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花儿用美丽,斑鸠用声音,将他杀死。</p>
<p>听到吊唁的钟声,哭丧男开始了工作的虚假哭泣。</p>
<p>报酬为银币四枚和葡萄酒。夜晚的六分之一。</p>
<p>——使徒克夫奈尔在杀人现场墙壁上留下的笑话 皇历四七二年</p>
<p>◇ ◇ ◇</p>
<p>将埃里德那分为东西两半的奥里埃拉江,川流不息。水面反射着阳光,看上去像是横卧的巨龙鳞片。</p>
<p>在同盟一侧居民众多的东岸岸边,也有个同东岸一样的海滨公园。绿树被江面吹来的风摇动树梢。遛狗的女人走在柏油路面上。草坪上,老人们在练习东方的拳法。</p>
<p>远离人群的江边板子上,坐着三个孩子。男孩们舔着棒子头上的糖,用手机拍摄板子上的小百足虫。百足虫的半个身子被扯断,流出谈黄绿色体液在拼命爬着。</p>
<p>百足虫一停下动作,男孩们就用捡起的木棒去戳让它继续动起来。节足动物拼命地爬,孩子们欢腾起来,继续拍摄。小孩子中常见的残忍游戏。</p>
<p>身后传来的水声吸引孩子们回头看去。一只脚迈出水面,落在岸边上。溅起大量的水,打湿了岸边的板子。</p>
<p>男孩们看着从江面出现的人物的毛皮靴子,接着向上看看同样破损的毛皮之间的膝盖和腰部。本该接在上面的腰部以上消失了。</p>
<p>只有下半身的奇怪人物进入海滨公园。每走一步,模仿兽足的靴子都有水洒下来,发出搞笑的声音。</p>
<p>男孩们成为了不理会虫子,见到奇怪现象的唯一目击者。</p>
<p>只有下半身的存在一边洒水一边前进,停在孩子们面前。三个孩子抬头寻找并不存在的上半身。以右脚为轴,只有下半身的人类回转。</p>
<p>「那个,能给我不?」</p>
<p>背对太阳,毛皮的手伸向孩子。孩子终于理解了所指的是自己嘴里含着的糖。从嘴里拿出来,将沾满口水的糖递过去。毛皮的手接过去,弯下的腰重新挺起来。</p>
<p>头上长三角形摇晃,发出铃声。</p>
<p>「好吃。」</p>
<p>下半身上长出上半身的人影迈步走开,铃声轻轻响起。从岸边走向公园。人影消失在树林中后还能听到的微弱铃声,很快也消失了。</p>
<p>男孩们无言地目送人影离开。百足虫死在了孩子们之间。</p>
<p>我和吉吉那一大早就被叫到了搜查总部。梅肯克拉特和提塞恩、兰迪还有多尔顿也在。</p>
<p>所有人的衣服都被血和泥土弄脏了。坐在椅子上的兰迪和我,索性放弃了拍打身上的污渍。靠在墙上的提塞恩拿出梳子,整理自己的刘海。坐在对面的梅肯克拉特脱掉脏西服,松开领带。</p>
<p>只有坐在一边的吉吉那把泥土和干了的血迹当成装饰品。</p>
<p>哈莱尔身后的墙上,播放着各个台的新闻。</p>
<p>影像里,记者站在昨天沃尔考哥拉地区的现场。警察拉起了禁止入内的绳子,封锁现场。</p>
<p>绳子对面,咒式师们握着魔杖剑。咒式技师将魔杖剑插在地上。发出探查咒式寻找地下的生还者。</p>
<p>探查咒式发现疑似人类的反应后,土木咒式师们举起魔杖短剑和斧头。使用肌肉强化和分子分解等咒式,用压倒性速度挖掘岩盘。用将整个区域翻个底朝天的架势。在黄色绳子围绕的区域内,已经挖出了几十个洞。</p>
<p>我们几个直到早上为止也在那里帮忙进行救援作业,所以希望能发现更多的幸存者。</p>
<p>坐在指挥官桌前的哈莱尔也在看新闻。受伤最重,身上也最脏的就是这个男人了。夫人推荐的恶趣味领带被染成了土色,因为一直在进行部下的营救。</p>
<p>哈莱尔用咒式做出的临时手臂从怀里掏出瓶子。嚼起钙片和维他命药。不喝水直接咽下去。</p>
<p>「关系人增加了,去确认一下。」</p>
<p>搜查会议重新开始了,但我首先想知道结果。</p>
<p>「两个人被我们挖出来了,不过被活埋的特别搜查官,还有最好是死掉的指头和使徒的救出作业进展如何?」</p>
<p>哈莱尔脸色难看地点点头。不光是因为手臂的疼痛。</p>
<p>「之后挖掘和施工的专家们又救出四人。第一批的武装搜查官六十二人里,三十九人的遗体被发现。包括救出的七人在内总共十二人重伤。另有三人还未发现。」</p>
<p>「希望他们三个能被找到。」</p>
<p>真心话。牺牲实在是太大了。</p>
<p>「其他的损失也很大。」哈莱尔叹了口气,深深靠在椅背上。「在沃尔考哥拉的战斗开始前,运送第二批武装搜查官的列车被祭司京·古安引爆了。第二批的六十三人中,三十一人死亡。十八人重伤。四人至今下落不明。」</p>
<p>使徒惊人的杀戮令兰迪也皱起了眉头。搜查机关和咒式士单方面被打压。我们的伤虽然也用咒式治疗过了,但是还未痊愈。</p>
<p>「配备最新咒式装备行动堪比军队的武装搜查官,第一批只剩下八人,第二批只剩下十人还能行动了是这个意思吧。」</p>
<p>通过梅肯克拉特简单的计算,让我们认清了绝望的状况。</p>
<p>「担负埃里德那武装镇压任务的警察咒化机动部队也因为所在地遭受爆炸袭击而有二十二人死亡。四十五人身受重伤。」</p>
<p>经过计算得出了不容乐观的事实。</p>
<p>「警察和咒化机动部队毕竟有数百人,还不至于战力低下。但是,埃里德那本身治安的恶化和使徒的警戒,几乎全被派往市内的各个地方了吧。」把不愿听到的事实说出来。「也就是说,埃里德那的搜查机关对于使徒的战力集中运用这件事,今后基本是不可能的了。」</p>
<p>听了我的预测,哈莱尔点点头。「沃尔考哥拉地下街区的决战,是战力集中运用唯一的大好机会,所以京·古安和使徒们才会找上门来。」</p>
<p>坐在旁边的吉吉那分析敌人的想法。哈莱尔接着说。</p>
<p>「作为战果来看,指头四十八人中,四十四人被击毙或被塌方压死,或是在地下等待救援。只有逃出来时带着的四人仅仅受了轻重伤,预定在完成治疗后开始审问。」</p>
<p>「沃尔考哥拉死战的成果,该如何计算才好呢。是特别搜查官的胜利呢,还是使徒的胜利呢?」</p>
<p>吉吉那接着说。</p>
<p>「干掉和逮捕了那么多赞哈德的指头,是犯罪搜查史上的一件壮举,但是能值得回武装搜查官们的命吗。」</p>
<p>吉吉那的问题很沉重。我和梅肯克拉特、兰迪还有提塞恩、多尔顿都无言以对。墙上的新闻,在评价搜查官的做法是不负责任。</p>
<p>世间早晚会遗忘的吧,但是出席武装搜查官和特别搜查官葬礼的,死者的数百人甚至数千人的家属亲友,会一生责骂憎恨哈莱尔吧。</p>
<p>哈莱尔也会一辈子都自责的吧。</p>
<p>「使徒也是拿出计策,有组织地前来袭击的,却被安西里奥的异常给颠覆了。失去了祭司,使徒们被安西里奥更加异常的规则给压制住了。」</p>
<p>思考之前的问题。</p>
