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世界会在可容许的程度下,藉由劳动增加财富,使技术获得发展。</p>
<p>但是,人能够给予人的东西,总是有限的。</p>
<p>获得多数人认同的名誉以及值得疼爱的女性,在需要与供给上,必定是不平衡的。</p>
<p>基于社会性和生物学性这两个理由上,人类将会永远处于竞争之中。</p>
<p>伯颜‧马修华尔「渴望的人们」 神乐历三四二年 </p>
<p>◇ ◇ ◇</p>
<p>我把脚从床上伸下来。铺着老旧亚麻地毯的地板,对赤脚来说实在很冰凉。</p>
<p>舒服的哈欠,从我的口中逸出。虽然连日睡眠不足,但在接受慈珊的彻夜治疗后,我睡了个好觉。</p>
<p>我确认着自己的身体状态,背部、肩膀、手臂、脚,全身的伤几乎都被堵起来了。假使没有专家的咒式治疗的话,目前为止,我大概已经死了好几遍了吧。今后我又会接近死亡多少次呢?冷静地去思考的话,实在太恐怖了,所以我放弃不去想了。</p>
<p>在慈珊诊所的病房里,只剩下慈珊忘记关掉的立体光学影像中,还有影像和声音存在。我看过去之后发现,那是关于昨晚的报导。</p>
<p>「先前傍晚所发生的『古巨人』与进攻型咒式士的战斗,因天空落雷而中断。在四间咒式士事务所那边,共计有四十二名死者。拉尔豪金咒式士事务所则在只有负伤者的情况下,便撤退了的样子……」</p>
<p>在画面上,侧脸看起来很严肃的拉尔豪金,无视采访阵容前进。唯有自己的事务所没有出现牺牲者,其余四间事务所却全部灭亡一事,对自尊甚高的拉尔豪金来说,是相当痛苦的。</p>
<p>「现在的拉尔豪金,是我唯一不想打照面的人啊。」</p>
<p>我说出了苦涩的感想。</p>
<p>不过,事态正朝着不佳的方向发展。面对拉尔豪金和其他事务所的攻击,新出现的「古巨人」却连一个都没有倒下。最重要的是,其咒式能力的来源根本让人摸不透。</p>
<p>挨了拉尔豪金和伊吉、嘉贝菈的刀之后,依旧若无其事的贤人盖席纳姆‧姆;让巴士沉下去后,将它们埋葬起来的法师涅比罗‧罗。把我和吉吉那视为杀弟仇人的泪之李克儿格‧格;能够自在飞翔,大量生成钨金属的信者札穆札‧札。</p>
<p>而身为首领的索雷伊索‧索,更是使天空崩裂,降下了雷击。将近二十人的咒式士一瞬间就被杀了;不对,是消失了。那怎么看都像是神的行动。</p>
<p>根据亚库托的分类来看,与四只眼睛的希黑帝斯‧斯和鲁戈鲁吉‧吉相比,拥有五只眼睛、六只眼睛,甚至是七只眼睛的他们,都是上级的「古巨人」。</p>
<p>在各方面上,我们都陷入了僵局。</p>
<p>「你觉得呢?」</p>
<p>我把话题丢向吉吉那。</p>
<p>吉吉那正坐在病房的地板上。放置在他面前的是美丽的椅子,西露露嘉。</p>
<p>「在我接受治疗的期间,你还特地把椅子都搬来了吗?」</p>
<p>「等等。」</p>
<p>吉吉那维持着直盯椅子的状态,举起了右手来制止我说话。</p>
<p>「我现在正在和女儿西露露嘉沟通,没有时间跟眼镜的放置架说话。」</p>
<p>吉吉那对着椅子说起话来,他的眼中带有恳求。</p>
<p>「所以说,西露露嘉啊,妳别再为了之前的事生气,看看我吧。我们面对面谈一谈吧。」</p>
<p>在吉吉那面前的椅子,依旧面向着正前方。</p>
<p>我差不多开始对吉吉那这个存在,认真地抱持起恐惧了。</p>
<p>「如果非得跟吉吉那对话不可的话,我想,那应该是在死后通过灵媒师做间接的对话。」我顺着逻辑继续说下去。「顺带一提,我一点都不相信有死灵或死后的世界存在。」</p>
<p>「太难懂了。」</p>
<p>「也就是说,残存下来的事实就只有『不想跟吉吉那对话』而已。」</p>
<p>我的客观意见似乎一点都不重要的样子,吉吉那正在和椅子西露露嘉面对面。你对待女人也有这么温柔体贴就好了。</p>
<p>面对事态的发展,完全没有任何危机感的吉吉那,让我感到很火大。我萌生出了要恶作剧的想法。</p>
<p>我靠到床铺旁边的墙上,寻找着能将声音反射到西露露嘉背后的位置。发现了。背对着吉吉那,我将魔杖剑优尔加拉了过来。我一边用刀身确认着背后的吉吉那身影,一边发动咒式。吸入将氧气和氦气混合在一起的空气后,我发出了高亢的声音。</p>
<p>「爸爸、爸爸。」</p>
<p>「啊,这个声音是───」</p>
<p>「我在这里啊,爸爸。」</p>
<p>吉吉那用银色的眼睛,环视起周围的病房。看到我若无其事地看着立体光学影像的背影后,他将视线转回西露露嘉身上。</p>
<p>「不会吧。」吉吉那咽了口口水后,说了下去。「该不会是妳───西露露嘉在说话吧?」</p>
<p>我努力地掰了下去。</p>
<p>「是啊,西露露嘉正在说话喔。」</p>
<p>我反射过去的声音,让吉吉那举起了双手。他用颤抖的手,握住了椅子的扶手。</p>
<p>「终于、终于,我跟椅子的心终于相通了吗?」</p>
<p>吉吉那映照在刀身上的侧脸,是欢喜的表情。</p>
<p>换做是平常的吉吉那的话,应该立刻就会明白这是声音的反射才对,但只要一扯上椅子,他的大脑就溶解了。我继续扮演西露露嘉。</p>
<p>「我有话要说,所以很努力的发出声音喔。」</p>
<p>「原来如此,是努力啊。我是有听说过,努力和友情能够虐杀敌人。」</p>
<p>「吉吉那先生说自己是我的爸爸,那么生我的妈妈是谁?」</p>
<p>「咦,这个嘛。」很难得地,吉吉那吞吞吐吐了起来。「这个因为某些事情的关系,我不方便说出来啦。」</p>
<p>「她死了吗?」</p>
<p>「在国外。因为某个很深奥很深奥的理由,所以她待在了很遥远很遥远的国外。现在我们见不到她,而且也不方便多谈。」</p>
<p>吉吉那看向了远方。这根本就是父母唬弄小孩的借口。对西露露嘉的制造者而言,其中似乎有什么深奥的理由存在的样子。不论是目前为止,还是从今以后,这都是我和人类不想要知道的情报。</p>
<p>「我还有更想要说的话喔。当很重的爸爸坐到我身上时,我很痛苦耶。那是虐待喔。」</p>
<p>「什么,那才不是虐待。」</p>
<p>吉吉那维持着抓住椅子的姿势,慌张了起来。</p>
<p>「妳是椅子啊,所以我只能坐下去。说起来那算是亲子的接触,但同时也是形而上学的相克。」</p>
<p>我根本听不懂吉吉那到底在说什么。</p>
<p>「可是,我希望你只看着我。坐其他的椅子是出轨喔。」</p>
<p>「不是的。我很爱妳这个女儿。但,其他的椅子也各有各的优秀之处啊。这和那是两回事。」</p>
<p>吉吉那拚命的回答着我所扮演的西露露嘉。</p>
<p>「这跟花心的男人说的话一样喔?」</p>
<p>「这个……」</p>
<p>吉吉那回答不了了。对于平常为了打发夜晚的时间,每天更换着不同个自动送上门的女伴的吉吉那而言,想也知道他会回答不了。</p>
<p>圈起手臂,吉吉那开始思考了起来。那景象看起来就像是古代的哲学家,正在思考着伟大的思想一样。实际上,他却是正在寻求能够说服椅子女儿的解释,这是一种变态行为。</p>
<p>我试着更过分地耍起了吉吉那。</p>
<p>「我不希望你坐其他的椅子,是有理由的。」</p>
<p>「是什么?」</p>
<p>听到吉吉那将人逼得走投无路的询问,我停顿了一下。虽然是自己先玩起的游戏,但这异次元的对话开始让我头痛起来了。可是,我只能继续玩下去。</p>
<p>「其实,我是以一张椅子的身分在爱着爸爸,也就是吉吉那先生的喔。」</p>
<p>「西露露嘉,我也爱妳。在这个世上,我最爱的就是妳。」</p>
<p>吉吉那说出了他从没对人类说过的话。比起无机物,你应该要去爱有机物才对吧。我继续以吉吉那的精神玩了下去。</p>
<p>「不对,吉吉那先生的爱和我所说的是不同的。我即使知道女儿和父亲之间的恋爱是不被允许的,却还是很爱你。」</p>
<p>吉吉那有如雕像般的脸庞上,浮现出了复杂的表情。他咬紧了嘴唇。</p>
<p>「你和那么多的女人上过床,为什么却不肯和我上床呢?因为我是椅子的关系?因为我是用木头组成的无机物?」</p>
<p>听见我所扮演的西露露嘉的质问,吉吉那露出了苦涩的表情。</p>
<p>「并不是那样。人与椅子就算种族不同,也是能够互相理解,甚至相爱的。没有人就不会产生椅子,没有椅子人就活不下去。这两个种族基本上是最接近的。」</p>
<p>我果然还是无法理解,吉吉那到底在说</p><p>些什么。我现在有种明明走在天桥上,却被车子给辗过去的心情。吉吉那应该去死的这件事,我倒是能够理解。</p>
<p>「可是,妳和我之间绝对是父亲和女儿的关系。」他的拳头用力地打到诊疗所的地板上。「而我的爱,说到底还是对于椅子这个至高无上的物体的爱,以及对于女儿的爱啊。妳对我的爱,是不可能获得谅解的。还是请妳死心吧。」</p>
<p>「怎么这样。」</p>
<p>我拚命地扮演着爱情被拒的女儿。我本人对这件事没兴趣的程度,已经到了开始考虑起午餐要吃什么了。吉吉那将双手伸向椅子。</p>
<p>「如果不是亲子的话,我大概会爱妳吧。但是,我的爱是不变的。我将献给妳比男女之情更加崇高的,身为父母、身为椅子崇拜者的无限之爱。」</p>
<p>吉吉那搂住了西露露嘉的椅背。椅子的那一带似乎代表着身体和头部,这真是个不必要的新发现。在偷笑的同时,我的背上出现了一阵恶寒。不过,接下来的才是重点。</p>
<p>「我知道了。但是,你对其他的人们也要温柔一点喔。」</p>
<p>吉吉那放开了椅子。</p>
<p>「西露露嘉真是个温柔的孩子呢。身为父亲,我觉得很骄傲。」</p>
<p>「如果可以的话,对你的搭档嘉优斯先生也要温柔一点喔。」我继续说道。「不要把他卷进轻率的战斗里,减少无意义的浪费,不要用事务所的经费去买家具。」</p>
<p>吉吉那的银色眼睛瞇了起来。</p>
<p>「嗯───不要连搭档都想杀死,之前被他抢走了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伊恩的事也忘掉,然后顺便早点死掉。要死于让人吃惊的怪病。没留下你那像垃圾一样的遗传因子,对人类来说是种贡献,会获得表彰喔。」</p>
<p>吉吉那水平移动着的眼睛,停在了待在床上的我身上。魔杖剑和咒式都被他看到了,我笑了。</p>
<p>「吉吉那爸~拔,我啊,看见认为椅子会说话的蠢蛋后,觉得太有趣而快要笑死了哦~」</p>
<p>我继续用吸过氦气的声音说话。吉吉那呼出一口气,在下个瞬间,屠龙刀的刀刃来到了我眼前。已经预测到他行动的我,举起魔杖剑接下了刀。强烈的冲击使我倒在床上,但我还是用双手双脚支撑住优尔加的刀身,以便挡住屠龙刀。</p>
<p>「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突然就杀过来啦!」我的声音恢复原状了。「我可是特地在代替西露露嘉表达心声耶!好好珍惜我跟叫吉吉那去死的事,也是你女儿的期望!」</p>
<p>我一边说一边想笑。在屠龙刀的另一端,吉吉那以带有杀意的眼神俯视着我。</p>
<p>「居然敢冒充西露露嘉,就算你要做出邪魔歪道的行为,也该有个限度。」</p>
<p>「你发飙的点居然是我冒充椅子吗?」</p>
<p>吉吉那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是肉食动物在猎物前会露出的笑容。</p>
<p>「今天,我只能杀死你这家伙了。」</p>
<p>我的刀被屠龙刀压了下来,前端碰到了我的喉咙,温热的液体出现在我的脖子上,似乎是出血了的样子。</p>
<p>「咦?你是认真的要杀了我?不是开玩笑?」</p>
<p>「就算是开玩笑,我也要杀了你这家伙。这次我是认真的,所以会仔细的杀死你。」</p>
<p>吉吉那笑了起来。在这种地方演变成「嘉优斯君第一部完」的发展,是我唯一想避免的事。</p>
<p>「我是打算替你们接回手臂,治疗好所有的伤啦。」</p>
<p>慈珊站在病房的出入口,女医师的脸上带有疲劳。她替我和吉吉那进行了彻夜的治疗,所以会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在蓝色的头发下,她重重地叹了口气。</p>
<p>「但不管用了多么先进的咒式医疗技术,唯有你们的脑袋是我永远治不好的。」</p>
<p>女医师一副很厌烦的样子。</p>
<p>我也这么认为。明明都已经出现了结论,吉吉那施加在刀上的力量却没有减弱。</p>
<p>这就是我的搭档。</p>
<p>艾里达那南部,梅立治地区。在满是杂居大楼和工厂的城镇里,有个四面被铁丝网和铁板封锁起来的角落。</p>
<p>那泥土暴露在外的用地中,开了个大洞。</p>
<p>那是直径三十公尺左右的大洞。站在边缘往里面窥探的话,会看到被岩盘之壁包围住的、永无止尽的深邃洞穴。即使专注凝视,也是深得看不见底。</p>
