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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三章 暴虐竞相上演

作者:浅井ラボ 字数:45277 更新:2024-02-22 19:32:35

<p>我们不能忘记我们要从自己身上抓住奇迹。</p>

<p>不能忘记这双眼,这双手。</p>

<p>——帕基德·艾连谷《现在,和逝去的哈拉艾尔一起》神乐历 一一二八年</p>

<p>◇ ◇ ◇</p>

<p>洗脸台上满是从窗户照进来的晨光。由于凌晨三点才睡,现在还很困。</p>

<p>我抓起挂在挂钩上的毛巾,擦干脸上的水,放回去。拿起放在架子上的知觉眼镜戴上。</p>

<p>正面,洗脸台的镜子里映照出自己的脸。红色头发,蓝色眼睛。一张毫无特色的脸。以前一直挂在脸上的讽刺的笑容现在也没有了。</p>

<p>「嘉由斯,我可以进来吗?」</p>

<p>切蕾西的声音在门对面响起。</p>

<p>「可以哦。」</p>

<p>洗手间的门打开了。</p>

<p>切蕾西站在门口。黑色长发下的黑色眼睛惊讶地睁大了。 我为了让她安心,露出朝阳般爽朗的笑容说。</p>

<p>「呀。」</p>

<p>「穿好衣服再说可以进来!」</p>

<p>切蕾西拿起手边的毛巾扔了过来。切蕾西关上门从洗手间出去了。我像是很久以前的喜剧演员一样一个人耸了耸肩膀。穿上牛仔裤。因为刚泡完澡还很热,我抓着衬衫裸着上半身打开门。(因政策因素此段有所删减)</p>

<p>进入走廊,切蕾西靠在门边墙壁上。看起来有点闹别扭。我把手肘抵在墙上,右手托着脸问道。</p>

<p>「现在才对我的裸体感到害羞?」</p>

<p>切蕾西苦笑着用手肘撞了我一下,我也笑了。</p>

<p>「真年轻啊。」</p>

<p>「都睡到中午了。本来今天我家附近的店里鸡蛋特价的。」</p>

<p>我握住切蕾西的右手放在自己胸口。</p>

<p>「便宜了五十块钱呢。」</p>

<p>「不过,昨晚的切蕾西真的很美哦。」</p>

<p>「啊是吗。」</p>

<p>「和年纪比起来。」</p>

<p>「啰嗦。反正我就是比嘉由斯大一岁的老太婆。」</p>

<p>切蕾西的右手用力砸了我胸口一拳。好痛。她的口吻变得不客气起来,是因为稍微放开了一些吧。这时我开始进攻。</p>

<p>「很可爱哦,就和少女一样。」</p>

<p>切蕾西停下手,立刻转过脸背对我,回到走廊。</p>

<p>我一边穿衬衫一边追上去。从侧面看,女人白皙的脸上掺杂了红色,变成了泛着粉色的面庞。身经百战的女人听到美女和老婆婆都没有反应,却因为被夸可爱而脸红了。</p>

<p>我一笑,切蕾西就用左手肘撞了一下我的侧腹,伫立在厨房和客厅的交叉点之间。我又笑了。</p>

<p>「你害羞的样子好可爱。」</p>

<p>「白痴啊你。」</p>

<p>切蕾西再次别过脸去。我开始有点想认真说话了。</p>

<p>「昨天你在我前女友面前帮了我一把,让我不那么消沉,真的非常感谢。」</p>

<p>切蕾西把脸转了回来。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因政策因素此段有所删减)</p>

<p>「为什么选择我?」</p>

<p>我想了想。</p>

<p>「是出于对刚和前女友分手伤心不已的我的同情?还是由于在不容易被人重视的工作对身为护卫的我感到感谢,把这种感情和恋爱搞错了?」</p>

<p>我有意避开妓女这个词。虽然事实没有改变,但既然发生了男女关系,我觉得她应该不想提到这个词吧</p>

<p>「我该说你是冷静呢还是被害妄想呢。」</p>

<p>切蕾西笑了。</p>

<p>「虽然这两点都有,但只是因为手和脸,」切蕾西伸出手抚摸我的脸,又放开,「你看,和以前的电影明星拉格曼诺夫有点像不是吗,我喜欢。这样不就够了吗。」</p>

<p>「虽然我有时候确实是会被人说长得像拉格曼诺夫,但真的有那么像吗?」</p>

<p>我想回到洗手间去了。</p>

<p>「离美男子拉格曼诺夫还差的远呢,只不过脸上有些地方有点像罢了。特别是眼睛和鼻子。给人的感觉也很像。」切蕾西的手摸到我裸露的肩膀上。</p>

<p>「还有就是身体。我觉得你还是再胖一点比较好。」</p>

<p>「太过分了!你的目标明明是这具身体!」</p>

<p>我拨开切蕾西的手,用自己的双手抱住身体。</p>

<p>「你这个男人真是乱七八糟的。」</p>

<p>切蕾西笑了,接着脸上露出认真的神色。</p>

<p>「即使如此,你身上也有你自己的优点。」</p>

<p>「哪里?」</p>

<p>「不告诉你。」</p>

<p>「什么嘛。」</p>

<p>这时候切蕾西啊了一声。</p>

<p>「说起来,你在洗澡的时候,有包裹送来,我先帮你收下了,可以吗?」</p>

<p>「谢谢,我等会儿看。」</p>

<p>我在切蕾西额头上亲了一口,讨她开心。她终于露出了美女的笑容。</p>

<p>「说是早饭其实已经是中午了,吃什么呢?」</p>

<p>「啊,我来做饭。」</p>

<p>「你先确认送来的东西的内容比较好哦。要是是重要物品的话我就麻烦了。我会用冰箱里的东西简单做点的。」</p>

<p>「那就拜托你了。」我朝切蕾西走向厨房的背影喊了一声。「肉和鸡蛋和面包都在冰箱里。调味料在厨房架子上,工具在下面盘子在上面。」</p>

<p>「知道了知道了。」</p>

<p>切蕾西在厨房的冰箱前回答我。我走向旁边的客厅,一边穿好衬衫一边坐在接待椅上。</p>

<p>虽然我有好几处藏身之所,但果然还是自己家最让人静得下心。</p>

<p>我启动立体光学影像看起了报道。今天埃里德那也发生了杀人事件。</p>

<p>这是继康德哈·纳哈的妓女被杀之后又一个让切蕾西不安的情报。等会儿确认之后教切蕾西一些防身术吧。</p>

<p>我换了个频道。埃里德那地方台在报道挖人眼睛切人舌头的过路魔强盗的后续。被害者虽然接受了咒术治疗,但由于是背后受到的攻击,没有任何线索。还有个新闻是一所公寓发生了火灾,一个名叫卡斯佩鲁的青年失踪了。后者的名字我好像在哪听到过,但就是想不起来。大概是个起了常见名字的常有的人吧。最后的报道是埃利乌斯郡的交通事故孤儿基金会收到了总计一亿八千五百万元的捐款。</p>

<p>捐赠者不是企业也不是团体,而是个人,捐赠方式是现金。这件事貌似传得沸沸扬扬,几个装满捐款的箱子里附有一封信,上面只写着一句僵硬的「为了未来的可能性,实施再分配」,名字也没写。因为冷淡的信上总是有百合花形状的火漆,所以大家都叫他「百合绅士」。百合绅士似乎在乌阔大陆各国每个月都会定期捐款。</p>

<p>不追求名誉什么的高洁的人也是存在的啊。要是可以的话真希望也能给我捐一点,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我排除了这个念头。但这件事让我相信世界上还有希望存在。</p>

<p>我重整旗鼓,开始处理面前的事。</p>

<p>正如切蕾西所说,桌子上放着一个寄给我的包裹。我看了看寄件人姓名,一下子说不出话来。</p>

<p>文字很潦草看不太清楚,写的好像是奇基还是基奇什么的。这商品说是商人寄来的,倒不如说是欺诈师寄来的。恐怕对方是故意写成这样的。恐怕他本人也不知道哪个是本名吧。</p>

<p>这个不知道是奇基还是基奇的人,以前我被他搞得很惨,所以露出一脸苦相。我不知道欺诈师为什么要给我寄东西。</p>

<p>我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两个纸箱。其中一个放着机械装置,厚到让人能想象出复杂的内部结构。</p>

<p>另一方面,根据打开时箱子整体的重量来看,我实在想不出里面装了机械装置。我用双手拎起机械,果然很轻。我放下它朝里窥探。</p>

<p>是空的。</p>

<p>我开始看不知道是奇基还是基奇手写的说明书。</p>

<p>「喂喂,』第二种永久机关,但只有外壳』,还真是老样子,全力以赴的的欺诈商品啊。」</p>

<p>虽然外表看是完整的,但里面一点东西都没有。我脑子里浮现出搭档的脸,自己的事则抛到了九霄云外。我把机械外壳放回箱子里,打开第二个箱子。</p>

<p>出现在我面前的是粉色的硅块。我拿起来用指尖戳了一下,很软。弹力把我的手指压了回来。我翻了个面,发现开了个洞,洞里面有褶皱。</p>

<p>我的表情看起来一定很苦闷吧。虽然光从形状上看不出什么,但从这个洞就能推测出这玩意儿的真身。我又看了看箱子,角落里放了瓶润滑油,能确定了。</p>

<p>这就是寂寞男性用的仿真女性器。</p>

<p>我有些吃惊,看了看附加在商品上的信。</p>

<p>「原来如此,是想问问我这件商品的使用感啊,我怎么可能会用啊。」</p>

<p>我踢飞了这两件商品。(因政策因素此段有所删减)</p>

<p>「嘉由斯,你在干嘛呢?」</p>

<p>听到声音的切蕾西从厨房问道。她好像在做煎鸡蛋。</p>

<p>「没什么。只是收到了无聊的东西……」</p>

<p>「啊——,你是买了什么奇怪的东</p><p>西吗?」</p>

<p>切蕾西自说自话地解决了问题,我也懒得告诉她真相。突然脑内灵光一现。(因政策因素此段有所删减)</p>

<p>「等等,我应该等等。」</p>

<p>一加一不止等于二。我的左手变成了神,右手变成了恶魔。我把右手握着的东西塞到左手握着的机械外壳里。二者合而为一,生出无限的可能性。</p>

<p>这时候拿着盘子的切蕾西出现了。</p>

<p>「久等了,虽然只是些简单的东西。」</p>

<p>切蕾西从盘子里拿出饭菜放在低矮的桌子上。放在煎鸡蛋边上的是番茄和莴苣、涂着黄油的面包和咖啡。被害者出现了。切蕾西坐在我旁边,看着放着椅子上的装置。</p>

<p>「那是什么?」</p>

<p>黑曜石般的眼睛表露出她内心的兴致勃勃。猎物上钩了。</p>

<p>「没什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机械。」</p>

<p>我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用叉子卷起煎鸡蛋送入口中。</p>

<p>「哦,烧的刚刚好。」</p>

<p>「不就是个煎鸡蛋吗。」</p>

<p>接着我咬了口面包。切蕾西的眼睛死死盯着装置。上钩了。</p>

<p>「那个好像是能让手指变好看的装置,不过对我来说不需要就是了。」</p>

<p>喜欢美容的切蕾西眼里更有兴趣了。她拿起装置查看,看到下面开的洞,用自己的手指指着说。</p>

<p>「放到这里面吗?」</p>

<p>「好像是的。」</p>

<p>兴致勃勃的切蕾西装出一副没有兴趣的样子,伸进了洞里。「呀。」硅的冰冷让女人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我继续解说道。</p>

<p>「好像把手指伸进去,皮肤就能变好了。」(因政策因素此段有所删减)</p>

<p>「这样啊。」切蕾西老老实实地伸出手指,我在一边温柔地笑着。切蕾西还没有发觉,继续运动手指。</p>

<p>「切蕾西是个变态啊。」</p>

<p>「什么?」</p>

<p>「不是,我以为你差不多也该发现了。」</p>

<p>「所以说什么啊?」切蕾西说着慢慢察觉了。触感。抽动。接着看看装置。女人白皙的脸上开始充血。「等等,等等,难道说这个是……」</p>

<p>「就和你想的一样。」</p>

<p>我像是哲学家一样小声表示肯定。切蕾西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呼吸急促起来。她一脸紧张地看着我。</p>

<p>「这个,该不会是,」她咽了一口唾沫,「已经,用过的吧?」</p>

<p>「要是我说是呢?」</p>

<p>「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p>

<p>切蕾西惨叫,甩手扔掉装置。(因政策因素此段有所删减)</p>

<p>切蕾西一边惨叫一边跑出房间,粗暴地打开门、关上。我悠然地站起来,穿过走廊,进入洗手间。</p>

<p>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哗哗作响。切蕾西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洗着手。我一笑,她就斜了我一眼。</p>

