怎么做。我会按照你的要求把这只猪切碎,你要是想自己复仇的话,只要不超过限度我就默认了。」</p>

<p>背后的切蕾西陷入沉默。换好衣服的女人靠近我背后。</p>

<p>「嗯,我自己来。」</p>

<p>我把刀递给切蕾西,给她让了条路。全裸的男人崩溃地靠在墙边,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切蕾西走过我身边。出血已经停止,脸上和手上的血也被擦了个干净。飒爽的侧脸。与此相对,男人的眼里满是恐惧。</p>

<p>「等、等等。我讨厌被弄痛。」</p>

<p>「我也讨厌啊?」</p>

<p>修长的右脚抬起,擦过男人的下巴。猪男的头一摇,横着倒了下去。膝盖一弯,接着一坨脂肪就倒在了地板上,翻起白眼晕了过去。</p>

<p>切蕾西转了个身,面朝我微笑,虽然是个逞强的微笑。</p>

<p>「这样、可以吗?」</p>

<p>「这种程度就可以了吗?」</p>

<p>我低头看了看倒下的肉块,接着看了看落在地板上、用来擦血的床单,最后是切蕾西的脸。由于她在逞强,脸色并不好。</p>

<p>「只不过头被割开耳朵里开了个洞而已。马上就能治好的。」</p>

<p>她的声音在颤抖。她的牺牲和收获可不是等价的。即使如此我还是一转魔杖剑收回鞘内。既然她本人都接受了,身为一个护卫我就不应该再多说什么。</p>

<p>我们立刻撤退。切蕾西抓起小巧的皮包,把散落在周围的避孕工具和化妆品塞了进去。我抱着包回头看她。切蕾西一脸惨白地小声自言自语。连衣服上都沾上了血。</p>

<p>我伸出左手牵住她。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即使看上去坚强,因为暴力而出血也绝对是一次可怕的经历。我咬住嘴唇。</p>

<p>我用手机给伯雷博涅老爷子发了通让他处理后事的书面通信,用手臂架着切蕾西走出房间。虽然有看热闹的人,但看到进攻性咒式士和头部耳朵都在出血的女人后都慌慌张张离开了。手机上传来把切蕾西送回家的指令。</p>

<p>走廊左边尽头出现两个黑衣人,封锁了走廊。不明真相追着我的宾馆门卫和进攻性咒式士们应该已经知道情况停止追击了吧。组织规模大到洛瓦鲁这种程度后,分工就会分得很细,有时候指令传达就会不到位。</p>

<p>那种事无所谓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切蕾西。我带着切蕾西穿过走廊,从应急楼梯下楼。我本来想从玄关走会不会不妥,但时间宝贵。有客人被沾着血的女人吸引住了目光,但我不管他们。看来宾馆的管理人和搬运工已经收到了洛瓦鲁的通知,无视了我们。到了宾馆外面,我把女人和周围的视线隔开向车走去。帮切蕾西打开车门,扶她上副驾驶座,再从反方向上了车。</p>

<p>我从座位底下取出咒式士用的急救箱,扭过身面对切蕾西。</p>

<p>「让我看看伤口。」</p>

<p>「哎?没关系哦?」</p>

<p>「你这么说也没用。」</p>

<p>我用左手掰过切蕾西的肩膀,让她低下头,用手指分开黑发检查伤口。和我一开始的诊断一样,只有耳朵和皮肤被切开了。</p>

<p>「会有点痛,你忍忍。」</p>

<p>「我知道了。」</p>

<p>我倾倒右手握着的瓶子,把淡蓝色的消毒液倒了上去。切蕾西发出了叫声,所以我没有倒满她整个头。用脱脂棉擦掉快滴落的消毒液,接着用手托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检查左耳的伤口。虽然被针贯穿,但洞口已经被肉堵住了。</p>

<p>我左手按住切蕾西的耳垂,把消毒液倒在洞口。切蕾西咬紧了嘴唇,虽然肩膀都在颤抖但还是忍住不动。接着是头部的裂伤。切蕾西忍耐着。接着我取出急救箱里装着液体的小瓶子递给切蕾西。她打开密封的瓶口喝光了液体。虽然不是重伤,但我还是让她喝了防止破伤风和发热的抗生素。</p>

