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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十八章 极大夸大妄想,独家转播中

作者:浅井ラボ 字数:36942 更新:2024-02-22 19:32:52

<p>每天忍受着荒唐</p>

<p>忍受着无聊</p>

<p>对于日常、尸体和冲动,大家都已经感到厌倦了</p>

<p>——来自使徒梅瑞尼波斯在尸体上的留言 皇历四九五年</p>

<p>◇ ◇ ◇</p>

<p>想必抬头看向礼拜堂天花板的迪埃莫所看到的是,玻璃雨和俯冲下来的安西里奥的鞋底以及俯视自己的脸吧。</p>

<p>从女人正上方落下的安西里奥,有如天使般神圣。仿佛看呆了一样,迪埃莫没有躲避。</p>

<p>「死吧。」</p>

<p>空中的安西里奥右手放出狮群,向迪埃莫垂直下落。前面的一头咬在了女人脖子上。强韧的下颚力量一下子折断了纤细的颈骨。</p>

<p>其余的四头狮子依次命中迪埃莫的身体。女人的身影瞬间被金色的波涛掩埋了。</p>

<p>安西里奥张开翅膀落在地上。举到头上的蝙蝠翅膀挡住了下落的蓝红黄绿玻璃碎片。安西里奥用左手拍掉透过翅膀的缝隙落在肩上的彩色玻璃碎片。右手在身后变成五头的狮群。</p>

<p>五头猛兽争抢着,在飞溅的血液中撕扯迪埃莫身体的各个部位分食。一头咬掉了女人的右臂,另一头用前爪将内脏从身体里扯出来。狮子们贪婪地啃食人体,喷出的鲜血染红了嘴周围和胸口。</p>

<p>面朝前方的狮子嘴里含着迪埃莫美女歪着的脑袋。长头发垂在额头上,绿眼睛睁得大大的。</p>

<p>「为。」美女的脸上方才显出疑问的神色。「为什么你不听我。」</p>

<p>因为肺部消失的缘故,话同气息一起被关进了狮子的嘴里。头盖骨粉碎,眼窝里喷出眼珠和血。女人的下颚裹住了上颚,进而压碎。</p>

<p>血和脑浆从闭合的狮嘴两侧流出。女人的脑袋被嚼了两下便吞下去了。</p>

<p>心满意足的狮子伸了伸前腿。同时缩小。其余四头也收缩,化为金色的潮水退去。时间仿佛倒退了一般,金色潮水飞向空中,反转。收缩加速,最后变成了安西里奥举起的右手五指。确认似地握握五指。</p>

<p>「过分。竟然杀我太过分了。」</p>

<p>在握着右手的安西里奥左侧,迪埃莫摆出笑脸站着。美女的脸和少年一般的语气彰显出了异常。</p>

<p>「直到死掉之前都是共享感官的,所以在重新构筑完成之前我也是很痛的啊。这样。」</p>

<p>面向右边的迪埃莫说。</p>

<p>「你是个什么。」</p>

<p>看着瞬间复活的异常女人,安西里奥并没有惊慌。</p>

<p>迪埃莫面向左边后跳,着地的同时回转。回转途中纯白的裙子变形,生出了毛皮。妖娆的身体曲线变化,收缩。</p>

<p>转了一圈后回来的头上多了两根耳朵。弯折的前端绑着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p>

<p>覆盖手脚的人工毛皮。穿着兔子玩偶服的人影直立起来。脖子上戴着假领子,铃铛响起来。玩偶服的胳膊只有袖口,同样带着铃铛。手中握着的是挂着一串大铃铛的锡杖。金箍落在地面上,铃声响起。</p>

<p>耳朵下面的玩偶服脑袋上镶着人类的脸。既像少女又像儿童的脸。</p>

<p>开着车的我们看着影像都惊呆了。我和吉吉那知道这个玩偶服的人物。因为在影像里见过。只不过,是以尸体的形态。</p>

<p>「这是,什么情况。」</p>

<p>车内响起了我混乱的声音。我的声音通过电话从影像里传出来。</p>

<p>「不知是否有所耳闻?我是在使徒里担任智囊的<愚者乌布休休>哦。」</p>

<p>乌布休休面朝左边自报家门。</p>

<p>「我其实不太喜欢这样子的。」</p>

<p>乌布休休这次转向右边说。</p>

<p>「这怎么可能。」</p>

<p>我无法理解。副驾驶位上的吉吉那闭紧了嘴,影像里面的阿塞尔目瞪口呆。我通过电话喊道。</p>

<p>「乌布休休应该被洛连佐干掉了,尸体也被回收了才对。」</p>

<p>「那是我的前一个尸体啦。现在看着我复活的样子还在说什么呢。」</p>

<p>露出右边半张脸的乌布休休笑起来。身体各处的铃铛发出响声。</p>

<p>「我和我时刻都保持互通,经常互相备份记忆和思考。我死掉的话。」脸反向扭转,露出左半边脸。「我就会将我内部的那个我进行再构筑。而我死掉的话。」再次露出右边的脸。「我也会将我内部的那个我进行再构筑。」</p>

<p>脸左右转动着,兔耳朵上的铃铛响个不停。</p>

<p>「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复活,但能保持连续性。这就是我的艾米雷欧之书<愚者乌布休休>的力量了。」</p>

<p>乌布休休张开双臂,弯曲肘部。跟玛拉基亚不是一个次元的不死性质。</p>

<p>我咬紧后槽牙。</p>

<p>「虽然原理不同,但跟从前的<大祸式>亚姆普拉将自己亚原子化后超高速射出,进行再构成移动的现象相近吗?」</p>

<p>吉吉那预测的对错暂且不谈,恐怕,乌布休休是跟艾米雷欧之书同化了。因为他没有报自己的名字,而是报了艾米雷欧之书的乌布休休的名字。</p>

<p>「洛连佐超恐怖的,被杀了好几次之后我只有装死。就算是我,超过咒力的极限也会死呢。」</p>

<p>乌布休休耸耸肩,铃声响起。</p>

<p>「如果被连续杀死几十上百次的话,怎么说也会因为疼痛而精神错乱吧。像乔纳斯那样受尽折磨而死还是免了吧。」</p>

<p>乌布休休左右两边表情各异的脸上,同样带着不愉快。</p>

<p>安西里奥已经将左手伸向了旁边。拇指和食指之间发光。被加工到发出最大限度光芒的碳元素体。金刚石。</p>

<p>乌布休休歪着头,看着闪耀的金刚石。</p>

<p>「什。」</p>

<p>「我已经知道你是乌布休休了。所以死吧。」依旧看着前方的安西里奥手指一弹,乌布休休可爱的鼻梁上开了个洞。巨大的冲击令眼睛嘴巴等五官向面部中央集中。血和脑浆从玩偶服的后脑勺射出,变成红色的雾向后喷出。</p>

<p>从鼻子的洞里能看到对面。血液从脸上的洞里喷出,乌布休休向后倒下。尸体在地上弹了一下,接着落下。白色的玩偶服被出血染红。</p>

<p>安西里奥对尸体嗤之以鼻,转脸。</p>

<p>「都都,说了,真的是,很疼疼。」</p>

<p>安西里奥视线的前方,乌布休休坐在教会祭坛上。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兔儿耷拉在一边。身后的腿交错着前后移动,身体各处的铃铛作响。脸的左半边很痛苦。右半边在笑。</p>

<p>「总算阻断痛觉了。」朝着右边的左脸叹了口气。</p>

<p>「烦人的家伙。不许扰乱我的游戏。」</p>

<p>安西里奥用非金刚石的翠玉眼睛等着祭司。</p>

<p>「不要那样说嘛。欺负我的话我可是会哭的哦~」</p>

<p>乌布休休将左手放在眼上,摆出哭泣的样子。指间露出的眼睛没有笑。冻上了一样的冰冷目光。</p>

<p>乌布休休的右手从下巴上拿开。拇指和食指间捏着手榴弹。接着竖起中指,同食指间也夹着手榴弹。接着是无名指,又是手榴弹。变戏法一样。</p>

<p>「毕竟是这么可爱的小兔子就原谅了吧。」</p>

<p>安西里奥还是一脸不爽的表情。</p>

<p>「因为我死不了,所以是不计算在血之庆典里的。我也不会主动干涉。」</p>

<p>乌布休休眨了眨一只眼。</p>

<p>「我只不过是记录死者数,传达,得出胜利者而已。就把我当成是<审判者艾尔菲尼斯>那样的存在嘛。」</p>

<p>乌布休休的右手合上,手榴弹像魔法一样消失了。</p>

<p>我知道祭司使用老旧的火药武器的理由了。就像安西里奥最多只能同时展开三个一样,即便能使用艾米雷欧之书和自己的咒力,一旦用到再构成的咒式就是极限了,所以没有攻击手段。越是强大的咒式,就越是伴随着巨大的咒力与代价。</p>

<p>「这一连串闹剧又是?」</p>

<p>安西里奥无聊地问。</p>

<p>「都是为了把你,安西里奥召唤到这里。」</p>

<p>乌布休休闭上一边的眼。</p>

<p>「让你所做的事都白费的话,你肯定会一怒就找上门来的。」</p>

<p>乌布休休举起双手表示投降。</p>

<p>安西里奥举着的手中没有放出狮子或者蛇,也没有发射金刚石子弹。是对兔子玩偶服的不死者感到无奈了吧。</p>

<p>教会的惨剧废墟内,只有摄影机在对着使徒和祭司。</p>

<p>安西里奥和使徒常常会引发巨大的混乱。原以为是百合淑女的新募捐会见,结果却是哈莱尔妻儿被杀的报告会,还有报道队伍的死。因为安西里奥的闯入使得本该死掉的乌布休休又复活了。想一口气全部理解并接受是不可能的。</p>

<p>「对对,报道队伍虽然死了,但还有幸存者的话,就接着报道。」</p>

<p>摄影机从正面拍摄面对乌布休休站着的安西里奥。成了独家会见了。</p>

<p>「好了好了介绍一下</p><p>。」</p>

<p>乌布休休从祭坛上一跃而起。落在安西里奥面前,站在摄影机前。身体前屈,右手放在胸前,小丑的问候方式。然后用收回来的手指向安西里奥,铃声响起。</p>

<p>「面前的这位安西里奥是强大的存在。是拥有数百亿资产的大富豪。而且,具有不用魔杖剑就能发动咒式的特异体质,使用七本艾米雷欧之书的,超级咒式士。」</p>

<p>王边上一跳,伴随再次响起的铃声在对面用手指向安西里奥。</p>

<p>「他每次杀人,都会向当地的福利机构、孤儿养育基金、单身母亲家庭援助基金捐款。是埃里德那最大的捐款人。」</p>

<p>阿塞尔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我也理解了一连串事实的真相。各位观众也理解了吧。猜到了最不想听到的事实。</p>