<p>「杀了你,我绝对要杀了你。」切蕾西黑色的眼里燃烧着地狱的业火。</p>

<p>「居然让女孩子把手伸进那种东西里面、没礼貌也要有个限度!」</p>

<p>「我骗你的。那是刚送到的东西,还没用过呢。」我笑着躲开切蕾西扔过来的肥皂和牙刷。听到我的话之后,切蕾西稍微安心了些,停下已经洗得发红的手。</p>

<p>「太好了,没有用过啊。」</p>

<p>「……我是还没用呢。」</p>

<p>切蕾西再次惨叫。女人的叫声从洗手间传到浴室、走廊,在整间公寓里回荡。</p>

<p>嗯,真是让人愉快的声音。</p>

<p>我坐在接待室的椅子上。左脸火辣辣的疼。因为被切蕾西扇了一巴掌。我虽然知道会变成这样,但还是忍不住恶作剧。男人有的时候就是会忍不住想做点什么。</p>

<p>复仇者切蕾西在我身边鼓着脸。就算打了我一巴掌,她的怒火依旧没有消散,带着一脸怒气吃早餐。不过生气的时候吃东西也不会觉得好吃吧。</p>

<p>「切蕾西,别太生气了。你想,这是纯真少年的可爱的恶作剧哦。换句话说就是天使的毫无恶意的爱情恶作剧哦。」</p>

<p>「你太坏了!」</p>

<p>「当然我以后也可以不干那些无聊事。」我面向切蕾西吐露真心,「但是,我没办法不保持自我。」</p>

<p>「还什么保持自我,别把自己的存在意义放在讨人嫌上!」</p>

<p>我又被切蕾西骂了。不过她的怒气总算是平静了。切蕾西粗暴地吞下沙拉、喝光咖啡结束了早餐。</p>

<p>我握着变温的咖啡杯,看着房间。我开始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了。我在引导对话和状况向我和前女友一样的关系靠近。</p>

<p>当然切蕾西也明白这一点,没有反对我编织的充满谎言的关系。她对无法忘记前女友的我做出了让步。本来应该是我配合她的,但我耽溺在女人宽广的胸怀里,开始自我厌恶。</p>

<p>虽然这么说,但要构筑一段新关系还要花很长时间。就让我在走出伤感之前被她宠着吧。等我恢复,能够全心全意对待新感情的时候,再加倍地去爱切蕾西吧。</p>

<p>我被令人不悦的报道的声音拉回注意力。即使是中午,也出现了挖人眼睛切人舌头和手的过路魔,还有海德蒂兴业分部杀人事件。再加上皇国在进行新军事兵器的传闻,大陆国家会议对此表示担忧。</p>

<p>我开始希望他们能多报道一些什么艺人恋爱了分手了、动物园又多了什么小宝宝这种无害又无意义的报道。</p>

<p>我注意到切蕾西的视线,转换了话题。</p>

<p>「没事的。」</p>

<p>坐在我身边的切蕾西露出微笑。</p>

<p>「因为我身边有强大的咒式士先生在呢。」</p>

<p>她伸出右手挽住我的左臂。无论何时她都在维护我的面子。我不想讽刺地认为高级妓女的工作就是体察大人物的心情。就接受爱情和诚实的依赖这一事实吧。我把咖啡杯放到桌上,伸出右手握住女人的左手。我必须前进。</p>

<p>我察觉到女人黑色的眼睛里藏着疑问。</p>

<p>「嘉由斯,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p>

<p>「没有啊,怎么了?」</p>

<p>因为我并没有不高兴,所以反问切蕾西。但是切蕾西用更加认真的双眼看着我。</p>

<p>「你的世界我还是有一点知道的,我自己是这么觉得的哦?」</p>

<p>问题变成一把刀直直地贯穿了我。切蕾西捕捉到了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内心。</p>

<p>「就算不提到你之前的恋人,从这种营业性对话中我也能知道一些。」</p>

<p>切蕾西一脸痛苦的表情,摊开了自己的牌。我没办法什么都不说,也不想再隐瞒过去。我已经想好了回答。</p>

<p>「只是,我就算表现得和之前一样作为进攻性咒式士,也什么都没做到。」</p>

<p>我说出了事实,但是避开了细节。</p>

<p>「哦,是这么回事啊。」</p>

<p>切蕾西的脸色阴沉下来。</p>

<p>刚才追踪报道的残酷强盗事件的犯人最终谁也没有找到。无论是警察、梅肯克劳德还是别的进攻性咒式士都一样。</p>

<p>常有的事。有一定比例的犯罪者不会被抓到,也不会受到惩罚。</p>

<p>当然,我们并不是正义的伙伴,不是万能的。而且现实并不像故事那样一定会有因果报应。虽然我明白这一点,但还是为直面现实的无力感感到焦躁。</p>

<p>等我反应过来时,切蕾西正在窥视我的脸。深夜般的眼睛里藏着担心。</p>

<p>「可怕的事就说到这里吧。」</p>

<p>我抱住她的肩膀。切蕾西在我怀里皱起了眉头。</p>

<p>「我有个问题,为什么人要施加暴力偷窃或者杀人呢?」</p>

<p>切蕾西那清澈的深夜般的眼睛投来疑问。因为她自己就曾是受害者,所以问出了这个问题。</p>

<p>看来是避不开这个话题了。我不说话,喝了一口变温的咖啡。</p>

<p>「当然我也不能说我自己从来没干过坏事。毕竟高级妓女可不是什么被人赞颂的工作呢。」</p>

<p>切蕾西继续说道。</p>

<p>「有时候,」她停顿了一下,还是说了下去,「我真的想杀掉那些过分的客人。所以为了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出于憎恨的犯罪,这种我还能理解。」女人继续说着,「但是,普通地生活着、和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让他们痛苦或者杀了他们什么的,我想不通这有什么意义。」</p>

<p>「那是因为……」</p>

<p>我应该能够解释清楚的吧。因为我的立场也和犯罪者差不多了,说不定能帮他们辩解。</p>

<p>「作为进攻性咒式士,数年都在现场奔走所以知道,无论多么残酷的事人类都干得出来。」</p>

<p>虽然人们只想让这种事停留在知识上,不想亲身经历,但事实就是如此。</p>

<p>「的确有人不满于只把暴力和杀人停留在想象中,乐于把想象在现实中再现。」</p>

<p>「啊,有时候是能看到呢。客人里面也有这种奇怪的人。昨天的那家伙也是这种感觉。他说</p><p>如果不伤害女人让她们感到疼痛自己就没办法勃起。要是这种事只停留在他的妄想里就好了。」</p>

<p>切蕾西立刻纯真地说道。我重新在椅子上坐好,不知道该把话说道哪个地步。「异常的犯罪者是异常的人。这种定义是把同一个词说了两遍吧。」</p>

<p>我尝试把自己艰难的思考转化成语言。</p>

<p>「有人把异常的犯罪认为是正常的想法、把恶认定为恶但还是行动了。」</p>

<p>这种念头多少也盘踞在切蕾西和我的心中。但是,有人偏离了正常轨道,把暴力和杀人当做正常的想法。光是我知道的,就有巴默佐、吉清、「贝因莱姆的尾巴」、 盖西那姆·姆,还有潘海马。我的搭档吉吉那也能算进去吧。我自己也持有不合理的凶暴和杀意。</p>

<p>「切蕾西你,」我微微摇头,「不用知道这些。」</p>

<p>「你是不想把我当做伙伴吗?」</p>

<p>切蕾西把手放在我的膝盖上,怒形于色。我没法很好地解释。</p>

<p>我夺取了反问我的切蕾西的嘴。</p>

<p>(因政策因素此段有所删减)</p>

<p>我渐渐有些明白了。凄惨的事件腐蚀了想解决事件的人、听到事件有所感触的人,以及我。这样的话,我不想让切蕾西、让平凡的人们接近这种事。</p>

<p>我希望普通人能继续相信他们相信的平和安稳、秩序井然的世界。切蕾西所处的黑社会也在别的意义上来说有自己的秩序,我希望她能相信这一点。</p>

<p>说出真相并没有意义。如果说出来的话切蕾西还会担心我。</p>

<p>为了把内心想法糊弄过去,我把切蕾西压倒在椅子上,抱紧了她温热柔软的身体。</p>

<p>「等、嘉由、还来……」</p>

<p>我堵住了切蕾西想继续说话的嘴。</p>

<p>为了搪塞过去。也为了堵住伤口。</p>

<p>下午晚些时候,事务所的车奔驰在埃里德那市中心。</p>

<p>我担心昨晚的伤,于是把切蕾西送去了医院。作为代替,副驾驶座上坐着让副驾驶座变重的垃圾,吉吉那。我一边回味和切蕾西在一起的余韵一边问吉吉那。</p>

<p>「所以,不管是解剖杀人犯,还是杀害海德蒂一家的凶手,还有那个剜了别人眼睛和舌头的过路魔,你一个都没找到?」</p>

<p>我一边左转一边嫌弃吉吉那。吉吉那一脸懊恼地看着街景。</p>

<p>「在没人住的家里解剖杀人的犯人和那个过路魔本来就没法从被害者的人际关系着手调查。也没有目击者。海德蒂一家的全灭也同理。」</p>

<p>吉吉那那双大理石一般的手抚摸着屠龙刀的刀柄。</p>

<p>「要是找不到对手的话,我也没法挥舞屠龙刀。」</p>

<p>这次也如吉吉那所说,要找到对方是件难事。无论是过路魔还是杀了海德蒂一家的凶手,要是能找到的话,埃里德那的警察和进攻性咒式士就会集结起来解决他们。</p>

<p>最常出现的问题是,赏金犯会匿名潜藏在城市里。</p>

<p>正因如此,对城里的进攻性咒式士来说,情报收集能力和搜查能力是很重要的。虽然组织力远远比不上警察,但进攻性咒式士的优点在于用上不得台面的人脉和金钱能比较容易地收集到情报。</p>

<p>给警察提供情报的话一元钱也拿不到,但是进攻性咒式士愿意付钱。不过也只能拿到那种程度的优势的情报。</p>

<p>「三个事件都在等情报啊。」</p>

<p>听到我的结论,吉吉那点点头。</p>

<p>「海德蒂那件事应该不是过路魔干的。不可能有人会用去游乐园玩的心情进入黑社会武斗派组织的事务所还虐杀他们。应该是带有明确杀意突入的怪物。」</p>

<p>「是吗?」</p>

<p>我朝吉吉那看了一眼。搭档好像注意到了我讽刺的视线。</p>

<p>「就算是异常者,以及我都不会把无意义地战斗做到那个地步。」</p>

<p>「我就这么认为吧。」</p>

<p>如果是吉吉那这样异常者的话,要是有必要应该也很可能会和海德蒂一家战斗吧。</p>

<p>但是因为对方和自己没有利害关系,也没有能和自己匹敌的好对手,吉吉那是不会出手的。他还是能理性判断出就算和黑社会战斗也毫无意义。</p>

<p>犯下包括康德哈·纳哈社的妓女在内的五件案件的解剖杀人犯和袭击海德蒂一家的犯人是同一个人做的,但我不明白他的动机。特别是毁灭分部的意图让人摸不着头脑。是别的组织送过去的刺客、这种推测也说不通。有些很奇妙的地方。</p>

<p>车子在奥雷伊大道的标志下右转。奥雷伊大道这个词在我脑袋里发出危险信号。</p>

<p>「你要是不想增加杂事的话,还是换条路比较好吧?」</p>

<p>吉吉那说的没错。我也想起来奥雷伊大道的附近有一个危险场所。</p>

<p>我转动方向盘绕了远路。</p>

<p>我正要离开奥雷伊大道,便携咒信机响了。我打开手机,无视已经积了快一千封的书面通信,接通电话把手机放在车窗上。是贝里克打来的。</p>

<p>「啊——你还好吗。」</p>

<p>贝里克毫无紧张感的声音响起。</p>

<p>「因为奥雷伊大道我很开心。要是吉吉那不在的话就开心地不得了了。」</p>

<p>「奥雷伊大道的话,白天可别回去啊。吃中饭吗?」</p>

<p>「我还没开心到要和你一起吃饭,心里也没病。从两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不可能的。」</p>

