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三章前任勇者要更衣

「啦啦啦～今天要买什么呢～」「我们不会买多余的东西喔。只买需要的东西。」「我知道啦。雅尔榭拉妳真的很啰嗦。」「妳以为是谁逼我的……」菲伊娜鼓起腮帮子，雅尔榭拉则是无奈地叹气。她们两人为了采买，离开宅邸来到镇上。维斯提亚。这里是位在罗格纳王国西方，艾尔特地方的一座城镇。由于邻近西边国境，是一座物资丰饶、人来人往的城镇。想必也是这一带最繁荣的城镇。平常女仆们采买物资，大多会选择这座城镇。但是──一直到最近为止，女仆们都会避免来到维斯提亚。理由是──两个月前在这里举行的武斗大会。因为席恩他们击退了在武斗大会途中开始作乱的恐怖分子们。席恩和雅尔榭拉直捣敌人的据点，其他三人则是留在城镇上，为了保护市民而战。当时她们因此有些引人注目。报纸甚至有报导，说是有美女们将恐怖分子打倒了。其实报上并未刊登她们的肖像画，报导内容也只写着「她们一定是勇者列维乌斯秘密培养的部下」，和真相大相径庭。因此女仆们身分曝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考虑到往后还要继续住在现在这幢宅邸，避免不必要的招摇才是上策。所以他们五个人商量的结果，决定以防万一，暂时避免前往维斯提亚。开始这样的自我约束生活──已经过去两个月左右，他们决定解禁。即使女仆们前往维斯提亚，也没有异常受到注目。八卦已经完全风化。又或者打从一开始便没有遭到疯传。就这样，女仆们取回了能前往维斯提亚采买的日常生活。「哇，人还是一样多耶。」维斯提亚的市集充斥着不断往来的大量人潮。菲伊娜双眼发亮，不断望着四周。「菲伊娜，不要自己一个人往前跑喔。」雅尔榭拉无奈地出声制止就要独自往前跑的菲伊娜。「要是走散了，会很麻烦喔。」「讨厌，妳就爱把我当小孩子。」「不想这样的话，就稍微安分一点。」「如果妳不希望我走散，要不要干脆来牵手？」「我才不要。」「啊哈哈，我也绝对不要。」两人钻着人潮的缝隙往前，就这么逛着市集。「啊，雅尔榭拉，妳看。那个苹果好像很好吃，可以买吗？」「不行喔，今天没有买水果的打算。」「啊，妳看这边！在卖好奇怪的虫子！可以买吗？」「当然不行。妳买怪虫子要做什么啊？」「啊啊！那边在卖超可口的美少年耶，雅尔榭拉！」「……拜托妳说谎也打一下草稿。」「呿，没用吗？」「…………我倒想问，妳为什么要撒这种谎？妳以为这种谎就骗得了我吗？如果妳真的这么想，那还真是让人心寒。」「咦？妳不是喜欢美少年吗？」「当然不是。我才不是有那种廉价兴趣的女人。我醉心、敬爱的人，全世界只有席恩大人一个……我根本不可能钟情席恩大人以外的人。」「是喔。可是妳明明会看有美少年的A书啊。」「噗！」雅尔榭拉原本陶醉地说着，却因为菲伊娜轻描淡写抛出的一句话，陷入慌乱之中，大大喷出一口气。「妳、妳为什么会知……」「嗯，这件事说来话长。」「……唔！」「不过雅尔榭拉啊，妳一直说自己只喜欢席恩大人一个人，还不是会看A书找乐子。妳照样很享受书里面的美少年啊。这样不算花心？」「……才……才不算。完全不算。这是两码子事……」雅尔榭拉开始死命找借口。「换句话说呢，虚构的事物再怎么样都是虚构，我顶多只把那个当作虚构享受，和现实完全没有关系。如果因为享受虚构中的其他美少年，就要遭人指责花心，我觉得这未免太不人道了……而、而且说到底，就某方面来说，我只是把那个美少年和席恩大人重叠在一起享受，别说花心了，这根本是增进爱意的行为──」「啊……好啦，我不是要跟妳计较啦。」菲伊娜忽略雅尔榭拉用尽全力找的借口。「既然这么好看，下次借我吧。」接着这么说道。「咦？」只见雅尔榭拉讶异地睁大眼睛。「不行吗？」「也……也不是不行……」雅尔榭拉此刻伤透了脑筋。要借阅色情书刊──而且追根究柢，菲伊娜对人类的文字和文化又不熟，她似乎一点也不懂那到底有多难。「可是妳……根本不会人类的文字，就算我借妳，妳也看不懂吧？」「噢，也对。那只好请妳念给我听了。」「我绝对不干！」对着别人念出自己的色情书刊。这到底是什么拷问？「噗～雅尔榭拉是小气鬼。」「我才不小气……」两人一边说着这种没营养的对话，一边继续买东西。