<p>「那是。」像是人们意志的代表一样,阿塞尔开口了。「意思是你,安西里奥,就是百合绅士吗?」</p>

<p>「一点都不有趣的称呼。」</p>

<p>安西里奥不愉快地吐出这么一句。</p>

<p>「为什么新闻总喜欢根据别人干了什么而给人加上诸如<金刚石杀人者><行走的断头台><百合绅士>这样的傻名字呢。」</p>

<p>给乌阔大陆各国的各种福利机构和研究设施捐过款,当代的圣人,百合绅士的真面目竟然是举世无双的连续大量杀人犯,安西里奥。</p>

<p>感觉脑子都要炸了。过于矛盾,完全搞不清状况。阿塞尔也没有提出下一个问题。</p>

<p>「我打着你的旗号稍微捐赠了一下,马上就相信我了。有够傻的吧,那些人。」</p>

<p>乌布休休笑起来。周围是相信了他的人们的尸体。</p>

<p>「享受血之庆典乐趣的不要只有使徒,而是希望能让世人都知道。所以,才有必要把你,安西里奥请到这里来。」</p>

<p>像是听够了乌布休休的戏言,安西里奥环顾四周。哈莱尔妻儿的尸体。老修女的尸体。堆积在门前的报道队伍的尸体。安西里奥的眼睛确认了惨状。蓝眼睛的动作停在摄影机上。</p>

<p>「那就顺便,登上乌布休休的舞台吧。」</p>

<p>摄影机正面拍摄安西里奥。阿塞尔和米尔德的危机还没有解除。</p>

<p>「这个报道人,还有摄影。」</p>

<p>安西里奥坐下。教会的地面上出现鸟居图案,黑色球体穿出来。推动尸体和信徒席,宝拉巨体的一部分出现了。核聚变咒式的伤还残留着。安西里奥坐在黑色流线型上。</p>

<p>安西里奥像接受晋见的国王一样坐着。</p>

<p>连续大量杀人者自己出现在公众频道里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将犯罪当成是娱乐,已经超越了剧场型犯罪的领域。正因为是咒式时代才会出现的怪物。阿塞尔站在拍摄杀人者的摄影机前。腿在发抖。摄影机也在抖动。是从三脚架换成手持的米尔德因恐惧在颤抖。安西里奥一根手指就能杀了两人。</p>

<p>阿塞尔明白死亡正在逼近自己。到过无数杀人现场,曾身处乌陆姆共和国内战的漫天咒式和猛烈炮火之中的女人,还是害怕了。</p>

<p>「不拍的话现在就杀了你们。是想过会死还是马上死你们自己决定。」</p>

<p>阿塞尔屏住了呼吸。向前迈出一步。两步,三步。举起颤抖的手。抽筋的手指握着的是,话筒。</p>

<p>「那那。」晃动的画面中,阿塞尔再次调整呼吸。「那么,就借用新闻台的摄影机,对处于现在埃里德那话题中心的的。」语塞了。「安西里奥氏进行独家采访,现在为您带来现场直,直播。」</p>

<p>乌布休休欢乐地看着事态发展。</p>

<p>「你这也算报道人?」</p>

<p>乌布休休笑了,阿塞尔抖个不停。伸到前面的话筒为了不漏掉安西里奥的一字一句而静止了。</p>

<p>「那么我可以提问了吗。」</p>

<p>将生死置之度外,阿塞尔发问了。报道的精神完全不能理解,但我承认阿塞尔的胆色。不顾死活也要提问。</p>

<p>「给我认真提问。如果我判断是个无聊的问题,你立刻就会变成死人。」</p>

<p>暴君般的回答。阿塞尔已经破釜沉舟了。画面晃动,让安西里奥的淡薄笑容和阿塞尔的悲壮表情带上了残影。镜头对准了二人的脚下。</p>

<p>男人呼吸凌乱。摄影师米尔德承受不住紧张感,支撑不住摄影机。</p>

<p>「米尔德,现在可是关键时刻。」</p>

<p>「我知道!」</p>

<p>画面随着自暴自弃的男人声音一起返回。从正面拍摄忍受着痛苦一样的阿塞尔的侧脸,和感到无聊的暴君一般的安西里奥的身姿。</p>

<p>「第一次的无礼就原谅你了。我可是很宽大的。」</p>

<p>骗子。安西里奥就没有原谅夺取他手臂的我,还有烧伤他的潘海马。依蒂丝因弄错人而死,佩特蕾丽卡也遭到绑架还断了跳胳膊。</p>

<p>安西里奥的手里摆弄着闪光的物体。转着通称豆粒大小的十几颗金刚石。</p>

<p>阿塞尔的话筒像剑一样举向安西里奥。</p>

<p>「为什么你。」犹豫了一下直接问。「安西里奥还有使徒要杀人呢?」</p>

<p>「首先,我不是使徒。」</p>

<p>「哈?」</p>

<p>阿塞尔发出了惊呆的声音。</p>

<p>「我虽然持有象征使徒的艾米雷欧之书。也有用于祭司的传令和使徒的所在上,但我并不服赞哈德。」</p>

<p>「那为什么要把艾米雷欧之书?」</p>

<p>「我是制作此书的艾缪雷利欧的旁系子孙。是争夺继承权失败的十一个孙子其中之一的子孙,散落的艾缪雷利欧之书传到了我家,因为方便所以就用了。」</p>

<p>阿塞尔瞠目结舌。开车的我也屏住了呼吸。副驾驶的吉吉那也一脸苦涩。</p>

<p>艾缪雷利欧之书,齐伯伦发音为艾米雷欧之书是家的所有物这个事实,我通过潘海马的情报已经知道了,作为秘密并没有对外公布。</p>

<p>虽说是旁系子孙,但安西里奥公然宣布自己的血统,这对于大陆顶尖的八大财阀之一的艾米雷帝家族来说,是不亚于从前内斗的特大丑闻。</p>

<p>艾米雷帝家会立刻否认的吧,但七本艾米雷欧之书的事实胜于雄辩。现在再来推测的话,张伯伦参议员委托的对潘海马的搜查干涉,恐怕不光是因为自己的儿子艾菲米纳被绑架了,还有艾米雷帝家族的意向在里面。</p>

<p>「到现在才注意到。」</p>

<p>副驾驶的吉吉那嘟囔着。</p>

<p>「跟发出犯罪声明的其他使徒不一样,只有安西里奥对名字很含糊。当时就应该意识到他不是使徒的。」</p>

<p>这么一说,还真是。太细节了不可能注意到。至今我都遗漏了多少线索啊。恐怕还有更多。</p>

<p>「而且,你以及众多的人发出的为何要杀人的这个问题也是错误的。」</p>

<p>安西里奥的声音静静地回响。</p>

<p>「而是应该问为什么没有被杀。」</p>

<p>对于安西里奥的回答,阿塞尔摆出完全无法理解的表情。观看直播的全体观众和我也是一样。安西里奥否定了问题本身。</p>

<p>「这是,什么意思?」</p>

<p>「首先,向这个世界中的无聊杀人者寻求理由就是错误的。」安西里奥一脸无奈。「因为恋爱的纠葛呀恩怨呀贫困之类的欠缺而杀人的不过是无足轻重的杂鱼。满足之后就会停手,根本上还是弱者。」</p>

<p>安西里奥继续说。</p>

<p>「而只是因为想杀所以杀人的人,会以一定的概率出现。对于大脑短路的杀人者来说,与道理和逻辑,教育和法律,友情、爱情、勇气、关系这些都无关,矫正和治疗也没用。现在只是单纯当成人类失败作品,所以进行再分配的话要更快。」</p>

<p>「就是说你也是那种无聊的杀人者?」</p>

<p>「无聊的问题呢。」</p>

<p>安西里奥的手指一闪,血和悲鸣。</p>

<p>「阿塞尔!」</p>

<p>画面随着男人的叫喊而剧烈摇晃。女人用右手按着左肩。右手握着的话筒发出刺耳的声音。指尖流出鲜血。安西里奥将手中握着的宝石弹出,击穿了阿塞尔的左肩。阿塞尔跪在地上呻吟。一般人是受不了肩膀被打通的痛苦的。</p>

<p>「我,没事。」女人的嘴里挤出记者的声音。「继续,拍摄。」</p>

<p>跪在地上的阿塞尔用高温燃烧的蓝眼睛盯着安西里奥。把报道当成了憎恶的眼神。</p>

<p>流着眼泪和鼻涕,阿塞尔咬紧嘴唇。将话筒从受伤的右手交到左手上。话筒因痛苦而颤抖着,向前伸去。</p>

<p>安西里奥对着阿塞尔的话筒点点头。</p>

<p>「如果不认真问问题回答不出来的话,立刻将你再分配。」</p>

<p>「刚才就在说的这个。」出血的阿塞尔用痛苦的声音问。「再分配是?」</p>

<p>「就是字面意思,杀掉。」</p>

<p>安西里奥回答。</p>

<p>「那边的乌布休休所扮演的百合淑</p><p>女,虽然让人不爽,但也算是替我的主义代言了。」</p>

<p>坐在祭坛上的乌布休休耸耸肩,铃声响起。</p>

<p>「我坐拥数百亿的资产,具有不依靠魔杖剑便能发动咒式的特异体质。」安西里奥一挥手。指尖浮出了咒印组成式,艾米雷欧之书飘浮在周围。「然而这也不过是我强大实力的一部分。」</p>

<p>手再次一挥,光消失了,艾米雷欧之书也返回腰间。</p>

<p>「我的强大还在于夸大妄想。」</p>

<p>安西里奥用金刚石般的坚定断言到。阿塞尔一脸茫然。</p>

<p>「首先生命是有价值的。就算科学和咒式已经如此发达了,可还是唯独造不出生命。」</p>

<p>不管听众能不能理解,安西里奥挥动右手。右手和指头分离,金色毛皮形成波浪,爪牙闪着光,变成了狮子。接着挥舞左手。左手五指变成了蛇,扬起镰刀形的脖子。红色的舌头一闪一闪像是在进行威胁。</p>