<p>「再过三十分钟,崇高的格雷内斯和一坨屎的奥拉克鲁兹的东西地区交流战就要开始啦。」</p>

<p>「我忘了。」发生的事太多,我的记忆力都下降了,「比屎还不如的格雷内斯和相当于神的奥拉科鲁兹的对战,你赌哪一方?」</p>

<p>「格雷内斯,赌一顿午饭钱。」</p>

<p>「奥拉科鲁兹,赌午饭钱,再加瓶酒。」</p>

<p>贝里克和我分别是警察和进攻性咒式士,看起来相近又不和睦的两个职业。只有在赌踹球竞技的时候才会有联系。</p>

<p>「你要是加注的话,我也加一样的注。」</p>

<p>两人都赌在自己支持的一方身上。</p>

<p>「还有要是依安古来的话让他赌达尔富尔兹,那大家的午饭钱就都有着落了。」「反正达尔富尔兹明天晚上就输了。到那个时候再赌吧。」</p>

<p>贝里克笑了。</p>

<p>「那么,过路魔和解剖杀人犯、杀害海德蒂一家的犯人找到了吗?」</p>

<p>贝里克不可能会认真询问我的工作的进展。只是把我当做一个情报窗口打听吧。</p>

<p>「我这边没有进展……」这是贝里克那边传来别的声音。</p>

<p>附近的警官紧张地和他交谈,贝里克问他「真的吗?」</p>

<p>「怎么了?」</p>

<p>贝里克在电话那头和别人说话,没有回答我。由于他用手捂住了话筒,我几乎什么都听不到。</p>

<p>「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呢。」</p>

<p>吉吉那笑了。听觉过于优良的搭档似乎明白了什么,而我还什么都不知道。</p>

<p>「说起来,嘉由斯你们现在还在刚才说的奥雷伊大道那里吗?」</p>

<p>贝里克的声音回来了。我看了眼大道的标志说:「正要进入奥雷伊大道旁边的罗库德大道。怎么了?」</p>

<p>「有貌似现在正在发生的事件的情报。」</p>

<p>贝里克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p>

<p>「有事件的话应该交给警察吧。」</p>

<p>「在奥雷伊大道旁边的卡拉泽大道三丁目的二手商店里好像传来了惨叫和咒式音,有人通报了警察。巡逻中的警车已经赶过去了,但你们更近。」</p>

<p>「要是狭窄的店内没有在玩战争游戏的话,确实是发生了什么事件呢。」</p>

<p>「虽然说我讨厌咒式士比警察先到现场。」</p>

<p>我和吉吉那分别说出了自己的心理活动。</p>

<p>「即使如此也应该行动吧。」吉吉那安静地说,「虽然是俗话,但咒式士的收益是从别人的不幸那里得到的。」</p>

<p>「虽然是从麻烦事里发生的战斗,但这是吉吉那最喜欢的东西吧。」</p>

<p>「打断四流相声的高潮部分真是抱歉,」贝里克的声音插了进来,「卡拉泽大道的二手商人叫贝迪诺,是黑社会中坚组织林多波尔姆同盟的金库班的老人。」</p>

<p>「喂喂,那不是大人物吗。」</p>

<p>这样的话情况就不同了。说到林多波尔姆同盟,那是北方因集共和国的组织,通过毒品和武器买卖扩张势力。金库班负责组织的生命线——保存财产。伪装成二手商的金库班被袭击的话那可是一件大事。</p>

<p>我加速穿过大道。我闻到了大危机的味道。同时也是巨款的味道。</p>

<p>「刚才提到的海德蒂一家也好,黑社会组织最近一直在倒霉的样子。」</p>

<p>「没有这种事。袭击黑社会的金库班这种事精神正常的人是不会干的。」</p>

<p>吉吉那补充道。</p>

<p>「我觉得是海德蒂一</p><p>家干的,恐怕他们认为之前的袭击是林多波尔姆同盟干的。不过不亲眼看到就不能确定。」</p>

<p>「现在黑社会还会互斗?」</p>

<p>最近几年黑社会很安稳。但是四年前的大斗争中,三大组织上演了街道战,埃里德那变成了一片火海。咒式和刀刃相交,数百名成员死亡,市民中也有数百人遇害。</p>

<p>在洛瓦鲁首领库萨弄的主导下,三大组织与五个中坚组织组成了十一人委员会来维持和平,构成了岌岌可危的平衡。康德哈·纳哈和海德蒂以及林多波尔姆同盟构成的均衡被破坏的话,谁都不会得到好处的。</p>

<p>「能拜托你一件事吗?」</p>

<p>贝里克再次认真说道。</p>

<p>「过去别做多余的事。」</p>

<p>我切断了和贝里克的通话,加速前进。</p>

<p>车进入了卡拉泽大道。我放慢速度确定门牌号。终于看到了在拐角处的目的地二手商店的招牌。大道对面站着数名附近的居民,窥探店里的情况。拿着手机站在那的估计就是通报者吧。</p>

<p>比起警察,身为进攻性咒式士的我们先到这件事让人们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们像是在感叹在近年埃里德那和皇国的警察接到通报后到达现场的时间越来越长这一事实。正因如此,进攻性咒式士出场的买卖才能成立。</p>

<p>我们下车朝二手商店走去。</p>

<p>我在正门右边,吉吉那在左边。门从里面上了锁。玻璃门的内侧沾上了红色飞沫。能看到血。</p>

<p>是杀人现场。正因为很少能碰到像这次一样事发即刻后的现场,我更紧张了。</p>

<p>我的耳朵没有听到一点室内传来的声音。要是感觉就像野生动物和精密机械一样的吉吉那也什么都没有听到的话,室内很可能已经没有生存者了。</p>

<p>吉吉那把屠龙刀插入金属大门,锐利的刀刃没有发出声音就穿透了金属门板。兼有龙的高硬度鳞片和柔软强韧,能够贯穿肌肉组织,这是只有屠龙刀才能做到的惊人技艺。</p>

<p>吉吉那转动手腕,屠龙刀切开了锁的部分。他在碎片落到对面之前抓住它缩回手,打开了门。</p>

<p>店门口是商品架子和精算所的铁格子。铁格子的对面摆放着死当的宝石饰品、高级手表、皮包等等,虽然旁边进出口的厚重大门被破坏了,店内的物品和金库却没有被动过。看来不是强盗。</p>

<p>室内弥漫着血腥味。地板上洒落的血迹一直延伸到深处。</p>

<p>吉吉那率先穿过店铺部分,朝通往居住部分的走廊走去。沿着洒落在走廊里的血迹,路过家人住的房间,一直往里走。尽头的房间就是现场。</p>

<p>钢铁门被破坏了。我屏蔽感情进入室内。</p>

<p>强行被破坏扭曲的门倒在涂漆剥落的水泥地板上。连墙壁和天花板都是水泥的房间内有一座血和肉堆成的山。</p>

<p>看起来像是护卫的进攻性咒式士的尸体倒在地上。握着魔杖剑穿着西服的尸体在房间里随处可见。没有感觉到袭击者的气息,我们开始分析现场。</p>

<p>「地上没有空弹壳。也就是说一个人用不知道是不是咒式的一发攻击打倒了所有人啊。不对,这里也没有袭击者的空弹壳,他用的是旋转式弹仓的魔杖剑。」「能当上林多波尔姆的金库班的护卫,全员应该都是高位进攻性咒式士才对。」吉吉那开始检查四人的尸体。「要同时打倒位于房间四个角落的厉害的四个人可不是件容易事。」</p>

<p>倒在中间的咒式士头盖骨已经破碎。倒在他旁边的男人上下半身分成了两段。靠在墙上的男人已经没了手和脚。脸朝下倒在地上的肥胖身体上满是青紫色和红色的肿块,已经膨胀了。(因政策因素此段有所删减)</p>

<p>「刀刃、怪力、兽牙和毒。难道是咒式剑士、拳击手、使兽士和使虫士一起突入的?」</p>

<p>「不对。」</p>

<p>我一瞬间就想起来了。我从手机里调出之前拍摄的死者的照片。</p>

<p>「海德蒂一家的人也是被同样的手法杀害的。」</p>

<p>无法理解。即使这样我们也只得到了事实这一情报。</p>

<p>房间里还有往里走的门,血迹一直延伸进去。门同样已经被破坏了。</p>

<p>我走进去,发现里面是客厅,旁边有看起来像是妻子的老女人和大概是儿子的中年男人的尸体。青年应该是孙子吧。三人都被割下了头。无头尸身的腹部被切开,内脏被抽了出来。三人的腿间都湿了,布料鼓鼓的。恶臭。看来他们死了之后大小便失禁了。</p>

<p>我们环视四周寻找头部的下落,然后发现暖炉的拨火棍上刺着三个脑袋。</p>

<p>虽然不想去想,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杀,最后等着自己被杀。(因政策因素此段有所删减)</p>

<p>这场景能看出犯人很享受杀人这件事。</p>

<p>一目了然。</p>

<p>「这里和解剖杀人案的现场一样。是』移动断头台』或者说是』钻石杀手』的杀人现场。」</p>

<p>「一瞬间杀掉刚才的护卫、以及无情地残杀无力抵抗的金库班的人和家人,看来他很享受这件事啊。」</p>

<p>我对吉吉那的话感到疑惑,微微摇头。</p>

<p>「他虽然是连续猎奇杀人犯,但没有袭击黑社会的金库班的理由。接着康德哈·纳哈社和海德蒂一家,现在又和林多波尔姆同盟结仇,不是个精神正常的人啊。」</p>

<p>「之后再找人吧。」</p>

<p>我看向墙壁。挂画被放到了地板上。挂画后面的墙壁上有一个隐藏金库。金库已经被打开,银色的通货素子掉了出了,里面还留了几个。</p>

<p>「钱也被抢走了啊。感觉他是享受完杀人过程、接着再袭击了金库。」我口头上确认了一下,「愉快杀人加上钱,有点难连上。大量连续杀人犯在人格上应该是有问题的,难道连在思维方式上都有问题?」</p>

<p>「快看嘉由斯。」</p>

<p>我听到搭档的话回过头去。死者的身体里冒出一丝热气。血还有温度,还是鲜红色的。吉吉那弯下腰,伸出白皙的手指蘸了一点血。</p>

<p>「还有温度。杀人者还没走远。」</p>

<p>我看向通往里面的路。有一个背靠墙壁伸出腿的老人。(因政策因素此段有所删减)</p>

<p>我和吉吉那都大吃一惊。在这种状态下老人居然还活着。解剖在中途停止了,他的横膈膜什么的还没有被切断。</p>

<p>我们一边警戒一边跑向老人。出血量很大。而且内脏也被切碎了。不是咒式士只是普通的金库班和会计的老人的生命再这么下去的话只能持续几秒到十秒。屠龙刀从我的背后刺过来,从我右肩上穿过。吉吉那发动了治愈咒式。</p>

<p>「听着,你这家伙没救了。」随着吉吉那无情的声音,老人的肉体开始再生。看着就知道,生命流逝的速度比再生速度要快。</p>

<p>「但你既然是黑社会的人,为了报复杀了你和你家人的人你就要再活几秒。犯人往哪里逃了?」</p>

<p>听到剑士凉薄的声音,盲眼的贝迪诺发出了叫声。从舌头里溢出的血在口腔内变成了血泡,下巴指向右边。(因政策因素此段有所删减)</p>

<p>「右边啊。」</p>

<p>我收回视线正打算说话,老人就停止了呼吸,头倒向一边断气了。我小心翼翼地把贝迪诺扶正,跑向右边。吉吉那也跑了起来。我们的视线停留在后门上。</p>

<p>门开了一条小缝,门框上沾着一点点血迹。杀人者的鞋子没有踩到鲜血,但袖口渗透了一些被害者执念的血。</p>

<p>吉吉那穿过门,当铺后面,狭小的空地上有草皮和庭院观赏树。旁边也一样有草皮和庭院观赏树。没有血迹和足迹。恐怕他是跳着踩上石头翻越墙壁的吧。</p>

<p>就算没有显而易见的线索,和我们也没有关系。吉吉那冷静地发动了生体强化系第一阶位「狗鼻」的咒式。吉吉那的嗅觉被强化到和狗一样灵敏,能够凭借血腥味追踪到杀人犯。我跟着他宽阔的背影一起冲出去。</p>

<p>吉吉那追着血腥味,跑出住宅区进入街道。</p>

<p>过午十分的埃里德那盖提鲁大道上,行人川流而过。有阿尔利安人、诺鲁谷姆人、兰多库人和穿着东方和服的人,甚至还有像是直立行走的猫一样的亚喵人。车道上满是车。人群的声音和气味铺天盖地而来。</p>

<p>有个西装男注意到握着剑的我和吉吉那,惊讶地喊道「怎么了」后退一步。周围骚动起来,中年女人开始打电话报警。年轻女人不知道为什么边叫着「好可爱」「可怕」之类的边拍照片,但我没空管她们。</p>

<p>我和吉吉那举着刀环视街道和群众。的确,在这里,在这群人里面,有把杀戮的暴风雨从</p><p>皇国卷到埃里德那的杀人犯「钻石杀手」。</p>

<p>但同时,人实在太多,就算是吉吉那也不能光凭血腥味追踪下去。</p>

<p>我们必须毫无疑问地锁定一个人,但这里面还有往擦伤上贴了创伤膏的工人、用绷带绑着被菜刀割伤手指的主妇和生理期的女性。从被害者没有死去这一点上,对方也知道他会被我们追踪。由于他察觉到自己被周围人注意到所以逃跑了,那位老人才没有被彻底杀死。</p>