今天要买食材和日用品。菲伊娜只要看到有兴趣的东西或是新奇的东西，就会开始擅自行动，每次都是雅尔榭拉开口制止。距离雅尔榭拉等人住进宅邸──已经过了一年多。她们已经逐渐适应人类社会的生活了。现在在维斯提亚甚至有了经常光顾的店家。「哎呀，是小雅和小菲。」叫住两人的是一名穿着白色围裙，身形圆润的女性。这名女性从肉店探出头来，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好久不见了，琪塔女士。」「琪塔姨，好久不见～」两人也熟稔地打了招呼。琪塔是雅尔榭拉她们常去的肉店女性店员。她和丈夫一同经营肉店，其商品品质是这一带最好的。「真的是好久不见了。最近都没看到妳们，出了什么事吗？」「稍微出去旅行了一阵子。」「噢，这样啊。有钱人果然就是不一样。」琪塔不疑有他，点了点头接纳这个说法。顺带一提。雅尔榭拉和菲伊娜并未在人类的城镇里使用真名。有人询问名字时，她们都会用假名。雅尔榭拉叫小雅。菲伊娜叫小菲。她们是恶名昭彰的魔王军干部──「四天女王」。如今变化成人类，被人看穿真面目的可能性应该微乎其微。但要是报上真名，还是有引发不必要混乱的疑虑。「妳们好久没来了，我会算妳们便宜一点，尽量买吧。今天啊，有上好的猪肉喔。」在琪塔的招呼下，两人走进肉店。店内放着许多香肠和培根这类易于保存的肉品。此外还有一部分商品架放着生肉，只要拜托他们，在里面作业的店主就会帮忙切肉。综合琪塔的业务话术、雅尔榭拉的慧眼与菲伊娜的嗅觉等各种要素，详加考虑后，她们决定好要购买的肉品了。「来，谢谢惠顾。要再来喔。」当她们结完帐，准备离开店时──「啊，对了。」琪塔叫住她们。「妳们两个接下来有空吗？我有点事情想拜托妳们。」「拜托？」「我们？」面对双方的反问，琪塔说道：「我家那口子的朋友……现在遇上一点困难。当然前提是妳们有空又不嫌弃的话，希望妳们帮个忙。如果是妳们这样的美人，我觉得应该很适合……其实啊──」琪塔开始娓娓道来。以结论来说──她们两人接下了这件委托。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琪塔的丈夫在这座城镇的公会又是个很有影响力的人。现在卖个人情给他们，未来生活上或许能有些好处。她们迅速办完待办事项，然后回到宅邸。然而琪塔的委托──之后却是引发宅邸骚动的原因之一。事情的开端──始于这一段轻描淡写的对话。「哎呀，少爷。」宅邸的走廊──伊布莉丝经过走廊，就这么叫住席恩。「你的衣服是不是破啦？」「嗯……？」伊布莉丝指着衬衫的肩头。仔细一看，肩头的确破了一个小缝。「真的耶。是在哪里勾到了吗？」「请你脱下来吧。我拿去缝好。去找雅尔榭拉或凪。」伊布莉丝接过衬衫，一边折衣，一边说着。「……妳们才没资格说我『每天都穿同一件衣服』。」「不不不，我们无所谓啊。女仆本来就是每天都穿着女仆装啊。」「……可是妳们穿的衣服能不能叫女仆装，实在有待商榷。」她们四个人的女仆装……疑似女仆装的衣物，是她们各自准备的。当初本来是雅尔榭拉负责准备所有人的服装，但……由于她只替自己那件做出「在胸口中央开洞」这种破天荒的设计，然后特别去找人订做，显然已经不讲究统一感和格式了。因此最后才会变成她们自己准备自己喜欢的样式，一直到今天。这身衣服是她们各自讲究的样式，所以每个人都做了好几套轮着穿。「女仆本来就要穿女仆装，可是少爷你穿什么都无所谓吧？但你的衣服感觉都只有一种。」「因为我穿的衣服都是请雅尔榭拉替我选的啊。应该是她自己有什么坚持吧。」「啊～所以才会全是短裤啊。」「……嗯，是没错。」席恩想否定，却否定不了雅尔榭拉挑选的衣服基本上都很好。洁净的白色衬衫，以及干练的背心。虽是很讲究的制式服装，然而在各处藏有玩心。尽管如此，材质却很便于行动。就算是不太懂时尚的席恩，也隐约感觉得到衣服的品味很好。而且价钱也不算太贵，整体而言，算是无可挑剔的好货。唯有一件事，其实也不算抱怨，而是烦恼。那就是……下半身几乎都是短裤这一点。（之前跟雅尔榭拉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我们的结论应该是「她之后会准备长裤」……可是到头来好像没什么变。）