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最好的语言和故事,也只能带给人五分勇气。</p>
<p>而五分勇气能够做到的事情,少到吓人。</p>
<p>——来自使徒贝尔塔扎尔贴在尸体上的信 皇历四九二年</p>
<p>◇ ◇ ◇</p>
<p>一边开车一边思考,要素太多了。</p>
<p>在莫菲斯之后,又有两个使徒盯上了我,以及新目标吉吉那,不知道其他的使徒是不是也一样。</p>
<p>遗憾的是我并非使徒,没看过血之庆典的规则,所以不能确定法则是什么。明明就什么都不知道还被强制参加了。如果是游戏的话真想掀桌子扭头就走。</p>
<p>我能做到的事,就只有等待贝内尔和纳特罗这些情报商,以及通过个人关系弄来的情报了。正如同吉吉那说言一样惨,坐以待毙竟然是最有效的方法,可想而知事态已经没救了。恶性玩笑一般的状况。</p>
<p>有什么在心头萦绕,但就是想不出来。越是这样就越急人。</p>
<p>还是看看新闻吧,于是打开全国台。世界公敌二十八人之一的瓦量斯夫占领了亨德尔核反应炉设施的事正遭到大规模报道。因为五个核反应炉被当成了盾牌,所以依靠山势展开的皇国师团不敢贸然出手。不知为何瓦量斯夫也没有突围,局势陷入了胶着状态。</p>
<p>人类公敌的二十八人干的事都那么大。就是这家伙导致援军来不了埃里德那。不愉快地关上了新闻。</p>
<p>私生活上也有问题。跟切蕾西亚表面上好像很顺利,其实到底怎么样呢。和失足妇女的未来,前女友的事情。原因在我身上。爱也好恋也罢,都不是个人能够自由决定的。像是不想伤害对方这样其实是不想让自己受伤之类的谎话太多了。</p>
<p>反复想着这些的时候,车子来到了百花馆。问题往后放一放。虽然清楚这也只是拖延罢了,但现在除了面对眼前的工作也别无他法。</p>
<p>从混用大楼的后门进去,穿过走廊。面朝通道的一间屋子里装了许多女孩子。</p>
<p>休息室里,高级失足妇女们正在替换华丽的衣服。虽然能够看到内裤或胸部造型的女人,但身为男人的我的视线中已经容不下别人了。</p>
<p>唰地扫了一眼,今天上班的女人有,戴眼镜的图书管理员门嫩,当高级失足妇女纯属娱乐的投资家贾妮亚丝,银行职员布莱薇。</p>
<p>看着女人们,发现了一个违和感。只有坐在里面的梳妆台前的尤里菲斯移开了视线。脸上依然是对我的厌恶感。理由并不清楚。让我重新认识到自己已经不再年轻,竟然会不知道自己被人无缘无故地讨厌了。</p>
<p>「咦?加拉提和萨丽莎、切蕾西亚还有夏恩呢?」</p>
<p>我用自然的声音向屋里的女人打招呼。虽然只想知道切蕾西亚去哪里,不过还是带上其她女人作掩护。交往的事情要保密。门嫩一边换衣服一边「今天不上班吧」如是回答。正在戴耳环的贾妮亚丝则是「谁知道呢?」地表示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p>
<p>「加拉提好像是小孩子过生日所以今天没来上班。萨丽莎刚才有来电说会迟到啦。」</p>
<p>循着声音一回头,走廊里的依蒂丝露出无忧无虑的微笑。北方人的漂亮脸蛋。浑身上下都符合高级失足妇女的气质。</p>
<p>「切蕾西亚说是先回趟家再来,夏恩换班去上夜班了。所以取而代之贾妮亚丝她们和我才会早来。」</p>
<p>稻穗色的依蒂丝的头发染成了黑色。问题应该在这里才是。</p>
<p>「你染头发了啊。挺适合你的。」</p>
<p>「哎,还好。」依蒂丝不好意思似地用右手抚摸起自己变得漆黑的头发。「这样看着像东方人更受客人欢迎。」</p>
<p>「这样啊。」</p>
<p>然而我并没有掌握百花馆的特殊客人们的嗜好。原来现在流行东方风啊。这样一来我的爱也流行了呗。依蒂丝看着我。</p>
<p>「就这点?」</p>
<p>「自然是超出适合程度的美人啦。」</p>
<p>感觉到对方进一步要求夸奖的我,反射性地就赞美起来了。然而依蒂丝还不是很满意的样子,用手指拨弄着染黑的头发。</p>
<p>依蒂丝之前对我释放出了好意,我感到为难于是以玩笑为借口同她保持距离。平时的话我一定会说一大堆肉麻的话,但现在我可不想涉足太深。</p>
<p>「那接送的时间再见喽~」</p>
<p>保持自然陪着笑脸,中断了同依蒂丝的对话。从提问的回答来看,能知道切蕾西亚还没来就够了。例行培训又延长了吧。为了不打扰房间里的女人们,我退到走廊里。</p>
<p>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离接送失足妇女上门服务的开始时间还早。只是现在并不想和波勒波涅老爷子或者失足妇女们说话。</p>
<p>收起手机,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深深叹了口气。</p>
<p>我手里还残留着埃里德那的大事,先到放一边。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和切蕾西亚的关系。</p>
<p>我该如何是好呢。再一次深深叹气,气息在地面上翻滚。</p>
<p>「有心事?」</p>
<p>染了黑发的依蒂丝站在翻滚的气息上。淡蓝色的眼中发出担心的神色。</p>
<p>「没事吧?虽然你总是愁眉不展的,但今天看上去格外严重呢。」</p>
<p>「假装拥有黑暗过去的男人的演技还挺容易骗到女人的呢。」</p>
<p>我有气无力的玩笑让依蒂丝脸上犹豫的神色更为浓重了。明明不想对任何人说的,也许说出来会更好吧。</p>