<p>「左边还是右边、前面还是后面。这可是千年一遇的好机会啊。要是让他逃了,恐怕就没有再接近他的机会了。」</p>

<p>比群众高一个头的吉吉那斜眼看着周围。银色的眼睛变成了愤怒的刀刃。</p>

<p>「一定要在这里抓住他。」</p>

<p>我知道。康德哈·纳哈和海德蒂以及林多波尔姆三组织应该已经放出巨额悬赏金了。所以我才在思考。快想、想到了!</p>

<p>我直直举起魔杖剑。</p>

<p>「你就是犯人啊,去死吧!」</p>

<p>周围的人对拔剑的我感到害怕纷纷离开。穿着西装的工薪族逃开,母亲牵着孩子的手从我身边离去,还不够。</p>

<p>反射着日光的剑尖冒出青白色的磷光描绘出三硝基甲苯的构造。</p>

<p>爆裂咒式在头顶炸裂。没有混入铁片的爆风吹乱人们的衣领衣袖和头发。店门口的商品被烈风吹得雪崩般倒塌。街上的人们发出惨叫纷纷逃窜。</p>

<p>我和吉吉那盯着四散的人群和不明真相看热闹的人们。</p>

<p>「就是你!」</p>

<p>我和吉吉那往右前方去。人们逃到一边给两个凶恶的人空出道路。我和吉吉那往前走。两人的前方,是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的背影。他的右袖口沾着一点点血迹,右手拿着奇妙的书。那几本书被链条锁住,还拴了锁。</p>

<p>「对爆炸看都不看一眼、悠闲地往前走的人只有你。太不自然了。」</p>

<p>男人毫不在意地前进。我举起魔杖剑,把炮弹咒式瞄准对方的背影。</p>

<p>「你要是继续装出一副听不见的样子的话,我就不逮捕你直接杀掉了。」</p>

<p>听到我的威胁,目标停止了脚步。</p>

<p>面向前方的西装男侧过身,乳白色的西装的胸口绣着一圈华丽的铃兰花。金色的头发,苍穹般的眼睛,雕像般冰冷的侧脸。</p>

<p>「虽然这一招很简单,但还是被你绊住了。」</p>

<p>「你就是在埃里德那犯下连续杀人事件的犯人、』移动断头台』,也就是』钻石杀手』吧。」</p>

<p>男人回过头来。对方还没有释放咒式,我用魔杖剑约尔加的炮弹咒式保持警戒。吉吉那把屠龙刀举到肩膀位置,弯曲膝盖摆出了随时都能突击的姿势。</p>

<p>「不准动,投降吧!」</p>

<p>对方是能和赞哈德相提并论的犯下连续大量杀人事件的怪物。</p>

<p>但是,我和吉吉那、市里的进攻性咒式士和警察们并不害怕。</p>

<p>虽然杀人时的残忍和疯狂很恐怖,但对方应该并不是暗杀者那样的杀人专家,也不是进攻性咒式士那样城市和极地里的战斗专家。进一步说,他并没有进攻性咒式士的战斗对象「异貌者」的「长寿龙」、「大祸式」、「远古巨人」那样强大无比的力量。</p>

<p>问题就在于杀人者像影又像雾,我们无法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和住所。现在能正面碰到他,就应该抓捕他或者打倒他。但看着杀人犯,我心里产生了违和感。</p>

<p>「在这里。」</p>

<p>右边小路出来三个、左边深处出来四个人影。举着魔杖剑和魔杖短剑的男人们出现了。他们的视线和刀刃就和我和吉吉那一样,直指面前的西装男。</p>

<p>灵济族的民族帽子、宽魔杖剑。他们是在黑社会中都算得上凶暴的林多波尔姆的进攻性咒式士部队。他们包围了目标。从动作和装备来看,他们都是中位咒式士。我和吉吉那也在。</p>

<p>「和组织的咒式士平分赏金的事就之后再说。」我压抑住违和感,盯着前面喊道,「但你已经被包围了,已经逃不了了!」</p>

<p>站在路上的目标露出了优雅的微笑。</p>

<p>「我的名字不是你,而是安海瑞欧。我还挺喜欢这个名字的,在一个远方国家的语言中意思是天……」</p>

<p>「闭嘴!」</p>

<p>毫不胆怯的男人说着安海瑞欧什么的,但我只是把魔杖前往前伸了些。违和感在膨胀。</p>

<p>「被追兵包围,这应该是绝对的危机才对。」</p>

<p>和所说的话相反,安海瑞欧的声音里丝毫没有恐惧和焦躁。</p>

<p>「但是这是对普通人、普通的进攻性咒式士来说的情况。在我的杀人法则下,这不过是游戏时间罢了。」</p>

<p>我和吉吉那往前缩小包围圈。林多波尔姆的进攻性咒式士们也往前走去。现在已经不是逮捕安海瑞欧的时候了,必须要在现在杀了他。</p>

<p>我终于知道我的违和感出在哪里了。安海瑞欧没有带着抢来的巨款和魔杖剑。</p>

<p>「杀人法则第十五条,要认真地杀了追兵。」</p>

<p>安海瑞欧把左手拉到背后,回转,左拳向前突刺。左手五指的关节裂开,手掌变成了五个部分,就连手腕和肩膀也分裂了。分开的肉各自急速膨胀。裹着鳞片的五条浊流向前迸发,变成五条獠牙滴着毒液的大蛇攻向错过应战机会的三名进攻性咒式士。大蛇的牙咬住了他们。</p>

<p>被咬住的咒式士们痉挛着倒地。蛇们扭动着长长的身体,变成一道雷在空中疾走。</p>

<p>吉吉那往前一步旋转刀刃,切断了靠近的大蛇的脑袋,紧急停止,后退。吉吉那的银发前,蛇闭上嘴磨着牙。被切断的地方又长出了两条蛇。</p>

<p>吉吉那吃了一惊,冷静地用刀应急。两条又变成四条,总共有十条蛇开展了猛攻。蛇越砍越多,在空中游走。</p>

<p>蛇的獠牙从上下左右全方位进攻。吉吉那转过身体退后。虽然回避姿势很漂亮,但左手还是被蛇牙擦过。在他下面的我没来得及躲。</p>

<p>黑色大蛇咬住我的左肩,橙黑色花纹的大蛇咬住了右胫。绿色和蓝色的大蛇是左侧腹、黄黑色条纹的蛇是右肩。真是糟糕透了。我把刀举到胸前,发动雷磁雷击系第五阶位「雷乖斗葬雷珠」。高热量的等离子弹烧死了所有蛇。</p>

<p>从被切断的地方生出的大蛇也被等离子弹完全碳化,无法再进攻。我挥动魔杖剑,甩掉咬在我身上五处的蛇头。其他的咒式士还在被蛇攻击。他们痉挛着倒在地上。</p>

<p>咒式士们的皮肤上出现红色和紫色的斑纹,嘴里冒出血泡。是被毒毒死的。</p>

<p>「我本来就对蛇啊蜘蛛什么没什么好印象,」席卷全身的恶寒令我想吐,「现在更讨厌了。」</p>

<p>我的身体因为剧痛而痉挛。看来五种蛇的五种毒在我身体里真的发作了。</p>

<p>「是生体变化系第五阶位』乱散它蛇骷牙』的咒式啊。」</p>

<p>吉吉那站在我旁边发动了检查咒式。</p>

<p>「黑色大蛇的毒是麻痹末梢神经运动和直觉的眼镜蛇神经毒素和半环扁尾蛇毒、橙黑色花纹大蛇的毒是有溶血作用的磷脂酶A2和溶栓酶,绿色大蛇的毒死有坏死作用的肽链内切酶。」吉吉那一边看我的伤口一边分析,「蓝色大蛇的毒是中枢神经系呼吸麻痹毒皮层蛋白。黄黑色花纹大蛇的毒是有血液凝固作用的凝血酶状物质,蛇毒促凝血酶和矛头蝮脂酶。」</p>

<p>吉吉那移开了视线。</p>

<p>「从手上分裂出毒性不同的五条大蛇,还进一步分裂,就算是对其中一种毒有耐受性的敌人也必死无疑。真是强大到不想让它在近战中出现的咒式。」</p>

<p>在听他说话的期间,恶寒、恶心、剧痛和痉挛向我的全身袭来。五种不同的痛苦折磨着我。残存的林多波尔姆的的咒式士们在前面不断发动咒式。安海瑞欧指挥蛇防住爆炸和雷击。轰鸣声不断回响。</p>

<p>现在不是光看的时候。</p>

<p>「我,」舌头不能很好地听我指挥,视野从深红变成了一片黑暗,「会死吗?」</p>

<p>「要是你身边没有高位生体系咒式士在的话。」</p>

<p>吉吉那连续发动咒术。昏暗的视野里能看到他发动了对应五种毒素的五种解毒咒式的组成式——氟羟氢化泼尼松、蛋白酶抑制剂、醋酸氢化可的松、泼尼松龙、甲泼尼龙。我的视野快速变得明亮,能看清事物的轮廓了。</p>

<p>吉吉那保持盯着前方的姿势站着。</p>

<p>「多种毒素同时发作的时候,有时候会因为互相抵抗导致效果减弱、延迟发作。所以这一次你没有当场死亡。一次性全部咬中导致的延迟救了你一命。」</p>

<p>吉吉那话音刚落,咒式治疗就结束了,同时他自己身上的毒</p><p>也解开了。两人刚才和死神擦肩而过。</p>

<p>安海瑞欧在前面奔跑。紧追不放的进攻性咒式士们和没来得及逃走的行人们被蛇咬伤卷入战斗,面前已然一副阿鼻地狱的场景。</p>

<p>「我们完全被耍了。」</p>

<p>我回头看了一眼,跟着吉吉那追了上去。</p>

<p>「是个劲敌。」</p>

<p>「问题在于他不用魔杖剑就发动了咒式!」</p>

<p>安海瑞欧挥动着蛇形的左手,穿过人群。他的正前方是大楼的墙壁。</p>

<p>在对方为向左边还是右边逃跑犹豫的一瞬间,我弯曲右膝,左脚一蹬,把魔杖剑约尔加往前投掷出去。咒式编成的碳化钨炮弹在空中飞翔。安海瑞欧一扭头躲过这威力堪比战车主炮、120毫米的滑膛炮的一击。炮弹贯穿并粉碎了他背后的墙壁。</p>

<p>碎片尘土激起一片烟雾。安海瑞欧的上方出现一个人影。林多波尔姆的钢枪手从楼上飞下来进攻。安海瑞欧来不及缩回伸出的左手。</p>

<p>生锈的鱼叉逼近眼前。杀人者毫不动摇,这次把右手拉到背后。突刺的右手上迸出金色的波涛。</p>

<p>「杀人法则第二十三条。若是出了左手还是快被对方杀死,那就用右手杀了对方。」</p>

<p>鱼叉被獠牙咬碎了。别的獠牙咬住了握着鱼叉的右手,接着咬住了身体、左腿和脑袋。</p>

<p>金色的波浪是皮毛。安海瑞欧的右手和肩膀上伸出来五匹猛兽——狮子的脑袋。野兽们咬住钢枪手的身体固定在空中。安海瑞欧扭动右手,五头狮子朝各自的方向啃咬起来。</p>

<p>男人强壮的身体被狮子咬得支离破碎,鲜血撒得到处都是。</p>

<p>这是生体变化系第五阶位的「五咆狮子猛牙」,能够从手上生出五头狮子,它们的牙被咒式强化过,硬度极高,咬合力极强。</p>

<p>安海瑞欧挥了挥手腕,改变了狮群的方向。黄金的波涛冲破了咒式士的包围,冲向我们。血和肉和惨叫。</p>

<p>血盆大口离我越来越近,猛兽已经近在咫尺。</p>

<p>我一边后退一边释放「爆炸吼」。三硝基甲苯的爆炸让铁片飞射出去。</p>

<p>一头黄金狮子被打碎,血液四溅。剩下四头狮子穿过同胞的血沫冒出头来。吉吉那的刀刃一闪。一头狮子从上颚和下颚之间被砍为两段。还有一头狮子因为处于差不多的高度,也被水平切断。吉吉那左手一个贯手打中从下面躲过一击的狮子。捏成拳的五指从狮子的左眼一直贯通到脑部。</p>

<p>最后一头狮子躲过同伴的尸体飞着进攻。吉吉那猛地挥出去的右手和依旧嵌在狮子头盖骨里的左手来不及反应,左肩被咬中。接着狮子用前脚打击吉吉那的胸膛。生体系咒式士的强化肌肉和「异貌者」的獠牙相拮抗。血喷涌而出。</p>