那次之后，增加的长裤就只有一件。雅尔榭拉给的穿搭还是老样子，以短裤为主。「不过……我对流行本来就没什么兴趣啊。有人肯替我选，就该心怀感激了。」「是喔，这样啊。」「可是说归说……我也不是没有偶尔想试试其他打扮的想法啦。」「不是没有，是吗？」「嗯，但也没有很执着。」席恩轻声发出叹息的同时──「对了，伊布莉丝。」似乎想到了什么事，因此开口说：「等下次妳有兴致就行了，妳可以替我挑衣服吗？」「我吗？」「对。老是交给雅尔榭拉，我也过意不去。她本来就扛了太多工作，我还把挑衣服这种不重要的杂事交给她，实在有点对不起她。」「不，我觉得她绝对是自愿替少爷你挑衣服……」「嗯？」「啊……没有，嗯……没什么。解释起来太麻烦了。」伊布莉丝话说到一半，就摇了摇头作罢。「嗯？好吧，无所谓。」「总之我明白了。下次我会随便挑给你的。」「拜托妳了。我不急，真的等妳想挑再挑就好了。」「了解～」说完这些话，两人便分开了。事情的开端──始于这一段轻描淡写的对话。一开始，是伊布莉丝传给菲伊娜。「什么！小席大人拜托妳替他挑衣服！」菲伊娜听闻这件事，显得非常懊恼。「为什么！为什么是拜托妳！」「谁知道。应该没什么理由吧？只是刚好我经过那里。」「好好喔！好好喔！我也想挑小席大人的衣服！好想帮他挑穿搭！」「那妳就挑啊。」「就算我想，也办不到啊！因为这件事都是雅尔榭拉在负责。她都说『挑选席恩大人的衣服，是我这个女仆长的工作哟。』根本不让我插手。」「啊……经妳这么一说，她的确说过这种话。」「她那是滥用职权啦。不管我拜托她多少次，她都说『不行哟，妳一定会让席恩大人穿怪衣服。席恩大人可不是让妳换装用的娃娃喔。』」「原来她对妳说过这种话啊……」「很过分对吧！我把小席大人当成换装娃娃，这有什么不对！」「看到妳这种反应，我觉得她对妳的告诫非常中肯。」菲伊娜愤慨地说着，伊布莉丝则是轻轻耸肩。「说了这么多，雅尔榭拉替小席大人挑的衣服都很好看，所以我才什么都没说。可是……其实雅尔榭拉根本也是若无其事地让小席大人作她喜欢的打扮吧？」「嗯？」「上次小席大人参加武斗大会穿的女装……我记得那是雅尔榭拉的私人物品吧？」「啊……好像有聊到这件事。」那是一场在维斯提亚召开的武斗大会。席恩在过去以「神童」之姿享负盛名，为了以防被人识破他的真实身分，他们决定变装参加大会。当时用的服装──就是雅尔榭拉准备的服装，而且很明显是女孩穿着的服饰。「这不是很奸诈吗！对别人说什么『不要把主人当成换装娃娃』，自己却让主人穿满是私心的衣服！这很诈吧！」「要说奸诈是很奸诈啦。」「我以前都很服从雅尔榭拉的命令，很努力克制自己……可是如果是小席大人的命令，那就不一样了吧！」「……嗯？命令？」「这是命令吧？因为他要妳买衣服不是吗？换句话说……小席大人已经对雅尔榭拉挑选的穿搭感到不满了！没错吧？」「嗯……应该也能这么说吧？他看起来也不算是没有不满的感觉……」「没错，一定是这样！呵呵呵，以前是因为掌控在雅尔榭拉手里，我才没办法干涉，但既然是小席大人的命令，那就另当别论了。毕竟小席大人下达的命令，优先度高于女仆长嘛。」「……可是人家又不是命令妳买。」「妳在说什么啊？妳刚才不是也说了吗？只是妳刚好经过而已。所以只要不是雅尔榭拉，遇见谁都可以……换句话说，我去买也不成问题！」「……嗯……噢，是噢。原来是这种逻辑。」「对吧！好，不能在这种地方摸鱼了。小席大人的时尚相关工作以前都是雅尔榭拉一人独揽，现在正是抢过来的大好机会……！」「……噢，妳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说完这些话，两人便分开了。当从头到尾都懒得解释的伊布莉丝，碰上从头到尾都以对自己有利的方式解读的菲伊娜，事情开始往不同的方向扭曲。接着，菲伊娜传给凪。「什么！主公想要新衣服！」凪听完菲伊娜的话后，显得惊讶不已。「对对，就是这样，凪。」「可是主公的衣服不是雅尔榭拉的管辖范围吗……？」「关于这件事啊……其实小席大人好像不太满意雅尔榭拉挑的穿搭。」「什么？真的吗？」「嗯，我这条情报的来源很可靠。」「原来是这样啊……」「所以好像想偶尔请我们挑衣服。」