<p>这是过去在艾里达那挖到地下迷宫时,被认为是曾使用过的纵穴之一。</p>
<p>地下调查团被派进去过好几次,下降到了地下四千公尺左右的位置。不过,他们无法到达底部,所以就判断它是无法通到任何地方的单纯纵穴,然后放置在这里。</p>
<p>「我等的祖先───『巨人』和『古巨人』的君王们,似乎是用一夜,在这底下制做出了广大地下迷宫的样子。」</p>
<p>在无法通到任何地方、既普通却又极为深邃的洞穴里,有声音响起。在设于洞穴墙壁的脚架上,七只青色眼睛闪闪发亮的索雷伊索‧索,正坐在那里。</p>
<p>「艾里达那的地下迷宫好像很广大。」在洞穴上方的通道处,六只眼睛的盖席纳姆‧姆站在那里。「光是人类确认过的,就已经有能够放入一整个大都市的宽广度,似乎还达到地下十层的样子。实际的大小,应该是更广更深吧。」</p>
<p>在右边的通道处,涅比罗‧罗正坐在莲花上飘浮着。五只眼睛的李克儿格‧格,则站在洞穴对面那侧的通道上。摇曳着三角形的衣服下襬的札穆札‧札,则站在从洞穴壁面中戳出来的、生锈的起重机前端。</p>
<p>五个「古巨人」变成跟人类差不多的大小,围着巨大的纵穴。</p>
<p>「在大陆各地都有这样的迷宫,但对现在的我等来说,实在是想象不出,祖先为何要制做出这样的东西。」</p>
<p>洞穴中响起了索雷伊索‧索的深厚声音。</p>
<p>「与那种事相比,现在我更希望您思考的,是我的弟弟鲁戈鲁吉‧吉消失一事。」</p>
<p>身为黑色金属的女性个体,李克儿格‧格慨叹着。随着她的声音,坑内充斥起悲伤的电磁波。</p>
<p>「弟弟在人类出手干涉下,停止了活动。他才活七百年不到而已,惨遭消灭未免也太年轻了。」</p>
<p>「优尔姆德‧德以及鲁戈鲁吉‧吉和希黑帝斯‧斯,都是十三个人中的末席。『怨帝的十三位嫡子』,原本就是以我为中心的计划,后来只是为了策略上的方便,才会加上这个名称。」</p>
<p>盖席纳姆‧姆以冷淡的声音诉说。</p>
<p>「勇者沃尔罗德过去曾打倒身为毒巨人、拥有四只眼睛、连同种族都害怕他的马罗勃雷司‧司。所以,优尔姆德‧德和鲁戈鲁吉‧吉会被打败也是可以接受的。此外,再加上以精锐出名的艾里达那的咒式使用者,也成了他们的对手,这几乎可说是预料之中的牺牲了。」</p>
<p>李克儿格‧格的五只眼睛中,闪耀起青紫色的光芒。</p>
<p>「你是在污辱我的弟弟吗?」</p>
<p>「并没有。」盖席纳姆‧姆以铜管乐器般的声音说了下去。「不过,我们应该要带嘉尼休齐那‧那导师来的。嘉尼休齐那‧那在战斗上虽然不强,但还是可以让鲁戈鲁吉‧吉免于无意义的死亡。」</p>
<p>「别说不可能的事了。」</p>
<p>像是要响彻洞穴般,索雷伊索‧索斥责着他。</p>
<p>「没有在咒式构筑力和治愈力上都很优秀的嘉尼休齐那‧那的话,要做那个实验和准备都是不可能的。」</p>
<p>索雷伊索‧索的七只眼睛,环视周围的同胞。</p>
<p>「正因为有嘉尼休齐那‧那导师和四位同胞的牺牲,我等才能在这个艾里达那战斗。不是吗?」</p>
<p>光是这一句话,便让盖席纳姆‧姆没有再做讽刺的回答。李克儿格‧格咬紧了金属的嘴唇。涅比罗‧罗则无言地浮游着。毕竟,他们已经有八位同胞都消失了。</p>
<p>并列在索雷伊索‧索左脸上的三只眼睛,望向了左方。</p>
<p>「涅比罗‧罗法师,请你继续搜寻那个人类女子和戒指的去向。」</p>
<p>「在谨遵物陀与物教之理下,我了解了。」</p>
<p>坐在莲花上,一副法师模样的涅比罗‧罗回答着。</p>
<p>「贤人盖席纳姆‧姆,你去找协助者帮忙,找出最终目标的位置。」</p>
<p>「我知道了。」盖席纳姆‧姆表示同意。「但是,我完全无法信任协助者。人类的思考与生理和我等是不同的,虽然这部分是很有趣啦。」</p>
<p>「正因如此,我才会把这件事交给了解人类的你。就算拜托了协助者,我还是想先下手为强,掌握好整个事态的最终结局。」</p>
<p>索雷伊索‧索先强调了起来。</p>
<p>「说不定,随着整个事态的最终结局,我们的交</p><p>换条件也会出现被作废的可能性。即使嘉尼休齐那‧那导师已经替我们加上了一道保险,最少还是必须拿到三分之二才行。」</p>
<p>索雷伊索‧索右脸上的三只眼睛,移向了右边。</p>
<p>「札穆札‧札,在最终阶段前,你差不多该开始做准备了。」</p>
<p>「只要是索雷伊索‧索大人的命令,我赌上性命也会完成!」</p>
<p>札穆札‧札弯腰鞠躬,他三角形的衣服下襬,摇晃了起来。</p>
<p>「我要做什么!」</p>
<p>李克儿格‧格大喊着。</p>
<p>「您为什么不命令我!」</p>
<p>「我并没有命令任何人。我们各自是不同派属的『古巨人』啊。」</p>
<p>索雷伊索‧索的眼睛环视着大家。</p>
<p>「譬如说,第十三属‧五派的绿炎巨人。」他望着泪之李克儿格‧格。</p>
<p>「譬如说,第十三属‧三十一派的不死巨人。」他注视着贤人盖席纳姆‧姆。</p>
<p>「譬如说,第十二属‧八十派的水银巨人。」他注视着涅比罗‧罗法师。</p>
<p>「譬如说,第六属‧七十四派的飞空巨人。」他注视着信者札穆札‧札。</p>
<p>「譬如说,第十四属‧十四派的天雷巨人。」</p>
<p>索雷伊索‧索举起的手,指向了自己。</p>
<p>「我们是从衰退到只能坐着观望的十八属一百八十派中脱颖而出,为了远大的目的而集结成的『怨帝的十三位嫡子』。而其中最精锐的五个人,现在抵达了这个艾里达那。」</p>
<p>在索雷伊索‧索的背上,光环很神圣地在发光。小小的雷正绕着光环转。</p>
<p>「为了计划上的方便,最年长的一千二百二十岁的我才会被任命为首领,就只是这样而已。」</p>
<p>其他人各自轻轻点头,或是在眼中展露出同意的光芒,向首领表示了赞同。唯有李克儿格‧格像是拒绝般的站着。</p>
<p>「就首领的判断来说,现在的妳因为弟弟被杀而情绪激昂,所以直到计划发动前,我都只能把妳排除在外。」</p>
<p>索雷伊索‧索说出了冷静的分析。与此相对地,他的眼中却带有体贴。</p>
<p>「我明白妳想替弟弟洗刷悔恨的心情。可是,现在为了远大的目的,请妳忍耐下来吧。」</p>
<p>听见索雷伊索‧索那带有电磁波的声音,李克儿格‧格沉默了下来。她的态度依旧相当不满,但还是微微地点了头,表示出顺从的意志。札穆札‧札像是要依偎过去一般,将目光投向她。</p>
<p>盖席纳姆‧姆的六只眼睛闪闪发光,眺望着事态的变化。以法师装扮浮游着的涅比罗‧罗,则只是小声地念着「南无阿弥陀物」而已。</p>
<p>「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事要做。」</p>
<p>位于索雷伊索‧索额头上的中央之眼,望着正面;左右各自看着不同方向的六只眼睛,也跟着转向前方。</p>
<p>索雷伊索‧索的双手向前伸了出去,在深不见底的洞穴之上,他摆出了伸出左右手的姿势。</p>
<p>金属的手腕转了一下后,两手的掌心便朝上了。在他的右手上有四颗黄绿色的宝珠,左手上也有四颗橙色的宝石,那是鲁戈鲁吉‧吉和希黑帝斯‧斯的眼睛。周围的「古巨人」们也都显得态度严肃。</p>
<p>「若要遵照我等原本的葬礼的话,死者的身体必须归还大地,让死者变回这个星球的伟大圆环。」</p>
<p>索雷伊索‧索那七只矿物的眼睛中,带有硬质的哀伤。</p>
<p>「可是,在这个艾里达那,人类的街道都被水泥和柏油覆盖着,很难碰触到大地的深处。所以,我们只能将眼睛和寄宿的灵魂归还大地。」</p>
<p>他翻过左右两只手掌后,八颗宝珠便朝着洞穴落下。它们穿过层层的地下迷宫,掉往更深的黑暗处。</p>
<p>光辉立刻就不见了,黑暗中也没有传出坠落音或回音,有的只是一片寂静。</p>
<p>巨人全员放射出电磁波,具有音阶和韵律的那个声音,是只有「古巨人」们才听得到的,宁静的镇魂歌。</p>
<p>索雷伊索‧索抬起了头。他的七只眼睛,变成了斗志的光点。</p>
<p>「就快要到计划发动的时限了。」</p>
<p>在洞穴之上,布满了艾里达那的街道。</p>
<p>我和吉吉那走出了慈珊诊所。</p>
<p>从杂居大楼楼顶照下来的阳光很刺眼。</p>
<p>艾里达那现在已经是午前了。我没看到半个人影。在酒馆的后巷中,垃圾已经被丢出来,苍蝇发出像是想睡觉的振翅声。</p>
<p>最近的艾里达那喧闹得不得了,但在这个萧条的后巷里,却飘散着懒洋洋的气氛。这里安静到几乎会让人以为,昨天的激斗与单方面虐杀都是一场梦。</p>
<p>吉吉那活动着左手臂。慈珊把背靠在出入口上,正在看着我和吉吉那。</p>
<p>「感觉如何?」</p>
<p>苍蝇飞过了被询问的吉吉那面前,吉吉那举起左手之后,牠就消失了。</p>
<p>当他的手再度出现时,前端的食指和大拇指已经捉住了苍蝇。恐怖之处在于,苍蝇背上的翅膀是被交迭在一起,才夹进他的手指里的。</p>
<p>苍蝇无法理解自己所处的状况,六只脚正在不断蠢动。这是动得比野生动物还要快、比机械还要精密的手和指头,才可能做得到的特技。就算是古代剑豪的秘技,现在的咒式剑士也能够简单地重现它。</p>
<p>「要使一只手臂再生的话,专家做出来的修复度还是比我高多了。已经完美地恢复到原本的状态了。」</p>
<p>吉吉那挥开左手后,苍蝇连忙飞走了。即使是仅有本能的昆虫,大概也能理解吉吉那的周围是致死圈吧。</p>
<p>「虽说生物系的剑舞士是厉害的治愈咒式达人,但这部分毕竟还是我的专攻嘛。」</p>
<p>在蓝色的头发下,女医师的眼睛正在微笑。</p>
<p>「只有那样的话,收费也太贵了吧。妳也稍微对患者的钱包温柔一点吧。」</p>
<p>我也淡淡的笑了。肩膀和背上的伤几乎都完全治好了,所以我也有力气抱怨了。</p>
<p>「我啊,根本不在乎你们要死还是要活。如果你们活着,就能够付给我治疗费,就生意上来说是很令人高兴。而当你们要死时,假如嘉优斯能把内脏、吉吉那能把脸毫无损伤的留下来的话,就我的兴趣上来说也很令人高兴。你们真是最棒的客人了。」</p>
<p>慈珊笑了,她的手上正握着解剖刀。</p>
<p>「话说回来,在妳担任主治医师的黑社会里,身为出资者的老人,快要因为全身的脏器不全而死亡了吧。」</p>
<p>女医师把解剖刀当成指挥棒般,轻轻地挥舞了几下。</p>
<p>「若是适合的话,我有想过从睡着的嘉优斯身上拔出内脏喔。可是,我不想把美丽的内脏移植到丑陋的老人身上,所以拒绝了。这行为可是医生的楷模呢。」</p>
<p>「说了半天,妳不论是身为医生还是身为人类,都是最差劲的啦。妳的生物脏器才应该被废弃吧。肾脏摘出来后会被丢掉,心脏摘出来后也会被丢掉啦。」</p>
<p>我嗤之以鼻地回应。</p>
<p>慈珊正在苦笑的蓝色眼睛,突然间变得很认真。</p>
<p>「与我这种人相比,你们这些进攻型咒式士才更令人无法理解吧。」女医师的眼睛直盯着我。「会去跟『古巨人』拚斗,根本就是精神不正常。」</p>
<p>「进攻型咒式士和屠龙族,本来就没有正常过啊。」</p>
<p>我很单纯地回话。对于努力保持正常的我而言,事到如今,聚集了这两个条件的存在,就是我的搭档这个事实,根本就不用再提了。</p>
<p>「也对。我还有预约,所以你们赶快给我回去。」</p>
<p>慈珊耸了耸肩。在白袍飘动之后,她转身走回诊疗所了。背对着我们的慈珊喃喃自语道:「啊啊,哪里有人拥有适合老人的脏器啊,好想做生物移植喔。」然后关上了门。</p>
<p>我和吉吉那互看着对方。什么事都还没有解决,事态正在恶化。</p>
<p>由于濒死的我们是被地下的运输车送来的,所以现在只能徒步走回事务所。我们走到了步道,就当作是确认身体的恢复状况好了。吉吉那背着折迭起来的西露露嘉前进。他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走在旁边的存在了。</p>
<p>我的哈欠和步伐都停止了,旁边的吉吉那也停下了脚步。战士全身的紧迫感高涨,他就像是野生老虎竖起了全身的毛般,摆出了备战姿态。</p>
<p>我追随着吉吉那的视线所及,有两个人影正弯过后巷的转角处。</p>
<p>那是有如钢筋般修长的男子,以及蹦蹦跳跳地走着的纤瘦青年。</p>
<p>他们是翼将耶斯帕‧利瓦伊‧拉其,以及费尔德烈德‧利瓦伊‧拉其。配合着停下来的我们,对方的脚步也停住了。</p>
<p>在艾里达那的小镇街道上,过去曾生死搏斗过的两组人马对峙着。昨</p><p>天的相遇,或许是演变成了得救的形式没错,但这还真是迅速的再会啊。</p>
<p>毫不在意地,翼将们再度迈出了步伐。吉吉那也动了。没办法,我只好跟在吉吉那的背后。</p>
<p>在只差一步就进入剑的攻击范围内的地点,我们彼此都停了下来。反过来说,就是让人来不及编织出咒式的攻击范围,这是能够互相交谈的极限距离。</p>
