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螺旋的天空树 1弹乱世之宵

台版转自 <a href="/cdn-cgi/l/email-protection" class="__cf_email__" data-cfemail="710610051002191840414031223e2236">[email protected]</a>论坛

「参与『宣战会议』的各组织、机构、结社的大使们。」

此处是夜晚的人工浮岛：空地岛——

身穿重甲的贞德，对强光和浓雾中的怪客集团如此宣告。

「我是伊‧Ｕ钻研派的余党贞德‧达鲁克，在此先恭迎各位的到来。」

她的话语是在欢迎没错。

但声音，听起来却暗藏了杀气。

啊……该死！

连普通模式下的我都能察觉。

聚集在此地的众人，有着错综复杂的敌意。

——这群家伙，现在的气氛一触即发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遇到身分不明的武装集团时，理论上要先掌握敌方的战力。

然而，现在的我办不到。

我连谁是敌、谁是友都搞不清楚。

贞德、蕾姬，还有隔壁这位刚才找我搭话的……狐狸人？这家伙看起来不像敌人……但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我希望加奈是自己人。不过，她和「沙砾魔女」佩特拉一块现身，看似很友好的模样，让我不得不提防啊。

还有，我也不晓得其他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既然如此，若继续留在此地，我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不过，逃走这个举动——

反而更危险。

我背对众人的瞬间，可能就会被乱枪打死。

所以我——

（该死……！）

只能杵在原地，动弹不得。

混账。

为什么！

我明明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高中生，只想过着平凡无奇的人生啊……

到底是为什么，我要被逼着参加这种怪人云集的集会啊？

此时，贞德仿佛在给我提示一样，又张开了蔷薇色的嘴唇。

「有人是第一次参加这个会议，所以我先来一段引言。过去，我们潜伏在各国的台面下，各自传承了武术和智谋——至今一直你争我夺。随着伊‧Ｕ的气势如日中天，我们的斗争暂时停止了……不过伊‧Ｕ瓦解的现在，震天的战鼓将要再次响起。」

——伊‧Ｕ。

我在心中复诵了这个我不愿想起的字眼。

那是以核子潜艇为根据地的组织，成员包含眼前的贞德在内，皆是视法律如无物的超人。

两个月前，我和他们的领袖——亚莉亚的曾祖父夏洛克‧福尔摩斯交手……最后，该组织就瓦解了。原本应该如此。

但不知为何，那个名字却在这里出现。

我吞了口口水，发出咕噜声响。这时在视野的角落——

有个人影上前一步，对众人开口说：

「各位，我们就不能化干戈为玉帛，一定要走回头路吗？」

柔和圆润的甜美声音。

声音的主人是一位女性，水汪汪的蓝眼是人群中最温和的。

不需睫毛膏的细长睫毛和爱哭痣，令人印象深刻。不过，她只有美丽脸蛋和颈部的白皙肌肤裸露在外。

因为她成熟的身体，穿着一件金色刺绣的纯白法衣。拿着小十字架的手上也戴着白色长手套，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

女性轻飘的金色长发，没有头纱遮掩。

不过，她大概是修女吧。

会说大概是因为——她脸上施有淡妆，是一个容貌妩媚——而且，还背着一个普通修女绝对不会有的物品。

一把剑锷有金色装饰、大得不象话的大剑。

「梵蒂冈认为伊‧Ｕ是必要之恶，容许了他们的存在。战力高超的伊‧Ｕ一直到最后都保持沉默，不表态要和哪个组织结盟，这让其他组织不敢轻易出手，深怕伊‧Ｕ会加入敌对的势力……从结果来看，这也让我们长时间维持了和平。各位不想继续这崇高的和平吗？」

修女双手合十，紧握十字架。

我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不过说得真是太好了。看来她是一个好人啊。

请各位务必维持和平。我今晚可不想死在这里啊。

「我今晚来这里，是为了告诉各位梵蒂冈不希望看见战乱。我们可以从和平中取经，集合众人的睿智创造和平，避免无意义的斗——」

「最好是啦！梅雅，你这个伪善者。」

身穿黑长袍的女性，在修女的斜后方插嘴说。她是刚才一直在和修女她似乎叫梅雅——互瞪的魔女。

我会如此断定是因为她的穿著……

从头到脚就是一副典型的魔女样。

娇小的身材穿着漆黑的天鹅绒长袍，头戴黑色尖顶帽，还很贴心地在肩上放了一只大乌鸦。

连不谙Ｓ研领域的我，一眼都能看出来了。那不是魔女才怪呢。

魔女年约十四，黑发鲍伯头，右眼戴着深红色的眼罩，貌似独眼龙。

眼罩上的……黑色图案是什么？

卍？不对，是倾斜了四十五度角的「卐」字。啊！那是……！

欧洲历史上最令人憎恨的图案。

德国的纳粹十字。

眼罩魔女抬起头，左眼的红眼珠，狠瞪着修女梅雅。

「你们根本没停战过吧。上次才在德国的杜塞道夫袭击了我的使魔，现在还敢说和平？这种鸟话是哪张嘴说出来的！」

魔女的语气不悦，愤愤地开口说。

「闭嘴！卡羯‧葛菈塞。你这只肮脏的恶心害虫！」

……咦？

修女梅雅的语气骤变，柳眉倒竖。

「你们这群魔物另当别论。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毒害。我要消灭你们、根绝你们，不会有半点犹豫。包含旧约、新约、次经在内的所有圣经，都找不到让你们活命的理由。我会在适当的节日，用圣火把你烤成黑炭，再把尸体大卸八块分别丢到不同的河里，还不赶快跟我道谢，说谢谢。喂！快说谢谢！快说！」

