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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序幕

作者:支仓冻砂 字数:3517 更新:2024-02-22 19:51:07

<p><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0/28/109885/146472.jpg" border="0" class="imagecontent"></p>

<p>一望无际的雪原尽头,天色逐渐变亮。</p>

<p>空气冰冷得扎人,每吸一口气,头痛就会伴随而来。</p>

<p>天色未亮之前便出门的羊群,出现在遥远地平线上。</p>

<p>这般风景几百年来不曾改变过,想必未来几百年也不会改变。</p>

<p>晴朗的天空、平坦的雪原、走在雪原上的羊群。</p>

<p>吸入空气,再吐出空气。</p>

<p>长长气息随着冷风拉出一道白烟,视线忍不住追随而去。</p>

<p>仍有睡意的旅伴蹲在身旁用手指拨动着白雪。</p>

<p>「听说可能没有。」</p>

<p>听到唐突的话语,旅伴却没有太大反应。</p>

<p>「早已没有的东西不可能再失去一次。」</p>

<p>旅伴用小手捏出雪球后,忽然丢了出去。</p>

<p>陷入雪堆之中的雪球形成了一个凹洞。</p>

<p>「我们是人类啊。我们懂得怎么让已经没有的东西失去得更完美。」</p>

<p>第二颗雪球也形成凹洞后,身旁传来回应话语:</p>

<p>「对咱而言,这太难理解了。」</p>

<p>「你以为死了就什么都结束了,对吧?不过,事实并非如此。人死了后,可能在天国继续生活,也可能在地狱再死一遍。要让已经失去的东西再失去一次,一点困难都没有。」</p>

<p>旅伴没有捏出第三颗雪球,而是在身旁对着变得红通通的手呼气。</p>

<p>「人类太可怕了。」</p>

<p>「是啊。」</p>

<p>这方点了点头后,旅伴停顿一会儿,才丢出另一句话:</p>

<p>「为什么会失去呢?」</p>

<p>「听说是被切削又挖掘,最后连影子都消失不见。」</p>

<p>衣物摩擦声传来,原来是旅伴晃动着肩膀在笑。</p>

<p>「人类真是太可怕了。咱再怎样也想不出这种天真小孩才想得出来的点子。」</p>

<p>旅伴站起了身子,但自己还是轻轻松松高过旅伴两个头。</p>

<p>如同由下往上看的成熟表情总是让人感到害怕,由上往下看的少女表情总是显得柔弱虚幻。</p>

<p>所以,尽管由上往下看旅伴,仍觉得那表情显得刚强肯定不是因为多心。</p>

<p>「不过,咱听到那消息后,觉得有些开心。」</p>

<p>「……开心?」</p>

<p>「嗯。最初是在咱无法干预之下失去。那次跟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咱什么也做不了。」</p>

<p>旅伴一步接着一步地前进,雪地上也一个接着一个地出现脚印,说出旅伴的轻盈身躯还是有着重量。</p>

<p>脚印虽小,但脚步踩得扎实。</p>

<p>「这次……」</p>

<p>然后,旅伴转过身子掀起长袍下摆,让晨光落在背上笑着接续说:</p>

<p>「咱干预得到。咱干预得到汝说的死了后的生死。」</p>

<p>旅伴咧嘴一笑,嘴唇底下随之露出尖锐利牙。</p>

<p>「本以为已经无能为力改变的事实,现在咱能够再次扯上关系。这般开心的事情不是说有就有。要放弃也好,放弃不了也好。这样总好过事情在咱无法干预之下开始又结束。」</p>

<p>旅伴表现出两种坚强态度。</p>

<p>想要保护某存在的坚强态度。</p>

<p>另一种是因为没有任何害怕失去的存在,而有的坚强态度。</p>

<p>「你难得表现得这么强势。」</p>

<p>这方开玩笑地说道,一团白色气息随之升起。</p>

<p>「因为这样咱就有了借口。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能够参加那场合就好,光是这样就能够构成一个借口。而且,也能够成为慰藉。这或许比事情能不能顺利进行来得重要也说不定。」</p>

<p>如果抱着「只要能够搭上关系就有意义」的想法,输了时就不会觉得痛苦。</p>

<p>尽管旅伴口中说出这般令人唾弃的提议,却有种其内心藏着强烈期望的感觉,人们面对这样的对象时,怎能够不伸出援手。</p>

<p>早知道会输。不过,如何输得漂亮比赢得任何战斗都来得困难。</p>

<p>「咱未来也必须活得又长又久。在冷天里睡觉时,必须靠著名为借口的暖炉来取暖。冬天一直抱着这个暖炉睡觉,有时醒来就眺望暖炉。」</p>

<p>听到这般发言后,想要回以笑容可说难上加难。</p>

<p>即便如此,这方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p>

<p>因为旅伴说出这般发言的同时,也露出仿佛在说「我们这就去抢夺世上所有宝物吧」似的无敌笑容。</p>

<p>「我没办法一直陪着你。也没办法不惜性命地帮助你。不过,我会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陪着你。」</p>

<p>娇小的旅伴一边让晨光落在背上,一边从雪地上站起来。</p>

<p>旅伴想确认的,并非不知道做不做得到的努力目标,而是能够确实履行的能力极限。旅伴太过体贴,体贴到不愿意听到像是「我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不管遇上任何危险都不怕」般的热情话语。</p>

<p>在彼此不逞强之下牵手走下去;这般态度似乎就是岁数增长后的相处模式。</p>

<p>旅伴没出声地咧嘴展露笑容,那笑脸显得开心。</p>

<p>「那么,咱就从等会儿的早餐,来确认看看汝口中的能力所及范围有多宽呗。」</p>

<p>旅伴会说出这般开玩笑话语,是在暗示感伤话题到此结束。</p>

<p>旅伴以轻快脚步走了回来,然后撒娇地抱住这方的手。</p>

<p>「你小心别因为吃太多,而让这顿早餐变成最后一顿早餐。」</p>

<p>光是旅伴的餐费,就是一笔不容忽视的支出。</p>

<p>即便如此,每次真正让人不容忽视的却不是餐费,而是旅伴动脑筋的速度。</p>

<p>「嗯。毕竟汝喜欢咱喜欢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如果为了让汝开心而拼命吃,可会撑破咱的肚子呐。」</p>

<p>旅伴口中说出的话语就像难以攻下的要塞,只要反驳,毒蛇就会从团团围住这方的草丛里爬出来。</p>

<p>这方只能投降。</p>

<p>于是,这方耸了耸肩这么说:</p>

<p>「我可不想杀了你。」</p>

<p>「嗯。」</p>

<p>然后,原本看向前方的旅伴看了一眼埋没在白雪之中的修道院后,闭上了发出强烈红光的琥珀色眼珠。</p>

<p>「这样最好。要是因为对方的宽容而死,就是死了也死得不痛快。」</p>

<p>一天当中之所以拂晓时分最寒冷,一定是上天的巧妙安排,因为之后天气就会愈来愈暖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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