<p>「唷,扭扭的你们好吗?」</p>
<p>费尔德烈德爽朗地笑着。以前明明来要过我们的命,现在却一副毫不担心的样子。这个不晓得是青年或少年的奇妙思考,我实在是不懂。</p>
<p>「你们是来解决我们的吗?」</p>
<p>我试着丢出初春的事来牵制他们。见不到吉薇,但却老是见到仇敌。我倒霉的程度也太彻底了点。</p>
<p>「嗯───我对你们没有那么有兴趣耶,今天我们只是要去治疗大哥的手臂啦。」</p>
<p>仔细一瞧,耶斯帕的左袖正在随风摇曳。左上臂以下的部分,大概都消失了吧。旁边的费尔德烈德,则只有接受过紧急治疗而已。不过,他的表情却像是哥哥的手臂消失,自己也会痛一样。</p>
<p>耶斯帕的独眼望向了吉吉那,吉吉那也只盯着耶斯帕。从一开始,两位剑士看的就只有对方而已。</p>
<p>「以『古巨人』为对手还获得了胜利,你的能力似乎变得比初春见面时要强了呢。」</p>
<p>吉吉那静静地说着。</p>
<p>「但失去了一只手臂。」</p>
<p>耶斯帕也一样静静地回答。</p>
<p>「我这边也是一只手臂啊,是在那里治好的。」吉吉那用下颚比了比背后。「所以说,你们也需要治疗的专家吗?」</p>
<p>耶斯帕很男子汉地苦笑着,这代表了肯定。在艾里达那,不会追问患者的身家背景,又能提供最棒的治疗的地下医生,仅限于某几个人而已。</p>
<p>我和翼将们在同样的时间与同样的对手战斗,在同样负伤后,假使我们都去找医生的话,就相遇的可能性上而言,将会是数分之一。碰到数分之一程度的不幸时,绝对会中奖就是我的倒霉之处。</p>
<p>「你们好像也打倒了大祸式嘛。」</p>
<p>剑士以锈掉般的声音回答,唇边浮现出危险的笑容。</p>
<p>「我们这边也打倒了子爵级的。」</p>
<p>「我们连男爵级的也打倒了。」</p>
<p>吉吉那像是小孩在竞争般,将战果报了过去。两位咒式剑士的视线,彼此激烈地冲撞着。</p>
<p>「你们亲切的谈些什么啊。」</p>
<p>我往前踏出一步,丢出了嘲讽的话。</p>
<p>「什么对战过的两人之间,萌生出友情或共鸣之类的,我才不相信那种白痴的故事。」我的视线,直盯着站在道路前方的机剑士。「翼将特地再次造访艾里达那,并且还以『古巨人』为目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p>
<p>我和耶斯帕对峙着。穿梭于两人之间的,是在艾里达那的大楼底部所吹起的微风。</p>
<p>「内情我并不知道。」</p>
<p>耶斯帕的话,在简洁表述完便打住了。</p>
<p>「你真是依旧像条狗呢。」</p>
<p>我笑了一下,耶斯帕的唇边出现了淡淡的苦笑。</p>
<p>「你就算想激怒我,也是没有意义的。我并不打算告诉你多余的消息。」</p>
<p>「我们只是咻咻地在追『古巨人』的主战派───『怨帝的十三位嫡子』中的幸存者。」</p>
<p>在耶斯帕的身旁,费尔德烈德笑了起来。</p>
<p>「北方的亚雷顿共和国,与艾里达那这里的『古巨人』,都在唔唷唔唷的行动喔。听说是很恐怖的计划,要是不阻止他们的话,就会发生呜喀喀噜噜噜~的事情喔。」</p>
<p>「你别多嘴。」</p>
<p>被耶斯帕的独眼瞪了之后,费尔德烈德耸了耸肩。就算他们没有先套好招,但用了那么多的状声和拟态词之后,整段话根本就意义不明了。机剑士如刀的眼睛,注视着我和吉吉那。</p>
<p>「交给我们,你们不要再插手了。」</p>
<p>「过去某个皇国的组织也是这么说,之前输给妮多沃尔克的二人组就待在那里面。」我一边坏心的笑着,一边问起旁边的搭档。「我们后来怎么做?」</p>
<p>「无视掉他们的话而赢了。」</p>
<p>吉吉那用战士的表情回答。听见我和吉吉那的讽刺,尖锐的光芒聚集在耶斯帕的左眼中。我已经做出了挑衅,但路上的机剑士却不为所动。既然如此,那就再下猛药好了。</p>
<p>「我的吉薇被『古巨人』当成目标,而且还被沃尔罗德这个恐怖的进攻型咒式士给诱拐了。」我瞪起翼将们。「你敢说你们这些国家的看门狗,能够保护好吉薇的安全吗?」</p>
<p>「你的女人性命受到威胁,而且还被诱拐了吗?」</p>
<p>耶斯帕的眼中,浮现出了真挚的同情。这个男人也有个重要的女人吧。不过,他的眼睛立刻又恢复成冷淡的决心之色。</p>
<p>「很抱歉,我无法考虑到属于猊下期望范围外的事,我只是要排除掉威胁到国家安全者而已。」</p>
<p>居然还特地回答给我一个严肃的结论,真是个守规矩的男人。此外,当对手是在北方和艾里达那同时发起许多行动的「古巨人」们时,即使是皇国和翼将,也无法从容不迫了。假使是这样的话,我的结论便已经出来了。</p>
<p>「我们绝对不会收手的。」</p>
<p>我带着笑容回答,耶斯帕也露出了深沉的笑容。就像耶斯帕无法收手般,我也有无法收手的理由。</p>
<p>「随你们老百姓高兴去做就好。」耶斯帕以坚硬的钢铁之声告诫着。「直到你们成为我们阻挠的瞬间前,我都可以装作没看到。」</p>
<p>「别说这么薄情的话嘛。」</p>
<p>吉吉那的红色唇瓣摆出了笑容,那是凶猛的肉食动物的笑容。他旋转屠龙刀,把它举到了肩头。</p>
<p>「初春的事件,我们还没有做出了断。」</p>
<p>吉吉那迈出步伐,他走进了死亡与剑的攻击范围内。</p>
<p>「稍微玩一下之后,就给我去死吧。」</p>
<p>耶斯帕和费尔德烈德都在后退。他们与逼近的吉吉那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一边在魔杖剑上编织咒式,一边追过去。我是很想避开多余的战斗啦,但吉吉那动起来之后,我就只能跟着动了。</p>
<p>「那大概也很有趣吧。」一边后退,耶斯帕一边淡淡地笑着。「可是,这次猊下并没有命令我们杀了你们。狗就算是狗,也还没有跟你一样是条疯狗。」</p>
<p>机剑士的背碰到了水泥墙,已踏出脚步的吉吉那,刀光一闪。长而宽的银光,切开了耶斯帕上衣的下襬。位于刀刃挥动轨迹终点处的广告牌上,被划出了一条线。</p>
<p>迸散出电子的火花后,被切成两半的广告牌掉了下来。</p>
<p>但是,耶斯帕和费尔德烈德的身体,却埋进了比刀刃轨迹更前方的水泥墙中。</p>
<p>「是费尔德烈德的咒式吗?」</p>
<p>虚法士的数法量子系第五位阶「量子过躯遍移」这个咒式,能够发起据说可能性极低到小于十的、二十四次方分之一的分子透过。不论是在攻击还是逃走时,它都是很便利的咒式。</p>
<p>「猊下有话要我转达给你们。」</p>
<p>耶斯帕勾起嘴角。</p>
<p>「解决事件的钥匙,在于哪边比较古老,以及全靠一个人的心的样子。」</p>
<p>「这是什么意思?」</p>
<p>没回答我的问题,耶斯帕的脸静静地潜入了出现波纹的墙壁中。费尔德烈德还是满脸笑容地,在水泥的表面上露脸。他轻轻地挥手。</p>
<p>「那么,再见啰~♪」</p>
<p>那个青年或少年随着其爽朗声音,没入了水泥之中。吉吉那长宽的刀刃像是追击般,戳进了水泥墙里。刀子贯通得相当深,但似乎没有刺中的手感。带着像是小孩让玩具跑掉的遗憾表情,吉吉那静静地把刀收回来。</p>
<p>「希望很快就有个象样的舞台能决战。」</p>
<p>吉吉那回过身。他分解屠龙刀,将刀刃扛到背上,刀柄收回腰上。我依旧对搭档的暴走感到傻眼。</p>
<p>「没必要杀他们。那些翼将很强,比我们还强。」初春的战斗中我们之所以会胜利,只是因为作战奏效而已,这我很清楚。「因此,如果那两个人可以替我们解决掉『古巨人』的话,不是很好吗?」</p>
<p>「我只是在追求强敌和杰出的战斗而已。」</p>
<p>「意思是说,吉吉那根本不肯考虑救出吉薇之类的事吧。你啊,就算不是我的敌人,也肯定不会是我的同伴啦。」</p>
<p>听见我的问题后,吉吉那陷入了思考。说不定只有我一个人,认为他是自己的搭档。但我不觉得他是我搭档的时候,大概也比较多吧。</p>
<p>不过,真是两难啊。翼将能帮我们一起打倒新出现的「古巨人」</p><p>们,但却也有可能成为我要救吉薇时的阻碍。我在艾里达那的路上思考着。然后,我注意到了别的事情。</p>
<p>「这个构图很奇妙耶。」</p>
<p>我一边说,一边汇整思绪。</p>
<p>「翼将正在追『古巨人』们。『古巨人』们正在追抓住吉薇的沃尔罗德。沃尔罗德跟『古巨人』同时在追某个与戒指之谜、皮耶佐有关的东西。」</p>
<p>正在追踪的对象也在追踪别人,而且那个别人还在追踪着别的东西。</p>
<p>「若是这样的话,沃尔罗德正在追逐的那个东西,就是导致这一切的原因吗?」</p>
<p>这连结实在太松散了。情报太少了。</p>
<p>失去战场的吉吉那,早就已经在巷子中走了起来。我中断思考后,跟在搭档的背后走着。</p>
<p>诊疗所内原本切掉的电话电源打开来,未接来电的数量多到惊人。</p>
<p>全部都是莉洁莉雅打来的。</p>
<p>贾里伯爵以忧郁的表情坐在椅子上。</p>
<p>他正在思考嘉优斯和吉吉那,沃尔罗德和吉薇妮雅,以及「古巨人」和戒指的事。此外,皮耶佐本国的危机,更是成了他的重担。</p>
<p>在贾里的左边,秘书官梅姆诺正在待命;他正在等待能扫去主人忧郁的情报前来造访的瞬间。</p>
<p>桌上的通知铃响了起来,秘书官梅姆诺接起来之后,将它递给贾里。</p>
<p>「谁?从本国来的吗?」</p>
<p>听见他沙哑的询问,秘书官维持着疑惑的表情,将受话器从耳边拿开,用手遮住了通话口。</p>
<p>「好像是从本国派遣来的人。大门守卫已经确认过了,他带着提波尔兹上议院院长的介绍函是事实。」</p>
<p>「就算我向本国询问过布洛佐少佐的事,那也应该跟提波尔兹上议院院长无关才对啊。」贾里疑惑地继续说了下去。「虽然不太懂是怎么回事,但先让他进来吧。」</p>
<p>贾里点完头后,秘书官便把他的意思传达到受话器的另一端。房间里陷入了沉默。贾里预测,对方应该是来传达针对这一连串事件中,皮耶佐本国的动向。</p>
<p>过了一阵子,房间的门被打开了。</p>
<p>出现的是穿着皮耶佐民族服饰的男人们。中等身材的男人在前,像是副官的小个子男人则站在他背后。</p>
<p>「我已经听说了提波尔兹上议院院长的介绍函一事,但请问你是哪位、找我又有什么事呢?」</p>
<p>「首先,麻烦请秘书官离开。因为这件事很重要,所以我想和您单独谈谈。」</p>
<p>男子以平坦的声音,发出平淡的皮耶佐口音。</p>
<p>贾里看向秘书官。他们确认了彼此的想法。跟在贾里身旁二十年的秘书官,完全没有露出不服的表情,立刻就朝门边走了过去。鞠了个躬便退出去的秘书官,带上了门。</p>
<p>他转回视线。身为老练的外交官,贾里的观察眼力只用零点零一秒就估出对方的价值。问题出在那个站在前头说话的男人,他的真正身分是什么。</p>
<p>他的身高一八一到一八二公分左右,体重约七一到七二公斤的平均体格。民族服装配上他的金发碧眼,总显得有些不搭调。他的脸部轮廓、眼睛、鼻子或嘴巴,都没有特征。是一张要画肖像画时,会让人感到很困扰的脸。</p>
<p>他看起来不像是皮耶佐族,比较像是同个国内的潘库拉多族或波利雷族的人。此外,在仅仅五秒的话语中,他便说出了完美的皮耶佐口音,那实在是完美过头了。就算是皮耶佐人,也很少有人能将共通的皮耶佐语的发音,说得如此完美。</p>
<p>这个人认识提波尔兹上议院院长,但看起来却不像是议员喜欢的那种武断的进攻型咒式士。他的应对态度很柔软。一样是外交官吗?</p>
<p>贾里得出的结论是,眼前的男人绝对不值得信赖。当他决定对方如果没要说什么紧急的事,就要把他们赶出去的瞬间,男人开口了。</p>
<p>「我如果说『贝赫里嘉』的话,您知道吗?」</p>
<p>贾里的苍老脸庞上布满惊愕,原本松懈的脸紧张了起来。</p>
<p>「怎么会!」</p>
<p>老人的眼中,出现了愤怒和恐惧。</p>
<p>「你的意思是说,『贝赫里嘉』真的存在吗?」</p>
<p>「我要和您谈的事情,就是关于那个『贝赫里嘉』的事。」</p>
<p>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了礼貌性的笑容。</p>
<p>艾里达那东部,柯普索教会,面对着道路的礼拜堂向外开放,正在庄严地进行着富勒‧巴德‧德里翁的葬礼。</p>
<p>我不认为生前的富勒会信神,但是,能够便宜举办葬礼的场所,也只有这里了。</p>
<p>我把背靠在座位最后列的教会墙壁上。补习班怕跟同盟大使馆炸弹犯、达利欧涅特暗杀未遂犯扯上关系,连祭文都没送来。只有被拜托去搜寻富勒,却没有完成任务的我来参加。</p>
<p>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资格出现在这个场合,但是,我也无法离开。</p>
