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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二话 两位嫔妃

作者:日向夏 字数:3828 更新:2024-02-22 18:21:35

<p>「唉——果然是这样啊。」</p>

<p>「是呀,说是看见太医进去了。」</p>

<p>猫猫边喝汤边侧耳倾听。宽敞的食堂里有数百名下女在用早膳。菜色是汤与杂粮粥。</p>

<p>坐在斜前方的下女继续聊些流言蜚语。虽然脸上写满同情,眼睛深处却闪烁著更强的好奇心。</p>

<p>「去了玉叶娘娘那边,也去了梨花娘娘那边。」</p>

<p>「哇——两位娘娘都是啊。记得才半年跟三个月?」</p>

<p>「对啊对啊,我看应该是诅咒,错不了了。」</p>

<p>讲到的名字是皇帝的两位宠妃。半年跟三个月,指的应该是两位妃子生下的孩子年纪。</p>

<p>谣言在宫里传得快。内容是关于皇上宠幸过的宫女或者皇嗣,有时是出自欺凌心态或偏见的坏话,甚至连适合炎炎夏日的诡谲怪诞之事都有。</p>

<p>「真是啊,不然怎么可能夭折到三人这么多。」</p>

<p>她指的是妃子产下的孩子,换言之就是各位储君。皇帝在东宫时期得一子,登基后又得二子,却都在婴儿时期薨逝。虽说幼儿死亡率高很正常,但三位皇帝之子皆死去,就实在有点蹊跷。</p>

<p>目前只有玉叶妃与梨花妃的两个孩子仍然在世。</p>

<p>(会不会是下毒?)</p>

<p>猫猫边喝白开水边想,不过最后的结论是「不对」。</p>

<p>因为三个孩子当中,有两人是公主。在仅有男子能获得皇位继承权的情况下,没什么理由需要杀害公主。</p>

<p>坐在前面的两人也不动筷子,还在讲著诅咒或作祟什么的。</p>

<p>(但也不至于想成诅咒吧。)</p>

<p>简单一句话,无聊。光是下咒就要株连九族了。</p>

<p>猫猫这种想法反而可说是异类。然而猫猫的脑中有知识作为根据,让她敢如此断言。</p>

<p>(是某种疾病吗?难道是血统问题?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p>

<p>于是大家公认不爱理人又沉默寡言的下女,就在这时主动找爱讲话的下女攀谈了。</p>

<p>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对自己输给好奇心感到后悔。</p>

<p>「详细情形我是不知道,不过听说都是慢慢变得憔悴喔——」</p>

<p>爱讲话的下女小兰看到猫猫主动找自己说话,似乎产生了兴趣,后来每次有什么流言蜚语都会告诉她。</p>

<p>「从太医的访问次数看来,或许是梨花娘娘病情比较严重吧?」</p>

<p>小兰边用挤乾的抹布擦窗棂边说。</p>

<p>「梨花娘娘自己也是?」</p>

<p>「是呀,母子都是。」</p>

<p>医官会前去为梨花妃看病,与其说是病情严重,毋宁说是因为孩子是东宫太子;玉叶妃的孩子是公主。</p>

<p>皇上比较宠爱玉叶妃,然而既然出生的孩子有性别差异,哪边较受重视则不言自明。</p>

<p>「详细症状就实在不知道了,只听说会头痛或肚子痛,还会恶心。」</p>

<p>小兰把知道的事全讲完后好像满足了,就去做下一件工作了。</p>

<p>猫猫送给她甘草茶代替谢礼。这是她用长在中庭角落的甘草煮的,虽然药味很重,但味道很甜。难得有机会吃到甜食的下女高兴得不得了。</p>

<p>(头痛、肚子痛加上恶心啊。)</p>

<p>这些症状让猫猫想到一种病,但还不能下定论。</p>

<p>阿爹以前耳提面命过好几次,不可以只用臆测思考事情。</p>

<p>(稍微走一趟看看好了。)</p>

<p>猫猫决定早早把工作做完。</p>

<p>虽然一概而论都属于后宫,但规模可是相当广大。宫里随时有宫女两千人,并有超过五百名宦官在此留宿。</p>

<p>猫猫她们这些下级宫女每十人住一个大房间,不过下级妃子可拥有个人房,中级妃子可拥有楼房,上级妃子则可拥有宫殿,阶级越高规模越大,再加上食堂与庭园,比随便一个城镇都还要宽敞。</p>