梅雅一改温和的气息，掐着魔女的脖子大叫。

我、我收回前言。她一点都不像好人。

她似乎是双重人格。而且另一人格的品性还很恶劣。

「呀哈哈哈！对，要战争了！跟你们梵蒂冈的战争我等很久了！怎能错过这天大的好机会！对吧，希尔达！」

娇小魔女被勒着脖子腾空架起，却哈哈大笑地向另一位女性说话。

她搭话的对象是——

外型最异于常人的金发少女。

少女的背上有一对大蝙蝠翅膀，绑着两撮头发。

「是啊。我也一样，最喜欢战争了。因为能喝到美味的鲜血。」

少女鲜红色的唇瓣，说了一句令人发颤的话语。我的双眼再次惊讶圆睁。

因为我看见她的口中有样东西，前端包覆着某种绯色的金属……那是尖牙。

亚莉亚的犬齿也很明显，但少女却不是那种感觉。

她的尖牙更长而锐，宛如蝙蝠。

「希尔达……我明明把你的头给砍了，你也挺顽强嘛。」

梅雅把娇小魔女丢到一旁，转而瞪向蝙蝠女。

难不成……这位一开始主张和平的修女，其实才是最勤于树敌的人？

「你以为把头砍掉，就能杀死德古拉女伯爵吗？梵蒂冈还是一样蠢呢。我听父亲大人说过你们几百年前的样子，没想到现在还是一模一样。」

蝙蝠少女——这家伙叫希尔达吗——把涂有红指甲油的手指放在嘴边，晃动长卷发发出高傲的笑声。她穿着歌德萝莉风的衣服，像是把十八世纪的欧洲服装改成了现代风格。

衣服轻飘飘的感觉，和理子的甜美萝莉风如出一辙；但颜色却是以漆黑为基调，有一种阴森颓废的不祥之感。

此外……少女迷你裙下的衬裙，和蜘蛛丝图案的过膝袜之间——武藤称这两者之间的大腿部分为「绝对领域」——有一个宛如刺青的白色图案。

那个图案我有印象。

六月，我在横滨和德古拉伯爵：弗拉德交手时，他身上也有同样的眼珠图案。

少女的皮肤白皙，图案又和吊袜带混在一块，使我一时难以察觉。

（她是吸血鬼吗……！）

除了弗拉德之外，还有其他吸血鬼吗？

这是第二次遇见，所以我没有感到太过惊讶，不过……我还是不想和她交手。

「梅雅姑娘，刚才你说和平？」

此时，一位身穿鲜艳中国服装的苗条男子，语调悠闲地开口说。

圆眼镜下的瞇瞇眼带着笑意。

处在这种危险的集团中，他却显得游刃有余啊。

「那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吧。因为我们彼此的关系和同盟情谊，本来就像长江一样悠久、像黄河一样错综复杂。不是吗？」

说到这，他仰望风力发电机上的蕾姬。

蕾姬没有响应，只是抱着德拉古诺夫狙击枪，坐在那里。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掀起战端。」

贞德冰蓝色的眼眸，环视众人说。

「不过，各位都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知道伊‧Ｕ会随着夏洛克的陨落而瓦解，使我们再次陷入混战。所以这次『宣战会议』的召开，也是夏洛克还在世的时候就决定好的事情。各位大使啊，我们无法避免战端。因为这是我们存在的本质。」

我花了一段时间……

才慢慢明白此集会的目的。

从贞德的发言来看，这个世界有许多地下组织，而眼前的众人就是那些组织的一员。

伊‧Ｕ也是其中之一吧。弗拉德的吸血鬼一族、眧眧说的蓝帮、蕾姬的乌鲁斯八成也算在内。

他们相互对立、结盟，至今不断在斗争。

从方才的片段谈话来看，这段斗争持续了许久、许久。

这段期间，他们——送使者来此的集团——未被对方消灭，就表示彼此的实力相当吧。

然而伊‧Ｕ的出现，让力量平衡发生了变化。

伊‧Ｕ的核子潜艇备有战略飞弹，拥有强大火力和隐匿性，立场又维持中立，肯定让所有人都感到芒刺在背吧。

万一自己的敌人和伊‧Ｕ同盟，敌我双方的力量平衡就会瓦解……导致己方被消灭。

所以这群家伙才会暂时「休战」。

因为他们不知道放在台面上一把名为伊‧Ｕ的刀子，会在何时被人拿走。

现在，那把刀子不见了。因为我和亚莉亚的缘故。

正因如此——

「那么我就依循古法，先行朗读三个协定。八十六年前的宣战会议好像是用法文朗读，不过这次我会把它翻译成日文，请各位见谅。

第一点。任何时间点，任何一方都可主动挑起战端。战斗视为决斗，但允许使用偷袭、暗算、间谍和奇术，也允许侮辱对方。

第二点。为避免永无止境的杀戮，禁止派遣没资格参与决斗的杂兵上阵。此项优先于第一点。」

这段话带有一点时代的色彩，但我……并非完全听不懂。

这两条规则，应该成对来思考。

组织之间会战斗，但不是全面战争。

各组织只需派遣战斗型的人物出战，分出高下，就像在玩卡片游戏一样。

规则并未严格规定决斗的次数，以及可派出的人数；但简单来说，就是禁止像现在战争一样大规模征兵，直到把对方斩草除根为止。

换句话说，只要自己的组织没有强悍的战士，就必须举白旗投降。

这种战斗形式相当古老，但也不是史无前例。日本在平安时代，曾有过武士的一对一决斗，参与者都是各地推派的著名武士。

要说合理，的确相当合理。

「第三点。战斗主要分成『师团』和『眷属』这两大联盟来进行。联盟的名称历史久远，为了对历代的诸位烈士献上敬意，名称将永世不变。

有意所属哪个联盟，各组织可当场宣言定之。也可保持缄默，维持中立。宣言后，不禁止更换所属；不过各位要记住，在场众人的自尊心甚高，变节者会遭受相当程度的对待。

接下来，我将征询各组织的所属宣言……首先，我们伊‧Ｕ的钻研派余党，宣言加入『师团』。梵蒂冈的圣女梅雅同样是『师团』。魔女连队的卡羯‧葛菈塞、以及德古拉女伯爵：希尔达是『眷属』。诸位应该不会换所属吧？」