<p>在狭窄教会中大约四十张的椅子上,出席者少到让空位变得很显眼的地步。富勒过去的职场同僚,大约有五个人来参加。每个人大概都为了生活而忙得要命,但从新闻里知道同僚惨痛的死亡后,便集合在这里了吧。在角落的座位上,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肩膀正在颤动着。大概是感到很悲伤吧。</p>
<p>「……老师你也来了啊。」</p>
<p>我转往旁边传来低落声音的方向,看到杜拉丝正站在出入口处。因为是学生,所以她穿着制服来出席葬礼。在她望向我的眼中,小小的湖泊正在成形,看起来随时都会决堤一样。</p>
<p>「富勒学长他!」</p>
<p>声音中满是哭音,杜拉丝站到了我的身旁,她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西装下襬。仔细一看,少女正在颤抖。换做是平常的话,我早就甩掉她的手了,但这次我却维持着被她抓住的姿势没动。我伸出右手,抱住了杜拉丝单薄的肩膀。少女的全身都随着哀伤在颤抖。</p>
<p>杜拉丝在我的怀中呜咽着。在春天时,她已经死了一个身为消防员的表哥。对少女来说,要承受身边的人连续死亡,实在是太沉重了。</p>
<p>有个人影穿过门走进来。回过头去看的列席者,全都倒吸了一口气。</p>
<p>死去的富勒的恋人、穿着丧服的莉洁莉雅,正站在狭窄的会场中。因为富勒没有亲人,所以都是由莉洁莉雅处理葬礼事宜。杜拉丝放开了我,望着莉洁莉雅。</p>
<p>礼拜堂中满是紧张感,谁都无法跟她说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声叫她,因为我答应她要找出富勒,但却没有完成。</p>
<p>莉洁莉雅的视线穿过列席者,直直地注视着富勒的遗照。她的双眸,只是含有虚无的两个黑点而已。</p>
<p>被安置在遗照下的棺材是空的,他的遗体被警察拿去检验,得到明天才能够领回来。这是场死者不在场的葬礼。</p>
<p>与其说,穿着黑色丧服的女子很美丽,倒不如说出现在莉洁莉雅身上的,是一种悲怆的美。她重迭在身前的双手,正在颤抖。戴在无名指上的银色婚戒,带有一丝悲伤的光辉。</p>
<p>像是不肯承认富勒的死是事实一样,莉洁莉雅移开了眼神。她的目光,对上了站在她眼神别开处的我。</p>
<p>「抱歉。」</p>
<p>没有在富勒变成这样之前先找到他的谢罪言语,听起来满是空虚。</p>
<p>外面传来了声音,是愤怒的声音。</p>
<p>莉洁莉雅走了出去,我也跟着她出去。设置在教会用地出入口的签到处,正骚动成一片。明明几乎没几个列席者,却来了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们,以及采访记者。在铁栅栏的外面,摄影机的镜头对准了看热闹的人们。</p>
<p>穿着黑色西装的一行人,正在胁迫着签到处的男女。</p>
<p>「因爱国殉身的富勒葬礼,应该由我们一手包办才对。」</p>
<p>穿着黑服的一行人,腰上都挂着魔杖剑,臂章上写着艾里达那忧国骑士团。摄影记者正在拍摄两者之间的口角。</p>
<p>莉洁莉雅站到了忧国骑士团的前面。在悲怆的侧脸上,她的嘴唇颤抖着。</p>
<p>「请你们回去。」</p>
<p>女子静静地说道。</p>
<p>「都是被你们的行动卷入,富勒才会死的。」</p>
<p>摄影记者饶富兴味地拍起了莉洁莉雅,尽管接收到影片和照片这些毫不礼貌的视线,莉洁莉雅也毫不在意。她独自一人和忧国骑士团对峙着。</p>
<p>「那可不对。」</p>
<p>忧国骑士团最前头的男人摇摇头。他举起了手,手中拿的是艾里西翁报。上面有安洁尔写的,针对达利欧涅特所做的采访报导。</p>
<p>「富勒是被同盟杀死的。他是被世界规格与将它具现化的资本家───达利欧涅特他们逼到走投无路,然后遭到杀害。」</p>
<p>在报</p><p>纸的照片中,达利欧涅特的微笑静止着。莉洁莉雅伫立在被举高的静止画前,在远处观看的葬礼列席者之间,也开始产生了动摇。</p>
<p>「对啊。」「没错。」「都是达利欧涅特害的啦。」</p>
<p>众人纷纷发出了赞同声,甚至连看热闹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了。</p>
<p>「富勒是被同盟的咒式给杀死的。」</p>
<p>从看热闹的群众中,传出了这种明确的放话声。穿着丧服的莉洁莉雅往前站了一步,她的右手,一把夺下了忧国骑士团所高举的报纸。</p>
<p>「请你们回去!」</p>
<p>那是悲伤地哀悼死者却遭受打扰的女子的愤怒与抵抗之声。</p>
<p>我站了出去。我走过莉洁莉雅的身旁,瞪着忧国骑士团。</p>
<p>「你们弄错场合了,给我回去。」</p>
<p>葬礼的列席者也模仿我的行动。富勒的职场伙伴、学妹杜拉丝,都从莉洁莉雅的左右两旁走出来,站到了我的左右两边并且排成一列。我们凭借着压力,将忧国骑士团赶到了教会用地的外面。</p>
<p>黑色西装的一行人,退到了看热闹的群众之中。像是代表者的男人转过身去,拨开人群而回去了。</p>
<p>可是,我很清楚。</p>
<p>忧国骑士团的毒药言语,已经渗入葬礼的列席者和看热闹的群众之间。</p>
<p>莉洁莉雅的哀伤眼眸望向下方。她的眼睛,正在看着抢来的报纸。</p>
<p>卡斯佩尔从教会回到了自宅。</p>
<p>他一边走在走廊上,一边看着自玄关抽出来的邮件。艾里西翁报上有达利欧涅特的独家报导,但他毫无兴趣,所以便把它丢掉了。</p>
<p>其他的是最新式立体光学装置和终端机的月费、手机和网络连接费的催缴单。甚至连最近苦于筹款而去借的个人贷款,都寄来了催缴信。</p>
<p>他不高兴地将催缴信也丢掉后,在走廊上走着。他走在堆积两旁的杂志之中,因为太窄了,所以他的脚踢到了杂志一角,使杂志垮了下来。</p>
<p>「怎么了?」</p>
<p>客厅传来了祖母的声音,他愤怒的回以「吵死了!」,并且重重地敲了墙壁一下。光是这样,祖母便沉默了。即使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力量,他还是无法满足。</p>
<p>卡斯佩尔打开走廊深处的门。</p>
<p>那是间窗户的木板窗套和纱幕都维持紧闭,很黑暗的房间,卡斯佩尔打开日光灯,让房间变亮。</p>
<p>这是个脱掉的衣服、杂志和书都一直散落在地板上的杂乱房间。书架上并排着怪兽和美少女的人偶,但却没有规则性。</p>
<p>踩过杂志和衣服前进后,卡斯佩尔踩到了宅配食品的纸箱。踩到冰冷的干酪,让他变得很不愉快。他踹开纸箱,在房间里前进着。他丢开用来遮阳和避免被看到脸的帽子。帽子挂到了他一年前买来后,用了两天就没再使用过的肌力增强机器的前端,这台机器的月费还没有付完。</p>
<p>卡斯佩尔在置于窗边的椅子上坐下,他的肩膀正在颤动。</p>
<p>那并不是悲伤,而是笑到痉挛。卡斯佩尔正在捧腹大笑,他笑到连眼泪都流出来了。</p>
<p>「白痴耶,富勒是白痴耶。失业后跑去参加人家玩爱国家家酒的游行,最后居然还被杀了!」</p>
<p>卡斯佩尔大笑着。因为他过去是认真的优等生,所以很确信富勒的脑袋比自己要来得差。</p>
<p>「可惜的是,我没有跟莉洁莉雅说到话耶。」</p>
<p>他一边把背靠到椅子上,一边自问自答着。</p>
<p>自己应该要去安慰,被富勒这个虚像给迷惑住的莉洁莉雅的。那么一来,莉洁莉雅就会和自己在一起了。</p>
<p>他用手机偷拍了莉洁莉雅穿丧服的模样。搜集物又增加了,之后拿来自慰吧。</p>
<p>此时,卡斯佩尔回想起了现实。</p>
<p>即使是在举办丧礼的教会里,他果然还是会感到恐惧,根本不敢出声叫莉洁莉雅。因为他明明有出席葬礼,莉洁莉雅却完全没察觉到自己。自己的外表和能力都并不差。相反地,正因为不引人注目,他才能够顺利地混入丧礼,所以这点就算了。</p>
<p>可是,其实他真的很想出声叫莉洁莉雅。他很想跟她说话,很想跟她接触。不过,一想到肯定会被拒绝而失败后,他就踏不出任何一步。</p>
<p>抱着矛盾的心情,卡斯佩尔摇了摇头。他讨厌思考。</p>
<p>他转了转椅子。打开桌上的终端机后,他看起「我的最爱」中的网站。因为,他把拍到富勒被狙击的瞬间的照片,贴到了留言版上。</p>
<p>所得到的回响非常厉害。虽然有人骂他没礼貌,但大多数人的反应都是跟着大笑。他被当成了神。</p>
<p>此外,抗议的声音、批评游行是愚蠢行为的声音与赞同声,都在留言版上互相攻击着,但那跟卡斯佩尔无关。对他而言,现在只有快乐与不快乐的差别而已。</p>
<p>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将无法忍受现在的失业和孤独的状态。总有一天,他应该是会脱离这个状况的。可是,那会是什么时候?他应该要怎么做才行呢?这些连卡斯佩尔自己也不知道。</p>
<p>窗外传来了现实的抗议声。对卡斯佩尔而言,这是令人很不愉快的声音。他再怎么想都觉得,高声去反对那些无法改变的事情,只不过是愚蠢而已。</p>
<p>卡斯佩尔将精神集中到计算机空间中。</p>
<p>其他的地方,并没有世界。</p>
<p>沃尔罗德正躺在饭店的床上。</p>
<p>皮耶佐的勇者正静静地闭着眼睛睡觉。挚友的死亡加上「古巨人」的战斗,白天的他战斗又战斗,为了不被发现而移动又移动;晚上为了防范夜袭,他总是把背靠在房间角落的墙壁上,抱着魔杖剑坐着。</p>
<p>尽管他是皮耶佐的勇者、超级的进攻型咒式士,在连日的疲劳之下,也是会遇上极限的。</p>
<p>在饭店与房间的周围,设置了好几道的咒式警报装置与陷阱后,他嘱咐完吉薇妮雅,便在床上进入了梦乡。</p>
<p>吉薇妮雅坐在椅子上,注视着沃尔罗德的睡脸。</p>
<p>寻找藏匿处和旅馆等地势上的安全措施,是吉薇妮雅在做的。</p>
<p>但是,关键的警备和战斗,她都只能交给沃尔罗德去负责。虽然是被诱拐,但吉薇妮雅却觉得欠了男人一份很大的人情。</p>
<p>沃尔罗德像是死了一样地睡在床上。</p>
<p>精悍男子的睡脸并不安稳,或许是在作恶梦吧,他的额头皱了起来。从唇间可以看见被他紧咬的牙齿,细长的手紧握成拳,又像爪子一样地打开。</p>
<p>就连睡眠,似乎也无法成为沃尔罗德的救赎的样子。因为麻药和上瘾症状,会同时唤来他的恶梦。</p>
<p>吉薇妮雅觉得沃尔罗德很悲惨。究竟是跨过了多少的战场和死亡,才会换来连睡眠都无法成为救赎的人生呢?</p>
<p>在被称为皮耶佐勇者的男人身上,大概背负着惊人的重担吧。战友死了,自己仍然非得以勇者的身分去行动不可。</p>
<p>然后,从当事人和贾里伯爵的说法去推测,可以知道沃尔罗德遵照着皮耶佐国家元首的命令,展开了虐杀。国民则责备制造出国家分裂原因的他。</p>
<p>身为勇者,他为了祖国而行动;但身为人类,他却无法反叛祖国,这使沃尔罗德招致最糟的结果。</p>
<p>虐杀的记忆、死者,大概每天晚上都在折磨着沃尔罗德吧。那是他自己所制造出来的,自责的幻影。具有自责的想法,就代表沃尔罗德并不是没有心。</p>
<p>为了压制恶梦,他变得常常使用麻药,但这却替他唤来了更多的恶梦。</p>
<p>男人大概独自度过了「千夜中的万个恶梦」吧。</p>
<p>吉薇妮雅头一次看见沃尔罗德的脆弱。她模糊不清的好感,转变成了渗入心中的爱情。</p>
<p>吉薇妮雅离开椅子,坐到了痛苦地睡着的沃尔罗德身旁的床单上。女子的右手伸了出去,像是在哄小孩睡觉般,她抚摸起赤红如火的头发。</p>
<p>「没事的。」</p>
<p>她一边用右手摸他的头,一边把自己的左手覆盖到男子颤抖的左手上。</p>
<p>「没事的,有我在。」</p>
<p>她从额头抚摸着他的头发,并且像在念咒语一样,持续地低喃着。睡着的沃尔罗德抖了一下左手,抓住了吉薇妮雅的左手腕。进攻型咒式士毫无抑制的力量,害女子的手腕吱吱作响。</p>
<p>吉薇妮雅硬是闭上了痛到快叫出来的唇,忍下了令人额头冒汗的痛楚后,女子张口持续低语道:</p>
<p>「没事的,你没事的。有我在,所以你不必连在梦中都要战斗,不要责备自己。」</p>
<p>随着温柔的声音,她持续抚摸着男人的额头。</p>
<p>经过数分钟后,沃尔罗德额头上的皱痕消失了。手的力度也消失了,吉薇妮雅的手腕获得了解放。在不吵</p><p>醒对方的情况下,她把他的手放了回去。</p>
<p>吉薇妮雅一边用右手抚着被抓出瘀青的左手腕,一边望着沃尔罗德,他的睡脸总算呈现出安眠的表情了。</p>
<p>忘掉了手腕的痛楚,吉薇妮雅也微笑了起来。</p>
<p>不论是怎样的男人,唯有睡脸,她都希望他们能像个孩子一样。就算是与社会或世界的战斗也好,至少在梦中,她都希望他们能够忘掉。</p>
<p>她现在的心理状态,早就已经不是人质对绑架犯萌生同感的那种了。吉薇妮雅是将沃尔罗德当成一个男人在看待。</p>