<p>「就是挺常见的事,是我一个朋友的。」没必要绕圈子了吧。「好吧其实是我自己,你想听吗?」</p>
<p>「请将。」</p>
<p>我这么一问,依蒂丝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女人在我旁边坐下。都已经起了头了。只能往下说了吧。</p>
<p>「其实挺无聊的,就是到现在还对前女友念念不忘。」「以前就是以前,你不是说过吗。啊啊,那现在呢。」</p>
<p>依蒂丝蓝色的瞳孔放大了。充满希望的眼神。这话题让她误会了。</p>
<p>「这是前女友的事。现在还有别的恋人。」我为了不让伤口扩大,全力进行对话轨道的修正。「跟现在的恋人发展挺顺利的,这也是双方根据经验所得到的类似智慧一样的东西。」</p>
<p>「噢。」</p>
<p>只说了一个字,我身边的依蒂丝沉默了。</p>
<p>淡蓝色眼睛里的担心虽然还在,但能看出多了些失落的神色。依蒂丝误以为我口中的前女友就是现女友了,还以为我分手了呢。所以我瞬间修正了依蒂丝脑内的时间轴。现实中的对话充满了分歧和误解、重复以及口误,要聊到一起去很不容易。</p>
<p>到这才终于理解。依蒂丝之所以会突然改变发色,是为了不跟我前女友的白金头发撞色吧。而变成了黑色的头发,反而同现在的切蕾西亚撞色了。</p>
<p>正因为不知道我和切蕾西亚的关系,所以这事态才够讽刺。</p>
<p>「当然了,我很爱现在的恋人。虽然知道会随着时间而解决,但心里还是有点乱。」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是很平常的事情对吧。」我的右手抓住胸口。疼痛止不住。「有点难受呢。」</p>
<p>像是在问自己一样的话语飘向走廊,飘向过去的季薇妮娅,以及现在的切蕾西亚。</p>
<p>「是吗。」</p>
<p>听到我的话,依蒂丝叹了口气。</p>
<p>我故意把这话说给依蒂丝听。现在我爱着切蕾西亚。为了不增加额外的伤害,所以提前打好预防针。</p>
<p>「说出口才感觉自己好傻,还是忘了吧。」</p>
<p>我挥挥手,希望大家心照不宣地当成是我犯傻把这个一带而过。隐藏了失落的依蒂丝,全身被悲伤所笼罩。</p>
<p>「这有点难呢。没有人能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心情。」</p>
<p>依蒂丝这句话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自己失去的爱意说的,我还没笨到看不出来这个。</p>
<p>我没有忘记之前切蕾西亚对我的忠告,伪装自己。平时女人对我有好感我都会高兴。两个温柔的女人同时对我抱有好感,这不可能是我的人生。</p>
<p>然而,现在还是切蕾西亚。已经太多次经历过心碎般的失恋和破碎的丧失了。虽然失败过,但我不愿意践踏女人的好意,让两个人受伤害。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做个好人。</p>
<p>「对不住啦。」</p>
<p>看上去是在为自己的牢骚道歉,实则是替自己的防患于未然道歉。依蒂丝微笑着点点头。</p>
<p>她也明白了深层的意思,假装是接受了表面上牢骚的道歉。就算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但人类的对话也尝尝包含着着两层意思。不懂这个的人没资格恋爱。</p>
<p>没有话要接着对依蒂丝说了。在混用大楼的走廊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两个人的对话再进行下去也是徒劳。最重要的是很别扭。我</p><p>寻找起能够尽量自然地退场的理由。</p>
<p>想起来了,从怀里掏出手机,确认时间。</p>
<p>「差不多到接送的时间了。」</p>
<p>用尽可能慢的动作从走廊的接待椅上站起来。摆出一副看上去十分想继续同依蒂丝说话,但时间不允许的动作。</p>
<p>「那个,嘉由斯。」</p>
<p>听到声音回过头去,依蒂丝还坐在椅子上。手放在膝盖上,表情严肃。嘴唇在微微颤抖。</p>
<p>「其实我。」</p>
<p>开口的瞬间,女人眼中浮现出羞耻与后悔。</p>
<p>「没什么,那个。」女人进行掩饰说到。「加油跟恋人好好相处哈。」</p>
<p>依蒂丝笑起来,换成了给我打气的话。</p>
<p>反而让人胸口作痛。依蒂丝也没办法完全控制住自己。明知是不可能的好意,却还鼓起勇气准备说出口,但为了不让我为难,依靠大人的经验打住了。依蒂丝是个好女孩。成熟而善良的女孩,又要迎来寂寞的心情了吧。</p>
<p>「对不起。我也是没有余力。不过。」</p>
<p>「没事的。你们俩的事肯定会随着时间迎刃而解的啦。」</p>
<p>依蒂丝顺势站了起来。特意关心起我和切蕾西亚的问题来,拿出了这种表面上的结论。</p>
<p>「也是呢。」</p>
<p>再假装不知道也没什么意思了。对于依蒂丝的好意和温柔、勇气以及关心,我能够作出回应的又是什么呢。</p>
<p>「谢谢。」</p>
<p>发自内心的感谢。依蒂丝眼中出现了惊讶与悲哀。</p>
<p>「啊,这个人真是!」</p>
<p>一边站起来,依蒂丝笑着用右手打我。眼角上带着泪。马上用左手捂住眼睛遮掩。</p>
<p>「不要再继续逗我笑了。」</p>
<p>打过来的女人右手停在了我的胸前。我也一动不动。两个人在走廊里静止了。</p>
<p>依蒂丝也清楚。我也明白。如果不是先遇到了切蕾西亚,没准我就会喜欢上依蒂丝了吧。可是,不管是喜欢还是恋情还是爱,都不可能实现了。时间已经过去,无法挽回。</p>