<p>「祭司乌布休休的后继者京·古安也死了。」不能对遗憾的事实保持沉默。「只不过他是被安西里奥杀害的,并不能算我们或者搜查机关的功劳呢。」</p>
<p>「没能打倒其余的梅瑞尼波斯的指头还有安西里奥和使徒真让人难受。」</p>
<p>兰迪低语到。</p>
<p>「其实,使徒在那之后有两人死亡了。」</p>
<p>穿透房间的哈莱尔一言,让兰迪握紧了椅子的扶手。梅肯克拉特闭紧了嘴唇。多尔顿瞪大眼睛。我也有点摸不着头脑。</p>
<p>「什么意思?是林德布鲁姆同盟的残党吗,还是说黑社会的三大组织行动了?还是被哪个赏金猎人偶然打倒的?」</p>
<p>所有人的疑问集中到哈莱尔身上。埃里德那内没有为了打倒使徒而行动的有组织的势力,这是梅肯克拉特和兰迪还有我的共同认识。</p>
<p>「潘海马在隐藏出口处设下了陷阱,跟部下一起击破了<无限的克夫奈尔>的样子。」</p>
<p>听了哈莱尔的报告,我和梅肯克拉特、兰迪还有吉吉那都露出不悦的表情。室内只有多尔顿表示佩服。</p>
<p>「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打倒两个使徒,潘海马真的是很强呢。」</p>
<p>多尔顿一句话让场面又安静了下来。</p>
<p>「看,新闻里也。」</p>
<p>影像里,相对于搜查官的不中用,评论家对毫发无伤地打倒克夫奈尔的潘海马给与高度评价。很愿意相信这是单纯的意见,但这背后可能有来自潘海马和议员的金钱还有压力吧。</p>
<p>解除了同警察的合作关系的潘海马却拿出了最大的成果,等于重重地打了埃里德那市警察和特备搜查官的脸。</p>
<p>兰迪对于部下多尔</p><p>顿和新闻感到不愉快。兰迪没有看部下,而是看向梅肯克拉特。</p>
<p>「时机未免太巧了吧。」</p>
<p>「就是的呢。」</p>
<p>梅肯克拉特对兰迪表示赞同。我也点点头。</p>
<p>「作为前提造成了特别搜查官的数人,和几乎全部指头死亡的塌方,其原因并不是安西里奥和洛连佐、卡基奇的咒式。三人是能够把不让地下街坍塌计算在内行进战斗的超级咒式士。」</p>
<p>所有人的脑子里现在都在回想沃尔考哥拉的事吧,三个人都没有朝顶棚发动过爆炸攻击。</p>
<p>「那么原因是什么呢?」</p>
<p>多尔顿问前辈们。</p>
<p>「不是什么,而是谁。」我接着说。「那么,潘海马一党在得知情报泄露后赶来,却不知为何没有出现在死斗现场,还躲开了纽尔纽姆的诅咒。而且为什么武装集团会集中在地下街的其中一个通往地面的出口,又为什么会那么巧毫发无伤地集中攻击打倒了一个碰巧单独逃到那里的使徒呢。」</p>
<p>我的语气带着挖苦。</p>
<p>「如果这一切都是偶然,那么潘海马就带有直到死为止每年都能中彩票头奖的运气了。」</p>
<p>多尔顿闭上了嘴,一脸苦相。提塞恩咬着嘴唇。</p>
<p>只是论证了一下,疑问就越发膨胀了。</p>
<p>「就算在埃里德那的情报战中有弱点,但潘海马也不是傻瓜。根据魔女的想法来推测,那个魔女一定是瞬间就判断出特别搜查官放出的赞哈德关押场地是假情报了。也预料到使徒会前来。」</p>
<p>我努力跟上丑恶的魔女的想法到了快要呕吐的程度。</p>
<p>「但是,她也预料到了使徒一侧也会同样有注意到这是陷阱的人出现,所以会带着必胜的王牌前来。然而,同搜查官一起在现场作战的话,自己和部下会有伤亡出现划不来。于是魔女思考起最为安全和有效的获胜手段。」</p>
<p>听着的吉吉那和提塞恩脸上露出厌恶感。前卫系恐怕想象不出魔女的邪恶吧。虽然讨厌也还要继续推测。</p>
<p>「那个魔女的结论是,人为地制造塌方事故,把所有人一网打尽。破坏掉复数逃跑路线中的多个,将使徒的逃跑路线缩小后设计陷阱。然后,用人数上的优势包围逃出的使徒,再安全地打倒就行了。如果选择了别的逃跑路线,那么被杀的可能就不是克夫奈尔而是别的使徒了吧。」</p>
<p>听了我的推测,年轻人还是将信将疑。清楚我和吉吉那对潘海马的憎恶与杀意的人,会认为是我怀疑过头了吧。</p>
<p>「因为潘海马没有留下证据,所以这都不过是推测,如果有其他合理解释的我也愿闻其详。」</p>
<p>一群人各自表现出了自己的态度。提塞恩的表情,是几乎没有相信我的推测。高个子多尔顿也是一副你也太狠潘海马了吧的态度。</p>
<p>哈莱尔看着我。「虽然这不是搜查官该说的话,但塌方的原因,是从地面对地下街的顶棚发动的等间隔的爆炸咒式。我干断言这是什么人有意图地引发的人为事故。」哈莱尔露出了严厉的目光。「当然了,因为没有留下能够证明是何人所为的证据,上面的人也暧昧地表示这大概是使徒所为。」</p>
<p>听了搜查官的话,梅肯克拉特气愤地点点头,兰迪抱着膀子低声哀叹。</p>
<p>「对于那个魔女,真是在她变成尸体前都不能掉以轻心呢。就算没有证据,把她当成敌人来看会比较好。」</p>
<p>吉吉那这么一补充,在埃里德那活得比较久的人们也对我投以同意的表情。</p>
<p>「那个魔女在赚取打倒使徒的功劳时,还不忘将吉奥卢弟子的我和吉吉那、哈莱尔和武装搜查官、梅肯克拉特他们也顺手抹杀掉。」</p>
<p>「顺手,的说。」</p>
<p>潘海马自然般的邪恶让提塞恩无语了。多尔顿也瑟瑟发抖。</p>
<p>跟使徒和安西里奥具有相同思考方式的潘海马,却被称为埃里德那的四大咒式士,我也同样难以接受。</p>
<p>潘海马虽然是强大而残酷的咒式士,但归根结底也只是个凶恶的罪犯。</p>
<p>仿佛是在追踪杀人魔时候的这种久违的遭遇而明白的一样,瞬间就对我们设下了陷阱的这种火焰一般的思考的瞬发力实在恐怖。而且还同时拥有长长地延续着的蛇一样的深刻执念。</p>
<p>只要还能思考还能说话,部下还能行动,潘海马就比毒蛇还要危险。潘海马身患绝症这件事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正如吉吉那所说的那样,在她变成尸体前都不能掉以轻心。</p>
<p>只有搜查官哈莱尔克制了自己的批评。</p>
<p>「正因为哈莱尔也看透了潘海马的恐怖之处,才想要给她套上项圈的吧。」姑且指出来好了。「让我和吉吉那来说的话,从一开始人类就不可能同人类以外的怪物合作的。」</p>
<p>哈莱尔举起双手,不予置评。应该是明知没意义还希望尝试一下的吧,结果是最坏的。</p>
<p>叹气的兰迪看着哈莱尔。</p>
<p>「那,另一个死掉的使徒是?」</p>
<p>冷静的问题。提到使徒被打倒就能切换到明朗的话题,但哈莱尔的表情还是灰暗的。</p>
<p>「在沃尔考哥拉地区的别的隐藏通道里发现了佩内罗特姐妹逃出的痕迹。其中的疑似是长女希尔达的一方被发现遭到了杀害。」</p>