「主公真的这么说了？」「……我不敢说他有讲……可是好像也不能说他没讲。」「到底有没有……？」「反正跟有讲是一样的啦。」「一……一样……」「我和伊布莉丝已经决定要帮小席大人挑衣服了，妳也一起来嘛。」「我也？」「嗯，万一被骂，人多一点比较可以分散罪……不是，这种活动就是要大家一起参与享受啊。」「不了，我不是很……」「凪，我问妳──其实妳有吧？妳有想让小席大人穿的衣服。」「呜……」见凪说不出话来，菲伊娜自始至终都是不怀好意地笑着。「妳嘴上不说……其实有很多想让小席大人穿的衣服吧？绝对有。不可能没有。」「呜呜……可……可是主公不会允许我这么任性的。没有命令还擅自挑选他的衣服……」「我都说有命令了啊。现在跟有命令是一样的啦。」「一样……」「凪，我问妳。说到底啊──光是乖乖听从命令，真的就是一个优秀的家臣吗？」「什……」「如果妳真的为主人着想，有时候读懂对方的心思，然后自动自发也很重要吧？就算没有命令，也要察觉『主人一定会下这样的命令』，然后率先行动，这样才是一个优秀的家臣吧？」「我……我……」起头来。「我们是宣示效忠的属下，同时也必须是能自己思考、自己行动的独立存在。在小席大人身边，我希望自己是这样的女仆。」「……妳……妳说的很对，菲伊娜！」凪道出感动不已的语气。「所谓真正的忠臣，是即使没有命令，也要为了主上行动的人！既然主上为了服饰烦恼……我就应该在被命令之前备好。然而我……却想着『万一把我的喜好强压在主上身上，是不是会给他带来困扰？』我居然用这种借口，肯定自己的怠慢……」「嗯嗯，没关系喔，凪。妳现在明白就好。」「我也要参加这次的活动。」说完这些话，两人便分开了。当从头到尾都只说对自己有利的话的菲伊娜，碰上总是不疑有他相信别人的凪，事情再度往不同的方向扭曲。接着，凪传给雅尔榭拉。「什么！大家要一起选席恩大人的衣服？」雅尔榭拉听完整件事，不禁愕然。「为……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像是有这么一个活动。」「怎么会……那席恩大人怎么说呢？」「这似乎就是主公提案的。」「真、真的吗？」「可以说是真的，也能说不是真的。」「……咦？到……到底是真是假？」「雅尔榭拉，光是乖乖听从命令，可不能算是一个忠臣喔。要体察主上的心思，不用主上命令，就自动自发做事，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家臣吧？」凪以坚定的态度抛出这席话。却让雅尔榭拉的表情挂上一个特大号的问号。「……好……好吧。可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这是主公的主意。一定有他的深意吧。」「可是到今天为止，席恩大人的衣服一直是我在选的啊……」「就是因为这样，这次才屏除妳，由我们三个人挑选。」「唔……这就是席恩大人的意思吗……？」「可以这么说，也能不这么说。不过意思一样。」「一样……是吗……」雅尔榭拉的眼神浮现深邃的绝望和悲伤，嘴角却浮现接受一切似的自嘲笑意。「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既然这是席恩大人的意思，我也只有服从……」「雅尔榭拉──妳真的甘愿这样吗？」「咦？」「其实这件事本来是要瞒着妳，由我们三个人私底下进行的。但该怎么说……我觉得这样不公平。所以在我的自行判断下，现在才会汇报给妳知道。」「凪……」「雅尔榭拉，妳也有很多想法吧？既然这样，要不要直接堂堂正正地跟我们竞争？如果妳『对自己挑选的衣服有绝对的自信』，只要和我们战斗，证明这点就行了。当然，我也无意认输。」「……呵……呵呵呵。」雅尔榭拉原本有着浓烈绝望色彩的脸庞，如今有了一道希望之光。「凪，妳这种个性真的很吃亏。」「反正我不靠得失过活。」「好啊。要是妳们以为我是用女仆长的特权在选衣服，就太让人心寒了。我会尽力战斗。」「好啊，让我们一决胜负。」说完这些话，两人便分开了。当做事讲究礼义人情而且死心眼的凪，碰上认为其他两人就算了，凪说的话准没错的雅尔榭拉，事情已经大幅度往不同的方向扭曲。