<p>我已经爱着切蕾西亚。季薇妮娅也是一样。知道而且是心知肚明。</p>
<p>假装是笑出眼泪的依蒂丝的翡翠色眼睛看着我。</p>
<p>「就算是勇敢的攻击性咒式士,也不擅长应付这些呢。」</p>
<p>「对不住了。」</p>
<p>看着女人被泪水打湿的眼睛,我只有道歉。</p>
<p>「没事的。」</p>
<p>依蒂丝仿佛是为了整理情绪般吸气、吐气。</p>
<p>「因为干的是这个工作,所以也遇到过攻击性咒式士的客人。基本上都是野蛮的家伙,但偶尔也有好人。然而那样的人容易死。再也没见过。」</p>
<p>对于喜欢上却得不到回应的男人,女人还是没有吝惜自己的祝福。</p>
<p>「所以不要太过勇敢。不要成为英雄哈。」</p>
<p>「知道了。」</p>
<p>「那我走了。」</p>
<p>依蒂丝走向走廊。我的手伸向没有走向休息室,而是往后门走去的女人小小的背影喊道。</p>
<p>「那边是。」</p>
<p>「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就当我早退好了。」依蒂丝头也不回地说。不想把平淡恋情的死亡暴露在我的面前吧。只能在家人等待着的家里,独自伤心。</p>
<p>伸到空中的手握成拳头,收回来。转了个身,背对依蒂丝。</p>
<p>已经没有我能做到的事了。既然当了个在好意表明前就拒绝了的无情男人,那就坏人做到底。不能去追求那种不让任何人讨厌自己的邪恶形象。</p>
<p>视线移动。看到店的深处波勒波涅老爷子在事务所门口向我招手。白发老人的表情显得很困倦。</p>
<p>「嘉由斯啊,差不多该确认今天的预定了,顺便喝个茶如何?」</p>
<p>「谢啦。」</p>
<p>沿着走廊走去。不管是事件还是切蕾西亚,都只能是等待的话,那么跟波勒波涅老爷子聊聊闲天也挺好的不是吗。</p>
<p>走进事务所的门,波勒波涅老爷子在我身后关上了门。总是身穿高级西装系着有品位的领带,时髦的老人。虽然矮小但是很有气势。</p>
<p>老人挥挥手,我在狭窄事务所的椅子上就坐。波勒波涅走向里面泡好的红茶处。小个子老人闭着一只眼笑起来。</p>
<p>「茶具是便宜货,不过拉吉岭的红茶是最高级的哦。」</p>
<p>「那真是多谢了。」</p>
<p>我暧昧地回答。老人背对着我,用熟练的动作将茶倒入两个杯中。</p>
<p>「那么,跟切蕾西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p>
<p>从波勒波涅矮小的后背发出的疑问让我屏住了呼吸。老人背对着我哼起了歌。用手将红茶杯和茶具移到盘子里。我后背上冷汗直流。</p>
<p>「哈?」</p>
<p>「假装对抛出的疑问不能理解,这种争取时间的办法算是及格。只不过装傻的演技太天真了。算了,毕竟对手是我也没办法,换成别人的话基本上是没问题的吧。」</p>
<p>波勒波涅平静地走向这边,把红茶杯放在茶几上。把砂糖和蜂蜜的瓶子,以及配套的勺子也摆放好了,呃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吧。</p>
<p>「不是我是真没弄懂什么情况啊。」</p>
<p>「我既是洛瓦鲁的干部也是失足妇女所生的孩子。」波勒波涅像是为了打住我假装自然的掩饰说到。「十三岁的时候加入黑社会,在这一行看场子已经六十四年了。在男女关系方面可以说算个不大不小的行家了吧。我可是一直把你们两个看在眼里的哦。」</p>
<p>本想继续狡辩的,但我放弃了。人生,或者说男女经验方面差距太大。</p>
<p>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变成了现实,我和切蕾西亚的关系被完全识破了。</p>
<p>我可不想走上同曾经看过的喜剧一样的悲剧中的玉果库和尤娜同样的道路。在被黑社会洛瓦鲁利用之前,杀掉波勒波涅带着切蕾西亚逃跑,也是不可能的。不能小看组织的力量。</p>
<p>「所以?」自己先提出现实性的解决对策。「作为交易,要我干什么呢?」</p>
<p>「暂时什么都不要。」</p>
<p>老人双手捧起杯子,喝着感觉烫嘴的红茶。</p>
<p>「我只不过是个看着工作场所的女孩子们感觉可爱的,青楼行业的老人罢了。」</p>
<p>把红茶杯放在茶几上。</p>
<p>「所以,请你好好待切蕾西亚。」</p>
<p>老人打了个哈欠。我等待着后续的话,然而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发出。试着追问。</p>
<p>「就这样而已?」</p>
<p>「哎哎,就这样而已。」</p>
<p>我目瞪口呆,感觉这是陷阱。</p>
<p>「既然是洛瓦鲁,肯定会提什么的吧。」我向前探出身子说到。「利用切蕾西亚,向我勒索钱财,或者利用我到达者级的攻击性咒式士的能力杀人越货,等等的……」</p>
<p>说到这里我反应过来了。</p>
<p>「……我也没钱可以勒索,而且我这种水平的攻击性咒式士一个人也没什么意义,是吗。」</p>
<p>「就是这样了。黑社会的人不会干无利可图的事情或者干没有胜算的仗。也不会去冒险。」</p>
<p>波勒波涅丝毫不感到难为情地说。</p>
<p>「就算我想往上爬,借助你一个人的力量想要杀我上面的七个洛瓦鲁的干部也是难事。」</p>
<p>老人又喝了一口红茶。洛瓦鲁引以为豪的几百个攻击性咒式士并不是我一个人能够摆平的。</p>