<p>搜查官一挥手。影像切换到大楼废墟的一层,能看到一具女人的尸体。只有上半身。</p>
<p>「疑似,是?」兰迪追问。</p>
<p>「被吉吉那的一击打崩的脸部,被更进一步的击打连同大脑一起破坏掉了,所以判断不出是哪一个吧。」</p>
<p>我不客气地进行说明,所有人都看向吉吉那,然后又移开视线。就算是女人,只要是敌人也不会手下留情的战士,让人感到残酷了吧。</p>
<p>影像中倒地的女人,只有上半身。我也是用核聚变的火焰将希尔达的下半身烧没了。就算是少女,对使徒也绝不手软。</p>
<p>被视神经挂着掉出来的桃色眼珠,是唯一留下的生前样貌。穿着黑色桃色镶边衣服的手臂和后背上,被砸出了长方形的凹陷。就大小来说,感觉正好是门一样的东西落下造成的。</p>
<p>我所知道的那种大小的打击武器只有一个。</p>
<p>「这个痕迹应该是巧克力板打出来的呢。」亲眼见过的吉吉那推测说。「这样一来,就是妹妹希尔迪杀掉了姐姐希尔达么?」</p>
<p>「从验尸结果来看,就是这样。希尔迪很快就已经开始执行安西里奥所改变的庆典规则了。」</p>
<p>「既然只有在十三天以内杀掉最多的人成为获胜者,或者杀掉安西里奥这两条路可走,那么使徒也不得不参与进来。」吉吉那露出痛苦的表情。「但是,一开始就杀掉自己的血亲这个唯一的战友而陷入不利,实在是让人想不通。」</p>
<p>「攻击性咒式士是专门以犯罪者为对手的,见惯了异常者和杀人者。还有让人感觉恶心的精神上的怪物们。」梅肯克拉特叹了口气。「即便如此,使徒和安西里奥的等级还是不一样。让人无法理解。」</p>
<p>安西里奥不惜制定出对自己不利的规则,也要发起残酷无情的杀人游戏。埃尔普埃德为了让儿子成为快乐杀人者,特意从怀孕开始便进行调整,而贝尔塔扎尔也在拼命努力成为邪恶的存在。佩内罗特姐妹中的希尔迪也是突然就杀掉了自己的亲姐姐让自己陷入不利当中。</p>
<p>都是像恶劣玩笑一样的存在。有着把自己和他人都仅仅当成是游戏的恐怖想法。</p>
<p>「通过实际的战斗明白到,比起把使徒当成咒式犯罪者来,再加上艾米雷欧之书,把他们当成人类与<异样者们>的组合来比较好呢。」</p>
<p>梅肯克拉特的评价很正确。提塞恩露出愤怒的表情,高个子多尔顿蜷缩起来。面对潘海马和使徒还有安西里奥的异常性大博览会,攻击性咒式士罕见地打起了退堂鼓吧。</p>
<p>「我明白你想逃,但那时不可能的。」</p>
<p>我堵上了多尔顿的退路。</p>
<p>「可笑的是,我们现在也是那个血之庆典的参加者了。」</p>
<p>我的讽刺,让所有人都看起自己的手脚。虽然已经看不见咒印组成式了,但生物变化系第七阶位<美丽青蛙王子变咒>的咒式正作用在在场的每个人身上。</p>
<p>「安西里奥似乎对使徒和搜查阵营的捉迷藏的进展感到很不满意,加上了期限和互相残杀的条件。」</p>
<p>使徒那边虽然有隐藏在人群中的有利条件,但被安西里奥这么一弄也只能露面了。</p>
<p>「变蛙的咒式,会通过向对手传达解除的条件而发动常识以外的效果。仔细思考安西里奥所说的,杀人数多的获胜者的解除</p><p>条件的话,那么只有活到最后的一个人可以解除。」听到这里提塞恩和多尔顿的脸上才头一次浮现出震惊的表情。身经百战的两个咒式士似乎已经发现了,并没有动摇。阴郁的表情正是因为这个。</p>
<p>「这样一来,无论如何都要打倒安西里奥解除这个了。」</p>
<p>安西里奥所附加的条件并没有偏向任何一方。使徒们可以通过互相残杀达成胜利的条件,而像埃尔普埃德和贝尔塔扎尔母子,还有我们这些组队的阵营就只剩下干掉安西里奥这一条路了。</p>
<p>「再加上杀人数量是庆典的胜利条件,埃里德那的市民可要遭殃了。」</p>
<p>我的声音很阴沉。但是,有必要说出来。</p>
<p>「安西里奥和使徒所瞄准的下一个受害者,有可能是梅肯克拉特的妻子,或者兰迪和提塞恩的朋友。」我快速扫了一圈室内的咒式士们。最后看向躲得最远的多尔顿。「或者是多尔顿的家人。」</p>
<p>多尔顿脸上充满了苦涩。埃里德那已经出现了以百为单位计的死者。青年的表情,也没有了认为自己的熟人或者重要的人不会死在安西里奥或使徒手里的这种乐观了。</p>
<p>谁都知道。只是在没有被提及的情况下不愿去想会发生在自己身边而已。</p>
<p>在多尔顿他们面前的是,失去了依蒂丝,中了会在十二天之后死掉的诅咒的我。这不是事不关己的问题,只要还在埃里德那,不认为这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人是不存在的。</p>
<p>「我也有恋人。还想等兰迪大哥的事务所壮大之后结婚呢。」</p>
<p>多尔顿用力点头。</p>
<p>「所以,我干。」</p>
<p>最懦弱的多尔顿下定了决心。虽然有各自的对生命和得失的计算,但咒式士们的意见一致了。就算是对自己不利的游戏,也只能上了。同时青年将来的计划太耀眼,让我想起了切蕾西亚。</p>
<p>情感的纠葛现在先封印起来。</p>
<p>「安西里奥的诅咒在我看来也有好处。」</p>
<p>哈莱尔说到,意识回到了现实中。</p>
<p>「因为是<胎天使纽尔纽姆>的诅咒,离开埃里德那的话我会死。在昨天提出的十三天的期限中,已经只剩下十二天。那么,在死前用尽我的价值这一上面的判断才让我还能在这里。」</p>
<p>指挥官的右脸扭曲地笑起来。</p>
<p>「造成如此大量伤亡的我,之所以没有被解除特别搜查官指挥官的职务,也是多亏了纽尔纽姆的诅咒。那么我要做的就只有想出胜利的方案了。」</p>
<p>眼中带着利刃般的光。我将自己的思考说了出来。</p>
<p>「沃尔考哥拉的以赞哈德为诱饵的陷阱,不能再用了吗?」</p>
<p>「很遗憾,已经用不了了。」</p>
<p>哈莱尔斩钉切铁地说。</p>
<p>「安西里奥改变了庆典的规则,使徒开始了自相残杀。使徒集合起来就意味着自己的死亡。恐怕都陷入了寻找杀死别的使徒的状态吧。只需要坐等他们行动就好。」</p>
<p>「那么把不知为何参与其中的我们监禁在哪里,再配置上特别搜查官如何?虽然不如赞哈德惯用,但也能当诱饵吧?」</p>
<p>我的提议也是够草率。</p>
<p>「我是想要这么干的来着。」</p>
<p>哈莱尔露出苦涩的表情。</p>
<p>「不仅不切实际,还要配置警卫人员,最重要的是嘉由斯和吉吉那的战力也无法使用了。而且知道有警备的话使徒也不会行动的。再加上埃里德那的其他地方市民的死者还在增加。不稳定因素太多,属于下策。」</p>
<p>很中肯的意见。我举起双手撤回提案。</p>
<p>越想越觉得安西里奥棘手。</p>