接着，雅尔榭拉再度传给伊布莉丝。「什么！要举办少爷的服装挑选大赛！」伊布莉丝一脸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办这么麻烦的活动……？」「这都是席恩大人的意思喔。」「少爷说了这种话……？」「他既说了，也没有说。」「……到底有没有？」「妳也要参加对吧，伊布莉丝？」「咦？为什么我要参加？」「我听说妳会参加呀。」「我半个字都没说过啊……」「是喔？算了，反正不管怎么样，我听说所有人都要参加，所以妳也要乖乖参加。」「…………」「我还听说获胜的人会有特别奖励喔。」「特别奖励……哦，既然有奖品，我的干劲就来了。」「我倒是不需要什么奖品。能让席恩大人穿上自己挑选的衣服，这就是莫大的荣耀了。」「是喔。那如果妳赢了，我可以接收妳的奖品吗？」「……这是两码子事。」「什么嘛，无聊。不过不知道奖品会是什么？既然做得这么铺张，一定很不得了吧。」说完这些话，两人便分开了。之后伊布莉丝再度向菲伊娜诉说这件事，菲伊娜又向凪诉说──在这般口耳相传游戏不断重复的结果，事情越演越烈，已经往不可收拾的方向扭曲。几天后──「呃──那么现在要开始进行值得纪念的第一届『主人的择衣大赛』了喔！」这个诡异的活动在宅邸的某间房里开始进行。菲伊娜大声宣布后，其他三个人也发出类似的欢呼声。不过坐在室内一隅的席恩却完全在状况之外，只能一脸错愕。（……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席恩觉得简直莫名其妙。完全想不通到底出了什么事才会搞成这样。菲伊娜无视处在极度混乱中的席恩，迳自以疑似司仪的兴致继续说：「规则超级简单！大家向本大赛的主办人──小席大人介绍自己准备的衣服，让他来决定谁比较优秀！」（……我……我是主办人？）席恩满脸问号。「谁能拿出小席大人最喜欢的衣服，就是赢家。」（……要……要我来选吗！）席恩满脸讶异。「获得优胜的人，居然！可以得到一笔奖金、特别休假，还可以和小席大人来一场当天来回的温泉之旅！各位，妳们想赢吗！」「「「想！」」」「奖品会不会太多了！」这回席恩终于出声吐槽。「慢、慢着……妳们先等一下……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讨厌，怎样啦，小席大人？难得我把气氛炒得这么热耶。」「这是……怎么一回事？」席恩提出这个最根本的问题。然而她们四个人却全不解地歪着头。接着，雅尔榭拉代表所有人开口：「请问您这么问的意思是？」「我是问……这到底是什么？这个活动是什么？为什么要召开替我选衣服的大赛？」「为什么……这不是您的提案吗？」「我提的？这怎么可能啊！」席恩在困惑之中大叫。但雅尔榭拉也同样露出困惑的表情。「没有这回事……因为我是听凪这么说的呀。」「凪说的……？」「属下是听菲伊娜说的。」「菲伊娜……？」「我是听伊布莉丝说的喔～」「伊布莉丝……？」「我是听雅尔榭拉说的啊。」「雅尔榭拉──不对不对，太奇怪了吧！绕回来了啦！」尽管席恩慌乱地吐槽，女仆们还是一脸不明所以。她们只是面面相觑，露出疑惑的表情。（太奇怪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要说他想得到的头绪，也只有拜托伊布莉丝「下次想到的时候，替我选一件衣服」而已。难道是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酿出这般混沌的事态吗？「好了啦，小席大人，原因不重要吧？」菲伊娜对深陷在混乱之中的席恩说道：「不管契机是什么，难得这么好玩的活动要开始了，就继续下去嘛。」「就算妳这么说……」「而且大家都准备好衣服了，你现在才要取消，那很无聊耶～」「…………好……好吧。」其实席恩还有很多想说的话，最后却在众人期待的视线之下，只能点头答应。就这样，从席恩一句无心的话演变出的──挑选服饰大赛就此展开。发表顺序以严正的猜拳决定。打头阵的人──是伊布莉丝。「呃，我打头阵啊……」她不满地皱起眉头。「呵呵，太可惜了，伊布莉丝。」「就这场比赛来说，第一个发表的人是压倒性地不利。