<p>突然间,恋人的睡脸闪过了她脑中。客观地去思考这幅光景的话,抚摸着并非恋人的男人的头发和手,并不符合吉薇妮雅的道德观。她立刻离开床铺,坐回椅子上。</p>
<p>吉薇妮雅在椅子上叹了口长长的气。她用右手背擦掉额头上因左手腕的痛楚,而冒出来的汗,她也擦掉了下巴的汗珠。汗水提醒了她一件事,她在夏日里活动过,但回到饭店后,却既没有淋浴也没有泡澡。身为女性,她很在乎自己的清洁度。</p>
<p>她再次望向睡在床上的沃尔罗德,他睡眠中的呼吸很稳定。于是吉薇妮雅离开了房间,走向浴室。</p>
<p>回过头,吉薇妮雅再次确认沃尔罗德有没有醒来。确定没问题后,她踏进了洗脸台处。</p>
<p>「呀啊。」</p>
<p>或许是沃尔罗德为了治疗伤口而粗鲁使用过吧,洗脸处的地板沾满了水。她那长至大腿的丝袜,到脚踝处为止都被水弄湿了。她有点痛恨男人的粗鲁。</p>
<p>在这几天里,她都是趁沃尔罗德戒备着藏匿处或饭店的周遭时去洗澡的,但今天他们却从早到晚都在一起。尽管从途中开始,沃尔罗德的行为便显得很绅士,但再怎么说,他们都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虽说洗澡是在不同的房间,但要全裸还是会让她感到犹豫。</p>
<p>男人睡着的现在,是个好机会。吉薇妮雅打开电灯,关上了洗脸处的门。她把洗脸处当成更衣处,脱起了衣服。首先脱掉的是被水沾湿后,变得很恶心的丝袜。</p>
<p>在脱掉上衣后,她仔细地把它折好,放进了洗脸台右边的篮子里。接着她解下枪套和枪,脱掉衬衫、裙子,一样把它们折好放到篮子里。她把手绕到背后,解开了绣有淡青色刺绣的胸罩扣环,脱掉。从拘束中获得解放后,她形状漂亮的乳房晃了起来,映入了洗脸台正面的镜中。</p>
<p>吉薇妮雅莫名地觉得,镜子看起来像是男人的视线,于是转向了旁边。她把胸罩丢进篮子里,接着把手伸往横向伸展的三角形内裤。</p>
<p>当它被褪到大腿上后,淡淡的白金色茂林便出现了。她拉起左脚,接着再往下脱的同时,把右脚也拉了出来。</p>
<p>握着变成一团的内裤,吉薇妮雅定在原地。她所想到的事情很单纯,那就是生理期不在这个麻烦的时期里,真是太好了。她将内裤也丢进篮子里。</p>
<p>平常几乎都被她绑起来的头发,在放下来后,意外地长得过肩、甚至披散到了背上。</p>
<p>最后思考了一下后,她把手伸进篮子里,抓起了要找的东西。吉薇妮雅走进浴室,并且立刻回过头去锁门。她一边在浴室里储水,一边把拿来的东西放在墙上的肥皂放置处。</p>
<p>她转开莲蓬头的开关,热水立刻就出来了。将莲蓬头挂到磁砖墙上方的座架后,水便从额头上淋了下来。</p>
<p>她用手盛起水,打湿其白金色的头发。将饭店用完即丢的洗发精搓出泡泡后,她把它涂抹到头发上。在搓洗过两次后,最后她抹上护发素,然后再次冲掉。接着,她用洗澡用的沐浴乳洗涤全身。</p>
<p>最后,从额头开始,她的全身都沐浴于莲蓬头的热水中,热水淋过胸部、乳房、腰部和臀部,冲去了泡泡。一边用热水和手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吉薇妮雅一边想起了嘉优斯的手和舌头。没有被男性索求时,她不太会产生性欲。自己动手来的话,就只有和嘉优斯相遇前,与恋人分手后的半年里,曾经有过一次而已。</p>
<p>可是,或许是感觉到生命危机的身体,自动引发了要留下子孙的防卫本能吧,她头一次感受到了性欲,有欲望存在于腰部深处。</p>
<p>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如此地想见到嘉优斯。她希望他能将自己连同不安,一起紧紧地抱住。她想将一切都燃烧殆尽。</p>
<p>一边沐浴在热水里,她一边将手伸到大腿中,指尖碰到了两腿之间的茂林,并非热水的温热体液,流了出来。随着手指的上下抽动,她发出了灼热的喘息声。</p>
<p>脚步声和破碎音响起。她回过头发现,门在烟雾的另一头被打开了。裸体的沃尔罗德正站在那里。她看到了厚实的胸膛。男人像是要赶走睡意般的摇摇头后,站在那里。当沃尔罗德的脸转回正面时,青色的眼睛中,捕捉到了吉薇妮雅的身影。他一口气醒了过来,转而露出对自己和吉薇妮雅的状况,感到些许吃惊的表情。</p>
<p>「妳先进来了吗?」</p>
<p>「哎,刚才的你看到了吗?锁坏掉了吗?」</p>
<p>吉薇妮雅在混乱之中,问出了连自己都觉得意义不明的问题。</p>
<p>「这下正好。」</p>
<p>沃尔罗德踏进浴室,吉薇妮雅瞬时往后退。</p>
<p>无论再怎么想,这都是她所遭遇到的最大程度贞操危机。</p>
<p>男人接下去说的话,远超出贾里伯爵的想象。</p>
<p>「那算什么,哪有这种蠢事。」</p>
<p>贾里伯爵的声音,回荡在他的个人房间中。</p>
<p>老伯爵在椅子上坐下去。</p>
<p>「这么恐怖的事情,」照理应该很冷静才对的贾里,唇中却不断地吐出了胡言乱语。「那么做的话,皮耶佐会破灭的。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会破灭的。」</p>
<p>告诉了贾里真相的男人,若无其事地在室内微笑站立。在他身旁,站着一个像是他秘书的男子。男子的副官也跟贾里一样,显得一片茫然。上司大概没有告诉过他真相吧。</p>
<p>贾里无法看着男人,于是移开了目光。他将视线投往窗外,在窗外的庭院里,妻子和孙子都在那里。女儿似乎回来的样子,她将孙子抱了起来。</p>
<p>孙子握着小小的国旗,很引以为傲地笑着,身为母亲的女儿也微笑着。贾里的妻子用手掩着嘴,望着那愉快的光景。</p>
<p>这是一幅属于皮耶佐人民的和平光景。它并不是世界各处都能见到的风景,在纷乱地区或贫困地区、破裂的国家里,这都是无法成立的光景。</p>
<p>「贾里伯爵阁下。」</p>
<p>男人的声音在叫他。贾里咬紧了唇,转向男人的方向。男人若无其事地接下了老伯爵满怀憎恶与杀意的视线。</p>
<p>「并不是每一种情况都会破灭的,能够逃离的道路只有一条。」</p>
<p>贾里隐忍着男人讽刺的言语。男人用下巴做出指示,副官动了起来,他把手伸进打开的包包里。</p>
<p>拿出来的是文件。接过来后,贾里的眼睛死盯着一列列的文字。虽然难以相信,但果然是事实啊。</p>
<p>男人举起了右手,在他的手上,有一个小小的盒子。即使副官感到惊讶,男人还是笑了。</p>
<p>「然后,你必须得接下这个。」</p>
<p>他将左手放到小盒子旁,打开它。</p>
<p>看到内部物体的瞬间,贾里的眼中浮现惊愕之色。</p>
<p>「这个是───」</p>
<p>男人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点了点头。男人向前踏出一步,贾里的手正在扶手上颤抖着。</p>
<p>男人又前进了一步,将打开的小盒子递向他。在他的眼中,有着逼迫对方签订契约的冷冷火焰。</p>
<p>贾里持续感到痉挛的手,从扶手上抬了起来。然后,又放了回去。</p>
<p>他的手再次弹起,这次并没有放回去,而是缓慢在上升。</p>
<p>他的指尖,伸进了小盒子里。</p>
<p>在丧礼之后,我离开了让人待不下去的教会。</p>
<p>我骑着机车,抵达了事务所前的马路。在事务所的前面,我看到了安洁尔。很难得地,她穿着全黑的丧服,黑猫爱尔文正在她的脚边玩耍。不过,女子并没有理会猫,而是直直地看着我。</p>
<p>「干么?如果要采访的话,富勒的葬礼已经结束了喔?」</p>
<p>我一边停机车一边问她。</p>
<p>安洁尔红发下的青色眼睛中,带有阴影。</p>
<p>「不是,我还不至于会去那种场合做采访。」她微微摇头。「那个名叫富勒的青年,是你过去教过的学生吧?」</p>
<p>我并没有回答。确认过信箱后,我拿出了报纸,打开事务所的门锁。当我穿过门进入接待室后,穿着丧服的安洁尔也跟着进来了。</p>
<p>连责问她的</p><p>力气都没有的我,将西装外套丢到了椅背上。在疲劳的状态下,我坐到接待椅上。不晓得该待在哪里的安洁尔,动了起来。她坐到我旁边,我看见了女子的膝盖。此时我才发现,自己是头一次看到安洁尔穿裙装。</p>
<p>我们没有对话。在接待桌上,放着达利欧涅特送来的立方体。自从收到后,我就一直把它放在这里没管。</p>
<p>我将视线望向安洁尔。</p>
<p>「妳不是来采访的吗?被诱拐的吉薇或是被杀的富勒的事,妳都可以问我喔?」</p>
<p>安洁尔又左右地摇摇头。</p>
<p>「没事吗?」</p>
<p>「什么?」</p>
<p>平常很爽朗的安洁尔,正在慎重地选择着用词。</p>
<p>「那个、在吉薇妮雅小姐被诱拐的状况下,又接到过去教导的学生死亡的消息,我觉得你可能会很辛苦……」</p>
<p>「所以妳是特地来安慰我的?」</p>
<p>安洁尔没有回答。</p>
<p>「原来连打着什么『报导的正义』的人,也会不想把矛头对准友人。」</p>
<p>「妳太悠闲啰。不帮助眼前快要死掉的孩子,冷静地拍下照片、写出报导,这才是夺得报导摄影奖的秘诀吧?」</p>
<p>我露出了讨人厌的笑容,将双手朝她张开。</p>
<p>「拍我就好了。标题是恋人被诱拐,救不了学生还让他死去的男人。这应该能稍微引起大家的兴趣吧。」</p>
<p>「你并没有这么想得开。」</p>
<p>安洁尔微微摇头。我放下了张开的手,整个人靠到沙发椅背上。女子大大的青色眼睛,直盯着我。</p>
<p>「虽然你摆出一副没事的脸,但这其实是顾虑我而装出来的演技吧?」</p>
<p>安洁尔看穿了我的内心。我不喜欢让女人担心,即使处于濒死边缘,男人也应该在女人面前摆出没事的脸才对。</p>
<p>可是,敏锐的女人总是能轻易看穿男人的逞强。</p>
<p>在我心中,黑成一团的熔岩开始沸腾了起来。正如安洁尔所指出的一样,吉薇依旧处于被诱拐的情况,不止如此,她还拒绝回到我身边。她没有选择我,而是选择了跟沃尔罗德一起奋战。我答应要帮莉洁莉雅,但我的学生富勒却死了。</p>
<p>明明是打算全力以赴的,但我却什么都没做到。在我的心中深处,萌生出了黑暗的情感。绝望、不安、后悔和悲伤,在一秒内化为狂乱的暴风雨,在我心中乱吹一通。</p>
<p>安洁尔伸出了右手。她的右手碰到我的头,将它揽了过去。安洁尔温热的手臂和脸颊,紧紧地抱住了我的头。</p>
<p>安洁尔的左手,覆盖在我的左手上。</p>
<p>「你学生逝世的事很令人惋惜,而没有夺回吉薇妮雅小姐让你很失落,我也能够明白。不过,她还活着,没问题的。」</p>
<p>安洁尔像在哄小孩一样的声音,渗入了我的心。我的手随着激情而弹起来,抓住了安洁尔的左手腕。</p>
<p>我抓住她的手,将她转向这边。我凝望着安洁尔惊讶的脸。闇黑的情感,自我的口中流泻了出来。</p>
<p>「话说回来,我们曾经约好,只要带妳一起去参加达利欧涅特的记者会,妳就要让我侵犯吧。」</p>
<p>「那、那个,」安洁尔的声音变小了。「只是要让你摸胸部而已啊……」</p>
<p>心虚地回答完,安洁尔便把脸转开了。在我的邪恶计算中,这踏入了可行的范围。</p>
<p>「妳讨厌我吗?」</p>
<p>「是、不讨厌啦。」</p>
<p>安洁尔的抵抗很微弱。既然如此,那就压下去。我把脸靠过去,追起安洁尔偏开躲避的脸。用手托住她的下巴后,我夺去了安洁尔的唇。接着我穿过她的齿间,将舌头伸了进去。安洁尔惊讶地别开脸。我则再度追了过去。</p>
<p>这次她并没有抵抗。双唇迭合在一起后,我一边品尝着女子的味道,一边将她压倒在沙发上。在吻着倒下的安洁尔时,我伸出了手,扒开安洁尔的丧服正面,抓住了衬衫。女子的手抓住了衬衫下襬,做出抵抗。</p>
<p>「骗人,现在!」</p>
<p>「约定就是约定。」</p>
<p>我的手将衬衫连同安洁尔的手,一口气向上卷起,而且还扒掉了她穿的运动胸罩,丰满的乳房摇晃着。与日晒过的肌肤成反比,她的乳房白皙得惊人。安洁尔打算用右手遮住它,但我不允许她这么做,于是用左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相反地,被我抓在右手中的乳房,因为紧张而汗水淋漓、体温上升,所以热得像是快要燃烧起来一样。</p>
<p>我由接吻转为亲吻她的脖子,然后将右边的乳房前端含入口中。捏着左边乳房的右手则向下移动,钻进裙子里,抓住了内裤的一角,我一口气将它往下拉,安洁尔则夹起了大腿在抵抗。</p>
<p>我从下方往上看,发现女子抬起了左臂,遮住了眼睛。大概是觉得很恐怖吧。</p>
<p>我的征服欲受到了刺激,于是,我用手将内裤从她紧闭的大腿上向下脱。</p>
<p>我的右手滑进红色的茂林,蜜汁从裂缝中流了出来。指头顺着裂缝爬进去,碰触到了花芯。当指头振动时,安洁尔叫出了声音并且弓起了背。</p>