<p>「放轻松。」</p>

<p>接着我把腰间的魔杖剑拔出一小段,静音发动。止痛咒式发动后,切蕾西闭上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p>

<p>「咒式可真厉害啊。」</p>

<p><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1/1726/139342/155937.jpg" border="0" class="imagecontent"></p>

<p>切蕾西小声说道。</p>

<p>「虽然注射也行,但这样更快。」</p>

<p>用于他人身上的咒式有时会有排斥反应。抗生素还是用一下比较好。虽然普通人对咒式没什么抵抗力,但我还是让她放轻松让抵抗力下降一些再用镇痛咒式。</p>

<p>「应急治疗没什么问题,不过你明天还是要去看医生。」</p>

<p>「这种轻伤也要?」</p>

<p>「高级妓女的身体就算本钱吧?」</p>

<p>「是啊。」</p>

<p>切蕾西笑了。我把魔杖剑收回剑鞘。</p>

<p>「说起来,嘉由斯今天的安排也是回家睡觉?」</p>

<p>「嗯。」</p>

<p>我再一次发动汽车,从小路开往大道。</p>

<p>「能再把我送到家门口吗?」</p>

<p>正好红绿灯变绿了,我直接往前进入大道,向南开去,和别的车齐头并进。切蕾西坐在副驾驶座上盯着我。</p>

<p>「回家之前,你肚子不饿吗?」</p>

<p>「出血之后是肚子饿啊。虽然我也不是不能理解。」</p>

<p>虽然她很坚强,但把切蕾西送到安全地带是我的工作。而且被男人施加暴力之后一个人待着的话是会不安的吧,有必要给她一点时间冷静。</p>

<p>「知道了。先去吃点东西再把你送回去吧。」</p>

<p>「谢谢。」</p>

<p>我一</p><p>边开车一边问她。</p>

<p>「你有什么喜欢吃的菜吗?」</p>

<p>「嗯——乌尔克料理吧。我想吃热腾腾的盐烤鳕鱼。」</p>

<p>「乌尔克料理,啊。」</p>

<p>「你讨厌吗?」</p>

<p>「没有。」</p>

<p>提到乌尔克料理,我就会想到初春时候的红衣大主教。但也不可能优先考虑我个人的感情。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切蕾西。</p>

<p>我加快速度,朝埃里德那中心区南下、右转往西进入大道,朝繁华区开去。让她吃点东西再送回家就行了吧。</p>

<p>搭载两人的车混在回游鱼群一般疾驰的车流中。</p>

<p>车子开到内雷斯大道外面。由于被人多,我只能慢慢开车。周围不受夜晚拘束,店里的光如洪水一般。</p>

<p>大陆各地的文化是埃里德那的特征,这种特征表现在饮食上。</p>

<p>拥有山海平原的齐伯伦龙皇国的料理。连接东西的超大国家、大陆的谷仓地带拉佩特戴斯七都市同盟的料理。以及主要是混合了两国文化而成的埃里德那料理。</p>

<p>继承了阿布索里耶帝国的历史、考究的西方后阿布索里耶公国的料理。东南的巴哈鲁巴大光国的以香料和海鲜为中心的料理。东方央华帝国的古帝国宫廷制法的精研料理。</p>

<p>极东的席娜吉的独特的料理。南方大陆诸国的朴素的料理。</p>

<p>从高级店到平民店,数百家料理店前,车子徐行而过。切蕾西点的是连接阿布索里耶和齐伯伦的乌尔克料理。从大道左拐。为了避开我以前和红衣大主教一起去过的名店,我拐进了前面的路。</p>

<p>我把车停在路边。对着机器挥一挥手机,停车费就付好了。切蕾西整理好花了的妆,从车上下来。我跟着她下来。再次确认了一下她的脸色,可能是新化的妆的缘故吧,看起来还是很有活力的。她漂亮地又变回了夜晚的贵妇人一般的美女。</p>