因为会被当成后面的评分基准。不管怎么做，都很难拿到高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环。」（……这股认真的气氛是怎样？）布莉丝这么说道，切换自己的心情，然后拿出自己准备的衣服。「我提案的服装──就是这件。」说完，她亮出的衣服……是一件巨大的玩偶装。尺寸大到可以完全包住身体，头上有一对疑似熊的圆耳。看来是一件熊造型的玩偶装。「这……这是什么……？」「这是少爷你新的睡衣。」「睡衣……？」席恩一脸困惑，他身后却传出惊愕的声音。「唔呜……糟了。伊布莉丝这家伙……居然有这么崭新的想法……！」「是啊……实在太大意了。没想到她会在这场挑选服装的比赛中，用睡衣来决胜负！我完全没想到这一点！」「该死的伊布莉丝……她平常个性散漫，我还以为她一定又会嫌麻烦就随便挑……没想到竟然是一匹黑马。」菲伊娜、雅尔榭拉、凪纷纷赞叹。（……这到底是什么闹剧？）只有席恩一个人完全跟不上现场气氛。「少爷，请问你觉得这种款式的新睡衣如何？」「不……这会不会太可爱了啊？」「你可不能光用外观判断喔。这件衣服连性能都很好。来，少爷，请你摸摸看吧。」「嗯……哦，这是……」「如何啊？手感不错吧？这可是我讲究的结果喔。」确实如伊布莉丝所言，这间玩偶装的触感非常棒。毛绒绒的，却又很轻柔，摸起来的感觉非常幸福。要是可以包覆在这种触感中睡觉，想必很舒服。「……这个手感的确不赖。」「对吧？」「嗯，很棒。摸起来的感觉非常棒。可是──」席恩说道：「只有外面好摸吧？」这件玩偶装的外侧保养得宜，是非常出色的毛皮，但相反的，内侧──也就是要包覆席恩的那一侧，触感非常普通。虽然不算非常糟糕，却完全没下任何功夫。（……追根究柢，这根本不是做来当睡衣穿的吧？）看起来只像做来当普通玩偶装的衣服。根本没考虑到让人穿着睡觉。要是穿着这个睡觉……感觉就很难睡。「少爷，你在说什么啊？这是玩偶装，讲究外侧很正常吧？讲究里面要干嘛？」「……但我觉得穿起来舒服才是重点啊。」「少爷你穿着这件手感最好的玩偶装，然后和我一起睡。这么一来……我就会睡得非常舒服。」「那我不就完全变成抱枕了吗！」「我不否定。」「否定一下啊！我说过好几次了！我不是抱枕！」「哎呀～可是你抱起来很舒服耶。要是抱起来这么舒服的你，穿上这件玩偶装……简直太赞了。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被窝了。」「……妳真的是彻彻底底只想到自己耶。」「哪有？我也有想到大家啊。」伊布莉丝说着，回头看向背后的三个人。「对吧，各位？妳们也想抱紧穿着这件玩偶装的少爷，和他一起睡吧？」<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2/2688/148767/176585.jpg" class="imagecontent">「「「……唔！」」」「不要同时站起来！不要用推倒椅子的力道站起来！」席恩吐槽反应完全相同的三个人后──「总之……我驳回！驳回！我绝对不会穿这种衣服！」以几乎要破音的音量严厉地批评。伊布莉丝的审查就这么宣告结束。接着轮到凪。「下一个是我吗？」凪面带紧张，开始做准备。（……好，凪应该不要紧。）她应该不会做出什么破天荒提案。席恩相信凪生性认真的程度和一丝不苟。「属下提案的服装──是浴衣。」「哦。」凪拿出来的衣服乍看之下就是一匹布。以蓝色为基调，样式也设计得很凉爽，各处都有做工精细的刺绣。「这个……是妳的家乡服饰吗？」「是的。这是属下的祖国在夏季常穿的传统服装。」「原来如此……嗯。这是披在身上，然后绑衣带的形式吗？版型和妳平常穿的衣服有点像。」「是的，但相较之下，浴衣更方便穿脱。」「嗯……这个真不错。」「真、真的吗？」「是啊。」席恩点头回应喜形于色的凪。这不是客套话，他真的觉得这个东西不错。（嗯……是很正常的好东西。）异国文化很吸引人，重要的是，感觉得出来凪有替席恩着想，选择了适合席恩的设计。凪果然有一套──席恩如此松了一口气。「主公……那么您要试穿看看吗？」「也对。就确认一下穿起来的感觉吧。」「好的。那么──请您连同内衣裤全部脱掉。」