<p>「而且,我也是厌倦了干部间烦人的争斗所以才选择在可以跟女孩子欢乐相处的青楼部门干活的。能够整天看着漂亮的女性,实在是个好工作。」</p>
<p>波勒波涅露出满足的笑容。老人很会经营,并且是个老好人受女孩子们爱戴,但在黑社会里这样是不可能出人头地的。同时在现实中还是个古板的浪漫主义者。</p>
<p>「不利用我是吗?」</p>
<p>「我反正是想不出怎么用。如果你知道该如何利用你请务必告诉我。」</p>
<p>看样子我和切蕾西亚之间的关系,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想起来了。于是试着问波勒波涅。</p>
<p>「要替切蕾西亚赎身的话,大概需要多少钱?」</p>
<p>「就算你问我多少钱。」</p>
<p>举起红茶杯,老人显得很为难。</p>
<p>「跟那些掉进钱眼里的失足妇女不一样,高级失足妇女都是凭自己的意志的。现在也不流行靠欠债什么的逼良为娼了,我们的顾客群体讨厌那些死认钱的女人,以及受年轻人追捧的<拟人>。说穿了不过是优雅地享受做梦一样的夜晚的工作而已。」</p>
<p>波勒波涅打了个哈欠。老人总是昏昏欲睡的样子。那就直奔核心内容。</p>
<p>「切蕾西亚为什么会继续当高级失足妇女?她本人也只是跟我开玩笑地带过。」</p>
<p>「本人既然不愿意说,我这个老头自然更不能说了。」</p>
<p>「是该我自己去问切蕾西亚的。」我太急了。「请你别往心里去。」</p>
<p>对波勒波涅多了几分敬意。老人轻轻摇头。</p>
<p>「</p><p>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波勒波涅对我说。「切蕾西亚的本职工作是珠宝匠这你知道的吧?」</p>
<p>「哎哎。」</p>
<p>「她虽然年轻,但手艺相当不凡。」老人举起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优美的银环镶嵌蓝色宝石的戒指。</p>
<p>「这是她给我打造的金婚纪念戒指。我和老伴都很喜欢,熟人里也有不少买了的。不光是我周围,她的作品甚至已经远销海外。」</p>
<p>老人的目光从戒指回到我身上。</p>
<p>「有手艺和熟客。所以每个月她都想着要开一家自己的店。所以为了缩短正常要花十年才能达到的可以独立为止的期间,便跑来这里挂牌了。」</p>
<p>波勒波涅对我说。</p>
<p>「她的愿望似乎是开自己的店,养活自己喜欢的男人。看样子她也明白了自己喜欢的大多都是废材男人呢。」</p>
<p>老人盯着我看。原来如此,我确实是货真价实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废材男人。</p>
<p>恐怕切蕾西亚是考虑到男人从事危险工作的情形了。虽然男人干不干危险的工作是自己的自由,但她还是做好不用去干也能生活下去的准备。</p>
<p>即便会让男人变得更废材,也不想他死掉的女人切实的心愿吧。与我相遇之后让她保护心爱之人的愿望变得更加强烈。所以才有了那天早上的问题。我对别人的心理敏感而又迟钝。</p>
<p>「切蕾西亚连店的地点都选好了,并进行了预定。她说创业资金还差一千万左右的样子,不用等到来年,在今年内就要辞掉这份工作。是个好女孩主顾也很多,这确实有点可惜就是了,但也只能微笑着送她走了。」</p>
<p>「所以她才不告诉我的啊。」</p>
<p>「如果出自切蕾西亚本人之口,会让你觉得自己靠不住吧。被脑袋不太灵光的我出于苦口婆心给说出来了还请你原谅。」</p>
<p>波勒波涅低下白发苍苍的头。反倒是折煞我了。</p>
<p>「哪里,是硬要打听的我不对。切蕾西亚那边就由我……」</p>
<p>说到一半脑中灵光一闪。</p>
<p>「对了,还少一千万吗,一千万对吧?」</p>
<p>我反复确认。都没工夫注意用词了。</p>
<p>「如果我能够拿出来的话,切蕾西亚现在就可以辞掉高级失足妇女的工作,跟黑社会撇清关系了吧?」</p>
<p>「虽然偶尔会有喜欢高级失足妇女这个职业本身的女性,但绝大多数的人在赚够了钱后都不会继续干下去。另外还有一条残酷的事情,那就是年龄不允许了。」</p>
<p>波勒波涅老爷子平淡地说。我的行动已经决定。</p>
<p>「今天我要早退,顺便辞去司机的工作。请你再招聘其他咒式士吧。」</p>
<p>「哎?」</p>
<p>「梅肯克拉特和耶格内尔斯、马尔切利奥的话会愿意接我的班的。」</p>
<p>向老人丢下这句话后,我飞奔出房间。快步在走廊里奔跑。门里的高级失足妇女们一脸惊讶。</p>
<p>无所谓了。跑出店的后门,飞身跳进车里。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操作手机。按下备注号码后把手机放在耳边,发车离开。车子向子弹一样驶入埃里德那的马路上。</p>
<p>「嘉由斯?有什么事?」</p>
<p>切蕾西亚接通了电话。</p>
<p>「切蕾西亚,你现在在哪?」</p>
<p>「在哪就是家附近。刚吃完晚饭准备去那边上班的说?」</p>
<p>「你过来,不对别过来了。」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点激昂。「对了,我要向你说明。去你家向你说明。在哪?」</p>
<p>「索尔兹贝街第五路二号,是住宅区,附近有邮局应该挺好认的。出什么事了吗?」</p>
<p>「在你家见面再说。是好消息。」</p>
<p>挂断电话猛踩油门。不假思索便冲出来还问地址,看来我是真急了。</p>