贞德说完规则后，点名刚才的三位女性。

「啊！王啊！请你宽恕，我将再次举起利剑。」

修女梅雅在哈密瓜般的巨乳前划了十字，大声说着。

「对，不会更换。梵蒂冈自古以来就是讨伐污秽眷属的『师团』，是歼灭师团的始祖。」

然后，她用戴着长手套的手，指着魔女和吸血鬼女。

「我当然是『眷属』。谁要和梅雅站在同一边啊。」

魔女卡羯‧葛菈塞开口说。

「这还需要问吗，贞德。我生为黑暗眷属，当然会加入『眷属』吧。玉藻你也一样吧？」

蝙蝠少女希尔达在魔女面前说完，踏响高跟鞋转身面向我。

不，是我身旁的狐狸少女。

名为玉藻的狐狸少女，踏响单跟木屐走上前，把刚才朝着贞德的耳朵——头上突出的尖耳，微微转向希尔达。

这孩子……背着一个像小学生书包的木箱，穿着一件像短裙的和服，衣襬下方……该说是不出所料吗，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很明显是狐狸尾巴。

「抱歉了，希尔达。咱这次是『师团』。因为咱听说，今日的星伽和基督教会有盟约。佩特拉，汝也来师团吧。」

等、等一下，狐狸小妞。

你刚才是不是说到星伽，而且似乎还认识希尔达和佩特拉。

这个玉藻究竟是何方神圣？

看来有一位令人意外的关键人物，就在我的脚边。

我渐渐看出端倪了。超能力者和怪人之间，有着我所不知的人际关系，而这个玉藻似乎认识我，也把我当成了自己人。

玉藻说话的方向，浓雾的另一头，

「玉藻，妾身很感谢你过去对先祖的诸多教导。不过，妾身和钻研派的优等生有一些私怨。这次伊‧Ｕ主战派是『眷属』。」

佩特拉用手指转动一颗大水晶球，Ｍ型的嘴唇如此回应。

「啊——你要选哪边？加奈。」

身穿类似泳装的衣物、头戴眼镜蛇金冠的佩特拉，转头看加奈。

而手拿死神大镰刀：蝎尾的加奈——也就是我的大哥——闭上了宝石般的眼眸，如此宣言道。

「创世纪第四十一章十一节：『我们二人同夜各作一梦、各梦都有讲解』。我是以个人名义来到此地，这个嘛，就让我『保持中立』吧。」

「这样啊……这么说也对啦……」

佩特拉听了突然一脸沮丧。

大哥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戳了佩特拉的额头，令她惊慌失措，面红耳赤。

大哥。

你也打算……参加这场战斗吗？你的目的是什么？

「贞德。自由石匠（注：此处的自由石匠英文为Libertymason。但在本作的日本维基中，该结社会自动连结到共济会(Freemason) ，由于英文不同，本书采用自由石匠之翻译。）也『保持中立』。让我们暂时观望吧。」

低沉响亮的声音，出自浓雾最深处的风衣美男子。

他给人一种危险的印象，就像一把利刃。

男子不再开口，所以我也不能观察到什么。这家伙身分不明。

「LOO——！」

这时，在场更——不，是最身分不明的家伙，开口说话了。不对，应该说是发出声音。

我希望尽可能不去看他！不对，是「它」在生锈的歪斜风车下，高度超过三公尺的身影。

它是一个涂成迷彩色的钢铁，比玉藻和希尔达更不像人类。

那东西的身上装满了瞄准器、天线、榴弹、烟雾弹发射器……等装备，乍看像一辆战斗车辆，但却不是如此。

首先，它不是车辆。

它用双脚站立，没有轮胎或履带，但脚部的关节和人类前后相反。

同时，身体的左右两旁还有巨大的机械手臂。话说那是什么鬼东西，它的左手还有M61格林机枪——火神炮！

火神炮为机关炮的名称，通常是配备在战斗机等载具上，是一种每秒能发射高达一二Ｏ发子弹的邪恶兵器。

使用的弹药是每发重达一百公克的M50弹。这种子弹人类光是被削过，都会造成致命伤。

不过，该武器的枪管需要冷却，无法做出三秒以上的连射。但这种怪物级的武器，光是拿在手上都犯规了吧。

「LOO——！LOO——！LOO——！」

那台二足坦克（我只能这样称呼），发出了LOO、LOO的声音，好像在说话。

那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LOO，我知道你来自美国，但我对你的认识不深。如果你不知道该如何沟通，那我就当你保持『缄默』，可以吗？」