<p>「就算是我也不可能躲过所有灵活进攻的狮子啊!」</p>

<p>狮子头用力一甩,吉吉那的肩膀上喷出大量鲜血。左肩的装甲和衣服全被咬碎,血肉飞溅。(因政策因素此段有所删减)</p>

<p>吉吉那转动恢复自由的右手,屠龙刀割下了狮子的头和前肢。吉吉那被喷了一身浊流般的鲜血,仿佛变成了深红的恶鬼。脚下滚落着变成两段的狮子们的尸体。尸体当场变成了蓝色的光粒子,开始量子散射。吉吉那后退了。我和吉吉那举着魔杖剑和屠龙刀并肩站在一起。吉吉那发动生体生成系第四阶位的「胚胎律动愈」,开始治疗左肩的重伤。</p>

<p>「安海瑞欧是生体变化系的上级职位、兽附士啊。不,不可能只有这样。」</p>

<p>吉吉那自言自语,脸颊上又有了血色。每一次安海瑞欧释放攻击的时候,我和吉吉那都在生死边缘徘徊。</p>

<p>「真是个强大的对手。咒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p>

<p>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安海瑞欧依旧站在那里。</p>

<p>「我来看看,来到埃里德那之后,一个不能再生孩子的妓女算是例外0.55分,刚才的男人和老女人加起来四人是2分,咒式士三十人加起来2251.32分,分数有些低啊。」</p>

<p>男人嘴里数着谜一样的数字。蓝色的眼睛朝我们看过来,好像是刚刚才注意到我们。</p>

<p>安海瑞欧收回左手,两手摆出架势。</p>

<p>「杀人法则第九十九条,杀戮结束后,带着感激的心情前往第二幕。」</p>

<p>黑色的奔流从他背后左右两侧迸发,顺着指向前方的手臂往前冲了出来。波涛渐渐收窄,在空中停止动作。拍打翅膀的声音从左右两边传了出来。从背后长出来的奇长无比的五指间有一层天鹅绒幕布一样的膜。</p>

<p>这是生体变化系第二阶位「蝙蝠翔」做出来的蝙蝠的翅膀。翅膀在拍动。接着同样是生体变化系第二阶位的「空轮龟」在背上做出一个喷射口,压缩空气冲击地面推动他浮到空中,接着拍动翅膀急速上升。</p>

<p>我的「矛枪射」的反应太慢了,只穿过了安海瑞欧下面的墙壁。</p>

<p>杀人者浮到大楼屋顶。安海瑞欧在埃里德那的空中笑了,而且是哄笑。那是嘲笑比自己弱小的家伙时候的绝对强者的哄笑。</p>

<p>安海瑞欧确实很强。居然能不用魔杖剑就发动咒式,是个脱离常识的咒式士。但是,我架起魔杖剑,吉吉那也举起了屠龙刀。</p>

<p>「你要逃跑吗。别小看埃里德那的咒式士啊。」</p>

<p>蝙蝠的翅膀在上空拍打着。</p>

<p>安海瑞欧的背后漂浮着黑影。就像翅膀一样,右边三个、左边三个,背后一个。七本书浮在空中,每一本都暗示着不详。</p>

<p>七本书在安海瑞欧的背后震动。压缩空气水平爆发喷射。安海瑞欧就像弹头一样在埃里德那的上空飞走了。</p>

<p>我和吉吉那飞快地追着安海瑞欧跑。我编出巨大咒式,吉吉那为了飞行一边便知黑翼一边奔跑。</p>

<p>安海瑞欧在空中笑了。</p>

<p>「让我把你们当对手?就凭连一本埃米雷欧之书都打不开的你们?」</p>

<p>七本闭合的奇妙的书里漏出青白色的光。</p>

<p>「就让妾身当你的对手吧。」</p>

<p>如绝对零度的火焰一般的声音从街上刮过。</p>

<p>埃里德那市里的大楼和建筑物鳞次栉比。人们在人行道上穿梭,车子在大道上疾驰。</p>

<p>即使出现了凶恶的使徒和挖人眼睛舌头的过路魔,埃里德那依旧保持着以往平稳的姿态。</p>

<p>远处传来爆炸声。行走的市民们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一部分的车也停了下来,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p>

<p>反方向的大楼六楼的窗户里伸出一副双筒望远镜。</p>

<p>「戈尔加斯先生,似乎已经开始了。」</p>

<p>用望远镜看着外面的男人小声道。</p>

<p>「看起来安海瑞欧正从卡拉泽大道往盖提鲁大道移动。」</p>

<p>男人放下望远镜,回头看向室内。</p>

<p>昏暗的室内,被叫做戈尔加斯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高级西装裹着微胖的身体。椅子的左右站着别的男人,腰间插着魔杖剑,神情凶恶。</p>

<p>「这样一来,祭典的第二幕就算开始了啊。」</p>

<p>戈尔加斯的嘴边露出残酷的笑容。就算是站在窗前的部下看来,也有些令人不舒服。</p>

<p>站在床边的男人看不透上司戈尔加斯的想法。男人的心里涌起了不安。室内的部下们都是同样的心情,带着透露出不安的脸站在那。</p>

<p>「这次的计划,会不会太冲动了呢?」</p>

<p>「要是不冲动一些的话,埃里德那就只能一直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也一样。那就是死。」</p>

<p>戈尔加斯的眼里浮现出憎恶。似乎是在憎恶埃里德那的平稳,他朝窗外睨了一眼。床边的男人和站在戈尔加斯左右的部下也都从不安变成了憎恶。</p>

<p>「如果那个怪物起舞的话,上钩的白痴们也会起舞。埃里德那的夜晚将会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特里罗茨的白痴们可没有能想出这种计划的脑子。」</p>

<p>男人自言自语道。即使是大不敬的发言,部下们也没有站出来指责,因为他们也赌在了戈尔加斯的野心上。室内别地部下也是如此。全员都赌在了下了危险的赌的赌博者身上。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再换了。</p>

<p>戈尔加斯把身体深深埋进了椅子里。</p>

<p>「埃里德那将变成阿鼻地狱。那里才有我们的活路。」</p>

<p>胡须下面,戈尔加斯的嘴唇上刻下了讽刺的笑容。</p>

<p>「戈尔加斯先生!」</p>

<p>在窗户边监视远处状况的男人大叫一声。</p>

<p>「怎么了?」</p>

<p>戈尔加斯悠闲地问道。窗边的男人回过头来。</p>

<p>「是火焰咒式。」</p>

<p>「怎么回事?」</p>

<p>戈尔加斯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床边。男人接过望远镜查看情况。</p><p>「按照那家伙的说法,现在是不会使用火焰咒式的。第一,如果用火焰的话被害范围就会扩大,警察就会介入,所以现在应该是禁止使用的!」</p>

<p>戈尔加斯移动望远镜查看盖提鲁大道,发现黑烟正从埃里德那的大楼间滚滚升起。视线从黑烟的位置看向根本源头的火焰。盖提鲁大道上,火海正在蔓延。</p>

<p>他放大望远镜的倍率。安海瑞欧浮在空中,路上站着几个咒式士,这是在预测范围内的。「要是是他们用火焰的话,尚且在容许范围内。」</p>

<p>戈尔加斯刚想松一口气,就捕捉到了路上不详的绯色的身影。</p>

<p>「怎么、回事?」</p>

<p>戈尔加斯惊讶地合不拢嘴。</p>

<p>「那个怪物为什么来了!?」</p>

<p>绯色的艳丽身影走过我们身边。</p>

<p>「潘海马!」</p>

<p>出现的人影是埃里德那的魔女、身为杀手的破坏者、「荆棘女王」潘海马。她把东方的红伞当做遮阳伞举着,穿着二齿的木屐往前走。红色的和服上盛开着洁白的百合。</p>

<p>随风摇曳的红色长发后,是和穿着西装仿佛执事的玛拉基亚。他还是老样子,一副很抱歉的表情。后面跟着身材高大的前卫咒式士们。潘海马的旁边则是进攻性咒式士。潘海马一党的新面孔,我记得是叫做贝特莱丽卡的女性。</p>

<p>卡拉泽大道和盖提鲁大道离潘海马综合警备保障的大楼很近。我忘了潘海马可能会出现这一可能性,后悔不迭。</p>

<p>「你们看起来玩得很开心嘛。妾身也参加吧。」</p>

<p>潘海马扔下部下和心腹往前走。由于潘海马的乱入,事态开始向谁也无法预测的方向进展。</p>

<p>「这副模样,以及那无礼的词措,你就是那个潘海马啊。」</p>

<p>路上的潘海马和空中的安海瑞欧陷入对峙。</p>

<p>我跟不上事态的急速展开。吉吉那保持着举着屠龙刀的状态,难以决定到底把刀尖对准哪一个敌人。</p>

<p>潘海马的部下们都变成了在背后待命的旁观者。我们和安海瑞欧的战斗被潘海马抢走了。</p>

<p>魔女左手握着的魔杖刀的刀身在闪闪发光。光芒从阳光变成了咒式的光。</p>

<p>「首先,燃烧吧。」</p>

<p>潘海马挥动左手,魔杖刀「绯斑」一闪。组成的是化学炼成系第三阶位「绯龙七咆」的咒式。七条汽油化成的蛇被释放出来,缠绕着编成一条火龙。庞大的热量反转、猛烈的业火朝空中的安海瑞欧袭去。</p>

<p>安海瑞欧利用翅膀和压缩空气的喷射迅速往旁边移动。火焰落在大楼墙壁上四射开,绽放出巨大的火焰之花。</p>

<p>大气由于高热膨胀,变成席卷街道的烈风。潘海马把魔杖刀指向地面,喷气火焰顺势而生。沥青地面上的尘埃和纸屑被吹散,店门口的商品也被吹跑。被烈风席卷的人们发出惨叫,惨叫声被更加猛烈的风吹散。随着潘海马的垂直上升,安海瑞欧也拍打翅膀往上飞去。</p>

<p>「横插一脚抢走别人的猎物可不行啊。」</p>

<p>吉吉那呢喃着抓住我的衣领、跳跃。视野急速上升,重力牵扯着我的内脏。吉吉那借助大楼三层的外壁一蹬,下一瞬间就到了六楼。再往上,再往上,追逐着飞翔的两只恶魔。</p>

<p>吉吉那改变飞翔轨道,在九楼楼顶着陆。</p>

<p>我面前是并列着大楼和建筑物的楼顶的埃里德那的上空。储水罐和电子招牌的上空,安海瑞欧和潘海马两只恶魔进入了交战状态。潘海马身上缠着火苗,木屐踩在屋顶的储水罐上。伞下,抹着口红的嘴唇上刻着邪恶的微笑。撑着红伞的姿势仿佛是火焰的化身。女人舞动魔杖剑。</p>

<p>又有庞大的汽油火焰冒了出来,红色遮住了埃里德那的蓝天。宽幅超过五米的1300度的火焰带就像是空中的瀑布。</p>

<p>如果被正面击中的话实在是不可能存活,安海瑞欧拍打翅膀紧急回避。火焰打中了他背后屋顶上的广告牌中美女的肩膀。广告牌中的美女在火焰中变成红黑色,烧成了灰烬。</p>

<p>热浪一直冲到我和吉吉那站着的屋顶上。庞大的火焰散发的热量实在是太厉害了。我抬起手防御热浪,明白了自己从劣势转变为优势这一点。</p>

<p>虽然潘海马邪恶又残忍,但如果能利用她打倒安海瑞欧的话,也不需要那么冥顽不灵。这是用邪恶去打倒邪恶。</p>

<p>潘海马在空中再次舞动魔杖刀。又是咒弹,但这次不是第三阶位的「绯龙七咆」。咒式造出比普通的汽油弹更强的火焰。安海瑞欧无法完全躲开绿色的猛火。火焰接二连三地进攻,他逃往空中。</p>

<p>精密合成碳氢化合物,生成完全不含氮气等不纯物和水分的汽油,再加上三乙基铝,热量一下子呈指数倍增长。再混合三乙基硼烷,火焰温度超过了2000度,生出了焰色反应呈现为绿色的业火。</p>

<p>超汽油弹的燃烧热量达到了1千克43.5兆焦,但普通的进攻性咒式士是不会使用的。一方面是因为法律禁止在街道使用这种咒术,更重要的是发动这种咒术需要庞大的咒力。</p>

<p>「她要发动上位咒式、化学炼成系第五阶位』绿焰真厌猛怒』吗!」</p>

<p>我的吃惊也是理所当然的。那种咒力堪比「远古巨人」,普通的进攻性咒式士是不可能有那么强大的咒力的,潘海马果然是一个强过头的咒式士。</p>

<p>「这可真是厉害。」</p>

<p>安海瑞欧飞过大楼上方不断蔓延的绿色火海。他的身体因为绿色的火焰燃烧起来,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潘海马把更多的火焰释放到埃里德那的空中。</p>