<p>我手上有因为出手帮助身患疑难杂症的老人自杀而得到的一千几百万。虽然是有罪的钱,但是能让切蕾西亚开店,辞掉高级失足妇女的工作。这一切都能一口气解决。既然是罪恶的金钱那就一把用掉它。</p>
<p>车子在埃里德那的街道上奔驰。就算在悲剧里,也要回应女人的温柔。</p>
<p>连我这个废材也有能做到的事了。稍微有点善的意思了。</p>
<p>车辆在黑夜中飞驰。寻找最短的距离,夜晚的欢乐街附近还是很拥挤的。信号灯变绿也不怎么能前进。</p>
<p>切蕾西亚为我考虑了很多。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把未来看得很透彻。打听我的手艺和交涉能力也是为了自己的梦想珠宝店开张后我能去帮忙干些经营这样的安全工作。</p>
<p>开着车的我哼哼起了歌。信号灯和堵车很浪费时间,但托它们的福可以一览过走路的女孩们优美的腿部线条了。像是站街女的女孩子也注意到了我的视线,提起裙子露出大腿。我举手致敬。</p>
<p>今天真是最棒的日子。今晚也会是最棒的夜晚吧。不管怎么说,两个人今后的日子算是走上正轨了。</p>
<p>我决定了。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摸索。指尖碰到的硬质触感。那是装有戒指的小盒子。</p>
<p>把一千几百万交给切蕾西亚。然后当场用戒指求婚。虽然只交往了几天不免有些唐突,但就靠气势了。季薇,不对应该是打算交给前女友的戒指,既然是为了两个人的幸福就原谅我吧。</p>
<p>既然切蕾西亚在家,那也得跟她家里人打个招呼。把一切都抛开,迎接新的未来。这样就好,这样就够了。</p>
<p>工作就不说了,考虑私生活的时候电话也响。</p>
<p>看一眼,是不认识的号码。无视掉,结果一直响。偏挑这么重要的时候。接通电话。</p>
<p>「好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正在被虐杀。请向国际人权仲裁所申请援——」</p>
<p>「是我。」</p>
<p>不祥的潘海马的声音。虽然我的电话号码能在电话本上查到,但潘海马给我打电话还是让人难以置信。</p>
<p>「一天之内不想第二次听到你的声音。给我死去。顺便说件重要的事,去死。」</p>
<p>「别激动。」</p>
<p>在电话另一头,潘海马笑了。就算被怀疑有绝症潘海马还是在笑。「白天有话忘了说,想着要告诉你,所以温柔体贴的潘海马姐姐热情地给你打电话了。」</p>
<p>「什么?」虽然明白这是设计好的说法方式,但潘海马的声音还是让人烦躁。</p>
<p>「潘海马综合警备保障为什么得不到市民的帮助,在情报战上这么弱呢。」</p>
<p>给情报商提供情报的是居民。就算潘海马有钱有势,但埃里德那的居民显然不会帮她,说来可就话长了。</p>
<p>「但是,根据部下的调查,进一步追踪之后出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实。」</p>
<p>「所以到底是什么。知道安西里奥或者使徒的藏身处了吗?」</p>
<p>「很遗憾还没有查清。不过,那个情报商似乎是坎大哈·那霸公司使用过的。听说公司倒闭之后,也在继续执行命令,往外递送情报呢。」</p>
<p>潘海马的腔调让人很上火。</p>
<p>「这些通过吉吉那的情报已经得知了。你到底想说什么。」</p>
<p>「真是个小笨蛋。安西里奥通过坎大哈·那霸使用的情报所监视的对象,你猜是谁?」</p>
<p>「不知道。」</p>
<p>「那个情报商是在监视你,你的私生活。后面的傻子都能知道了吧?」</p>
<p>笑声传来,我赶紧挂断电话。背后一阵恶寒。立刻拨打其他保存的号码。指尖因恐惧而僵硬了。耳朵不安地听着通话声。</p>
<p>潘海马的只言片语已经足够理解了。安西里奥绑架了让他受伤的潘海马的女儿。同而一个时期我砍断了安西里奥的手臂。虽然我也受到了变蛙的诅咒,但安西里奥的复仇远没有结束。</p>
<p>安西里奥遵守自己定下的杀人原则,要让我付出代价。就像对潘海马所做的那样,不是向我,而是盯上了我爱的东西。</p>
<p>「接啊接啊接啊。」</p>
<p>刚才还能打通的电话不知为何打不通了。心中的不安扩大。说到心爱的东西,我思考起来。</p>
<p>情报商通过监视和情报,将我所爱的东西特定了出来。按照最新情报的话应该去保护切蕾西亚,但实际上也就只有波勒波涅发现了。连她的同事依蒂丝都误以为我所爱的女性还是之前的恋人呢。</p>
<p>所以说,情报商有可能是将旧情报提交给了安西里奥。是哪边,会是哪边呢。</p>
<p>没时间了。按下手机的备注号码。</p>
<p>夜晚的马路上,切蕾西亚合上一直看着的手机。像是对男人的声音依依不舍,看着被唐突挂断的电话。</p>
<p>「怪人。」</p>
<p>切蕾西亚不禁笑了起来。止不住地笑。如果来家里的话,意识到这正好是介绍家里人的好机会。</p>
<p>「说介绍攻击性咒式士的恋人的话,会吃惊吗。」</p>
<p>切蕾西亚自然</p><p>是没对家里人说高级失足妇女的事,既然两个人都能说会道那肯定没问题的,于是暗自点头。夜里遛狗的路人一脸诧异,女人笑着遮掩。走到家要十五分钟左右。</p>
<p>心情愉快地走在夜幕迅速降临的街角。转过安静的街道,往前走。</p>
<p>在第五间的自己家门口停下,打开金属栏杆的家门。走进自己家玛格特家的领地。</p>
<p>有弟弟母亲祖母在的热闹家庭,今天却很安静。手伸到门上,安装在内部的认证装置解除了电子和咒式的锁以及警报装置,应该是这样但没有动静。</p>