<p>「这也不过是生成了虚拟生物而已,并没有产生生命这种东西。艾米雷欧之书也只是将原有的<异样者们>以量子化形式召唤出来而已。」</p>

<p>安西里奥挥动双手,狮子和蛇又变回了之前的人类手臂。</p>

<p>「根据推测是对原始世界存在的化学物质混合溶液水、乙炔、氰化物进行加热或者导电而使其发生的,但生命的创造至今还是我们未知的领域。」</p>

<p>双手展示了<异样者们>变形的安西里奥无聊地说。</p>

<p>「虽然生命的起源有核苷酸与磷酸二酯键相结合产生核糖核酸,连接蛋白质骨骼的核酸肽,加工能量的催化网等各种说法,但都没有脱离假说的领域。生命就是如此难以出现。而且一旦死掉就再也无法逆转,是宝贵的东西。」</p>

<p>安西里奥所说的是事实。还没有从零制造出生命的例子。</p>

<p>死者也不会复活。阿莱希耶尔、阿娜皮亚、依蒂丝等死者们不会复活。</p>

<p>「那么为什么你要夺走如此宝贵的生命,杀了他们呢?」</p>

<p>阿塞尔代表全体听众提出了问题。她的问题也是我想问的。只有慌乱的呼吸声在礼拜堂和观看影像的人们面前回响。</p>

<p>「为了让生命得以成立,必须取得庞大的资源。氧气和水、食物等的各种科学物质。以及生命。要编织生命就必须要庞大的生命。这就是为此所做的捐赠。」</p>

<p>「作为百合绅士的时候,不对动物保护组织和老人福利等进行捐赠的理由是?」</p>

<p>我所感到的违和感就是这个了。百合绅士,安西里奥虽然有给各种设施捐款,却没有向动物保护和老人赡养设施、医院以及各种残疾人设施捐过一毛钱。</p>

<p>「竟然会有听到现在还推理不出结论的人类在?符合夸大妄想的理论应该是有的吧?」</p>

<p>安西里奥一脸无奈地继续说。</p>

<p>「通过动物来进行解释应该容易些吧。动物无法产生任何东西。绘画、音乐、戏曲,思想、哲学、生活方式,什么都没有。单纯依靠本能行动,所以动物被定义为能够被他人使用的资源。从这方来想的话就能明白了吧,对于我来说,人的价值就在于能够使用生命来生产出什么。」</p>

<p>异常者的发言还在继续。</p>

<p>「如同动物被看作肉和毛皮的资源一样,什么都生产不了的人类也应该被当作供他人使用的资源。但是,毫无产出的人类却无法被当成肉或者毛皮来使用,没有当作资源来使用的途径。这就如同包括生命在内的资源循环中的环境问题一样的东西。」</p>

<p>安西里奥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p>

<p>「代替杀掉的人而赠与金钱这种资源的我的行为,就是讲用于维持无意义的生命的资源,变为有意义甚至带来未知可能性的,一种再分配,我想就算是傻子这下也能理解了吧。」</p>

<p>我们所听到的安西里奥的想法,实在过于异常了。</p>

<p>「这也是一样。」</p>

<p>安西里奥当成椅子坐的宝拉微微张开嘴。伸出蓝色舌头,将口中的东西吐到地上。</p>

<p>带着大量唾液的物体停止了翻滚。一个立方体。里面塞着红色和桃色的内脏。立方体中有被抠出来的眼球。只有泪腺还连着的眼球不停流泪。泪水立刻混入体液中分辨不清了。</p>

<p>安西里奥的右脚踩在立方体上。碾轧玻璃,里面变成内脏的人类受到了惊吓。</p>

<p>「这个曾经是张伯伦议员的儿子,叫艾菲米纳来着。」</p>

<p>潘海马的参战理由,被绑架的艾菲米纳算是找到了。艾菲米纳被生物变化系第五阶位<魑魅筐生贽牢>的咒式变成了活箱子。</p>

<p>「哪里都找不到他活着的价值。」</p>

<p>安西里奥将想法说出。</p>

<p>「半年前,我一个人在凯贝乌斯市的宾馆酒吧里喝酒。虽然我也如同高位咒式士中常见的那样是千杯不倒的体质,但就是喜欢那种氛围。思考着下次该杀谁。」</p>

<p>安西里奥的眼睛看着滚到脚下的正六面体。</p>

<p>「这时候他和朋友来到我旁边的位子上。」安西里奥接着说。「喝醉的他在那跟朋友大谈自己是议员的儿子如何如何有钱,从事无聊工作的自己是如何如何优秀又如何如何幸福这些蠢话。还愉快地互相晒出自己的银行存款。」</p>

<p>向下看的安西里奥眼中不带半点感情。</p>

<p>「虽然是脑子不好的存在,但只是那种程度的话,对我和其他人来说都不过是你爱怎么样都好的存在。」</p>

<p>已经变成了箱子失去发声器官的艾菲米纳,什么都答不上来。</p>

<p>「问题是,他竟敢借着酒劲向坐在旁边一个人静静喝酒的我搭话。看看我的打扮,还问我有多少钱。艾菲米纳的生命也过于没有价值了。」</p>

<p>说着过去时间前因后果的安西里奥,显得很无聊。「我看看钟。分针正好在偶数上,于是我埋伏从酒店出来的他和跟班,跟踪他。在卡兹路上杀掉了他的跟班,但感觉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绑架了艾菲米纳做成活箱子。」</p>

<p>安西里奥一脸严肃。眼睛看着脚下的活箱子。箱子内部视神经前端的眼球瞳孔蒙上了阴影。一定是做梦也没想到就因为自己炫富和时钟的指针导致自己变成了现在状态吧。</p>

<p>「我观察了无生产者的痛苦,但他们连痛苦的样子都那么无趣,所以我腻了。」</p>

<p>安西里奥的右脚踩碎了玻璃。血液和液体喷出。脚踩穿内脏,踩碎了大脑。只有眼球的眼睛因痛苦而张开。嘴里说不出任何话。</p>

<p>安西里奥的脚到达地面。脓一样的液体和血液、脑浆在地上散开。艾菲米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死了。就算是作为从持续了半年的无感觉的痛苦中解放出来这点考虑,也是凄惨的死法。</p>

<p>看看弄湿的鞋子,安西里奥皱起眉头。抬起左手打了个响指。巨大的宝拉的蓝舌头爬过来,舔掉皮鞋面上的污物,接着又回到身后。</p>

<p>安西里奥对着摄影机微笑起来。</p>

<p>「观众们是不是也感觉心情好点了呢?在他死亡的瞬间,是否有些清爽的感觉呢?」</p>

<p>被问到的阿塞尔没有回答。举着话筒僵住了。我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因为自己也稍微有点那样的感觉。</p>

<p>「无价值的男人女人的死,会让人们感到愉快。新闻总是毫不厌倦地不断播报杀人事件和事故,故事也总喜欢无止境地描写杀人情节。人类会因为不能生产的人,别名恶人的死而高兴,而能够生产的人,别名善人的死的悲伤而感到高兴。生命和悲伤,不能被称为娱乐这种生产行为吗?」</p>

<p>安西里奥脚下的肉块散开。</p>

<p>正如本人所说的,安西里奥的发言是夸大妄想。</p>

<p>但是一方面,一些人也无法反驳。合理主义,考虑到经济价值的情况下,几乎所有人都是可以转变的存在。支付等价报酬的话,就能让你交换。</p>

<p>没有产出的生命、亲属的哀伤和悲痛,都能转变为悲伤和报应的感情、社会正义方面的娱乐,这就是安西里奥所要说的。</p>

<p>阿塞尔超越恐怖露出了愤怒的表情。</p>

<p>「这是想要成为绝对审判者的异常者的思想。就连法律也要接受权力委托的手续,可是你却没有反映出任何人的意志。任何人都没有这种权利。」</p>

<p>阿塞尔带着厌恶感反驳。</p>

<p>「个人的必要与否,并不能代表全体。」</p>

<p>坐在宝拉身上的安西里奥满不在乎。</p>

<p>「这并非允不允许,推不推得出来的问题。我因为什么感觉都没有,所以不过是按照偶尔作出的决定来行事而已。就像是问自然现象对与否一样。」</p>

<p>杀人者坚定地说。</p>

<p>「说点从前的事情</p><p>吧。」安西里奥接着说。「曾经有个少年。他在父母的推荐和自己的意志下,为了成为完美的人类而努力学习和修炼。」</p>

<p>男人说。</p>

<p>「要掌控艾缪雷利欧之书的<异样者们>的修炼,若是寻常的咒式士,早就死了千百回了吧。但是,那个少年却克服这些成长为了青年。」</p>

<p>阿塞尔还有趴在地上的佩特蕾丽卡成了听众。</p>

<p>「那个男人的身体和大脑中的痛感和快感虽然同常人一样,简直就只会让人觉得这是故事里的发生在异世界的剧情似的。吃饭性交睡眠都是快乐的,受伤也会感到疼,仅此而已。只能让人感觉是别人的事一样。」</p>

<p>语言在平淡地继续。话里的男人,就是安西里奥。</p>

<p>「讽刺的是,因为一切都感觉像是别人的事,所以修行的痛苦也感到无所谓。这种奇妙的心境,据说让他到达了攻击性咒式士的恐怖的高度。」</p>

<p>没有感情和实感的报告书一样的东西。杀人者的自我分析还在继续。</p>

<p>「为了对自己进行心理实验,住进了几乎完全同外界隔绝的镇子里。人口九百八十四人的小镇。」</p>

<p>安西里奥怀念般地说着往事。</p>

<p>「通过心理实验和伙伴们一起生活,对或许能感觉到什么吧所下的赌注。与伙伴们同甘共苦,无数次跨越死亡线。救人性命,受到了被称为挚友的信赖。当然了这些都是在演戏而已。」</p>