<p>「那家店。」</p>

<p>「是好店吗?」</p>

<p>「从手机上的评价看,味道和评价都不错。虽然有点贵。」</p>

<p>我和切蕾西穿过人行道上往来的人群,朝店走去。我看着乌尔克料理店「西吉弗亭」的招牌,穿过室外席之间的过道。室外席已经满了。打开店门一看,已经排起了队伍。金发红发黑发的人排在前面。</p>

<p>「真不愧是评价高的店,人真多。」</p>

<p>我问切蕾西。</p>

<p>「要去别的店吗?」</p>

<p>「只要一会儿的话那就等等吧。」</p>

<p>切蕾西微微一笑。排在我们前面的似乎是团体客,刚下班的男女,大约六人。我们只有两个人,应该很快就会轮到吧。我们走到一边坐在椅子上等待。</p>

<p>「等待时间好长啊。」</p>

<p>「嘉由斯应该再忍耐一下呢。」</p>

<p>我听到两个女人的声音。虽然看起来是美少女,其实是穿着西装的成熟女性。她们旁边坐着一位长发的冰山美女。应该是同事吧。</p>

<p>「雪莉耶和尤碧佳都别吵。」</p>

<p>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的呼吸停止了。站在两个女人面前的人有一头白金色头发,侧面是有些尖的耳朵。绿色的眼睛看向旁边的男人。</p>

<p>是季薇妮娅·洛蕾茨欧。</p>

<p>我平时一直注意避开季薇妮娅常去的内雷斯大道,以免碰到她。但不知什么时候不小心又踏入这里。虽说在内雷斯大道的餐厅里碰到季薇妮娅的概率不低,但也不高。这么看来,我确实是个会带来不幸的存在。</p>

<p>季薇妮娅呆立着。旁边的尤碧佳和雪莉耶看到我们两人的样子也说不出话。她们知道我们的关系,应该立刻就明白这里变成男女修罗场吧。</p>

<p>我动弹不得。季薇妮娅也说不出话。</p>

<p>「怎么了?」</p>

<p>看到我突然站起来,切蕾西问道。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回答她。切蕾西察觉到我们二人之间的气氛,没有继续说下去。</p>

<p>爱情在我心中波涛汹涌。但同时我也明白现实是我再也不能从季薇妮娅那里得到一丝一毫的爱情。对于失去的爱情的憎恶与愤怒在我心里翻涌,卷起激烈的暴风雨,接着是杀意。我想杀了抛弃爱情、折磨我让我痛苦的季薇妮娅。</p>

<p>我慌慌张张甩掉这个念头。我怎么能这么想。</p>

<p>如果能和季薇妮娅复合,我什么都愿意做。但那是不可能的事。物理上来说是不可能的。</p>

<p>既然如此,现在的我所追求的,应该就是虽然因为一些事分手了但也不在乎的演技吧。</p>

<p>「好久不见。」</p>

<p>我轻声道。比起理性,我选择了更社交性的招呼。</p>

<p>「嗯。」</p>

<p>季薇妮娅微笑着回答。女性从失恋阴影中走出来所花的时间更短,是有这种说法吧。恐怕其实不是这样。这只不过是两人互相编织的社会性假面罢了。就算嚎啕大哭请求对方原谅也无济于事。既然如此,就只能表现得像一个社会人,不给周围人添麻烦。虽然悲哀,但这就是现代人。现代人是不会允许每个人都感情用事、直言不讳的。</p>

<p>双方都在探寻下一句社交语言。在我身边的切蕾西从刚才开始就有些不安。</p>

<p>「你来这里是?」</p>

<p>「嗯,公司几个同事一起来喝酒。」</p>

<p>季薇妮娅抢先找到说辞。</p>

<p>「说起来,嘉由斯你最近还好吗?」</p>

<p>我不能花太久考虑怎么回答。</p>

<p>「正如你看到的,还没死。」</p>

<p>非毒非药,真是个无聊的回答。我在意的是季薇妮娅身边的男人。身高一米八四,穿着安提尔公司的西装和考蒂的鞋子,白金色的头发,绿眼睛尖耳朵。和季薇妮娅一样,都是阿尔利安族的工薪族。虽然阿尔利安人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维持青年期模样比较难判断年龄,但他和我和季薇妮娅是同一个年代的。应该是公司的同事吧。</p>