<p>感觉到了可疑,切蕾西亚推开自家的房门。</p>
<p>门开了。</p>
<p>一边想着真不小心一边往里走。门口和走廊的感应灯亮了。里面的客厅也传出亮光。</p>
<p>「什么啊,不是在家吗。」</p>
<p>切蕾西亚顺着走廊往里走。</p>
<p>「遛完狗回来了?要是作业没做完的话姐姐去上班之前可要盯着你哦~」</p>
<p>尾音往上扬,走进客厅。切蕾西亚的好心情中止了。</p>
<p>一个没见过的西装人物站在客厅里。</p>
<p>再次睁开眼。</p>
<p>又做了跟之前一样的噩梦。</p>
<p>头好重。从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又睡在了椅子上。甩开脆弱的内心,从椅子上起来为晚上做准备。</p>
<p>不能让最近老替我担心的西艾丽爱和尤匹嘉再因为吃饭吃到而更担心我了。为原谅成为我和嘉由斯分手原因的罗扎妮做准备也是必要的。毕竟发过誓要跟她一起吃饭的。</p>
<p>一边穿衣服一边启动立体光学装置,新闻正在播出。一边听,一边系衬衣纽扣。</p>
<p>报道里说,在自己消沉的这段时间里,埃里德那有了新动作。继安西里奥之后,<赞哈德的使徒>也在制造着杀人事件。</p>
<p>立刻联想到脱口而出的「嘉由」被自己打断。自己已经不会再叫前男友的名字。没有说出口的资格。突然胸口变热,剧烈的疼痛袭来。身体弯折,蹲在地上。</p>
<p>可能还跟以前一样因为不可思议般的霉运而跟事件扯上了关系吧。肯定是。能看见受到刃物和咒式伤害,知觉眼镜后面的蓝眼睛里痛苦的神情。能听见不让自己担心的玩笑话。</p>
<p>所以才担心。担心到快死了。</p>
<p>可是,他已经不爱我了。曾经的恋人,找到了新的爱人。正在过着新的人生。所以自己也要在新的道路上前进。替他担心的任务,已经落到名叫切蕾西亚的美人肩上了。自己的担心毫无道理。</p>
<p>虽然不觉得自己还能爱别人,但早晚会爱上的。只能这样相信。现在不是为了恋爱的事而烦恼的时候。心里坚信。</p>
<p>忍着痛苦,伸出手。抓住仍在椅子上的裙子。套在腿上,站起身来顺势穿上裙子。</p>
<p>说到杀人,就想起自己所救的凶恶罪犯坎贝尔来。遭受潘海马事务所的攻击性咒式士袭击而身受重伤,在我和众人的治疗下捡回了性命。现在还在医院或者医疗监狱里吧。多保重,这么说好像有点奇怪,不过没死还是挺好的。</p>
<p>带领潘海马事务所的名叫佩特蕾丽卡的女性也挺令人在意的。红发红眼的美女。在昨晚的报道中听说被安西里奥绑架了。感觉她因为正义感而在母亲潘海马和部下们之间显得很痛苦的样子。而这个佩特蕾丽卡被报道出陷入了令人悲痛的事态里。因为自己也被沃鲁洛特绑架过,所以感同身受。</p>
<p>可是,自己不过是区区一介半阿尔利安人的弱小女子。虽然有些许打手枪的本事,但在肆虐埃里德那的攻击性咒式士们的咒式风暴中也不过是个抱着玩具枪的弱小儿童罢了。</p>
<p>唯一一次发挥玩具枪的本领和要救前男友的决心,让自己害死了沃鲁洛特这个勇者。沃鲁洛特的温柔,以及他的诅咒束缚着自己。</p>
<p>已经,不想有人死了。</p>
<p>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还是思考起来。想了又想,陷入沉思。</p>
<p>风吹到脸上。往房间里一看,可以俯瞰夜晚街道的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站着一个男人。旁边是女人的身影。</p>
<p>入侵者!拔枪后跳。</p>
<p>索尔兹贝街第五路,车子静悄悄地停在邮局附近。</p>
<p>安静的住宅区大街上,只有部分街灯在闪烁,整体沉浸在黑夜的底部。还不赶紧把灯泡给换了。</p>
<p>正准备按门铃的手停下来。二话不说直接拔出魔杖剑侵入住宅。</p>
<p>手放在门上。因为没上锁所以门一下子打开了,一边编成室内压制用的<矛枪射>一边突入。快步向前,在感应灯点亮的时候已经到达了客厅里。</p>
<p>令人安心的米黄色架子,古旧的地毯。切蕾西亚坐在远处的椅子上。放松到感觉要倒下来似的,不过手扶着膝盖撑住了。</p>
<p>切蕾西亚的身边是弟弟一样的男孩子,和像是母亲的中年女性。</p>
<p>「啊,打扰了。」</p>
<p>我以这家女儿恋人的身份打了个招呼。第一印象还是想弄好一点的。但已经不可能了。</p>
<p>「嘉由斯!」</p>
<p>踢翻椅子,切蕾西亚跑过来。一头扎进我的胸口。我房间中央搂住她,我安心地叹了口气。</p>
<p>「什么情况,这是?」</p>
<p>切蕾西亚视线的前方,我的搭档正坐在客厅深处的椅子上。屠龙刀立在地上,握着长长的手柄。银色眼睛露出不悦之色。</p>
<p>「被眼镜你慌忙叫来,结果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吗。」</p>
<p>吉吉那的身边,站着一个西装男。</p>
<p>「呦,梅肯克拉特。」</p>
<p>「你好。」</p>
<p>西装男苦笑起来。院子里部署了梅肯克拉特的部下们。甚至还有手握魔杖剑和魔杖枪,身穿复合甲胄手持盾牌的武装人员。何止是院子,就连对面人家的房顶上都配置了人员。简直是在市内街区打埋伏一样的警戒状态。</p>
<p>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去,穿着恶趣味衬衣的提塞恩走进房间。</p>