贞德毫不畏惧，不假辞色地说完，

「……LOO……！」

那家伙像是在点头，姿势稍微改变了。

我多少看出了一点名堂，那东西不是无人兵器，内部有人类驾驶。

也就是人型格斗机器。

我不知道他（或它？）的名字，就当他是LOO吧。刚才贞德也是这样称呼他的。

「我，『眷属』！」

此时，突然有一个充满朝气的声音，以单字大叫说。

声音的主人是一位穿着虎纹毛皮、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女孩。

怎会有小孩子在这里……？

我如此心想，但很快就知道理由了。因为我看见一个具有冲击性的光景。

少女大叫完，使劲举起了脚边的大斧头。那斧头比她的人还大。

武器巨大厚实，与其说是斧头，倒不如说是铁块。

女子举重的世界纪录，挺举也没超过两百公斤，那把斧头很明显破两百公斤。正确的重量我不清楚，但应该不下三百公斤吧。

少女就这样把斧头举了起来，而且还是用单手。

咚！

鲜艳羽毛装饰的斧尖，刺在地面时居然引发了微震。好惊人的重量感。我甚至起了错觉，以为整座空地岛都在震动。

「哈比，『眷属』！」

少女说话带有鼻音，抬头重复道。

她蓬乱的头发上插着一朵鲜花，翘起的浏海下方——有角。

我瞄到了两只角。

原来如此。

这家伙也是怪物类吗？

自称哈比的少女，头上的角比亚莉亚的犄角发饰还小一号。

那对角一左一右就长在额头的内侧，是一对自皮肤底下隆起的圆锥物，不像犀牛和牛羊一样有角鞘，而是像长颈鹿一样外层包着皮肤。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看到怪物居然还能这样冷静分析啊。

「远山，『巴斯克维尔』要加入哪一边？」

「……？」

贞德突然对我开口。

我乍听之下脑袋一片空白。

「什、什么？为啥要扯到我啊，贞德。」

「夏洛克是你打倒的吧。」

「不、不是，那算是凑巧的……我只是去救亚莉亚，然后夏洛克刚好在那边……」

「你还不懂吗？你是『巴斯克维尔』这个组织的领袖，必须在这次的宣战会议中，发表联盟宣言。因为瓦解伊‧Ｕ让我们再次开战的人，是你。」

「……等、等一下。『巴斯克维尔』……只是一支学生组成的武侦队伍喔，跟你们这群人不一样。而且我只是个挂名的队长！」

「远山。你瓦解了伊‧Ｕ。既然做了就要负起责任。你是男人吧。」

「开什么玩笑！我会来这里也是临时被叫来的！你们想要我怎样啊……！」

「我要你选边站，『师团』还是『眷属』，看你觉得哪边有胜算。」

「……喂、喂！」

贞德不容分说的语气，让我无法反驳。

——这关我什么事啊！

我想大叫逃走。

但超人们的视线，全聚集在我身上。光是如此我就动弹不得。

我就像一直被蛇盯上的青蛙……不对，应该是被蛇群包围的青蛙。

这时，蝙蝠少女希尔达转动花边黑阳伞，对我和贞德说：

「第一次来的新人都会丑态百出，惊慌失措。贞德你这样欺负他，他太可怜了。连问都不用问了吧？远山金次。你们是『师团』。只有这个选择了。因为你是『眷属』伟大的老将‧德古拉伯爵弗拉德——我父亲的仇人。」

希尔达哼了一声，锐利的眼神瞪向我。

我中断和贞德的对话，转身看她。

我还在猜她和弗拉德是同种族，原来是他的女儿吗？

「——那么，我代表乌鲁斯，宣言加入『师团』。」

蕾姬无视受尔达，在上方开口说道。

「我个人是『巴斯克维尔』的一员，不过我所属的团体也会加入『师团』，所以这样宣言不会有问题。乌鲁斯也允许我，以代理大使的身分宣言。」

蕾姬坐在风力发电机的扇叶上，姿势和我一开始看到的一样，动也没动过。

蕾姬说完，穿着中国服、戴着圆眼镜的男子，抬头看着她窃笑。

「蓝帮大使，诸葛静玄宣言。我们是『眷属』。乌鲁斯的蕾姬前阵子妨碍了我们做生意，这笔帐要算一算才行。好了……只剩下你还没宣言啰？」

语毕，他对雾中另一位人物说。

参不参战我都还没表态，就好像已经拍板定案了一样。

（饶了我吧……不是吧……！）

我绷紧了神经无法插话，只好转头看最后一个人……

穿着鲜艳小丑服装、好像从头到尾都没在听话的男人，啪一声！

把至今一直在听的MP3连同白色耳机，丢到了地上。

「呿！一点都不美。」

他不屑地说完，抬起了头来。大家在说什么他真的没在听呢。

接着，他用不耐烦的眼神环视众人，脸上画着某国原住民的战斗妆。

「啧！真是太蠢了。我以为来这里的人都很强，所以才过来的，结果搞屁啊。简单来说，来这的人都是跑腿嘛。都是一群小角色，害我白跑了一趟。」

看来这家伙跟我一样，都是「想回家派」。

我们挺合得来的嘛。

虽然我们不想待在这里的理由，一个天南、一个地北。

「GⅢ，来这里的都是『大使』没错。大使的挑选基准不是战斗力，要看个人的意愿和组织的推荐，还要有当使者的资质，以及具备一定程度的外语能力。此外，这不是硬性规定，不过像你这样以个人名义参加的人以外，各组织照惯例都会推派宦官、非好战分子或年轻女性来当大使。我承认在场的众人，都不符合你的要求。不过GⅢ，如果你就这样回去，就等于是『保持中立』。」

「关我屁事啊。」

男人回应贞德的忠告，连正眼都没瞧她一下。

「……我们都在追求和争夺相同的东西，迟早会掀起战端。届时，只要选择加入『师团』和『眷属』其中一方，敌人的数量就会减少一半。我们从未公开过所属组织的人数，不过至少在场的十余人中，有一半不会是你的敌人。」