<p>让我生气的是那个男人像是盾牌一样自然而然挡在季薇妮娅面前。季薇妮娅也没有拒绝男人的行动。</p>

<p>就好像我是和前女友套近乎纠缠不休的混蛋,而他则是守护女士的骑士。</p>

<p>对男人来说,现在的状况相当悲惨难熬。但客观上来说,变成这种状况后就没有办法逃脱了。</p>

<p>「这位装出一副骑士模样的男人是?」</p>

<p>我不小心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话里带刺的一刻,已经暴露了我对对方有敌意,以及对季薇妮娅还有留恋的事实。</p>

<p>「装出骑士模样是几个意思?」</p>

<p>阿尔利安男人脸上也露出凶相。像是要护着男人一样,季薇妮娅走上前来。</p>

<p>「他是我公司的同事,一直对我很好。」</p>

<p>我不知道他只是朋友还是新的恋人。这句话既不让阿尔利安男人丢了面子,又不让我受伤。但正因如此我才受伤了。</p>

<p>「那边的女性是?」</p>

<p>季薇妮娅问道。我内心动摇,没法说出无伤大雅的回答。</p>

<p>我该怎么办才好。如果逞强和她一样介绍的话,我和季薇妮娅复合的可能性就更小了。虽然如此,但如果介绍说是和我没什么关系的女性,或者说是妓女的话对切蕾西来说就太没礼貌了。我那无聊的计算也同样让我觉得可恨。</p>

<p>我还在迷茫的时候,切蕾西行动了。她双手挽住我的左臂,甜甜的香水弥漫在我鼻尖。</p>

<p>「我是一直受嘉由斯照顾的切蕾西。」</p>

<p>切蕾西的发音可以称得上是高雅,她朝季薇妮娅一笑。高级妓女的衣服换个角度来看的话,也能看成是出席晚会的衣服。</p>

<p>「那么,嘉由斯,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去别的店里吧。」</p>

<p>切蕾西是想帮我装成一个能够吸引贵妇人一样的好女人的好男人,而不是被恋人甩了的悲惨的男人。</p>

<p>我虽然刚才还在迷茫,但还是顺着切蕾西继续说。</p>

<p>「嗯,好的呢。」</p>

<p>季薇妮娅的眼里能看到动摇的感情。</p>

<p>「那,我先走了。」切蕾西在一旁也打了招呼,「保重啊。」</p>

<p>「嗯。」</p>

<p>季薇妮娅也牵起身边男人的手,优雅地笑了。我不知道这是她为了应对我和切蕾西的牵制而强行装出来的还是事实。她也不知道我和切蕾西的关系是不是事实。双方的逞强把赌注下得越来越大。</p>

<p>我想问问季薇妮娅。刚踏出一步,切蕾西抓着我的手换了个方向。</p>

<p>「走吧。夜晚看起来很长,其实可是很短的。」</p>

<p>她优雅的语言把我自然地引导到她那边。我感觉季薇妮娅绿色的眼睛在盯着我的背。我想转过头看看季薇妮娅,但我不能这么做。</p>

<p>我和切蕾西一起走出餐厅。在季薇妮娅的她的同事们还看得到的范围内,我一直保持牵着女人的姿势,走向夜晚的埃里德那。</p>

<p>拐过一个弯,在夜晚的埃里德那漫步。我和切蕾西一路无话</p><p>。</p>

<p>走了一会儿之后,女人停下脚步。像是为了缓解紧张感,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p>

<p>「刚才那位是你的前女友,季薇妮娅?」</p>

<p>「嗯。」</p>

<p>听到「前」这个字,我又心疼了一下,再次认识到自己的弱小。</p>

<p>「真是个让人感觉不错的美女呢。我记得之前报道里说她被勇者沃鲁洛特诱拐,但诱导他最后逃了出来?虽然倔强,但是个温柔又聪明的人呢。」</p>

<p>从紧张感里解放出来的切蕾西自言自语。黑色的眼睛抬起来看着我。</p>

<p>「刚才的表演给你添麻烦了吗?」</p>

<p>「没有。」我很难下判断。而且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面对季薇妮娅。「帮大忙了。」</p>