<p>即使没有和男人做过的经验,女人也会变湿。即使嘴里说着讨厌,底下倒是很老实地喜欢我的样子。</p>
<p>我将右膝压到安洁尔的大腿之间,虽然有感受到抵抗,但在吻与花芯不断地受到刺激下,她放松了脚上的力量。我一口气分开了她的双腿。</p>
<p>由于我的腰夹了进去,所以安洁尔已经无法合起双腿了。我把她的内裤褪到更下面,然后压到了她身上。我拉开牛仔裤的拉链,用手引导着自己的性器。胀大的前端,抵到了安洁尔被红色阴影覆盖住的入口。</p>
<p>「不要!」</p>
<p>我试着在入口处上下摆动后,安洁尔的腰弹了起来。</p>
<p>「我不要,好恐怖。这种事是不行的啊!」</p>
<p>安洁尔用左手摀着嘴巴,显得很害怕。她大大的青色眼睛中,盈满了泪水。</p>
<p>「嘉优斯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只是想要做爱而已。」她的声音和身体都在发抖。「我讨厌这样。」</p>
<p>「不对喔。我爱安洁尔。只有现在就好,只有现在,拜托妳成为我的女人吧。」</p>
<p>当我一边亲吻着她的额头,一边说出甜言蜜语后,安洁尔闭上了眼睛。她的大腿还在痉挛,但抵抗已经减弱了。</p>
<p>想也知道,我的话是骗人的。我并不喜欢安洁尔,也不爱她。</p>
<p>即使不喜欢也不爱,我还是能够跟女人做爱。在学生时代和流浪时代里,我不只是和娼妇上过床而已,还在许多土地上过了许多处女。只要在这张不输给母亲的甜美脸庞上,以带有忧郁的眼神去说出甜言蜜语,大部分的女人都会立刻对我张开双腿。</p>
<p>顺着雄性本能,我把腰向前挺进,安洁尔的哀叫声变大了。由于通往女子内部的入口狭窄得可以,所以她大概是难以忍受被肉块撑开内壁侵入的痛楚吧。</p>
<p>前端总算碰触到纯洁的薄膜了,接着只剩下戳破内壁的膜了。然后,只要教会她享受快乐就可以了。</p>
<p>当没有经验的安洁尔,把这误会成爱情而成为我的女人后,便能随我高兴去摆布了。</p>
<p>「好痛,我说好痛!」</p>
<p>忍耐着痛楚的安洁尔,眼角出现了泪滴。安洁尔被我抓住的双手,开始拚命地抵抗了起来。谁管她。侵犯主动向我示好的女人,又没有什么错。</p>
<p>含泪的青色眼睛,直直地盯着我。</p>
<p>「果然还是不行!这样子对吉薇妮雅小姐太过分了啊!」</p>
<p>听到吉薇的名字,我僵住了。</p>
<p>我手上用的力道变弱后,安洁尔的手便挥了起来。她在我的右脸上打了一巴掌。</p>
<p>我被打的脸就这样顺势转到旁边,动弹不得。我咬紧了牙,咬到感受到痛楚,并且发挥出最大限度的理性后,我压抑住了本能与性欲的声音。</p>
<p>我把腰拉离安洁尔的身上。沾着黏液,我自己往后退了出来。离开了女子被我压住的炙热身体后,我拉起牛仔裤的拉链,坐回沙发上。</p>
<p>安洁尔抓着衣服,逃到了沙发的另一头。她将上衣抓在胸前,把内裤穿了起来,最后则放下了被卷起的衬衫。</p>
<p>她的眼中尽是对我的嫌恶与恐惧,以及怜悯。我的唇与舌,自动地动了起来。</p>
<p>「虽然没有必要谢罪,」尽管如此,我还是说了下去。「但对不起。」</p>
<p>我在沙发上垂下了头,我现在连抬头都做不到。</p>
<p>我打算将自己的不安与焦躁,埋进发自善意来安慰我的女子体内。这真是完美无缺的烂透了啊。</p>
<p>我之所以会在途中停下来,并不是因为微弱的理性战胜了本能与性欲的声音,单纯是因为自我厌恶强过了一切而已。</p><p>拚命地想夺回吉薇的我,要是背叛了她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可是,这已经完全是背叛了。</p>
<p>而且,这下子我再也无法纯真地与安洁尔聊天了。我单纯为了要发泄心情而抱她一事,应该已经在安洁尔的心中,留下深深的伤痕了。</p>
<p>我将视线看往旁边。</p>
<p>安洁尔退到沙发的角落处,像是要逃走般地站了起来。她一边用畏惧的眼神盯着我,一边后退。这也是当然的。</p>
<p>在抵达门边时,她打算要逃走的脚步却停了下来。安洁尔的侧脸上,出现了很厉害的纠葛。她闭着眼睛,咬起下唇。她用双手抱住颤抖的身体,指甲则陷入了手臂中。</p>
<p>安洁尔的眼睛大大地睁开,脚也向前踏了出来,而且还是不断地往前、再往前。那一步一步,都是极为艰难的脚步。</p>
<p>终于,安洁尔站到了我的身旁。</p>
<p>安洁尔微笑着。她举起了手,然后握紧五指,挥了下来。拳头打中了我的下巴,我从接待椅滚到了地板上。</p>
<p>尽管被晕眩袭击,我还是抬头望向了安洁尔。</p>
<p>「什么?这是为了什么?」</p>
<p>「利用人家的弱点与善意,打算要夺走少女纯洁的家伙,被打也是当然的。说真的,我应该要杀掉你才对。」</p>
<p>安洁尔以愤怒的眼神俯视着我。</p>
<p>「不,那个、那个纯洁有一半已经是……」</p>
<p>「不准说,你这个发情的男人!」</p>
<p>安洁尔朝我踢了一脚,下巴又吃了一击后,我滚了起来。疼痛与晕眩快要让我死掉了。</p>
<p>「因为处女膜还没有破,所以我还是处女!」</p>
<p>安洁尔挺起胸膛宣言着。</p>
<p>「不,里面都已经被进去过了,说是处女实在……」</p>
<p>踢击又来了。这次我当然是避开了。下巴好痛,安洁尔正在俯视着我。我一边揉着下巴,一边坐了起来。</p>
<p>安洁尔是为了让我安心而回来的。我已经深深地伤害了她,她却还是为了拯救我而回来了。</p>
<p>对一个以新闻记者为目标的人来说,这真是了不起的正义感与伪善啊。我将这种轻薄的讽刺话语给吞了回去。看来,我好像还没差劲到那种程度的样子。</p>
<p>然后,在这个瞬间,我真的有一点认真地喜欢上安洁尔了。可是,我并没有说出来。我无法打破那最低限度的底线。</p>
<p>安洁尔的拳打脚踢,是用来原谅我的仪式。是为了把糟糕透顶的我,当作是个笑话的仪式。</p>
<p>安洁尔下定决心似地蹲下来,她用双手抓住我的衣襟。</p>
<p>「我是有一点点喜欢嘉优斯。一想到这么做,或许能将嘉优斯从吉薇妮雅小姐身边抢过来,我才会没有抵抗。」</p>
<p>在青色眼眸中,出现了认真的神色。看来,安洁尔那边也是有所计算的。</p>
<p>「可是,这样并不是我所喜欢的嘉优斯。所以,你要救回吉薇妮雅小姐,查出杀害富勒的家伙。那才是我所喜欢的嘉优斯。若非那样的话,你根本一点价值都没有。」</p>
<p>那是个颤抖的声音。</p>
<p>体会到了她的话中含意,我点了点头。安洁尔也用坚定的笑容点点头,从衣襟上放开了双手。踏着刚强的脚步,女子离开了事务所。</p>
<p>坐在沙发上的我站了起来。忘了跟安洁尔道谢。我打开没有锁上的门,却在途中僵住了。</p>
<p>在马路对面,安洁尔正靠在大楼之间的墙上。她露在外面的肩膀,正在颤抖。尽管她尝试以心和理性来理解这一切,但在情感上却无法原谅我。可是,她却演出了原谅我的戏码而离去,等到变成一个人时才颤抖不已。在她脚边,黑猫爱尔文的金黄色眼睛,似乎很担心地仰望着她。</p>
<p>就像故事的场景转换一样,人们的心,并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做出切换。而我若是去安慰支撑安洁尔的话,就会比伪善要来得更可笑了。</p>
<p>我无声地关上门。这次欠了安洁尔一个重重的人情。</p>
<p>有声音响起。</p>
<p>在接待桌上,达利欧涅特交给我的盒子打开了。</p>
<p>它顺着连结着顶点与顶点的对角线而裂开。仔细一看,有支手机被埋在金属的断面中,它似乎是被设置成定时开启的样子。我把它拿出来操作,但却没有接通到任何地方。我看了一下背面,发现上面只写着「在马兹卡里王的祭日」而已。</p>
<p>这个就是报酬吗?大富豪所想的事,实在是很意义不明。我将变成三角柱的两块碎片与手机,一起投往房间的角落处。</p>
<p>三块东西随着沉重的声音,掉进了垃圾桶里。</p>
<p>我继续陷入思考。我思考了很久,这是思考着该思考的事的空虚时间。</p>
<p>我的手机响了。仔细一看,原来是威涅尔传来的。文字的内容只是要向我报告,目前在艾里达那的盘查中,并没有抓到吉薇妮雅或沃尔罗德。</p>
<p>而且当我正在思考时,手机又响了。我看了一下,是罗路卡传来的文字讯息。几分钟之后,贝利克也传来了。不论是哪一封,都尽是些不怎么重要的文字讯息。</p>
<p>这几天里,我老是被人用手机叫出去,然后在艾里达那中四处奔波。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抓住。</p>
<p>手机又响了。这次出现的是我好像见过,但却又想不起来的号码。我接起了电话。</p>
<p>「是嘉优斯吗?」</p>
<p>「嗯,是的。」我从记忆中搜寻出声音的主人。「是贾里伯爵吗?」</p>
<p>我问过他的电话,但却忘记把它加进通讯簿里了。</p>
<p>「其实,我已经知道被杀的布洛佐少佐的真正身分了。」</p>
<p>他的声音很沉重。</p>
<p>「布洛佐有什么问题吗?」</p>
<p>「我详细地分析过皮耶佐的指挥系统,向本国提出了询问。于是本国派来使者,告诉我布洛佐少佐的真正身分。」</p>
<p>贾里伯爵的声音中满是苦涩。</p>
<p>「随侍大使馆的武官身分,是他的伪装。布洛佐少佐,似乎是隶属于名为『贝赫里嘉』的机关的样子。」</p>
<p>「『贝赫里嘉』?那是什么?」</p>
<p>这是我头一次听到的词汇。电话另一头的贾里伯爵,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后,贾里伯爵总算开口了:</p>
<p>「它是我们皮耶佐联邦共和国中,无可救药的阴暗面。」</p>
<p>在浴室里,吉薇妮雅和沃尔罗德正在对峙。</p>
<p>吉薇妮雅压抑住想遮掩胸部与大腿接合处的本能,迅速地将右手伸到背后,她握住为了以防万一而拿进来的枪。</p>
<p>她毫不客气地把枪对准沃尔罗德,评估了一下位置之后开枪。枪声在浴室中响起,子弹停在沃尔罗德的左手上,他的左手被血弄成了朦胧一片。</p>
<p>沃尔罗德被子弹打中而流出鲜血的左手,抓住了女人的右手。他把枪口转向浴室的天花板。</p>
<p>「就跟我之前所说的一样。我想要妳,吉薇妮雅。」</p>
<p>「不可以!」</p>
<p>尽管右手被制住,她的左手却还是挥出一记近距离的勾拳。应该会划过下巴的拳头,被沃尔罗德的右掌给挡下来了。不仅如此,她接着将左膝往前顶,但应该会打中对方腹部的膝盖,被男子的右脚给挡了下来。</p>
<p>沃尔罗德的脸与吉薇妮雅的脸,已经快贴在一起了。吉薇妮雅向后退,但她的背部却碰到了磁砖,无法再后退。沃尔罗德的手,撑到了吉薇妮雅背后的墙上。在墙上,鲜血从他掌中被打穿的洞里流了下来。</p>
<p>莲蓬头的热水,将在浴室中面对面的两人淋得湿答答的。</p>
<p>吉薇妮雅的视线,开始往下移动。沃尔罗德的肉块凶器,正像长枪一样地激昂着。她虽然已经看惯嘉优斯的了,但其他男人的东西则是另当别论。好恐怖,她光是想象到自己会被其他的男人侵入,就觉得很恐怖。</p>
<p>慌张地将视线往上移之后,沃尔罗德的脸与吉薇妮雅的脸,已经近在咫尺了。他的眼中带有热情。</p>
<p>沃尔罗德伸出了右手。男人强而有力的手,抓住了吉薇妮雅的下巴。</p>
<p>他的冰雪之眼,深深注视着女人的绿眸。</p>
<p>「我爱妳。」</p>
<p>「我们才认识几天耶,这种才不是爱。」</p>
<p>吉薇妮雅抵抗的声音很微弱,沃尔罗德的表情是认真的。</p>
<p>「拜与妳在一起的数日所赐,我从一个堕落的英雄、无可救药的虐杀者兼药物上瘾者,变回了原本的进攻型咒式士。我发觉,自己好像成为了守护人们不被『异貌者』所欺,为了皮耶佐和艾里达那而战的、正义的进攻型咒式士。」</p>
<p>沃尔罗德像个小孩一样地说着。</p>
<p>「而且,我并不是以勇者的身分,而是以一个男人的身分想要得到妳。」</p>
<p>吉薇妮雅的手转了一下。在下个瞬间,女人的右手松开了。她</p><p>握在手中的枪往下掉,而左手则接住了它。接着,她把枪抵到了男人的下颚上。</p>
<p>「就算你是进攻型咒式士,从这里被开了一枪的话,也是会死的哦!」</p>
<p>她把抵在沃尔罗德下颚的枪口,更用力的往上推。吉薇妮雅的手指,已经扣到了扳机上。</p>
<p>「没错。只要从眼睛、耳朵或骨头没有被强化过的下颚底下攻击的话,子弹就会打到脑中。一旦被子弹破坏了脑部,即使是进攻型咒式士,大概也是会死的吧。」</p>
<p>在依旧被枪口抵住下颚的情况下,沃尔罗德的脸靠得更近了。莲蓬头的热水,淋湿了沃尔罗德和吉薇妮雅。</p>
