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17【教皇】 - 布丁漫画网-土豪漫画

待到地底暗下来之时。

我的眼前出现了龙材构造的庄严建筑。

吉奥达尔大圣堂。这是教皇戈尔罗亚纳的居住区，也是他处理圣务的场所。

站在入口处的，有我、阿卡纳、阿加哈剑帝迪德里希、未来神娜芙塔，以及为我们带路的司教米拉诺。

「请走这边」

我们在米拉诺的带领下走进大圣堂。

高耸的天花板，无数的篝火与立柱林立其中。我们径直走向深处，不久后便看见一扇巨大的门。门的两侧，列队站有身着苍蓝法衣与铠甲的人，正在祷告。

司教停在门前，缓缓转身。

「这扇大圣门对面，就是教皇为了我们国家而祈祷的场所，圣歌祭殿」

米拉诺再次面朝大门，用手触碰。

「教皇戈尔罗亚纳大人，鄙人将迪尔海德的魔王阿诺斯大人、阿加哈的剑帝迪德里希大人带过来了。扰乱吉奥达尔戒律的愚者——阿希黛也在此」

同时见到迪德里希、阿卡纳和娜芙塔的时候，别提米拉诺有多惊讶了。但经历昨天的事情，他已经见惯了奇迹，所以很快便向教皇转达了。

他遵守为我设置会谈场合的约定，在圣歌祭礼顺利结束之后将我们一行人带到了这里。

『辛苦你了，司教米拉诺』

从大圣门里传来声音。

这声音辨不出是男是女，比较中性。

「谨遵《全能煌辉》旨意」

说着，司教便从大圣门前推开，混入一旁列队的圣骑士当中，静静地献上祷告。

『迪尔海德魔王阿诺斯，阿加哈剑帝迪德里希。我是教皇戈尔罗亚纳·德罗·吉奥达尔，于选定神处获赐救济者称号的，八神选定者之一』

门并未开启，只有戈尔罗亚纳的声音。

『你们说希望会谈，请问二位目的为何？』

迪德里希看向我。

「你先说吧」

我说罢，迪德里希便向前一步，大声说道。

「我乃阿加哈剑帝，迪德里希·克雷增·阿加哈。教皇戈尔罗亚纳。你应该已经知道吉奥达尔原枢机主教阿希黛偷盗阿加哈王龙一事吧？」

『确已知晓』

「那么我就必须找你算清这笔账了。关于这件事，你必须表明吉奥达尔并未涉足其中，盗窃王龙乃是阿希黛的独断，阿加哈无论怎样制裁这个男人，你们都不会置喙」

迪德里希果敢地笑着说。

「否则，战争就要打起来了咯」

『我方已经剥夺了这个男人——阿希黛的洗礼名。他并非教团应当保护的圣职者。我可以当场对神宣誓，即使你们按照你们国家的戒律对其加以制裁，也不会违反吉奥达尔的教义』

「这就太好了」

迪德里希能洞悉未来。

他应该已经预言过阿希黛早就被剥夺洗礼名了，但即便如此依然要走这个过场，就说明如果不当场听到戈尔罗亚纳的誓词，就会有被阿希黛钻空子的未来吧。

如此考虑，看样子教皇也不是盲信神明的人。

「嘻……」

随着一小声嘀咕，我拽住的阿希黛的脑袋略微摇晃了几下。

「呀哈，呀哈哈哈哈哈！！」

阿希黛的口中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教皇戈尔罗亚纳！终于，我终于走到了这一步！终于能够跟你说上话了！听着，给我听好了！神并不存在！《全能煌辉》艾克艾斯只不过是祖先的龙人们制造出来的妄想罢了！」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空留阿希黛的声音回响。