<p>在所有人的沉默中,画面中的报道又映入眼帘。本地乐园台的画面里出现了会见场。以教会的礼拜堂作为会见场,报道阵营坐在信徒席位上。</p>
<p>摄影机和播报员视线的前方,设置了演说台。台后,是卷曲的金发和绿眼睛。</p>
<p>百合的绅士并淑女迪埃莫站在那里。台上放置了一个大箱子。边上是同样用白布盖着的大东西。又是募捐的事情吧,我一边思考安西里奥的事情一边斜眼看着。</p>
<p>会场上关于两件物品的提问四起。</p>
<p>「请问这是什么意思。」红头发鼻梁上有雀斑的女记者用强硬的语气提问。</p>
<p>吉吉那也毫无兴趣地看着影像。</p>
<p>「阿塞尔没有留在继续进行恢复作业的地下街,而是去那里了啊。」</p>
<p>「记着的直觉变迟钝了也说不定呢。」</p>
<p>我一边回答一边思考安西里奥的事情。</p>
<p>迪埃莫表示再给我几分钟这样拒绝了,开始了同之前一样的听不懂的什么再分配的话题。</p>
<p>「就算胶着状态早晚会解除,但安西里奥要如何找出使徒呢?」</p>
<p>梅肯克拉特问,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他。</p>
<p>「他身为人类专家所以肯定懂的,安西里奥现在是众矢之的,应该不会主动出现。特别是有洛连佐和卡基奇、潘海马这些足以同安西里奥匹敌的强敌在,他也不会有太多的余力。只要没有掌握使徒所在地的手段的话,是非常不利的。」</p>
<p>梅肯克拉特的问题让所有人陷入了思考。</p>
<p>「能够向艾米雷欧之书发出通知的只有祭司。」</p>
<p>这时候吉吉那发出了觉察的声音。</p>
<p>「所以,就是为了这个才闯入沃尔考哥拉地下街的啊。」</p>
<p>「大概就是了呢。」我终于也弄明白了敌人那一步棋的意义。「安西里奥考虑得很深,作为开始自己的血之庆典的必要条件,选择了最先杀掉京·古安。」</p>
<p>我继续推测。</p>
<p>「作为使徒祭司的京·古安的艾米雷欧之书是关键所在。那个<审判者艾尔菲尼斯>会统计杀人数并传递给使徒。有了艾尔菲尼斯的话,就能反过来利用通信知道其他使徒的所在地了。之前死掉的乌布休休也有类似的艾米雷欧之书吧。」看似暴走的安西里奥的行动,其实是经过计算的。目的虽然是连使徒都杀的疯狂,其实每一步行动都是经过精心策划的。</p>
<p>「使徒之间也可以通过艾米雷欧之书联系,但是不能发信只能收信。不过,唯独安西里奥可以利用到手的艾尔菲尼斯的功能来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地点以及正确挑选对手,这相当有利啊。」</p>
<p>吉吉那叹了口气。我也弄明白了阴郁的事实。</p>
<p>「在无法从埃里德那离开的状态下,如果舍弃艾米雷欧之书的话,一旦遭遇警察或赏金猎人那么被杀的危险就会上升。使徒们自己是绝对不会放弃艾米雷欧之书的。」</p>
<p>将使徒的心理和预测结合起来,安西里奥的计划就浮出水面了。</p>
<p>「安西里奥会首先行动。然后使徒们行动成为血之庆典第二幕的开始。」</p>
<p>吉吉那疲劳般地说。等待和搜查都是吉吉那不擅长的领域。</p>
<p>「换个角度看,我们还有胜算。只要打倒活跃的安西里奥,就能夺回佩特蕾丽卡小姐,也能打倒聚集起来的使徒。可能性出现了。」</p>
<p>哈莱尔的眼中恢复了斗志。抓起电话,联系各个地区。我看着继续搜查的哈莱尔。真是令人费解的使命感。</p>
<p>「为什么要把特别搜查官干到这种地步。」</p>
<p>不禁问了出来。</p>
<p>「我是个懦夫所以才敢这么说,其实自己已经无数次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想逃跑了。」又想起了拉兹耶尔岛的爆破事件。「也有不顾一切只想带着当时的女人逃跑的情况。」</p>
<p>同样懦弱的多尔顿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梅肯克拉特和兰迪、提塞恩也看着哈莱尔。搜查官的觉悟高到这种程度也是异常吧。</p>
<p>「这很正常啊。」</p>
<p>放下电话,哈莱尔笑笑。我继续追问。</p>
<p>「就算是特别搜查官,但你那不屈的意志根本没办法用正义呀爱呀勇气呀使命感之类的来解释。」</p>
<p>「如果只是为了好处的话,就不会干薪水又少又危险的特别搜查官了。」哈莱尔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所以哪里有问题。想要认为自己是正确的这种思想很怪。」</p>
<p>这时候哈莱尔看向家人的照片。</p>
<p>「还有就是为了家人。」</p>
<p>照片里是温柔的妻子,还有很像哈莱尔的男孩子。只有男孩坐在椅子上。中间的哈莱尔脸上带着宛如他人般的柔和笑容。</p>
<p>「妻子梅茜茜在生完第一胎之后生不了孩子了,结果担心我给我做了药。儿子卡拉埃尔他。」</p>
<p>男人停顿了一下。摇摇头,看着照片。</p>
<p>「没事,没什么丢人的。卡拉埃尔因为事故而瘫痪了。一辈子都需要别人照顾。为了卡拉埃尔能够幸福地生活,这个世界如果不友善的话就麻烦了。」</p>
<p>哈莱尔看着我。</p>
<p>「就像你刚</p><p>才说的,所以,这个工作也是为了家人。」</p>
<p>哈莱尔灰色的眼中带着慈爱。能够把正确的事情当成是正确的事情。伟大的工作。攻击性咒式士并没有如此坚信的东西。个人的金钱欲望或者名誉欲望。而我骨子里的是私仇,只有目的是一样的。</p>
<p>特别搜查官跟我,第一次构筑起了信赖关系。</p>
<p>「搜查有进展了叫我。」我丢下老套的结论后起身。吉吉那也跟着站起来时突然想起来。「说起来使徒只来了十二个。」</p>
<p>「的确。」梅肯克拉特一脸苦相。「如果是十三个,应该还有一个会来。」</p>
<p>「那么,时间也刚好到了,有件事要在这里宣布。」</p>
<p>女人的声音传来。报道画面里百合淑女的会见还在继续。百合淑女将左手伸进讲台下面。</p>
<p>哈莱尔面前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我和吉吉那准备离开,哈莱尔拿起来听筒。</p>
<p>「我是哈莱尔。」</p>
<p>「啊啊,亲爱的?是我。」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p>
<p>「梅茜茜啊,什么事。」哈莱尔有些不好意思地转了个脸。「还特地打到我工作的电话上,是卡拉埃尔生病了吗?」</p>
<p>爱妻子关心孩子的哈莱尔,在电话里询问孩子的状况。我懂。懂归懂,我却因为异常事态而动弹不得。吉吉那也一动不动。</p>