「敌人？」

GⅢ呸一声，朝一旁吐了口水。他的名字叫GⅢ吗？

这无礼的举动，令贞德皱眉。

「笑死人了，我今天会来这里只是想知道，你们派来的人会有多强而已。听好了，下次带最强的人过来。我会把他们全杀了。」

GⅢ说完——

身体有如坏掉的日光灯，发出丝丝声响。

接着，逐渐消失。

他真的在消失，我能看得见他身后飘动的雾气。

「……！」

仿佛特技镜头下的……透明人。

我看着GⅢ从半透明变成完全透明，最后消失无踪。

看……看来他很难对付。不管是能力、说话方式，还是性格来看。

「下贱的男人。就像一条狂吠的小狗，我连杀他的心情都没了。」

希尔达夹杂着叹息声说。现在是半夜，她却撑着阳伞。

「不过，这样一来全都宣言完了。是吧，贞德？」

「……没错。最后，这场斗争……将按照惯例，以宣战会议召开的地点，命名为『极东战役（Far East Warfare）』——ＦＥＷ来称呼。感谢各位的与会，祝各位武运昌隆……」

「那可以了吧？」

「……嗯？——现在吗？」

「没关系吧。反正已经开始了。」

「等等，你不是说今晚……不想在这动手吗？」

「是啊。这里不是一个好舞台，高度太低，天气也差强人意。不过，我改变主意了。机会难得嘛，所以就稍微玩一下吧。」

你们两个干么。

现在在说什么。

为什么……

两个人四只眼睛——

要看着我！

「以前好像没有——宣战会议不流血的……对吧？」

希尔达朝我一笑，露出尖牙。

贞德则表情慌张，对我送了一个简短的眨眼讯号！「ＲＡ（快逃）」，让我瞪大了双眼。

「……！」

我被卷入这群怪物的会议中，现在会议结束了。

这表示接下来要和谁交手都可以吗？

不过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似乎出乎贞德的预料，只见她慌忙举起手上的剑，刀刃上逐渐覆上一层冰晶，发出啪啪声响。

……刷刷刷刷……刷刷……！

我看着眼前的希尔达融入自己的影子中，顿时呆站在原地。

这幅景象太超现实了。

就算我拔出贝瑞塔，也找不到人开枪。

影子就像一条滚动的地毯，朝呆立的我蠕动而来。

「远山快逃！我只能拖住她三十秒！」

贞德像在掷标枪一样，把杜兰朵射了过来！刷！

剑身刺在黑影里。

瞬间，黑影的动作慢了下来。贞德刺在地上的剑，仿佛封住了黑影似的。

但影子没被完全封住。

依旧朝我的方向……慢慢蠕动靠近。

（这种……这种对手……！）

我现在不是爆发模式，只是一个平凡的高中生！

这要我怎么应付！

而且，我要怎么逃离这种怪物。四周都是莫名其妙的家伙，要我往哪逃！

我像在求救，转头看了狐狸少女玉藻。

但玉藻没在看我。

她看着人工浮岛的南端。

不对，不只是玉藻。

名为哈比的犄角少女，也手拿大斧看着同样的方向。

「……嗯？」

其他怪人也跟着面向南方。

往学园岛的方向看去。

过了几秒后，我才终于听见……呜噜噜的引擎声。

那是小型汽艇的声音。

汽艇咚隆一声，撞上空地岛停了下来。

过了不久，我看见空地岛的南端，有一只小手啪地抓住了崖边。

那、那是……！

「我预先请ＳＳＲ布好网，果然是对的！没想到你们会自己送上门来，勇气可嘉！你们在吧？佩特拉！希尔达！」

崖边传来尖锐的娃娃声。

一个穿着水手服、绑着双马尾的身影，嘿咻一声爬上了空地岛。

是……亚莉亚吗！

「伊‧Ｕ的残党！来两个我抓一双！这个月妈妈在高院开庭，我可以把你们当成伴手礼。」

或许是因为亚莉亚在浓雾后方——

她还没发现，自己闯入的地方有多危险。

「亚、亚莉亚！这里现在很危险……！」

我不顾自己的危险，大叫想制止亚莉亚，以免她火上加油。

然而，亚莉亚发现了逍遥法外的伊‧Ｕ残党，不可能会善罢罢休。

当她看见怪人的阵容时，眼神又是惊讶、又是迷惑；但还是刷刷两声——

拔出了白银和漆黑色的手枪。

就叫你住手了！

「LOO——！」

步行战车LOO发出了机械声，转过身来时——

「你们还带了手下是吗？金次！你在的话就帮忙掩护！」

亚莉亚冷不防扣下扳机。

不容分说地，枪口连续冒出火光。

「！」

子弹不是飞往LOO的身体，而是飞往它上方故障的风力发电机，击中扇叶的子弹发出铿锵声，火花四散。

扇叶似乎因生锈而变得脆弱。其中一片受到集中炮火的洗礼后，吱吱……啪！发出吱吱声响，从接合处应声断裂。

「——LO……？」

LOO发出机械声，想看上方时，咚隆！

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瞬间掉下、重达数吨的扇叶给压住，当场趴在地上不停挣扎，但却起不了身。