<p>蓝眼睛仿佛回忆起了曾经的伙伴。</p>

<p>「结果,男人什么都没有感觉到。」</p>

<p>声音中带着无趣。</p>

<p>「故事里的话,最终爱的奇迹将包容一切。所以,选了镇子里的女性,开始了慈爱的表演。期待着有朝一日演戏会不会变成现实的那个瞬间到来。」</p>

<p>安西里奥用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样说到。</p>

<p>「对那个女人说出爱的语言时,从龙的手里保护她时,第一次接吻时,第一次的夜晚时。」</p>

<p>杀人者的嘴里说着冷酷的事实。</p>

<p>「都感觉不到任何东西。没有感觉。果然只能认为是异世界的事情了。」</p>

<p>阿塞尔浑身颤抖。</p>

<p>「怎么会。」</p>

<p>眼前的存在已经不是恶人了,而是拒绝一切理解的存在。没有任何感觉。没有什么欠缺,得到了所有东西,却还是没有任何感觉的怪物。虐杀者看向左边。</p>

<p>「凡人所追求的幸福的标准就算对于男人来说是毫无意义的,也有无意义的道路可以继续走下去吧。就算男人自身感觉不到幸福,既然别人幸福那就继续,遵从全体的利益不就好了。」</p>

<p>男人的头反方向歪过去。</p>

<p>「另一方面,也想过走反方向的路。像是风吹过摇摆不定的天秤一样,我决定了道路。」</p>

<p>还是像别人的事一样,虐杀者说。「这时候男人偶然问出了一辈子只有一次的问题。去向新娘询问该走的道路,如果跟往常一样向左歪脑袋,那就像往常一样。他自己保持着什么感觉都没有的状态,作为善人和英雄结束一生。」</p>

<p>蓝眼睛中没有感情。</p>

<p>「如果新娘的脑袋往右歪就走相反的道路,这样决定。而新娘歪头的方向,决定了他将作为杀戮者度过一生。」虐杀者的话让阿塞尔站都站不住了。</p>

<p>「竟然用没有任何意义的动作来决定如此重要的事情。」</p>

<p>「男人最亲近之人的一个偶然的动作,决定了在最幸福的顶峰作出决断。如果没有那个女人的话,就会用天气或者云的形状、骰子点数来选择了吧。」</p>

<p>安西里奥淡然地说。真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p>

<p>「结果出来了,于是杀掉伙伴和她共计九百八十四人的全镇人口,埋葬过去的自己。」</p>

<p>简直像是对全世界宣布那样的明快感觉。</p>

<p>应该不是玩笑吧。恐怕真的是杀掉了故乡的所有人,灭了镇子,消除了过去的一切成为了现在的安西里奥。</p>

<p>莫名其妙。别人羡慕的东西他全都得到了,却因为什么感觉都没有,偶然决定了道路。某种程度上来说到这里还都在预料之中。</p>

<p>另一方面,也有错过的可能性。万一,妻子的头歪向了反方向,就算安西里奥的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也会用艾米雷欧之书恶战,进行庞大的捐赠,成为英雄圣人吧。</p>

<p>偶然,让<金刚石杀人者>诞生在了这个世上。荒谬的赌局的结果,安西里奥以九百八十四人的镇民为起点,杀害了依蒂丝还有其他的人们。已经有超过两千人被安西里奥杀害了。</p>

<p>「还有更有意思的事。」</p>

<p>安西里奥举起手。上空出现了光。蝴蝶的鳞片反射着阳光。从礼拜堂天花板的洞里下来的是,鸟笼身体的美女。背后带着巨大鳞翅类的翅膀。眼是昆虫的复眼。</p>

<p><天秤的奇希亚>降落在安西里奥身后。鸟笼美女抱着并束缚住的,是佩特蕾丽卡。</p>

<p>红头发的人质脖子上绑着数列的锁链,防止她逃跑。红眼睛变得空洞。比地下的大伽蓝那时候更加衰弱了。身为潘海马女儿的坚强的佩特蕾丽卡,看上去像是连抵抗的精神都没有了。</p>

<p>安西里奥和奇希亚随时都能治好的左臂,还没有治愈。</p>

<p>违和感。感觉佩特蕾丽卡的小腹比以前要鼓了。</p>

<p>「潘海马,你在看这个转播吗?我稍微玩了玩你女儿佩特蕾丽卡。」</p>

<p><天秤的奇希亚>解除双手的束缚,把佩特蕾丽卡向前推。</p>

<p>坐着的安西里奥右手拉着数列。佩特蕾丽卡的项圈和数列被拉扯,倒下。男人用左手撑住女人,翻转。绕到背后的手将佩特蕾丽卡抱住,束缚起来。</p>

<p>安西里奥的左手伸向佩特蕾丽卡的腹部,触摸小腹。莫名有些隆起。</p>

<p>我的脑内浮出了不好的预感。不可能。应该不可能。</p>

<p>「我想你看到就明白了,这里有我的孩子。」</p>

<p>我的手差点离开方向盘。副驾驶的吉吉那银色眼睛中也有感情在荡漾。</p>

<p>被示众的佩特蕾丽卡咬着嘴唇。安西里奥抱着女人笑起来。</p>

<p>糟透了。我和吉吉那也明白安西里奥的宣言并非胡说。咒式导致的受孕和急速成长。既然<古代巨人>盖西那姆·姆有可能,那么安西里奥同样可能。</p>

<p>怀上了最为憎恨的敌人的孩子,佩特蕾丽卡是受不了的吧。即便如此也没有自杀,还在忍耐。</p>

<p>「埃里德那的血之庆典,将在这个孩子的诞生与杀害下以我的胜利而告终。佩特蕾丽卡也会死,阿米拉加家将绝后。」</p>

<p>在女人身后笑着的安西里奥的手横向移动。被像垃圾一样丢掉的蕾特蕾立刻趴在地上。以必死的表情,用残留的右手保护肚子。</p>

<p>低头看自己肚子的红眼睛中带着慈爱。脖子上是银链和清贫派的单翼十字架。就算是敌人的孩子,出于主义和信仰也不能夺走这条生命,也不能死。</p>

<p>安西里奥失笑着挥动右手,女人露出痛苦的表情。就算勒住脖子的数列项圈造成痛苦,佩特蕾丽卡依旧用右手护着肚子。</p>

<p>我和吉吉那的车子要吃红灯了。没办法。从窗户伸出魔杖剑,向上空发射<爆炸吼>。在信号灯改变的时候,左右两边的车正准备启动又停下了。</p>

<p>冲过只有一瞬间瘫痪的路口。有种危险的预感。安西里奥的疯狂又加速了。</p>

<p>「余兴节目就到这里。作为正题,血之庆典的规则变为使徒也要杀使徒,不过现在进一步改变了。」</p>

<p>安西里奥说道,乌布休休摊开双手。</p>

<p>「我没有阻止你的意思也没有那个实力。安西里奥君你随意就好。」</p>

<p>「我根本就没有征求你的同意。」</p>

<p>乌布休休的额头上又开了个洞。安西里奥的指甲高速伸长,收回。乌布休休又死了。抽搐着倒地。血从额头流到地上。</p>

<p>安西里奥盯着摄影机。能听到米尔德咽唾沫的声音。阿塞尔不顾生命危险向前伸出话筒。</p>

<p>安西里奥的眼睛,看向整个埃里德那和埃里乌斯郡。</p>

<p>「特别搜查官们的指挥系统已经崩溃了。警察和使徒们也互相杀起来。无聊的街道的无聊的治安会更加崩溃吧。那么,这时候该干什么呢。」</p>

<p>声音通过信号传递到埃里德那和埃里乌斯全境。危险。切断转播比较好。</p>

<p>「停下,阿塞尔,米尔德,不要播!」</p>

<p>阿塞尔僵住了。摄影中的米尔德也动不了。</p>

<p>所有人都被拖入了超越安西里奥疯狂的疯狂世界里。我的声音已经传达不到了。</p>

<p>车子还在全速行驶,已经不能再提速了。来不及了。「看着这个转播的你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就算不是出于我</p><p>的观点,对我以及对于社会来说都是毫无价值的。」</p>

<p>安西里奥的声音在继续。</p>

<p>「那就互相残杀吧。」</p>

<p>声音发出来。不要,不要说。</p>

<p>「我许可了。杀。无价值的你杀掉无价值的身边的人,杀掉父母,杀掉兄弟姐妹,杀掉孩子,杀掉丈夫或妻子。杀掉路上打招呼的人们,或者被杀就好。我也会杀你们,你们也可以来杀我。以自己或他人的死这种笑话都笑起来吧。」</p>

<p>声音继续。</p>

<p>「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和你们的杀人。」</p>

<p>安西里奥宣布。</p>

<p>我的左手砸在方向盘上。副驾驶的吉吉那也咬紧嘴唇。</p>

<p>新的血之庆典的开幕信号,从满是死者的礼拜堂发出,顺着信号,传到了埃里德那和埃里乌斯全境了吧。小小的电波,早晚会得到增幅,成为大波。</p>

<p>现状下,特别搜查官和警察都已经无法阻止安西里奥了。赏金猎人的咒式士们也都在左右摇摆。</p>

<p>初春的<祸式>连续杀人事件和拉兹耶尔岛的咒式攻击预告。<古代巨人>和忧国骑士团的胡作非为,已经让埃里德那的治安信任程度处于风雨飘摇中了,这时候安西里奥进行了宣言。</p>

<p>安西里奥的妄言,正常人是不会理会的。</p>

<p>但是,就像曾经可怜的忧国骑士团被操纵那样,不光在埃里德那,不管哪里都有平时就对世界感到不满,积聚了全方位憎恶与杀意的阶层。那个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连安西里奥都是在唾弃他们的阶层。</p>