<p>绿色业火不断绽放。大楼下面的街角已经变成了火焰地狱。人们惨叫着,在绿色火苗下逃窜。由于火焰猛烈燃烧导致氧气快速消耗,有人因为缺氧而昏倒。就算现在是在上空战斗,如果战场移动的话就会出现大量死者和被害者。</p>

<p>「我居然有一瞬间认为潘海马是伙伴,真是蠢透了!」</p>

<p>「敌人是安海瑞欧和潘海马。打倒杀人犯,也要击溃仇人!」</p>

<p>为了阻止这两个人,我和吉吉那全力奔跑。为了躲避屋顶上满溢的绿色火焰,我们往旁边迂回。</p>

<p>安海瑞欧穿过绿色火焰的浊流。他飞舞着,在大楼顶上的铁塔顶端着地,拍动翅膀剥下被绿色火焰侵蚀的衣服,强行灭火。「真不愧是传闻中的潘海马的火焰。」</p>

<p>即使衣服被烧焦了,安海瑞欧脸上还是露出了非人的笑容。他没有使用治愈咒式,保持着被火烧伤的姿态站在铁塔上。</p>

<p>「不过,只有这种程度吗?」</p>

<p>背着翅膀的安海瑞欧拉紧左臂,左手再次变成蛇群卷起漩涡。光是站着就是一副异界的景象。</p>

<p>「怎么会呢。」站在楼顶抬头看的潘海马也露出了非人的笑容,「高贵的人的游戏是有顺序和章法的。一开始就想用全力一决胜负可是不从容的下等贱民的方法论呢。」</p>

<p>二只魔人在埃里德那的上空再次静静地对峙着。</p>

<p>潘海马垂直伸出右手,魔杖刀的尖端能看到咒式。咒式一口气膨胀发出光芒,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直径五米左右的巨大火球。火球的表面有无数火焰小蛇在跳动。</p>

<p>「接下来才是正式演出。」</p>

<p>作为呼应,安海瑞欧再次放出毒蛇。缠在一起的螺旋变成炮弹往前飞去。</p>

<p>蓝黑色的波涛瞬间飞到潘海马面前,落在魔女斜举着的大火球上。蛇群和火焰都破裂了。从大火球上散落的火焰在左右散开。羽毛一般散落的火苗化为拍打的翅膀,举在前面的是火焰的嘴唇。柑橘一样橙色的眼睛。</p>

<p>我和吉吉那看着面前庄严的景象看得入了迷。</p>

<p>大火球变成了蛋,孵化出火焰鸟。火焰鸟张开嘴高鸣一声。缠在不死鸟身上的五条大蛇开始起火。超高温蒸发了它们的体液并将之碳化,在红色业火中燃烧殆尽。火鸟张开翅膀的话全长三米,无比巨大。</p>

<p>「烧光一切吧,火焰鸟。」</p>

<p>潘海马一声令下,火鸟拍打着翅膀在埃里德那的空中飞舞。被它的翅膀擦过的大楼的招牌和储水罐在一瞬间起火燃烧。</p>

<p>火鸟拍打翅膀高速飞翔。安海瑞欧拍动背上的蝙蝠翅膀紧急回避。他金色的刘海被烧焦了,端正的脸上已经没有从容的神色。</p>

<p>穿梭在空中的火鸟一边释放高温的热浪一边下降。路上的招牌和店门口的遮雨棚被火焰翅膀擦到后就开始起火。人们被热浪拍打,发出惨叫。火鸟拍打翅膀,热浪再一次冲击大地,急速上升。</p>

<p>火焰鸟再一次袭向逃开的安海瑞欧。</p>

<p>「一次放出的咒式居然</p><p>能够再次攻击?」</p>

<p>安海瑞欧来不及躲避。他举起左手用五条新生的蛇作为盾牌。随着火焰鸟的激突,火焰爆裂,发出轰鸣声。左手的五条大蛇全部被等离子体消灭,变成了原子尘埃。</p>

<p>安海瑞欧的蝙蝠翅膀变得破破烂烂的,上面跳动着火焰。失去升力的安海瑞欧在大楼顶端的招牌上着陆。秀丽的左半边脸被烧伤了。</p>

<p>看来安海瑞欧虽然能用咒式改变肉体,但不会使用治愈咒式。</p>

<p>咆吼。火焰鸟再度袭来,拍打翅膀追着安海瑞欧不放。杀人者后退,再次逃避火焰鸟的追踪。</p>

<p>我和吉吉那只是站在隔壁大楼顶端看着火焰的乱舞。</p>

<p>「赋予火焰和等离子现象生命,接着使出自动追尾型的咒式啊。」吉吉那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这种事怎么可能。」</p>

<p>虽然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我能猜测原理。</p>

<p>「原理上来说,微粒子通过和等离子互相作用带上电荷,荷电粒子间的作用力和电荷量成正比、和距离的平方成反比的话,」我咽了一口唾沫,「微粒子就会像结晶一样形成立体构造,变成生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p>

<p>理论上来说,用咒式这种扭曲的力量瞬间制作的短暂的生命应该会在数十秒到数分钟之间死去才对,因为这只是为了毁灭对手、诞生之后立刻就死去的咒式才对。</p>

<p>而拥有意志的火焰的可怕之处在于,在把对手燃烧殆尽之前都会自动追踪。</p>

<p>「化学炼成系第六阶位』业炎永帝凤翼翔』的咒式,很有趣吧?」</p>

<p>潘海马在埃里德那的空中笑了。</p>

<p>汽油弹的红色和橙色、超汽油弹的绿色、火焰鸟绯色的火焰。埃里德那从屋顶到街角被各色火焰包围。烧塌的招牌落到地上。火苗爆裂,人们抱头鼠窜。面前的景象仿佛火焰地狱一般。</p>

<p><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1/1726/139342/155938.jpg" border="0" class="imagecontent"></p>

<p>两者再次从屋顶起飞。潘海马落在大楼间的高架铁轨上,底下的火海尽收眼底。安海瑞欧也落在前面一些的高架铁轨上。针对安海瑞欧的林多波尔姆的咒式士们也顺着高架铁轨往上爬。我和吉吉那为了躲避火焰,也在高架铁轨顶端着陆。</p>

<p>把埃里德那变成一片火海的火焰鸟随风展翅,在空中滑翔。飞舞的火鸟回旋,朝着一点下降。</p>

<p>潘海马伸出右手。火鸟回到她白皙的手上,停在涂红的指尖。不断迸出火苗的勾爪抓着潘海马的手腕。根据理所当然的物理法则,炽热的爪子烧伤了女人白皙的肌肤,冒出了白烟。肉腐烂时甜甜的臭味掠过我的鼻尖。</p>

<p>魔女露出正因痛苦才令人享受的女王般的笑容,就让等离子体的火鸟停在手腕上。火鸟一边散布火苗一边张大翅膀。可怕的热风吹动潘海马的红发、发梢被烧焦了。魔女抬起空着的左手。</p>

<p>五指伸向火鸟的头部。火鸟把熊熊燃烧的嘴伸向自己的创造者。与火鸟的亲昵相反,潘海马一把抓住火鸟的头部。火鸟的头被凶狠的手上动作蹂躏,暴动起来,拍打着火焰翅膀。火焰和爪子点燃了潘海马的头发和衣服。即使如此,魔女依旧抓着火焰鸟不放。</p>

<p>「妾身说了让你烧光一切。你怎么敢没有彻底执行命令就悠闲地回来了?」</p>

<p>等离子体生物发出哀鸣。即使面对凶恶的咒式生物,潘海马也是绝对的君主,不会原谅没有完成命令的手下。</p>

<p>潘海马右手就这么抓着火鸟,不管烧起来衣袖,把手往后拉紧。前面的安海瑞欧拍动翅膀开始移动。</p>

<p>我看了眼下面,街角又出现了一群车。车门打开,出现了二十多名带着魔杖刀和甲胄、魔杖枪和咒符的咒式士。他们的脸和手上有老虎和狼的刺青。</p>

<p>「哪个家伙是奥德弗叔父大人的仇人?」</p>

<p>是海德蒂一家。带头的是一个细脸的男人。他是奥德弗的左右手、海德蒂一家的直参玛德。他那黑色的眼里充满了愤怒和杀意。稍微仔细点看的话,能看到周围到处都是被错杀的林多波尔姆的成员的尸体,愤怒遮蔽了他的视野。把事情变复杂的都是单纯的人类。</p>

<p>男人们抬起头,看着屋顶的潘海马,在远一些的地方的我和吉吉那,以及漂浮在空中的安海瑞欧。</p>

<p>潘海马站在储水罐上,嘴上露出讽刺的微笑。她朝站在路上的咒式士用尖尖的下巴指了个方向。</p>

<p>「仇人就是那个男人。」</p>

<p>魔女指示的是安海瑞欧。魔人露出微笑。</p>

<p>「没错呢。」</p>

<p>他明明知道潘海马想利用海德蒂,却依旧说出了事实。</p>

<p>「是我杀光了海德蒂分部的人。」</p>

<p>「林多波尔姆的垃圾们,居然叫了帮手。」</p>

<p>玛德和海德蒂一家的眼睛牢牢捉住浮在空中的安海瑞欧。眼里的愤怒更猛烈了。他们的眼里只剩下了仇敌安海瑞欧。事态变得更混乱了。</p>

<p>「他就是奥德弗叔父大人的仇人!谁杀了他就能拿到奖金!」</p>

<p>咒式士们纷纷使出飞翔咒式或者蹬着墙壁往上跳,直指高架铁轨。</p>

<p>在组织的威信和高额的悬赏金面前,咒式士们的性命实在是微不足道。被复仇点燃双眼的咒式士们往高架铁轨前进。看来是想在列车到达之前做个了断。</p>

<p>魔女和杀人者看都不看别的咒式士,也不把我和吉吉那放在眼里,只是盯着对方。潘海马虽然受了伤也不撤退。海德蒂的侠客们的前方是火焰。</p>

<p>「烧死他!」</p>

<p>潘海马再次放出火焰鸟。火焰鸟带着必死的觉悟直直冲了过去。</p>

<p>「杀人法则第三十六条,杀光才是最有趣的!」</p>

<p>安海瑞欧自言自语的同时,海德蒂一家的咒式士们一齐朝他射击。魔杖剑、魔杖短剑魔杖短枪和魔杖长枪的机关里一齐吐出了无数空弹壳。爆裂、雷电、钢枪、合金荆棘猛烈袭向安海瑞欧。咒式士们放出的进攻咒式纷纷炸裂。</p>

<p>钢枪被粉碎、合金荆棘枯萎、雷电偏离轨道撞在墙上。爆裂受到强力的咒式无效化,被不自然地打断。所有的咒式都被无效化了。</p>

<p>铁轨上回响着空弹壳滚落的声音,像是在彰显咒式士们的无力。</p>

<p>弥漫着的烟尘中,生存者们抬起了头。</p>

<p>横跨铁轨耸立着的是建造物。是两根巨大的朱红色的柱子,大约有百年古木那么粗、三层楼那么高。</p>

<p>两根柱子上水平放置着压顶木、岛木和横梁。横梁上插着名叫额柱的框缘。</p>

<p>这个建造物酷似东方宗教设施的门前立着的「鸟居」。朱红柱子粗得像是用千年树龄的木材做出来的。</p>

<p>涂红的表面有白色的白点。那些斑点都是长方形的纸片。无数的咒符贴在上面。</p>

<p>埃里德那上空的铁轨上耸立着异形的门一样的巨大物体。</p>

<p>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这个用咒式做出来的异常的建造物。</p>

<p>正是因为咒力强大到能够建造这样一扇门,才能够把攻击者们的咒式全部无效化。这就和暴风雨之前连微风都会消失是同一个道理。</p>

<p>潘海马的火鸟在建造物前停止,往高空快速垂直上升。</p>

<p>贴在柱子表面的咒符们发出青白色的磷火。描绘在咒符上无数的咒印方程式同时发动。不对,是被点燃了。</p>

<p>红色的门扉间,四角形的空间变成了彩虹色。彩虹色碎裂。我的背上一阵猛烈的恶寒。</p>

<p>这是在战场上救了我好几次的本能的危机感。虽然我不知道咒式的体系和真实身份,但这是最高等级的危险。</p>

<p>我的双腿向后全速移动。腿飘了起来。我刚以为吉吉那是要抓着我的衣领飞起来,瞬间重力就消失了。吉吉那抱着我往左边飞去,在大楼墙壁着地,把屠龙刀插进墙里固定住。面前,出现在铁轨上彩虹色的空间里的事蓝黑色的块状物。一张巨大的脸。被粘液打湿的蓝黑色的皮肤映照着街道上的火焰。整体上来说是没有眼睛和鼻子的流线型,越往尾部越窄。</p>