那、那个LOO……根本还不知道是敌是友啊！

这个亚莉亚，居然二话不说就动手了。

眼前的LOO在冒烟，很明显是故障了。

「啊哈！啊哈哈！来了！来了！」

这时，有一个人影双脚成０型，原地转了好几圈。是犄角少女哈比。

她把重如铁块的斧头，如小刀般轻轻举起，一边在跳舞。

宛如幼儿园儿童，要准备玩某种好玩的游戏一样。

「……呜！」

我转头想确认希尔达的动静，这才发现——

修女梅雅已悄悄绕到卡羯‧葛菈塞的身后，趁她看着被压扁的LOO大笑时，使劲高举手中的大剑，

「厄水魔女……纳命来——！」

她大喊的瞬间，大剑同时劈落，势如破竹，仿佛要将魔女一刀两断。

铿锵！

魔女似乎早就注意到梅雅，只见她拿着一把短剑——上头有橡叶雕刻和钻石点缀，貌似古代西洋军人用的武器——挡住了攻击。

「啊！梅雅……你真的要死一次，白痴才治得好呢。」卡羯‧葛菈塞错开短剑——

梅雅的大剑便因自身的重量，咚一声刺在水泥地上。

「竟、竟然不乖乖伏法……神啊！请宽恕此人的罪孽……不对，神不宽恕也无妨！谨由我来代理，施予神罚！」

梅雅已经气喘吁吁，又拿起大剑摆出下段姿势。

那、那边也开打了。

——这下该怎么办！

就在此时，两人之间突然无预警地迸出了水花。

魔女趁着水滴魔法之势，瞬间拉开距离，离开圣女。

接着从掀起的黑长袍中，掏出一把金光闪闪的手枪，扣下扳机。

那把枪是——鲁格手枪。光看从枪身延伸而出的笔直枪管，以及如尺蠖虫（注：尺蠖虫是尺蠖蛾的幼虫，外型像蚕。移动时会将身体弓起，再放直向前蠕动，恰好类似鲁格手枪的枪套滑动方式。）般滑动的枪套，便能一眼明白。

鲁格手枪算是古董手枪，过去曾是德国纳粹军人的配给品，且命中率优良。

然而，如此精准的鲁格——

在九公尺左右的距离下连射，却无法击中梅雅。

梅雅露出得意的表情，看起来不像用了什么法术。

眼前的光景很难想象，但子弹就像打不中梅雅一样。

「啧！果然没用吗？你真的有够好运。」

卡羯‧葛菈塞掀起长袍，露出白皙大腿和紫色的吊袜环，同时把手枪收回腿上的枪套中。

接着她再次拿起短剑，朝着梅雅冲了过去。这时梅雅已举起了大剑。

此时，一个身穿防弹长外套的人影，刷一声闯入两人之间。

深蓝色的大镰刀发出两道金属声，同时挡架住两把兵器。

「……加奈……！」

我呢喃完，大哥用眼神要我「快回去」，手上的镰刀刀背挡住了大剑，柄部则架住了短剑，令两方处于平衡状态静止不动。

接着，加奈只是手臂一转，就让卡羯‧葛菈塞和梅雅双方黑白两色的长袍倒落在地。

「两位，现在要动手还太早了。今天就先回去吧，好吗？」

加奈以女明星都自叹不如的美貌，莞尔一笑——

随后踏响绑带半统靴，退到了浓雾深处。而圣女和魔女只是楞楞地看着她离去。

「金次！贞德也在吗？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亚莉亚跑到我身旁，环视周围的同时，一边「喀嚓！喀嚓！」地从裙内取出弹匣，快速装填上膛。

「亚莉亚，撤退吧！这里的情况很不妙！你看了还不懂吗！」

「一开始我因为浓雾没看清楚，看来你说的似乎没错……」

亚莉亚看见佩特拉朝加奈走去，眉头一皱，接着刷——

她迅速将双手张开举起手枪，仿佛在威吓周围所有人。

「佩特拉和你哥哥在一起，希尔达好像也溜了。」

我听到这句话才想起希尔达，低头环视浓雾飘荡的脚边。

的确……黑影消失了。

不，不只是希尔达。穿着风衣、身分不明的温和男也不见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中，他似乎是第一个溜走的。

玉藻……也不见了。不过，我的脚边多了一颗五彩线球，棋盘状的花纹相当美丽。

那颗五彩线球中……有一条狐狸尾巴露出了前端部分：但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视线，马上又缩入了球中。

……我看不太懂，那是防御模式……吗？

这时，我察觉周围有人移动，转头一看，发现刚才被亚莉亚压烂的LOO中，操纵者狼狈地爬了出来。

她是一位少女，身穿形似学校泳衣的深蓝色服装，只见她四肢撑地看着被压扁的机器人呜呜叹气。这女孩看起来也像小学生呢。

接着，少女像是在发脾气，指着亚莉亚发出「噜噜」叫声，随后站了起来。

她少了步行战车似乎什么也做不了，一起身便打着赤脚逃走了。别在泳衣上的徽章……不，是勋章还发出了沙沙响声。我瞬间瞥见勋章的样式，是老鹰图案。我在强袭科曾学过，那是美军的阶级章，而且还是上尉阶级。不是吧？