<p>平时蜷缩在社会的角落里,但安西里奥和使徒们大闹的现状,标志了治安是无意义的。之前特别搜查官和警察也失败了,现在连报道也败了。</p>

<p>声音传到了抱着杀意的阶层心里了吧。</p>

<p>至今为止只有使徒和使徒所遇到的不幸的人们,和被盯上参战的人们受害而已。现在开始被煽动的阶层要行动了,整个埃里德那都有变成战场的可能性。</p>

<p>立体影像里的安西里奥从宝拉的黑色宝座上站起来。趴在地上的孕妇佩特蕾丽卡抬头向上看。红色的眼中是恐怖。</p>

<p>既然安西里奥已经办完事了,会杀掉阿塞尔逃走。快,快,车子啊你快点。</p>

<p>「我并不喜欢新闻这东西。」</p>

<p>礼拜堂内,安西里奥抬起左手。指尖发出咒印组成式的光。</p>

<p>「先从摆弄摄影机的傻子开始吧。你到现在为止产生了什么,今后又能产生什么体现价值?」</p>

<p>画面摇晃。被安西里奥的杀气压倒的米尔德的恐惧,通过摄影机传递了出来。虽然延缓了十几分钟,但死亡还是来了。</p>

<p>「我。」</p>

<p>从摄影师变成了猎物的米尔德组织着语言。对方不是单纯的异常者。</p>

<p>眼前的是拥有比狮子还可怕的力量,并且自以为是审判者的怪物。不管是黑社会还是潘海马、警察还是国家、同类的使徒们还是祭司都能毫不留情进行审判的怪物,对区区一个新闻业者没有手下留情的理由。</p>

<p>将事件置于天秤上进行的报道,现在被置于了安西里奥残酷的天秤上。</p>

<p>「通过报道,将真相专递给世。」</p>

<p>画面在米尔德声音的途中剧烈晃动,停下。在横着倒下的画面中,映出了水泥地上的鲜血,和倒下的男人的死亡面孔。鼻子往上消失,头部内容物的桃色大脑一半撒在地上。紧跟着地上成为一片血海。视神经前端的眼球,绿色的瞳孔也沉入血中。</p>

<p>安西里奥坐在画面深处,举着手。身后是无言的奇希亚面无表情的复眼。乌布休休在祭坛上笑着打滚。</p>

<p>被米尔德的血溅到的佩特蕾丽卡在上地发呆。</p>

<p>「为什么要,生命,为什么。」</p>

<p>没有理会女人的哀叹,安西里奥吐了口气。</p>

<p>「什么啊那是。」看着尸体的安西里奥中眼中带着污蔑。「新闻又不是说真话的地方,而且这任何人都能干。把别人的常识装成是自己的价值,不就等于你的价值是从别人那里买来的么。」</p>

<p>安西里奥的宣言,大概是传不进阿塞尔的耳朵里了吧。女记者的蓝眼睛等得滚圆。右手举着话筒,左手伸到嘴边,用牙齿咬着手背。要是因为同僚的死而发出惨叫的话,一定会被安西里奥当作不像样而当场杀掉。咬着自己的肉将惨叫憋回去。</p>

<p>安西里奥的眼睛横向移动。抓住了阿塞尔。</p>

<p>被检视的阿塞尔一动不动。忍受同僚的死就已经是尽全力了。但要是不回答,会被当成没有可能性而杀掉。</p>

<p>画面的下方能看到大嘴宝拉的黑色身体。下颚动着,白色短剑一样的牙齿咀嚼着米尔德的头颅。脑子的碎片和血从牙齿间散落到地上。</p>

<p>飞驰的车辆外面传来惨叫。往旁边看去,是看街头画面的人们发出来的。应该是安全的画面里的世界,被直播连通到了地狱。</p>

<p>我只能继续开车前进。</p>

<p>画面又恢复了。阿塞尔从地上捡起摄影机。</p>

<p>安西里奥以交叉双腿的优雅姿势从正面盯着阿塞尔。蓝色的眼睛看着报道人,也透过画面窥视着我和埃里德那的市民。窥探内心最深处的,诘问价值的审判者的视线。</p>

<p>「那么,摄影师的这位小姐。你能说明出只有自己所具有的价值么?」</p>

<p>「我。」</p>

<p>阿塞尔语塞了。被安西里奥问到,仅仅像柱子一样站着。自己是打算摄影采访,传递真相的,但是安西里奥不吃这一套。安西里奥身后吃完米尔德的宝拉打了个哈欠,阿塞尔也开口了。</p>

<p>安西里奥点点头,抬起手。</p>

<p>在杂音中阿塞尔好像回答了,判决是死刑。指尖发出咒印组成式的蓝白色磷光。手腕一翻,金刚石弹起来。阿塞尔的惨叫和血花。红头发。画面剧烈晃动,接着突然消失了。立体光学影像变成了雪花屏。</p>

<p>我放慢了所驾驶的车子的速度。</p>

<p>熟人就这样轻易被杀掉的事实,我还没能理解。跟依蒂丝那时候一样。这是,是看着她被杀,明明知道却救不了她。</p>

<p>车子再次加速。已经不管会不会发生交通事故了。无视最后一个信号灯冲过去。身后传来警笛和骂声,但是没有发生事故。</p>

<p>下了大路,前方就是达菲斯教会。</p>

<p>教会屋顶传来破裂声。黑色的一团冲到上空,落在教会屋顶上。安西里奥抓住屋顶上的十字架站着。左手抱着垂头丧气的佩特蕾丽卡的腰。佩特蕾丽卡身上沾满了比自己的头发还要红的血液。</p>

<p>虽然很远,但安西里奥的脸上没有以往那样的毫无感情的冷笑。第一次摆出了愤怒的表情。</p>

<p>男人的背上张开蝙蝠翅膀。身后展开压缩空气的喷射口。</p>

<p>留下了一声爆炸声后安西里奥飞起来。带着佩特蕾丽卡飞向高空,飞远了。</p>

<p>风吹进行驶的车内。副驾驶的吉吉那打开了车门。背后生出黑色翅膀。从后背到腿上做出压缩空气的喷射口。一阵强风之后,车内落下了黑色羽毛。似乎打算一口气追上去,我继续加速行驶。吉吉那没有飞起来。</p>

<p>「干嘛阻止我起飞。」</p>

<p>「先救人。」</p>

<p>「我不认为有活口。」</p>

<p>吉吉那带着冰冷的声音停止发动飞翔咒式,关上副驾驶的门。看到了熟人的死,还要优先战斗的搭档,比起气愤更让我感到恐怖。以使徒为对手的我之所以还没有逃,大概就是因为看惯了身边的德拉肯族怪物了吧。</p>

<p>意识很快回到前方。光是想象教会里的惨状就让我怒火中烧。跟依蒂丝那时候一样甚至更惨的悲剧在等着我。虽然明白,但不得不前进。</p>

<p>继续飞驰,总算在教会前面漂移停车。打开门的我向左,吉吉那向右飞奔而出。</p>

<p>教会周围一阵骚动。报道的转播车停着,车门打开。有几个人正在转播,但不清楚内部情况的样子。周围大楼的窗口也站着一脸担心的人。</p>

<p>两个人并排前进,分列在教会侧门的左右两边。用魔杖剑向吉吉那发信号,踢开门冲入室内。没有去往正面的大礼拜堂,而是来到旁边的通道。这种教会,走廊尽头应该有通向上层的楼梯。一边警戒一边在走廊里前进,冲上楼梯。抓住平台的扶手旋转。继续往上,来到三层。</p>

<p>连接楼梯的走廊前方,是转播中见到的礼拜堂的惨状。</p>

<p>门烂了,报道队伍的尸体躺了一地,形成了惨不忍睹的血海。里面是被斩首的老修女的尸体。讲台上,是哈莱尔妻儿身体的一部分。装满遗骨的焚烧炉。议员儿子艾菲米纳的血肉和内脏。</p>

<p>穿过破掉的门,踩在尸体间的血海里,进入礼拜堂。信</p><p>徒席的长椅子也是东倒西歪的。其间是倒下的一堆摄影机。还有被血弄脏的话筒和笔记用具。</p>

<p>祭坛前,倒着从三脚架上拿掉的摄影机。旁边是血海。影像里看到的米尔德的血。尸体被宝拉吃掉已经不复存在了。虽然死者让人悲痛,但现在需要寻找幸存者。</p>

<p>女人倒在血海前方。红发披散在地上看不见脸。看到了被压在地上的大胸。</p>

<p>「阿塞尔!」</p>

<p>冲过去扶起女人。阿塞尔浑身是血。扶着她的我的手和上衣也被血弄湿了。</p>

<p>「吉吉那!」</p>

<p>「知道。」</p>

<p>吉吉那跪在对面,屠龙刀的刀尖亮起治愈咒式的光,修复着阿塞尔左肩的伤。我赶紧寻找其他伤口。头没事。只有脑门轻微出血。胸、腹部、手脚,被金刚石贯穿的左肩以外没有其他伤口的样子。</p>

<p>「阿塞尔。」</p>

<p>生死不明,我呼喊着。没有反应,在不断的呼喊下,阿塞尔的眼皮抽动了一下。睫毛也颤抖起来,张开。变大的蓝色瞳孔聚拢了焦点。</p>

<p>「啊。」</p>

<p>阿塞尔的嘴巴张开。视线越过我的肩膀盯着同僚米尔德的血迹。</p>

<p>「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p>

<p>阿塞尔哀嚎起来。我抱紧颤抖着嚎叫的女人,不让她看到米尔德的血。</p>

<p>「没事了。没事了。」</p>

<p>阿塞尔在我的怀里继续叫喊。安西里奥和使徒周围大量的死者,和其引起的悲痛。连哈莱尔的心都碎了。在杀戮的中心,同僚被杀,自己也差点被杀。就算是在战场上报道过的阿塞尔,也从未如此直面过死亡。</p>

<p>「没事了。」</p>

<p>阿塞尔双手死死地抓住我。指甲抓住上衣,我配合着她。阿塞尔在我怀里留着眼泪鼻涕哀嚎。我用右手抚摸女人的头。确认了吉吉那的治愈咒式完全堵住了肩膀上的伤。我需要情报。</p>

<p>「没事的。有我在。」</p>

<p>不断这样对她说后,阿塞尔的叫声减弱了。最后变成抽泣。</p>

<p>「你是怎么得救的?为什么没受伤?」</p>

<p>我问,阿塞尔停止了呜咽。吸着鼻涕开口说。</p>

<p>「不可思议,不可思议。」</p>

<p>混乱还在继续,我只好用温柔的声音再次问。</p>

<p>「怎么回事?」</p>

<p>「安西里奥他。」阿塞尔拼命组织语言想要告诉我。「安西里奥打算杀了我,但是。」</p>

<p>阿塞尔的蓝眼睛看着自己倒下的地方。地上是红色的血。我意识到以米尔德的出血来说,量有点太多了。</p>

<p>「在宝石子弹打中我的瞬间,被绑架的佩特蕾丽卡冲了过来。」</p>

<p>阿塞尔想念咒语一样接着说。</p>

<p>「佩特蕾丽卡小姐,胸被打穿了。所以我没有死。」</p>

<p>原来地上大量的血里还混着佩特蕾丽卡的血。可是,对于两个人来说也还是太多了。「佩特蕾丽卡小姐一边胸口出血一边对安西里奥『不治疗我的话,再过几分钟就会死。你的孩子也会跟着死掉。』这样说。」</p>