<p>「不是生病。」</p>
<p>妻子梅茜茜的声音响起。</p>
<p>「那是什。」</p>
<p>话说到一半停了,哈莱尔的动作也停了。因为注意到了我惊愕的表情和视线。</p>
<p>立体影像报道里的迪埃莫看着全员。迪埃莫刚才拿出来的是老式电话。</p>
<p>古旧的话筒放在耳边,迪埃莫的嘴巴在动。</p>
<p>「还好吗?哈莱尔特别搜查官。」</p>
<p>画面里的迪埃莫说,同时哈莱尔握着的听筒里也传出相同的语言。迪埃莫面对摄影机挥挥手。画面前的报道队伍嘈杂了起来。报道队伍以为是大型募捐而来的,结果遇到了无法理解的展开。给迪埃莫当募捐中间人的教会的老修女也混乱了。</p>
<p>「什么,情况?」</p>
<p>哈莱尔握着话筒僵住了。</p>
<p>「如果是特别搜查官指挥官的哈莱尔的话,肯定已经知道答案了吧?」</p>
<p>迪埃莫回答。画面中听到的是在以前的新闻里听过的声音,但话筒中传出的声音却变了。</p>
<p>声音不一样的意义,哈莱尔和吉吉那都没能理解。而我背后一阵恶寒。</p>
<p>哈莱尔赶紧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没人接。八成是打给皇都的自己家的吧,没有回应。如果哈莱尔的妻子还活着,应该会接。</p>
<p>可行性只有一个。迪埃莫在哈莱尔来埃里德那出差的同时杀了他的妻子,并冒名顶替了她。我都能发现的事情,哈莱尔肯定不可能发现不了。特别搜查官轻轻摇头。即使明白也不愿相信。</p>
<p>墙壁前方传来脚步声。部下的特别搜查官走进来。拿着快递箱子。</p>
<p>看看站成一排的我们,对房间中一样的气氛感到迷惑。</p>
<p>「现在,惊喜的礼物应该送到了,打开看看吧。」</p>
<p>画面里的迪埃莫说到。「哈莱尔搜查官,那个,这是。」部下的特别搜查官也意识到了自己带来的是灾祸,但停不下来了。「今天的快递。」</p>
<p>「给我。」</p>
<p>站起身来,哈莱尔说到。失去了妻子的男人的声音,是愤怒的声音。听到上司命令的特别搜查官没有动。</p>
<p>「不要给他!」</p>
<p>我向特别搜查官喊道。恶寒预料到了更为恐怖的东西。不行。为了保护哈莱尔,不能让他看。急躁的哈莱尔走到桌子旁边,走向部下抱着的快递箱子。</p>
<p>「住手,哈莱尔!不要看!」</p>
<p>我和梅肯克拉特打算挡在他面前,但哈莱尔强行推开了两人的手。走向部下,抢过箱子。</p>
<p>用右手掏出里面堆着的报告书和信件仍在地上。动作停了。一枚信封握在哈莱尔的手上。左手扔掉箱子,右手准备撕开信封,途中停下了。吉吉那的右手抓住了哈莱尔的右手。</p>
<p>「住手。这是敌人的心理战。」</p>
<p>从打开一半的信封中露出一张照片。是在之前审问莫菲斯的医院里收到的焚烧炉照片的上半部分。第二枚看不见。既然是一直不间断给哈莱尔送来的,那么是个长期的计划。从老式的平面照片里感觉到了强烈的恶意。</p>
<p>虽然想不出比妻子的死更为惨痛的事情,但直觉这样告诉我。绝对不能让他看到。</p>
<p>哈莱尔看着照片的片段,再看看吉吉那的银眼睛。哈莱尔的眼中是巨大的纠结。吉吉那毫不动摇。</p>
<p>「让本人以外的确认再告诉你。直到你能作出冷静的判断前先等着。」</p>
<p>哈莱尔吸气,吐气。再次吸气,吐气。</p>
<p>「我知道了。」</p>
<p>一边颤抖,哈莱尔依靠强大的精神力松开了信封。吉吉那接过信封和照片。吉吉那将信封藏在身后。部下的搜查官还站在门口,完全没弄清事态。梅肯克拉特和兰迪他们也站着不动。</p>
<p>哈莱尔将手伸进西装里,取出药瓶。拧开红色的盖子,将钙片和维他命药送入口中,咀嚼。</p>
<p>「我很冷静。必须保持一个冷静的指挥官的立场。」把瓶子放在桌上。</p>
<p>「的确像是能冷静判断的样子呢。只不过,冷静什么的太无聊了。」</p>
<p>所有人转头看过去,不同声音的同一句话从立体影像和听筒中流出。冒充了哈莱尔妻子的迪埃莫的声音。</p>
<p>会场的报道队伍起了巨大躁动。理解了异常事态的,只有看着两边的我们。</p>
<p>报道队伍还在「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对现在埃里德那发生的事件所进行的募捐吗?」「这是在开玩笑吗?」这样认真提问。</p>
<p>迪埃莫笑着接受提问。会场的提问真是对,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p>
<p>「会场的地点在哪!」我问旁边的搜查官。「我这就去查!」回答完,搜查官跑了出去。其他搜查官走进来。</p>
<p>「先看看这个。」</p>
<p>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迪埃莫的手伸向旁边的白箱子。现在才注意到,盖子不是在上面而是在前面。是展示用的箱子。</p>
<p>「现在揭幕。」</p>
<p>「哈莱尔,不要看!」</p>
<p>没有停止装置的时间了。我站在哈莱尔前面。吉吉那和梅肯克拉特他们也跑过来挡住视线。但是,哈莱尔比我和兰迪要高。虽然吉吉那和梅肯克拉特的大高个挡住了视线,但哈莱尔越过我的肩膀凝视着画面。</p>
<p>哈莱尔的手颤抖了。</p>
<p>回头一看,打开盖子的白箱子内部一览无余。</p>
<p>立方体的内部装着肉块。死后很长一段时间,肉都变成了灰色的小小的人类身体。细脖子,手脚并排放在一起。分别能看见桃色的肉和白骨、黄色的脂肪层。鞋子和衣服有印象。</p>
<p>切断的头部被放在身体和手脚之间。幼小的灰色眼睛因极限的恐惧而睁开。惨的是,鼻子和耳朵还被削掉了。</p>
<p>旁边是大块的肉。金发披散在额头上。照片里见过的蓝眼睛消失了,双眼变成了灰暗的大洞。张开的嘴里牙龈上不是白色的牙齿,而是一排红色的洞。所有的牙齿都被拔掉了。也没有舌头。从根上被切掉了,露出红黑色干瘪的断面。</p>
<p>立体光学影像里,映着少年或者说是男孩和女人被分解的尸体。</p>
<p>看到这个画面的哈莱尔站立不住,退到了身后的墙壁上。双手扶墙,支撑自己的体重。想起了死者生前的相貌。</p>
<p>「怎么会,卡拉埃尔,梅茜茜被。」</p>
<p>男孩,是哈莱尔桌子上照片里的孩子。女人是妻子梅茜茜。</p>
<p>转播影像里的会场仿佛被冻住了。接着尸体的冲击在报道队伍中传开。女性记着发出惨叫,引发了混乱。踢倒座位逃跑的人,以及继续摄影的人,整个会场沸腾了。</p>
<p>「平时我是不杀女人和小孩的,但这次破例。妨碍血之庆典的特别搜查官罪无可赦。」</p>