<p>「所长,外面别说是安西里奥了,连只猫都没有啊。怎么一回事啊。」</p>
<p>无视我,向领导梅肯克拉特报告。</p>
<p>「咒式士的人数是不是有点多?」</p>
<p>就算梅肯克拉特事务所的人数变化了,也应该是八个。而光是在切蕾西亚家里,就塞了十几个攻击性咒式士。</p>
<p>「提塞恩你是认识的吧,正好趁此机会给你介绍下其他人。」</p>
<p>梅肯克拉特向外面招手打了个信号。</p>
<p>院子里的咒式士们走进房间。中年的胖男人,和需要仰视的高个青年。我放开切蕾西亚。</p>
<p>「为了这次的事而请来的兰迪和多尔顿。」</p>
<p>梅肯克拉特介绍之后,中年男人伸出手。</p>
<p>「我是兰迪。」</p>
<p>「啊啊,听说过大名。」</p>
<p>活了不小岁数的中坚咒式士,是以不冒险而闻名的谨慎男人,不过这次似乎变了呢。梅肯克拉特叹了口气。</p>
<p>「还邀请了德琉辛,不过那家伙脾气很怪就是了。」</p>
<p>「有这么多人已经足够了。」</p>
<p>梅肯克拉特集合了不少好咒式士。周围咒式士的配置,也是谨慎的兰迪和梅肯克拉特作出的吧。</p>
<p>「既然什么都没发生,现在就把一家人和女人转移走吧。」</p>
<p>唯独以为能同安西里奥和使徒一战的吉吉那有些不爽。</p>
<p>安下心来的我想起来了。</p>
<p>切蕾西亚在室内入口处看着我。女人脸上带着强烈的不安。</p>
<p>「这些人突然就闯进来,说是你的命令然后要把我们从家里带走呢。想打电话确认也接不通,正准备报警结果你回来了。」</p>
<p>「说明。」本想说往后放一放的,但还是希望能稍微缓和下不安的气氛。我尽量长话短说。「我正在同现在肆虐于埃里德那的安西里奥作战,前几天砍掉了他的一只胳膊。同样伤到了安西里奥的潘海马女儿被绑架。我接到了安西里奥曾监视我周围的情报,为了保险起见而做出的行动。」</p>
<p>「怎么会。」</p>
<p>切蕾西亚用双手捂着嘴。只能将隐藏至今的恶鬼的世界暴露在她面前了。我单手阻止想要继续追问的切蕾西亚,走向面朝院子的窗户。</p>
<p>介绍和说明占了些时间。已经确认切蕾西亚安全的我有必要进行联络。</p>
<p>「你那边怎样了?」</p>
<p>「当然是那个,接到委托就行动了呦。你动心没?」</p>
<p>是贾贝拉的声音。身后传来车辆的声音。正在利用车辆从现场高速撤离。不知道可不可以放下心来。</p>
<p>「我在问你情况怎么样了!」</p>
<p>没时间陪她开无聊的玩笑。我雇佣了眼下在埃里德那最强的攻击性咒式士去保护前女友。能请到刚巧回到埃里德那的贾贝拉和伊吉实在是幸运。</p>
<p>「呜哎吓人。」</p>
<p>「求你了。到底什么情况。」</p>
<p>「抱</p><p>歉。」贾贝拉放低了声音。「不开玩笑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把结果告诉你。」</p>
<p>我有些坐立不安。右腿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左脚跟着右脚后退。梅肯克拉特赶紧在后面撑住我。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塌陷了。</p>
<p>「啊,抱歉。骗你的。对象没事。」</p>
<p>贾贝拉的声音把我的意识从远方拉了回来。「也不敢说是受你所托前来护卫的,所以只能强行用绳子绑了扛进车里进行转移。现在正在后面的座位上踢伊吉呢。」</p>
<p>听筒远远地传来伊吉:「疼,真的疼。比拉肯金大叔撒手而去还要痛啊,我的人生。」这样叫喊的声音还有沉重的打击声。同时传来前女友一边「什么情况,要带我去哪!」怒吼着一边踢人的声音。</p>
<p>令人怀念的声音。听到我曾经爱过的女人精神饱满的声音,感觉有点想哭。接着又传来「跟谁打电话呢!」的怒吼声也是那么惹人怜爱。</p>
<p>在感情的风口浪尖上站立不住,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梅肯克拉特有些担心,却没有动。</p>
<p>「就是这样。」</p>
<p>话筒中传来贾贝拉的笑声。</p>
<p>「贾贝拉你啊,不知道有些玩笑能开有些玩笑开不得吗。回头弄死你。你等着。」</p>
<p>我仰头压抑激动之情。</p>
<p>「不过还是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她。发自内心地感谢。」</p>
<p>「倒底是要弄死我还是感谢我啊,你倒是说明白了。」话筒另一头的贾贝拉停下笑声。「还有啊,雇我和伊吉可是很贵的你没问题吧?」</p>
<p>「马上就付钱。顺便能请你这一段时间当她的贴身保镖吗?一星期到一个月吧,具体多久我也不太清楚。」</p>
<p>我操作手机。银行的不良账户中的一千几百万出现在眼前。毫不犹豫地将一半付给梅肯克拉特和兰迪他们,剩下的打入贾贝拉的账户里。</p>
<p>「拜托了。」</p>
<p>贾贝拉听完确认了一下账户。</p>
<p>「你,这也太认真了吧。」贾贝拉的声音里带着震惊,接着透出悲伤。「你的赎罪还是爱情我不知道,但通过我可是没办法传达到的哦?」</p>
<p>「封口费也算在里面了。」</p>
<p>「一定严格保密。」贾贝拉叹口气。「可是,我认为没意义。」</p>
<p>「到底,什么情况啊!」</p>
<p>前女友的声音响起,贾贝拉挂断了电话。</p>