<p>我明白安西里奥没有杀阿塞尔而立刻撤退的理由了。</p>

<p>佩特蕾丽卡为了救阿塞尔,故意受到致命伤。如果身为人质的佩特蕾丽卡死在这里,那么面对潘海马的优势会崩塌,虽然不认为他有感情,但还是用男人孩子的死来威胁他。</p>

<p>为了不让佩特蕾丽卡和孩子死掉,安西里奥逃走进行治疗去了。计算到了这一步,佩特蕾丽卡才挺身挡金刚石子弹的。</p>

<p>佩特蕾丽卡曾经用贵族法典的骗术抢占了潘海马的先机,还替我解除过诅咒。虽然知道她是头脑灵活的女人,但这实在是无比巨大的勇气和自我牺牲。</p>

<p>比起感慨,更接近无法理解。完全不像是人类能干出来的。</p>

<p>阿塞尔在怀里看着我。嘴动了,却没有发出声音。从死亡的冲击中慢慢恢复,似乎还有要告诉我的。</p>

<p>「什么?」</p>

<p>「安西里奥露出痛苦的表情抱着倒下的佩特蕾丽卡小姐。一边被那个怪物运走,脸色苍白的佩特蕾丽卡小姐她『这是名叫季薇妮娅的女性教会我的』这样说到。」</p>

<p>我停止了呼吸。</p>

<p>「季,薇妮娅她。」</p>

<p>莫名其妙。但是,按照字面意思理解,佩特蕾丽卡同季薇妮娅在绑架前遭遇了。季薇妮娅的行动感染了佩特蕾丽卡,然后救了现在的阿塞尔。人的关系性真是难以理解。</p>

<p>我曾经爱着的女人的言行,救了一条人命。不是靠力量,而是单纯的智慧与勇气和正义感还有温柔。恐怕,沃鲁洛特的自我牺牲和阿娜皮亚的遗志,附着在她身上了吧。</p>

<p>同时对佩特蕾丽卡感到恐惧。虽然之前就有征兆,但她还是摆成了不知道自我反省的极端正义感的肉块。安西里奥要是感到了超出牵制潘海马以上的不快的话,当时就会死。而这应该不是季薇妮娅的本意。</p>

<p>吉吉那用咒式生成镇静剂,对阿塞尔使用,关闭了与这里无关的思考。之后送去医院做检查,没有异常的话就没事了。</p>

<p>「生还者是阿塞尔一人。」</p>

<p>吉吉那站起来。扛起屠龙刀。</p>

<p>「去追安西里奥了。」</p>

<p>我没有异议。虽然担心阿塞尔,可现在安西里奥才是最重要的。</p>

<p>「有意思呢。」</p>

<p>回头看向声音。讲台上有个兔子玩偶服的人影。</p>

<p>乌布休休坐在台上。双手撑着台面,双腿在下面踢来踢去。</p>

<p>「有意。」</p>

<p>瞬间之后,乌布休休的脑袋飞到了空中。吉吉那瞬间冲过去,从死角水平挥动屠龙刀。</p>

<p>画了一道抛物线,吉吉那的脑袋倒着落下。能看到脖子的断面。下巴到头顶有一条红色的线,分成两半,在地上弹了一下。脑浆和血溢出,头部分成左右两半。落在地上之前,鼻子附近再次分割,变成四块后掉落。</p>

<p>同时乌布休休的身体也被分割成了躯干和手脚,内脏也掉了出来。落在讲台上,接着更多的肉和内脏落在地上。</p>

<p>满是血的讲台上,只有哈莱尔妻儿的遗体毫发无伤地装在箱子里。</p>

<p>一瞬间十次的,刀刀致命的斩击。同德拉肯族战士的近身战斗就意味着死亡。</p>

<p>我扶起女人,也进入战斗态势。</p>

<p>「别说今天了,就光是这几十分钟里我就被杀了好几次呢。」</p>

<p>教会祭坛上,神子像的脚下,出现了兔子玩偶服的人影。缠绕着光脚的神子像坐着的乌布休休,面向刀锋。</p>

<p>吉吉那的屠龙刀一通砍之后,停下来思考。地面上是乌布休休分裂的头部和身体碎片。大量的血扩散开来。</p>

<p>「再构成能力不是靠大脑的左右半球进行辅助的吗。」</p>

<p>「咦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如果是那种程度的再构成能力,我已经死第二次了。」</p>

<p>绕到神子像身后,在两腿之间露出右脸,乌布休休笑起来。我也以为是左右半球的分工,心想同时破坏掉大脑就能杀掉他呢,还是太天真了。</p>

<p>我将对准乌布休休头部的魔杖剑剑锋转向身体。抱着阿塞尔战斗有点困难,但只能干了。</p>

<p>教会外传来车辆停车的声音。警察和特别搜查官开始集结了。几分钟。撑个几分钟就会有办法了。吉吉那继续弯曲膝盖瞄准乌布休休。</p>

<p>「从咒力量来考虑,被砍几百次也会死吧。」</p>

<p>「不是,就不能不杀我么。」</p>

<p>乌布休休用认真的声音说。</p>

<p>「非常疼的啊,而且我也不会杀人。」</p>

<p>「骗谁呢。刚才才杀了这么多人,而且是杀了七百三十二人的使徒中的厉害人物。」</p>

<p>「是我杀的哦。杀了好多好多哦♪」</p>

<p>乌布休休吐出舌头笑笑。怎么可能信他的鬼话。</p>

<p>「闭嘴。」</p>

<p>小丑兔子举起左手,抓住右脸。保持着手抓脸的姿势,乌布休休浑身颤抖起来。脸左右来回转动。左右脸的移动都出现残影了。抓着的脸用臂力往右转,露出左脸。</p>

<p>「好,先给我消失一会。」</p>

<p>颤抖消失了,指间能看到乌布休休的左眼。认真的眼神。</p>

<p>「刚才那是我在说话,不是我。」</p>

<p>露出左脸,乌布休休说。越说越莫名其妙了。</p>

<p>「疯狂的我不能相信,但请仔细听理智的我一言。」</p>

<p>乌布休休继续说。</p>

<p>「右脸的我是艾米雷欧之书,是赞哈德制造出的人工人格。」乌布休休亮出右眼说。「基本上是那个我一直在行动,我只有偶尔会出来。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基本上都是靠赌。」</p>

<p>眼神是认真的。我判断乌布休休的话是装出来的演技。之所以安静地听他说,是因为乌布休休的战斗力低下,想杀的话我和吉吉那都可以。之后只要等待后续部队到达就行了。</p><p>两个人的刀尖从乌布休休身上移开。「我本来的人格是同赞哈德敌对的。」</p>

<p>乌布休休严肃地说。</p>

<p>「因为表面上同赞哈德敌对的话一瞬间就会被抹杀,所以我欺骗我的深层意识,故意留在现场这里。」</p>

<p>的确,如果乌布休休的思考正常的话,没有必要留在这里。应该跟着安西里奥一起退场才对。</p>

<p>「我认识的人里也有类似这么玩的,双重人格什么的设定太过时了,跟梦话一样。」我用魔杖剑编成咒式。「事实上,你也没能否定自己才是赞哈德制造的人格的证据。现在就杀了你才是正确选择。」</p>

<p>「如果我是赞哈德制造的人格,那么现在开始就不会说对于使徒和祭司、赞哈德不利的话了。」</p>

<p>乌布休休说。吉吉那旋转屠龙刀,刀锋对准祭司。</p>

<p>「专业用语太麻烦。简单来说,赶紧杀掉这家伙去追安西里奥啦。」</p>

<p>我伸手制止吉吉那的屠龙刀。</p>

<p>「先听一听,如果是争取时间的无意义的话再杀。」</p>

<p>「血之庆典不是单纯的游戏。不只是让大量人死亡而已。」</p>

<p>「这种话只是文字游戏算不上情报。」</p>

<p>「现在的赞哈德是失去的以往力量的空壳。」</p>

<p>「什么意思?」</p>

<p>「曾经哈莱尔和洛连佐之所以能抓住赞哈德,是因为他虚弱了。恐怕是在之前使用了什么巨大的咒式,消耗太大。而他们只是运气好赶上了。」</p>

<p>「什。」</p>

<p>乌布休休的一言改变了历史的一个真相。</p>

<p>这么说来,曾经的逮捕确实不可思议。强大的咒式士赞哈德为什么会毫无抵抗就被抓住是个很大的迷。</p>

<p>乌布休休所言恐怕是真的。如果不考虑赞哈德是虚弱的话,就对不上了。</p>

<p>「赞哈德比被捕前要无力化。」我想。「然后向埃里德那转移的同时安西里奥发动了血之庆典。使徒的集结。大量杀人。」</p>

<p>有什么要发生。可以让乌布休休继续说下去了吧。</p>

<p>「之后是我的推测,说到底使徒还是因为持有艾米雷欧之书才能成立。」</p>

<p>乌布休休的话传入礼拜堂。</p>

<p>「使徒利用艾米雷欧之书的力量杀人。大量杀人。考虑到这一点,艾米雷欧之书所进行的人命和咒力的收集、集中,是否能让赞哈德重新发动他之前失败的什么咒式呢,我猜。」</p>

<p>眼中是能将冷静的预测变为可能的知性。</p>

<p>不是不可能的情况让我和吉吉那动弹不得。虽然猜不到赞哈德的目的,但曾经有使用相同方法论的家伙在。通过收集死者的咒力,<大祸式>阿姆普拉和亚楠·珈蓝打开了次元洞,召唤来了同族。</p>