「我知──内裤也要！」席恩说到一半突然吐槽。但凪的表情依旧非常认真。看来她没有开玩笑，她是认真的。要脱内裤。「呃，凪……为什么要脱内裤？这件衣服……只要披在外面就行了吧？」「不，其实……浴衣底下什么都不穿，这才是普遍的穿法……」「普遍……？在妳的国家都是这样穿的吗……？」「是的。基本上底下什么都不穿。」「……那……那是变态的国家吗？」「并不是！这是文化！」凪满脸通红地宣称。在她背后的其他三个人则是窃窃私语：「……凪的祖国还是老样子，一堆变态文化。」「而且他们还会做老二拿来装饰嘛。」「也对，他们是会在那话儿上画脸，然后拿来装饰的国家嘛。」「我都听到了，妳们几个！竟敢愚弄他人的祖国……！而且那不是老二，是『木芥子』，要我说几次才懂啊！」凪真心发出怒吼。「……凪，我明白妳的祖国文化了。」席恩提醒自己的口吻要冷静，同时开口：「可是现在姑且穿着内裤应该无所谓吧？」「这……这不行，主公。浴衣的布料很薄，要是穿内裤，会透出来……看起来反而更不雅观。属下不能让主公承受这等屈辱。」「这……这样啊……」看样子浴衣也有讲究的道理。「不过……如果主公无论如何都想穿着内裤，那属下有个办法。只要穿不易透出来的内裤就行了。」「有那种东西吗？」「是的。换言之，您只要穿『兜裆裤』──」「驳回！」凪的审查就这么宣告结束。第三棒是菲伊娜。「呵呵呵，总算轮到我了。」菲伊娜满脸春风得意。那让席恩只有不祥的预感。「我准备的衣服是……锵锵！」「这……这是什么啊！」席恩看了菲伊娜隆重展示的服装，不禁惊愕。那是一袭很闪亮的服装。繁杂的装饰非常抢眼，布料面积却少得可怜。设计得很像泳装，还有一块轻盈的装饰布垂落在前。「这个呢──是舞娘的衣服！」「舞、舞娘？」「没错！舞娘！」「……开、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穿这种衣服！什么舞娘……为什么我这个男的要穿这种衣服……」「哎呀，小席大人，你这样是性别歧视喔。先入为主认定舞娘是女人的职业，以偏见谈论这件事。我觉得很不错啊。有男的舞娘也很棒啊。」「……我没有在跟妳争舞娘这个职业怎么样。而是这件衣服很明显就是给女性穿的，我才会抱怨。」「好啦，别生气，安啦，你穿起来绝对好看。」「好看还得了！」席恩用尽全力吼叫。不只被推荐穿舞娘的衣服，对方还极力说服「一定好看」，席恩的心灵受到极大的冲击──不过现场还有另一个人也受到冲击。「怎……么会……」那就是雅尔榭拉。她一脸错愕，同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拿着自己准备的衣服上前。「不会吧……居然有这种事……」她嘴里呢喃着慌乱的言语，并展示她准备的衣服。「什！」「咦！」席恩和菲伊娜发出讶异的声音。雅尔榭拉准备的衣服──正是舞娘的衣服。很遗憾。」尽管两人面露惊讶，依旧有某部分认同这样的结果。「不会吧，没想到居然会撞衣……烂透了。」「那是我想说的……」「雅尔榭拉，这场胜负理所当然是采先抢先赢的规则吧？既然先轮到我，妳就别出头了。」「别开玩笑了，才没有这种规则。」「不然妳想怎样？我们的衣服一模一样耶。」准备了完全相同服饰的两个人释出敌意，互相怒瞪。「……妳稍待片刻。」这时候，雅尔榭拉突然开始思索。「菲伊娜，我刚才不小心进入临战状态……可是冷静想想，我们可能没有必要互争长短。」「咦？什么意思？」「我们提案的衣服一模一样。换句话说……代表我们哪边赢都一样。因为不管是谁赢──席恩大人都会穿上这件舞娘装。」「……啊，原来如此！」「即使先不探讨奖品要怎么办……我认为现在先停战才是上策。要是这时候陷入莫名争吵，只会两败具伤。但只要就此联手──我们就不会输。」「没错，妳说得对，因为四个人里面有两个人提出的衣服一样嘛。用不同的角度来思考，根本已经确定赢了嘛！」「啊啊？妳说啥？」「这我可不能置若罔闻。」面对发现胜机而开心不已的雅尔榭拉和菲伊娜，其他两人理所当然开始反驳。「妳们两个撞衫，所以失去资格啦。」「啊？才没有这种规则咧～」「如果要谈规则，就算妳们两个人联手，也改变不了什么。一切交由主公裁定。」「是啊，当然是席恩大人决定。