<p>虽然是生物,但也太异常了。</p>

<p>巨大的面部龟裂,张开了嘴唇,长枪枪尖一般的牙齿并排着,冒着白烟的唾液拉出透明的线。嘴巴越张越大,都快要看不见脸了,大得就像洞窟一样,昏暗的口腔就像深不见底的深渊。吐息变成高温蒸汽,朝咒式士们吹去。</p>

<p>「什么啊!」</p>

<p>「刚才的只是偶然!」</p>

<p>咒式士们再次惨叫着放出咒式。爆裂</p><p>、雷电、热线、光线、钢枪和炮弹再次集中在巨大的面孔上。接着回到潘海马手上的大鸟第三次起飞。</p>

<p>轰鸣声。巨大的嘴唇闭合,吃掉了所有咒式和火焰鸟。嘴边漏出爆裂、雷电和火焰,爆炸声和猛火的声音在回响。</p>

<p>蓝黑色的嘴唇像是咀嚼一样动了起来。嘴唇边上洒落出量子干涉的磷火。</p>

<p>我呆呆地立在大楼墙上。吉吉那也屏住了呼吸。</p>

<p>这和无效化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这是用咒力把被咒术实体化的各种物理现象在口腔内还原了。</p>

<p>而且还把还原的咒力变成了自己的养料。把咒式和咒力作为营养素吃掉的特异性质也存在于祸式,这个异界的生物应该也和祸式差不多吧。</p>

<p>巨大面孔上的大口咀嚼结束了。黑色的口腔边有个影子,安海瑞欧右手拿着书,书已经被打开。书页上冒出光线。</p>

<p>「这是我拥有的埃米雷欧的七本书其中的一本,』暴食博朗』。」</p>

<p>邪恶的微笑。</p>

<p>「尽情吃吧。」</p>

<p>面孔往前突进。异性的脖子像海浪般从鸟居中间迸出。</p>

<p>咒式士们用魔杖剑胡乱射出咒式,但张开的口腔就像要把所有物质吞咽先去的重力洞穴一样打乱了咒式并将其还原。</p>

<p>巨大的嘴巴加快了速度。嘴角流出带有强酸性的唾液,落在高架铁轨上冒出了蒸汽。大开的嘴巴前是海德蒂的咒式士们。娴熟的剑士玛德振奋精神,举着魔杖刀「一文字清虎」走了过去。</p>

<p>不断逼近的下颚削断了高架铁轨。面对如此快的速度和淹没了视野的大口,他停止了思考和行动。即使如此还是条件反射地组成咒式。</p>

<p>上颚和下颚就像断头台一样一张一合,发动的咒式和咒式士们都消失了。血沫和被切断的手足在空中飞舞,接着落到铁轨上。只一口就吞下了十个人。</p>

<p>从异形巨大的嘴唇和牙齿中间,能看到带着绝望表情的胡子拉碴的面孔、带着兜帽的细脸、几十根扭曲的被切断的人类的手脚。还能听到里面传出的悲鸣。</p>

<p>剑客玛德退下了。他的右手肘前面的部分全部消失、鲜血从断面喷涌而出。</p>

<p>「什么啊,这个怪物!?」</p>

<p>接着博朗开始了它残酷的咀嚼。</p>

<p>伴随着令人恶心的声音,大嘴的内部,头颅被咬碎、手脚像小树枝一样被折断,魔杖剑、魔杖刀和铠甲也碎裂了。男人们绝望的面孔消失在大嘴的另一边。同时惨叫也停止了。</p>

<p>接着,大嘴又动了起来。</p>

<p>「奥德弗的敌人!」</p>

<p>玛德架起备用的魔杖刀再次前进。擅长小太刀的玛德使出必杀技,脚步太过用力把铁轨都踩碎了。用炼钢咒式做出的刀划出半月形的轨迹。</p>

<p>玛德的视野里已经只剩下张开的大嘴。嘴巴把刀整个吞了下去。高架铁轨被切成了嘴巴的形状。嘴巴的边缘站着上半身被吃掉、露出半圆形断面的下半身的玛德。失去平衡的下半身向嘴巴倒去,一块蓝色的绒毯接住了它。从大嘴里伸出来的巨大的蓝色舌头抓住下半身卷进嘴里。</p>

<p>海德蒂一家的进攻性咒式士们后退了一步,脸上满是惊恐。</p>

<p>比起无力,他们对于在残忍无情上远远超过自己的异界生物更感到害怕。就算做好了死的觉悟,被吃掉这件事还是唤起了最原始的恐惧。连我和吉吉那也被连续的异常景象麻痹,无法动弹。</p>

<p>大嘴进一步往前。勇敢的前卫就算挥动手里的剑,还是被巨大的头撞开,猛撞到高架铁轨的墙上炸开一朵血和肉的花。这可以说是幸福地死去了。</p>

<p>逃开的咒式士们被大嘴里伸出的舌头捕获放入口腔、咬碎,成了无比强烈的食欲的牺牲品。</p>

<p>血沫飞溅,脏器四散。人类就像虫子一样被啃食。</p>

<p>大嘴残忍地享受着饱餐的宴会。神的封印盒被打开,面前的景象凄惨地就像地狱和人间连在了一起。果然,贴在红色鸟居上的符咒不是启动式,而是封印式。</p>

<p>我和吉吉那也后退和它保持距离。潘海马也退下了。</p>

<p>大嘴抬起蓝黑色的喉咙,吞下最后一个人。被咽下的人体让异形的喉咙突出了一块。彻底吞下后,喉咙又变得平坦。</p>

<p>大嘴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高架铁轨被粉碎,大楼的墙壁被削平。压着道路的大嘴的巨大身体收回下巴、缩回鸟居里。安海瑞欧一脸满足的表情。</p>

<p>「二十六人,一共是1517.91点。普普通通吧。」</p>

<p>又是谜一样的数字。</p>

<p>「那是什么啊,妾身就和你认真厮杀一场吧。」</p>

<p>潘海马站在高架铁轨上,声音里渗透着笑意。魔女的感情让被业火包围的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在后方待命的玛拉基亚和贝特莱丽卡都失声。就连她的部下们都阻止不了她。</p>

<p>被叫做博朗的黑色大嘴的旁边,安海瑞欧笑了。拿着书的右手的反方向,左手又拿着另一本书。锁链和锁被解放,封面打开了。</p>

<p>「死者是能够再利用的。」随着安海瑞欧强力的咒式,大嘴被强行打开吐出了物体。被吐到空中的是数十个,不,近百个白色球体。是人的头盖骨。是刚才被吃掉的进攻性咒式士们和死者们的尸体。骷髅们违反重力悬浮在空中。背骨、肋骨、肱骨和大腿骨晚了一拍追上来,形成了一副巨大的骨架。</p>

<p>骨头开始跳舞。不止是刚才吃掉的咒式士的骨头,还有以前吃掉的生物的骨头,巨人呀马呀还有人类的骨头在空中舞蹈。最终形成的是戴着王冠的巨大骷髅们。</p>

<p>骷髅们黑暗的眼窝里点起青白色的磷火。最前面的巨大骷髅白色的手指握着刀柄。骨头做成的刀柄前是雪白的新月形刀刃、大镰刀。</p>

<p>安海瑞欧哈哈大笑起来。</p>

<p>「第二本书里收录的是』寂寞的昆西』。」</p>

<p>无论哪一个都是我听都没听到过的「异貌者」。猛烈的恶寒倒是明确的事实。吉吉那似乎也抱有同等危机感,抓着我的衣领从大楼撤退。</p>

<p>骷髅们无声地叫喊着。最前面的骷髅王挥动大镰刀快速下降,变成巨大的骨头炮弹袭来。</p>

<p>轰鸣声和爆炸声激起铺天盖地的白烟。我和吉吉那在后方着地。</p>

<p>晚风吹散白烟后,我看到了道路完全断为两半的惨状。混凝土碎片和钢筋从断面落到下面的街道上。高架铁轨撑不住自身的重量崩坏了。</p>

<p>街道上激起白烟。来不及逃走被爆风吹倒的男人站了起来。是个过路人,粉尘把他全身都染成了白色。</p>

<p>男人刚用手擦去脸上的尘埃,身体就被白色的镰刀刺穿了。悲鸣和血液一起喷射,男人被带到空中。</p>

<p>死神们用镰刀贯穿路人冲上夜空。接着路上的行人和观光客被骷髅们用牙齿、手和刀刃围攻。肉被切碎、内脏被拖出来砍碎。埃里德那的夜晚回荡着男女的惨叫。</p>

<p>新鲜出炉的红黑色人骨变成新的死神,加入了骷髅大军。</p>

<p>安海瑞欧在空中笑着。</p>

<p>「昆西很容易寂寞的,所以很需要死者做他们的伙伴。」</p>

<p>死者们在上空排出整齐的队伍。死者的中心坐着一个戴着王冠的骷髅。没有眼球的眼窝盯着埃里德那的街道和潘海马。在它眼里跳跃的是想要夺取性命的蓝色火焰。</p>

<p>「要说有多需要的话,它似乎想要把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变成伙伴,变成死者。」</p>

<p>随着安海瑞欧的笑,昆西眼里的火焰燃烧地更猛烈了。</p>

<p>「来吧,增加更多的伙伴吧。把潘海马、把人们加入葬列吧!」</p>

<p>安海瑞欧一声令下,昆西率领死者军队再次行动。</p>

<p>潘海马飞翔着躲避。骷髅挥舞着骨制的大镰刀朝铁轨旁边的大楼发动了猛烈进攻。白色灰色的粉尘撒得到处都是。</p>

<p>水泥被分解成56%的硅酸三钙、24%的硅酸二钙,以及铝酸钙和铁铝酸四钙。白色和灰色的瀑布倾泻而下,钢筋摔碎在大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p>

<p>我和吉吉那躲开烟尘,进入旁边的大楼。昆西的攻击和一击就破坏了墙壁的强大的咒式不同。</p>

<p>「它是在用设置在镰刀内的咒式干涉物质组成并将物体分解!」</p>

<p>「顺便吸食死者的咒力,就像是半永久性变强的』异貌者』!」</p>

<p>戴着王冠的骷髅和死者们在空中飞舞,像是替换返回鸟居内的大嘴上场。</p>

<p>粉尘中伸出一只白色的手,接着是绯色的和服和红色的伞。潘海马拨开白烟出现了。</p>

<p>「很好。现在妾身也顾不上周围的被害情况了。」</p>

<p>魔杖刀里凝聚了惊人的咒力。周围闪着光点。散落的</p><p>磷火在空中疾驰、汇聚到潘海马的魔杖刀的刀尖。绯色的翅膀和鸟嘴发出尖锐的鸣叫。火苗下是抓着女人柔软肌肤的勾爪。</p>

<p>等离子体的大鸟再次张开火焰的翅膀,火苗爆裂,烧伤了潘海马的肌肤。</p>

<p>「不死鸟是不会死的,无论几次都能复苏。」</p>

<p>潘海马脸上露出气吞山河的微笑。火焰鸟又展开了翅膀。火焰覆盖了潘海马的上空,宽度超过了高架铁轨。</p>

<p>翅膀的一头到另一头的宽度达到了十米,是刚才那只鸟的三倍。热风都传到了位于后方的我们这里。就算脱离常识也要有个限度。放出这种东西来的话,周围会被全灭的。</p>

<p>「这一次我会确实杀了你。」</p>

<p>潘海马不管自己的肉也被烧伤,往前挥动手臂,却被制止了。女人纤细的手腕上压着穿着西装和甲胄的三人的手,是魔女的三名进攻性咒式士部下。</p>

<p>「潘海马大人、请停手吧!」</p>

<p>穿着西装的玛拉基亚一脸必死的神情。还有两名壮汉也用强化咒式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全力阻止潘海马。火焰鸟翅膀上散落的火苗降落到三人身上。火焰鸟拍打着翅膀,等待暴君的命令。</p>

<p>潘海马一脸凉薄的表情,用右手斩断了咒式士们的手臂。</p>

<p>「居然敢阻止妾身,罪该万死。」</p>

<p>右手的刀刃下、玛拉基亚大叫道。</p>

<p>「安海瑞欧所在的位置是燃料仓库!」</p>

<p>绯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熊熊燃烧的街角前,安海瑞欧位于写着「迪迪多燃料仓库」的招牌前的空中。招牌下是一个巨大的加油站。空地上停着许多老式车辆。</p>

<p>如果潘海马放出火焰鸟的话,连地震都扛得住的加油站坚固的墙壁会破碎,能够把安海瑞欧击落到火焰和爆炸的地狱中。就算敌人活下来了,也可以用火焰先发制人,再叠加咒式,应该是能够确实打倒他的。</p>