<p>「安西里奥将血之庆典变成了使徒与使徒的战斗,疯狂的那个我并不反对。因为是判断集中在一起竞争的现状更容易出现死者吧。」</p>

<p>让脑子快要混乱的结论与预想。</p>

<p>「所以。」无论如何也想问。「集中庞大的死者咒力,被逮捕前的赞哈德想要干什么呢?而现在又想要干什么呢?」</p>

<p>「这就不知道了。」</p>

<p>我还是不能轻易相信他。乌布休休的话里虽然有一些真相,但也要防止某些假话把我诱导到对他有利的方向上去。</p>

<p>如果,乌布休休的双重人格根本就是在演戏,假装是理智的一方以埃里德那的危机煽动转移赞哈德该怎么办?赞哈德的转移,以皇都的现状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那么真相是?不,还是说跟安西里奥演双簧争取逃跑时间?对了,受伤的佩特蕾丽卡的生死呢?</p>

<p>思考整理不起来。</p>

<p>「真相我不知道。但是,被赞哈德制造出来的那个我在谋划着什么。安西里奥也在考虑着什么而行动。」</p>

<p>「第一,刚才这些话,为什么理智的这个什么我会知道。」</p>

<p>乌布休休还是信不过。但是有在意的事情。</p>

<p>「再说了,不是艾米雷欧之书的你原本的人格又是谁?」</p>

<p>「我,我是谁?」乌布休休露出痛苦的表情。右眼出现了混乱。「这点我也不知道。记忆很暧昧。」</p>

<p>忍受着痛苦,乌布休休回答。阿塞尔嘴里发出轻声的悲鸣。</p>

<p>「你这混蛋,脸变成老人了啊?」</p>

<p>正如吉吉那所指出的,乌布休休的右脸起了皱纹,成了老人的脸。</p>

<p>乌布休休的右手从脸上拿开。挺直后背站了起来。脸左右转动。脸继续左右转动。留下残影的高速往返运动。</p>

<p>「当心。当心安西里奥奥奥奥。」</p>

<p>进一步变成上下地震动。我和吉吉那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塞尔坐在我身后,已经顾不了了。视线片刻也不敢离开乌布休休。</p>

<p>「我变成那个我的话不要相信信信信。」摇摆的嘴里发出的声音重叠了。「我变成那个我了不要相信信信信信。」</p>

<p>脸最终朝向左边,露出右脸。</p>

<p>「嗯?记忆又飞了?那个我出来了么?」</p>

<p>如果相信他之前的话,那么就是疯狂的乌布休休出来了。</p>

<p>「没有留在这种地方的理由。」右手重新握着带铃铛的锡杖。「那么去新的血之庆典的什么地方,杀人和被杀喽。」</p>

<p>锡杖一挥,乌布休休被咒式的线条缠绕。</p>

<p>身体瞬间电子分解,变成了光雾。变成亚原子粒子的乌布休休一口气上升。从教会破损的穹顶穿出,消失了。</p>

<p>身后传来脚步声。</p>

<p>「嘉由斯,什么情况!」</p>

<p>「没事吧?」</p>

<p>带着魔杖剑的梅肯克拉特和举着魔杖斧的兰迪冲进来。像是在二人的带领下一样,武装搜查官和警察部队也冲了进来。</p>

<p>我没有回答。</p>

<p>眼前的谜团太大了。</p>

<p>安西里奥在街道大楼连片的屋顶上飞翔。</p>

<p>蝙蝠翅膀滑翔,踩着大楼屋顶上的招牌再跳起。招牌破裂,电火花四散。背后生出的喷射口放出压缩空气,安西里奥往高空远处飞翔。飞在天上的安西里奥左手抱着佩特蕾丽卡。胸口中央开了个大洞,正在出血。血洒到后方的空中,落在大楼的屋顶和墙壁上,在远远的下方道路上形成红色斑点。</p>

<p>佩特蕾丽卡的脸变得惨白。大出血加上心脏和肺的一部分被击穿。低头看着女人的安西里奥毫不在乎地继续飞翔。</p>

<p>飞在空中的安西里奥咂了下舌。</p>

<p>收起黑色翅膀,安西里奥在四层的大楼屋顶上着陆。</p>

<p>安西里奥扔掉左手的佩特蕾丽卡。女人的身体滚了两圈三圈,撞在水箱上停下。胸口大洞冒出的血在屋顶的水泥地上扩散,反射着阳光。</p>

<p>「莫名其妙。」</p>

<p>低头看着濒死的女人,安西里奥吐出疑问句。</p>

<p>「十字教徒不是禁止自杀的么。为什么会做出那样愚蠢的行为。」</p>

<p>「这。」躺在地上的佩特蕾丽卡张开嘴,吐着血说。「不是自杀。而是一个人,该做的事。」</p>

<p>女人痛苦的脸上,眼中闪着决意的光。安西里奥的蓝眼睛冰冷地看着正在走向死亡的女人。</p>

<p>「狂热信徒?」</p>

<p>「或许,吧。」佩特蕾丽卡的眼睛焦点开始发散了。「但是,这是,曾经从,季薇妮娅小姐,那里学到的,符合我,自己的勇气。为了救,别人,必要的,行动,而已。」</p>

<p>脸色超越惨白变成了土色。</p>

<p>「对。」</p>

<p>红色眼睛中的光消失了,眼也闭上了。佩特蕾丽卡的手脚稍微抬了一下,落下。吐血的嘴像是渴望氧气一样张开,静止了。</p>

<p>女人受伤的心脏停止了跳动,生命活动停止了。</p>

<p>埃里德那的噪音从远方传来。安西里奥冰冷的目光眺望着在大楼屋顶上一动不动的佩特蕾丽卡。犹豫不决的样子。</p>

<p>「就这样让她死掉呢,还是救活呢。」</p>

<p>血流停止,脑死亡的话,佩特蕾丽卡就彻底完了。</p>

<p>「对于潘海马来说,佩特蕾丽卡这个人质还是有用的,孩子要愉快地用。」好像不用语言分析一下自己的内心不行似的,安西里奥也拿不定主意。「可是,这个女人实在是令人不爽。所有的言行都让我感到不愉快。」</p>

<p>苦涩的语言。</p>

<p>「都特地搬到这里来了,不救活还有什么意义呢。」</p>

<p>像是不愉快,又像是无法接受,安西里奥旋转着右手。突然腰间的一本书打开,放出光的数列。蓝白色的光构成了奇希亚。</p>

<p>鸟笼身体蝴蝶翅膀。红色复眼的美女出现的同时发动治愈咒式。</p>

<p>咒式像是倾泻进去一般集中在洞上,修复了佩特蕾丽卡的肉体。被穿通的心脏和缺损的肺部再生。破裂的血管连上,血液开始流通。肌肉接起来,最后皮肤像是涂抹了一遍似地覆盖上。</p>

<p>奇希亚一挥手。佩</p><p>特蕾丽卡身体弹起来。心脏被强行启动,开始将增加的血流压向全身。氧气流向大脑,恢复活性。</p>

<p>佩特蕾丽卡的嘴开始吸气。同时接上了双手,激烈地吞咽。贪婪地吸着氧气,吐出。重复着呼吸。眼里流出眼泪。鼻子里流出鼻涕。</p>

<p>临死之前的复苏给女人带来了剧烈的痛苦。</p>

<p>俯视呼吸慌乱的佩特蕾丽卡复眼,看向安西里奥。</p>

<p>「注意。再晚四秒的话大脑就死了复苏不可能。」</p>

<p>「我当然有经过精密计算了。」</p>

<p>安西里奥傲慢地说。冰冷的目光看向佩特蕾丽卡的腹部。</p>

<p>「胎儿呢?」</p>

<p>「没事。无异常。只是。」</p>

<p>张开嘴的奇希亚的轮廓混乱了,变回蓝光。变成光的数列,被强行拉回书里。安西里奥没有听奇希亚多余的话的打算。</p>

<p>安西里奥站在肩膀在地面上下起伏的佩特蕾丽卡面前。趴在地上的女人抬起头。</p>

<p>「复活。」噙着泪水的佩特蕾丽卡的嘴巴摆出了笑的形状。眼中带着强烈的意志。「比我预想的要晚两秒。意外的迟钝呢。」</p>

<p>听了女人的话,安西里奥的表情严肃起来。蓝眼睛终于理解了事态。张开嘴,轻轻叹气。</p>

<p>「就凭你,也能算出我安西里奥下决定的时间?而且,还是决定晚了的迟钝?」</p>

<p>安西里奥的嘴唇扭曲了。</p>

<p>闭紧嘴唇的安西里奥抬起右脚,朝佩特蕾丽卡挥下。女人不假思索地用左手护住肚子。安西里奥的脚尖在肚子前停下。</p>

<p>「哎呀,踢到那里的话乐趣就要减少了。」</p>

<p>脚抬起来,踢向佩特蕾丽卡的下巴。女人扬起下颚,向后倒去。佩特蕾丽卡捂着下巴摔倒。出血还有惨叫。</p>

<p>同往常一样打算追击而抬起的右脚,停在了空中。</p>

<p>「迟钝。」安西里奥用舌头确认着语言,放下了脚。「收到过一切赞美之词,变身之后,又接受过一切恐惧之词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迟钝这个词呢。」</p>

<p>说完之后,安西里奥的右手像是被弹起来一样抬起。白手指摸摸自己的嘴唇。</p>

<p>「我在笑吗?打心里感到高兴在笑?」</p>

<p>确认了嘴唇的形状后,安西里奥像是震惊了。</p>

<p>「就连世人所追求的富贵、名誉、爱情、幸福都感到无聊的我?」</p>

<p>客观来说,虽然微小但的确是不含恶意或邪念的,发自内心的笑。</p>

<p>安西里奥眺望着倒在水泥地上的佩特蕾丽卡。</p>

<p>「这个女人,有点意思不是吗?」</p>

<p>蓝眼睛中没有恶意。</p>

<p>「在血之庆典胜利后杀她的乐趣又增加了。刨开她的肚子,让她看看胎儿的话,就能观察她是如何精神崩溃的了。」</p>

<p>发挥着残酷的安西里奥举起右手转过身去。</p>

<p>「宝拉,把那个女人带走。回头又能折磨她取乐了。」</p>

<p>大楼屋顶上,围绕佩特蕾丽卡出现了一个倒下的鸟居。四方的黑暗中出现了三角连成的圆。宝拉的大嘴从水泥地面冒出来,从左右将佩特蕾丽卡包住闭上。佩特蕾丽卡伸出右手。</p>