<p>能做的都做了。透过读对手下一步的行动而先下手为强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千金全都散尽,不过没关系。不用在这里又能用在哪里呢。</p>
<p>配合着我起身,梅肯克拉特退下了。</p>
<p>「这里是扑了个空,应该没错了。」</p>
<p>没能迎来战斗的吉吉那将屠龙刀从地上拿起来,刀刃与刀柄分离。</p>
<p>我回头一看,切蕾西亚和家人在房间里。虽然他们没事让我放心了,但切蕾西亚的眼中却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情。</p>
<p>不是担心,而是怀疑的眼神。</p>
<p>「这是什么情况?」</p>
<p>切蕾西亚开口,又闭上。接着又颤抖地开口道。</p>
<p>「嘉由斯,刚才的电话是。」</p>
<p>我走上前去。用双手抱住切蕾西亚的身体阻止了她的发言。感觉着女人的体温,我猜两个人的关系这下算是走到尽头了。</p>
<p>「梅肯克拉特,她和家人就交给你了。」</p>
<p>最后抱紧切蕾西亚的身体,离开。女人的脸上露出理解了事态的表情。梅肯克拉特站在切蕾西亚面前。</p>
<p>现在的我还是不要跟切蕾西亚说话比较好。兰迪和多尔顿也看出来了,上前去保护切蕾西亚的家人。切蕾西亚的祖母和母亲、弟弟,还有爱犬都被咒式士们护送出了房间。</p>
<p>只要进到梅肯克拉特准备的藏身处里,应该就能够放心了吧。</p>
<p>在西装和甲胄男们的带领下,最后切蕾西亚也向外走去。在走出去的前一刻,女人回过头来。我只是点点头。</p>
<p>提塞恩催促了一下,切蕾西亚走过去做撤离的准备。吉吉那站在我身边。</p>
<p>「跟生命危险相比属于另一种意义上的麻烦呢。」</p>
<p>「闭嘴。」</p>
<p>如此回答的我,还是安下了心来。虽然有悲惨的预感,但好歹在我的处置下保住了两人的命。很想夸奖一下自己的安全对策。</p>
<p>电话又响了。赶紧看了看,是刚刚才分开波勒波涅打来的。真是个电话络绎不绝的忙乱夜晚。这又会是什么事呢。</p>
<p>「什么事?我现在有点忙。」</p>
<p>「看新闻。」</p>
<p>从没听过的老人的强硬声音。像是也听到了,梅肯克拉特和兰迪的脸上浮现出紧张的神色。</p>
<p>高个子多尔顿慌忙跑过去打开了切蕾西亚家的立体光学影像。</p>
<p>埃里乌斯的地方新闻正在播报。警察车辆乱作一团的现场,有记者正在解说。</p>
<p>「刚才发现尸体的派立德一家已经被证实惨遭灭门。遇害者为母亲切莱德·派立德,祖母玛切莉·派立德,长子雷西亚·派立德,长女依蒂丝·派立德四人,连家中的宠物狗也……」</p>
<p>没等新闻播完我飞奔出去。吉吉那什么都没说也跟了上来。两个人冲出切蕾西亚家,奔向车子。</p>
<p>一边咬着嘴唇一边发动车子。错了,弄错人了。不对,正因为弄错所以才会发生的。</p>
<p>「冷静点。」</p>
<p>副驾驶位上的吉吉那的声音根本听不进耳朵里去。</p>
<p>「我先去瞧瞧。然后再回来告诉你,怎么样。」</p>
<p>「闭嘴。」</p>
<p>吉吉那冷静的声音都感觉刺耳。车辆加速转过一个弯道,包围一栋住宅的新闻车辆和灯光照射下的混乱人群映入眼帘。猛地刹车,差点被撞倒的男人怒吼起来。不管他。</p>
<p>从车里飞奔出去,冲进围观人群。推开看热闹的人们向前走。从边上经过的吉吉那用自己的臂力帮我开道。围观群众怒骂躲避,不管他。</p>
<p>从人群的最前排钻出,来到封锁现场的大批警察面前。警察伸手制止了我。我开始寻找杉树一样体型的蓝色西装,还有芥子色长外套。有了。哈莱尔和贝里克站在家门口。</p>
<p>「嘉由斯和吉吉那啊,消息可真灵通。啊啊,让他们进来。」</p>
<p>贝里克一声令下警官对我们放行了。我踉跄着走进封锁线。吉吉那抓着我的衣襟防止我摔倒。贝里克开口对我说。「犯罪声明送到了警局现在刚开始现场取证,不过应该是安西里奥了。」</p>
<p>「我的熟人。」</p>
<p>我一边站起来一边喊到。</p>
<p>「依蒂丝被当成了我的熟人。」</p>
<p>贝里克和哈莱尔面面相觑。然后中年男人们一起看向我。</p>
<p>我知道的。坎大哈·那霸公司的情报商在勤劳地调查我的恋人。然后就查到了切蕾西亚。但是情报商在远处只能看出是一个黑发的女人。</p>
<p>依蒂丝误以为金发会让我想起前女友,于是染了头发。这时候得到错误情报的安西里奥引起了误解。真是喜剧。大众舞台上一样的喜剧,变成了最糟糕的悲剧。</p>
<p>「让我看看现场。」</p>
<p>「这可不行。」</p>
<p>紧锁眉头,哈莱尔说到。</p>
<p>「你应该能猜到,现场惨不忍睹。」声音带着见过太多被害者和亲属的沉痛。「我想你认识的那位依蒂丝小姐,也不希望让你看到。」</p>
<p>「少废话!」</p>
<p>吉吉那身边的我向前走去。贝里克伸出手,但只摸到了我的衣角。</p>
<p>「拦住他!」</p>
<p>冲上前去的我身后的哈莱尔一声令下,家门口的警察们站上来阻止。用右手挡开身高近两米的巨汉伸出的右手,身体往前钻。后背抵住对方的胸膛,身体转了半圈之后左肘部击中心窝。</p>
<p>巨汉呻吟着倒下了。虽然是无辜的警察,但我现在也不会手下留情。</p>
<p>把倒地的警察丢在身后全力奔跑。穿过敞开的大门,越过蹲在走廊里作业的咒式鉴定班。越过放在走廊里鉴定用的号码牌。身后传来贝里克和警察,还有吉吉那的声音,不理他们。</p>
<p>抓住柱子急刹车,进入客厅。</p>
<p>我的动作停止了。呼吸也停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