<p>「可是,无所谓。像妳这种好女人,具有就算死也要得手的价值。」</p>
<p>沃尔罗德笔直地看着吉薇妮雅。在他青色的眼睛中,带有热情。</p>
<p>「我爱妳,我爱妳,吉薇妮雅。」</p>
<p>「可是,我已经有嘉优斯……」</p>
<p>沃尔罗德的脸,逼近着吉薇妮雅快哭出来的脸。</p>
<p>「我知道。但是,我能够守护妳。我也能够守护妳所爱的嘉优斯。」</p>
<p>沃尔罗德很拚命。他赌上了性命在追求女人。</p>
<p>「现在就算妳骗我也好。所以……」</p>
<p>女人的唇微微地颤抖着。男人的唇靠了过来。吉薇妮雅并没有开枪。</p>
<p>她瞬间拉回握在左手里的枪,枪口则抵上了她自己的下颚。沃尔罗德的眼中出现惊愕。</p>
<p>「要是你做出奇怪的事的话,我就自杀。你应该不会想要死者吧?」</p>
<p>皮耶佐勇者的眼中,出现了怯意,那是一种害怕或许会失去吉薇妮雅的怯意。因为,她或许不是玩真的,但看起来却具有一半到三分之一的可能性。</p>
<p>咬紧嘴唇,沃尔罗德从女人的面前退开了。</p>
<p>「我不会谢罪的,而且,我也不是什么感受到生命危机,所以才启动了保存遗传因子的本能。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得到妳。」</p>
<p>沃尔罗德向后退,一直退到了浴室的门口。他隐藏住内心的细微,摆出了大胆的表情。</p>
<p>吉薇妮雅把枪口从自己的下颚上移开。她随即后退到浴缸处,拉起纱帘,遮住了自己的裸体。</p>
<p>沃尔罗德刻意不看吉薇妮雅,转过身去。吉薇妮雅则是不发一语。在健壮的背部与吉薇妮雅之间,只听得见莲蓬头的水打到地板上的声音。</p>
<p>沃尔罗德回过头。</p>
<p>「不对,我弄错了。」</p>
<p>他只以侧脸面向她。</p>
<p>「『古巨人』和戒指、皮耶佐的问题,就交给我一个人去解决吧。基本上,我根本没有理由把妳卷进来。」</p>
<p>「我……!」</p>
<p>在沃尔罗德的眼神里,有着温柔的情感。</p>
<p>「如果我能成为妳的归宿的话,那就太好了,但我并不是。既然如此,妳果然还是该回到所爱的嘉优斯身旁比较好。」</p>
<p>在沃尔罗德的侧脸上,掠过了一丝过去的寂寥。</p>
<p>「过去,我并没有做到这点。既然如此,就让妳去完成它吧。」</p>
<p>沃尔罗德翻过身,离开了浴室,健壮的裸背上,带有孤独。</p>
<p>吉薇维持着紧抱纱帘的姿势,无法回答。</p>
<p>只有热水冲打着地板的声音,正在回荡。</p>
<p>我和吉吉那坐在会客椅上。</p>
<p>在周遭沉稳的暗红色绒毯上,摆着品味优良的家具。吉吉那正对着上等的椅子感到满足。</p>
<p>贾里伯爵并没有叫我们去皮耶佐大使馆,而是来到了他自己的官邸。</p>
<p>把我们找来的贾里伯爵,正用坐在椅子上的姿势,眺望着窗外。在窗边,有个和大使馆中一样的银色鸟笼。在笼子里,白色的传信鸠停在槲木上,牠正以双层的圆眼,眺望着主人与充斥在整间房里的沉默。</p>
<p>坐在椅子上的老伯爵,迟迟不肯开口说话。鸠振动喉咙的声音,响了起来。</p>
<p>「如果你没事要说的话,我们要回去啰?」</p>
<p>吉吉那开了个头后,将手放到了扶手上。针对即使如此却依旧不为所动的贾里伯爵,我提出了疑问。</p>
<p>「根据您在电话里所说的,被杀的布洛佐少佐,好像是『贝赫里嘉』这个特殊机关中的一员,但它到底是怎样的组织,与吉薇的去向又有什么关联呢?」</p>
<p>老伯爵张开了他沉重的嘴。</p>
<p>「即使是在外交领域上打滚、属于稳健派的我,也知道有个守护皮耶佐国家利益的机关。」</p>
<p>我和吉吉那侧望了彼此一眼,做着确认。不论是哪一个国家,都有这种特殊的谍报机关。龙皇国也有名为「龙之颚」和「龙之眼」的谍报机关,我们也实际和「龙之颚」碰过面,所以才会对谍报机关没什么好印象。</p>
<p>「皮耶佐虽然也有特殊机关,但贝赫里嘉却只被当成是个没有实际存在的传言。不过,这是错的。」</p>
<p>贾里伯爵说了下去。</p>
<p>「『贝赫里嘉』的前身,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第九〇三部队。它原本是军部强硬派的盖雷斯少将,在实验性质下创造的部队;这个集合了优秀的进攻型咒式士的猛攻部队,被当作山猫部队派出去了。而且就跟我以前所说的一样,在赤马计划中,他们取得了厉害的战果。在这方面上,沃尔罗德的功绩也很大。」</p>
<p>他的声音在室内作响。</p>
<p>「不过,在巴赛雷欧总统的命令下,被盖雷斯少将和沃尔罗德带去参加潘库拉多屠杀的第九〇三部队,在九四年时被解散。身为核心、被称为皮耶佐勇者的沃尔罗德,则在被下狱后逃狱了。」</p>
<p>贾里继续很艰辛地说道:</p>
<p>「可是,在身分上依旧残存着影响力的盖雷斯少将,再度暗地活跃着。他以顽强的强硬派为后盾,召集了原本的队员,组成了『贝赫里嘉』这个组织。」</p>
<p>贾里说下去,苍老的侧脸与声音中透出了苦涩。</p>
<p>「『贝赫里嘉』的主要任务,就是对抗在有形无形中向皮耶佐施加压力、成为其潜在威胁的拉贝多迪斯七都市同盟。而且从当时开始,他们好像也已经把针对哲贝伦龙皇国的工作,纳入了视野。在交错着两国意图的艾里达那,他们安置了据点,甚至掌握了它。」</p>
<p>贾里伯爵的眼睛,直盯着窗外所呈现出的艾里达那。在他的侧脸上,有着岁月刻化的痕迹。</p>
<p>「在这个城市里,国家或企业的意图经常都在交错。在其美丽的面貌下,老是因钢铁与咒式而引发势力斗争。」</p>
<p>「现在很难算是和平。」</p>
<p>吉吉那低语着,他指的是艾里达那的劳工起义,但那偏离主题了。</p>
<p>贾里伯爵毫不在乎地说了下去。</p>
<p>「不过,在盖雷斯少将这种狂热的皮耶佐爱国者的引导下,『贝赫里嘉』已经渐渐地变质,开始染上了国粹主义的色彩。他们以皮耶佐的国家利益为名目,从事起破坏活动和要人暗杀。」</p>
<p>在他的声音中,带有想要把自己切碎一样的嫌恶感。</p>
<p>「四九四年的皇国金肯下议院议员的暗杀事件,四九五年的同盟系达斯姆公司大楼的爆破。另外还有十几件未解决事件,也全都是『贝赫里嘉』做的。」</p>
<p>「这大概是每个国家都在做的事吧,真是凄惨。」</p>
<p>吉吉那断定着。在这块大陆上,不,应该说是在人类之间,并没有平和到光靠平心静气的沟通,就能够解决问题的程度。</p>
<p>「而且,『贝赫里嘉』为了确保资金来源,开始做起麻药和武器的走私,连本国都控制不了他们了。他们是为了他们所独自认定的、对皮耶佐的爱国心与利益而展开行动的。那种失控行径,现在已经达到极点了。」</p>
<p>贾里的声音中掺入焦躁。</p>
<p>「『贝赫里嘉』恐怕是持有『古巨人』所必需的机密。那就是这一连串事件的核心。」</p>
<p>「是那个『悲叹之戒』吗?」</p>
<p>我想起了布洛佐托付给吉薇的项链和戒指。原来是绿色的宝石,把我和吉薇卷入这场战斗的啊。我的左手覆盖到了右手上,总觉得戴在右手上的「宙界之瞳」,正在蠢蠢欲动。</p>
<p>「『贝赫里嘉』和『古巨人』正因为三个戒指而敌对着,我们应该要这么思考吧。」</p>
<p>贾里低声地说着,我则点头同意。</p>
<p>「布洛佐少佐以参谋总部的武官身分,被派遣至艾里达那。实际上,他却是担任着本国与『贝赫里嘉』之间的联络角色。可是,布洛佐少佐为了追寻『贝赫里嘉』的暴走实态,在独自的判断下行动了。此时,他为了阻止暴走,拿走了一个机密戒指。」</p>
<p>贾里回过头来,我和吉吉那也点点头。</p>
<p>「在『贝赫里嘉』的暴走下,布洛佐少佐陷入了不晓得在皮耶佐里,谁会是敌人、谁又</p><p>是同伴的状况中。此时,他想到了把戒指交给既是同乡又宛如兄弟,过去被称为勇者的沃尔罗德。」</p>
<p>「但情报和机密却没有被交到沃尔罗德手上,反而是交给了吉薇,于是便连结成这个最糟的情况了。」</p>
<p>苦涩的内容总算都被串在一起了。老伯爵点点头表示肯定。我没办法再坐在椅子上,我站起来询问贾里伯爵。</p>
<p>「机密戒指的真正意义是什么?『贝赫里嘉』和『古巨人』们在争夺的机密又是什么?」</p>
<p>听见我的询问,不知为何,贾里伯爵的表情缓和了下来。我不懂他微笑的意义,贾里伯爵也恢复成了认真的表情。</p>
<p>「很抱歉,这个我完全预想不到。皮耶佐本国那边,早就已经失去盖雷斯少将的消息。就连皮耶佐本国,似乎也已经无法阻止他们了。」</p>
<p>贾里再度眺望起艾里达那。</p>
<p>「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当东西交到『古巨人』的手上时,将会替皮耶佐带来最糟糕的结果吧。」</p>
<p>「原本就已经处于危机状况中的皮耶佐,将会变得更加恶化吗?」</p>
<p>我将苦涩的想法低喃出来,贾里伯爵露出像是在隐忍痛苦般的表情。</p>
<p>「『贝赫里嘉』已经不受皮耶佐本国的控制了。『古巨人』的目标则是吉薇和『悲叹之戒』。沃尔罗德诱拐了吉薇,正打算和『古巨人』对决。翼将的目标是『古巨人』,所以正在牵制着我们。所有人各有各的企图,根本不能信任。」</p>
<p>「不可以信任。一切都是不可信任的。谁都不可以信任。」</p>
<p>贾里伯爵吐出了苦涩的话语。</p>
<p>「我懂。」</p>
<p>我很认真的点点头。</p>
<p>「翼将也好、『古巨人』也好、『贝赫里嘉』也好、沃尔罗德也好,每个人都各自隐藏着阴谋。」</p>
<p>「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你还太年轻了。」</p>
<p>贾里伯爵摇了摇粗厚的脖子。</p>
<p>「我是在告诉你们,连我也不可以信任。在国家之间的阴谋交错场合里,谁都是不可信任的。」</p>
<p>老人直视着我。他带有皱纹的脸,转变为已加上装甲的外交官脸庞,眼中则带有冷静的计算。</p>
<p>「我是为了皮耶佐的国家利益而行动。我之所以会将一连串的事实告诉你们,是为了要比贝赫里嘉更早知道『古巨人』们的目标所在。」</p>
<p>贾里的眼睛冷冷地闪耀着。我总算理解事态了,我看向隔壁的吉吉那。对这种事情很迟钝的搭档的侧脸上,果然也已经出现理解的神情。</p>
<p>「我和吉吉那从一开始,便毫无自觉地成为了你的棋子,对吧?」</p>
<p>认知根本就是错的。在谋略场上,我们实在太天真了。</p>
<p>「在各式各样的势力中,唯有你不具备有咒式力、武力的棋子。你只有以外交官和大人物的身分,从本国那里取得、调查到的情报而已。」</p>
<p>我说了下去。</p>
<p>「相对地,我们具有的武力还算不错。但在情报力的方面上,却是各势力中最弱的。带着吉薇和戒指的沃尔罗德,都比我们还知道更多情报。」</p>
<p>我分析着各股势力以及自己和贾里的状况,贾里伯爵也肯定了。</p>
<p>「所以,贾里伯爵,你把我们当成棋子,想要让我们去抢回吉薇和戒指。成功的话,你就可以一举制住『古巨人』和『贝赫里嘉』。目前为止,我们都是在你的诱导下无自觉地行动着,对吧?」</p>
<p>我静静地说着。</p>
<p>「你们似乎总算有点了解,连我也不可以信任的意思了。」</p>
<p>贾里轻点了一下头,表示肯定。藉由贾里伯爵所给予的情报,我们展开了行动。但他并不是单纯地出自善意在协助我们。所谓的谁都不可以信任,指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啊。</p>
<p>「在老练外交官的策略下,我们被操纵着。可是,在有所自觉的现在,我们这边将不再是被单方面的利用,而是也可以提出交换条件的意思啰?」</p>
<p>「你们可以想成是共同战线就好。在能替皮耶佐带来国家利益的范围内,我会尽可能地提供情报给你们。当然,我这边也有不能说与做不到的事。」</p>
<p>贾里伯爵在椅子上交迭着双手,他说话的口气已经完全不同了。</p>
<p>「我知道了。将救出吉薇的这点包含在内时,我们也会听从你的诱导去行使武力。假使抵触到吉薇的安全,我将会无视你的诱导。我认为,这是足以使我们双方妥协,并且取得共同步调的重点。」</p>
<p>「只要有快乐的战斗的话,要我去哪里都可以。」</p>
<p>吉吉那在旁边笑着。</p>
<p>「原来如此。」</p>
<p>贾里伯爵的外交官之眼,正在端详着我。</p>
<p>「在理解事态上虽然花了很多时间,但表明自己并非被操控的人偶,让对方将自己视为对等对象看待、组成共同战线的手腕却不差。虽然不能说是外交官,但你颇具有煽动者的资质。」在外交官的眼中,我似乎总算成为能与他对等谈话的对象了。「我们好像总算能够参加这场发生在艾里达那的战斗了。」</p>