<p>迪埃莫露出美丽而残忍的笑容。</p>
<p>「活生生被削掉了鼻子和耳朵,断手而死。女人和幼儿忍受不住痛苦,大小便失禁鬼哭狼嚎。对对,想起一开始的画面了。」</p>
<p>闭嘴,迪埃莫。闭嘴。哈莱尔喘着粗气。在过度呼吸。</p>
<p>迪埃莫伸出双手。右手抓住箱子里的妻子梅茜茜的头发,左手抓住孩子卡拉埃尔的脖子。女人将两个脑袋举到自己的前方。</p>
<p>「这位最初的发言是『救命哈莱尔,求你了,至少救救卡拉埃尔!』。」摇晃右手的女人头,模仿梅茜茜的声音。接着晃动左边的脑袋。「这边的小鬼『好痛好痛啊爸爸!救命救命!疼啊,我是不会走的孩子所以要杀我吗!</p><p>?』好像是这么说的来着。真可怜。虽然还是杀掉了。」</p>
<p>用两个脑袋进行最后的残忍表演。我和吉吉那、搜查官都没有动。哈莱尔饥饿般地伸出手,趴在桌子上。手推倒文件的山前进。抓住桌子上的瓶子,打开盖子。将药片一口气倒入喉咙里。盖上红色的盖子,握紧瓶子。只有亡妻的遗物能支撑哈莱尔。</p>
<p>迪埃莫像是腻了,一甩手。两颗脑袋被扔向报道队伍,惨叫响起。会场陷入了大混乱。报道队伍杀向角落的教会出入口,但是门打不开。给迪埃莫当中间人的老修女跪在地上祷告。</p>
<p>冷静下来。当事人哈莱尔已经不行了。提塞恩和多尔顿张着嘴一动不动。就连身经百战的梅肯克拉特和兰迪也没有遇到过如此异常的对手。</p>
<p>仔细看因大混乱而晃动的摄影机中的影像,装在箱子里的梅茜茜和卡拉埃尔的尸体,就算加上刚才被扔掉的头部,也才身体和右腿、左手而已。分别都缺了左腿和右手。</p>
<p>「那么,缺少的部分怎么样了呢。」</p>
<p>像是预读了我的思想,迪埃莫在悲鸣与怒吼旋涡中的会场里行动了。就算报道队伍混乱了,摄影机依然勇敢地在拍摄。女人的手伸向旁边的布,拉开。</p>
<p>布的下面出现的是,之前和刚才送来的迷之照片里的东西,焚烧炉。</p>
<p>黑色铸铁制造的,上面带有烟囱。不是从前那样烧柴火的,而是瓦斯或者放电方式。为了防止二恶英的产生,采用了八零零度以上的热量。在咒式化文明时代里的任何农村家庭的院子里都能见到的,中型焚烧炉。</p>
<p>在画面会场的大混乱里,只有迪埃莫优雅地伸出手。白色的手指放在焚烧炉的盖子上,打开。</p>
<p>内部,梅茜茜和卡拉埃尔呃左腿和右手正在焚烧。</p>
<p>肉几乎都碳化了,有的成了灰烬。黑色和灰色之间竖着骨头。人类被高位焚烧会变成吓人的白骨。惨叫。拍摄画面的摄影机摇晃,在这里停止了。摄影师终于也逃跑了。</p>
<p>「怎,么会这,样。」</p>
<p>视线回到前方,哈莱尔摇着头。我不忍看哈莱尔精神崩溃。</p>
<p>「不要再看了。」</p>
<p>我把手放在哈莱尔肩上,想把他弄走。哈莱尔抵抗着又拿起了药瓶。</p>
<p>「孩子和妻子被绑架被杀害成了灰烬,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了。」</p>
<p>哈莱尔嚼着药片,咽下去。为了稳定精神而咀嚼的妻子最后的遗物。有种违和感。使全身都颤抖起来的厌恶感。</p>
<p>「绝对要杀了那个怪物。」</p>
<p>我不相信哈莱尔的话。特别搜查官的精神已经到达极限了。我在房间里走动打算关闭放映装置。</p>
<p>「还有其他有意思的东西哦。」</p>
<p>影像里,焚烧炉前的迪埃莫将绕到后面的右手收回前方。手里握着的是,类似剪刀的工具。前端坑坑洼洼的,像是用来夹东西的。迪埃莫动了,但摄影机没有跟着。已经没有人在拍摄了。</p>
<p>摄影机横向移动。不知哪的新闻人出于使命感前来操作。</p>
<p>「乐园台所属的摄影师,米尔德继续为您拍摄。」</p>
<p>「实况。」颤抖的女声。「由乐园报社所属的阿塞尔为您播报。」</p>
<p>大混乱中,阿塞尔接手了摄影机。</p>
<p>「那个白痴!」</p>
<p>与其说是勇气,更应该说是不知死活。求你混进逃跑的报道者们里啊。但是,现场的状况传过来了。在无数修罗场里进行过报道的大胆女人,就算是死亡现场阿塞尔也在行动。</p>
<p>经过米尔德的操作,画面在迪埃莫手上放大了。女人右手握着金属工具的手柄,将金属工具伸进焚烧炉里。金属工具的前端夹住了死者的灰烬。被前端的坑坑洼洼挤压。迪埃莫松开握着的金属工具前端。白骨在金属工具中变成了白块。</p>
<p>药片的形状。见过的药片的形状。</p>
<p>后背被一阵寒气穿透。人类干不出这种事。不可能的。</p>
<p>影像里的迪埃莫将金属工具反转,药片掉落下来。下面左手握着的瓶子接住。松开金属工具的右手将红色盖子盖上。</p>
<p>特别搜查官没能马上理解。随着慢慢理解,侧脸上的表情也骤变。眼珠固定不住焦点,张开嘴。嘴里掉出嚼碎的药片的白色粉末。手上的红色盖子的瓶子滑落,滚在地上。跟迪埃莫举着的药瓶相同的瓶子在地上滚动。</p>
<p>这下到极限了。</p>
<p>哈莱尔用手捂着嘴巴,向前踉跄。途中腰撞在桌子上,向前倾倒。双手撑着地面,当场吐了起来。白色的呕吐物撒在搜查总部的地上。</p>
<p>冷静的特别搜查官的丑态让我目瞪口呆。搜查官的部下、贝里克、吉吉那都一动不动。梅肯克拉特他们也同样僵住了。</p>
<p>滚在地上的瓶盖脱落。内部的药片撒了一地。哈莱尔伸出双手回收药片。不能让妻子的遗骨撒在地上。然后又是呕吐。</p>
<p>「怎么会,怎么会。」</p>
<p>我的面前,趴在地上的哈莱尔咬着嘴唇。本想保持平时的冷静,但终于还是精神崩溃了。嘴唇扭曲,吐出的不是语言而是呕吐物。激烈地呕吐着。</p>
<p>影像里面的迪埃莫哄笑起来。打从心里感到越快似地仰天大笑露出了白色的喉咙。</p>
<p>「看到送你的领带花纹就注意到啊,傻~瓜。」</p>
<p>他们的本质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p>
<p>是真心地以他人的哀伤和绝望为娱乐感到享受的。折磨并杀掉活生生的孩子和女性,焚烧,再让至亲吃掉,根本无法相信这是人类干出来的事情。而且还计算出了接下来会引起的行为。既然是迪埃莫顶替了哈莱尔的妻子,那么恶趣味的领带也是恶意的快递。在沃尔考哥拉地下金库看到的领带,已经预示了这个结局。</p>
<p>「我明白的。」</p>
<p>一边呕吐,地上的哈莱尔声音在颤抖。</p>
<p>「我明白跟赞哈德和安西里奥、使徒扯上关系这件事,早晚会变成这样的。以及家人会被当成目标的事。但是,但是……」</p>
<p>我的手伸向呻吟的哈莱尔,停下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是有失去了好几个最爱的人的经验的我,也不知道该对特别搜查官说什么。每一次的失去,每一个的失去,都无法同别人有同感。</p>