可是……假设席恩大人哪个都不选──接下来就由我们投票来决定赢家。」「啊啊？我可没听说有这种规则！」「我在事前发下去的规则一览上有写哟。」「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有人看啊！」「……唔，糟了。上面的确有写……！」「妳还真的看了啊，凪！」「真不愧是雅尔榭拉！好个坏心眼！好个阴险手段！一旦变成队友，实在是超可靠！」「呵呵呵，我晚一点再找妳算帐，菲伊娜。」四个人开始喧闹。最后抓着自己的衣服，来到席恩身边。「少爷！我的睡衣才是第一名吧！」「不，属下的浴衣才是最适合主公的衣物！」「是舞娘衣对吧，小席大人！」「就选舞娘衣吧，席恩大人！」「…………」席恩发出无言的颤抖。不明到极点的状况，过于不讲理的事态……席恩原本一直一直一直忍下来了。「……我哪件都不穿。我怎么可能穿。」但现在他的精神终于来到临界点。「妳们几个，把我耍着玩也该有点限度啊！停停停！我要立刻结束这种鬼比赛！」这道响彻室内的怒吼实在是太过空虚。就这样，起于一句无心之言的比赛，在一团乱之中落下布幕。当众人整理着喊停的比赛到一半──「……对了，雅尔榭拉，还有菲伊娜。」席恩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开口询问她们两人：「妳们刚才说到『那间店』……妳们是在同一间店买了那件舞娘衣吗？」没想到居然会撞衫。如果是「舞娘」这个着眼点互相冲突，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那就代表不只一个人「想让席恩穿上舞娘衣」。虽然这样心情也很复杂──但暂且不提这点。这次不只主题，连服装都完美地冲突，变成双方都拿出完全相同的服装。这很难当成碰巧。所以席恩会认为她们两人发生了某件共通的事也很正常。「啊……嗯，应该是吧。」菲伊娜点头回答。「其实前几天发生了很多事。」雅尔榭拉则是开始解说原委。「大概是三天前，我和菲伊娜一起去维斯提亚买东西时……有一间常去的店委托我们一件事。」「委托？」「他们熟识的酒馆会定期举办活动，邀请舞娘跳舞，可是酒馆邀请的舞娘有突发状况，不能来了……」「于是就拜托我们，看我们能不能去顶替舞娘跳舞。」菲伊娜接下雅尔榭拉的话，说出结论。「原来发生了这种事啊。」「其实原本是打算由我登台……可是呃……」雅尔榭拉说到一半突然卡住。菲伊娜见状，直接喷笑。「呵呵……雅尔榭拉她啊，太性感，结果被打枪了。」「菲伊娜！」雅尔榭拉狠狠地瞪了菲伊娜后，以愧疚的眼神看着席恩。「不……不是的，席恩大人……我绝对没有企图诱惑您以外的人。只是……对方准备的每一件舞娘衣都太小……所以才会变得有点猥亵……」「听说最近酒馆连这种活动也管得很严，如果要作重口味的表演，就一定要去有娼馆这类商家的红灯区。」「……这……这样啊。」席恩大概可以理解。穿着尺寸较小的舞娘衣的雅尔榭拉──那大概……不对，无论怎么想，一定都是一幅过于猥琐的画面。会被管制也无可奈何。「所以……是菲伊娜妳上台跳舞的吗？」「嗯，对啊。」「真没想到，原来妳还有这种特技。」「啊哈哈，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啦。我只是随便跳两下而已。」「哎呀，妳还真是谦虚呢，菲伊娜。」雅尔榭拉意外地说着。「妳的舞姿不是获得满堂彩吗？而且店主还拜托妳再去店里跳舞。」「咦～拜托妳别这样，雅尔榭拉。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菲伊娜不断挥手否定，难得看她如此难为情的样子。（菲伊娜的舞姿啊……）说实话，席恩不太能想像。在过去的生活中，他从没看过菲伊娜跳舞的样子。她当时到底跳了什么样的舞呢？「啊，对了，小席大人。说到酒馆，我就想起来了。」菲伊娜大概是想转移话题，直接挑起一个新的话题。「为了借舞娘衣，我去那间酒馆的时候，听到一件有趣的情报喔。」「有趣的情报？」「对──是关于温泉的情报！」

第四卷 第三章 前任勇者要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