<p>大概是这样吧。切蕾西的表演帮了我一把。想要和曾经的恋人复合的软弱的心,从结果上来说被她阻止了。</p>

<p>切蕾西还挽着我的手。</p>

<p>「可以不用演了。」</p>

<p>「你不觉得刚才的不是演戏吗?」</p>

<p>我很少被女性告白。大部分场合都是我先开口,说些什么我们都相处了这么久了。我会追求喜欢的女性,是个平庸的男人。</p>

<p>由于刚和季薇妮娅分手,我的心里开了一个洞。用俗话说就是我对女人的身体充满兴趣。如果能被面前这种漂亮的女性爱抚的话,我忍不住会想扑上去。</p>

<p>切蕾西有着能胜任高级妓女一职的美貌,而且也很体贴,就像刚才那样。我之前一直没有有意识地去注意这一点,但一旦注意到,就会很在意,这真是男人可悲的天性。</p>

<p>「嗯。」</p>

<p>切蕾西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还在考虑。我有我自私任性的迷茫。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也不想相信自己和季薇妮娅复合的可能性为零。</p>

<p>即使如此,我也不想让女性感到没面子,我选择了这个借口。「如果可以的话,光荣至极。」</p>

<p>我像是说俏皮话一般回答道。切蕾西微微一笑。</p>

<p>两人坐上车。车子像是焦躁地飞奔起来。</p>

<p>夜晚的埃里德那的街角。内雷斯大道。</p>

<p>街角的大屏幕上播放着新闻报道。人群中有好几人看着屏幕。播报员在报道昨天海德蒂兴业分部被摧毁这一埃里德那最大的新闻。二十三人被杀的事件让埃里德那的人们惴惴不安。虽然比不上春天发生的祸式事件、初夏发生的「远古巨人」事件,但死者确实很多。</p>

<p>走在街上的人们说着「最近变得不安定了啊」,把这件事当做娱乐来消费,脸上仍是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p>

<p>宣传车在街上奔走。那是一辆披着绿色装甲的庸俗车辆。走在街上的人群中好几人吃了一惊。车身上写着海德蒂兴业和爱国之类的文字。是海德蒂一家的复仇行动。</p>

<p>强化玻璃窗里,司机用充血的眼睛环视街道,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抱着魔杖剑。</p>

<p>即使如此,埃里德那的人们还是和平时一样。</p>

<p>装甲宣传车前进着,和人行道上的男人擦肩而过。男人的嘴唇上露出讽刺的微笑。</p>

<p>他的左手握着被锁链卷住、挂着锁的书。皮革封面让这本书很有历史感。他穿着绀色西服和米黄色鞋子,西装胸口是精细的花朵刺绣。从旁人的眼光看,他像是个二手书贩卖商。</p>

<p>「埃里德那真是个开心的城市呢。」</p>

<p>男人混在人群中走着。他手里的书在晃动。封面想要打开,链条和锁压着封面不让它开。</p>

<p>「你们看起来也很开心啊。」男人的嘴角嘲弄似的歪了歪。「接下来尽情享受吧。」</p>

<p>书在晃动,震得链条作响。由于男人在走,周围谁都没有注意到这本奇妙的书。</p>

<p>微笑着走路的男人感受到胸口传来震动。他把右手伸进西服内侧,拿出一只老式手机。</p>

<p>这是只记录了一个通讯对象的专用手机。他把手机放到耳边接了电话。</p>

<p>「昨天的工作干得不错。」</p>

<p>对方的声音传到拿着书走路的男人的耳朵里。</p>

<p>「委托的要求就是这样。」</p>

<p>「我也很满意。」对方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愉快,「但我觉得你做了太多多余的事。」</p>

<p>「这在我的兴趣范围内哦,戈尔加斯。」</p>

<p>听到男人爽朗的声音,对方沉默了一瞬间。</p>

<p>「在任何地方都别说出我的名字。」</p>

<p>抗拒了自己的名字,戈尔加斯继续道。</p>

<p>「如果不做点伪装让他们疑神疑鬼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单纯的虐杀只会让老掉牙的海德蒂的走狗们在街上瞎晃,下次工作小心点。」</p>

<p>「还有下次工作啊。」</p>

<p>「就是这么回事。」</p>

<p>戈尔加斯的声音中断了。男人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到一条书面信息。打开后看到的是埃里德那的地图,有一个光点点在目的地上。</p>