立于大圣门两侧的圣职者们，全都对阿希黛投以鄙夷的视线。

然而，阿希黛浮现出绝望的表情，甚至都没工夫在意这一切了。

「……为什么…………噩梦………………………………没有结束……」

他已经四处向吉奥达尔的民众宣扬神不存在了。就连身为教团领袖的教皇，他都已经亲口告知了。他能做的事情已经封顶了。

『阿希黛。我不知道你被施加了什么魔法，但你应该已经明白了吧。这里并非梦境，而是现实』

「……现……实…………」

阿希黛就跟彻底失去了未来似的低声絮叨。

他应该已经依稀察觉到了。即便如此，他依旧拼命地去逃避这一点，然而，现在已经到了极限。

「……这，难道就是我的现实吗……？我所积累下来的，我的信仰、我的地位呢……」

『神通晓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就扪心自问吧。这一切都是因果报应』

「……怎，么会…………」

即使被我抓住后脑勺，阿希黛依旧暴躁地挣扎。

我一把将他扔出去，他摔在地上，恳切地靠向了大圣门。

「教皇戈尔罗亚纳大人，请您，请您原谅我！被抓进大牢的时候，我说我不需要洗礼名的那话，可能也传到您的耳边了，可那是谎话，是谎言啊！我会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以为这是梦境！我其实真的相信神明的！我只是个被这暴虐魔王欺骗的可怜羔羊，请您一定，一定要赐予我救赎啊……我真的会悔改的……！！」