<p>「等等,安西里。」来自左右的上颚和下颚在女人头顶闭合。大嘴紧接着垂直沉入水泥地中,的前一刻传来轰鸣声。</p>

<p>张开翅膀的安西里奥回头看向预料之外的声音。</p>

<p>宝拉的上颚和下颚被黑白的巨大魔犬咬住。用力不让宝拉闭嘴,反向拉开。</p>

<p>在拉开的嘴里,蓝舌头上面,站着个老人。</p>

<p>浓绿色的狩猎帽,同色的长外套。左手抱着佩特蕾丽卡。女人闭着眼昏迷了。</p>

<p>白色的粗眉毛下面,是猎师的眼睛。同右手的魔杖剑剑锋一起,直直地朝向前方。</p>

<p>「洛,连佐。」</p>

<p>安西里奥说不出话来。完全大意了。因为在笑,被洛连佐摸到了身后。</p>

<p>「大意过头了。那么长时间的转播,我这个老朽也赶得来了。」老洛连佐的刀子一样的眼睛,盯着安西里奥。「被你杀掉的儿子和孙子,一定饱受折磨了吧。我苟延残喘就是为了杀掉你。」</p>

<p>惯用的老旧魔杖剑剑锋朝向安西里奥。</p>

<p>「同杀戮无关的人质已经排除了。这下就能毫无顾虑地杀你了。」</p>

<p>老人的左肩上,小红狗炸起了毛,恐吓安西里奥。</p>

<p>安西里奥在周围展开艾米雷欧之书,停下。浮出的蓝色磷光沉静下去。</p>

<p>「等等洛连佐,不要把佩特蕾丽卡卷进来。」</p>

<p>安西里奥举起右手,手掌向外。这是安西里奥第一次让步。过于意外,让准备好决一死战的洛连佐愣住了。</p>

<p>大概是对自己的言行产生了厌恶感,安西里奥张开嘴。</p>

<p>「那是我中意的玩具。弄坏她是我的乐趣,还给我。」</p>

<p>安西里奥难以启齿般地继续说。</p>

<p>「还给我。之后陪你厮杀个痛快。」</p>

<p>仇敌的话让洛连佐目瞪口呆。</p>

<p>白眉毛下面的眼睛,立刻从惊愕变为了计算的神色。</p>

<p>「原来如此。」</p>

<p>洛连佐用干巴巴的声音说。</p>

<p>「原来如此呢。」</p>

<p>这次的声音带着理解的色彩。白胡子间的嘴唇动了。嘴唇摆出的是扭曲的笑容。同安西里奥一样,忘记了笑容的老人嘴上恢复了笑容。猎师的眼睛看看左手抱着的女人。灰色的眼睛里浮出残酷的算计。使徒一样的眼神。</p>

<p>「既然如此,这个女人我就先收下了。」</p>

<p>老人矮小的身体向后跳跃。咬停宝拉的黑白巨犬也跟着主人向后跳。在安西里奥的命令下停止咬老人的宝拉的嘴,咬住空气闭上了。安西里奥越过宝拉上方,来到大楼边缘。</p>

<p>而猎师和猎犬们已经飞到了后方的大楼屋顶上。</p>

<p>「等等。」</p>

<p>安西里奥向前伸出右手,脚踩下来后,气流向上吹起。安西里奥伸出的右臂断裂,被垂直的气流带上天空。安西里奥抬起断裂出血的右臂,返回后方。</p>

<p>在大楼中央用左手按住右臂的安西里奥的眼睛,向斜上方看去。</p>

<p>直径十米左右的逆向瀑布越过大楼的屋顶在空中停住。接着向四面八方分枝。分出的枝又继续分枝,形成茂密的绿叶。</p>

<p>在大道边上生出的巨树,超过了四层的大楼。伸向四周的树枝越过马路到达对面的大楼。突然出现的绿叶投射的影子,在街道上形成树荫。</p>

<p>突然出现的巨大树木完全堵塞了人行道,走在影子里的街道上的人们,抬头看巨树。马路上的车也停了不少,从窗户伸出头来用手机拍摄。</p>

<p>生物生成系第四阶位<巨树植生壁>的咒式所生出的巨树,级别完全不一样。通常瞬间生成的十几米高的树木形成墙壁,但这里却生出了高达五零米,树枝直径一零零米的巨大树木。足以改变地形的大小。</p>

<p>巨树的屏障阻断了安西里奥的去路。</p>

<p>安西里奥没有治疗拖着断手往前跑,从四层大楼的边缘起跳。落在巨树生出的树枝上,再次跳跃。来到指枝头,用蓝眼睛环视街道。</p>

<p>蓝眼睛搜索着洛连佐和佩特蕾丽卡。人行道上是仰望巨树的人们。一排排的大楼和建筑物面无表情地接受安西里奥的视线。</p>

<p>哪里都找不到洛连佐和佩特蕾丽卡的身影。</p>

<p>安西里奥的喉咙发出响动。嘴唇因愤怒扭曲了。</p>

<p>「洛连佐,我饶不了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p>

<p>安西里奥的怒吼令巨树的枝叶震动起来,传到埃里德那的街上。</p>

<p>回响之后是沉默。</p>

<p>吹向高处的高楼风带来了远方警车的警笛声。</p>

<p>室内摆着古旧的米黄色家具。架子上装饰着盘子。画着幸福的一家四口的纪念盘子。</p>

<p>房间墙壁上的立体光学影像上映着新闻节目。评论家在分析刚才安西里奥的实况转播,因为关着声音所以看起来像喜剧。</p>

<p>在安静的室内,回响着古色古香的时钟的钟摆声。</p>

<p>立体光学影像的前面有一排椅子。椅子前方的床上倒着一个人。中年男人的后背被标枪贯通。</p>

<p>房间的出入口前倒着一个胖中年女人。中年女人的背后是刀伤。黄色的脂肪向外大出血。肩膀上是扭曲的脖子。同身体相反看向室内的脸的鼻子以上消失了。房间另一侧掉落着鼻子以上的部分。脑浆和血洒在中间。</p>

<p>小孩死在房间的角落。被从头顶砍到鼻子。脑浆和血流到下巴上。黑眼睛里带着疑问。</p>

<p>小孩到死也不知道自己被杀的理由。</p>

<p>三个人死在了只有时钟声音的室内。</p>

<p>血滴落在房间中央的地毯上。滴着血的魔杖短剑被右手向下握着。手、肩膀、脖子上是还残留着稚气的少年的脸。</p>

<p>从额头开始到饱满的脸、</p><p>喉咙、胸前都被溅上的血形成了斑点。抬起左手用手背擦掉脸颊上的鲜血。擦不干净,反而抹成了一片。顺便扶了扶知觉眼镜。</p>

<p>右手和魔杖剑的手柄已经被受害者的血弄湿了。</p>

<p>少年环顾三人的尸体。</p>

<p>「还少一个。」赶紧在周围寻找。从地上的一滩血里伸出了一条像是刷子刷出来的血迹。踩过小孩的手,少年追赶血迹。跟着血的路标,少年来到走廊。</p>

<p>看向走廊右边画出的红色线条。走廊前方,中庭的出入口打开,一个老人趴在那里。背上插着三把枪。</p>

<p>被少年杀害了家人的老人带着伤逃到走廊。没有被中庭周围的邻居注意到。</p>

<p>倒在草地上的老人张开单薄的嘴唇,挤出了被刺穿的肺里残存的一旦空气。发出不声音。濒死的老人伸出双手抓住草地。拖着被三把枪刺穿的后背,抓着草地让身体滑动,拼命向前。爬向四面有院墙的中庭。</p>

<p>「还活着吗。老不死的意念还真强。」</p>

<p>老人看向身后。少年举起反手握着的魔杖短剑。在老人开口的同时,刀刃以接近垂直的角度刺下来。</p>

<p>无情的刀刃刺穿了喉咙连同气管,从锁骨间扎进胸膛内部。</p>

<p>「为什么。」濒死的老人口吐血泡发出疑问。「为什么,这,种事。我们一家,干了,什么。」</p>

<p>「死去吧,非生产者!什么都产生不了的废物!」</p>

<p>深入老人体内的刀尖发动咒式。<矛枪射>的枪瞬间到达心脏附近,老人的身体抽搐起来。枪尖贯通体内,从腰部穿出。</p>

<p>少年用右手拔出刀刃。鲜血喷出,瘦弱的老人倒下。血从喉咙的洞里冒出,停不下来。惊人的大量出血将绿色的草坪染成了黑色。</p>

<p>少年的脚踉跄了一下,向后退。背靠房屋的后门。呼吸慌乱。垂下的双手握着的魔杖短剑剑尖向下滴血。</p>

<p>带着疲惫不堪的脸色感觉要倒下。身体倚着门,撑住。</p>

<p>看着下面的脸像是为了打消疲劳一样故作笑容。全身抽搐般的笑容。</p>

<p>「做到了。我终于做到了。」</p>

<p>额头和脸上流着汗。流出的汗水聚集在鼻尖,到达表面张力的极限,在重力的作用下掉落。汗水在草坪和老人的血上弹起。</p>

<p>「无聊的家伙只会耍嘴皮子。只有我在执行。无价值的老不死和垃圾男、猪一样的女人和小鬼头全都驱除了。像他说的那样杀掉之后再分配。」</p>

<p>魔杖短剑还在颤抖,少年笑了。兴奋导致的笑容。</p>

<p>「接着之前的,一天四人,这下就能得到连续大量杀人者的资格了。终于能接近他了。」</p>

<p>眼镜下的少年眼中是发现的神色。</p>

<p>「对了,不像之前一样割掉舌头,挖掉眼镜的话,事件的关联性就看不出来了。不把我当成连续大量杀人犯来看可就不好了。」</p>

<p>少年重新握住放下的魔杖短剑的剑柄。走上前抓住老人尸体的领子。警戒着周围,拖向室内。</p>

<p>「这下我也是使徒了。」脸上带着骄傲。「啊,我记得好像是必须从指头做起呢。什么样的人才能得到艾米雷欧之书呢。」</p>

<p>少年自问自答。</p>

<p>「对了。应该还有其他想成为使徒的家伙。」脸上浮现出焦躁的神色。「一定是的,不赶紧多杀点人的话,不再分配的话。」</p>

<p>把老人的尸体拖回走廊,少年关上后门。</p>

<p>中庭又恢复了宁静。</p>

<p>门内,传出了利刃割肉的微弱声音。</p>

<p>To be continued</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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