<p>目前为止,我和吉吉那是在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行动。可是,贾里伯爵现在已经认同我们也是参加者了。</p>
<p>决定组成共同战线的外交官,正在看着我。为了国家利益而做着冷静计算的外交官,眼神转变为老人的柔和色泽。</p>
<p>「可是,身为一个老人,我很喜欢嘉优斯和吉吉那你们两个。」像是在挤压般,言语从他的唇齿间流泻了出来。「『贝赫里嘉』的阴谋、『古巨人』以及翼将们的这个组合,实在是太过恐怖了。我可不希望年轻人死掉啊。」</p>
<p>他的眼中带有询问。</p>
<p>「所以,你们愿不愿意把一切交给我们皮耶佐,然后就此收手呢?」</p>
<p>老人发自内心的对我们说。贾里以个人的身分与我们谈话,这恐怕是头一次吧。</p>
<p>正因如此,我更要告诉他:</p>
<p>「我不会收手。就跟你爱着皮耶佐一样,我也爱著名为吉薇的女人。」</p>
<p>「这样啊。」</p>
<p>老伯爵的身体,深深地陷入椅子里。</p>
<p>「为了所爱的东西,谁也不会收手的啊。」</p>
<p>坐在椅子上的贾里,看起来像是变成了一百岁一样。身为个人与身为外交官的贾里之间,大概正被划出一条界线吧。</p>
<p>贾里再度注视起窗外广阔的艾里达那,我也学他看了出去。</p>
<p>原来,事情并不是只牵扯到「古巨人」就结束了。其中还涉及国际情势,并且牵扯到了一大谋略战的内容。</p>
<p>在艾里达那南部,罗列着工厂与仓库的街道。这里是昆伊顿流通所拥有的工厂之一,第十三昆伊顿工厂。</p>
<p>昆伊顿流通是由皇国系的实业家,名为昆伊顿的男子出资成立的公司。</p>
<p>由于年事已高,所以昆伊顿本人早就已经隐居在遥远南方的阿莫德群岛了。他虽然是最大股东兼会长,但大约只会依据星象占卜,在半年里做一次以书面给予公司指示、注入资金、回收利益的行为而已。对经营团队与员工而言,他根本等同于不存在。</p>
<p>不过,昆伊顿这个既乖僻又完全不来公司的男子,其实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上。实际上,南方也没有什么阿莫德群岛。资金在世界上好几百个地方流转后,只是藉由昆伊顿这个虚构男子的户头来领出而已。</p>
<p>并非实际存在的昆伊顿,偶尔会做出怪异的指示。他最怪异的指示,是在三年前做出的。那就是把尽管业绩恶化,但仍然还能够恢复的第十三工厂完全废弃,并且加以封锁的指示。</p>
<p>而且他也不准大家接近工厂,经营团队或员工要是靠近的话,还会被解雇。</p>
<p>事实上,由于昆伊顿原本就是靠占星在决定一切,所以并没有任何人会尝试去靠近那里。加上那里本来就是很偏僻的地区,所以附近的人也不会想要走近。</p>
<p>照理应该没人的第十三工厂内部,正陷入一片骚动。</p>
<p>在工厂内部里,电子终端机正坐镇桌上。穿着都市迷彩野战服的男人们,正在对着终端机和电话怒吼。</p>
<p>「盖雷斯少将打来了电报。计划进行到第一五三阶段中。他会更彻底地隐藏行踪,然后等待我们这边的计划进展!」</p>
<p>「给我抗议活动的情报!市内各地的老鼠们,都还没有联络吗?」</p>
<p>「同盟呢,拉贝多迪斯七都市同盟的动向如何?」</p>
<p>这里是皮耶佐联邦共和国的特殊谍报部队───「贝赫里嘉」的总部。情报与确认的声音,正在四处交错着。</p>
<p>人们来来往往的一间后方房间,成了指挥所。在密闭的房间里,空调机的小小低沉运转声,正</p><p>在作响。</p>
<p>在正面的墙上,挂着青底上画了三头黑犬的皮耶佐联邦共和国的旗子。身为「贝赫里嘉」实战指挥官的罗帝玛斯中佐,正坐在皮椅上。</p>
<p>有着一张四方脸的中佐,双手正在桌上交握着。他的右手中指上戴着戒指,绿色的宝石正在散发着诡异的光芒。</p>
<p>在中佐身旁,穿着野战服的男人,正直立不动地站在那里。他无机质的眼眸,直盯着坐在房间中央的男子。</p>
<p>在房间内的会客椅上,有个男子坐在那里。那是个穿着深蓝色西装,长相没什么特征的男子。室内的沉默,是由他的报告所产生的。</p>
<p>「罗帝玛斯少佐,不对,现在是中佐了。」男子对他说:「事态发展并不乐观。」</p>
<p>被说成是少佐的罗帝玛斯,脸上出现了不愉快。男子继续说了下去。</p>
<p>「正如我方才所说,终于连翼将都开始行动了。」毫无特征的脸上毫无特征的唇,叹了口气。「皇国好像有人开始注意到了。计划的延迟,已经走到不被容许的地步了。」</p>
<p>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罗帝玛斯。</p>
<p>「布洛佐少佐背叛后拿走戒指一事,果然就是计划延迟的原因吧。」</p>
<p>男子撇了撇嘴,责备起罗帝玛斯。戴在罗帝玛斯手指上的戒指,正在闪耀着绿色的光辉。</p>
<p>「没办法。根本没人能预测到,在因爱国心而被选拔出来的我们之中,居然会产生背叛者。」</p>
<p>「每个人都有爱国心吧。譬如说,就跟现在的艾里达那一样。」</p>
<p>男子用下巴指指背后。工厂外的艾里达那正沸腾成一片,在深夜的街道上,现在大概还有人在某处进行着抗议活动吧。罗帝玛斯很表面地笑了笑。</p>
<p>无视于男子的讽刺,中佐继续说下去:</p>
<p>「布洛佐这个背叛者谁不好找,偏偏去向皮耶佐的勇者───沃尔罗德求助,于是事态才会陷入混乱。」</p>
<p>罗帝玛斯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文件,男子朝他投以笑容。</p>
<p>「沃尔罗德吗?那是个很麻烦的男人呢。」</p>
<p>「过去的他是个令人尊敬的上司,那个人可是皮耶佐的首席进攻型咒式士啊。」</p>
<p>罗帝玛斯自言自语着。</p>
<p>「一个人收集情报、计划战略、指挥战术、准备装备、做军备补给、搜索敌人、整列军队、打倒敌人。他就是『贝赫里嘉』的理想模范。将那位卓越的个人以组织的形式再现之后,就成了『贝赫里嘉』。」</p>
<p>中佐的眼睛注视着空中。这个谍报机关……这个谍报机关的首领,正在害怕着沃尔罗德这个人。</p>
<p>「『贝赫里嘉』无法把即使懂得战术与战略,却由于没有伦理而被当成虐杀者下狱,然后逃狱的那个男人───沃尔罗德拉拢进来。不过,盖雷斯少将把罪状全都推给沃尔罗德一事,如今完全变成了事与愿违。没想到,他居然会变成我们的敌人……」</p>
<p>「『贝赫里嘉』已经做得很充分了喔。」</p>
<p>男子笑着中佐的担忧。</p>
<p>「就像前几天的那件事一样啰。」</p>
<p>「什么意思?」</p>
<p>「由于计划延迟的关系,我借用了『贝赫里嘉』的一些人去行动了。那边的戈巴尔德大尉就被我借去了。」</p>
<p>他露出了谜样的微笑。罗帝玛斯注视起旁边的副官,戈巴尔德大尉。</p>
<p>「那件事是你做的吗?」</p>
<p>「因为也有来自少将阁下的同意文件,所以我便遵从了命令。」</p>
<p>戈巴尔德大尉不甚痛快地表示肯定。</p>
<p>「那个是,」罗帝玛斯说不出话了,他的左手握紧了扶手。「那个是你叫他们做的吗?」</p>
<p>罗帝玛斯的声音中,掺进了更强烈的不快感。</p>
<p>「『贝赫里嘉』是我所指挥的组织。它绝对不可以出现在台面上,而你居然随便地动用它……」</p>
<p>男子像是在规劝般的微笑着。</p>
<p>「罗帝玛斯少佐,不对,是中佐,你当然还是『贝赫里嘉』的指挥官。那个『恸哭之戒』,便是你身为负责这场作战的指挥官的证明。」</p>
<p>男子的视线,倾注到罗帝玛斯的右手上。戴在他中指上的,是白金之环,绿色宝石正在散发蛊惑性的光辉。</p>
<p>视线向上移至罗帝玛斯的脸。</p>
<p>「但是,『贝赫里嘉』是盖雷斯少将的组织。」男子的眼睛望向罗帝玛斯。「而盖雷斯阁下认可我的权限,一样把戒指交给了我保管。」</p>
<p>「『欢喜之戒』嘛。」</p>
<p>罗帝玛斯很厌恶地重复着他的话。不过,眼前的男子并没有戴着戒指。为了不被罗帝玛斯抢走,他大概是把它藏起来了吧。</p>
<p>「你听好?盖雷斯阁下的命令就只有一个。」</p>
<p>男子淡青色的眼睛,贯穿了罗帝玛斯。</p>
<p>「我们的至高原则便是『为了皮耶佐,不择手段』喔。」</p>
<p>「我知道。可是,照理说应该要为了皮耶佐而行动的你,不也被怀疑做出了对『贝赫里嘉』的背信,以及滥用资金等等的行为吗?」</p>
<p>「少、中佐,那些是必要经费之一喔。」</p>
<p>男子笑了。</p>
<p>「要是那样就好。」罗帝玛斯不甚痛快地肯定着。「还有,我是中佐,你差不多该记起来了吧。」</p>
<p>「我知道了啦,少、中佐大人。」男子带有讽刺地敬了个礼,离开了。</p>
<p>男子离开后,门被关了起来。室内再度恢复成一片沉默。</p>
<p>唯一听得到的,是空调机微弱的低沉运转声。</p>
<p>直立不动地守在一旁的戈巴尔德大尉,将视线转往罗帝玛斯中佐。</p>
<p>「少、不对,中佐,呈报完就可以了吗?」</p>
<p>「连你都叫错吗?」罗帝玛斯脸上的苦涩度,变得更重了。「不论过了多久,我身为沃尔罗德部下的印象,都还是无法改变吗?」</p>
<p>旁边的大尉感到惶恐。</p>
<p>「不用别人说,我也知道。」</p>
<p>罗帝玛斯的右手手指,烦躁地敲打着桌面。戈巴尔德大尉正在看着上司。桌上的艾里达那地图上,留下了中佐的指痕。</p>
<p>「一切都是为了皮耶佐联邦共和国吗?」罗帝玛斯自嘲似地说了下去。「可是,那个男人和他们都不是这样的。他们只是因为利益一致,所以才会一起合作而已。注入『贝赫里嘉』的资金和计划,在送抵前就已经在那个男人的怀中变质了。我根本摸不清他想干么。」</p>
<p>对于罗帝玛斯的分析,戈巴尔德也默默地表示肯定。</p>
<p>「盖雷斯少将阁下,大概是打算控制住那个男人和他们吧。可是,我并不这么认为。相反地,我只觉得现在的阁下与『贝赫里嘉』的失控,都是由那个男人所引起的。」</p>
<p>罗帝玛斯的手指停住了。中指上的绿色戒指正在发亮。身为副官的戈巴尔德,把手放到了腰部的魔杖剑上。那是把重视精密性、用来狙击的魔杖剑。</p>
<p>「少、不对,中佐大人,这次要把刀挥向那个男人吗?」</p>
<p>在痛苦度升高的罗帝玛斯身旁,大尉变得更加惶恐了。罗帝玛斯的双手,在桌上交握了起来。绿色的宝石像是眼睛一样,正在闪闪发光。</p>
<p>「被他咬到的话,就非做不可了。」</p>
<p>艾里达那的风景在窗外流逝着。窗外已经陷入一片漆黑。我握着方向盘,让事务所的面包车奔驰于街道上。副驾驶座上坐的是吉吉那。</p>
<p>「『古巨人』加上勇者沃尔罗德,现在连名为贝赫里嘉的组织都参战了。不觉得艾里达那也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吗?」</p>
<p>旁边的吉吉那正在用力咬牙,我则感受到了苦涩。</p>
<p>「只不过是事态开始混乱起来而已。」</p>
<p>我在脑中回想着艾里达那的地图。穿过奥利耶拉尔大桥,经由戈杰斯岛回去会比较快。车子在运河沿岸的道路上前进,灰色的墙壁连绵不绝。在墙壁的另一头,罗列着巨大的工厂和造船厂。我看见了那格外广大的用地。墙上所写的文字,是卡森造船厂。</p>
<p>在造船厂深处可以看见一堆被拴在运河旁的船体,其中有一艘格外巨大的白色豪华客船,船体上写着艾克莉邬丝号。我记得新闻报导中说,它是为了修缮而在艾里达那入港的船。</p>
<p>真吵。我看了一下车子的旁边,发现还有人在进行抗议游行。穿着灰色工作服的人们,正在壮大彼此的声势。因工厂或造船厂被关闭而失业的人们,似乎正在斥责同盟和达利欧涅特的样子。</p>
<p>艾里达那已经开始躁动了。接下来或许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吧?</p>
<p>车子开过了抗议人群的旁边。</p>
<p>有人要坐着豪华客船去环游世界一圈,但制造那艘船的人却成了失业者,正在街头进行抗议活动。这真是个非常讽刺的光景啊。</p>
<p>在我开</p><p>车前进时,手机响了。我一边右转,一边瞄了一下手机。是封文字讯息,但传来的是个自由取得的号码。我用左手操作后,看了一下讯息主旨。</p>
<p>「说是沃尔罗德传来的?」</p>
<p>我当场把车停下来,慌张地打开讯息。</p>
<p>「他说,凌晨零点在葛内鲁公园的时钟前,要把吉薇妮雅还给我?」</p>
<p>我看向吉吉那,吉吉那也正在看我。事态动起来了。</p>
<p>我立刻发动了面包车,车子飞快地穿过车列,开往公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