阿希黛泪流满面地向教皇忏悔。

『阿希黛，悔改一词不该出现在你的口中』

戈尔罗亚纳冷酷地说道。

「……可，可是，我真的，在忏悔…………」

『哪怕在梦中，信徒也应该一心信神、不断祈祷才是。我说的不对吗？』

「……一切都是被这个暴虐魔王，被这个恶魔唆使的……！」

『你的心灵一直都是自由的。听好了。笃信神明不是停留于口头的行为。就连我们都能看透你那愚蠢的本性，为什么你会觉得神明注意不到你的谎言呢』

被训得体无完肤的阿希黛，脸上染满了绝望。

「……请，请稍等——」

『将你逐出教会。不准你再次踏足这片吉奥达尔的土地』

迪德里希一把拎起愣在原地的阿希黛的脑袋。

「就是这样。作为偷走王龙的惩罚，就把你当成活祭吧」

「……怎么可能……！！神，神怎么可能允许这种残忍的——咕哦……！！」

迪德里希的拳头深深地捅进阿希黛的腹部。

强烈的魔力撼动了他的根源，他顿时失去意识，脑袋耷拉下来。

「这不是不信神之辈该说的话」

迪德里希嫌碍事地将阿希黛扔到一旁，再次面朝大圣门。

「戈尔罗亚纳啊，我还有一件事。好不容易能跟你说上话，就让我在这儿说了」

迪德里希正大光明地大声说道。

「你们有本吉奥达尔教皇代代相传的教典吧？能把那个的内容告诉我么？」

教皇还没答复，周围的气氛立即紧张起来。

吉奥达尔的圣骑士们纷纷露出严肃的表情。

『……你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还说的吗，阿加哈的剑帝？』

「那当然，不过我肯定不会叫你白给。我这边也会为你准备阿加哈剑帝代代相传的教典。能用这个作为交换吗？」

吉奥达尔、阿加哈、贾迪席奥拉三大国当中，确实有一个只通过口口相传的教典。

然而这我就看不透了。互相告知对方与自己信仰的神相违的教典，是打算干什么？

『简直是无稽之谈。代代只有教皇能够传承的教典，是为了救济吉奥达尔信徒们而存在的。如果泄露到外界，就无法救赎他们了啊』

「你真这么觉得？」

迪德里希用沉重的语气说道。

「你真觉得遵循吉奥达尔的教典就能拯救你的信徒了？」

『这正是《全能煌辉》艾克艾斯的教义』

迪德里希沉思着呼了口气，用手拖着下巴。

「那可不一定吧？嘛，吉奥达尔也有吉奥达尔自己的教义。我也不是叫你直接给我看教典。作为交换，就在这里开诚布公如何。关于地底的未来，让我们说些掏心窝的话吧」

一瞬的沉默过后，戈尔罗亚纳开口道。

『阿加哈剑帝迪德里希，你的事情我清楚了。在答复之前，魔王阿诺斯，我先问问你吧。还是说，用不适任者称呼你比较好？』

「两边都行」

『那么就用神赐予的称号吧。不适任者，你到吉奥达尔来有何贵干？』

「说白了就是来增长见闻的。我来这里，是想知道地底的人都在想些什么、过着怎样的生活」

我说完，教皇接着问道。

『那么你找我又有何事？』

「我有事想问你。有关选定审判，以及痕迹神利巴尔舒内德在哪里」

『我明白了』

停顿片刻后，戈尔罗亚纳便像是对信徒传授教义一般，庄严地说道。

『神明说过。众多的凡人会向救世者寻求救赎之手。然而，一旦握住所有手，便会放松对神明的祈祷，救济也就无法达成。你们二者之间，就用你们的方式决出一个人吧。救济者必将握住那人的手』

「唔。也就是说你只会听我和迪德里希之中某一个人的话，至于听哪边的，就由我们自己决定是么？」

『正是如此』

提的要求真是麻烦。

不过，他也没有对我表现出敌意。虽然最快捷的方式是直接打碎这扇门，强行让他听我说话，但我并不能这么做。嘛，既然他愿意听一个人的话，那就这样算了。

「很遗憾啊，迪德里希。都特地跑来吉奥达尔一趟了」

我面朝阿加哈的剑帝，继续说道。

「嘛，你捉拿阿希黛是为了引出教皇的宣誓对吧。今天就别再贪心了，先回去吧」

迪德里希露出了豪放的笑容。

「你这男人可真强硬啊，阿诺斯。谁回去还不一定呢」

「说什么呢。你是预言者吧？」

我对着泰然伫立的迪德里希抛去话茬。

「无论你做些什么，要是连教皇最后选的是我都搞不清楚，那就称不上预言」

听了这话，迪德里希豪爽地一笑置之。

「谁知道呢。这可就不一定咯？」

哦吼。哪怕看到未来也不打算退让么。

「那选择的方式就由你定吧」

「在这种地方也不可能进行正儿八经的圣战。就彼此的选定神和选定者对战，哪边撑得更久哪边赢怎么样？」

也就是说，我对娜芙塔，迪德里希对阿卡纳。

神和选定者之间，本来应该有着悬殊的力量差距，看来他是有跟阿卡纳对战还能撑很久的自信。

然而，他对我的力量又知晓几分？

「无妨」

我做出回应，回头一看，发现未来神娜芙塔已经站在我的身后。

她应该已经看到了这样的未来。

「阿卡纳」

我叫了她的名字，她便如光一般消失，移动到迪德里希面前。

我和他背靠背，和彼此的选定神对峙。

「这个男人应该很强。你全力应战吧」

「我听从你」

她迅速抬起双手，缓缓地掌心朝天。

虽说室内没法直接看到，《创造之月》浮现于地底天盖之上。

「魔族之王，我来预言」

紧闭双眼的神，将双手捧着的水晶对准我的方向。

「当这双眼睛睁开，娜芙塔将看到所有未来。所有可能发生的未来、世间一切奇迹，尽在未来神娜芙塔手中。名为胜利的未来将从你的手缝滑落，连抵抗的可能性都一并消失殆尽」

她理所当然般地说着。

「有人因感冒加重而死，有人因摔倒而殒命。神会对所有人掷出骰子，其结果将体现于这个世界。若是挑战娜芙塔，你必将迎来最糟的一天」

「哦吼。司掌未来的神明啊，我也来做个预言吧」

我朝伫立着的娜芙塔撂下这句话。

「你双眼睁开的那个瞬间，你的败北必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