怪人们逃的逃、散的散，我也稍微松懈了下来。就在此时——

「你为什么要来，亚莉亚……！小心，希尔达还在。她就在附近……！快逃！她从伊‧Ｕ那里——盗取了『绯色的研究』！太危险了！」

贞德拔出少了影子封印的杜兰朵，冰蓝色的眼眸看着亚莉亚警告说。

忽然，许多冰晶伴随着清脆响声，出现在贞德身旁的浓雾中。

钻石冰尘。

那是贞德的魔法，能制造出闪耀如钻石的冰晶。

飘荡的冰晶逐渐增加，像是云雾一样，藏住了我们的身体。

贞德想用冰雾藏住我们，藉此脱身吧。

只见她集中精神，扩散如烟幕般的冰粒时——

「……！」

希尔达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双眼如之前的弗拉德，闪烁着金光——

自亚莉亚的影子中，像是从游泳池浮出一样，突然现形！

「——&Icirtåi gåe,apoi pore.Prilejul te face hot…（你就这样贸然前来，简直是飞蛾扑火）。」

希尔达在亚莉亚的正后方，用罗马尼亚语呢喃说。亚莉亚想回头却没办法。

因为希尔达已经用鲜红的指甲，掐住了她的后颈。

——磅！

此时，一旁传来德拉古诺夫狙击枪的声音！

（蕾姬？）

瞨咻！

七点六二ｍｍ×五四Ｒ的子弹，自希尔达头部左上方打入，由右下方贯出，她头上的长卷发双马尾也随之跳动。

「呀！」

子弹的命中声，令亚莉亚发出叫声；但她身后的希尔达却一语不发，只是脑袋晃了一下。

手也没放开亚莉亚的脖子。

接着，希尔达仰望在发电机上开枪的蕾姬……

「……Baaang♪」

接着伸直左手食指，弄成手枪形状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做出开枪动作。

同时满脸鲜血。

这，这家伙——也跟弗拉德一样，不怕子弹。

这下束手无策了……！

「愚蠢的武侦女，我要惩罚你。」

希尔达说完，张开了鲜红色的唇瓣！

用口中那两颗尖牙——尖端包有绯色金属的牙齿——朝亚莉亚白皙的脖子——

「——！」

啊呜……！

一口咬下。

「～～～～～～！」

当亚莉亚痛得瞪大双眼时，

「喝！」

贞德以华丽的西洋剑式，一个前进刺击，把杜兰朵刺向亚莉亚的脸颊旁。

铿锵！

希尔达用抽离亚莉亚的尖牙，挡开了杜兰朵，接着三百六十度转身退开。

「一个令人高兴的失算，你们想不到我还是第一型态，就能够剥离外壳。哦呵呵呵……哦呵呵呵呵！」

希尔达将手背贴在脸颊上——可恨的是，她被蕾姬击中的部位已经止血了——发出近似超音波的震耳哄笑。

「呵呵呵呵呵！Fii Bucuros（太美妙）！Fii Fericit（太棒了）！呵呵呵呵呵呵！」

在这令人想掩耳的艳笑中，亚莉亚用左手抚摸左耳下方的咬痕，检查出血量，并确定颈动脉毫发无伤后——

举起Gover转身想反击的瞬间，

「……呜……？」她突然单膝跪地。

「有毒吗？」

我脸色铁青跑到亚莉亚身边时，

「……不妙，远山家的。这情况比毒还糟糕。」

方才的五彩线球跑到我的脚边！没人去碰它却自己滚了过来！以玉藻的声音开口说。

比毒……还糟糕？

我一时会意不过来，但我看着亚莉亚，很快就明白玉藻的意思。

因为亚莉亚的身体——

开始发出朦胧的光芒。

这不是我眼睛的错觉。她的身体四周，开始散发绯色淡光。

「……呜！」

这光芒……我看过两次。

「喔喔……」

一次是和佩特拉交手时。现在，那个佩特拉正看着亚莉亚发出惊叹声。

另外一次，是在伊‧Ｕ和夏洛克对决时。

亚莉亚变成这个状态后！

紧接着，射出了威力可比舰炮的光弹。

不过……她现在的状况和之前不太相同。

她的身体泛着微光，光芒没有向外宣泄，感觉像是锁在她的体内。

「亚莉亚……你还好吧！」

我用双手摇动亚莉亚的肩膀。

亚莉亚痛苦地眨了两三下眼睛，

「……」

接着一语不发，缓缓抬头看我。

「……？」

她那红紫色的眼眸，捕捉到我的身影。

眼神仿佛在说：

——你是谁？

「……亚莉亚……？」

不对。

这个眼神和表情。

我和她住在一起几个月了，所以我知道。

我知道自己这么说很奇怪～～可是，眼前的人并不是亚莉亚。

你到底是谁……！

「该死的希尔达！汝连破除『壳金七星』的方法都知晓吗！」

「你们应该感到光荣。人类能看见壳分裂，可是史上头一遭呢。」

我脚边的五彩线球和希尔达一来一往说完，又接着说：

「远山家的。亚莉亚跑来的那一刻，就表示咱们的好运用尽了。不用慌张，咱会恢复其中一星。汝别让亚莉亚乱动。梅雅！汝也来恢复一星！」

语毕，五彩线球冒出自烟变回了玉藻。这变身画面，就像在看动画和电影一样。

玉藻耳朵和尾巴的毛倒竖——

小手拿着一个巫女用的驱邪幡。

接着她向着亚莉亚，像在使棒术似地，握着驱邪幡的两端。

「……呜……？」

此时绯色的光芒突然增强，我抓着亚莉亚的双肩，惊讶无语。

绯光如火色，但不炙热。这点也和先前一样。

然而，这次的光芒没集中在她的指尖。

这次的现象……和之前不同吗？

光芒就这样——啪！

仿佛要从亚莉亚的身体迸出一般——

「呜……！」

往我的前后左右，四处飞散。我只能撑着她的身体。

复数的绯色光球，发出刺眼红光，飞舞在空中。

这幅景象，深深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上。

啪叽！

这时，我听见一旁传来漏电般的声响，回头一看发现玉藻用驱邪幡的柄，挡住了其中一颗光球。

「好好好！乖孩子……回去回去……呼！」

玉藻对着光球说话——