<p>面具一样的脸,哈莱尔的手伸向地面,用双手拼命收集沾着自己呕吐物胃液的药片,遗骨的灰烬。为了不丢掉妻子和孩子身体的每一粒,拼命地动着。哈莱尔无言地动着双手。</p>
<p>看不下去眼前哈莱尔收集遗骨的动作了。我急忙冲过去,制止了男人的动作。</p>
<p>「停手吧。首先……」</p>
<p>自己也不到该说什么。首先,该干什么呢。干什么?如何才能拯救哈莱尔?失去了阿娜皮亚和依蒂丝、阿莱希耶尔的我,能救谁?</p>
<p>唯一的寄托被摧毁了,冷静的特别搜查官保持面具一样的脸,哈莱尔收集着遗骨。连自己吐出的胃液都收集了回来。</p>
<p>搜查官们没有动。眼前,总是那么冷静的上司跪在地上。被呕吐物弄脏的身体,还在用双手收集呕吐物。所有人都想说点什么,但是又闭上了嘴。没人知道该说什么。</p>
<p>既是丈夫又是父亲的男人,用双手捧起白色遗骨和黄色粘液,装进瓶子里。</p>
<p>「哈莱,尔。」</p>
<p>听到我的呼唤,哈莱尔点点头。冷静地拒绝了我伸过去的手。站起来,没有依靠任何人的手自己站了起来。左手托着瓶底。用右手手背擦掉嘴角的唾液和胃液。眼睛的焦点还是没有对上。</p>
<p>「弄得有点乱,不过已经没事了。」完全不像没事的哈莱尔说到。「当事人无法冷静地指挥。暂时任命西吉佐特别搜查官为代理指挥官。」</p>
<p>哈莱尔迈步向前走。脚拖在地面上,令人不安的步调。</p>
<p>在异样的气氛中,搜查官和警官们让开了道路。一个搜查官开口了。</p>
<p>「您,这是要,去哪?」</p>
<p>「去准备安葬妻子,和孩子。」</p>
<p>哈莱尔没有停下脚步。所有人只能目送搜查官。哈莱尔站在搜查总部的出入口。藏青色西装的背影,像冰墙一样竖立在门口。</p>
<p>「办完之后,给我三十分钟跟儿子。」</p>
<p>搜查官的声音第一次因为激动而颤抖。</p>
<p>「然后再给我三十分钟哀悼亡妻的时间。」</p>
<p>哈莱尔迈出步子,穿过大门。走廊那边是渐渐变小的男人背影。摇晃地走着,很快消失在通道另一头。</p>
<p>走廊里传来敲击墙壁的声音。野兽一样的巨大嘶吼声。</p>
<p>失去了一切的男人的声音。</p>
<p>跟宣言不一样,哈莱尔恐怕再也振作不起来了。</p>
<p>同时,哈莱尔精神崩溃的这一刻起,</p><p>特别搜查官也失去了绝对的指挥官,将成为单纯的优秀搜查官群体吧。那样是战胜不了使徒的。</p>
<p>我和吉吉那带着怒火踩在地上,回头。</p>
<p>影像里,报道队伍为了寻找逃跑的路而杀到会场出入口。迪埃莫站在那里。张开双臂平静地微笑着。会场陷入大混乱。</p>
<p>我伸出手,抓起被仍在桌子上的话筒。</p>
<p>「住手!」</p>
<p>「就算你这么说,要是住手的话我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p>
<p>用嬉闹口吻说话的迪埃莫身后的会场传来叫声。报道队伍用建议样子企图将门砸开。女记者哭喊着,男员工怒吼着。老记着向神祈祷。</p>
<p>「啊,吵死了。」</p>
<p>迪埃莫举起右手。指尖的不是咒式,而是椭圆形物体。老式手榴弹。仅仅是数百克火药爆炸,让铁片飞散的旧时代武器。</p>
<p>安装装置的金属拉环已经被拔掉。迪埃莫一翻手腕,以抛物线飞向礼拜堂的空中。</p>
<p>杀到门口的报道队伍,和躲在信徒椅子后的记着抬头往上看。摄影机的镜头追着抛物线。</p>
<p>像是要消除悲鸣声的爆炸。等同于小型<爆炸吼>的威力,画面像是被撞倒一样弹起。空中摄影师沾满血的手,在天花板上极富色彩的宗教画的映衬下掉落下来。</p>
<p>画面遭受冲击。看着的我也抖索。</p>
<p>白烟之间是信徒椅子的腿。流出的血。能看见倒在画面前方的人物的手和脸。额头和眼球上插着铁片。</p>
<p>摄影机虽然到了,但还是向着前方。大概是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在后方的座位上了。从椅子的之间能看到礼拜堂的前半部分。</p>
<p>遭受爆炸冲击的门被破坏了。在门前的十几个报道人员男人,变成了带血的肉块。被西装包裹的手脚和脑袋四散。破裂的眼球带着恨意仰视天花板。</p>
<p>只能看到迪埃莫的脚。脚动了。</p>
<p>「哎嘿。」</p>
<p>再一次爆炸。别的方向传来悲鸣。摄影机在爆破风中剧烈摇晃。逃向其他的门的人群也被手榴弹炸死。</p>
<p>「这个,还连着线呢?」</p>
<p>爆炸的回声里传来女人微小的声音。从上下抓住画面的手。看向镜头的是,红发滴着血的额头,下面是蓝眼睛。眼中带着强烈意志的阿塞尔的脸。</p>
<p>我屏住了呼吸。出声的话迪埃莫就会通过电话知道还有生还者。吉吉那和特别搜查官们也保持沉默。还是发出大声吸引迪埃莫的注意力比较好呢?不知道。只是,只能听到爆炸声在回响。</p>
<p>「还在,运转。」那人小声回答。「好像还连着乐乐,乐园台的样子。」</p>
<p>「那就继续拍摄。准备一下。」</p>
<p>能听到男人慌乱的呼吸。</p>
<p>「米尔德,振作一点。」</p>
<p>同勇敢的阿塞尔相对的是,米尔德这个男人快要撑不住了。</p>
<p>「太可怕了,没办法拍。」咽唾沫的声音响起。「拍摄啊。要被杀掉的啊?怎么可能拍摄不行不行。」</p>
<p>「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选择传递事实。跟不进行报道白白死掉,哪个好?」</p>
<p>阿塞尔的声音坚定。意志上就不一样。阿塞尔潜入过无数的杀人现场,沙漠国家的内战,同大投资家达里奥奈特单独见面的修罗场。经验让她就算身处绝境也要报道。但是住手啊。现在不需要勇气。我想起了依蒂丝的话。快躲起来装死,给我活下来。迪埃莫不会允许有人活着的。我祈祷着。</p>
<p>男人慌乱的气息在继续。摄影机动了,传来了椅子间的狭窄影像。</p>
<p>成为募捐中介窗口的老修女坐在地上。因为在讲台和祭坛附近,奇迹般地没有受伤。沾上了死者的血的脸趴在地上身体前屈。双手捂着脸,哀叹着。</p>
<p>「为什么,为什么进行慈善活动的百合淑女,会干这种事。」</p>
<p>「啊,那个进行慈善活动的人,不是我哦。」</p>
<p>老修女抬起身体。迪埃莫的脚,站在老修女前方。像是在神面前一样,老修女仰视迪埃莫。</p>
<p>「募捐的是别人。我因为觉得有趣,所以在来到埃里德那的时候就抢过来了而已。」</p>