<p>但是,这样一来,在街道上四处逃窜的市民中就会出现大量被害者,会有数百人被烧死,逃跑时死伤者还会增加的吧。</p>

<p>玛拉基亚和壮汉们拼死阻止潘海马。魔女的右手依旧往前。前卫系的两位壮汉把肌力强化咒式全开,却还是压不住潘海马的右手。</p>

<p>「会有人死。那又怎样?」潘海马盯着前方说道。</p>

<p>「那又怎样?能杀死目标的话牺牲者们也都会满足的不是吗?」</p>

<p>魔女被三人的力量压着,还是挥动了右手。两名壮汉和玛拉基亚被吹飞,缠绕着地狱业火的火焰鸟终于被再次释放、飞上天空。巨大的火焰翅膀像是要把燃料仓库和安海瑞欧烧光一般直直冲了过去。</p>

<p>「这才是配得上我的对手潘海马的疯狂!」</p>

<p>像是呼应她一般,安海瑞欧也放出了昆西和死者们。白骨军队在空中疾走,直直朝着火焰鸟而去。</p>

<p>如果潘海马的火焰鸟赢了的话,燃料仓库就会失火爆炸。要是安海瑞欧的白骨军队赢了的话,周围就会被全部分解。我的脑内只能想出地狱绘图般的景象。</p>

<p>吉吉那在大楼房顶上快速奔跑,肌力强化咒式全开,猛烈挥舞着屠龙刀。我则连续发射炮弹咒式,把吉吉那切断的铁塔进一步破坏。</p>

<p>巨大的质量落下,发出碾压声。火焰鸟猛烈撞击着落下的铁塔和灰色的墙壁,释放出惊人的热量。业火点燃了灰色的墙壁。昆西率领的死者军队把一切都分解成了粉尘。</p>

<p>过于庞大的铁塔被两者的一击就烧毁、分解,从高架铁轨落到地上。白烟卷着火焰、伴随着轰鸣声撒得到处都是。</p>

<p>火焰鸟被分解成庞大的质量镇压了。悲惨的鸣叫声消失在倒塌的电波塔和轰鸣声中。</p>

<p>铁塔的质量和潘海马的烈火和安海瑞欧的死者的超打击粉碎了高架铁轨。瓦砾落到下面的街道上。白烟弥漫,人们的悲鸣和车子撞击的声音混在一起。</p>

<p>高架铁轨的粉尘中出现了刀刃和白皙的手臂。接着是绯色的和服和红色的木屐。潘海马拨开白烟出现了。刀刃一甩,周围的白烟四散开去。玛拉基亚一脸惨白地站在一边。</p>

<p>「太险了。我还在想那个咒式会不会被放出……」</p>

<p>玛拉基亚的脸被埋到了高架铁轨里。后脑勺上是潘海马的木屐。男人脸上流出血,渗透到砂砾中。被踩住的玛拉基亚的手脚开始痉挛。</p>

<p>魔女抬头看着天空。是在看站在隔壁大楼屋顶的我和吉吉那。</p>

<p>我的炮弹咒式和吉吉那的屠龙刀弄倒了电波塔,阻止了火焰鸟的飞翔。但潘海马看起来并不在意。</p>

<p>低头看着熊熊燃烧的街道和潘海马的我凌乱地呼吸着,肩膀一耸一耸。</p>

<p>「你这家伙,潘海马。是想在埃里德那的街上虐杀人吗!」</p>

<p>即使是已经阻止成功的现在,我们也无法相信。潘海马毫不犹豫想把群众和安海瑞欧一起杀了。</p>

<p>我收回视线,潘海马站在铁轨上,身边趴着想要制止她却被吹翻的两名部下。比两名前卫的蛮力还要猛的蛮力。真是个怪物。</p>

<p>魔女抬起右手,前方,被白烟包围的燃料仓库的上面,安海瑞欧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浮在旁边的大楼的上空。虽说被铁塔打断,但火焰的余波还是烧焦了他的西装。</p>

<p>「我应该说,真不愧是潘海马吗。」</p>

<p>「几乎是不相上下呢。」</p>

<p>潘海马的恶意和杀意对着前方。</p>

<p>「冷静来看的话妾身的胜率是四成。要是不在这里打倒你的话就太麻烦了。」</p>

<p>魔女的意志强到能让人感觉到物理上的风压。潘海马举起的魔杖刀的尖端再次生成等离子体的火焰鸟。就像是地上的太阳一样,火焰鸟张开左右翅膀,放射出高热量。噩梦还没有结束。</p>

<p>「请停下吧!」</p>

<p>有人比我先一步发出了制止声。</p>

<p>站在熊熊燃烧的铁轨上的是潘海马的女儿,贝特莱丽卡。红色的头发和眼睛。我现在才发现她的模样和潘海马很相似。魔女看向她。</p>

<p>「贝特莱丽卡,你也想阻止妾身吗?」</p>

<p>「是的。无论几次我都会阻止。」</p>

<p>贝特莱丽卡朝魔女顶嘴。潘海马事务所的咒式士们都僵硬了。居然反抗绝对君主,这种事是不可能的。</p>

<p>魔女不理她,打算继续释放火焰鸟。贝特莱丽卡站在前面挡住射线。潘海马一动,她也动。</p>

<p>贝特莱丽卡转过头,红色的眼睛盯着安海瑞欧。</p>

<p>「你也是。杀了人又怎么样呢!」</p>

<p>女人正义的声音穿透了大楼上方。</p>

<p>「不可以杀人!」</p>

<p>我和吉吉那张着嘴不敢动。潘海马也一动不动。</p>

<p>安海瑞欧在空中弯下了腰。蝙蝠翅膀和全身都在痉挛。他在笑。杀人者愉快地笑着。</p>

<p>「你居然对杀人犯、对使徒、对我安海瑞欧说、不能杀人?」</p>

<p>安海瑞欧好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笑个不停。</p>

<p>「真是个有趣的女人。」</p>

<p>「不好笑。」</p>

<p>潘海马一脸阴沉地听从了贝特莱丽卡的话。</p>

<p>「你和那个安海瑞欧才是异类!」</p>

<p>贝特莱丽卡回头的瞬间,潘海马从她旁边过去。贝特莱丽卡来不及阻止,魔杖刀的尖端就放出了等离子体的巨鸟。安海瑞欧也放出大蛇。双方在空中猛烈交锋。</p>

<p>肉片和血液四散,红色的等离子体也散开。空中发生大爆炸时,安海瑞欧的身影消失了。全员都开始寻找他。</p>

<p>不对。我和吉吉那的后面响起了脚步声。</p>

<p>「在这种状况下还惦记着周围的被害情况。在战场上,常识才是异常。」</p>

<p>我一边回头一边释放「爆炸吼」。爆裂咒式横扫了大楼屋顶。</p>

<p>黑色翅膀拨开烟尘。安海瑞欧低空飞翔朝我们突进。射线也被计算好了,铁轨上的潘海马和咒式士们无法掩护我们。</p>

<p>我和吉吉那冲上前,刀刃和安海瑞欧的左手发生激烈冲突。左手手指重叠、一体化,变成了刀刃。这是生体变化系第三阶位「手铁剑」的咒式,用金属和钙制成的高硬度刀刃。我和吉吉那、安海瑞欧三者的剑翻转着。吉吉那的屠龙刀紧追不舍。安海瑞欧用手刀接下一击,往后方跳跃。「雷霆鞭」的雷击也只不过空中划出一记虚晃的雷光罢了。安海瑞欧拍动蝙蝠翅膀,改变轨道急速下降。</p>

<p>我预测到下落地点,放出「爆炸吼」。安海瑞欧的右手生出狮群当做墙壁。血肉碎片的另一边是安海瑞欧移动的身影。吉吉那已经逼近到他身边。</p>

<p>屠龙刀一刺,然后是横扫。安海瑞欧往后方飞去。他的背后是储水罐。</p>

<p>刀刃一闪,安海瑞欧往右边回避。被切断的储水罐里迸出大</p><p>量的水。切开水的刀刃一翻。安海瑞欧的刀刃扛住这一击。周围是四溅的水花。</p>

<p>就算安海瑞欧想飞,但黑色的翅膀沾了水已经无法飞行了。</p>

<p>我组成「矛枪射」连续发射。枪林穿透喷出的水,击中安海瑞欧的左手肘。手肘之前的部分旋转着飞往大楼空中。血从千疮百孔的断面上滴落。</p>

<p>安海瑞欧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消失的左手。我一边更换弹夹一边窥伺对方的行动。被水打湿的刘海中间,蓝色的眼睛盯着我。</p>

<p>「刚才的连招不错。是将军啊。」</p>

<p>横向移动的吉吉那向前逼近。屠龙刀一闪,安海瑞欧从上方飞过。他在瞬间解除了咒式,重新生成了蝙蝠翅膀。多么迅速的切换啊。</p>

<p>变成炮弹的安海瑞欧在我面前落地。我的魔杖剑剑尖释放出「爆炸吼」。安海瑞欧继续横向低空飞行。</p>

<p>两手保持向前刺出的姿势的我的左边,安海瑞欧的脚削平了水泥房檐紧急停下。</p>

<p>爆风的余韵吹乱了我和吉吉那的头发。吉吉那在我前面一个急刹车。登上远处大楼楼顶的潘海马、贝特莱丽卡和咒式士们也停下了动作。</p>

<p>冷汗从额头冒出,流到脸颊上,又流到下巴。</p>

<p>现在这个瞬间,我已经死了。我漏出了致命的破绽。</p>

<p>只用左眼确认了左边,安海瑞欧用右手打开了第三本书。</p>

<p>「夺走我的左手的罪孽是深重的。虽然你必须要用命来偿还,但在那之前先让你尝尝恐惧吧。」</p>

<p>指示式的青白色光芒对准了书,解开锁链的束缚,弹开了锁。刻画在书页上的庞大的0和1的光的数列像毒蛇一样跳跃着朝我逼近。</p>

<p>「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p>

<p>我强行把魔杖剑向左挥去,接连射出「矛枪射」和「雷霆鞭」。安海瑞欧往后一个空翻避开。虽然乱射无法击中他,但为了拉开距离我什么都干。我一边射出咒式,一边用左手组成发光的咒印组成式。</p>

<p>安海瑞欧在空中一边回避对空炮火一边笑。吉吉那往他在隔壁大楼的着地点突击。安海瑞欧瞬间移动,不给对手任何机会。</p>

<p>「杀人法则第六十六条,契约成立。」</p>

<p>安海瑞欧的笑容后出现一条比他人大得多的大瀑布。博朗张着大嘴从上空吞噬了使徒。吉吉那的刀刃切开了博朗的身体,溅出黑色的体液。博朗的大嘴又沉入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地上的鸟居里。</p>

<p>巨大的嘴巴连着黑色的尾巴全部消失在鸟居内。吉吉那的进一步追击只斩开了地面上的空间。</p>

<p>安海瑞欧用已经召还的「异貌者」帮自己逃走了。我不知道那个凶暴的「异貌者」嘴里有多安全,但确实逃得漂亮。完全无法追踪。估计他抢来的钱也是用博朗运走的。</p>

<p>吉吉那把屠龙刀的刀刃和刀柄分离,插回腰间和背上。我大口喘着气。刚才安海瑞欧书里的咒式并没有对我发动。失败,吗。</p>

<p>我环视四周。</p>

<p>面前是熊熊燃烧的埃里德那的街道。火焰像是要把天也烧焦一般。</p>

<p>稍远处大楼的屋顶上站着潘海马。她走路时,木屐的齿敲打着水泥,发出尖锐的声音。她伸出白皙的手。魔女的手掐住了追上来的贝特莱丽卡的咽喉。火红的指甲在雪白的喉咙上掐出了薄薄的一层血。</p>

<p>「你再妨碍我的话,就不会原谅你哦?」</p>

<p>「无论几次我都会阻止的。」</p>

<p>潘海马盯着站在大楼之间的我和吉吉那,不愉快地把手松开。玛拉基亚赶紧跑到当场跪下的贝特莱丽卡身边。</p>

<p>潘海马盯着我们。绯色的瞳孔里映照着街道上火的颜色。她接过玛拉基亚递上的红伞。伞被打开,表情消失在伞后。</p>

<p>「无聊。」</p>

<p>潘海马的脸完全被藏了起来。她踩着二齿木屐走向楼顶边缘,一跃落到旁边低一些的大楼楼顶上,如此往复。</p>

<p>红色的女人就这么飞越大楼,落到我们对面。贝特莱丽卡看着母亲潘海马的背影,接着又看看我们。女人红色的头发随着火焰摇摆,红色的眼中有哀怨的神色。</p>

<p>贝特莱丽卡无声地微微一行礼,转过了身。潘海马落到已经消失大楼的对面。</p>

<p>我把视线转回埃里德那。高架铁轨下面、燃烧地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进攻性咒式士们惨不忍睹的尸体。受伤的人们发出痛苦的呻吟声。</p>

<p>业火燃烧的声音里响起了消防车悲鸣般的警报声。</p>

<p>我突然想起我错过了奥拉克鲁兹和格雷内斯的对抗赛,但那已经无所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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