一边推动驱邪幡的两端，把光球推了回去。

光球就这样弹回亚莉亚的左胸。

「——呀！啊、啊！」

修女梅雅发出慌乱的声音。

她也用剑挡住了光球，让光球在剑身上滑动。

为了控制光球，梅雅的脚步左摇右摆。

「……嗯！」

接着像在打袋棍球般，挥动大剑将光球丢了回来。

光球在空中划出平缓的弧形，朝亚莉亚飞来，但轨道稍稍偏移了。

「——暍！」

贞德瞬间冲了上来，把手上的剑当成球拍挥动，修正光球的轨道！同样让它回到亚莉亚的胸口。

（这到底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搞不清楚状况。

一脸胡涂地环视周围，看见剩下的光球——

往希尔达、卡羯‧葛菈塞、哈比、诸葛、佩特拉的方向飞去。

刚才选择「眷属」的五人，各自接住了光球。

光球在他们手中渐渐失去光芒，变成了一颗极小如宝石的物体，安定了下来。

「那些壳也给你们吧，当作加入『眷属』的奖赏。况且，我这么做是为了让父亲大人的仇敌难堪，分给大家比我一个人拿着，还要更能惹恼他们吧？」

蝙蝠女希尔达，高傲地向佩特拉等人说完——

接着把自己手中光泽如红宝石的光粒，收进胸口。

「呀哈哈……呀哈哈哈哈！」

哈比抛弄光粒，张嘴放入了口中。

随后，她像野兽一样四脚着地，朝浓雾的另一头快速离去。

魔女卡羯‧葛菈塞也一样，

「梅雅，后会有期。」

一个冷笑说完，往浓雾深处跑走。

「这真是感谢。一个超乎预期的伴手礼。我马上回蓝帮城分析。」

蓝帮的诸葛表情同样很欢喜，从怀中取出细竹筒，收好光粒。

「哎呀，你要走了吗？你要杀蕾姬的话，我可以帮你。因为她刚才打烂了我的头。」

希尔达的金眼往上盯着蕾姬，同时说道。

蕾姬俯视希尔达，拿着狙击枪不发一语。

「不了、不了。我是负责后援的，没办法用正攻法战斗。而且有句话说，君子不履险地嘛。」

诸葛的语气沉稳，说话之际脚边突然喷出烟幕。

他不知何时在脚边摆了烟幕罐，就这样混入其中消失不见。

「呵呵！希尔达，过去是透过我的介绍，你们父女才能加入伊‧Ｕ的。这我就当作回礼，不客气收下了。」

佩特拉说完，浓雾中刮起一阵沙暴，她的身影也跟着消失了。

「嗯——那我今晚也收手吧。」

希尔达看到其他的「眷属」离开，也跟着……刷刷刷……

再次沉入了自己的影子中。

绯色的宝石仿佛是某种讯号，「眷属」的人一拿到手就鸟兽散了……！

「等、等一下……！」

我搂着瘫坐在地的亚莉亚，

一边护着她，一边举起贝瑞塔瞄准希尔达。

可是……我无法开枪。因为我看不见胜算。

而且，希尔达腿上的眼睛图案，已经沉入影子之中。

这家伙受到蕾姬和贞德的攻击却若无其事，又在一瞬间令亚莉亚无法战斗，普通模式下的我赢得了她吗？

赢了又怎么样？

我搞不清楚亚莉亚出了什么事，倘若她现在受了致命伤，而且只有希尔达能治的话，开枪就不是最佳方案。

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的我，不知道……！

「掰掰！下次再玩吧。」

希尔达转动阳伞，仿佛在嘲笑束手无策的我，就这样消失在影子中。

而那团影子也逐渐变淡，最后消失。

「呜」

看似敌人的家伙消失后，我低头看亚莉亚。

发现亚莉亚……

已经昏死了过去。

「……亚莉亚……！」

我闻声转头，看见贞德把杜兰朵收回鞘中，朝我和亚莉亚跑来。

「贞德……」

我没打算责备她，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可是我的语气中，应该夹杂了些许的责备感吧。

玉藻也过来察看亚莉亚的脸色，她轻轻按住了我的胸口——

然后转头看贞德说：

「贞德，咱不会怪汝。咱早就料到小冲突多少会有；可是，谁也想不到这个小姑娘会跑来，还有希尔达居然会破解『壳金七星』。」

「她就是……『绯弹的亚莉亚』……对吧。」

贞德低着头一脸懊悔时，梅雅把大剑收回背上，也走了过来。

「现在亚莉亚的状况，你怎么看？梅雅。」

「她看起来……只是昏倒而已，没有生命危险。」

「咱的看法也一样，两颗绯壳也能起作用。虽然封印会减弱，不过暂时没问题吧。」

玉藻说完，狐狸耳抽动了一下，

「贞德，汝也去追他们。蕾姬已经先走一步了。咱听得出来，他们往四面八方散开了……不过，运气好的话或许能除掉一个。不过，要注意不要穷追。咱会用『驱鬼结界』加强守备。」

「是！」

贞德对外表比自己年幼许多的玉藻，恭敬地点头响应后，

「远山，我向你谢罪。亚莉亚的事情……你就问玉藻和梅雅吧。」

语毕，她转身让盔甲发出碰撞声，抬头看了歪斜风车的扇叶——蕾姬已经不见人影！随后往空地岛东侧跑去。她的小船似乎停靠在那里。

浓雾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消散，四周可见宽敞的土地。

放眼望去，周围只剩闲置的探照灯和风力发电机，以及被压烂的步行战车。

而现场只剩下瘫坐不动的亚莉亚、我、玉藻和梅雅四人。

其他人已消失无踪。

（……）

我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恶梦。

然而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现实。

现在的我惊魂未定，傻在原地分不清楚状况。

只能搂着昏迷的亚莉亚……！

第八卷 螺旋的天空树 1弹 乱世之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