<p>迪埃莫的声音落下,老修女瑟瑟发抖。看着的我也感到莫名其妙。百合淑女忍不住笑了起来。</p>
<p>「也是也是,明明是男人的文笔和笔迹而且被称为百合绅士,在女人作为代表出现的时候还没有注意到,大妈和埃里德那的市民们,难道都是脑子不好吗?」</p>
<p>老修女和各报道台、埃里德那的市民全都被骗了。我也被骗了。</p>
<p>没想到百合女人跟募捐的百合绅士竟然不是同一个人。就像迪埃莫会笑那样,没注意到也太奇怪了。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虚假太多了。</p>
<p>迪埃莫的手动了,画出一道银色圆弧。老修女的身体剧烈地震动。瞬间之后,脖子像喷泉一样喷出令人震惊的大量鲜血倒下,能看到鹤一般的细脖子。身体同样也倒了,沉入血海。带着深深皱纹的老妇脸上,是悔恨的表情。</p>
<p>信徒席之间,镜头捕捉到了礼拜堂。</p>
<p>裙子被血染红的迪埃莫站着。右手拿着割断老妇脖子的短剑。</p>
<p>「好了,余兴节目结束。该进入正题了。」</p>
<p>迪埃莫走向正面。摄影机在掩体后斜着拍摄女人的身影。</p>
<p>「蠢货特别搜查官弟弟们,还有垃圾咒式士弟弟们在看吗?」</p>
<p>迪埃莫的眼睛横向移动,盯着记者阿塞尔和摄影师米尔德。</p>
<p>「现在开始愉快又愉快的,血之庆典第三幕开始啦。」</p>
<p>瞬间理解了语言的意思,我的心脏扑通一跳。阿塞尔和米尔德也是正处在我无法相比的恐惧中吧。不管怎么想两个人马上都要死。</p>
<p>「请问,这是什么意思。」</p>
<p>阿塞尔问。在杀戮的现场向对方提问,何等的胆识。</p>
<p>「这说起来就复杂了。」</p>
<p>手放在下巴上,女人笑起来。</p>
<p>「迪埃莫,这边。听我说!」</p>
<p>我忍不住跑过去对电话叫喊。画面里也传出了声音。吸引注意力,为了阿塞尔和米尔德不被杀而争取时间。</p>
<p>「迪埃莫!」</p>
<p>画面里的迪埃莫闲庭信步,在接近阿塞尔和米尔德。</p>
<p>身后传来脚步声。搜查官喘着粗气从大门进来。</p>
<p>「找到了,现场是在达菲斯教会!」</p>
<p>搜查官叫道,我和吉吉那跑起来。梅肯克拉特和兰迪他们也紧跟在后。左手抓起桌上的电话听筒,右手启动手机的立体影像。一边看着站在教会里的迪埃莫的影像,一边向门外跑。特别搜查官们也跟在后面。</p>
<p>搜查总部里的其他人也在看转播影像。也有回头看我们一群人的。</p>
<p>「怎么了这是。刚才是哈莱尔搜查官跑出去,杀人还播放起来了。」</p>
<p>一个警察问,被我无视。我和吉吉那、特别搜查官们冲出搜查总部,跑进走廊。一群人的表情和气势吓得抱着文件的警察和刑警们赶紧让路。冲向现场也来不及了。就算知道,也还是跑。看到自动升降机的门了,不坐。</p>
<p>近路是,窗户。</p>
<p>「吉吉那!」</p>
<p>「警察局的窗户我可不清楚价格,没问题?」</p>
<p>「这次不管多少件都拨给你经费,上!」</p>
<p>吉吉那带头,用身体撞上去。撞碎了防弹玻璃,撞飞了铁栏杆。吉吉那从四楼的窗户飞出去。我也跟着一蹬走廊的地面冲进距离地面几十米的空中。</p>
<p>吉吉那的背后喷出<黑翅膀>的黑色翅膀,抓住大气翻转。在空中抓住我的手滑翔。从警局周围的杀人声援者还有辩护团上空飞过。</p>
<p>来到停车场后降低滑翔高度。吉吉那在事务所的车旁边着陆。我顺势跑起来,伸手抓住车门。身体向前扑去,打开车门。</p>
<p>身体甩回来进入驾驶座。从后视镜看到梅肯克拉特和提塞恩落地的身影。晚点之后兰迪和多尔顿从警局跑出来。</p>
<p>「不要急,首先。」</p>
<p>「我们先走一步!」</p>
<p>无视梅肯克拉特的忠告,视线转回前方。将手机和话筒砸向挡风玻璃一样地放在前面,紧急发车前进。</p>
<p>吉吉那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进入车里。咒式翅膀撤销,黑色羽毛在车内飞舞。</p>
<p>野蛮地从警局大院内开着车驶出。立刻右转。北上。</p>
<p>立体影像内,迪埃莫正在逼近阿塞尔。</p>
<p>搜索道路,距离到达还有十八分钟。</p>
<p>「在阿塞尔被迪埃莫杀掉之前能赶到吗。」</p>
<p>吉吉那的自言自语刺痛了我的耳朵。</p>
<p>我明白。怎么可能来得及。但还是全速前进。</p>
<p>车子全速行驶。超过运输车,绕到小汽车前方。警笛声在抗议,管你呢。</p>
<p>强行并道,加速。给我赶上。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间的立体影</p><p>像还在播放。</p>
<p>影像里的迪埃莫正走着,停在了阿塞尔和米尔德面前。</p>
<p>脸凑到弯曲身体僵硬住的阿塞尔鼻尖。女人动不了。蓝眼睛因为恐惧而睁大。摄影机和影像也在抖动。不用想也明白多恐怖。</p>
<p>虽然车子已经全速前进了但还是来不及的样子。我向着听筒喊话。</p>
<p>「住手!迪埃莫!」</p>
<p>我的声音从画面里传出来,迪埃莫连考虑的意思都没有。右手举起了沾血的短剑。我很清楚。这种对特别搜查官指挥官的精神进行精确打击的邪恶以及狡猾。与绑架佩特蕾丽卡和盯上依蒂丝的存在的相同思考方式。</p>
<p>「住手,安西里奥!」</p>
<p>「安西里奥?」阿塞尔看着的迪埃莫将头转向一边。「很遗憾。没猜中。脑袋不行呢。」</p>
<p>被摄影机从正面捕捉到的迪埃莫微笑起来。</p>
<p>「只不过模仿了一下安西里奥你就真以为是他了啊,太可爱了呢。」</p>
<p>「那么,你是谁?」</p>
<p>已经视死如归的阿塞尔勇敢地提问。</p>
<p>「咦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p>
<p>迪埃莫昂起白色的喉咙笑起来。重新面向前方,右手放在左肩上。</p>
<p>「我们的真面目呢。」</p>
<p>「没必要说了。」</p>
<p>迪埃莫寻找声音的方向,抬头往上看。摄影机也跟着祭司的视线向上抬起。</p>
<p>上方是覆盖教会天花板的宗教画。铅框里彩色的玻璃上所描绘的是天使向人类施以惩罚的圣典中的一节。午后的阳光射向玻璃,显现出鲜艳的色彩。</p>
<p>「这家伙现在就要死了。」</p>
<p>天使的脸上出现裂缝。悲惨扭曲,破碎。</p>
<p>玻璃和铅框破裂,落下。在蓝红黄绿的玻璃雨中急速下冲的是,收起了蝙蝠翅膀的人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