<p>因此,猫猫没必要离开自己负责的东侧范围,顶多只有被吩咐做事时才有空出去。</p>

<p>(没事要办就自己找事做。)</p>

<p>猫猫找手拿篮子的宫女攀谈。宫女手上的篮子里装有上等丝绢,必须拿去西侧水池洗。不知道是水质有差,还是洗衣人的技术差异,据说在东侧洗涤的话,质地很快就会受损。</p>

<p>猫猫知道丝绢质地受损差在是否置于阴凉处晾乾,但没必要说出来。</p>

<p>「听说中央有个美若天仙的宦官,我想去看看。」</p>

<p>猫猫一说出小兰告诉她的事,对方立刻爽快地跟她换班。</p>

<p>在这个少有男女爱情刺激的地方,似乎就连已经不算男人的宦官,都能成为带来刺激的对象。偶尔也会听说有些人辞了宫女后成为宦官的妻子。比起女色来说或许还算健全,但猫猫还是觉得难以理解。</p>

<p>(我会不会有一天也变成这样?)</p>

<p>对于自己的这个问题,猫猫双臂抱胸沉吟了一下。她没有那方面的兴趣。</p>

<p>猫猫迅速把洗衣篮送到定点,然后看了看坐落于中央的红漆建物。建物各处雕梁画栋,每根柱子无不别具匠心。经过精心雕琢的宫殿,比东边僻处的建筑物精致多了。</p>

<p>目前在后宫当中住处规模最大的,是东宫太子的亲娘梨花妃。眼下皇上未立皇后(正室),唯一育有男儿的梨花妃可说是此处权力最大的人。</p>

<p>在这当中看到的光景,与民间街坊相差无几。</p>

<p>就是一个破口大骂的女子、一个低著头的女子、一群惊慌失措的女子与一个居中调解的男子。</p>

<p>(跟青楼没什么差别嘛。)</p>

<p>猫猫带著极为冷静的感想,加入第三者——也就是看热闹的行列。</p>

<p>从周围交头接耳与当事人的风貌,猫猫看出开骂的女子是后宫最有权力之人,低头的女子是仅次于她的人,惊慌失措的是侍女,居中调解的是已经不再是男人的医官。按照顺序分别是东宫太子的亲娘梨花妃;接著是产下公主,又深得皇上欢心的玉叶妃;至于宦官太医,猫猫不认识这个人。只是她听说在这广大的后宫当中,能称为医官的只有一人。</p>

<p>「都是你不好。我看你是因为自己生了女儿,就想下咒杀了本宫的儿子吧!」</p>

<p>花容玉貌一旦扭曲起来,也成了凶神恶煞。幽魂般的惨白肌肤与有如恶鬼的眼神,对准了以手护著脸颊的美女。手掌抚摸的脸颊红肿了起来,大概是挨了巴掌。</p>

<p>「你应该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小铃也一样在受罪啊。」</p>

<p>拥有红色头发与翡翠眸子的女性冷静地回答。这位可能继承了浓厚西方血统的妃子——玉叶妃抬起脸来,看著医师的脸。</p>

<p>「所以,想请太医也来看看我女儿的病情。」</p>

<p>医师虽然居中调解,但原因似乎就出在他身上。</p>

<p>似乎是医师都只为东宫太子看病,所以她来抗议自己的女儿无人医治。</p>

<p>猫猫不是不能体会她的心情,然而以后宫的制度而论,优先医治男婴乃是理所当然。</p>

<p>至于医师也是一副无故遭人指责的表情,不过……</p>

<p>(我看这个庸医是饭桶吧。)</p>

<p>竟然离两位妃子这么近都还没发现。不,恐怕是根本就一无所知。</p>

<p>婴幼儿的死亡、头痛、腹痛、恶心。然后是梨花妃的惨白肌肤与弱不禁风的身子。</p>

<p>猫猫一边自言自语念念有词,离开了骚动现场。</p>

<p>(有没有什么可以写字的东西?)</p>

<p>边走还边想著这种事。</p>

<p>所以,她看都没看经过身旁的人物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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