<p>边走边确认的男人轻蔑地笑了。</p>

<p>「真忙啊。」</p>

<p>米黄色的皮靴踩在人行横道的水泥上。对面走来的行人偶然间看到了男人的脸,慌慌张张逃到旁边的路上。</p>

<p>金发下蓝色的眼睛里,凶狠满溢而出。</p>

<p>他的腰间用链条绑着七本书。古老皮革封面的书被纵横的链条绑着,交点处锁着一把锁。纵横的链条和锁上缠绕着青白色光芒的束缚咒式。</p>

<p>七本书在震动,像是在抗议。被锁和链条锁住的书页间漏出咒式的光芒。就好像是神话中封住所有灾难的箱子,过于强大的束缚咒式强行封住了书。</p>

<p>「』暴食博朗』和』寂寞的昆西』已经出场过了。」蓝色的眼睛看了看排在右边的两本书,接着看了眼左边的书,「为了愉快地玩耍,』胎天使纽尔钮姆』是必须要的。至于』天平基希亚』,我还不想让你出场呢。」</p>

<p>男人斜眼看了眼埃里德那的街道。</p>

<p>「这座城市总有一天会变有趣的。」</p>

<p>蓝色的眼里是喜悦的神色。</p>

<p>「洛伦佐总会来的。哈莱尔也会来的。还会和传闻中的魔女发生激烈冲突吧。而且还有必定会卷入埃里德那的灾难的小子们。」</p>

<p>他高高举起双手。在腰间骚动的七本书也像是期待似的发出更强的咒式的光。</p>

<p>「暂时先听雇主的话吧。要让埃里德那尸体遍地需要做一些准备。」</p>

<p>男人的面前,埃里德那的百万灯光照亮了百万人的生活。</p>

<p>「既然我来了,就要办个和棺木归来相称的庆典吧。」</p>

<p>男人的嘴唇弯成半月形,那是嘲笑埃里德那的半月形微笑。</p>

<p>「忘了。」男人的笑停了,「忘记收款了。」</p>

<p>他拿出另一只手机查看银行账户,熟练地发出指示。</p>

<p>「这样就行了。既然杀掉了,就必须要好好再分配才行。」男人的自言自语淹没在埃里德那的人潮中。男人和书在人群间穿行。</p>

<p>两人往卧室走去。</p>

<p>我伸出手按在床上。右手中指传来戒指的触感。戒指闪着不吉利的红色光芒。</p>

<p>我看到戒指,又想到了季薇妮娅。我原本打算向她求婚的。切蕾西前面、书架里面有个隐藏金库,金库里放着订婚戒指的戒指盒,已经积满了灰尘。无处可去的我的爱情也积满了灰尘吧。</p>

<p>这样的话,只不过被温柔的女人邀请就顺势而上的我又算什么。</p>

<p>(因政策因素此段有所删减)</p>

<p>身体退缩了。她的手在抵抗我的离去,但被我起身的力量解开,想抓住还是落了下去。</p>

<p>我坐在床上。切蕾西抬起大眼睛看着我。像是在询问发生了什么、少女般的眼睛。</p>

<p>「对不起。」</p>

<p>嘴上说出不诚实的道歉。热情迅速冷却,降到冰点以下。</p>

<p>「我没有资格被你担心、被你喜欢。」</p>

<p>我发出苦涩的声音,咬住嘴唇。「我没能让库埃耶和季薇妮娅幸福。对妹妹阿莱希耶尔见死不救,不对,是我杀了她。阿娜皮亚也可以说是我杀的。」</p>

<p>我说出切蕾西不可能知道的独白,胸口一阵痛楚。是剧痛。右手抓住自己的胸口。我想要把心脏挖出来,结束这条充满痛苦的生命。</p>

<p>「我没有、接受像你这样的好人的关心的资格。」</p>

<p>我现在清楚地知道了。我爱的人是季薇妮娅,是季薇。现在也依旧爱她。只要能和季薇重新来过,我什么都愿意做,就算是让我去死也行。两人已经回不去了。明明回不去了,但我还是在期待。失去的一切都变为我的痛苦。</p>

<p>我想站起来,想逃走。</p>

<p>「不是的。」</p>

<p>切蕾西温柔地伸出手,环住我的脖子,饱含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她黑色的眼睛看着我。</p>

<p>「我不知道嘉由斯的过去。但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也知道你很喜欢那个人,喜欢得不得了。」</p>

<p>切</p><p>蕾西的脸上有一分哀怨。</p>

<p>「即使如此。」</p>

<p>切蕾西把我拉过去,凑近了脸。</p>

<p>「你把我当做抓住受伤的男人的弱点的坏女人就好。」切蕾西抬起头,「所以这不是你的错。只有我不好。好吗?」</p>

<p>切蕾西温柔地说道。</p>

<p>「这样的话,」连我都知道现在的情况,「你看起来也太像是被我呼来唤去的女人了。」</p>

<p>「没关系。」</p>

<p>切蕾西抬起湿润的眼睛再次看着我。</p>

<p>「谁让我、喜欢上你了呢。」</p>

<p>「即使这只会让你变成一个被人呼来唤去的女人?」</p>

<p>「再从被人呼来唤去的女人变成使唤别人的女人不就好了。」</p>

<p>切蕾西伸出手抚上我的背,抬起身体亲密地贴上来。</p>

<p>「就算是那个人的替代品也行哦。你就当我是替代品吧。」</p>

<p>切蕾西的话听起来太过哀伤。即使哀伤,即使我明白,对现在的我来说,别人的帮助是必要的。有谁把我看做必要的帮助。</p>

<p>软弱的男人和软弱的女人,像是互相修复对方的伤口一样重叠在一起。</p>

<p>我把右手插入她的黑发中,抚摸着顺滑的头发。切蕾西一脸开心地把脸埋到我的脖颈里。</p>

<p>「我好开心。」</p>

<p>她开口说。</p>

<p>(因政策因素此段有所删减)</p>

<p>女人的嘴里说出不像妓女的感叹。对她来说,工作是工作,性生活必须算到私生活里吧。</p>

<p>我持续抚摸着她的黑发。从自己的行为反推回去的话,我应该是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条件反射般的爱情吧。</p>

<p>这不是爱情。我不想把酷似情感的条件反射和爱情混为一谈。</p>

<p>我缩回右手,抚摸着切蕾西的脸。</p>

<p>我往左一偏,倒在切蕾西的左边。她把头绕过左肩靠在我的胸口。</p>

<p>切蕾西害羞得扭转身体。</p>

<p>(因政策因素此段有所删减)</p>

<p>「什么嘛,现在才害羞。」</p>

<p>「因为。」</p>

<p>切蕾西红着脸闭上嘴,一脸满足地低下头。</p>

<p>不懂。我自己觉得我挺熟悉女人的,但还是不懂女人的真实面貌。</p>

<p>虽然只有一瞬间,我好像真的喜欢上切蕾西了。如果被拯救了自尊心、还被人爱抚却什么都感觉不到的话,我就是个没有心的怪物了。</p>

<p>我张开嘴,想说话却说不出口。</p>

<p>「怎么了?」</p>

<p>切蕾西在凌乱呼吸的间隙问道。我的嘴终于动了。</p>

<p>「我在想你好可爱。」</p>

<p>「什么嘛。」</p>

<p>她笑了。</p>

<p>在这种时候能单纯地说出我爱你就好了,我想。</p>

<p>但我说不出口。就算我说 了,也救不了阿娜皮亚。对她来说谎言是行不通的,是没有意义的。能够说出这句话的对象季薇妮娅已经和我分手了。</p>

<p>气喘吁吁的切蕾西把床单拉到胸口看着我。脸上是慈爱的微笑。</p>

<p>我想逃离这个现场。</p>

<p>我对切蕾西是绝对说不出口的,光是抱着她我心里就有罪恶感。因为我心里还残存着对季薇妮娅的爱,就算和切蕾西上床也只不过是单纯的性需求处理罢了。我实在说不出你就继续当一个被我呼来唤去的女人就好。</p>

<p>我抱紧切蕾西,闭上眼睛。只有无意识的睡眠能拯救我。</p>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149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